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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怀香by鎏香儿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06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出来几日,府中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不禁在心里痛下决心,以后再也不离开信都了。
与此同时,顾承封被带到审刑院的公堂,又见到了一位故人。
包培也变了态度,坐到堂上,厉声质问:“顾指挥,有人状告你杀害朝廷命官,鹿城指挥使陆燃,你可认罪?”
顾承封看了眼站在身旁正愤愤盯着自己的人,矢口否认,“并非下官所为。”
包培举起手中的信纸,“人证物证俱在,你如何解释?”
顾承封:“案发时,下官一直在指挥所处理公务,亦有人证。”
包培:“动手的是你手下林红,自然不必你亲自出面,但这封约见陆燃的信却是你的笔迹,林红家中亦找到了带血的衣裳,与证人描述的一模一样!”
顾承封:“模仿笔迹并非难事,至于血衣,我想就算林红杀了人,也不会蠢到留下杀人证据,却有时间跑到安平街去。”
“至于所谓的证人。”顾承封偏头看过去,“你亲眼看到我将那封信交给你家主子了?”
状告顾承封的正是陆燃的贴身小厮,他恨恨道:“我家大人说了,你主动要与他冰释前嫌,难道还有假不成?”
“也就是说你没看到送信之人,总该知道你家主子收信时间吧?”
“就是前天晚上!我家大人刚到驿站就收到你的了信,这位驿长就是证人!”
被点名的驿长缩了缩脖子,赶紧道:“我只是看见送信之人,那人对陆大人说是您让送的信。”
顾承封便问:“送信之人是林红?”
驿长连忙摇头,“是个眉尾有痦子的人。”
显然包培已经让人带他去见过林红。
顾承封看向包培,后者道:“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画了画像,本官已派人去寻,在确认结果之前,需得请顾指挥暂留于此了。”
三署联合并未因顾承封的嫌疑而被打破,只不过指挥所现由冯砚掌管,接到审刑院送来的画像时,他立马召集所有可调动人员配合行动。
他积极的态度令原本怀疑他“篡位”的人心生疑惑,尤其是在顾承封手下做事的人,但顾承封的亲信百夫长被要求避嫌,不能参与行动,手下这些兵卒没有主心骨,只能听从冯砚安排。
这次行动依旧是三人一组,冯砚并没有做什么改变,让大家按照之前的组队行动。
韩硕是杨百户手下的一个小小什长,隶属于顾承封亲信的队伍,他觉得冯砚的态度有些奇怪。
怎么说呢,就算是装的,也过于积极了,好像还隐隐有些兴奋。
韩硕心中疑窦丛生,想要与其他什长商量商量也没有时间,因为冯砚已经带头出发了。
韩硕跟着队伍来到城南,与另外三组人又被分配到贫民区,这里都是窝棚草屋,排布也不规则,不似其他街道可以按照巷子一家挨一家的查,他们只能大概划分成四个区域,每组负责一片。
至于是否保证每家每户都查过,只能说全靠组内三人共同努力,毕竟这里不仅贫苦,还鱼龙混杂,听说昨晚搜查凶手时就有一组人闯入了人家小赌场,被灭口了。
故而只要三人意见达成一致,查不查的都好说。
昨晚韩硕来的便是此处,搜查过半时有消息传来说凶手抓到了,他们都被召回指挥所。
韩硕对自己搜查过的区域记忆尤深,并无画像上的人,所以分配区域时,他选了不同的地方。
白天有利于行动,同样的贫民区住户也要出去讨生活,留下来的大多是老弱病残,使得搜查盘问更加顺利,韩硕三人很快就查了一半。
“哎,看见前面那个半塌的草屋没,应该就是昨晚那个小赌场。”
韩硕听见身旁的人如此说,也随之看过去,没发表什么看法。
三人走到了小赌场相邻的窝棚,正要进去搜查,韩硕耳朵灵敏地听到小赌场里面有动静,立马停住脚步。
“怎么了?”走在他后面的人疑惑道。
韩硕比了噤声的手势,又指向小赌场,他觉得那里头动静不对,好像有人被捂住嘴巴后发出的呜呜声。
另外两人因韩硕的举动瞪大眼睛,虽然什么都没听见,但还是配合他悄悄向小赌场靠近,万一发现余孽可算是功劳一件呢。
韩硕万万没想到小赌场内的人自己认识,同组隶属审刑院的人也认识。
“楚大人?”
