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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 by吃饱去睡觉了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26

王绪维拉着叶秋水去放烟花,王聿章跟在她们身?后,烟花乍响,小娘子?仰起头,嘴角笑?容清浅,眼底璨若明星。
“芃芃妹妹,这个给你。”
叶秋水扭头,王聿章递给她一盏鱼灯。
样式精巧,可爱。
叶秋水眼前一亮,接过,“真好看,谢谢聿章哥哥。”
王聿章笑?容腼腆,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戏台上余音袅袅,唱的是《穆桂英挂帅》中的一折,伶人手?持马鞭,模仿握缰绳的动作?,唱腔抑扬顿挫,快板锣鼓时缓时急,仿佛真的万马奔腾。
叶秋水看得很认真,王绪维突然说?道:“我想去骑马了,哥哥,开?春后我们去城郊骑马吧。”
王聿章颔首,“好啊。”
京师的郎君贵女们都会骑马,精通六艺,兄妹俩在外祖家的时候也学过。
叶秋水好奇道:“骑马?”
王绪维问:“芃芃,一起吗?”
“我不会骑马。”
“那没事?!”王绪维笑?了笑?,说?道:“我哥哥教你,兄长骑术精湛,在京师的时候,我的骑术也是他教的!”
王绪维拍了拍一旁的兄长。
叶秋水看别人骑过,鲜衣怒马,迅疾如电,她眼里露出向往,“可以吗?”
“当然可以!”王绪维先答道,又看了看一边,“是吧,哥哥?”
叶秋水一起看向他,小娘子?眼里写着期待。
王聿章脸很红,幸好烟花闪烁,旁人都看不清。
“可、可以的,我教芃芃妹妹就是了。”

开春后, 冰雪消融,曲州的冬天不算严寒,来得快, 去得也快。
叶秋水将铺子里的生意交给掌柜看管,同王绪维她们一起?出城。
道旁浅草冒芽, 柳絮翻飞,王家的郎君与小姐出门踏青, 十几个奴仆跟在后面,队伍浩浩荡荡, 一路出城, 引得百姓注目。
城郊江畔, 微风和煦, 叶秋水从马车上跳下来,环视四周。
仆人牵着一匹小马驹上前,毛色雪白, 神态灵活, 王绪维已经先?跨上马了?,拉着缰绳在江畔转了?一圈。
王聿章低声细语,告诉叶秋水,要怎么上马,怎么握住缰绳, 控制方?向。
叶秋水听得很?仔细, 点点头,站在一旁跃跃欲试。
少年姿态灵活, 翻身上马的动作很?娴熟,他目视前方?,眼神锐利, 一声厉喝,骏马已疾驰上前,王聿章勒紧缰绳,发丝飞扬,肩上披着的火狐大氅犹如翻腾的霞海。
叶秋水视线随着他移动,眼睛微微瞪大,双手轻轻拍了?拍,神情惊奇佩服。
“好厉害!”
她眼眸明?亮,笑容璀璨,声音清又甜,几个字将王聿章说得飘飘然,下马的时?候脚底都有些浮了?。
他将马牵到?叶秋水身旁,说:“芃芃妹妹,你试试。”
“好呀好呀。”
叶秋水上前,回忆他刚刚的动作,踩着马鞍,一跃而上。
王聿章牵着缰绳跟在一旁,“对,夹紧马腹,不要急,重心下压些,别害怕,我牵着呢。”
叶秋水动作很?谨慎,不敢乱动,王聿章很?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教,等?叶秋水学会自己控马,缓慢地走动时?,王绪维已经跑了?好几圈回来了?,她一头汗,身上都有些热,催马来到?二人身边,看到?王聿章垂着眸子,温和浅笑的模样?,啧啧两声,“哇,哥哥,你当初教我骑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我学得慢的时?候你可恼了?。”
王聿章瞪她一眼,一转头再看向身旁骑着马的小娘子时?,又恢复笑意。
叶秋水学东西很?快,只一会儿,不再需要王聿章陪同,她自己便?能独自握着缰绳,沿江畔缓步走动。
大半日过去,日头渐沉,下人提醒他们该回去了?。
三?人骑马回到?城内。
叶秋水骑的小马驹是王聿章让人寻的,性子温顺,没有脾气?,但是跑得慢,很?适合小娘子出门游玩。
不过叶秋水还是更喜欢他们那种高头大马,跑得快,看起?来也威风。
回到?城内,叶秋水将前不久做好的香包送给王家兄妹俩。
王聿章接过,郑重地挂在腰间,说道:“我定然日日戴着,睡着了?也不摘下。”
“那不行?的。”
叶秋水道:“这里面放了?可以提神醒脑的药草,若是夜里都戴着,恐怕就睡不着觉了?。”
王绪维捂嘴偷笑,“就是放了?毒药我哥哥也会戴着不摘啦。”
“王绪维!”
