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候性风暴by字笙

此刻她嘴角上扬，“吃完饭去会见一下你爱的卷福老师。”
那老师摆明也是个爱搞事情的主儿，对她们的提议也是一脸有兴趣的玩味，嘴上还风轻云淡的调侃着。
“AI公司？科技公司太热了，我刻意想避开的。”
冯栩安历来胆子大，事儿没做话先抛出去，她诱惑道，“老师，我未来可能真的想开一家AI公司，最近特意跟我学工程和数据的朋友做了些调研，我认为很有前景。你别看我现在什么都不会，但是你一指导，就不大一样了，可能……一下子就做成了呢。”
“An，我期待你的表现。”卷福老师痛快拍了桌子，“但是为了公平我要发公告，通知大家可以自选话题。我会尽快进行话题汇总并公布，如果有人和你们选了同类别话题，我将会在下一节课上进行商业计划书比对，请其余同学投票，票数高者可选择该话题，低者出局，重做。”
教授激动的捶腿，“刺激，第一年这样做，我有点激动。An，感谢你的好点子，让这门课变得更精彩了。”
冯栩安和秦新琼面面相觑。这一层……还真是没想到啊。这不得招人恨死。
冯栩安：“教授，我最后的诉求是千万不要告诉大家是我提醒了您……”
教授大笑，“誓死守卫你的安全。”
天上凭空砸下来一新任务，冯栩安晚上的偷懒计划取消。她和秦新琼一起坐在公寓楼的会议室里，俩人互相尬笑咬着笔。光跟老师吹牛皮了，其实大脑空空，计划的第一个字都没想好啊。
邮件弹出，是来自卷福老师的规则更改通知，附加目前已知的自选话题，人工智能。
冯栩安用按压笔一下一下戳着头，没了想法，“琼啊。你说，现在咋办呢。”
秦新琼沉声回答，“为今之计，只能……”她突然站起身，双手合十，仰头看向天花板，“向上苍祈祷，没有人跟我们抢话题！”
冯栩安啪地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会议室门被推开，一个头伸了进来。
“学霸们，学完习没？”
冯栩安皮笑肉不笑，“学不学都是一个样。”她冲着门口闪来的许令宜招招手，“进来进来。”
由两人托腮变成了三人托腮。许令宜小眼珠子一直转，一看就是有话要说。冯栩安太了解她那个样子，冲她点了点下巴。
“没八卦你不能出门，交代吧。”
许令宜却没笑，提醒了句，“那你看了别炸啊。”
她将手机扔到冯栩安面前，是微信界面的群聊。群名刺眼，叫“冯栩安是小三，介入游远与其未婚妻感情”。
她第一瞬间疑心自己看错了。可再眯了眼仔细看过去……哈，眼没瞎，确实是冯栩安仨字，估计游远也没有第二个女朋友也叫这名。
“哈。”冯栩安撂下手机，错愕了两秒。
她静静的坐了一会，脑内依旧一片混乱。
“那什么，让我冷静几秒。”
冯栩安没了声响，双手抱住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秦新琼凑过去看，也是一惊。她拽拽许令宜，暗示她出去说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令宜摇头，“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才传到我这儿。我朋友不知道我和安安认识，问我听不听八卦，搞小三的。我这一加进去人都傻了，里边全是咱学校的。”她无语到原地打了个转儿，“那会儿她在纽约，说是手机丢了，也没收到信息。”
“不是我说，咱们安安是不是被小三了啊？游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许令宜也犹豫了起来，她直觉这里边事儿不简单，“先问问安安有没有头绪，也可能是和谁结仇了？”
秦新琼心里咯噔一声。她拽住往里走的许令宜，“你给我看看谁是群主。”
许令宜看她这模样，也皱起眉，“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秦新琼不太确定地说，“之前安安为了帮我，跟我前男友起了点冲突。我不知道会不会是他。”
群主头像是个大个弥勒佛，看着喜庆又正派，再看看群里其他成员，都没有徐凯的影子。秦新琼摇摇头，“不是他。”随即自言自语道，“我他妈一直看着这小子呢。他不敢干这事儿吧。”
