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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7

她昨日咬着牙从太后宫里出来,身后跟着那位据说是暂时分给她调养身体的神医,一路回了宫中。
皇后本来没有在意这位乡野神医。
再好的大夫,诊断皇后的脉时,都会沉吟片刻然后说体弱不得劳累多思,冬季防寒保暖云云,再开些太平方就无事可做了。她咬死了自己深感疲累,无法起身理事的时候,难道大夫们还能说她没病不成?
但是一直到了殿前,皇后身边只剩几个心腹的时候,那位精神抖擞的老神医却低声这样对她说:“娘娘,我有方法帮助殿下避开这趟浑水,就是不知道娘娘舍不舍得了。”
皇后将信将疑的注视着他,回忆了一下:“……你是,几个月前从岭南一路赶回来的?”
李家公子专门跑大老远找这位神医回来。这个老大夫走的是太后娘家的门路,从头到尾都是太后的人。突然这么对她示好,几个意思?
皇后沉着气思索。
“老夫不愿意看到太后娘娘这么劳心,这于她的病情无益。”边大夫就端出来他面对病患家人时义正言辞、充满信服力的模样,忧心忡忡着,“况且——这只是一个建议,娘娘怎么采纳,就于老夫无关了。但,倘若娘娘觉得老夫说的有理,还望尊亲往后在外行个方便。”
皇后之父是外河道总督,权势不小。论起来这个喜欢在外行走的大夫,有太多地方可以仰仗他们家权势的了。
皇后:“……”
这么一听,她反而放松了很多。
有所求就好办了。
而且……她回想起了太后娘娘平日的模样,虽说太后娘娘不喜热闹和她们打交道,但在皇子间,的确对她生的嫡六子更多几分爱重。平日也是万事不管,对她这个皇后很是信任。
这回几个皇子闹得是太过火了。如果太后娘娘都为此头痛烦忧了,她更偏向平日喜爱的皇后与嫡六子,让自己的人过来稍微点拨一二——或者是太后娘娘的人见状主动分忧,也就不足为奇了。
皇后此时再想这次太后娘娘把老大夫推荐给她时的神态,心中已经有些恍悟。
她微吸了口气:“你说吧。”
得了主意的皇后今天便畅快的细细喝完了这壶酒。
待到六皇子听闻不妙闯了进来,童音都惊慌了起来:“母后!你还病着呢,怎么能喝酒?”
半大的孩童已经有了少年人的模样,平日急躁是急躁了些,现在的惊慌担忧却是不掺假的,他扑过去想夺走酒杯,一晃瓶子发现里面已经喝尽了。
皇后面带红晕,这是微醺的表现,看在六皇子眼里,他却好久没见过母后有这样的好气色了,一时更为惊慌:“……我去找那个神医!”
“别去,皇儿。”皇后的语调像冰块碰撞一样,又清冷又干脆。她微笑起来,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意思,“病重就是我的打算。”
“母……后?”
“我一直教导你,不要急,现在不是你该急的时候,谁坐那个位子得看你们父皇,不是看谁跳的欢。你从来不听……咳咳。”皇后像模像样的咳嗽了几声,“这一回你摔得这么惨,再这样下去,你身为嫡子,命都要保不住了。”
“……”六皇子无法反驳的垂下头,无力的攥紧了拳头。
他承认自己过去是太急躁了,给了三哥发挥的机会,惹得大哥竟觉得是他暗中坑害,现在他有苦说不出。只能蔫蔫的待在母后宫里侍疾躲避……可恨!等母后的病好了……
“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皇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这个蠢儿子的想法,她现在已经气急到反而平静了。边大夫说得对,她是得给这个孩子留条路,不逼迫是不行的。
皇后重重的咳嗽着——无他,她只要依靠在窗边,就着酒吃上这几口凉风,就自然咳得出来了:“咳咳咳……只要你一日改不掉急躁的毛病,母后的病重就好不了,你明白吗?”
