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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怀香by鎏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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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右想, 唯一能牵扯到顾家的,只有怀玉了。
他去过鹿城参与调查贪案,但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无名小卒而已, 后来受人关注还是因为成了嫌犯, 但很快便解除了误会。
要说出人意料之处, 便是陈妙峰刺杀怀玉。
顾贤得知这件事时怀疑过有人故意针对怀玉,怀玉则怀疑婉姝被绑架与陈家有关。
紧接着他便被人弹劾, 入京接受调查, 便以为是自己连累了婉姝和怀玉。
如此问题又回来了,他没得罪过陈执, 他必然是受人指示,到底是谁要害顾家?
顾贤确定自己也没得罪过五皇子,至少不是有意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又直觉真正的危险即将来临,便将两个小辈叫到书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我只是一介武将, 也不曾参与党争,何至于此?莫非有人想要我这都尉之职?”
一阵沉默后,顾承封开了口,不过他没有立刻回答父亲的疑问,“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
说完意味不明地瞥了眼怀玉。
楚怀玉沉吟片刻,给出答案,“秦淮。”
顾贤闻言大皱眉头,显然不识此人,但很快就有了猜测,“姓秦?与秦啸澜有关?”
“正是秦大人的庶子。”
顾贤面露古怪,几年前他也听人提起过,说秦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庶子,他还以为是谣言。
毕竟秦啸澜那人是出了名的大情种,为了能日日陪伴夫人,曾一度想要舍弃仕途,恨不得绑在一起,后来秦夫人早逝,秦啸澜差点疯了,有那意图取代秦夫人接近他的女子,无不下场凄惨。
顾贤与秦啸澜不算好友,但两人都生长于信都,同过窗,入仕后亦常有碰面,倒也称得上相熟,他早就看出秦啸澜对其夫人的感情堪称病态。
顾贤回忆过往,确信自己不曾对其亡妻有过任何不敬,还因其爱妻如命,就算不喜他那阴沉性子,也高看他一眼,从未与他为难,官场中他俩亦无利益冲突,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莫说结仇,顾贤甚至觉得秦啸澜挺高看自己的,不然以他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当初收留怀玉也不会那么顺利。
于是顾贤摇摇头,肯定道:“秦啸澜没理由对付我。”他也没那么大本事。
顾承封闻言没再言语,而是看向怀玉,显然是认为他与秦淮关系不一般,想听他怎么说。
楚怀玉则陷入了回忆。
他一直知道秦淮有问题,但在此之前从未将他与寿王府联系起来,他那般轻易要了魏浔阳的命,就算有关系也当是敌对。
如今经顾承封提醒,楚怀玉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被此事蒙蔽了双眼。
他一直没有断过调查秦淮,已知晓他并非太子党羽,而在鹿城时他亦是一副看好戏的作态,也不像是五皇子的人。
楚怀玉忽然想到了陈妙峰刺杀自己那日,有一名高手隐匿在附近,被楚河发现并与之交手,当时他并不确定对方身份,但隐约猜到是秦淮身边那个侍卫。
后来表姑父被人陷害,他通过诸多线索查到了有寿王府有关,五皇子出现在王彦青的婚礼上更是认证了这点。
他可以确定,这段时间自己和顾家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来自寿王府的报复。
那么,如果秦淮是寿王府的人,为何旁观陈妙峰被杀而无所行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到底是寿王还是魏洵涘?
或者说,一开始是魏洵涘出于失去妹妹的愤怒,无论魏浔阳死因是否为意外,都要将怒火发泄到当日与魏浔阳有过龃龉的婉姝身上,后来谋划失败,又牵扯进鹿城风波中,寿王见事态变得严重,不得不出手,也就有了后面一环套一环的陷阱。
寿王是何时开始插手的?
秦淮又在其中发挥着什么作用?