许令宜有点着急，“你为什么会想到他？你前男友是什么人，他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手法能这么下作吗——”
“令宜，新琼，你们进来一下。”
冯栩安在那边喊他们，两人对话只能终止。秦新琼扯扯许令宜，暗示她先别提她们的猜测。
“给我仔细看看聊天记录。”
许令宜没言语，把手机递了过去。
群里这位自称游远未婚妻的人，对游远的事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易凡凡：对啊对啊。呜呜，他当时都和我说好了，和我一起去洛杉矶，可是到跟前又反悔了。
易凡凡：你们怎么不信呢，我们之前都在爱荷华，我们是同一个大学的。
易凡凡：我真的很爱他。其实当年他看起来根本不像现在一样，现在人模狗样的像个正经人！那会他打架斗殴无恶不作，我就是冲昏了头脑才和他在一起那么久！
易凡凡：我是应该放下，分手可以，但是我不能接受被人插足了感情，她冯栩安有钱又怎么样！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这人爱游远都落在嘴上，行为均指向坏处，更像是起了报复心思，顺便坏他名声？
这操作听着真耳熟啊。
倒不是她坚信游远没问题。她觉得怀疑这种情绪无用，坏事的可能性更大。她想的开，要是她被小三了，直接踹了游远就是。但如果事情还没搞明白就骤然怀疑游远，那可真是嫌事情还不够砸。
冯栩安点点下巴，“令宜，我用下你微信。”顿了顿她又说道，“新琼，你过来录像，对着我的脸和手机屏幕，证明是我用许令宜手机在说话，视频发给我后别外传。”
许令宜不解，“你搞啥？”
冯栩安咬唇，目光淡漠，话语惊人，“我要告死她。”
许令宜一愣，突然大笑起来，猛鼓掌。
“好样的冯栩安。不过你录像干嘛？”
“我探探她话。我不懂法，怕万一你被卷进去，谨慎点。我是当事人无所谓。”
许令宜完全不慌，“不用录，随便用。她想把我卷进去，你就帮我教训她吧。”
“成。”
冯栩安迅速向群里打了几个字。
许令宜：啊？这LV哥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还打架啊？为什么打架啊？
群里静了有小半天了，对方却秒回了。
易凡凡：还不是因为我，他和别的男生起冲突了。他把人家打了个半死，还上了听证会，差点被遣返。
“哈。”
看来还是这事儿。冯栩安心里有了点数，手下开始飞快截图全部聊天记录发到自己微信上。
“新琼，你能不能也进群？装作不认识我，你们俩看到什么，就煽风点火，火越大越好，然后截图发给我。”
她简短嘱咐，“一张都别漏下。”
冯栩安正一脸杀气地捧着电脑查资料。方圆一百里的律师她没放过一个。
她给游远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今晚自己要在家里睡。游远立刻敲了一串问号过来，不出五分钟，电话就打了过来。
当时冯栩安正在奋笔疾书给律师发邮件，接起来的语气不大好。
游远直接被她的火气烧的静默了几秒，“……吃火药了。我没惹你啊祖宗。”
冯栩安只能中断写了一半的预约邮件，“怎么了？”
“老奴来接你回家啊。”
对面委委屈屈的语气够软，冯栩安也无法继续冷硬下去。她无奈地说，我说今晚在自己家睡啊。
“有我的才是家！”他气急败坏，“冯栩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我数三秒，数到一你马上下来——”
“数到一你只能看到我的尸体。”她探头出去冲庭院里的他招招手，“最快的下楼方式只有跳下去。”
“我错了。五分钟，五分钟行吗？”
冯栩安犹豫了一下，心想今天的事儿也应该跟他通个气儿。
“行，那你等我一会。”
她拎着小书包出门，看到游远坐在远处的台阶上，单手拿着手机安静等她。看到她下来，径直扯过书包，拽着她的衣服往前走。
两人顺着公寓的庭院走到主路上，就当是饭后散步了。
一路上有不少狗狗公园。主人带着狗狗一进公园，各位小宝贝们看到自己平日一起玩耍的小朋友，立刻满地打滚互撞撒起欢来。冯栩安看他们欢快的狗狗眼太入神，游远突然扶着她的手臂一拽，提醒道，“别踩狗屎了。”
她琢磨了一会，接起这个话题，“我最近好像是有点走狗屎运哈。”
他有点意外她这奇怪的论调，“怎么了？”