“母后!”这下轮到六皇子急了。
母后的意思不就是,只要他不改好,她就要反复作累自己的身体吗?因为皇子侍重疾的时候,可以告假自学不外出。轻些的病才可以让皇子回去进学,但进学和日常时的要求也比往日严苛——例如嬉笑吵闹游玩,或者穿衣或者步伐,哪一样不显得肃穆担忧,就有皇子不孝的嫌疑,处处都得绷着精神。
这是一个降温的好办法。
贤妃之前不就是吗?断断续续病了三四年之久,现在喘口气都怕她人晕过去。自己母后要是狠狠心也病上这么久……身体会毁损得恢复不过来的!他不要母后变成贤妃那种样子!
六皇子不寒而栗。
他扑过去作小儿状撒娇哀求着:“母后——这次我吃到教训了,以后不会再那么争强好胜了,你不要这么害自己,我怕时间久了……”
皇后好声好气和他应着,母子俩又变回了一派温馨的相处模样。皇后却越过儿子的肩头看向了远处宫墙上的树梢:“……”
新年要到了。
她这个皇后眼看着还不知道能不能履行职责,容妃是不是急着要让病好呢?
然后到去祭祖的时候……名单还是由她拟的。
皇后垂下眼帘,心中已经盘算起来了。
是的——用自己的重病来牵制皇儿只是表面计策,边大夫告诉她的办法,是在新年祭祖之际把六皇子塞去齐家皇室的祖陵,那里也是旧朝起家之地,本是寓意龙气世世代代镇压。这回正好让他仔细看看前朝时的太子,一个个都变成什么下场了,然后想办法先找个借口把六皇子留下,或是生病或是祈福,再求一求太后娘娘——
正好族地那边也有才气出名的学院,六皇子待在那里熏陶,不会荒废学业。
“……!”皇后一听就福至心灵的明白了。
冬日前她还在听太后娘娘说这两年深感身体不适,想趁着状况还好些再出去游历走走,没想冬日就病倒了。现在……太后娘娘今年也在祭祖名单上,到现在都没撤下来,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这就是小六的生机啊!
边大夫吐了口气,疲惫的歪在宫里给他分配的房间里,这里紧挨着太医院,路过的人对他说话总是没鼻子没眼的,心思复杂涌动,这就是他讨厌入宫的原因。
他一把老骨头,真是受大罪喽……
好在终于快熬到头了。
边大夫卖力捶了捶自己的腿,算了一下时间。
等到新年前后,皇后就会在他的帮助下渐渐“病愈”,去筹办祭祖大事,他也就功成身退的顺势离京。后续都与他无关了……
虽然边大夫琢磨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二皇子殿下人离那么远,是怎么笃定太后娘娘会愿意掺和进这次的事里的?为什么被扔到祖地的六皇子可以去求太后娘娘?这不是八竿子打不着吗?
主意是边大夫鹦鹉学舌复述的,他怎么听不明白呢?
偏偏皇后听完却一阵恍然,看向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更亲切的光芒,像是知道了什么内情似的。
一头雾水的边大夫:“……”
老夫不知道啊!
就连二皇子殿下的整个决策——先和皇后结盟,稳住六皇子后看前面斗,边大夫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的政治素养不够了。但他信任二皇子殿下的决策,殿下请求他这么做,就一定是对未来局势有裨益的。
这个少年人,是他们认定的未来君主,他能做的……只有相信。
“老马!把这幅画送出去裱了!”王传道拍了一下桌子,他面前的纸上用各色画着颜料糊成一片的色块图,又用细笔勾勒出花草虫鱼般的外形。
管事没有意外的进门,小心捧着这幅刚画好的新作出去了。
他们家老爷近来迷上了画画,常让他把画送去糊裱铺子处理完,再自己好好珍藏起来,一个人偷着乐。文人清流家里出来的夫人看了都直摇头,对老爷的审美再也不感兴趣了。
管事看不懂画的好坏,他就觉得……自家老爷有个新爱好,整日乐呵呵的也挺好的嘛。
他不再多想,不久就把画送到地方了。
糊裱铺子里,这幅画被传到了后堂上,经过了几个人的手和眼。最后,一个人端详着画里的纹路,描摹拼出了一行字:“计划……?”
