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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扮演直播中byifc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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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喂,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刘老角,你们家真是闯了大祸了,怕是要断子绝孙啦!”
这话x在刘家村的人听来,不异于是已经蹬脸骂祖宗,刘老角当即就要抡锄头,好在来人话说得快。
“可别忙着动手了,赶紧去兴姑那里啊,再晚点,兴姑都救不回来你们的子孙命了!”
老角婶子上前抓着男人的袖子,“他爹,他爹,咱赶紧过去啊,可不能耽误了。”
这是顶顶重要的事情,于是连把昏迷的女人送回去的功夫也没有,直接一并带走。
刘仁在后面着急得拍大腿:“不能这样颠簸啊,病人虚弱得很,再这样折腾,真怀不了孕了!”
张牙芽拄着拐杖,坐在屋外的草凳上,她的背后是写满了岁月痕迹的屋。
这个屋子过去总是被掩盖着,只有偶尔的时候,那些人家需要兴姑出现的时候,才会敲敲屋外的锁,然后迅速进去又离开。
里面布满了陈旧牌位和香火带来的劣质气味,现在门被彻底打开,一股难闻的味道缓缓释出,而屋内逐渐变得干净。
“兴姑,兴姑……”
老角婶子最先奔到张牙芽跟前来,她几乎可以称得上虔诚,“求您指点,我家是不是哪里坏了事儿,怎么就保不住这孩子呢?后面哪个时间比较好,得赶紧再怀上啊!”
老角婶子想,隔壁家的媳妇儿已经怀孕到第四个月了,她家媳妇儿好不容易怀孕,结果不到三个月就没了,那怎么比得上人家啊!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小声嘀咕:“平时老角婶子跟其他婶子总合不到一起去,结果对兴姑格外尊敬呢。”
“那可不嘛,兴姑就算不做兴姑,那也比老角家的厉害。人家可是能给刘子家生十个孩子呢,老角家的就生那么一个,要不是他家穷,指不定老角要换婆娘呢。”
“怪不得兴姑是兴姑呢。”
被人看不起的只生了一个的老角婶子,手脚麻利地帮手,将昏迷的儿媳妇儿放到张牙芽跟前的地上。
被人尊敬的陆续生了十个的兴姑,佝偻地、颤抖地,从草凳上起来,她弯不了腰,凌空点了点地上女人的肚子。
“你们家的命里就不多子,刘老角命中只有刘大角一子,刘大角命中也只有一子,就在这里。”
人群哗然,“那怎么办?孩子落都落了,不会真的要断子了吧?”
“那当然,这可是兴姑!”说话的人视线越过大门,注视着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牌位。
刘大角的膝盖猛地一软,他跪在张牙芽面前,大哭道:“不行啊!兴姑,您看着我长大的,您救救我啊!”
刘老角和老角婶子的脊背就要更弯了,没有孙子可怎么办呀?他们家就要成为刘家村最底层了,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呀!
“兴姑,您行行好,救我们家大角吧!”
张牙芽看着三个人的表现,她缓缓摇头,在一个很会看颜色的年轻人的搀扶下,重新坐了回去。
“办法,是有的。”
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声音在别处响起,“是不是要从穗子哥仓库里的,重新匀一个给刘大角啊?”
这话一出,众人不满。
“那怎么行?都是有定量的,凭什么他刘大角得两个?”
“我不答应!刘大角已经有婆娘了,穗子新带回来的货,该我们轮到位置的几家选。”
眼看着自家儿子的新着落没有了,老角婶子气得痛骂,唾沫溅了老高远,“这个娘皮子不中用,我儿子才是亏了……”
张牙芽重重地咳嗽起来,破锣喉咙里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所有人立刻收声,望向她,等她的最终答案。可以预见的是,如果她真的说出刚才的建议,那一场骂架是必然要出现的了。
在众人注视中,张牙芽一字一句,让自己的声音传递给他人。
“我说了,那一子就在这里。”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张牙芽收回了重新指着那女人肚子的手指。
刘大角看着自己昏迷中的婆娘,跪着往前爬了两步,更加认真,“兴姑,我脑子不好,您说,我照办。”
“对,我们家都照办!”
