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求生：从预知开始的封神之路by黄玉锦

奚苗不着急去小巷，先带着三七去整个城市的中心商圈绕了绕。
义肢批发中心的商圈跟义乌小商城有些像，几栋商厦全是搞批发的，卖什么义肢的都有。
奚苗刚走进去，就瞧见了一个专门卖义眼的摊位。
那眼睛的颜色多样，还支持单独运动。
摊位的老板最喜欢奚苗这样两只眼睛都是原装的人，因为这种人最可能换一只义眼，最可能成为他的客户。
“您喜欢哪种颜色，随便挑随便看！我这还有能支持自动清洁的高级货呢！”
奚苗的目标是打听消息，本来就是冲着义眼来的，碰到这么个热络爱说话的老板正好。
“有没有什么稀罕货？”
奚苗摸了摸三七的脑袋，告诉老板，“我们家小孩喜欢特别一点的，想换掉现在这个普通的。”
义眼老板一看三七，提起心来。
这孩子的眼睛竟然是义眼！
他本来不相信，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孩子两只眼睛中有一只稍微有点机械感。
这可是高级货！
不仅颜色能做到跟原生眼睛统一难分真假，连泪眼的效果都做的这么好，简直像一颗真的眼睛。
这可不是批发能买到的货色，得是从哪个工厂专门定制的高级货，只这一只眼，估计就能抵得上他整个摊位的钱了。
义眼老板此时对待两人的态度更热情了，“小孩子喜欢点新鲜的正常，我这有好货，我都收起来了，您进来瞧！”
摊位是半开放的，外面是柜台，往里面走还有五六平米和三面墙壁。
这点地方能放的货比奚苗想的更多。
义眼老板掏了不少七彩或宝石色的义眼出来，全都摆在三七面前，“小朋友，看看你喜欢哪种类型。”
奚苗趁机开口，“这些全都能单独转动吗？”
“当然，这些都可以”，看奚苗不大了解义眼，估摸是只了解高端货，老板主动讲解起来。
“您可以放心，虽然我这的货不如您孩子现在用的那么金贵，但也绝对是好货，每一个都能单独控制不说，防护力也超强，不用担心被入侵也不用担心故障。”
奚苗问道：“假设孩子的另一只眼发炎或产生什么病变，会影响这只义眼吗？”
老板言之凿凿，“绝对不会！请您放心，我们的质量绝对过关！”
奚苗随手摸了个七彩的，“这东西你们平时消毒吗？不会携带什么病毒传染给我孩子吧？”
她说这话就有些像挑毛病了。
但只有想买的客人才会有这种态度，老板并不讨厌这种态度，反而十分殷切。
“您放心，我这义眼柜台都是能消毒的，绝不可能传染病毒，您带孩子更换义眼的时候得注意注意那些小医生，最好到正规医院去，不是我说，那些黑诊所的医生可真不爱干净，如果您听说了谁传染了什么病，多半都是去黑医院安装义肢的。”
奚苗拿了个七彩的，又拿了颗纯白色的义眼，“结账吧，我就要这两颗。”
两颗，数量不多，但挑的都是他摊位上的尖货，价格可不便宜。
老板乐开了花，“我帮您装起来，您放心，我消毒后再给您打包！”
奚苗递过去钱，朝里面看了看，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里面的店有没有货比较好的，我想看看手指。”
她把执念之骨夹在手指间，假装这是她的其中一根手指，漏了个指尖给老板看。
“哎呦，您这可得赶紧更换义肢！手指的店…我倒是知道一家，在三楼，他们家的货还可以，您看我这手，用的也是他们家的货。”
他伸出左手，小指也换了机械义肢，此时正扭来扭去给奚苗展示灵活性。
“多谢。”

奚苗也不着急，带着三七慢慢逛到三楼。
这些店的货猛地看大差不差，仔细看却各有千秋，有各种不同的功能。
到专门卖手指的店，奚苗已经差不多了解义肢的功能了。
“除了现在摆出来这些，有特殊点的吗？”
奚苗询问的同时，表现出有些不屑的神色。
她手上拎着义眼的袋子，说明已经在楼下买了东西。
在这开店的老板都是眼色百段的，一看奚苗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个真买主，殷勤的服务。
“好货多摆在里头，您想要哪种特殊的，我这有能喷火的，也有能直接连接网络的，还有最特别的，可以隔绝信号。”
他这的东西确实多，店面也比下面买义眼的更大。
奚苗进来绕了一圈，问他，“有没有那种能提神醒脑的？”