楚怀玉在三人进屋之前走了出来,看到三人面露惊讶,“孙衙差,你们这是?”
孙大柱是审刑院的一名普通衙差,没有品级,与楚怀玉这等人天差地别,碰见了总要伏低做小,他没想到楚大人竟认得自己,受宠若惊,马上将行动透露过去,完全没有怀疑他为何在这。
另一名来自城令司的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他还是城令司的三等捕快呢,品级虽然不高,但根据多年查案经验,怎么看都觉得楚怀玉出现在这里十分可疑。
“小人城令司三等捕快何闯,冒犯之处还请楚大人见谅,不知可否告知,您缘何在此?”
楚怀玉皱了皱眉,神色并不好看,但并没有为难三人的意思,只是声音有些低沉,“昨晚顾府遭遇刺客,有人逃到这边,我与一名侍卫追踪过来,可惜叫人给跑了。”
何闯点点头,接着往草屋门内看去,“大人可介意我等进去搜查一番?职责所在,还请大人莫要误会。”
韩硕闻言顿时心里一紧,却见楚怀玉神态自然地让开身子,“请便。”
半塌的草屋似被洗劫过,一眼便可见全貌,韩硕狐疑地跟进去,见屋内空无一人,不禁愣了愣。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听力过人,确信自己方才没有听错,那便只有一种解释,刚刚此屋除了楚大人和疑似被捂住嘴巴的人之外,还有第三者,且是个高手。
韩硕抬头望了望屋顶的漏洞,很是羡慕对方的身手。
何闯注意到韩硕的动作,问道:“韩什长有发现?”
韩硕自然地收回目光,摇摇头,“被太阳晃了一下眼,屋顶那么大一个洞,这里当真是赌场?”
“唉,这种地方一根干草都是好东西,大抵是被附近的人搬走了挡雨的东西。”孙大柱感慨道,不由想起了自己在村里的日子。
韩硕表示惊讶。
何闯收回目光,没再搭理两人,视线在地上扫了一圈,脚印凌乱,可能是昨晚留下的,也看不出什么。
三人一无所获的出门,发现楚怀玉还在外头,都有些惊讶,孙大柱讨好道:“楚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楚怀玉拱拱手,“不敢,三位公务要紧。”
接着看向何闯,“何捕快可有发现异常?若无需帮忙,楚某便告辞了。”
何闯眉头一跳,连忙顺坡下驴,拱手陪笑道:“谢楚大人好意,我们这都是小事,哪能耽误您时间呢,您请自便。”
韩硕眸光微闪,忽然上前一步,“楚大人,您来的早,小人斗胆,请问您是否见过这个人?”
韩硕说着便将画像展开,“长相跟画像可能有些差别,但这痦子差不了,您可有见过?”
楚怀玉看着画像沉默几息,似乎在根据画像回想,很快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韩硕立刻收回画像,后退一步拱拱手,“劳您掌眼了。”
两波人分开后,何闯不轻不重地刺了韩硕一句,“韩什长好歹是指挥所的人,事关顾指挥清白,怎不提醒几句?”
韩硕奇怪地看向何闯,“我又不傻,方才那种情况不问一句才惹人怀疑吧,但如果我故意提醒,万一顾大人真那什么了,我岂不是会被当成同伙?”