楚怀玉回想第一次见秦淮的时间。
那是在望月城,婉姝受邀去赏梅,楚怀玉也跟了过去,结果遇上少女失踪案,因反杀刺客被王彦青怀疑,无法脱身,他当时猜测是秦啸澜或者秦眉在报复自己。
而在那时婉姝与风婕郡主也失踪了,他辗转找到秦淮,当时虽有怀疑,但婉姝与风婕郡主是被下人不小心关在酒窖里,而秦淮一再表现出与秦眉的不对付,后经查证的确如此,他便渐渐淡忘了那事,一直以为是赵珅搞得鬼。
如果秦淮并不无辜,他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秦淮与赵珅是旧相识,而赵珅在那时便已表露出喜欢婉姝,邀请婉姝去秦淮那所宅子的也是他,可他并未及时出现救人。
楚怀玉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设计那件事的竟是秦淮。
秦淮并非要害婉姝,而是想为赵珅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只不过未料到被他提前找上门,因为他在设计婉姝失踪时还派了杀手杀他。
当时他赶到茶楼,秦淮一副等候多时的姿态,所等之人也不是他,而是赵珅。
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必然是拉拢赵珅。
而他只是秦淮顺手帮赵珅除掉的情敌,哪怕没能除掉,秦淮也未恼怒,一是因为没将他放在眼里,再者,他还有更大的筹码——连赵珅自己都不知道其存在的私生子,张克。
五皇子势大,与太子针锋相对,而赵家与秦家皆选择明哲保身,不偏于任何一方,只忠于皇帝。
而秦淮在秦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楚怀玉了解秦啸澜,秦淮在他眼里与狗无异,不过是用来折磨秦眉的工具罢了。
事实证明,秦淮野心昭昭,不愿意做一只听话的家犬,于是另寻了主人。
秦淮从一开始,便是为了替他主子拉拢赵珅而来的冀州,后来接近他楚怀玉或许有对他感兴趣的成分,但更多是打算伺机而动,再利用他对付赵珅,毕竟张克是最后的筹码,太早拿出来的话势同威胁。
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皇帝身体大弱,秦淮的主子大概是耐心耗尽,于是掀起鹿城风波,一方面挑起太子与五皇子的争端,另一方面将赵家拉下水,利用男女之情诱赵珅帮忙陷害楚怀玉,若能成功,便相当于握住了赵家一个把柄。
秦淮背后的主子不言而喻,定是寿王。
那日秦淮或许是想帮陈妙峰杀了他,被楚河阻止后又怕暴露,索性不再露面,便也无人轻易会想到他。
楚怀玉想通了一切,不自觉笑了,他并不惊讶寿王的野心,倒是惊叹秦淮所藏之深,恨不得到他面前为他鼓掌。
顾贤父子俩正等着怀玉接话,见他忽然笑了,且笑得十分骇人,仿佛要吃人一般,父子俩不禁对视一眼。
“怀玉可是想到了什么?”顾承封问。
楚怀玉一瞬间收了笑,肃然地朝二人行一揖礼,深深弯下了腰。
“这一切都是怀玉的错。”
父子俩同时皱起眉,一副“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
楚怀玉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道出因果。
“浔阳郡主因我而死。”
父子俩又同时瞪大了眼,顾贤是被这没头没尾忽然爆出来的秘辛惊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承封则是瞬间明白了怀玉的意思,并且想通了其中关键,魏浔阳死时婉姝遭受怀疑,是他过去处理的,魏洵涘当时的表情他到现在都记得,那真是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杀了。
若是寿王府报复顾家,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顾承封也想到了皇权争斗问题,不由再次皱起了眉,深沉地道了一句“难怪”。
顾贤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不满地瞪向怀玉。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楚怀玉依旧没有起身,亦无辩解。
“若死的不是她,便是婉姝了。”顾承封冷然出声,在父亲惊怒的目光下,简单解释了下缘由。
“岂有此理!”就因为王彦青不喜欢她而喜欢婉姝,就要杀人,难道就他们家女儿是宝贝不成?
顾贤大步走过去将怀玉扶起来,哪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握了握他手臂,粗声道:“不是你的错!”
