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维度大航海限时离境by添玖玖

“对。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艘星舰，只不过它在维度里是自由的，只有天狼星能定位到它的实时坐标，调整它的航线，或者打开通道允许特定的人登舰。这就是它被冠以‘传奇’之名的原因。”
“天琴座呢？”
Z7修长的食指和拇指做了个扩张的动作，隐藏的网格重新出现，再次填充了整个房间，这一次，网格里出现了几枚移动银白色光点。
“这些银白色光点就是天琴座？”
“是的。天琴座系列的24台列车穿梭于各个维度，在不同的空间里搜罗资源，以最大利润完成客户订单。比如…在第一领域价格高昂的牛肉，在V47维度的空间里一文不值；但在第一领域无人问津的海水，在L25维度的空间里堪比黄金。”
这不就是投机商吗！难怪辛伊荻会嘲讽自己是“发灾难财和战争财的二道贩子”。
“天琴座抵达的每个空间，都有像我这样的代理人负责跟进订单交易，观察空间的实时情况。但不管有多少代理人，拜伦商店的主理人只会有一位，只有她有权利决定空间是否适合贸易往来，开拓新的市场和路线，以及…掌握拜伦商店对天狼星终端所在空间的绝对控制权。”
这是个非常霸道的说辞。辛伊荻本就是十三领域的领主，拥有对十三领域的绝对控制权无可厚非。但她不可能同时控制多个空间，更何况这些空间还在不同的维度里。
“你们想…掌握绝对控制权？”
“不外乎两种形式：让领主为我们所用，或者让不听话的领主消失。”
简单粗暴，但效果拔群。
伴着这话，封疆第一次在随和的Z7眼中看见狠戾之色，不由得脊背一凉。
Z7曾经说过，天狼星想借青麟学院之手找到“72魔神名录”，而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双方的最终目标已经出现了偏差——虽然都是为自己所用，但北陆官方想无限培育魔神用于空间探索，而天狼星的目标则是绝对掌控。
封疆只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台悬崖边的跷跷板，稍有失衡，局势便会向无法逆转的一侧倾倒，回天乏术。
也许是见他的眸光里多了几分敬畏之色，Z7挥手将网格收缩回原本的球状，宽慰他道：
“你放心，天狼星对‘魔神’的选择是相当苛刻的，寻找‘魔神名录’是一件漫长的工作。就目前而言，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第一领域找到的几位小领主都称不上‘魔神’，不足以对伊荻造成威胁。包括你一直在追踪的那个李云晟。”
话到这里，却听的“叮”的一声脆响，Z7看了一眼墙上的多时区天文钟，嘴角挑起笑意，换了个轻松的语气道：
“今晚就到这儿吧，你要是事情做完了，就先去冲个澡吧，我看看她的作业。”
“写完了？”
“嗯。四年的课程她两年就学完了，只要想做，这点作业都不叫事儿。”
言下之意就是她根本不想做！
封疆便也不再多言，拿了沙发上叠好的换洗衣物往浴室去，行至门口，便听Z7又道：
“我发了份清单给你，是金花湾范围内所有舰只的坐标，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道了声谢，封疆拿着手机进了浴室，只一眼便心潮澎湃起来——这清单上不仅有丁海松在找的船，还有许多已经失联许久，官方都已经放弃搜寻的“陈年旧案”。
激动之情难以抑制，封疆自然没心思呆在浴室里，简单冲洗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客厅里：
“清单上的船都是无损的吗？我的意思是……设备都还能运行吧？”
Z7正在厨房里忙着，听见他问，回答道：
“我不确定，但天狼星能定位到，至少说明关键部位是完整的，即便动力系统全损，用运输舰的牵引系统强行拽出来问题不大。”
说完这话，他手上忙的事情也处理完了，擦擦手，端了一小碟水果拼盘出来，在茶几上放了，向书房抬了抬下巴：
“一会儿你给她端进去吧。平时写个作业都要溜出来好几次，今天一点响动都没有。”
“好。明天早上……”
“我送她去考场，如果你今晚不打算睡了，明天早上多休息会儿。”
不得不承认，Z7这个管家是真的称职又贴心，贴心的让他莫名有些不安。