“我之前跟‘子母神’虚空沟通,让它显灵说服这女人,好生怀孕。于是,她怀孕了。”
‘子母神’?好名字的神啊,他们以前从没听到过,只知道兴姑厉害,借由十个孩子得了保护刘家村传承的神秘本事,原来是有‘子母神’啊!
刘大角激动道:“谢谢兴姑,那麻烦您再帮我跟‘子母神’沟通一次,再赐给我一个儿子吧!”
他的话真是不客气,其他上了年纪的人脸上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老角婶子拧了一把儿子,“兴姑不要生气,是我儿子蠢。‘子母神’哪里能随随便便显灵的。”
张牙芽即将要发怒的神情收敛,注视着她神情的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前,按照这幅画,用那边林子里最高的树砍出的木头,做出‘子母神’的木身。刘大角的儿子去了,但我可以借祭祀,重新把他召回来,到时候还是要投入这女人的肚子里。”
“好,好,谢谢兴姑,我们马上去做!”
“去吧,散吧,老角婶子跟我进来,还需要做点准备。”
张牙芽一步一步往里进,老角婶子第一次这么紧张地跟着进去,但看着外面虎视眈眈,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跟着她进去的人,她又赶紧闪进去,立刻把门带上,不许任何人偷看!
张牙芽坐在了桌子前,老角婶子不敢多看,也不敢随便坐着或站着,看到中间有个蒲团,她二话不说就直接跪了下去。
看着她一连串的表现,张牙芽确定自己选择的人没错。
“老角婶子,你确定想让大角的儿子回来吗?”张牙芽的声音很轻,但落在老角婶子耳里,却清晰无比。
“当然想!”她很害怕是不是这会有什么代价,所以兴姑后悔了,就赶紧接上,“我家老头子和儿子已经去了,去了。”
张牙芽将提前准备好的布团递给她,“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要做,那就拿着,从今天开始,每天用这个泡过的水煮鸡蛋给你儿媳妇儿吃,每三天煮一锅鸡汤给她吃。”
站起来接过布团的老角婶子立刻瞪大了眼睛。
“那怎么行?!她弄丢了我孙子,我不收拾她,就……”老角婶子的声音越说越低,但她真的不乐意啊,“兴姑,这是为什么啊?”
张牙芽闭上眼睛,“你以为改命偷子是那么容易的?”
原本还不服的老角婶子立刻被镇住了,结结巴巴地反问,“啊?什么改命,什么偷,偷子啊?不是把我孙子重新召回来就好了吗?”
“梨花,死掉的孩子要是真能召回来,那我死掉的十个孩子怎么回不来呢?”
当头棒喝!
不知道是太久没听人叫她以前的名字,还是这话太吓人。老角婶子立刻转身拖了蒲团摆放在张牙芽跟前,“bang”一下就冲着张牙芽跪了下去,死死地抓着布团。
“那我该怎么做?”
张牙芽叹气,“就像我刚才说得做。放心吧,里面包着的是用符泡过的药,配合着那些食物,可以让母体扛煞,不然偷来的儿子生出来也活不长。”
“还有一点,这个药不可以被外人知道,否则符咒失效,扛煞效果没了,孩子保不住。”
老角婶子立刻点头,她第一时间将布团塞进自己衣服最里面,摁了又摁,确保不会被别人发现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件事,你需要去做。儿子偷不偷得来,能不能偷完整,就要看你了。”

一路紧张兮兮地狂奔回去, 有人跟老角婶子打招呼,她都顾不得答应。
回到家第一时间将装有药块的布团藏好,她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顾不得休息, 她又在心里过了一遍要说的话, 然后便大张旗鼓地去隔壁敲门了。
短短一个小时, 老角婶子没了孙子, 昏了头的消息就传遍了刘家村。
刘老角和儿子刘大角回来的路上就听到有人抱怨,说老角婶子去了刘石头、刘正还有刘海家, 非要人家带着家里还在怀孕的媳妇儿一起去帮忙砍木头,做子母神的木像。
还说什么要想孩子生出来, 就必须帮忙做子母神的木像。
本来要是单纯这么说呢, 可x怜他们家没了孩子,这三家的其他人还愿意帮忙,砍一下树也没啥。
但是, 这老角婶子又当着人家的面,不停地诅咒人家孩子也要丢。
这可不就惹了众怒了,谁也不帮忙。
听了这些话,刘老角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用力扇了老角婶子一个巴掌,“你这个死婆娘去外面说这些话干什么?脑子昏了吗?”