王聿章咬牙切齿,想骂回去,又怕影响形象,憋红着脸,快被她气?死了?。
叶秋水立刻摇了?摇头,解释:“我看过医书,还给大夫闻过,没有毒的,这些草药药性也不会相克,你们放心戴着。”
她听不懂旁人的揶揄之意,以为王绪维是担心她技艺不精,做出来的香包可能有毒。
听了?这话,王绪维不由唉声叹气?,“芃芃,不是啦,我相信你。”
她发觉,芃芃在某些事情上好像很?迟钝,她兄长成日献殷勤,媚眼却都是抛给瞎子看,傻
芃芃根本看不懂。
叶秋水还是有些担心。
为了?消除她的顾虑,王绪维立刻将香包挂在了?腰间。
“芃芃,过几日咱们还去城郊骑马。”
她转而说道:“还让我哥教你。”
“我已经学会了?,不用麻烦聿章哥哥的。”
叶秋水笑了?笑,今日在城郊,王聿章一直在教她,自己都没有空玩。
“不麻烦不麻烦!”王聿章一听,连连摆手,“不麻烦的……”
他舌头像是打结,“你别多想,我就乐意……我就想教你……”
声音越说越小,意识到?自己失言,懊恼地捂着脸扭头跑了?。
王绪维:“……”
满脸写满怒其不争,叉着腰,气?了?好一会儿,回头与叶秋水约定,“芃芃,下次一起?啊,没事的,我们谁跟谁啊,我先?走啦。”
“好。”
叶秋水对她挥了?挥手,目送王绪维骑马追上兄长,两个人走远了?。
回到?家,叶秋水回想今日在城郊骑马的事,坐到?桌前,埋首写字,告诉江泠,她会骑马了?……
过完年,省试越来越近,府学内的气氛很紧张,过年的喜庆荡然无存,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府学的学生废寝忘食,一头栽在功课上,江泠已经许久没出门过,除了?看书,写字,他已分不出精力再去做其他的事。
收到?叶秋水的信,江泠看了?几遍,没法像上次那样?,抽出时?间给她买许多东西寄回去,只盼着省试早日考完,能回去见她。
大梁的省试在京师贡院举行,一过完年,各省的学子都开始赴京赶考,有些更偏远地区的学生,可能解试榜刚公布就要动身。
江泠随老师同窗一同前往京城,路上舟车劳顿,许多人水土不服,莫说继续温习,不吐得昏天黑地就算不错了?。
江泠坐在车上,没有看书,而是拿出信纸,一页一页地写从省城出发,去往京城这段路途中,山海地势、人文风俗的变化,每到?一所驿站,他便?将信寄出。
到?京师的时?候已是正月底,朝廷为赴京赶考的学生准备了?住处,京师比曲州要严寒许多,江泠翻出箱子,里面有叶秋水很?早就准备好的冬衣,护膝,他穿在身上,外面风大,手脚却依旧暖和。
一路北上,京师的繁华与庄严渐渐在眼前展现。
来自四面八方?的学生站在城门处,手持文书,一个接一个排队入城,御前街上商铺林立,人声鼎沸,茶香酒气?混杂交融,一派生机勃勃的市井景象。学生们走进城,穿梭于熙攘的人群中,步履迟缓,走一步看一步,每一步都踏出了?对未来的渴望。
京师的繁华超乎想象,令他们心驰神往,每一个来到?此?地的学生,眺望远处皇城,都仿佛置身于未来梦想的起?点。
抬首,皇城的轮廓逐渐清晰。红墙金瓦,雄伟壮丽,宛如空中楼阁飘渺遥远,却又真实可感。城墙高耸,绵延不绝,飞檐角楼,如龙虎腾空,一砖一瓦皆透露着王朝的厚重与尊严。
同窗们迷了?眼,江泠环视四方?,心中也澎湃激动,热血霎时?沸腾。
张教谕怕学生们看傻了?,催促大家赶紧回客栈。
江泠收回目光,背着行?囊,外面大雪簌簌,客栈点着炭火,温暖如春,进了?门,大家跺了?跺脚,坐下喝一杯茶,或饮一杯酒,心里的澎湃还没有彻底平静,坐在一起?闲聊,无心功课。
江泠钻进屋子,喝完热茶,坐下拿出书开始温习。
来了?京城多日,他都没有出去闲逛过,从早学到?晚,除了?吃饭睡觉,不管什么时?候来找他,他都在看书,张教谕对此?很?满意,放心地出门去探望京师旧友了?。
一日,背完书,江泠发现箱子里的笔墨用完了?,外面天寒地冻,他不忍麻烦店里的伙计,自己套上厚重的披风出门买东西。
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江泠进了?书局,挑了?两支笔,一锭墨,付完钱拿着东西就走,一转身,却正好与一孩童撞上。
那孩子四五岁的模样?,横冲直撞,也不看路,险些磕到?桌角,江泠扶起?他,拍了?拍他蹭脏的衣摆。
男孩衣着华贵,脖子上挂着金玉长命锁,一看就是家里千恩万宠长大的。
“有没有磕到??”