他若有所思,吩咐着:“把信息散出去吧。”
等该看到消息的人都知道了情况,别人要怎么做他管不着,但他自己……已经知道该怎么帮助新君的计划了。
钦天监某人暗自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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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一波,这一波将属于超远程的君臣默契配合hhhhh

且不说日后, 在新年之际即将确定祭祖名单时,钦天监的人也在其中掺和了一笔,促进了六皇子离京的步伐, 京里未来几年不得不剩下惊愕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对掐……
在现在,齐承明还不知道他所牵挂着的计划,被远远托付到千里之外进行得怎么样了。他只能脚踏实地的, 一步步着手在眼前的这片土地上。
春日稍暖, 已经有性急的人早早换上了薄衣,喊着号子。
随着一声声刺耳或沉闷的响动, 大地震动, 被众人围起来的凹陷地面中,涌出了浑浊的泥浆,慢慢的又变成了水洼,脏兮兮的,围观的百姓却全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喊声:
“水!是水!我们也有水了——!”
为首的汉子正是一身肌肉的黄栋, 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露出纯然欣喜的笑容, 意气风发的挥手:“后续交给你们了, 我们去下一个破水口!”
周围的府军应声着, 接替了建筑队的汉子们,开始有模有样的捡石头过来垒砌在水洼周围。他们最近都在做这样的活,已经逐渐变成熟练工了。
齐承明欣慰的站在人群里不起眼的位置观望着:“……真是欣欣向荣啊!”
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带着一家老小搬来了柳州的白宣,已经整治完峨山县官场回来的温二公子, 伤势痊愈正在打熬身体的表兄王守,当然还少不了秦师爷和小宋总管。
他们一群人日盼夜盼,做足了一整个冬天的准备。
一到春天,气候回暖的时候, 柳州城的打井计划就展开行动了。包括王府从户们做了一整个冬天的龙骨水车,结合高架低架能给田地供水,现在也派上了用场。
“这是第五十三口井了。”秦师爷手中抱着算盘,却翻了一下眼皮就得出了数据,“再过一周,所有的井和龙骨水车陆续都可以开始使用,应该会有更多人来找县衙签开垦荒地的契书,到时候就可以开放租赁从铁炼厂里统一打造的曲辕犁了。”
“新来的知府还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听说是京中荐来的,比较特殊。”温仲南路子广人脉多,眉头皱得挺紧,谨慎的压低了嗓音,“……晒盐池,还是等等再建吧。”
齐承明了然点头。
上次他从系统中抽出了奖励就包括晒盐的方子,但这个太重要了,不找到一个妥帖时机,不好拿出来。
还得等先试探明白知府是怎么回事,再徐徐图之。
“走吧。”齐承明挥了挥手,“咱们该去参加新知府的欢迎宴了。”
虽说接下来又得是一番筹谋,齐承明的心情却很不错,没受影响。
不管新知府是好是坏。都影响不了现在柳州即将腾飞的生机勃勃。这里的荒地开垦利用的越多,能种的作物越多——在这个农耕社会,田地粮食越多,粮食产能供养起的劳动力就越大。他的藩地会滚雪球一样慢慢发展,不再像去年那么艰苦了。
齐承明想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没想到他们都那么相信我这个王爷了。”齐承明轻轻舒了口气,感觉心头沉甸甸的。那种沉却不是疲累的沉重,而是一种踏实又心满意足的感觉。
他一直知道自己身上系着许多家庭的生计,但眼睁睁看着最开始县衙鼓励开垦荒地的缓慢,到现在百姓们趋之若鹜,像是抢金子似的火烧火燎的积极主动,他就觉得心情好的不得了。
种植棉花,土豆,番茄,各类辣椒。这几样新作物是齐承明手中流传开的,农人们笃信着跟随王爷不会出事,现在水也不缺了,各个都恨不得多抢开些土地,给自己增加一份保障。
还有“柑树”,“甘蔗”和“胡麻”,这三样是本地原本就有的作物,齐承明也让禁卫军们对外传扬鼓励种植收购,农人们自然信着跟随。