刘大角也跟着抱怨,老角婶子却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反应,只接连催着刘大角赶紧刻木头。
她则去了厨房, 小心翼翼地煮鸡蛋, 烧火的时候,脑子里反复检查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有没有哪里露馅?
最后摸了摸自己有点肿的脸,自顾自地点头,嗯,应该没有露馅, 她做得好呢。
放松下来后,思绪就又回到了村东头的屋子里,想起了走之前张牙芽说的话。
“兴姑你说,不管是做什么,我都要帮我儿子,把他的孩子偷回来。”
“不是偷‘回来’啊,你们家的孩子没就是没了,现在想偷就只能偷身边还有孩子的。”
这声音带着老年人行将就木的沉重感,幽幽的。
“刘石头、刘正还有刘海家,脑袋、四肢和躯干,你想偷到完完整整的孩子。就要让这三家都拒绝为刻子母神的木像出力,只有这样我才能瞒过子母神,让它不保佑他们的孩子。这样才能,把他们孩子的一部分偷给你们家。”
“好,好,我一定做到。”
那时候老角婶子一心只想着,要赶紧去给自己家偷到孩子,根本顾不得其他三家的孩子被偷了一部分之后,会是什么结果。
而现在,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坐着,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应该没什么吧?就算有什么,那也跟她没关系。反正也不是她家的孩子,就是……这药块得藏好,一定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连儿子和他爹也不行!
“铛——铛——铛!”
凡大事,必敲响的刘家村村钟发出了浑厚的叫声。
村民们招朋引伴前往村东头,那里,兴姑已经支起了仪式,就等迎神上架了。
“愚昧!无知!”兴姑的唯一竞争者——村医刘仁一边骂,一边脚步不停地跟着过去。
“哟,这不是咱们牛气的阿仁大夫吗?怎么也跟着我们去拜佛哦。”
“哈哈哈哈哈哈。”
“搞快点,早点把‘子母神’迎回来,也早点选人,我还要尽早要孩子呢。”
“呸,就你急!”
“滚蛋!你那年难道没急?”
吵吵嚷嚷的人群在抵达村东头附近时,不约而同地噤声。哪怕是满脸不相信的刘仁也没有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前方的身影上。
一身素衣长袍的张牙芽闭目而立,在她四周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圈,正好将她和供奉桌大大地围了起来,整体长度可能有两三百米的样子。
在张牙芽跟前,刘老角一家三口跪在地面,刘老角双手捧着刻好的子母神木像,将它高高举过头顶。
“吉时到,迎神!”苍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张牙芽话落,已经得到她提前嘱咐的刘老角立刻开始膝行,绕着大圈,三跪一叩。
在刘老角的背后,老角婶子和刘大角紧紧跟随。
儿子啊,快回来吧!/孙子啊,来我家吧!
“上供桌!”
供桌上,孤零零的一座神的木像被摆放在那里。张牙芽上前靠近,左手缓慢拂过神像双眼。
“神,已至!它来了!”张牙芽重新闭上眼睛,状似恭敬地低头“侍奉”在一旁。
老角婶子最先响应,她重重地将头叩在地上。
“成,成了吗?”有人摸着胸口,小心翼翼地确认。
回答他的是身边人接二连三的下跪声,“拜见子母神娘娘!”
原来,原本毫无灵光的子母神木像,在兴姑的手拂过开光后,竟真的迎来了神,眼眸的位置,成功点睛了。
这难道还不是神迹吗?
“拜见子母神娘娘!”
