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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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济,齐承明的《军地两用人才之友》里什么都有教,从观望星相辨别海上方位、气象、指南针、各色天气常识;到造船的木材选择法、干燥法、防变形法、胶结合;再到造船与航海的记录……
这些够他秘密造海船的了,接下来就看能不能顺利到那座岛上找银矿。
实在不行齐承明还有一个骚操作可以试试——
他是被宫里册封到柳州后,才开启了柳州的基建地图,看得到各处矿藏了,但京城竟然也有两处属于齐承明的势力范围。这是不是代表着……
如果齐承明到时候让登岛的人带上一份亲王手谕,宣布本岛归瑞亲王属地,实打实的掌控了地段以后,齐承明就能开启他的基建地图视野了?到那时候,银矿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到了这一步——
应对计划已经明晰了。
在近几个月到这几年,先努力用凭票过度,一方面帮助稳定物价,一方面发展新货币的潜力,暗地里抓紧时间造船去找银矿。等未来外界一发不可收拾了……也就是他该冒头的时候了。
鸿仁帝若是真打算拖垮所有民间的货币信用,一起比了烂再推出新的官币。齐承明就得让他明白明白,做事那么大胆会容易翻车的。
这场祸事的两个起因——
其一,百姓们不信任官币的信用?没关系,柳州凭票与本地实业挂钩,既没办法不用,又充满购买力,产出的样样全是外面没有的新东西,出了柳州也会有大把商人趋之若鹜的想靠凭票来买东西。
其二,朝中昏招频出的根本原因也是没银两流通了,又滥发银票。但齐承明最大的保障就是那座银矿,他背后代表的是牢固的银本位,自己又知道一点经济知识,不会无节制的发放柳州凭票,这就有了本钱。
至此,齐承明觉得等这些都实施起来了,他就该养一批账房先生,考虑到时候柳州与外界的汇率问题了……
这场小会最终开了近三个时辰。
一群人详详细细的掰开了讨论着每个细节,热火朝天。齐承明之前在县衙坐的腰背发酸,现在在自家王府坐的浑身酸痛,他欣慰的看着大家确认好了一个个节点,厚厚的纸上写的越来越多,最后统一抄录了一份后,送去了县衙。
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步骤都得和县衙合作推行。
……五天后,一家柳州城的钱庄悄无声息的更换了招牌,新名字是普普通通的“王记钱庄”。
也是在同一天,柳州城内的各大厂铺悄无声息的更换了部分钱庄的凭票,并且宣布开放了去各厂靠凭票优先购买东西的资格。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牛娃傻了,第一反应不是埋怨,而是狂喜。
他从飓风过后建完了房子,就被小管事看中安排到了一家新开张的点心铺子做工——没错,因为他有一把子牛力气,那铺子里好像有一道点心要用什么‘奶油’,卖的火极了,天天安排牛娃下死命的在那里搅。
牛娃的工钱也一下子水涨船高,吃得再多都不算什么了。
但牛娃一直想给张哥买些甚么“酒精”。
张哥自从上次病好以后双腿就落下了病根,总是疼痛难忍。当时他有幸听大夫说了两句什么用酒精可以缓解。
从那以后,牛娃就惦记着……他的钱早攒够了,可惜酒精厂刚办起来,还不对外售卖,内部也总是供不应求。牛娃又没有关系,只能眼巴巴听着。
现在倒好了!
他压根没有仔细打量手中发下来的新凭票,紧紧攥着那几张纸,一扭头就像兔子似的窜了出去,嘴角咧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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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近四千……累瘫。作者不是学金融的,这章写得可能会有漏洞,但我尽力啦hhhhh
酒精厂外早已经排成了长队。
牛娃喘着粗气, 自觉的排到了队伍末尾。禁卫军和府军们在周围虎视眈眈的巡视着,牛娃“嘶”了一声,回想起了胳膊上被棍子抽的火辣辣痛感。
之前建房子的时间……招工什么都好, 饭给的多,房子建的好,连管事也不鞭打人。就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上非常用心思, 什么吃饭出恭都必须排队, 男左女右,谁吵谁拖走, 严重者还要革出去。
牛娃的脑子转了很久都没搞明白, 一堆人离吃饭的大锅近,到底是根据哪个人开始往后排队?他经常排着排着就被衙役呵斥排到边上了,得按队伍排。太靠边或者太吵闹拥挤的人都会挨上几棍子。
从那之后,牛娃——包括和他一起做工的街坊们才慢慢学会怎么排一条竖直的队伍。
“牛娃,你怎么也来了?”旁边的长队里一个青年人眼尖的叫住他, “你不买马桶吗?怎么在排酒精厂的队?”