“冒昧问一句，你们‘观察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是仿生人吗？还是……人类？”
这个问题换来了Z7久久的沉默，半晌才听他哂笑道：
“其他空间的观察者我不确定，但我……至少曾经是人类。”
不及封疆继续问，他却结束了这个话题：
“明天早上我送她过去之后，要回拜伦商店一趟，这几天应该都回不来。”
“嗯？回去做什么？”
封疆问完这个问题，立刻收到了Z7不客气的一记白眼：
“做什么？不是你们今晚给我找的事儿吗？我是这个空间的代理人，我不去谁去？”
这么一说，封疆懂了，他这是要去处理罗思承在托博尔港的那批货。
“去多久？”
随口问的一句话，却换来了Z7沉沉的一声叹息：
“顺利的话，谈妥价格，装车就回来。最好别有意外，不然你就得陪伊荻度个假了。”
如果是以前，听他说这种话，封疆大概还会担心辛伊荻到时会不会有危险，但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现在只会担心对方的安危——如果真让她去，对方有没有命坐在谈判桌前都是未知数。
“好。把伊荻的排课表发给我吧，你不在的时候，我盯着她。”
“那就有劳封少了！”
话音落下，课表已经发到了封疆的手机上，简单扫过一眼之后，再看Z7，却见他已经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往对面的房间——在递交了关系证明之后，两套宿舍已经打通，现在是一整栋六居室的独立小楼，对这种分明是一家人，却非要付两份租金的行为，学院管理处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
看着Z7悠哉哉渐行渐远的背影，封疆只觉得想笑：他好像卸下了个重担似的，宁可千里迢迢去趟第六帝国西岸压货，都不愿意在这里当辛伊荻的陪读。
再看向紧闭的书房门，他竟也感到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毕竟刚才她难得撒娇，他竟然还大义凛然的拒绝了！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他这才端起水果往书房去，推门便看见辛伊荻盘腿在沙发里坐着，俯在简易的可移动书桌上写写画画，便是他来也不抬头看他。
心中咯噔一声，他只怕她是真的还在生气，悄悄走到她身边，将果盘在桌上放好凑到她身边，一言不发的将她搂进怀里，眸光瞥见她放在另一侧的电脑，屏幕上是她应该要埋头苦读的复习大纲。
没在复习？那她在这儿奋笔疾书的干什么呢？
刚想探头过去看个究竟，她却已拿着那张纸页转过身来，眸光锃亮的看着他：
“你看！说说感想？”
看着眼前这张略显潦草，但逻辑清晰的关系图，封疆沉思片刻，将那张纸拿过来，仔仔细细捋过一遍之后，双眸缓缓眯起来，凑近她道：
“我去打电话的时候，你们到底聊了多少事情？”
“你记得吗？一开始的时候，罗思承就说过，港口方故意找茬，坐地起价。后来我们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办鼠货，之前租金鳞会的船都没事，这次换了船公司就被为难。所以我又拜托天狼星查了这条线路的运营情况…”
“结果被你查到往来账户在我六叔名下？”
这是她没写在关系图上的内容，被他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她难免有些震惊：
“你知道？”
“猜的。”
“他还是很谨慎的，挂了好几层关系，连境内账户用的都是他女朋友的…”
“你说什么？”
封疆这个反应是在她意料之中的，抬手环上他脖颈，笑道：
“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刺激？”
虽然知道如果辛伊荻真的想查，就没有她查不到的消息，但封疆还是好奇道：
“你确定他们的关系是…男女朋友？”
“确定啊！这个女孩年龄不大，跟我们差不多，她所有的社交平台都是实名制的，名字、证件、照片，都对的上。你六叔还以在六区的仓库做担保，给她开了好几家公司，涉及航运、贸易、投资、船舶租赁——对，就是之前罗思承租船的那家。”
“她名下有没有已经破产清算的公司？”
“没有。不过确实有几家跟她有贸易往来的公司是破产了的，占她合作方的三成。我是觉得奇怪…明明这么没有营商天赋，为什么你六叔还上杆子给她开公司呢？”