所有人朝着子母神跪下,站在人群最远处的刘仁,在下意识跟着众人下跪后,才重新生出了质疑,却被旁边的人死死压住,绝不允许他说出一字一语的冒犯。
良久,张牙芽示意众人离开,不要随意来打扰子母神,再由刘老角和刘大角一人一边,小心翼翼、屏气凝神地将供桌搬回了屋里。
临走前,老角婶子紧张地悄悄来到张牙芽身边,低头问:“兴姑,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鸡汤、鸡蛋也一定按时给儿媳妇儿吃,那……”
“放心吧。机缘已经开始凝聚,十天后,如果她可以轻松下床行走,就说明她体质恢复,可以挡煞迎子了,让她自行来找我就行。”
“诶,诶,我知道了,谢谢兴姑。”
老角婶子三人垂头离开,留在张牙芽这里的,还有他们麻烦张牙芽为他们迎子的报酬。
“兴姑,您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我的痛苦才能彻底结束啊……”
和上次相比,脸色虽然还略有不足,但至少不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张牙芽看着她求死的模样,没有劝,只是喊了她一声:
“大角媳妇儿……”
原本平静的女人骤然暴起,她如同嘶吼一般,瞪大了眼睛怒视张牙芽:“我不是!我叫霍书雪,我有自己的名字。”
张牙芽叹息一声,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没有风浪的大海一样,“这里谁会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你以为那个苛待你、嘴脸丑陋的妇人,生来就叫老角婶子吗?她过去也有一个不错的名字。”
寒气从霍书雪的背后升起。
“霍书雪,这是一个好名字,你的家人一定对你充满期待和祝福。但如果你死在这里,那么你就只能是大角媳妇儿,霍书雪只不过是个下落不明的外乡人而已。”
张牙芽看着她满脸清泪,“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吧,要死吗?”
霍书雪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的拳头用力地握紧,指尖深深地压进肉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不。”
“好孩子。”张牙芽走进她,带着体温的手,拂过她的肚子,“回去吧,你怀着孩子,好好休息,你是他们家的大功臣,谁也不能伤害你,否则孩子会被别人抢走的。”
“兴姑,不,我不想再被他……”霍书雪迟钝地没有听懂张牙芽的话。
她的声音被张牙芽打断,“你已经怀孕了,当然不需要再被他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我……”霍书雪明白了,可她又立刻握住张牙芽的手,“可他们会信我吗?他们肯定还会带我去村医那里看的。”
“会的。一个月后,你才会重新出现喜脉。告诉老角婶子,刘石头家儿媳妇的孩子将会在一个月后出生,剩下的,就交给她吧。”
“一个月就够吗?”
“到时候我会再叫你来。”
霍书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回了刘老角家,这一路,在固定的地方,还是会有人伸出头来盯紧她,直到她进了刘老角的院子。
“回来啦!”刘老角三个人立刻冲过来,跑到最前面的是刘大角,他粗糙的大手几乎是立刻就要抓住霍书雪。
霍书雪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你别碰我!”
“你个死娘们,还敢嫌弃老子?”刘大角立刻高举起手,铁掌马上就要扇过来了。
但这一次,霍书雪双手叠在肚子上,她昂着头,大声道:“兴姑说了,孩子已经要在我肚子里形成了,你不能碰我,否则会打断孩子的到来。”
“来了?!”刘老角激动不已,“祖宗保佑,子母神保佑啊!”
刘大角也不生气了,他在原地团团转,“不行,咱得赶紧去刘仁那里也看看。”
霍书雪心头闪过一阵紧张,但很快,她又放下了心,没事儿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说:“兴姑还说了,喜脉要一个月后才出现,这段时间必须给我充足的营养,就是每天吃好睡好。”
“我看你是欠打!”
“兴姑还说,刘石头家的孩子会在一个月后出生。她说,你知道的。”霍书雪紧盯着老角婶子说了这样的话。
下一刻,老角婶子自己动手抓住了儿子的手臂,她第一次这么严肃地面对刘大角。
“大角,听话!接下来不许碰你媳妇儿,也不要做任何其他的事情。”即使他们有异议,老角婶子也坚定道,“想要儿子,就必须听我的。谁也不能让咱刘家先祖失望!”
只有儿媳妇儿是被子母神保佑能够抗煞的,万一儿子碰了她,影响抗煞的效果,导致孙子来不了可怎么办呢?
一个月后,要等刘石头x家的孩子出生后才会出现喜脉……应该的,应该的,偷人家孩子是要这样的,否则一定会被子母神娘娘发现的。
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影响这件头等大事!谁也不可以!