牛娃抬头一瞅,酒精厂的旁边明明是一大片荒地, 现在却站着几个手掌满是老茧的匠户, 有几个年级不超过十岁的孩童站在最前面的桌前, 有模有样的用着笔墨记名字收钱。在他们身后摆的是木质马桶。
那边的队伍没有太多禁卫军值守,但是没几个人敢乱排队的,上前交票都小心翼翼的,声音很小。就连叫住牛娃的街坊, 平日会和他一起下水摸螺蛳的大柳哥,和他说话也偷偷摸摸的。
“我来给张哥买酒精……”牛娃憨笑了一下,声音跟着放小了,“马桶太贵了, 没什么用啊。大柳哥,你买这个做什么?不买成粮食吗?”
也许是酒精在百姓中间用处不大,牛娃排队了半天,没见到一个熟人,所以他看见大柳哥就觉得亲切。要不是酒精是牛娃心心念念的东西,他估计也要带着票去粮铺了。
大柳提起这个就眉飞色舞了,眉毛嘴角一起往上飘:“我娘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是……她家父亲读过书的,再往上一代还当过大官呢!”
这种就是流放到柳州的犯官之后了,平日也算常见。大柳家是清白的平头百姓,按理说比他们地位高些,但肚子里懂不懂墨水很重要……平日里的名声中,大家还是更会不由自主敬畏那些读过书的人。
不说别的,他们曾经祖上阔过,就有再起来的可能性,尤其是在王爷喜欢读书人的现在。
大柳家觉得能和这样一家结亲,那是福分。到了大柳的孩子出生,他们就能肖想科举了!就算还是因罪科举不了,大柳家也不会嫌弃,他们一家都很知足——只要读书成了,能跟着王爷干活,才更好哇!
他们家什么都没有,本来这场婚事就打算按小老百姓的普普通通办了,大柳心里总觉得亏欠。谁知道王爷的政策出的这么及时?!他以前从来不敢肖想那些昂贵奢侈的东西,这次他去各个酒楼里照例卖了一批豆腐和豆浆,到手的钱变少了,但多了五六张凭票。
不管是拿着凭票去买粮食,去买针头线脑的,都还能行,就是得专门跑规定的铺子买。但平时很多买不起或者抢不到的奢贵物品也能买了!
大柳和家里老娘简单商量了两句,奔着就出来买‘马桶’了!
这东西别看是木头的,买的是最便宜的一种材质,放到街坊中间,成亲那天晾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大柳家能被夸赞着记上十几年!她……她应该也忘不了那一天,不算是苦了她。
大柳想到这里,头都快抬不起来了,脖子红涨涨的。
“大柳哥,你病着了??”牛娃惊慌的问。
他这个不解风情的,东张西望两下,就想赶紧找个禁卫军求助。大柳伸长手,一把摁住他的脑袋搓了搓:“没事,我没事!牛娃,你也该长点心了!哪天让张嫂给你找一门亲事啊?”
队伍在缓缓往前走着,牛娃想回答,人就被挤得往前了。他这个一向没心没肺的性子,现在盯着手里的凭票,也有些发呆了:“我的亲事……”
以前牛娃自己活得都够呛,全靠街坊拉扯,他也自觉的四处帮忙。遭了灾之后牛娃更是忙得停不下来,但现在是不一样了……柳州城里到处都是做工的活,到处都是待耕的地。只要有力气或者有脑子,这里就等于遍地金子随便捡。
他连‘酒精’这种稀罕物都能买了,那下个月的工钱和凭票发了,再攒一攒票,买什么呢?
各种新吃食,香皂,铜镜?还是马桶?
只听说过当家的给自家人买这些的,他到时候有钱有票了,自己一个人享受吗?