以前这三样在本地种的或多或少:甘蔗是最多的,因为它主要用来制糖。柑橘在这时候多用于药材,而胡麻算是大小街坊铺子食楼做菜时都会放的一味辅料,没有太多市场,但也总有种的。
齐承明最需要的反而是胡麻榨油,炒菜很需要它。天天吃猪油也顶不住消耗,猪崽厂还没扩大呢。
“无忧你去参加欢迎宴……我们就换个地方吧。”白宣和温仲南停下脚步,互相望了望,白宣热情招呼起了高大的青年:“王表兄,要来我家喝酒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开始喊我表兄了。”王守很无奈,他婉言拒绝,“喝酒会让手不稳当,我就不去了。”
他说话间忍不住活动了几下残缺的手指。
……健全的手只剩下一只了,他得珍惜。
自从想从军的念头生出来,王守就有意识加强了训练强度。曾经他有一手惊艳的枪法,不算什么王家特有秘法,王家发家还没有超过三代呢,是王家三代在战场上多年驰骋来的实战经验,使出来只会透着杀气,没有一点花哨好看。
但缺了手指……他的枪法就总有破绽了,这几年王守都是改用左手当惯用手的,日常磨练的也算利索,就改成了左手枪。
他爱惜得很,不会再沾酒了。
“我回去和甜娘一起,再去果园里转转。”王守微微笑了一下,夫妻俩的恩爱很是低调内敛。
杨家人到了柳州后就没了杨梅生意,但他们也不能天天白住在王府什么都不干。在齐承明得知杨姥姥出门打听过招工的事后,他就把新牵头的柑树园交给杨家人管着了。
——到了这时候齐承明才明白,为什么古代人那么喜欢“任人唯亲”。能力在管理的这种时候不是最先需要的,除非突出到十分亮眼。任用者在这时候看重的更多的是“忠心”和“放心”。
齐承明自己也是。
只要杨家人能管好柑树这一揽子事,不添乱,他发觉自己本能的更安心交给杨家人来管着。
“……无忧,那我们吃酒去了,你慢慢担待!”温二公子快乐的对齐承明摆着手,勾肩搭背的揽着白宣走了。
现在轮到齐承明一脸羡慕的眼巴巴望着他们了:“……”
“真好啊,我也想去玩。”他长叹了口气抱怨,突然有些罕见的磨磨蹭蹭,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知府为什么偏要选在今天就任呢?真麻烦。”
众所周知,噩耗不是你得去参加什么难缠会议,而是你去参加会议的时候你的朋友们跑去玩了!
……还就是从眼前跑走的!过不过分呐!
宋故大为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殿下,新君,这是在撒娇吗!
一直以来他看到的都是殿下很有责任心——甚至责任感重过了头,竟然让人想劝着“算了算了,殿下我们先休息吧”的劳累程度。现在都这么抱怨了。
宋故大感欣慰,他主动上前一步请缨着,微笑的酒窝间都冒着坏水:“殿下,到了席上不妨由我来进行交涉,您再重现一次赈灾时的情况……这样中途就可以无礼离场了。”
齐承明若有所思:“你是说,让我继续装成任性不干人事的王爷?”
若新知府真是个好的,一次面子上的事不妨碍什么。齐承明还能早早解脱,去找白宣温二吃酒。
若新知府不好……齐承明这种负面形象,就有理由接近人钓鱼执法了。坏人总是沆瀣一气的,不愁他不贴上来。
秦师爷一直在走神算着今年的存粮数量,现在猛然回神:“……等等,这是我的职责吧?宋总管。”
他刀锋般变得冷冽的视线迎上了仍然在微笑着的小宋总管。
宋故镇定的寸步不让,理所当然:“这回不一样,是王府的私事了,正该由我去处理。况且秦先生如今在县衙做的好好的,若是上来就暴露自己身为殿下的客卿,这不好吧?”
“……!”秦留颂一瞬间目露精光,被说得哑口无言。
好好好,他往常怎么没发现宋总管言辞这么犀利?
宋故一招就打败了己方竞争者,心满意足的垂下了眼帘:“……”
平时他不觉得有争的必要,越多的人为殿下做事越好。但这回殿下好不容易撒娇一次,他想要满足殿下的心愿——由他来满足,他想这样。
宋故身为勤勤恳恳的大总管,什么财名都不爱,但他也不是一丁点报酬都不需要的。
两个王府的心腹大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谈笑间刀光剑影,互不相让。小德子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怀疑以往是不是宋总管没和自己抢殿下面前第一得意人的地位,他现在想想,简直感激涕零。
齐承明也不出声制止,他在旁边看得正偷偷乐呵:“……”
打起来!打起来!
是谁的虚荣心冒出来了?碰上这种臣子们为你抢破脑袋的时候……老天啊,谁不爱看啊!