这要求可太奇怪了，没人会要求一根手指头提神醒脑。
但看奚苗一副真要买的样子，不像是来找茬的，店主只能耐着性子询问，“您要哪种提神醒脑，我们这也有内置香水瓶的手指，您可以把香水换成薄荷水。”
“不，不是这种”，奚苗压低了声音，左看右看一副神秘的模样。
凑到店主的耳边道：“我听说最近流行那个，我家里有亲戚就迷上了，几百万供奉了还不够，后面把手都切了当供品，有人想拉我入伙，我怕他们会用药迷惑人，所以想在手指头里面藏点提神醒脑的药。”
店主听得眼珠子乱转。
“那个？”
奚苗点点头。
实际她也不知道藏在这的神叫什么，只能这么含糊的带过。
在店主的眼里，这种称呼就像是敬畏一样，他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我也听说了，这东西最近太火了，就咱们这个商场都有不少店主信，你进来时候瞧见最左边那家店没有，那么偏的位置生意那么好，听说就是拜了那个。”
奚苗来这就是想打听这方面的消息。
“你去过没有？”
她的声音更小了，好奇的问，“真那么有用？”
这店主有些心眼，但不多，看奚苗也受这个事困扰，不知不觉多了些谈话的兴质。
“有没有用我不清楚，真金白银的供奉可是真的，我看你也是个生意人，多嘴劝你一句，如果家里的生意没问题，尽量别去。”
奚苗：“怎么说？你们这也出过事？”
这个也字十分灵性。
店主一下就想聊了，“可不是吗，家破人亡，谁都不敢讨论，反正我是不敢去。”
“我听说他们有什么总会还是什么地，每个月固定时间都要去。”
奚苗随口编的，跟神沾边，总要找几个日子当名头让信众集会，任何宗教都是如此。
店主纠正道：“不叫总会，叫总坛，说是神的落脚处，修建的可豪华了，花的钱海了去了！”
那钱从哪来，不全都从信众兜里出吗？
奚苗适当的捧了一句，“咱们可没那么多钱去供。”
店主却砸吧砸吧嘴停下不准备再说了。
奚苗挑选手指的同时又打听了几句，没能再让店主燃起聊天的兴趣。
最后她买了那个能藏香水瓶的手指，店主才又提了一句。
“你到医院里换义肢的时候可别提这个，那都是信的。”
奚苗道了声谢。
医院中信‘神’的人竟然比商户信神的更多，这在奚苗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求财向来是信仰产生的重要原因。
医院中的医生护士工资高也高不到哪里去，这种固定工资的工作怎么会比商人更信神？
好奇之下，奚苗决定去医院探探。
当然，她肯定不能牺牲自己的手指头。
三七能者多劳，试了试，把玻璃匠人的眼睛抠了出来，在眼部模拟出正常人的血肉，装了一颗奚苗刚买的义眼进去，跟着去了医院。
这里的医院跟奚苗以前进过的那些也不同。
更像是专科医院，换不同部位的义肢要去不同的门诊。
奚苗带三七来到第二栋手术楼，一会三七就要在楼里的手术室进行换眼手术。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询问前面的护士。
“我们家孩子小，我怕他在病床上乱动，这手术百分百安全吗？”
护士不耐烦的回答，“放心吧，您孩子不是都装过义眼了吗，换义眼的手术比装义眼的手术小多了，都不用打麻药，您在手术室外等十几分钟，孩子就能出来了。”
奚苗握了握三七的手，三七拍拍她的手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主动安慰。
“放心吧妈妈，我不害怕！”
他乖巧的童言童语让前方的护士心情好了点，主动回头看了三七几眼。
三七现在还是胖胖的小男孩模样，只是头发长了一点，到脖子上下。
好在他的发质好也不油腻，头发长点反而蓬松了，整个人都看起来软乎乎的。
“这孩子长得真可爱，放心吧这位家长，我肯定把他安全送出手术室。”
说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走到手术室门口了。
三七跟着护士进去了，奚苗在等待区坐下，眼神不经意的绕了一圈，把周遭几个也在等待的家属看了一遍。
单看外表，她根本看不出哪些信神哪些不信。
要不是今天那个店主跟她说医院全军覆没了，奚苗也看不出刚才的护士有什么异样。
她心中感慨，怪不得预知梦中，她从头到尾都没看出这方面的信息，实在是这帮人隐藏的太深了。