牛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他确实该成亲了。
偌大的柳州城里,热闹的好像过年。
四处都排着长队,要不是住在瑞王府边上的匠户们发现,买木桶的人太多了,全挤在从户们住的这条街,他们会堵住整条路。赵匠户如今历练出来了,见状不妙领着人跑到郊外找了一片荒地,才算是容纳下了挤挤攘攘的人流。
齐承明在这一天带着人跑到了郊外的山脚上,隔着不远眺望着繁华热闹的柳州城。这里风光一览无余,只要视力不是太差的人,都能看见城里城外的大片黑压压的人流。
“那边是香方厂……那边是肥料厂。”“咦,那里是卖什么的,那么多人?”齐承明眯着眼一一辨认着。
不需要基建地图作弊,结合着大致的建厂方位,他都能猜出来人们更喜欢买什么。
“那条街上是卖吃食的。”温二略一回想,就有了答案。他把凭票笼在手心里像是转折扇一样转了两圈,脸上带着笑意说,“糕点果脯,蔗糖豆饼,腊肉干菜……当然是这些更受欢迎。”
不是谁家随随便便都能靠着高薪的凭票去买大件的,也不是谁家突然就需要那些奢贵品。更多的百姓日常还是在吃喝穿用上打转。
“听起来,无忧你根本不关心你从宫里带出来的方子都用到哪里了啊。”温仲南若有所思,从下往上抬起眼帘撩了他一眼打量。
“别提了……”齐承明本能的打了个寒颤,眉头皱了起来,“我看见就会想起来练字的时候,所以全让他们打理了。”
如果说他的穿越没有基建系统,所有的书本奖励中只能保留下一个,齐承明会毫不犹豫的选《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只靠这一本,里面关于食材养殖,食品加工,副食品加工,从每一种作物的不同茎叶芯油灯方面榨得干干净净,物尽其用。
但坏处就是,齐承明从到了柳州开始每天练字,除了其他用哪个抄哪个资料以外,闲暇时间他抄出来的方子都送给了房姑姑和白家食楼,让他们把菜做出来满足他的口腹之欲。
但是方子中的其他食方怎么办?
齐承明抄的头大如斗,根本不想处理,一股脑的塞给宋故和白宣了——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最后对上账就行,他要当甩手掌柜!
现在没想到……最受欢迎的还是这些副食品店啊。
新的作物和食物增加了,相匹配的整条产业链他都有方子,算了,这是该他做的。
齐承明努力甩了甩头,把紧拧的眉头散开。
温仲南已经幸灾乐祸的大笑开了:“练字……噗,练字哈哈!”
怪不得他觉得这一世的无忧字迹比上一世传信的时候好那么一丁点呢,原来都是抄方子练的!
他努力绷起脸,煞有其事的安慰着:“你现在写的应该比以前有进步多了?这都是努力导致的啊。你收获了好字,百姓们多了条生计,嗯……挺好的!”
要不是温二公子没憋住他爽朗的笑声,齐承明就真的以为他是在夸人了。
“……算了,我作为王爷字不需要好看到哪里去,你别憋着了。”齐承明黑着脸翻了个白眼,安慰自己。
他的字最多称一句工整,下一个目标是冲着‘字形优美’去写了。至于什么精髓,什么灵气,那是全然没有的,齐承明就不和自己较劲了。
“我说无忧,你准备的这种凭票,不怕别人仿吗?”温仲南展平了他掌心里的那张代表一两银子的凭票,举在天空下静静观望着,眉头蹙了起来,“我看不出来这纸张有什么特殊的。”
那是一张普通的白纸,上面用红色的印章密密麻麻印了几次,包括州印、府印、县衙官印、王爷私章和钱庄印章。仔细看可见黑色的墨水在纸上四周画出了花草虫鱼与石子纹路,正中间歪歪扭扭的写着银两的票值,下面还有小字写着王记钱庄以及内有防伪,假冒伪劣者追究责任的字样云云。
温二有些担忧。
这凭票乍一看,和官府发售的银票差不多。
但官府的银票用的是镀银的御用桑皮纸,材质特殊,想仿造的第一步都得找到材料。上面也有各种官印和复杂花纹,每样的墨水也都很特殊,想仿也得找材料。
温二不觉得无忧是那么愚蠢的人,他肯定有他的应对手段,但……但这份凭票的质感摸起来平平无奇啊。
“你仔细看看?”齐承明笑而不语,“我会搞那么慢,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收购钱庄,寻找掌柜的,这些都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他为什么会在近一周后才开张更换凭票呢?温二不会觉得,他这些时间都拿来拼命画新凭票了吧?
