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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训夫手札by拥风听乐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7

李青壑本来想问晴娘能不能抱一下他。
话到嘴边, 又觉得太过直抒胸臆, 显得人很是脑子有病,立马把话咽了下去。
他重新思量一遍,望向晴娘迂回着说:“晴娘,我真心拿你当姐姐。”
所以你能不能别管男女大防, 抱一抱“弟弟”?
显然,这种迂回法,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听不明白。
严问晴心道:这话你昨天就已经说过了。
这是什么值得每天强调一遍的重要内容吗?
“嗯。”严问晴只得微笑,“我也拿你当弟弟。”
说完继续往里走。
没得到想要的,李小爷心里有些急, 他快步越过严问晴,拦到她面前,又犹犹豫豫着说:“我是家中独子,从来没有兄弟姐妹。”
所以晴娘你是不是该同我表现一下“姐弟情深”?
比如抱一抱弟弟。
严问晴还是没能领悟到李青壑的意思。
她被拦了路, 也无法继续走,只好道:“我明白的,我也是父母唯一的孩子。”
李青壑心里急得沸反盈天。
“我……”他支支吾吾,终于豁出一张脸,目光闪烁地说,“都没有人抱一抱我。”
严问晴:?
她不信。
至少他三岁以前,杜夫人肯定得经常抱着他,更别说照顾他的乳母、侍女。
但这时候,严问晴已经隐隐意识到,李青壑的话不能以常人的想法来理解,于是她思索着道:“那……我抱抱你?”
李青壑心头鼎沸喧嚣终于安静了。
他一个熊抱囫囵抱住严问晴,将她紧紧锁在怀中,少年人尚且青涩单薄的身形还不足以完全包裹晴娘,但已经有成年人骨架的长手长脚足够如藤蔓般纠缠住她。
像被一条大蟒死死缠住的严问晴有些无奈——这小子一身翻天作地的本事,倒瞧不出他还缺爱。
这样毫无保留的热烈拥抱叫她新奇。
严问晴将手拊在李青壑后心口,这具炽热的身躯像一簇被风拂过的火,猛地颤了一下,接着更加用力地裹紧她。
只要微微侧首,李青壑就能闻到掺杂在发香里的温热甜香。
梦里竭尽一切幻想出来叫他无数次回味的香气顿时变得寡淡而虚假,又比枕头上嗅到的残香更加浓烈。
他的心里像是长出一只饥肠辘辘的饕餮,每时每刻都在叫嚣着吃掉什么,可被这副人模人样的躯壳束缚着,唯有无尽的焦躁与渴望在不断蔓延,贪婪的眸子无时无刻不在追随着食物的动向。
现在,它暂时安静了一点儿。
不过李青壑暂时还没有意识到,它的胃口会变得越来越大,想要喂饱它也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只沉溺怀里温热的身躯,心随着耳捕捉到的跳动声震动,鼻竭力舀取近在咫尺的气息存入胸膛,唇悄然抚过光滑细腻的侧颈……
严问晴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伸手扣住那张往她脖子上蹭的脸,用力把他抵开。
“你在干什么?”她板着脸问。
“我……”李青壑不敢撒谎惹她生气,“我就蹭蹭。”
虽然他刚刚真的很想张嘴咬上去,但他忍住了。
还好忍住了。
不然晴娘可就不是把他脑袋推开这样简单。
“晴娘身上好香。”李青壑耸了耸鼻尖,“我有点饿了。”
严问晴:……
她头一次遇见形容女子身上香气,是用“闻饿了”这种方式形容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不久前还就着一桌子菜干了五碗饭。
白日里也没短他哪顿饭。
还好,李家家大业大,且养得起这家伙。
“抱够了吗?”
李青壑很想说“不够”,但他知道这显然不是晴娘想要的答案,只好闷闷“嗯”上一声,磨磨蹭蹭地松开手。
他心道:来日方长。
以后还能抱的。
而后,扭头瞧见严问晴抱起从里间跑出来后伸着两只爪扒她衣摆的照夜,并凑到面前拿脸蹭了蹭它的额头,笑盈盈地走到里间。
李青壑瞪大了眼。
它凭什么?
小畜生!