大概三分钟后，有一位患者从门里出来。
坐在她身边的家属快速迎上去，嘘寒问暖。
“怎么样？感觉还行吗？对了医生，他回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正常来说，这时候多半都是要忌口或者不能喝酒之类的叮嘱。
奚苗竖起耳朵听着，却听到了一个她没想到的嘱咐。
“近些天得让他保持心情愉悦，他要干什么就任由他去，这几天千万别跟他发生矛盾，有什么事都等两周后伤口恢复好了再说。”
做个义眼的手术，叮嘱心情保持愉快？

疑惑之下，奚苗顺手把亲爱的别走甩了出去。
这道具的名字听起来像是挽留某个人用的，实际效果却跟窃听器有些像。
不过多了一项功能，能实时看到被选中的人的位置和走过的足迹。
刚从手术室出来，眼上蒙着纱布的病人脚底出现了朵玫瑰样子的花纹。
今天来做义眼手术的人并不多。
加上三七的手术比较简单，奚苗甚至没能再看到其他病人，三七就从手术室出来了。
“家长你好，孩子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带他们进来的护士送三七出来，同样给奚苗交代术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孩子的心情一定要保持愉快，尽量让他顺着心意做事。”
给三七的医嘱也是一样，奚苗几乎都以为这义眼里装的是什么不开心病毒了，手术后才要一直让患者保持愉悦情绪。
“我会的。”
奚苗答应了之后，带着三七走出医院。
等出了医院的大门，三七便开口，“在进行手术之前，他们把义眼泡进了红色的液体里，那不是消毒水。”
AI的识图能力很强，可以实时上网对比，即使如此，三七也没看出那是什么。
“我只看出几种成分，跟你当时做的药剂有些像。”
三七说的药剂，就是她当初为了救听风者做的那两瓶。
这个信息对奚苗来说很重要，不论那东西是什么，都跟‘神’有关。
奚苗之前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这所谓的神，应当不是靠宣传来传教的，他扩大信徒群体的方式像是传播电脑病毒。
现在医院发展信徒，也是为了传教方便。
假设奚苗想的没错，那红色的液体应当就是狂信徒产生的原因。
沾染了红色液体的义肢植入到人的身体中，会逐渐同化人的思维，让其成为神的狂信徒。
到了旅馆，三七把义眼轻松取出来。
玻璃匠人的身体可不会吸收这些红色液体，取出来的义眼上面还附着这些液体，被奚苗随手装进瓶子，准备带回列车上研究研究。
把三七原本的眼睛还给他，两人又带上刚买的义眼，往小巷走。
奚苗可没忘记，这还藏着一家黑诊所呢。
准确点说，是偷卖义肢的的黑店，顺便帮客人装上卖的货而已。
奚苗带着三七走进去的时候，前台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两位来买东西？”
奚苗直接把刚拆下来的那颗彩色义眼放在柜台上，“这种成色的，你们这儿有没有？”
这里奚苗并不陌生。
预知梦中，奚苗就是在一间黑诊所里抓到叛徒的。
在这，有钱是大爷，他们不管客人是三教九流，掏钱的就是大爷。
奚苗掏点钱，往柜台上一放，前台的热情笑容立刻出来了。
“有，我们这什么都有，您进来，我让医生替您看看。”
边说话，她的目光边在奚苗脸上绕。
奚苗脸上全是原装的器官，在这座城市中十分少见。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财富的象征。
这样的小黑店，大部分都只有一个人负责。
这家黑店的人算是多的，有个前台，还有个医生，奚苗被前台带进去，‘医生’正在打游戏。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在狭小无窗的空间中久久不散。
“医生，别玩了，来客人了！”
前台不满的喊了一声，电子游戏声音暂停，奚苗才看清那名医生的脸。
出乎意料，这名医生肉眼可见的地方并没有义肢，看起来跟奚苗一样，是原生人类。
他只看了奚苗一眼，迅速把眼神落在三七身上。
“给小孩做？”
奚苗像刚才一样拿出那颗义眼，医生拿出来看了两眼，又把眼睛扔回来。