“如果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呢？”
辛伊荻闻言愣住，看着他眉头微蹙：
“你六叔…在用这种方法侵吞金鳞会的资产？”
“聪明。”
他向来不吝惜对她的夸赞，顺势低头在她唇上一啄，沉声道：
“记得我们在六区重逢的事吗？我就是去调查这件事情，结果被他暗算，差点死在他手里。”
脑海里突然出现那天夜里，他突然出现在她门前，痛苦的大口喘息着对她说：“救我…”
“那天…你到底怎么了？他给你吃了什么，为什么身上会烫成那样？”
嗫嚅片刻，他拢着她的后脑贴近自己怀里，轻抚她柔顺的长发，叹息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答案。只要记得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即便侥幸活着，现在也是生不如死。”
听她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他又叹了口气，才继续道：
“今年年初，我收到纪慕北的报告，说六叔有好几笔资金交易异常，要么是出货了，没收到货款，要么以投资的名义提了款，却没有下文。
他很厉害，能想办法在账面上把这些亏空做平，实际上他贴出去的货几乎是我们六区仓库的全部存货。我让逸泽着重查过这件事，但查到的资料全都跟他自己的供述对的上。
这么久以来我也一直在想，我六叔这么精明，又锱铢必较，怎么会在三番五次在选择合作商这件事情上吃亏？我也想过他是不是在跟我们玩仙人跳，但是他宁可自己承担会内的惩罚，都不愿说出事情真相，我了解的六叔，骨头可没这么硬啊！”
但是现在他找到答案了：那条老狐狸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他缴纳的会内罚款不过是填上亏空出去的成本，这个钱还是他和他夫人一起承担的。而他从女朋友手里转出去的货品价格，已经远远高出了罚款金额。这笔买卖稳赚不赔，不过是折损点不值钱的会内声望罢了。
“如果把我查到的事情公诸于众，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听辛伊荻这样问，封疆不禁笑出声来：
“且不说会内对他会有什么惩罚。你知道我六婶是多厉害的人吗？如果这件事情被她知道，我六叔能被她撕了！”
她清凉的眸子里透出看戏的神采，每个眼神都在告诉他，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么大个把柄落在他手里，封疆心中窃喜，却还是谨慎问道：
“伊荻，这件事你确定吗？六婶是世家嫡女，‘螭吻’手里的货运资源有一半是跟着她的嫁妆过来的，这个瓜可不仅仅关乎六叔名声，真要坐实了，很大几率会折损‘螭吻’现在的势力。”
“当然坐实了呀！天狼星从那个女孩的加密云盘里找到了他们的合影，尺度大到我随便发一张出来都犯法。”
这样说着，她不假思索的将手里里解锁的相册截图给他看，果真如她所说，不管是照片还是小视频，尺度都大到他只匆匆几眼，便已觉得全身燥热，冲动难耐，便是耳边还回荡着她絮絮的陈述，这股冲动也难以平复，索性将手机撇到一边，拿起果盘吃了两块。
“而且他女朋友的租船公司，不管是佣金还是租金，都比其他船公司贵两倍，专门租给金鳞会低阶会员。方便账目往来也好，宠着他的找女朋友也罢，你家六叔的慷慨，跟罗家爷俩可谓是旗鼓相当啊！”
两个小时前他还在吃罗家的瓜，这会儿一转头，瓜就砸自己家里了！信息量太大，封疆只觉得脑子发热，半晌才提炼出一个重点来：
“你这一晚上考试重点是不是一个字没学，都刷相册去了是吧？”
辛伊荻真是服了他了！怎么这样还能把话题撤回复习上！
“学了！学完了！”
“是吗？那我看看你都学了什么…”
这样说着，他一把将她揽起来跨坐在自己腿上，绵密细切的吻落在她精巧的锁骨上，带着潮暖的呵气，沉声道：
“近代空间探索被称为‘大航海’的原因是什么？”
他声音沙哑低沉，对她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却还要问她这么严肃的问题。
“明天考试…只有选择题…”
“这么基础的知识你还要看选项吗？”
他抬眼看她，眸底尽是痴缠和邪魅，边轻轻吻她，边牵引着她的手到他发烫的小腹上，看她涨红了双颊，他的笑意越发得逞：