短短一日,李小爷的心腹大患就已经从那只奸狗变成了这条坏猫,洗漱时一捧捧水都浇不灭他心里的愤愤不平。
李青壑揣着一肚子恼火,并着各样杂念勉强入睡。
柔软的手抚上后颈,顺着他的脊骨往下抚摸,一把抓住他的尾巴把玩,李青壑打了个激灵,迅速睁开眼,仰望着笑眼弯弯的严问晴。
“乖猫儿。”严问晴亲了亲他的鼻尖。
熟悉的香气在梦中完美复现。
李青壑蹭了下近在咫尺的面颊,高高兴兴的卧在严问晴怀中,平日都不怎么爱动脑子,在梦里更不会去思考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温暖的手掌用轻柔的力道揉弄耳根,轻搔下巴。
李青壑舒服地翻了个身,将柔软的腹部交到严问晴手中。
肚子被温柔的抚摸,猫儿越发放松,放松着放松着,雪白的毛发底下就冒出一根小小的红刺儿。
“这是什么?”严问晴奇怪地说,伸手拨弄了一下。
李青壑猛地蹦起来,口中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汪”。
严问晴惊诧地看着他。
“你不是猫儿吗?”
是啊!我是猫!
李青壑急着向严问晴解释,可叫出来的动静还是一串的“汪”。
不对!不对!我是猫!
可以被晴娘抱进屋里的那种!
他急切地围在晴娘脚边转,试图证明自己真的是条猫,身后的尾巴却因为紧张不受控的快速摆弄起来,呼呼搅出风声。
晴娘冷冷地看着他。
他听到晴娘吩咐竹茵将他牵回狗窝去,更是怒不可遏。
我就住这个屋里!
谁敢动我!
小爷我才不是狗,我是……哎?我是……人?
梦里的李青壑终于反应过来。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伸手缠住晴娘的腰身,将她扣在怀中,说什么也不愿被她撵出去。
李青壑睁开眼时,严问晴就在他榻边。
他手指动了动。
万幸刚睡醒还没恢复多少力气,否则定要复现一番新婚第二日早的场景,丢死个人。
李青壑撑着榻慢慢坐起来。
他心虚地瞄了眼严问晴,梦里的感受还没完全褪去,叫他实在不敢直面晴娘。
梦到姐姐,应该算正常吧?
他又没做什么,只是不想被姐姐赶出去罢了。
是正常的。
李青壑说服了自己,腰杆又挺直起来。
严问晴不管他大清早跟个虾子样一伸一屈的折腾腰是想做什么,单对他吩咐道:“早些起来,我有些话同你说。”
有些话要说?
说什么?
总不能是气他不是猫,要把他赶出去吧?
不,不对,这是梦里的事,晴娘并不知道,所以绝不会是要撵他走。
李青壑放心许多。
他随便捯饬捯饬后,便去小花厅同严问晴一道进餐。
二人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只要说话时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口齿清晰,在清晨里对坐用餐闲聊,倒是家常。
严问晴昨夜就在琢磨一件事。
本打算当晚与李青壑说说,却被他一个熊抱撞掉,歇了一宿,梳妆时瞧见妆奁旁的匣子,才想起昨晚要说的话,遂去吩咐李青壑快些起。
不过用餐时她没拿出匣子,只与李青壑聊些今日行动的绸缪,又道:“既是长辈相约,咱们不好带全然陌生的朋友同行,但吴老吩咐带三五好友,想来是位爱热闹的,不如请上高公子与其夫人,吴老替你伸冤时同他有过交往,不算唐突。”
李青壑一口应下,又道:“叫他带两壶好酒,我馋他的玉楼春好久了。”
用完餐,严问晴将手边的匣子递给他。
李青壑拿着匣子摇了摇,没听见什么动静,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你要的香囊。”严问晴道。
李青壑先是一怔——因着昨夜还在拿那拾回来的香囊当借口,严问晴甫一提香囊,心虚先冒出头——接着他才反应过来,是归宁那天早上,他向晴娘要的小物件。
他以为归宁日闹成那样,晴娘不会再为他制香囊。
何况李小爷本就是只知道要,全不惦记人家给没给的,所得兑现的承诺全赖许诺者的良心愿不愿意践诺。
碰巧严问晴因将他丢在狱中的事儿生出一点儿愧疚,遂制了这件香囊赠他。
不过她却有坏心。
李青壑惊喜的神色在打开匣子后肉眼可见的凝固了几息——匣子里躺着个方胜纹的缃色香囊,除了其下绣着的“壑”字,这个香囊与他私藏的那个一模一样!
心虚的李小爷下意识瞄了眼严问晴。
但见晴娘笑得温柔和善,他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不要露出破绽。
都是出自晴娘的香囊,长得一模一样怎么了?