老角婶子用力地抓住儿子的手臂,藏着泥垢的指甲甚至戳破了他的皮。
刘大角也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对他露出这种狠绝的深色,不由得点头,“我知道了。”

“第30天了啊……”老角婶子比谁都更记得三十天的说法,从昨晚十二点开始, 她就没有闭上过眼睛, 就怕自己一合眼, 耳边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他爹, 你说我要不要去兴姑那儿再拜一下子母神娘娘,不然我这心里头总是不安宁啊。”
老角婶子不年轻了, 虽然身体相对而言比其她老太太要健朗,但是熬了一整夜的她, 此刻眼下青灰, 脚步虚浮。
刘老角看得眼疼,扛着锄头一边往外走,一边不耐烦地骂:“有那必要, 又不是你孙子出生。”
老角婶子很不满他这样的态度,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好在心里抱怨,整个刘家就她一个人在意后代繁衍,这些人都不中用啊!
不行,她得自己去盯着!
照旧把鸡蛋给了霍书雪后,老角婶子便挎着一个篮子走出了家门, 还记得转身把大门锁上, 至于刘大角,早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除了确定已经融入了刘家村的媳妇儿,或者板上钉钉跑不了的,其余人那可都是要好好管住的。
“啊!好痛!”一声女人的哀嚎,突然之间, 就出现在了刘家村偏东的房门口。
邻居家有人探头,惊得赶紧踏出门来,“石头家的,石头家的,你家媳妇儿摔了,要生了,赶紧准备着啊!”
已经快到刘石头家的老角婶子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人,几乎是话一传到耳边来,她的一双脚就不由得加快了频率,手肘挂着的空篮子成了她的支柱。
一手摆在胸前,一手紧紧抓着空篮子的边边,老角婶子的脚死死站定在刘石头家门口,双眼圆瞪,像是中邪了一般,看着就在堂屋门口摔倒在地的刘石头媳妇儿。
血从她的身下溢出,痛呼声掉落在她的嘴边,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她好像看到这个最先融入刘家村的小媳妇儿嘴边居然出现了笑容。
是晃了眼吗?就在老角婶子想要定睛看得再仔细一点时,一阵风一般,她的身体被人狠狠撞过,要不是她拉住了门框边上,那可就要狠狠砸倒在地了。
“快点,快点,把人抱里屋去,烧水!”
刘家村每家每户的老人,尤其是当妈的老人,都用自己的亲身体验学会了接生,每个人都是接生婆,遇到这种场景,也还算熟门熟路地去准备。
门口围了不少人,每个新媳妇儿生娃,大家总喜欢等着看结果,第一个娃是男娃还是女娃,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个家未来一年的运气。
很荒诞,但很符合刘家村的村情。
大门里面的人不停地踱步,一心期盼着“一定要是儿子啊,一定要是儿子啊!”
大门外面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一个人说“这小媳妇儿肚子圆圆的,肯定是女儿”,另一个人说“她怀孕的时候变那丑,肯定是个小子,还是那种贼活泼的小子!”
埋在这些声音里的老角婶子只觉得他们吵闹无比,她什么都不想,只等着最后答案的揭晓。
“生啦!”
“哇!”该有的迎接新生的祝贺声响起,门外等待的父亲着急地问,“儿子,是儿子吗?”
里屋传来当婆婆的欣喜的声音,“是儿子,儿子,你有后了,有小雀鸟呢!快来看看,多好看。”
老角婶子的腿突然就软了,他家生出了儿子,那她的孙子呢?她孙子……
下一刻,比老角婶子更崩溃的人出现了。
“怎,怎么回事?头,他的头……”
门外的人看不清楚,不明白刘石头家的人后知后觉又发现了什么,直到刘石头崩溃地扯开包裹孩子的襁褓,众人哗然。
“什么玩意儿?!这头怎么是那个鬼样子?”
“鬼样子”——很生动的形容词,刚出生的幼儿四肢健全,亲人最看重的地方也健全,只有头,像是被压扁的铁片,扁扁地压在脖子上,你找不到眼睛,也找不到鼻子,嘴巴也不知所踪。
对啊,直到现在,他们的耳边也只有“是男孩”的欢呼声,多好啊,是男孩呢,只不过少了一个头而已,下面有不就行了?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百般期望落空,而且是以这样直观的方式。
刘石头在确认自己的儿子没有了之后,竟然“悲痛”得晕厥了过去。还是他老娘稳得住,喊人帮忙把刘石头抬进去,然后按照规矩将孙子收好,到时候安葬在他们祖坟边上。
可现在还有一个要紧事,那就是他们家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畸形儿子?