“不管是复习，还是看相册，今晚总得学到些什么对吧…”
不及她回答，他却又重重吻上她，将她的娇嗔尽数咽下，直到她的呼吸里带上喘息，他才将她放开，生疏的动作不但没让他降温，反而令他越发难耐。
“看来…今晚哪一样都没学到位啊…”
听他这么说，她通红的脸颊烧的更热了。他便也不再为难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道：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我可以慢慢教你…但是你答应的奖励，我想现在要…”

洗过澡之后，辛伊荻终于消停了，抱着平板电脑窝在床上，背靠着封疆结实的胸膛，眸光虽然盯着电脑屏幕，但光标就没有往下移动过。
发现她在发呆，封疆苦笑着叹了口气，越过她把电脑屏幕合上了。
她一惊，转过头看他：
“你干嘛？”
“就你这么复习，天亮都看不完十页。”
这样说着，他拿过自己的电子文件夹，将她的复习大纲传送过去，认真道：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
可是才问了几题，他心里便有数了：一开始她还耐心等他念选项，到后面大概是不耐烦了，选项都懒的听直接作答，再后来即便是他打乱顺序提问，她也对答如流，跟标准答案一字不差。
他看她的神情里越发多了几分怜爱，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送到她嘴边，她抿了两口，整个人靠进他怀里，神情有些倦怠。
“继续吧…早考完，早睡觉…”
他一时心疼，将文件夹放下，双手环着她，摇了摇头：
“你明明都会了，怎么不说？”
这句话换来了她长长的沉默，继而轻笑道：
“老毛病了，以前就是这样，明明都背过好几遍，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准备，自问自答吧，答不上来；看着书本，好像字都不认识了。”
听见这话，封疆笑出声来，安慰她道：
“自信点，明天就这么考。”
“那万一…”
“我陪你。寒假也好，暑假也好，我陪你。”
这样说着，他紧紧搂着她，在她脸颊上重重一吻。
手环震动起来，辛伊荻低头替他瞥了一眼：
“宋逸泽来电，不接吗？”
他摇了摇头：
“让他等着。”
话刚说完，她笑着搡了他一把：
“逸泽在外面替你拼命，你这个当老大的合适吗。”
“那怎么办呢？抱着你就不想放开，上瘾。”
这样说着，他又狠狠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沉声道：
“Z7给了我一张清单，罗列了猎户座海域所有滞留的船舰，有丁海松他家的那三台。两个小时前，我把精准坐标发送给逸泽，声纳探测仪的断层扫描图已经传回来了。”
这样说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最新的消息给她看：
“坏消息是，暂时没发现生还的船员；好消息是，货都在。”
正说着，语音通话申请又发过来了，封疆不加掩饰的“啧”了一声，按下免提却听电话那边短暂静默，然后传来了宋逸泽惊诧的呼声：
“老大，你居然接电话了！”
封疆眉头微挑，呵呵冷笑两声：
“嗯。那挂了吧。”
“诶不是！哥，我的意思是，这个时间你不是该跟嫂子…”
“知道你还挑现在打过来？故意的？”
电话那边传来了宋逸泽不加掩饰的轻笑声：
“哦～～～懂了！那您先忙？”
“什么你就懂了！刚陪她复习完考纲，准备睡了。”
宋逸泽的脑子片刻宕机：
“不是…你刚陪我嫂子…干啥？”
“有没有正事？没有就挂了吧。”
听说要挂线，宋逸泽赶紧留他：
“有有有！就是那三船货的事，这不是找到了吗，来请示您怎么处理。报军方处理还是…”
“先不报。等我会儿…”
这样说着，他将倚在怀里已经睡软了的身子小心放平，刚掖好被角准备离开，又听她轻声唤他，他于是坐回她身边，柔声道：
“我打完电话就回来。你先睡。明天早上Z7送你去考场，别迟到…”
语罢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又将床头灯调至微光，这才拿了手机离开卧室去。
客厅里没开灯，感应到有人，天花板上的夜灯灯带亮起来，光线柔和却清冷。封疆将手机在茶几上放了，连上耳机，这样就能把手空出来，到吧台边给自己倒口小酒。