不过李青壑伸手拿的时候,严问晴忽阖上匣子,道:“昨儿才买好香药,待我制好香丸填上,再将此物予你。”
李青壑实在心痒。
他两手掌着匣子不撒开,只道:“我先佩着,待晴娘制好香丸,再拿来与你填装。”
严问晴暗道:真是猴急的性子。
她想到后头要说的话,遂允了李青壑这个要求,又道:“我用的香清雅通透,与男子用也无不可,佩个空香囊实在不像样子,且用着我的。”
李青壑本是很喜欢晴娘用的香。
只是昨儿紧抱着晴娘,嗅到她肌理里散发出的幽香,便觉得这世上所有的香都庸俗刺鼻,远不及那阵萦绕在鼻尖的甜香。
可他又不能把晴娘装香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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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晴娘:?

第34章 围炉生畅意,失言惹疑惑 如果他是个哑……
李青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选择晴娘用过的香,这样他与她身上的香气就是一样的了。
他又暗道:至于什么荀令十三香,我也不用, 既是晴娘赠我, 我找个漂亮匣子装起来, 继续向晴娘讨要她香囊里的残香就是。
严问晴不知他打什么鬼主意。
她“礼”完, 自是打算动“兵”, 道:“你请我回来那日,许诺将所有财物全部赠我,现在可还作数?”
“自然。”
“那好, 从今日起, 你每日只可取用十两银, 如另有所需, 再行支取。”
经昨日一事, 严问晴觉得自己实在低估了李青壑的败家能耐,他虽不赌不嫖,却是手指缝比运河还宽,多少钱都能漏下去, 在此之前,她实在是想不到, 世上能有人拿两锭金到街头小摊上买八个网油卷的。
还是得将栖云院的财物收管起来。
李青壑连十两银子够他买些什么都没估一估,晴娘说完,他就满口应下。
二人收拾齐整后, 向主院同杜夫人别过再出门。
瞧见严问晴,杜夫人立马取笑道:“托晴娘的福,我还能吃上这混小子亲手煨的番薯。”
昨儿晴娘着人送了一份到主院。
李青壑道:“娘要是喜欢,我天天煨番薯送你。”
“免了。”杜夫人摆摆手, 又促狭着对他道,“娘为你挑选的妻子如何?是不是喜欢极了,这般殷勤的鞍前马后。”
李青壑强调:“我那是因为敬重晴娘。”
他又心道:我将晴娘当姐姐一般敬重,遇着好吃的好玩的想分享与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杜夫人听他语气像是反驳,说的话却不是这个意思,她闹不懂这孩子的怪念头,但只要小两口和和美美,她也不与李青壑争论这些。
早上就已经使人邀请高元夫妻。
及至高家,四人说笑着往仙子湖畔约好汇合的亭子处去。
未曾想吴老竟已在亭中。
见长辈已至,他们纷纷快步上去拜见,吴老哈哈大笑着令他们免去这些俗礼,又玩笑道:“好啊,你们这些家伙,欺负我老头子孤身一人,各个成双成对的。”
氛围便松快得多。
他又拿蒲扇似的大手拍了拍李青壑的肩膀,冲严问晴道:“身板薄了些。”
李青壑没留心,差点被吴老一掌推出去。
他茫然地看向严问晴。
严问晴笑道:“他才十七,还有得长呢。”
“十七不小了。”吴老摇了摇头,“一团孩子气的。”
李青壑又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张嘴欲言,又抿住,把反唇相讥的话咽了回去。
这老头帮过他,爷且容他一次。
后头预备支起炉子的时候,李青壑屏退帮忙搬运的仆从,一力扛起所有的装备,步履昂然的从严问晴面前走过去,稳稳放下。
只是摆错了方向。
又搬起来重新放了一回。
严问晴瞧着好笑,却不开口解局,由着他频频显摆。
高元比李青壑大两岁,但已经成婚三年,妻子邹氏与他门当户对,在家行二,唤作邹二娘子,虽未有子嗣,因两人都还年轻,并不着急。
几人围炉烹茶。
炉边摆了一圈瓜果点心。
李青壑叼着晶莹剔透的柿饼,抄着木炭准备生火。
只是待他准备拿下柿饼时,一低头,瞧见自个儿两只黑黢黢的手。
这事原也不必非要他来,可李青壑觉得昨儿向严问晴夸下海口,今日定要亲历亲为,必不能叫人看轻了。
于是他拿肩轻撞了下身边的晴娘,又抬起下颌,咬着柿饼轻轻“呜呜”两声。
严问晴竟能心领神会。
她拈住柿饼边缘,帮他拿下来,便瞧见眼前沾着白霜的嘴角高高扬起。
“多谢娘、娘子。”
李青壑掏出燧石打火的时候,有他牙印的柿饼又递到他嘴边。
“吃了。”严问晴道,“你叫我往哪儿放?”