“你这个还是好的，没有再买的必要。”
前台顿时生气了，“哈维！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客人！”
“别傻了丽娜，人家根本不是冲着买义眼来的。”
哈维又躺了回去，继续玩他的游戏。
丽娜瞪了他一眼，扭头招呼奚苗，“你别太在意他的话，有什么想看的，我替您去拿。”
奚苗礼貌的微笑，问她，“好重的香味，你们这也卖香吗？”
谈起这个，丽娜嘴角的笑容收了一些。
反倒是打游戏的哈维回答了奚苗的问题，“是丽娜偷偷在我的店里拜佛留下的味道，我都说了，又通不了风，别天天点你那个香！”
丽娜显然更生气了，但拿哈维没什么办法。
她也看出来了，这位客人确实没什么购买的意向，一生气，也不招呼人了，扭头出门径直回她的工位去了。
她一走，留下的奚苗二人就更显眼了，哈维干脆了当的问她。
“还有什么事，我们是小本生意，不管客人饭吃，也没有茶水。”
奚苗自在的在屋里转了转，还真在角落里看到哈维说的佛像。
但这一尊显然是真的佛像，只比巴掌大一些，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的。
丽娜平时连供果都不摆，佛像前面只放了香炉，香炉边还摆着招财进宝的字样，显然是在求财。
“这尊佛是从总会请过来的吗？”
听到总会二字，哈维的手停了几秒，游戏小人连续死了几次，彻底game over。
他扭过头来，这次仔细看了看奚苗。
“你到底来干嘛的？”
奚苗依旧不正面回答，像哈维观察她那样观察哈维，“有人跟我说这座城市的医生全都是信徒，没想到在角落里还有你这样的漏网之鱼。”
现在奚苗已经能确定了，这位绝对不是信徒。
如果真是信徒，在她提到总会二字的时候，多少眼神都会带出一些攻击性。
哈维虽然也很震惊，但很明显，他现在只想把奚苗赶走。
“你为什么不去做信徒？”
奚苗好奇的问，哈维显然不打算回答。
“跟你没关系，如果你不打算买东西，就请离开吧！”
他的态度强硬，站起身来，想用接近两米的身高压力奚苗，让她离开。
奚苗不吃这套，“你知道总会那边的情况？你好像很了解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越说，哈维的表情越紧张。
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你难道不知道在外不能讨论总会吗！”
他压着声音低吼，打断了奚苗。

“不能说，为什么？”
哈维的冷汗都流出来了，看疯子一样看着奚苗，“这还用问吗？祂能听到！”
“原来你也觉得有祂存在啊，那你为什么不去做信徒？”
哈维不明白她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想快把这个人弄出去。
“你管我呢，滚出去！”
哈维想动手，手刚伸出来，就被旁边的三七制服了。
若制服他的是奚苗，哈维还能安慰安慰自己这个神秘女人不好惹，他打不过也正常。
可他竟被一个还没他腰高的小孩制服了！
哈维羞的双颊赤红，“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啊哈维医生，我只是想打听打听那位神的情况，想做信徒，总得先调查调查要信的神管什么才行吧。”
哈维根本不信她的鬼话，哪有准备成为信徒的人对祂那般不敬的！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哈维打不过她们，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
“祂的规矩不多，你想求什么都行，只要能给得起供奉，祂能实现你一切愿望。”
奚苗挑挑眉，“这么厉害，你还不信祂？”
哈维闭上嘴，回忆起在医院时的经历。
他是个高材生，毕业就直接被分配到了城市最好的医院，第一义肢病院。
那时哈维意气风发，立志要成为最厉害的医生，他没想到，仅仅一年，这所医院就击碎了他所有梦想。
水平差他很多的同期学子忽然一个接一个的成才，接手大型手术且无一失败。
哈维本人则一直得不到重用，一年连一场大型手术都没上过。这对他来说不只打击，更是一种羞辱。