当然,这得把握尺度。
齐承明最后清了清嗓子,不敢多耽搁时间了,领着人回了趟府中,很有逼格的坐着马车去了被清场的白家食楼——
欢迎宴已经开始了。
坐在次座上、正对沐知州举杯敬酒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一眼扫到刚进门的齐承明,顿时变脸似的堆满了笑容,热情程度比对着沐知州还高,积极地说:“——瑞王爷!下官敬你一杯!”
说罢,中年官员就不顾自己的身份主动离席,端着酒杯就热切的冲过来了。性情更端方的沐知州当即动作轻微的松了口气,看起来刚才不胜其烦。
齐承明脸上的大致表情不变,嘴角已经耷拉了下去:“……”
他有预感,这个新来的知府也不像什么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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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知府:这是污蔑!不能以貌取人啊啊!(以头抢地)

心境的变化, 体现出来就是齐承明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这杯敬酒,满脸都写着大写的“任性”和“无所畏惧”。
少年皇子一撩袍子下摆,微抬下巴:“你喝你的, 我不爱喝酒。”
“好好。”男人很有唾面自干的能力,脸上堆着肥肉的笑容压根不带动的,他利索流畅的一仰脖自己把酒喝了, 脸上乐呵呵的, 就像是得到荣幸一样的又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才坐回去寒暄了。
整个场子上因为有了这位新知府的存在, 被烘托得热闹哄哄的, 一点都不会冷场。他连对着远远不如他的几县县令都面带微笑,那种笑容有些狡猾的坏意和神气,却不吝于和他们说话。
“……”齐承明表面在自顾自的吃菜,实际上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打量。
他心里彻底提起了警惕。
这看起来不妙啊……新知府,不像以前那两个被钱财腐蚀了的蠢货, 有很深的城府的感觉。他的长相从面相上来看就非常的“奸邪小人”。
有时候人是会“相由心生”的,齐承明被新知府看了几眼心中就觉得不舒服,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王爷, 不对劲啊。”坐在旁边的新柳江县令磨着牙根, 用很低的声音说,脸上不动声色。他是被齐承明的人举荐上来的士子,曾经跟着一起在飓风事件时忙前忙后过的,属于本地大户子弟, 非常熟悉一些情况。
这会儿,柳江县令就借着低头饮甜汤的动作快速说着:“刚才我家来人了,打听出来,这位知府大人是江南那边的派系……不出名, 但确实是那一派的。”
齐承明嘴唇一抿,有些想找温二问问了。
当初李半晖走的时候给他写的那份朝堂基本名单,不仅概括了他有印象的官员们的职称要务,性格习惯,还包含了他们各自的立场派系家传……虽然这份名单的真实性存疑,齐承明不可能直接相信李半晖一个人的印象。
……还是纨绔不大靠谱,有点让人不放心了。
齐承明就在边大夫走前誊抄了一份给他带上,去京城趁机比对一下吧。
他也从其他人的渠道角度那边打听核实了一些,现在一听柳江县令的话,记忆就回笼了:
朝堂上的文官们,目前有两个以地域抱团分算的派系值得关注。
一是河东派系:
他们的文官遍布朝堂,也时不时有文武转换,去做武官驰骋沙场的存在。领头的就是从一品礼部尚书,当今三皇子的亲外祖。河东人非常擅长党争,内部团结,可以说一枝独秀,把其他人压得找不着北。上次来治水的沈书知也是这一派的。
二是江南派系:
江南派系是近十几年才崛起的,他们的官职基本上高不到哪里,但各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身影,很擅长赚钱或捞钱,名声好坏掺半。就连李半晖这个纨绔子弟都看得出来,这背后有陛下在保的意思……钱袋子啊。
齐承明的警觉性现在提到最高了。
江南派系的官员,突然来柳州任命……几个意思?
柳州现在属于看起来像繁花满地,富庶流油,实际上这是因为建造早期、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时的幻象。本地百姓还在竭力赚钱,摆脱贫困的阶段。
就连齐承明,他现在名下的各种新厂子铺子一个接一个的开,加起来也有几十种了,看起来已经富得厉害了吧?实际上他搞基建的钱都接近没了,全靠白家和商队一批批的送钱,一边补贴,一边慢慢把柳州城的成品往外散出去卖,搭建起了循环结构,这才开始缓慢回血。
一切刚刚走上正轨,良性开始循环,甚至都还没有牢靠呢……这就引来吸血的贪婪虫豸了?