沾了他的口水,放哪儿都不合适,严问晴又不能一直拿着等他干完手头的活。
李青壑垂眼看着香甜的柿饼,浓密的睫毛轻颤下,绕着柿蒂几口啃干净。
火绒里冒出零星的红光。
木炭燃烧时,呛鼻的烟熏味中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当切好的鹿肉放上去后,随着“滋滋”油水冒出来,野蛮醇厚的焦香瞬间覆盖一切气味,气势汹汹地冲进每个人的鼻腔。
李青壑擦干净手,转了下刀,开始片其它食材。
吴老多看了几眼他的动作,道:“看着倒是练家子。”
李青壑立马抬头。
不用人问,他积极倒话:“那是,小爷我五岁习武,耍个小刀不是手拿把掐。”
“既然习武,”吴老泼他冷水,“身板没道理这么脆。”
李青壑没声了。
他是五岁开始习武,但十五岁就开始惰懒,现在闲着没事才耍几下刀枪棍棒,全赖好口吃的,手头的刀工才没废。
“我才十七,还会长的。”不服气的李小爷小声嘟囔。
吴老这人嘴毒的很。
你乖乖认输也就罢了,若是胆敢嘴硬,他能用一万种法子刺回去。
但闻他道:“当朝穆相十六岁中举,二十岁高中;程将军十五岁上阵,十八岁斩敌头目,你还要几年?”
这些例子就是欺负人。
像他们一般的人物,百年不定出上一个,如何能与这些人做比?
可李小爷心比天高,听吴老这般说,他竟当真与素未谋面的二人暗暗较起劲来,发现自己确实一事无成,立马闷出一肚子火气。
一旁的严问晴忽然笑道:“这二位是天上神仙,可不会为我亲手片肉炙烤。”
李青壑猛地抬头,紧紧盯住晴娘。
比仙子湖还要透亮的眸子里满满全是晴娘的身影。
严问晴又解围道:“壑郎,你瞧这块肉是不是要糊了?”
李青壑马上转过去照看火候。
此话暂歇。
后吴老同严问晴往湖边闲步时,他道:“你该催那小子上进的。我瞧他是块璞玉,若仔细雕琢,未必不能成才。”
严问晴默然。
片刻,她开口:“晚辈一介弱质女流,只怕‘悔教夫婿觅封侯’。他待我好,我便心满意足,不求其它许多。”
“你与五年前大不一样了。”吴老看着她,锐利的眼神像刀子试图剖开这层温婉的皮囊。
严问晴叹道:“任谁经历那些事,都会变的。”
吴老不免想到旧事,目光也柔和许多,他声音放缓许多:“也罢。你平安顺遂就好。”
一切筹备妥当,几人围着火炉烤肉。
因烤肉之事由李青壑大包大揽,炉上的肉片熟一块他就递一块给严问晴,大约是前头吴老出言刺他,开罪了李小爷,他连尊老的人情都不顾,除了晴娘谁也别想吃上他烤的肉。
邹二娘子见状,也上手为丈夫炙烤几片。
高元看着李青壑护食样儿好笑,对妻子道:“我就说他去年是待嫁身,瞧瞧,这不是洗手做羹汤了。”
李青壑回嘴道:“我这是有担当,哪像你,只叫妻子辛苦。”
两个人惯拌嘴,互相嘲讽着谁都不会恼。
“我这是有福分。”高元一展折扇,帮妻子轻散烟尘,只是他这边扇风,呛人的烟雾全往李青壑头上扑,眼见着李小爷马上拍案而起,高元又冲严问晴道,“严娘子也是有福。”
李青壑觉得这烟也不怎么呛人。
本来大厨就干得热火朝天,这会儿更是将一把蒲扇扇得虎虎生威,严问晴面前的碟子上很快堆成一座小山。
吴老笑道:“这么说,倒是我最可怜。”
严问晴将去岁泥藏的马蹄削了皮,递到他面前,道:“您一个甩手掌柜,应当是咱们中最有福气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已是金乌西沉。
红霞与蓝天交汇的地方,掺出一抹柔软的粉色云层。
将东西收拾好后,吃饱喝足的几人分道扬镳,李青壑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听吴老聊了几桩陈年旧案,便将先前的“过节”抛之脑后返程的路上同严问晴聊着吴老那些叫人拍案称奇的神通。
待回到李家,天色快完全暗下来,正是用晚餐的时候。
严问晴使人将食盒装好的炙肉送去主院。
回家后才感觉到累。
身上还沾着一股油烟的味道。
她立刻着人备水洗漱,绞着湿漉漉的头发不见李青壑的踪迹,问竹茵方知他刚回来就去了小厨房,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这么久不见人影。
若说饿了寻些夜宵也不无可能。
毕竟他卖了一天的力,大部分成果却进了严问晴的肚,她到现在都有些撑。
依着李青壑的胃口,上灶头寻吃的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这一去,少说有小半个时辰,严问晴又有些纳闷,也未见小厨房开火,怎生这般久?