顾承封则觉得奇怪,“寿王非是鲁莽之人,又得圣上宠信,若有证据大可禀明圣上,若是无凭无据,又如何肯定是你做的。”
楚怀玉这才道出其中关键,“因为动手的是秦淮,而秦淮是寿王的人。”
秦淮随便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能让寿王从怀疑到确信是楚怀玉杀了魏浔阳,事实证明,他早在动手时就想好了推到楚怀玉身上。
秦淮果然是个疯的。
顾贤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也不是蠢人,在他看来太子德才兼备,五皇子就是跳梁小丑,但寿王不同,既有名望又有权势,最重要的是深得皇上宠信。
得罪五皇子确实会有大麻烦,但得罪寿王后果更严重,说句不好听的,寿王在皇上眼里就是个天真可爱、赤诚无比的好弟弟。
即便发现寿王是在扮猪吃虎,皇上也可能会觉得他弟弟是敬重他,自愿伏低做小,就算心中有所怀疑,只要寿王不对他亮刀子,皇帝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顾贤看来,寿王哪里是扮猪吃虎,分明是想将皇上太子和五皇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是想上天啊。
现在摆在顾贤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他主动自裁谢罪,赌寿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过顾家其他人,二是揭露寿王狼子野心,将其彻底打倒。
他肯定不选前者,而后者难如登天。
顾贤越想越头疼,烦躁地来回踱步。
顾承封沉吟良久,只问了楚怀玉一句话,“你确定?”
他是个果决的人,见怀玉点头,也没追问他与秦淮之间的具体恩怨,因为最大的危机就在眼前。
寿王这么多年没有暴露野心,必是极为谨慎的人,对于可能威胁到他的人,定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对顾家几次出手未果,他自然想到会引起怀疑,如今已经不是为魏浔阳报仇的问题了,就算是为了灭口他也会除掉顾家,且很快就会动手。
楚怀玉观顾承封神色,适时开口,“表兄想如何做?”
顾承封看向他,嗤了一声,半玩笑半认真道:“按照顺序,他们接下来应是要在我身上下手的。”
楚怀玉没有反对,但也有自己的看法,“他们已经两次针对婉姝,又以为是我杀了人,必是恨透了我。”
二人都是重点报复对象,但顾家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顾贤提醒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万不可大意,必须尽快想好对策。”
顾承封心里已有了算计,但未急着开口,看向楚怀玉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在此之前,我还有一问想问表弟。”
“表兄请说。”
“你愿意做到何种程度?”
楚怀玉立时明白了顾承封话中的深意,他身为婉姝兄长,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并且只有这一次。
楚怀玉坚定而郑重地回答:“全力以赴,死而无憾。”
顾承封闻言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让怀玉坐下商讨,连声音都变得温和,“好,那表弟先说一说你手下都有哪些得用的人。”
这是要他袒露家底。
见开始商量对策,顾贤也不踱步了,坐上主位先听二人怎么说,只是看向自家儿子的眼神有些无奈。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算计怀玉,真是八百个心眼子,也不知随了谁。
怀玉能有什么势力,再多的心眼子估计都用在婉姝那了。
一刻钟后,顾贤尝到了被打脸的滋味,看向怀玉的目光也变了,可以说是刮目相看。
好小子,心眼子没有八百,也有七百九十九个了。
在顾家筹谋之时,陈家也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陈执面目沧桑,看起来比半月前老了二十岁,满是血丝的双眼中充斥着对儿子深深的痛惜与欲报仇雪恨的疯狂。
他将一个纸包交给梁静,一同交付的还有一纸放妻书,是他亲自按照儿子的笔迹所写。
“小静,峰儿只有云瑛这一个女儿,你是孩子娘,我必不会害你,只要你做好这件事,无论最后事成与否,你与孩子都不会受牵连。”
梁静哆哆嗦嗦地接过东西,隐隐明白公爹要做什么,心中有些恐惧,但面对公爹不容拒绝的目光,她不敢说不。
况且,对于害死她丈夫的人,她同样恨极,就算对方是有血亲的亲人,既然对方在害陈妙峰时没有顾及她,她又何必顾念那点亲情?
公爹已经告诉他了,是楚怀玉杀了她夫君,楚怀玉敢这样做,必然是受顾家指使。
她的夫君本该青云直上,她也本该是陈家未来的当家主母,高门贵妇,这一切全被顾家给毁了!
于是第二日下午,在顾贤夫妻俩出门后,梁静收拾一番,形容狼狈地来到顾府。
“姑姑!”梁静抱着孩子,手拿一纸休书扑到粱珍身前,满面惊慌,“相公去了,可还有云瑛,我又没说不愿做寡妇,公爹为何要赶我们出门啊?我们娘俩该怎么活!”