再接起电话来，宋逸泽开口便是：
“哥，你们家还缺儿子吗？”
封疆扬言将来会自己带孩子的事在金鳞会内不胫而走，连宋逸泽都质疑他是否有这个能力，直到刚才旁听了他如何温柔又耐心的哄老婆睡觉，他突然开始羡慕以后会投胎来他们家的小朋友了！
本是调侃的一句话，却换来封疆极其认真的思考，半晌才道：
“儿子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是女儿，更好…”
他的语气如此深沉认真，不像是玩笑的样子。
真是不给机会啊！
狠心咬咬牙，宋逸泽又试探道：
“那…要么我去变一个？”
“滚！”
一通电话又是个把小时，从猎户座海域目前各方势力的动向，谈到军方暧昧不明的态度，再到首批被营救人员已完成序列比对筛查，天亮之后便将启程返回北陆。
至于睚眦此次随行的兄弟们什么时候返程，封疆也暂时给不出回答，只是说天亮之后跟严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我是不着急的，多享受一段时间阳光、沙滩、海浪没什么不好。就是怕在安逸里呆太久，精神上懈怠了，回去不好练起来。”
电话里宋逸泽说的这段话，即便在睡了一晚上之后，封疆回想起来都觉得别有深意，怎么品都像在指鹿为马的点自己。
但他的担忧也确实很真实，毕竟家都在北陆，现在是团建的新鲜感还没冷却，但真要在异域他乡呆久了，难免心生不满。
手机在他掌心里握的发烫，封疆抬眼看了看教学楼出口，仍然是一片寂静，再算算时间，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会儿，思量片刻，他还是拨通了严韬的号码。
响铃三声，挂断，反打给他的另一台手机，熟悉的流程走完，电话终于通了。
“明天我就回去了，你小子就不能再等我一天？”
话音落下，却听的封疆一声叹息：
“您是回来了，我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我看你那帮小崽子吃喝玩乐挺开心的，没一点想家的样子，还以为你就是打算把他们留这儿的呢！”
开玩笑，那可是他睚眦一部的精英团队，留在猎户座海域，他要真遇到事儿了用什么人呢？
不及回答，便听严韬又感慨道：
“不过你这批人带的是真不错，指哪儿打哪儿没一句废话，早操晚课一点儿不耽误。真把他们留这儿，你省不少心。”
听严韬夸赞，他心中窃喜，叹了声：
“不然怎么是精英呢。他们要是有想留下来的，我不拦着。不想留的，我得安排他们回来不是？一直这么拖着，小子们还以为我要抛弃他们了。给个准话吧：其一，你的人什么时候撤，我的人什么时候能撤？其二，是不是按一开始说好的，滞期船货归还之后，金花湾怎么经营我说了算？”
“你小子跟谁这其一其二的呢！文件发过去了，你自己看看！我都说明天我就到了，本来打算带上这份大礼去恭喜你，你就非得跟我急这一天？”
严韬话音刚落，手机上就收到了邮件，封疆把邮件点开来看，竟是一则走完内部流程的官方文件，大致内容确实是金湖湾及附近海域的运营权归“恒星时代”所有——“恒星时代”是封疆注册的新公司名字。
“运营权？那所有权呢？”
“你是没睡醒，还是根本没睡？无法之地的所有权，你想要，我还想要呢！有本事你自己去抢，在那儿建国我第一个去送礼！”
听着严韬没好气的调侃他，封疆便也只是嘿嘿笑着不答话，待他数落够了，才道：
“行，既然如此我就自己安排了。明天约一局是不是？是的话我给您留时间。”
“明天……明天再定吧。文件都给你了，我也不一定要特地跑一趟。”
他即是这么说，封疆也不强求，转头看已经有人陆续从教学楼里出来，这便与严韬道了谢，又道再约，挂了电话下车等辛伊荻出来。
不多会儿，辛伊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教学楼门口，穿着奶油色校服，微卷的长发高高束起，高挑的身材在一众学员中很是显眼，看惯了她英姿飒爽的猎装和温婉可人的常服，忽然见到这么青春活泼的装扮，封疆只觉得胸口像被猛击了一记重拳，小鹿乱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只不过这一撞有点猛，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拜伦商店主理人空降青麟学院，新手任务豪掷空间结晶”的新闻早已将学院内外的社交平台刷了一遍，谈论起学院里的这位“传奇”人物，学员们皆以“神”论之——听过，没见过。