古代人做这种东西全是精益求精,每一张估计都得花费大量心血。齐承明哪有那个时间?他也不需要那么下笨力气。
现代人的知识就是最大的宝库,一周时间他做出成百上千的新式凭票足够了。
温仲南:“……?”
虽然还没搞明白,但他心里先缓缓松了口气。
温仲南上辈子后面在打仗,没关注过这些。对朝中发生过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个大概:
他前不久担忧着一直迟迟没有出发去从军,就是在操心无忧会怎么应对这次到来的‘银票案’,上次酒后他甚至差点说漏嘴了,事后把自己吓得不轻。
现在看来……似乎可以放心了?无忧有自己的打算啊。
问题是,这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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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第一更!
无忧居然说‘我搞那么慢是有原因的’?
谁家钱庄想发行一种新钱,上来一周就能搞定啊。无忧不会是从白家押来了一群绘画师傅,没日没夜的忙着绘了一周凭票吧?
这速度快到让人有些惊吓了!
温仲南开始翻来覆去观察那张小小的薄纸, 凑到鼻前闻了闻,不断摸着上面的纹路——然后他又掏出来一张,怀疑的对比着, 然后再掏出来一张, 把三张凑在一起并排看着。
“等等,我怎么觉得……”
温仲南缓缓的审视着它们:“好像每一张的黑色部分都一模一样?”
“就是一模一样。”齐承明眨了眨眼说, “你仔细去观察那些复杂的花鸟虫鱼纹路, 小石子间是不是隐约能拼成一个个‘王记钱庄’的字样?”
“……真的有!”温仲南凑近眯起眼看着,在有些眼花的密密麻麻中,他看见了复杂得恐怖的花纹字样,忍不住惊叹,他却不是在惊叹这花纹复杂。
这种手艺是防伪最基础的做法了, 用的全是手最稳的老师傅,精度必须非常精巧才能做好。但这还在常理之中, 最恐怖的地方明明是……复杂到这种鬼程度, 每张凭票居然都画的一模一样!连中间一看就是某人手写的银两数额的歪扭程度都一样。
一两张还好, 每一张凭票都这样就让人感觉可怕了。
仿照银票,一看的是材料差异,二看的就是细节差异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温仲南好奇的抓心挠肺,却又憋着不能问。
“这不是什么机密, 这是我——手下的匠人研发出来的。你知道印章吧?这技术类似……”齐承明知道以后迟早得公开,他的凭票防伪靠的是综合技术。
这一周里,齐承明主要把时间都花在了捣鼓防伪上。
先是土法制取小苏打,苹果汁和牛奶做隐形墨水对比效果, 结果想起来这种隐形墨水留存不持久——不过不要紧,在初期先用着。
然后捣鼓雕版印刷,在那些很细小的花纹里都印上一个个“王记钱庄”,复杂的堆砌在一起才像是石子。这部分就得找些专业的钱庄老师傅了,转让的这家钱庄的前师傅们都被拉来当壮丁了。
再往凭票空白的地方用强力压印“王记钱庄”的字样,这样迎光看过去的时候,会有一道白色印子,是齐承明以前从哪里听说过的,水纹纸做法。
最后捣鼓颜色。别看这张凭票和官方银票很像……但上面品相极正的红色,蓝色和黑色三色颜料齐凑在这个时代绝不算多见。鸿仁帝可以举国之力这么干,齐承明能以王爷的财力搞出来一份差不多的替代品也算可以了。
这么几道工序下来,费时费力又废财,除非齐承明的那套原版雕版泄露出去了,不然一般人真不好仿制。
“……你的考虑也太周到了。”温仲南叹为观止的收起三张凭票,释然的耸了耸肩膀。
青年人脸上的神色一下 子变得轻松洒脱了,之前隐隐笼罩着他的那种沉重好像消失了:“无忧!我要去从军了!”