道李青壑做什么?
原是正在药炉上看火呢。
今早出门前,李青壑就着人吩咐孟蝶不许她给晴娘熬泡脚热汤。
——他要来熬。
拿艾草、红花、生姜切碎了放进砂锅里,细细熬煮小半个时辰,滤出药液后再加入冷水,兑到微微烫手的温度,李青壑便端着一大盆热汤寻晴娘献殷勤去了。
只是走在廊下,不知怎的,他的脑子突然拐到这水是给晴娘泡脚用的上。
泡脚……
晴娘的脚……
白嫩的,精致的,细腻的像羊脂玉一样,没入热汤里,蒸腾的热气萦绕在脚踝边,水珠从流畅的脚背弯曲上滑落,滴滴答答……
李青壑又感觉鼻子有点痒痒。
他赶紧甩甩脑袋,将羞人的画面丢出去,但脑子也被甩成了一团浆糊,以致他端着热汤踏进里间,看到严问晴时嘴一秃噜,说:“晴娘,趁热喝。”
严问晴:?
她看向李青壑端着的泡脚桶,脸上除了疑惑摆不出任何神情。

第35章 春暖逢吉日,花开遇故人 管我媳妇叫姐……
在那一瞬间, 李青壑只恨自己竟不是个哑巴。
他磕巴了几声,好容易找回声音,慌张地解释道:“不是, 我的意思是, 炉上还温着枸杞红枣茶, 你泡完脚趁热喝。”
严问晴不信他刚刚是这个意思。
但她善解人意地顺着李青壑这道台阶下去。
毕竟再僵持一会, 李小爷羞愧的往下沉的脑袋就要塞进手中端着的热汤盆里了。
晴娘着凝春接过汤盆。
她对李青壑温声道:“多谢。这些事令仆从去做便好。”
若说今日亲手炙烤是为着野趣, 大晚上费那些工夫熬药烧水给她泡脚,未免有些奇怪。
总不能被骄纵养大的李小爷,实际上是个把干活当玩乐的人吧?
他这么殷勤, 严问晴虽闹不明白是何意味, 也对反常之举暗生警惕。
李青壑倒也不是多勤快、不干活就浑身难受, 只是一想到是为晴娘做事, 便热血上头, 一身的牛劲,恨不得面面俱到,但求能让晴娘高兴。
更何况。
他亲手烤的肉被晴娘咀嚼吞咽入腹,他伸手试过水温的热汤浸没晴娘的双脚……
李青壑觉得鼻子又痒痒了。
这回该怪白日里的鹿肉吃得太多。
可惜晴娘泡脚的时候他不能在侧。
等他洗漱回来后, 里间的灯已经熄了,李青壑今儿累了一天, 见晴娘用不着他,困倦便一股一股往上涌,沾枕头就睡去, 一夜无梦。
严问晴虽说了那些琐碎的杂事不必他亲自做,耐不住李青壑摆少爷架子,整个栖云院哪个人能拦着不让他熬泡脚水?