后来哈维才知道他不受重用的原因。
很简单，因为他不信神，想靠技术走通这条路。
在这所医院中，他这样的人反而是异类。
看着那群求神拜佛的同事同学一个个功成名就，成为世人眼中的厉害医生，哈维胸腔里的那股心气没了。
他辞去医院的工作，带着所有积蓄来这开了一家小诊所。
可惜地理位置不太好，开了好久也没几个客人上门。
好不容易等来一位客人，还是奚苗这个煞星。
哈维心中苦的厉害，一时间悲从心中来，嚎啕大哭。
“我就是不想做神的走狗，我就是想靠真才学在医院里立足，怎么就这么难！”
他说哭就哭，鼻涕眼泪一起掉。
奚苗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衣服被他弄脏。
“很简单啊。”
哈维哭的厉害，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哽咽。
“你说的容易，哪有什么简单的办法！”
奚苗翘起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嚣张的笑了一声，“很简单，把神做掉，那些投机取巧的人没了抄近道的机会，你的真才实学不就有用了吗？”
从来没人跟哈维说过这些。
他心中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不敬畏神的人，他这几年也或多或少的遇见过，但从未有人像奚苗这样离经叛道。
她竟然敢把斩神的事情随意挂在嘴边。
哈维连捂住她的嘴都来不及，就这么呆愣愣的听着。
传闻中那位神无所不能，所以不可以在神的背后谈论祂，自然也不能诋毁祂。
哈维虽然不是信徒，也谨记着这条规则。
奚苗的出现却打破了一切。
她像一团野火，烧掉了规矩的锁链，哈维小心观察着四周，并未有传闻中的任何惩罚出现。
就好像那位神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他的心中忽然多了些勇气。
用接近于无的声音询问道：“怎么杀？”
奚苗没想到他有勇气开这个口，微微眯起眼睛，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毁香火，灭神像。”
“这样就行？”
光这样当然是不行的，但接下来的事情，普通人无法参与。
“剩下的我会去做。”
哈维怔了一下，“怎么做？”
奚苗在他原本的座位坐下，“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如果你想参与，毁香火的事情你可以做。”
奚苗简单说了个计划给他。
哈维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奚苗没逼着他立刻参与这个计划，反倒主动退了一步，给哈维思考的空间。
两人空着手离开，什么都没买。
渴望开张的前台丽娜不满的嘟着嘴进屋，“真是的！你就不能说点甜言蜜语，哄这些好不容易来的顾客吗？”
往常她说这些的时候，哈维总会不耐烦的怼回来，今天却罕见的没有出声。
丽娜好奇的看过去。
只见一向反对她在办公室里供奉佛像的哈维竟主动拿起香，给佛像上了柱香。
这可把丽娜吓坏了。
“你没事吧哈维！”
哈维表现的跟往日一样，态度松垮，“没事，我只是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明天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庙吧丽娜。”
丽娜挠挠头，“好”。
奚苗离开之后，准备先把主线任务需要找的奸细找到，以便能随时离开此站。
这不难，她在预知梦中做过一次了，只需要照做一次。
奚苗用一个小时就解决了，堪称神速。
回去的路出现在眼前，奚苗暂时隐藏了起来。
她返回旅馆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旅馆也热闹了，全是来投宿的玩家。
奚苗的出现像是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顿时引起阵阵讨论。
“嘻神！您也在这太好了！”