她一想到一会要说什么，就憋不住笑，“你说，这世界上的狗主人，要是都乖乖按规定把狗屎捡起来，不就没人踩到狗屎了。”
游远只当她奇思妙想，可能谈恋爱的人就是喜欢说些无趣的废话，它们在两人间化学反应的作用下，成为情趣。这要是放在平时，就算是他爸妈，说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也会被他深度鄙视。
可现在他竟然还想了一会，认真回道，“没办法啊，法不责众。更何况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可能处罚太严重。”
“那你说要是事件升级，两个人打架，狗主人顺手抄起狗屎砸人，是不是就有问题了，这不得定个打架斗殴？”
他假装呕了一声，“是有问题，而且还令人恶心。”
她追问，“那你要是被狗屎砸了，你追究到底不？”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年轻几岁的话，我肯定揍他个不能自理。但是现在……”他看向夜空，不好意思的笑了，“有女朋友了啊，得老实点。这一天就24小时，赚钱都不够用，还得糊弄那个破学校，累死了。砸我那人要是跑的快点，我可能就默默回家把狗屎洗了吧，顶多和你骂几句。你别嫌我臭就行。”
她突然抿嘴，沉声道，“可是你受委屈不想讨回来吗？”
他倒是自己把话题扯到了那件事上。
“这一辈子受的委屈多了去了，到死那天都讨不完。当年那死胖子往死里整我，我不也死里逃生了。有些人你和他搅在一起就是浪费时间，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浪费啊。有那时间不如多赚点钱给你多买点好吃的。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他们。谁想天天面对抛自己狗屎的人啊，看他一次我都忍不住揍他一次。”
她小心翼翼试探，“那你，就没想过让那胖子付出代价？”
“那人没下限，离得越远越好。”他无奈一笑，“怎么还提起他了。”
冯栩安没再回话。心想着幸好那律师邮件没发过去，没想到游远是个怕麻烦的性格。离他越近越发现其实他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他看着洒脱，可其实有点敏感逃避。冯栩安有点失落，突然问他。
“你说我们是不是在一起太快了啊。”
他是永远都搞不清她的脑回路怎么转的，深度怀疑比那盘龙古道还蜿蜒。
他警惕起来，“难道你不喜欢我？”
“喜欢呀。”她叹气，“就是发现我们可能互相都不太了解就在一起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游远急急答道，“合适的人早早在一起是提前享受幸福，不合适的人早在一起会早点发现不合适，所以早早分手，也不浪费时间。你说我们是哪一种？”
她在想。他假装掐住她脖子，“你说，哪一种。”
她被他抓的痒到直接逃进电梯，嘴里只剩好话讨饶，“第一种第一种。”
他轻哼了一声。突然又想起什么来。
“财务案例课的幺蛾子，是你撺掇老师搞的吧？”
她立即承认，“瞒不过你。我研究AI呢，你一直知道，估计看到话题就知道是我找老师了。”
他一脸坏笑，“那完蛋了，我们要迎来我们的第一次对决了。”

第26章 Quarter 2（26）Alexa，关灯
游远家就那么一张办公桌，冯栩安学习条件骤然变艰苦，一米七的身高只能背靠茶几坐着地上的垫子，电脑往沙发上一搭，充当简易学习桌，旁边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本笔记。
游远看着她坐的低矮，愧疚万分，“……我明天就去买桌子。”
冯栩安此刻正低迷，电量极低，小声回了句，“不用……我可以回家学完习再来……”
游远打断，“我现在就下单。”
冯栩安心中懊恼的要命。
中午那会怄什么气呀，把游远这个嘴皮子这么溜的绝佳队友给放过去了。刚才还没等她问游远能不能和她一组，游远就说，Keith和他朋友找他一组了，竟然还看上了冯栩安的AI话题，要和她争一争。
双重打击下，冯栩安缓了好一会才伤心欲绝地问道，“你们要搞什么AI啊……”
“无人驾驶。是我感兴趣的话题，我就答应了。”
冯栩安心中滴血，魂飞天外……他们竟然话题都定下来了。
游远你可真是公正啊！