直到天慢慢转暖,严问晴手脚发凉的顽症也好上不少。
不知何时, 外头已是一片绿意盎然。
可杜夫人却不懂是何缘故,总觉得冷,冬衣迟迟不曾收起,主院里还烧着炭盆,人也乏力得紧,大夫看过只说气虚,开方温补,李青壑跑去将这些日子搜罗来的暖身汤方送上,也不见好。
杜夫人也是悠然,借机时时将严问晴唤去,着她帮自己理事,或是在主院理账,或是上柜台巡视。
渐渐的,严问晴对李家的生意得心应手。
就是苦了李青壑,想帮晴娘出一份力,瞧眼账本立马头疼,退而求其次想赖在晴娘身边,又因她常往主院去,往往一待就是一整天,他要去凑这个热闹,定会叫杜夫人戏弄一番。
李小爷自觉清者自清,可解释得多了,他总觉得有那么些底气不足。
他只好留在栖云院里逗狗盘猫。
玩倒是出去玩过两回。
只是有一回高元等人邀他去城外跑马,他赶着夕阳归家,结果听说今儿晴娘中午就已经回来了,白白错过半日的李青壑心下大呼:高元误我!
就是晴娘在栖云院的时候,大半也是约孟蝶几人调香弹琴,主屋里时时传出欢快的琴音,娘子们一面打着拍子一面唱和。
李青壑一不懂音律,二不好往女儿堆里扎。
只好在院里竖着个耳朵等她们意兴阑珊,好一时间抢占晴娘身边的位置,否则什么猫儿狗儿的都要赖在她身边。
从上次得逞抱住晴娘后,李青壑时不时装可怜央她抱一抱。
严问晴甚少理会。
实在叫他缠怕,才搭在他肩头虚挨一下,趁着他未来得及得寸进尺前就推开了他。
李青壑愈发欲求不满。
某日,李青壑往狗窝逗谷子时,无意听到竹茵与凝春闲话。
“一个叫照夜,一个却叫谷子,这也太不公平了!”竹茵日日为谷子梳毛喂饭,终于得它几分好脸色,是整个栖云院除严问晴外唯一一个得谷子青眼的人,自要为它仗义执言。
凝春嗤笑道:“一个是正经聘进来的家人,一个是自己粘上来的赔钱货,岂能相提并论?”
李青壑听他们言语,顿时觉得悲从中来。
他与谷子莫名感同身受。
于是李小爷当即给谷子加了餐,大鱼大肉往它窝里送,惊得谷子一双狗眼里满是肉眼可见的疑惑。
不过一人一狗间的关系倒是和缓不少。
天转暖,李父也预备着今年跑商,待清明后,陆续装上绸缎、瓷器、今年的新茶往北贩运,这是一笔笔大买卖,李父不敢假于人手,年年要亲自往分号跑,也是了解当地行情,与从前建立的人脉再行联络。
好在李青壑十八岁的生辰在清明前。
安平县当地有个习俗,十八、三十六、七十二乃是逢吉的大日子,那一年的生辰必要大操大办,依其它地方的观念,年轻人是不宜大肆庆贺的,倒不明白本地怎么有这样的旧例。
头前半个月李家就开始筹办。
因李家的商行联通南北,办三天满是山珍海味的流水席全不是难事。
及至李青壑生辰那日,李家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天李青壑起了个大早,由人打扮隆装,他平日皮惯了,穿得都是窄袖缺胯的衣裳,今日套上色彩明艳的宽袍大袖,虽看着一表人才,他却不怎么适应。
虽然不大适应,人却是要往严问晴面前凑,一个劲问“你瞧我这身如何”。
“美得很。”严问晴正梳妆,瞟他眼笑眯眯说道。
转头着凝春拿与李青壑这身颜色相近的衣裳。
李青壑心满意足。
竹茵本是取了块玉要为他佩上。
李青壑拦他,自取那枚绣着“壑”字的缃色香囊戴好,里头的香药本该早换了,但李青壑不许,依旧与晴娘用相同的香。
至于晴娘手制的荀令十里香他也来者不拒,拿匣子妥善装好存在架子上。
又拿犀角簪束发,用锦绣丝带系紧发髻,两端缀着拇指大的珍珠,丝带自然从少年两侧耳后垂下,珍珠搭在他的肩头,随着大步流星的走动微微晃动,煌煌生辉。
李青壑蛮喜欢用金冠的。
只是他还未及冠,私下里戴着玩也罢,生辰宴这样的日子不及显眼。
十八声炮响后,正式开席。
一名骑着宝马赶至安平县城的少年听到这么热闹的动静,好奇地问道:“这是哪家在摆宴?”
过路人道:“是李家的小少爷过十八。”
少年更加纳闷,从没听说过还有十八岁生辰摆宴做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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