齐承明危险的攥紧了酒杯,指腹摩挲着上面凹凸起伏的花纹纹路。
要是有人觉得现在的柳州有机可图,可以被狠狠吸血了,又仗着官职和鸿仁帝的默许在那里肆无忌惮,无人处置……他会好好让这个新知府见识见识,什么叫王爷能做的事!
“王爷,我们怎么办?”柳江县令嘴唇几乎不动的问。
他笑呵呵的站起来和另一个县令碰了个杯,觥筹交错,很忙碌专注于宴会的样子,实际上两位县令的眼神来了个交换,意味深长。融县县令黄赟往少年皇子那边抛了个疑问的眼神,柳江县令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他,坐下来,身体微微前倾,等着指示。
这是一个准备冲锋陷阵般的姿态,也是县令们的共识。
飓风过后大半县衙的人都替换成了向齐承明效忠的本地士子或大家子弟,余下没有调动的几地县令也在知州知府糟心的动作和王爷作为之间有了深刻清晰的认知,默认向他的行为靠拢。
哪怕沐知州上任以后,凭着良好的名声和作风潜移默化的和县令们也建立起了良好的上下级执行关系,县令们会两者都听,默认上级变成了王爷和沐知州。但……但这位新知府的样子,让他们心里都犯嘀咕,未来具体要怎么对待,是排外?虚与委蛇?互相糊弄?按兵不动?
这场欢迎宴上的氛围依旧热烈喧闹,但不着痕的眼神在场上乱飞,县令们没法从被缠着吃酒的沐知州那边得到反应,就全都关注着王爷这边了。
“别着急,再看看。”齐承明把一块煎鱼抵在唇边沉吟,沉住了气的说。
虽然他第一印象对新知府的坏感已经拉满了,但对方还什么都没做。温二家一直是江南的文官,是不是也属于江南派系?他不能一杆子把一整个派系打翻了,这是一个抱团的利益团体。具体新知府是来做什么的……必须再看看。
“明白了。”柳江县令站起来,扬声清朗笑着,“来来!平时见不着面,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一群县令就自然的到一边就着酒气和喧闹笑声、在背地里嘀嘀咕咕去了。
齐承明顺便扔了一个眼神给不远处的小宋总管,他不大擅长长袖善舞,脸上都笑僵了,接到眼神如释重负,连忙过来坐下,长长吐了口气:“……殿下?”
“你看情况套话,我先去温二那边了。”齐承明叮嘱着,他打算离场了。
听了半天,这位新知府专心致志的在和众人打好关系,暂时没什么营养。这位的城府比原知府强多了,就算有什么意图,也没打算在初来乍到的时候暴露的那种。齐承明急着找温二再多打听点消息,或者找黄先生也行。
本地县令们四处钻研的那点情报还是太少了。
“……”正在场上如鱼得水的秦留颂似有所觉的转头,渴望的灼热眼神追着少年皇子的身影消失到了门口,他动了动嘴唇,神色有些懊恼惋惜。
殿下是不是在四处打听情报了?对这位新知府背后的根底……他知道一些啊!上辈子他和江南派系的人打过几次交道的。但秦留颂最苦闷的地方就在于——他说不出来。这一世他和那些人那些事完全没有交集,也没渠道能让他得知那些。
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君去找别人询问的感觉糟透了。
秦留颂心里不是滋味。
一想到钻营落了空,他就浑身都痒痒,哪里都没力气。
消瘦的师爷眼神一转,注意到新知府正在挤出和蔼的脸色和几个县衙人员说话,模样是一点都不高傲和摆架子。秦留颂顿时又有了精气神,他抄起酒杯就加入了那边,一套客气恭维受宠若惊仰慕拉扯的操作甩出来,光速拉近了距离。
这一番交流后。
新知府:“……”
他脸上带笑,眼中带着审视。
秦留颂:“……”
他唇边的笑容微敛,视线礼貌的错过知府,停留在对方身旁墙边的摆件上。
‘——这回遇上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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