何闯:……
孙大柱抬头望天,他只是个小衙差,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
楚怀玉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转了方向,王小悄然出现为其带路。
两人左拐右拐,很快来到一间窝棚,方才被打晕过去的男子正摊在破床上,眉尾处的痦子十分醒目。
“此处不方便审问,可要带走?”崔黎问道。
楚怀玉走过去,一手掐住痦子男脖子将他拖出床沿,接着双手按在头部两侧,面无表情道:
“便宜你了。”
他本打算用些酷刑折磨一番的。

包培、袁立和冯砚汇聚一堂, 对案情进行梳理分析。
“陆家小厮坚信顾承封是凶手,除去有信件为证,还道出二人读书时结仇, 据查证,两人确实起过很大冲突, 且自那以后一直不对付。”包培道。
袁立摇摇头,客观道:“年少狂妄,谁没得罪过几个同窗, 若是死仇, 早该动手才是,况且信中字迹真假难辨, 事关重大,仅凭这个怕是无法定罪。”
包培不置可否,点了点桌上痦子男的画像, “根据三位目击者证实, 杀害陆燃跳窗逃脱之人正是此人, 想来二位已经知晓,官兵找到了此人的尸体。”
凶手犯案第二日身死, 很难不让人猜测凶手是被人灭口了, 只有买凶杀人者才会如此了结,以绝后患。
“尸检可有所发现?”冯砚适时提问。
包培点头, 命人去请仵作过来,让其当着三人的面说出结果。
“死者第一节 寰椎断裂,窒息而死, 颈侧有淤青,四肢亦有绳子捆绑留下的淤痕,但并无剧烈挣扎的痕迹, 因此小人推断,死者是在晕厥状态下被人拧断了脖子,且死亡时间不超过四个时辰。”
“也就是说,人是在搜查开始后没多久被杀的。”冯砚意有所指地接了句话。
包培看他一眼,然后示意仵作继续。
仵作递出一张拓纸,接着道:“除此之外,小人还在死者大腿处发现一道蛇形刺青。”
冯砚上前接过,打开后脱口而出,“尖吻蝮蛇!”语气似乎带着些知晓内情的惊讶。
“可是有何特殊之处?”袁立上前问。
冯砚顺势将纸给他,肃声道:“下官以前抓过的犯人当中,有人身上有同样的刺青,调查后得知这刺青乃一帮派标志,下官记得是龙蛇帮。”
袁立一听名字顿时想了起来,“临水镇的龙蛇帮?”
“是。”
信都南三十里是临水镇,整个镇子依码头而建,靠码头为生,每日经停商船数十,为方圆几十里的城池提供了大量物资。
临水镇存在至今已有百余年,虽名声不响,但镇上人数堪比一些大型城池,鱼龙混杂,名义上属府城管理,实则自有规矩,便是太守大人也轻易动不得此地县令。
“这,难道是陆燃路过临水镇时被这龙蛇帮盯上了?”袁立刚要说他就知道陆燃的死与顾承封无关,就听冯砚发出惊呼。
“顾指挥怎会与这个龙蛇帮扯上关系?”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赶紧道,“顾指挥一向洁身自好,嫉恶如仇,下官相信这其中定有误会,难道是顾指挥之前抓过他们的人,所以遭人报复陷害?”
这话乍一听是为顾承封开脱,但刑侦断案者怎会因他一人猜测而进行判断呢,必然是要查一查顾承封与龙蛇帮之间是否有所牵连。
袁立隐晦地瞄了眼冯砚,心道年轻人果然心思浅,朝廷官员多有贪腐之辈,却少有蠢人,他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自己。
不就是盼着顾承封倒台,他借机好上位?呵,小人。
此时,忽有小吏来报,说狱中有人自尽,问自尽者何人,竟是昨晚抓的几个赌徒之一。
这几人被抓是因非法赌博,又撞上陆燃的案子严查才被关进大牢待审,若无其他罪行,重则坐牢一年半载,轻则罚一些钱财了事,实在不必寻死。
包培直觉此事有蹊跷,或许与陆燃的案子有关,便召来狱吏和负责监管的狱卒问话。
“你们可审过犯人?”
狱吏也是一脸匪夷所思,“没有,昨日抓了不少嫌疑人,还没轮到审他们。”
包培又问:“那人自杀之前可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之事?可有人与他们接触?任何细节都不得遗落。”
狱卒显然早就想到了些什么,结结巴巴地开口,“小的,小的与陈武换值时,他说了一嘴找到画像中的痦子男,不知,不知是否被犯人听见了,之后不久,犯人便自尽了。”
包培闻言,立刻前往大牢,打算亲自审一审另外几个赌徒,同时让仵作给自尽者验尸,最先得到的消息便是其身上有同样刺青。
审刑院大牢内有专门用来审犯人的审讯室,有时也用来短暂关押身份特殊且未定罪之人,譬如顾承封。
石室四面无窗,房门紧闭,唯一的光源只有两盏油灯,昏黄的幽光衬得墙上所挂各类刑具越发骇人。
若嫌犯心性稍弱又心中有鬼,面对审讯室这般环境必会恐慌,在其恐惧最盛时进行审讯,是极易使之言语出错,或是崩溃的。
此类攻心的小手段是包培这等审讯高手刻进骨子里的技能,早熟练到自身已经意识不到这种做法会给普通人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
不过,顾承封显然并非普通人。
包培等人审完那几个赌徒后立刻来到顾承封所在审讯室。
打开门,便见顾承封正靠坐在室中心的椅子上闭目养神,神色谈不上怡然自得,但也十分镇定,丝毫也无对自己如今处境的担忧。
顾承封听到动静睁开眼,见到来人后起身见礼,气度不减。
便是无辜之人也甚少会有他这般冷静沉着,不禁令人怀疑,他到底是真的无辜,还是有恃无恐。
包培并非圆滑之人,顾承封在他眼里本就有嫌疑,方才所闻更是加大了对他的怀疑,于是也不客气,直接将人带到顾承封面前。
顾承封行礼被忽视,也不在意,静立一旁看着小卒手拿痦子男画像让跪在地上的人辨认。
“此人你可认得?”包培问道。
跪地之人只看一眼便连连点头,“他就是杨志。”
“把你之前的供词再说一遍!”