“这么突然?”齐承明猝不及防的扭头,“你上次不是还惦记着案子……”
“我那时候担心新知府。”温仲南眼睛眨都不眨的编了个理由,“但他好像不会胡来。”
他呼出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某种齐承明看不懂的微妙微笑:“所以——我该走了。”
“好。”齐承明心中有万千思绪想说,到嘴边却只能剩下这短短的一个字出来。他飞快的思索了几秒钟,“我给你践别。”
“不要白家食楼!”温二公子反应飞快的后退一步,讨价还价。他半是抱怨半是期待的说,“我还没怎么尝过你其他的方子,咱们就去那一条街上,买些能带的干粮,岂不是刚刚好?”
“走吧!”齐承明果断同意,拉着他就下了山,直奔那条街。
说来也是奇怪。
大概因为温二公子是个格外洒脱爱玩的性子,齐承明又早早知道他是个四处都会结交好友,停不下来的状态。这次温仲南说去从军的时候,齐承明竟然连一点别离愁绪都没生出来,没有那种即将少了一个至交好友的失落感。
明明他是去千里之外从军。
但是以他的胡闹性子,就像随时都会蹦出来又带着你去玩一样。天天神出鬼没东奔西跑的,都让人习惯了。
齐承明一边在街上走着,一边自己思索了这么一回,垂头失笑。
他回头看向小成子:“用我的凭票,给温二买两条腊肉,一包果干,一小坛干腌菜……”齐承明的视线扫到哪里说到哪里,他最后看见了那家糕点铺子,“这家我们自己挑。”
小成子听到这里,机灵的把几张小额凭票递给自家殿下,供他使用。
这些是齐承明给自己准备的王府私库用钱——
在没找到银矿之前,他手中私库的所有银两就是稀缺的凭证物了,不再动用。齐承明以身作则,连带着整个王府上下都改成了凭票加铜钱的方式。他当然不能自己滥发滥用凭票,而是根据碧菽那边的日用记账,谨慎的给自己取了凭票,每一笔花销都得列列在目的。
“够了够了……我是去从军的,带这么多东西?”温二公子连连摆手,就算他记忆里有过一次从军经历,来自兄弟的汹涌关心也有点让他吃不消。
“这些才哪到哪?”齐承明莫名的反问。
他想到了他从京城出发前,小表弟做了那么多准备,路上果然许多时候发挥了用处。现在他给温二这么现场置办都算仓促的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要去从军的州府呢。
这家糕点铺子名字起的很不错,叫‘稻米香’,和它相邻的还有其他三四家糕点铺子,但和稻米香的火爆程度不同,其他几家铺子门可罗雀,几个伙计羡慕在门口探头探脑张望着。
“这算不算是你们抢占他们的生意了?”温仲南见状松了口气,他不大想人挤人的排队,一点都不文雅了。三两步离开了稻米香的门口长队,转而找了一家没人的糕点铺子。
“……”齐承明无言以对,只能回头本能的看看小成子。
“不可能啊。”小成子还真知道这件事,他压低了声音,“宋总管虽说找人开了铺子卖这些,但方子也卖出去了,这几家铺子应该卖的都差不多,只是稻米香家的糕点是最齐全的。食谱也是这样……”
不然,整个柳州城只靠白家食楼一家卖炒菜,那也没法带着整城百姓富裕啊。
那些百姓种的菜消耗不掉的……
只能说白家食楼作为开的最早,卖的最全,做的方子最正宗的食楼最受青睐罢了,是个金招牌。
齐承明赞同的点点头,跟着温二过去了。温仲南从怀里摸出了他的碎银子:“凭票就留着等我回来再用吧,今天估计是用不上了——”
这句话正好被这家店的伙计听见。
店伙计脸上垮着,一边过来迎客一边诉苦:“这位客官,我们也想收凭票啊!”
他用深深的渴望眼神望着齐承明的手,注视着他手上拿着的薄薄纸片,那目光,估计比看工钱深情多了。
齐承明:“嗯???”