冯栩安心里暗骂着。这时候你就不爱我了吗！这时候就没想过和女朋友一组吗……
她短暂地将他加入到大猪蹄子行列。
这课开在周一和周三，商业计划书……只有一天的时间。她再次展开电脑，屏幕依旧停留在律师的那封邮件上。思索半天，她还是按了发送键。
不管怎样，先去咨询一下总可以。
话又说回来，自己提出的AI点子，她没选好方向，反倒给别人灵感了，人家一拍脑门定了提案。
熬夜吧。
冯栩安默默打开手机和网站，发动全体人脉，打算深度对比一下春假刚了解到的AI类型。上次Fintech老师提起过后，她迫不及待去调查了一波，老师提到的自适应系统多与machine learning相关。查到这里她反倒迷茫了，她暂时想不出任何自己感兴趣的业务能与此靠上，更别提分析是否有前景。
不过细细了解之下，她发现人工智能的类型很多样。除了上面提到的machine learning，这两年，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NLP），自然语言处理也正火热发展，不过似乎还没什么激起太大的水花。最关键的是，这行她并非完全陌生，当年大学她随大流选修的第二专业就是数据科学，旁边进了大厂做码农的朋友也比比皆是，信息来源获取不难。上次她打电话和没见上面的工学院朋友说抱歉，两人还聊了几句，对方提点她，让她想想，她在看见大型数据后会想要什么协助。
想要什么？想要脑袋中的蛔虫化身秘书，整理好1234，钻回她脑子准确总结给她听啊。
朋友笑了，推荐她去了解一下NLP。这一看，她来了劲头。
就她自己来说，现下她学到的课程中，数据处理占了大多数，她经常对着翻不到底的excel头痛。工作时也是，她曾看过财务部惊人的数据，每到月末季末年末，都是财务人地狱。如果有一个人工智能软件，人只要输入口令和上传文件，它便能快速按照要求处理数据，这岂不是大大提升工作效率。
这产品研发出来，估计能掀起时代的改头换面。
她挽住后边的头发卷了个卷儿绑起来，准备通宵大干一场。可袖子还没撸上去，游远突然走过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睡觉吗……宝贝，困了。”
九点半吗。
冯栩安睁大眼睛安静地看了他两秒。这新鲜热乎的男朋友，说话还得注意点分寸，别一不小心伤了他的小心脏。冯栩安扬起头，呲起牙表现的极为乐观，看不出一丝反对。
“那个……咱们堂堂年轻人，这时间睡觉是不是有点早啊。”
他蹲下，合上她电脑，“不早，九点半躺床上，十一点睡觉，十一点半睡着，健康作息。”
他笑而不语，抱着胳膊居高临下，一脸吊儿郎当地看着她，发出某种不可言说的邀请。
“啊……”她秒懂，六亲不认的转回头，“今晚不交流感情，你话题选好了，我没有！”
他十分不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冯栩安的笔都弹飞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爱学习啊，你心里就不能有我吗，学习和我之间你一定要选择学习吗！”
他瞪着她一个劲儿的抱怨，“在图书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抱抱你，结果你一直说养老金，去迪士尼你跟我聊破作业，要睡觉了你写作业……”
“你怎么就知道学习啊！”
她哭笑不得，“这不是基础差吗，我以前也不是学金融的。后天就要和你大比拼了，现在不准备拿什么跟你抢话题？”
“因为这个？那好说，我让给你——”
冯栩安从没想过这个字。她有点不快，不吭气了。她骤然扳起来的脸压低了气氛。
“让给我？你觉得我输定了？”
他吓一跳，“不是那个意思。”他看着她的脸色，僵住不敢动，“我是看你太喜欢……”
看她面色严肃，游远脸色讪讪，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她对GPA似乎有点执念，并且将那无用的东西和能力挂钩，这和他相反。他对学习表示不屑的时候她总是一脸欲言又止，他也不至于蠢到看不出这事儿上他们看法不一，但是好歹互相尊重。可让着她这话……好像是有点侮辱人了。
游远你又算哪盘菜呢。
他立即从沙发上滑下去蹲到她面前，“我满嘴跑火车，你知道的，日常胡扯。我绝对不会让你，我一定竭尽全力，争取把你打趴下。”