眼下即是见到了，仰慕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蠢蠢欲动的众人在有“出头鸟”带头之后，攀谈的势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辛伊荻是不喜欢人多喧闹的环境，但她也不至于社恐，更不愿意以“高岭之花”自居，只是在回应了几句之后，她发现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见她如此受欢迎，封疆心里喜忧参半——即欣喜不用担心她的人际交往问题，又忧其中有居心叵测之徒，趁他不在的时候挖他墙角。
而她向他投来的求救眼神，他看到了。
“伊荻，过来。”
他唤她，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
围着她的人群顷刻安静下来，纷纷朝封疆看去，耳边响起她甜美的嗓音：
“抱歉各位，我先走了，下次聊。”
不及挽留，她已快步向他去，接着便肆无忌惮的扑进了他怀里。
而他欣然接受，双臂环着她，宠溺的笑着问她道：
“考的怎么样？”
在线答卷，即时评分，看她这个表情，想必是不会重修了。
“一卷过，满分。”
虽然对这五个字封疆自己已经免疫了，但此刻看着她得意的笑容，他却不由自主的想夸赞，抬手轻抚她的头顶，道了声：
“我家宝贝就是厉害。走吧，买套房犒劳你！”
辛伊荻听话的坐进车里，封疆帮她关上车门，还不忘递给教学楼下众人一个清晰的眼神：
“女神是我的，识相的，闪远点。”
只是上车之后，封疆就一直沉默着，辛伊荻转头看他，便见他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肘架在窗框上，目不斜视的凝视前方，认真的神色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心念一动，她拿出手机将他此刻的样子记录下来，他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笑起来：
“干嘛？天天看还看不够？”
她却也不狡辩，大大方方道：
“对呀！谁让我老公认真的时候这么好看呢～”
寻思片刻，封疆恍悟他好像从上车开始就没再跟她说过话，笑着抱歉道：
“我是在想事情，再加上…第一次给你开车，有点紧张。”
这也是他心里话，论驾龄他也算是老司机了，但此刻坐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全世界”，他不敢有半点疏忽闪失。
“乱说，才不是第一次。当时不是你把我送到酒店去的？”
也是，如果不是她阴差阳错的上错车，他也拿不到那张救命的房卡。
“我那天还跟Z7说，以后接送车的司机就按这个标准选，看着赏心悦目，虽然是个哑巴…”
“哑巴？你说我？”
“不然呢？谁让你一路都不讲话的！那之后很久我都在想，你当时是认出我了吗？如果认出我了，为什么后来又装作不认识我？但是如果没认出来，为什么明明知道我上错车了也不提醒我？”
“当时…没留意。”
他不想提承认忘记她的事实，那天下午他心不在焉却也是实情：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六叔亏空资产的事，意气用事的买了车票杀到六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坐进车里就后悔了——车是金鳞会的，车上有定位，想暗访根本不可能，我的一举一动都在长老院的监控之下，如果他们有心包庇六叔，我注定什么都查不出来。如果不是遇见你，我甚至连为什么到第六区都无法自圆其说。”
“那后来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说…为了追你。”
辛伊荻闻言，眸子都瞪大了，这个反应在他预料之中，便听他轻笑一声，骄傲道：
“所有人都说我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想追你是自不量力。但是我说我不谈则已，谈就一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