粱珍看着梁静沧瘦的面容,神情复杂,陈家陷害顾家的事不算秘辛,不必顾承封多言,她也知道两家已然成了无法和解的仇敌。
梁家已经选择了顾家,梁静在陈家必然不会好过,却没想到陈家会做到这种地步,连孩子也不要了。
云瑛已有三岁,见母亲哭得伤心,她也跟着落泪,一会儿为母亲擦泪,一会儿去拽自己腰间的荷包。
“娘,你是不是饿了?瑛瑛偷偷拿了点心,娘吃,瑛瑛不饿。”
梁静闻言大哭,她知道公爹婆母并不看重云瑛,只想要孙子,自从陈妙峰出事,婆母甚至看她们娘俩如同仇人,恨她没生个男孩延续陈妙峰血脉,每次发疯都对她们娘俩非打即骂。
她也曾怨过,为何云瑛不是个男孩,如果云瑛是个男孩,公爹便是为了孙子也当振作起来,婆母也不会疯掉,她则依然是陈家的媳妇。
这段时间她们娘俩惶惶度日,度日如年,能够出来她是松了口气的,但真正来到顾府,她又心慌起来。
如今她们娘俩被赶出陈府,就算回了梁府也是遭人白眼的,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再看粱珍面色红润,脸上尽是母性的光辉,显然生过两个孩子也没遭丈夫嫌弃,一看就知道过的幸福极了。
梁静忽然生出一股浓烈的嫉妒,使她丧失了理智,忘记了恐惧,原本有些动摇的心也变得狠绝起来。
一切都是顾家的错,他们毁了她的人生,也别想好过!
粱珍被云瑛吸引了注意,没看到梁静掩在手掌下的面容,未见她眼中狠毒,见云瑛似是在陈府挨了饿,便让翠儿去给她们娘俩拿些吃的。
梁静却在此时将孩子交给自己带来的丫鬟,哽咽道:“你们去厨房吃些东西,我与姑姑单独说会儿话。”
粱珍虽然早就对这个侄女失望透顶,但她到底是大堂哥的爱女,梁家既然选择了顾府,她也不至于将人赶出去。
她已经派人去同知梁家来接人,总归只是听梁静诉苦一番罢了。
粱珍绝没想到,自己这一次心软险些酿成大祸。

第88章 失火
顾贤夫妻俩午后出发去荣县香山寺, 必然要在外过夜,而顾承封与楚怀玉在各自的署衙忙碌着,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
到了傍晚下值时间, 顾承封正准备回家时,忽有急报传来。
“大人, 出人命了!”
案发地距离指挥所只有两条街,是一家茶楼,顾承封第一时间赶过去, 一见到死者便明白了手下为何急着上报。
死者是个劲装打扮的年轻男子, 被人从正面用匕首刺穿咽喉,尸体倒在桌旁, 桌上摆着两盏茶,现场并无打斗痕迹,稍有查案经验的小捕快也能看出是熟人作案。
而死者衣着外貌皆是上等, 手边位置还有一把外观精致的长剑靠在桌旁, 可见此人是个非富即贵的武者。
据店小二言, 一刻前有人从这间房的窗口跳出去,脸上有喷洒的血迹, 惹来街上行人惊呼, 有热心人跑进茶楼报信,掌柜立刻招呼小二过来查看情况, 敲门没有得回应,便觉大事不好,当即撞开门, 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掌柜的连忙让小二去报官,正逢两名巡街捕快在附近,两人听闻情况, 一人根据目击者所指方向去追凶手。
另一人赶到茶楼维护现场,看出死者身份不凡后,又着人到指挥所求援,并封锁茶楼,对现场所有人一一进行盘问。
见是顾指挥使亲来过来,捕快立刻停下盘问,交出控制权。
顾承封只看了尸体一眼,然后用手背试了试茶盏温度,未等捕快报告情况,便对身边心腹道:“通知下去,封锁城门,全城戒严。”
心腹领命离去,一旁的捕快发觉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小心询问,“大人认得此人?”