说完赶紧亲了她一下。
她倒笑了，被他这一波一波的气人言论弄得无可奈何，“把我打趴下？”她十分硬气，“卷福老师唯一的A，今年我拿定了。敢不敢赌一次？后天一定是我赢。你，给我滚出我的提议，鸠占鹊巢。”
看她这样，跟个呲牙小老虎似的，可爱又威风。这会儿她说什么他都顺毛捋，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赌，必须得赌。”
他这语气坚决，听起来太假，哄骗含量太高，显而易见，他没当回事啊。冯栩安瞟了一眼屏幕，她刚花费五十大洋购买的电子版金融数学课本被打开了几页放在桌面，估计是那会拿到书图新鲜，翻了几页验验货。她随便一看，那个“realized gain
已实现收益，资产售出后实际获得的利润
”的定义进入眼帘。
她奋力一击，“打赌不认真的人，这学期股票收益，呵，”她没说话，掌握成拳，大拇指倒转，绷足劲向下坠了两下。
他一愣。
拿他命门说事儿，这多少让他有点忌惮。他心里有点不悦，但毕竟是自己理亏，先嘴贱。手里这只小狐狸气焰也太嚣张，他也被激起了点火气。
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两边脸颊，使劲捏了两下，“成，你想赌咱就赌。你输了，把你房子退了，彻底搬来我家住。你赢了，这个月我给你打工，股票收益全归你。”
她伸出拳头轻击他的脸，“成交。”
他赶紧趁着这功夫给她消除记忆，搂着她贴了两下脸，逐渐吻到一块去了。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商业计划书，毕竟连最基本要做的产品都没想到。微信梆啷啷地响了几声，冯栩安一心二用，拿住手机放在游远的后脑，想看看自己广撒网的问题是不是有了回音。可游远立刻擎住她的胳膊，十指扣上她的手，将她的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他一口咬在了她脖子上，但是显然面前这人注意力不太集中，随时会分心。他十分不满地压抑着失衡的喘息，嘴唇黏在她脖子上，眯着眼抗拒刺眼的光线，嘴唇依依不舍与她的脖子分开一道微不可见的缝隙，刚好足以微弱出声。
他好听的英文有了些催化剂的效果。
“Alexa
美国版小爱同学，来自亚马逊
，turn the light off and close the curtain。”
房间立刻陷入黑暗。
这反倒把冯栩安激清醒了。她猛扶住他的肩和他分开半寸，“这，这什么好东西？”
他拉着她站起来，推着她的双肩，两人在黑暗中交缠着，推推搡搡走进卧室。冯栩安的睡衣被他松了几颗扣子，他在她耳边用气声轻笑起来。
“是你要的人工智能啊。”
冯栩安一早醒来，跟院子里的逗鸟大爷一样，站在Alexa面前调戏许久。
“Alexa，你能帮我做作业吗？”
机械女声不带一丝感情，“如果您需要做作业的话，我建议您找到安静的地方，关闭所有电子设备，保持专注……”
冯栩安没了耐心，“Alexa，我不是让你帮我找地方做作业，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作业。”
“如果您需要做作业的话，我建议您找到安静的地方，关闭所有电子设备，保持专注……”
冯栩安失去些耐心，握拳再问，“Alexa，现在世界上最好的AI公司是什么？”
“Apple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公司之一。”
……亚马逊听了想落泪。
她托腮想了一会，起了坏心眼，“Alexa，无人驾驶真的靠谱吗？”
“学者们依然在不停加强无人驾驶系统的表现，试图让其性能更加可靠……”
她耐心耗尽，不耐烦地打断道，“OK Alexa，shut up。”
……什么人工智能。人工智障还差不多。
她发愁，站在窗前傻呵呵地摇摇头。这个不行。
手机响起，是昨晚约见的律师。对方和她确认了一下一会要见面的地址。她掐着腰站在窗前，叹了口气。