男子含泪复述:
“他叫杨志,和杨斌是堂兄弟,听说一直在外地,小人也只见过一回,杨斌是赌桌上的常客,与小人也算老相识,左近都知道他穷得叮当响。”
“然后这几日杨斌天天来赌,输了好些钱也不像以往那般四处借钱,反而乐呵呵的,像是发了大财。”
“前天小人与他一起吃酒,他酒后说他们堂兄是为指挥使大人做事的,要带他一起发财。”
“我问他做什么事,他又不说,我便以为他在吹牛,并未放在心上,但又实在好奇他哪里弄来的钱,便在昨日悄悄跟踪了他一日,就看见,看见他去见了指挥所的曹校尉。”
“小人不敢靠太近,只看见曹校尉给了杨斌一包东西,然后当晚,就是昨晚,杨斌就又拿着一大笔钱来了赌坊,然后就一起被抓来了。”
“今早我们听到狱卒说找到了杨志的尸体,杨斌似乎害怕极了,没过一会儿就自尽了。”
“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杨斌干了什么坏事呀,求大人开恩呐!”
男子说完就被带了下去,包培对顾承封道:“曹德已经交代,说你指使他买通杨志杨斌二人,先是杀害陆燃,然后火烧顾府做出自己受人危害的假象,就是以防将来被人查到证据,便可说是遭人陷害,你可认罪?”
曹德与林红一同入的指挥所,比林红升职更早,职位也更高,只不过林红被调到了顾承封身边做事,曹德从未表现出不满,且一直与林红等人关系亲密,坚决拥护顾承封。
顾承封也从未怀疑过曹德的衷心,甚至安排保护顾府的人便是以他和林红为主,只不过冯砚突然发难,要调回指挥使的人马,因林红行事稳妥,又不似曹德手下带兵,他才让林红继续留下。
所以当意识到冯砚野心时,即便知道身边出了叛徒,他也没想到会是曹德。
顾承封目光寒冷,直射向冯砚。
冯砚像是被犯了罪的上司欺骗的衷心下属,苦着脸劝道:“大人,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包大人已经派人去调查杨斌行踪,你若真的……还是早些坦白,争取宽大处理吧。”
顾承封一直觉得自己演技非常好,但见冯砚事到如今还这般作态,还是想给他鼓掌。
顾承封笑了,“是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了,总能查到蛛丝马迹。冯副指挥在我手下做事也有几年,本官提醒你两句,就算本官暂时受困于此,也不代表指挥所往后便由你说了算,冯副指挥可千万要像以前那般,谨言慎行啊。”
说完也不管冯砚脸色如何难看,转而对包培和袁立,不同于方才面对冯砚的阴阳怪气,顾承封语气充满信任,并礼貌地朝二人拱手。
“非我所为,无罪可认。有劳诸位大人多费心,早日查明真相,还顾某一个清白。”
包培与袁立皆为官多年,怎能不明白官场里的弯弯绕绕,更别说顾承封已经明示冯砚巴不得踩着他上位,他们自然会有所警觉。
只是有些事不好明说,二人便也没接话。
冯砚明显察觉到袁立怀疑的目光,面上没什么反应,心中却冷笑连连。
在他看来,任凭他顾承封是虎是豹,如今落入猎人精心编织的陷阱内,也只能变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就算逃过了昨晚的刺杀又如何,最迟明日就能根据杨志找到顾承封与龙蛇帮勾结谋财害命的证据,到时人证物证俱在,便是皇上不忍要他的命,顾家也难逃流放之罚,下场只会更惨。
正如冯砚所想,当晚便有人从杨斌老娘问出了杨斌生前密切来往的友人,并根据此人查到了龙蛇帮在信都的落脚点,抓获数人。