门口围着的人已经要离他们家三丈远了。
就在石头娘阴测测的眼睛透过窗户落向里屋时,一个年轻的女人率先喊:
“我的孩子啊!都是刘石头你个杀千刀的,害了我儿子啊!我倒霉催的,怀孕好好的,都怪你们家风水不好,连带了我儿子啊!”
产妇的发声让大家更加揣测不停,难道真是刘石头家的问题?
“小娘皮放屁!你自己害了我弟弟的大儿子,还有脸说这样的话,看我不打死你!”刘石头的大哥刘金头撸着袖子就要冲进还带着浓浓血腥气的产房。
可里面的年轻女人却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自己动手将门打开。她的目光几乎没有停顿,直接落在了欣喜若狂的老角婶子脸上。
“老角婶子,麻烦您扶我一把,送我去兴姑那里,我要跟子母神娘娘祷告,我辜负了她,但我会做好准备,迎接她给我的新生。”
老角婶子想要收起自己脸上异于常人的喜悦,但又来不及,她急中生智,直接转为幸灾乐祸的笑容。
立刻上前,她一把抓住年轻女人的手臂,直接带着她穿过人群。
又是去兴姑那儿,又有村里老人带着,谁也不准备多管闲事拦人。
甚至在刘石头家想要将人拽回去时,还帮忙阻止。“可别闹了,兴姑肯定知道是非的,你们赶紧抓紧时间去埋小子吧。”
老角婶子再一次觉得自己是无比的聪明,她扶着石头媳妇儿走,又不停地说:
“丫头啊,苦了你了,就跟我家媳妇儿一样,这都不容易。好在呀,我们家得了兴姑的指示,给子母神娘娘刻了像,这才能迎来第二个儿子。可你们家啊,当初我怎么说的,不来帮忙,不出一份力,儿子指定保不住,他们还不信,这下好了吧?”
年轻女人深感老角婶子说得对,她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擦眼睛,好像泪流不止。
旁观的人都觉得痛心,这姑娘是个好媳妇儿啊,才来没多久就能当好石头家的媳妇儿,最早怀孕不说,还很快融入了村里。
再听老角婶子这话,大家心里不由得一突突,那这可就是子母神娘娘显灵了啊!
“就是因为刘石头当初不愿意出这份力,所以才死了儿子啊!那可是个贼好的儿子啊!”
“天呐,还真是这样啊!我就说当初老角婶子怎么这样说,原来是有子母神娘娘的启示!”
“那这么说,不仅仅刘石头家,还有另两个……”
“遭了,遭了!”
在“子母神娘娘诅咒”的说法一出后,刘石头大哥刘金头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屋里还清醒的就只有石头娘一个了,她咬牙站在原地,但很快撑不住了。
这可不行啊,不仅仅石头媳妇儿要去告罪,他们也得去啊!立刻去屋里用两个大巴掌扇醒儿子后,母子俩便惴惴不安地奔去了村东头。
这些事情果然在兴姑的意料之中,她不仅得了子母神娘娘的旨意,知道石头媳妇儿的孩子要掉,还知道刘正、刘海家也稳不住了。
看热闹的人、处在漩涡中的人,你一个我一个,将村东头挤得吵嚷不安。
“生了娃的,去里面左边赎罪。还没生的,去右边等着。”张牙x芽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兴姑,那我们呢?”三家人满脸不安,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求得子母神娘娘的原谅。
“要不,我们再去刻几个木像?”有人提议道。
张牙芽摇摇头,“没用。”
“你们去老角家砍的那棵树边上,跪满七七四十九个小时,再看我能不能说服子母神娘娘吧。”
“诶诶,我们马上去,麻烦兴姑了。”得了方法的几人像是有了主心骨,立刻起身就要去。
一旁甩锅成功,欣喜于不会再有人怀疑是他们家偷子的老角婶子,甚至还好心地走在前头,“走,我给你们带路。”
她跟兴姑是一头的,这些人跪了肯定也是白跪。
当事人走远后,围着的人也迅速离开。既是因为那边的热闹更好看,也是因为兴姑和子母神娘娘这儿不容轻易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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