他条件反射第一反应先前打量柜台后面,坐在那边的是一个脑袋上扎着布巾、看起来萎靡不振,似乎在头痛的男人,一看就是店老板。
听见这话的店老板不仅没有去怪罪伙计的意思,反而有气无力的跟着附和:“王爷大气,把那些方子都能卖给我们,大家开店赚钱一起变多了,这本来是好事……但是自从出了凭票,只有和王爷相关的店才能用凭票买东西……”
“唉!”老板深深叹了口气。
他是既羡慕有凭票的人能去买东西,又羡慕那么多跑来买糕点的人进了凭票铺子。
“不知道去钱庄存钱,能不能把我们店也搭上关系……”老板这话不知道在心里琢磨多久了,他心不在焉的站起来问,“你们想要点什么?”
“不着急,我们先看看。”温仲南扔了一个揶揄又替人高兴的眼神给齐承明。
齐承明矜持的把两只手背到了身后,心中尤其高兴。
人生中头一次主持发行货币——做这么大的事,说心里不虚是假的。但这么快,和他的产业无关的普通百姓铺子都急着想要加入凭票体系了,这也让他高兴又惊讶。
“老板,别着急,往后王爷肯定有办法的。”齐承明煞有其事的假装自己只是个过路人,这么安慰着老板。
他不会急着让其他人全都一窝蜂加入这个体系,以防过渡得太急太汹涌,反而闹出事来。而且现在的很多人是跟风眼热这股热度,实际上,柳州城的“繁华”只是一波表象。
这只是刚刚开始互相转化造成的热度。
真正的冲击,得等到柳州城以外的人来对待凭票,比如那些商人们,他们带来的钱财们,他们在四处城市奔波倒卖货物时对凭票的看法评价。等这些东西沉淀下来以后……差不离也是几天工夫,齐承明才好和一群人商量着稳妥的放出下一步怎么惠及其他百姓的店。
如果发展一直保持良性,在将来物价混乱之前……说不定柳州人真的要经历一场“繁荣的狂欢”。
能趁机全都大赚一波,有钱交上今年的赋税军饷,再留点余钱就更好了。
齐承明觉得自己在做美梦,但他决定先这么期盼一下。
第二天,观望了一天的商人们已经去找头天大胆买了凭票的同行询问情况了:“——这东西怎么样?”“不会又是一回银票吧?”
他们不放心的窃窃私语着互相询问。
“对对!”满面红光的商人大声附和着,满脸都是不赞同,“不要买,买那个多担心出事啊!”
观望的商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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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第二更啦!
“呵……狡猾。”
蹲守在从户街边上, 毫无形象的蹲坐在路边和几个同伴喝酒的黄栋抬头听见这么一句,嗤笑了一声,埋下了头。
想要买凭票的商人们都涌到了王府隔壁住着从户们的这条街上, 因为平民百姓们不会去白家食楼那种大酒楼,他们最多来这边套近乎。商人们就都转悠到了这里。热闹哄哄的,像是变成了一条新的集市。
刚才那场对话就发生在两个刚来柳州城没多久的脸生商人身上, 他们问的那个商人——嗯, 那人黄栋认识。
那不就是和王府有合作、正在负责养猪场的王商人吗?
他作为‘本地人’,肯定已经用上了凭票, 现在这么说话毫无说服力, 但是……劝解的话术很有用。
聪明的两个商人马上面露怀疑,上下打量着王商人精神抖擞的模样:“我怎么一个字都不信你说的话呢?”
“看他这样子,不会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怕我们跟他抢凭票吧?”另一个商人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质疑着。
王商人马上瞪起眼睛,不服气的反驳:“怎么可能?我观望了一整天, 就是没有买凭票!谁知道这东西哪天会不会重新变成一张废纸?或者买着买着不顶用了呢?”
“那我们不是更应该趁现在买了??”第一个商人没被他的话绕回去,反而一脸聪明的得出自己的结论, “只要趁现在买用凭票, 就能买到精美稀有的货, 倒手卖出去,还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是啊,我也得抓紧时间……不然……”说这话的商人喃喃沉思着,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连忙住声,警觉的看看周围。
听说这可是本地的瑞王爷扶持造出来的凭票。
瑞王爷好啊,总能造出稀奇古怪的玩意,运到外地全是暴利。待他们也慷慨, 商人们都喜欢他,争先恐后的恨不得投入门下。不知道为什么瑞王爷的名声在外面很差,但他在本地的名声盛极。这样一个王爷,造出来的凭票能变成废纸?再差到哪里,那票也能兑换眼见为实的东西吧。
官府就做不到这一点,大家才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