龙蛇帮的人经不住刑审,很快供出顾家与龙蛇帮几年前开始就有勾连,龙蛇帮每年都会给顾家送上大量财宝。
证据?证据在临水镇,龙蛇帮老大手里有账本。
临水镇非信都管辖之地,有鹿城风波在前,处理帮派之事更需谨慎,包培打算让临水县令配合调查,正打算上书太守大人下令。
就在此时,外出公干的审刑院左使大人苏晖归来,手持太守令,直接派人前往临水镇拿人。
众人这才知晓,原太守黄续任期已满,因政绩突出,升迁南广总督,现任太守由泸州州牧谢毅调任,其正在赶来的路上,而苏晖因陆燃一案官降一级,现任冀州通判,奉旨暂持太守令调查此案。
“圣上要求三日内查清真相,也是给我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望诸位全力配合。”
由一城审刑院左使调任一州通判,明降暗升,众人皆知一时拿不住皇帝的意图。
此话一出,无人敢有异议。
此时冯砚上前一步,自荐前往临水镇拿人,不知是何缘故,苏晖没有拒绝,点了两名校尉与他同去。
包培与袁立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言语。
冯砚领命而去,快马加鞭,眉眼间颇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意气风发。
他心中幻想着找到证据后,顾承封有口说不清的狼狈姿态,殊不知,楚怀玉早已到了临水镇,没费什么功夫便令他心中无懈可击的计划前功尽弃。
两个时辰前·临水镇
楚怀玉易容成普通样貌,进了一家临近码头的何记杂货铺。
店掌柜瞧他面生,衣料中等,像是个家境普通的文弱书生,起初并未放在心上,任由店里伙计招待。
铺子空间并不太大,长两丈有余,深一丈五尺左右,进门处置一柜台,边上开了间小门,其余三面墙体皆被货架贴满,且中间置三排独架,无一不被货物填满。
一眼望去,琳琅满目。
“公子要买什么物件?咱家物品种类繁多,您只管开口,小的为您领路。”
楚怀玉目光随意地扫过货架,“在下并无目标,初次登门,不知可否介绍一二?”
店伙计十分热情,与有荣焉地介绍道:“可不是小的偷懒,不肯与您细说,这样跟您说吧,上至奇珍异宝,下至三五文的碗碟,应有尽有,只要您给得起价,小店便能找来您所需之物。”
伙计口气之大,引得正低头算账的掌柜又翻起眼睛看向客人,心道这个新来的伙计一直自称有双识人眼,至今没有出过差错,此刻他这般殷勤,必是认定客人非富即贵。
掌柜的正要再打量一番,不料对方似有所觉般转头,便与他对上了视线。
掌柜的愣了一下,接着迅速反应过来,抬正脑袋朝他露出一抹敦实的笑容,语含歉意。
“小子年少猖狂,还请公子勿怪,不过小店立此数年,一向以顾客的需求为主,定会竭尽全力为您寻得所需之物,鄙人姓叶,敢问公子要买何物?”
叶掌柜言语圆滑谦卑,话里的意思却与伙计无甚差别。
楚怀玉微笑颔首,张口便道:“在下想买一只营州雄狮,二两西域雪莲,三斤新鲜的柿果,不知几个几何?”
“……”
营州没有狮子,西域也长不出雪莲,柿果要到十月才熟,现在才五月……便是皇帝来了也买不到。
这哪里是来买东西的,分明是来找茬的。
小伙计顿时拉下脸,撸起袖子,梗着脖子便要上前质问,却被掌柜的一个眼神制止。
叶掌柜快步走出柜台,面上并无丝毫不满,语气越发谦和,“是鄙人眼拙了,请公子到后房,咱们详谈如何?”