“嘻神，你有什么头绪吗！”
“嘻嘻嘻，商店什么时候补货！我都等好久了！”
说什么的都有，但对待奚苗的态度很统一。
恰好奚苗也需要他们去做些事。
“嗯，我发现了这一站不寻常的地方。”
她招招手，叫附近的人靠过来，“这里有个很神奇的总会，你们打听过总会的消息没有？”
给出这么点消息，就足够玩家们去猜，去调查了。
这一站的玩家多，所谓的商业奸细也绝对不少。
总会的规模如此之大，信徒众多。
这些人里一定有不少奸细，奚苗也不算误导其他人，反倒给他们指了一条能快速找到奸细的明路。
众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明白，嘻神！”
玩家天生就是捣乱分子，这么多玩家同时去调查总会，那里不鸡飞狗跳才怪。
奚苗要的就是这个。
先把祂的神圣滤镜打碎！

很快，住在旅馆里的所有玩家都听说嘻嘻嘻的话了。
鲜为人知的总会一下成了热门地点，几十上百名玩家同时出发去打听总会情报。
很快玩家们就注意到了神这个关键词。
在这么个赛博朋克一般的城市中，有神存在简直违和，可真正调查下去，却会发现城市中有一半的居民都信仰这位神。
脚程快的玩家已经找到了总会的位置。
那占地之广，装修之豪华，足够让人瞠目结舌。
拍下一张照片来，都比现代精心装修过的旅游景点要更奢侈漂亮。
有人把照片发到公屏上，知道总会位置的人一下子多了。
玩家像是无孔不入的小强，一旦知道位置，便一窝蜂的涌过去。
无数侦测窃听的道具使用。
诺大的总会瞬间成了到处漏风的筛子，在里面说些什么都会被别人听到、看到。
有莽撞的玩家进去闯了一圈，还没看出什么名堂，就被安装了机械臂的安保人员抓获了。
他被抓的时候，周遭可有不少监听监控的人看着呢，见这部场景之后，其余人自然不敢贸然出手。
奚苗此时也在总会附近。
她不是来窃听的，而是准备点一把火，将总会这颗炸弹引爆。
闯入总会的玩家被抓到后，许多高级信徒被惊动了。
他们临时开了一场大会，各类豪车从四面八方赶来，齐刷刷停在总会外的停车场内。
跟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身体各个部位植入了不同义肢的保镖。
跟市面上那种普通能活动的义肢不同，保镖们植入的这种有更强的攻击性，或如同章鱼那般能伸长袭击，或能变化形状转换成刀和剪刀，随时攻击袭击者。
有这些强大又忠诚的保镖在，参会者们对自身安全问题没什么顾虑。
他们没想到的是。
人才刚从停车场往里走，陆陆续续都进到广场上的时候，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正劈在走在最前方的人脚前方。
那是总会最大的支持者之一。
光今年一年，他就捐献了上亿。
出了这种变故，广场上的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慌乱往总会的神殿中逃窜。
还不等跑到房子里，后续的天雷便追来了。
来的还不止雷，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来，红光从天而降，火线如同红绳，朝众人捆绑而来。
这种情况已经不能用科学解释了。
几个保镖试图以身护主，然而雷电和火的力量难以阻挡。
人当时就因为触电倒下一个，其他人护着人往前跑，很快就被火线缠上。
原本完好的阵型，几秒钟就分崩离析。
“天罚！神发怒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让气氛更加恐慌。
“胡说什么！”
最初差点被雷电劈中的人训斥了一句，“现在这几位都是神最忠诚的信徒，就算有天罚，也不会冲着我们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换作平时他这话自然是有人听的。
但现在性命不保，又是火烧，又是雷劈的，好些人的脑子都不能正常思考了，听见男人这话也没什么特别反应，依旧在喊着天罚神发怒了之类的话。
事情再这么发展下去，他们这些人就会被盖棺定论成被神厌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