现在是周二上午十点，下节财务案例课在明天下午三点，商业计划书截止时间为明天下午两点五十九分。当下情况是背后城门失火，自己的风言风语即将席卷整个学校华人圈；再看明日的比拼，是主题未定，人员三缺一，想法全无。她抽出笔记本，将手里现有的大致分类汇总发给了秦新琼，麻烦她深挖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法。在征得她同意以后，冯栩安给全班同学发了邮件，寻找最后一位队友。
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从卫生间走出去。
游远家的卧室和卫生间连通，刚好贯穿整个客厅和厨房。他办公桌正对卧室门口，卫生间出去刚好是厨房，离大门更近。她站在厨房岛台附近，看着正对着电脑紧皱眉头的游远，犹豫要不要上前告个别。
股票市场对她来说依然是个遥远的领域。屏幕上黑色的背景之上红绿交错，她又想起那次的“红色事件”。现在的游远和那时表情一致，神色呆滞嘴唇发白，皱起眉头似乎厌世，像植物大战僵尸里口中不停念叨着I'm coming的僵尸，正常生物都只想退避三舍。她脚步声不小，他却充耳不闻。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还是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第27章 Quarter 2（27）回哪个家
冯栩安倒是没想到，这靠google评分排序找的律师没想象中那么差。这律所里外里虽然就三间办公室，但前台派头挺足，温温柔柔地把冯栩安安排在会客区，合伙人亲自出来迎接，够唬人。
合伙人年纪不小，身材略胖，笑起来特别有精英学者的派头。她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下，顺便和对方讲清楚，“先和您说声抱歉，我母语不是英文，如果我表达不清，麻烦您让我重说，我要是有不太懂的，可能也会随时打断您。”
律师点点头，请她进来。
“是这样的，我男朋友遭到人诽谤，名声被严重破坏，并且这个行为长达几年。”
冯栩安将游远的故事娓娓道来。那故事太狗血，她印象深刻。
律师微微皱眉，“那这么说，您不是当事人？”
她摇头。
“我建议您带当事人过来会面。这样的话对于事件的一系列证据情况，我们也好掌握。”
“嗯……律师先生，不好意思，我实在是不太懂法律。提起诉讼可以绕过当事人的吗？”
律师果断的摇头，“正常情况下是不可以的。除非您拿到了当事人的授权书，或者当事人无行为能力。”
走出律所大门，阳光晒得冯栩安脑子发懵。她暗自发愁。和游远拿授权？但看起来游远并没有和那人纠缠的意思。她现在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脾气上来非要给游远出这个头。
手机安静了小半天，她再次打开学校邮件，没有任何新通知，下午一点，没有一件事有进展。
这真是不妙。恐怕要等老师分配队友了。
她边开车边给秦新琼打了个电话，问她那边的成果。
“安安！你现在回来吗？”
秦新琼声音雀跃，松了松冯栩安的神经。她笑笑说，“正往回走。这么开心？商业计划书……大腿，你不会写完了吧！”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我有了点想法。你快回来吧。”
电话刚挂，游远的电话马不停蹄的进来了。
“你什么时候走的？干嘛去了？怎么不和我说。”
她嗯了两声，“走的时候看你在忙呢。”
“咳，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因为昨天的事儿生气了呢。”他问，“一会一起吃午饭吗？”
“不了，我一会回家一趟，约了做小组作业。”
游远听出她在开车，也没多聊，含恨挂掉电话。
回家回家回家。他生气地打开电脑，简单与队友们分配了计划书任务。他现在跟打足气的自行车胎一样，抱着肚子里满满的气，使劲蹬着车轮子往前赶，非得赢过冯栩安，让她心甘情愿的管他这儿叫家。
“安安，虽然我实在不是很懂这个什么AI，但是我找到个好东西，虽然可能不是你喜欢的，但是我们借题发挥，赢投票有戏。后面怎么办咱们再商量呗。”
冯栩安放下包，喘了口气，吐槽道，“可以，没问题。但千万不要告诉我是语音AI。我今天和游远家的Alexa玩了一早上，那绝对是人工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