楚怀玉点头,随叶掌柜穿过小门,来到后院厢房,二人相对坐于圆桌旁,一名小厮奉上热茶,而后垂首退到叶掌柜身后。
叶掌柜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接着笑问:“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免贵姓楚。”
“楚公子此来,想必不是为了买什么雄狮。”
楚怀玉含笑点头,“楚某是有一桩生意想与阁下合作。”
“哦?不知是何生意?”叶掌柜放下茶盏,作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眼底却浮现几分轻视。
楚怀玉不急着开口,而是端起茶盏置于鼻下,左右轻晃了晃,杯中水雾随着他的动作飘摇。
叶掌柜何其精明,嘴角扯了扯,心道挺会摆谱。
何记明面上是卖杂货的,实则这些货物只是样品,何记真正做的是大批量倒卖,其中最大头便是关外商人。
且不说何记敢做别国生意,背后自有大官撑腰,开店至今几十年,它早已是临水镇巨头,可以说是掌控着整个码头的资源。
便是本地官员和地头蛇也不敢惹何记,想要攀附者何其多。
在叶掌柜看来,面前之人方才故意找茬,不过是引起他注意的手段罢了。
思及此,叶掌柜脸上的笑容越发淡然,不过对方既然敢用这种有可能得罪何记的手段,或许有些依仗,他自然多几分耐心。
一抬手,身后小厮立刻无声退出房外,屋内便只剩二人。
楚怀玉自然瞧出了叶掌柜的轻视,也不在意,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开口。
“叶掌柜应当知道鹿城前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孙蛇死后留下许多遗产,明面上的都被官府抄了,楚某运气好,意外发现了一处他暗藏的宝地,里头珍宝无数,还有几册账本……”
听到账本二字,叶掌柜猛地站起身,掀翻了手边茶水。
楚怀玉噤声。
对上楚怀玉无辜的视线,叶掌柜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平静,愠怒地瞪大眼睛,语气满是危险。
“楚公子是在挑衅何记?”
“叶掌柜何出此言?”楚怀玉诧异询问,接着面露恍然大悟,“莫非是因为账本上有何记……”
“住口!”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敲响,小厮低声询问是否需要填茶,实则只要叶掌柜应下,他便会进屋将楚怀玉拿下。
叶掌柜目光不善地盯着楚怀玉,后者却稳如泰山,眼含笑意地朝叶掌柜歪了歪头,哪里是无辜,分明是有恃无恐。
叶掌柜眸光微闪,此时也冷静下来,忽然大笑两声,“本想开个玩笑,岂料楚公子小小年纪聪慧至此,竟是教您看穿了。”
小厮听到叶掌柜笑声,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不再出声。
楚怀玉只当什么都没发生,笑容不变。
叶掌柜重新坐下,问道:“若楚公子所说的生意是真,我家主子定会同意合作,那账本,楚公子可带在身上?”
楚怀玉笑着摇头,他又不傻。
叶掌柜理解地点点头,接着又表示为难,“事关重大,鄙人总得确认真假才好上报给主子,您看……”
要想合作,必要先证明他没有说谎。
楚怀玉想了想,从袖带中掏出一物,递给叶掌柜,“在下查看仓库时,顺手拿的一个小物件,便送给叶掌柜,就当今日唐突上门的赔礼吧,还请叶掌柜莫嫌弃。”
叶掌柜下意识伸手接过,物什小巧,触手生温,他低头去瞧,一抹殷红映入眼帘,惊得他眼皮颤了颤。
血玉本身便极其罕见,更别说是这样正的颜色,据说前朝最后一任帝王极爱血玉,曾有罪臣因献上一块极好的血玉而免罪,那位皇帝不仅命人将其雕刻成喜爱的犀形,还毫不避讳地日日把玩在手中。
传言先帝造反成功后还专门派人寻过此物,结果不知去向。
叶掌柜定睛一看,手里这块精致之物正是犀牛形状。
“这是!”
若真是那块帝王血玉,就算叶掌柜很想自己收藏,也是没那个胆子的。
楚怀玉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掌柜的反应,等他终于找回理智,投来询问的目光,他才开口,却没有回答这块玉的来历。
“实不相瞒,在下本想等几年之后,风声过去再处理那些东西,孰料世事无常,今日楚某有求于何记,理应拿出些诚意,而我无权无势,唯有这些许俗世之利。”
商人逐利,谁手握资源,谁便占据上风。
既有胆子说出账本,必是不怕事情败露,叶掌柜可不相信他无权无势。
大利当前,叶掌柜脑子转得也快,立刻闻琴声而知雅意,笑着接话道:
“楚公子既然拿出此物,可见诚意十足,鄙人必不会教公子失望,只是不知公子报价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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