顾承封看了他一眼,先是对他封锁茶楼、维护现场的行为给予了肯定,而后道出死者身份,“死者是鹿城新任指挥使陆燃。”
捕快猛地瞪大眼睛。
近段时日,各署无论官员大小,都不免讨论几句鹿城之事,十数名官员被抓的抓,贬的贬,职位有了空缺自然就有人补上。
指挥使是什么职务?那可是有实权的,一座城的二把手,就这么在上任途中被刺杀,这种恶性案子是要上达圣听的,若不能尽快抓住凶手,整个信都的官员都讨不到好。
头一个经手这案子的人更是要大呼一声倒霉。
按理说指挥所主管维护治安和缉凶,既然有城令司的捕快到场,顾承封完全可以不予理会,派些小兵帮忙就很给城令司面子了,毕竟两署经常互通有无,互相帮忙是经常的事。
若是寻常案子,捕快就近求援指挥所完全没有问题,但像眼前这种谁沾手谁倒霉的活儿,无异于扔了烫手山芋过去。
若顾承封是个小心眼又狠毒的,必然要这捕快不得好死。
捕快一面在心里大呼倒霉,一面忐忑地瞄向顾承封,生怕被怪罪。
顾承封确实觉得此事有些棘手。
他不只认得陆燃,读书时还和他打过架结过仇,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必是寿王要栽赃陷害于他。
寿王竟然没有狗急跳墙直接派人暗杀,一如既往地在官场上筹谋设陷,可见是个极有心机和耐心的人。
他若是在此刻甩手避开这件案子,不仅显得很可疑,还会给敌人留下很大的空间制造假证栽赃他,他将完全处于被动的位置,所以他别无选择。
顾承封一瞬间想到了许多栽赃手段,让心腹封锁全城后,又立刻派人去同知城令司和审刑院,既然寿王要玩阳谋,他唯有将事情闹大才有机会反击。
城令司和审刑院三位掌权人都是人精,亦为听说与寿王有关系,不会轻易被他利用。
等待的时间里顾承封也没有闲着,一边仔细勘查现场,看是否有对自己不利的东西,一边让捕快说说目前所知线索,完全没在意对方快要哭了的表情。
捕快瞧着顾指挥没有怨恨自己的意思,擦擦汗,嘴巴利索地讲述情况。
“事发时小人与刘捕快就在这条街巡视,听到动静就赶过来了,有目击者指了凶手逃跑方向,刘捕快去追,小人过来看护现场,找到了两名目击者,小人问过话,两人都说没看清凶手面容,只能描述出大致身形和衣服颜色。”
顾承封闻言点点头,没再问话,也没说再审目击者,但他心里清楚,案发时间正值饭点,街上人多,凶手跳窗时必然有不少目击者,定有人看清了凶手的样子,需要花费时间找出来。
捕快没听到后话,立马明白顾指挥是要等城令司和审刑院的人到场再说,便也不再出声,并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审刑院右使包培和城令左司袁立前后脚赶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们倒是没有怪罪顾承封的意思,毕竟换成他们也得拉上另外两署一起查。
他们既震惊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顶风作案,又恨凶手选在信都动手。
顾承封的职位比他们只低半级,谁也不会小看他。
包培先为没有到场的左使大人解释了下,他有公务在身,不在城里,之后便开始查看现场。
袁立则没有耐心自己去看,他也不擅长这个,于是擦了擦汗,走到顾承封跟前搭话,“顾指挥先一步到此,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顾承封如实道:“一刀毙命,没有打斗痕迹,除了凶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据掌柜说雅间是死者前一天预定的,点了两种茶水,应是与人有约,可惜凶手来时并未经过柜台,无人知道他是何时进的房间。”
“熟人作案啊。”袁立简单发表了一下看法,而后又向顾承封走近半步,小声问,“死者当真是丞相大人门下,陆廷之之子?”
见顾承封点头,袁立圆润的脸立刻皱成了包子,内心直呼造孽。
包培转了一圈后走到两人跟前,“两位有何看法?”
包大人才是三人当中最擅长查案的人,于是顾承封没有赘述,直截了当道:“在下赶到时茶水还热着,已派人封锁城门,凶手应当来不及出城。”
袁立接着道:“本官听说此事时便立刻加派人手去支援刘捕快,希望能抓住凶手。”
三人都知道,凶手既然敢在这个时间地点行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跑,除非他根本没打算逃脱,否则不会那么容易被抓到。
由于此案性质恶劣,当以最快的速度破案,包培建议三署联动,即刻出动全部可调人手,兵分四路全城搜捕凶手,以及寻找目击证人。
另外两人自然没有异议。
接下来,三人迅速根据各方人数商量出行动方案,以三人为一组挨家挨户盘问搜查,每组各署出一人,既是互相监督,也能互相作证。
方案确定后,三人立刻各自回署安排,尽最大努力调动全部可用人手,连刚轮值完回家休息的人也被喊了回来。
顾承封心腹悄悄问他,“大人,去安平街的兄弟们怎么办?”
顾府地处安平街街尾,为保府内安全,顾承封安排了亲信所兵在附近便衣巡守,都是轮休或请了假的。
顾承封沉吟片刻,做出了谨慎的决定,“调回一半,提醒留下的人隐蔽好,注意警惕。”
“是!”
秋实在命案报到指挥所时就知道主子今晚要忙到很晚,当即回府报信,此时府中晚饭已经备好,只等顾承封回来就开饭。
粱珍早已习惯顾承封突发性的忙碌,并未多问,如往常那般将饭菜和点心装进食盒让秋实带走,嘱咐他莫让顾承封饿着肚子办公。
秋实连连点头,临走时又被厨娘塞了两个刚出锅的包子。
“谢了王大娘。”
“你吃饱了才有力气伺候大爷。”
秋实笑呵呵走了,出府时还不忘提醒门房晚上警醒些,被门房大爷瞪了一眼。
“老爷子我还没老眼昏花呢,晚上有几只耗子从门前经过我都知道。”
“哎呦您可是咱们府上的铁将军,小的就是顺嘴一说,您辛苦哈,晚上记得多吃几个包子,可香了。”
三署联合行动,所有人都做好了通宵的准备,楚怀玉同样在审刑院内忙碌着,他被派去查阅南门近三日入城登记文书,对照户籍信息查看是否有身份可疑之人。
陆燃之死令人惊讶,但考虑到寿王下定决心除掉顾家,弄出些大动静也在意料之中。
按照计划,他与表兄只管按时上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只要撑过这几日,寿王再难将手伸到冀州,顾家便也安全了。
楚怀玉一面翻阅文书,一面暗自猜测寿王会如何利用陆燃之死给他们下套。
公房内共有六人在翻阅文案,时间在纸张翻动声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
伏案良久,总有些受不住的人,或是起身活动筋骨,歇歇眼睛,或是用些零嘴填填肚子,难免要与同僚闲聊几句。
“这都子时了,凶手还没抓住,今夜咱们别想回家了。”
“我刚去茅房时,悄悄去前头看了一眼,连那些个最爱躲懒的都变成了飞毛腿,前头一个还未汇报完,便有后一个在等着了,乱糟糟的。”
“三署联合行动,包大人亲自坐镇,谁敢偷懒?听说这次挨家挨户搜查,连长信侯府都有人去敲门呢。”
“不是说凶手刚逃走就有捕快去追了么,竟然闹到这个时候还没被抓住,怕是个高手,不知三署里有几人有本事拿住凶手。”
有位干了多年的老书吏忽然插了句嘴,“敢刺杀朝廷命官的能是什么善茬,若凶手是本地人,回家把脸一洗,衣裳塞进灶膛,再睡上大觉,谁能一眼看出来?可有的查呢。”
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来人兴奋地招呼。
“大家都歇会儿,凶手抓到了,说不定马上就有人来通知咱们下值了。”
来人也是一起办公的书吏,此人油滑得很,一屋子人属他溜号勤快,一刻前说要去茅房,实则去打探消息了,此刻正一脸有大八卦的表情。
有人连忙追问:“赶紧说说,是何情况啊?”
“嗬!你们一定想不到凶手是谁!”
“老余你可别卖关子了,快说!”
老余故作神秘地瞅了眼被自己合上的房门,接着讳莫如深道:“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听说是顾指挥使的亲信,在家中搜到了带血的衣裳,还是副指挥使把人抓回来的。”
房间内有一瞬的安静,然后所有人齐刷刷朝楚怀玉看去。
老余因为太过激动一时忘了楚怀玉与顾府的关系,这会儿反应过来悔得扭头偷偷打了自己一嘴巴,找补道:
“那啥,指挥所的人都是顾指挥的下属,也不能手下犯了错就赖到上司头上,反正我是相信顾大人清正廉洁的。”
其余人立马跟着附和,“对对,顾大人家风清正的很,跟这事儿一定没关系。”
楚怀玉却没心思与同僚们虚与委蛇,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大感不妙。
亲信被抓,表兄必然要受审问,若他被困住,副指挥使又狼子野心,必然会注意到表兄手下人这两日的异动,八成是知道表兄安排了人守着顾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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