江泠问道。
男孩摇了?摇头。
“宝成,宝成!”
有人连声唤道,江泠抬起?头,看到?一个贵妇人往这个方?向跑来,神情焦急。
他看了?一眼,神情一瞬间怔忪。
妇人看到?男孩,跑上前,蹲下身一把将他搂住,左看右看,语气?有些责怪,“你吓死娘了?,雪地路滑,跑那么快干嘛!方?才是不是摔跤了?,可有受伤?”
“没有,阿娘。”男孩转过头,看向一旁呆怔的江泠,“刚刚这个大哥哥将我扶住了?,我没有摔倒。”
妇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少年个头很?高,肩身宽阔,气?度不凡,神色有微微的呆愣。
见她看过来,江泠下意识垂下眼眸。
数年过去,他快认不出宋氏了?,她比他记忆里的更雍容华贵,满头珠翠,年纪好像并没有老多少,看着幼子时?,眼睛里的慈爱快要溢出。
宋氏没有认出他,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幼子身上,抬头说了?一句“真是谢谢小郎君了?”,便?又低下头,牵起?孩子的手,拉着他走进书肆。
男孩蹦蹦跳跳,仰头说:“娘,我想看连环画。”
“不是说好来买字帖的吗?你该用心看书,不然做不出题,夫子又要打你手板子。”
“可是我想看嘛,求你了?娘,我想买《武松打虎》。”
他撒撒娇,祈求。
妇人微笑,语气?宠溺,弯腰点了?点他的鼻子,“好好好,给你买,你开心最重要了?。”
江泠站在屋檐下,回头看着这一幕,飞舞的雪花飘进他的衣领中,江泠冷得瑟缩了?一下,回过头,拎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书肆。
宋氏和离后一直待在京城,丈夫是太常少卿,二人育有一子,今年五岁。
至于以前在曲州发生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江泠拂去肩上的霜雪,回到?客栈,坐了?一会儿,从箱子里翻出叶秋水之前的书信。
他都妥帖地保存着,就连粘了?胶水的封口?都是完完整整的。
每一封抬头都写着“哥哥嘉玉收”。
江泠打开,看她一点正形也没有的字,读她天马行?空的书信,心头那难以言说的波涛渐渐平静下来。
许久,江泠放下信纸,有一个念头势如破竹般,占据心头所有的情绪,难以抑制。
他很?想芃芃。
很?想。
曲州入春后,气?候渐热,草长莺飞,叶秋水向人打听到?,省试是在二月,她没了?心思做生意,虽然与江泠分隔两地,但还是忍不住为他紧张,仿佛要考试的人是她一样?。
叶秋水已经许久没给江泠写信了?,她怕他忙于功课,自己的信会打扰到?他。
其实她积攒了?许多信纸,只是忍着没寄出去而已。
二月一到?,叶秋水也不爱出去玩了?,经常去城外的寺庙上香,为江泠祷告。
能不能考上无所谓,但求京师一行?平安顺遂,哥哥早日归来。
王家兄妹邀请几次,不过叶秋水都没有心思玩,他们就陪她一起?去山上上香。
“芃芃,你别担心啦,你哥哥肯定能考中的。”
王绪维爬上石梯,“我娘说他是解元,万里挑一,就算考不上状元,总能当上官的。”
“我不求哥哥考什么状元,平安就好。”
寺庙在山顶,山路难爬,王聿章伸出手,轻声道:“芃芃妹妹,来,我拉你。”
叶秋水伸手扶住他的手臂,笑了?一下,“多谢聿章哥哥。”
“没事。”
“怎么不拉我?”
王绪维皱了?皱鼻子。
“你爬得比我都快,该是
你拉我。”
王聿章瞄她一眼。
“哼!”
王绪维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上爬。
“这几日就在省试了?,芃芃,你兄长考完试会回曲州吗?”
“嗯,他说他要回来的。”
王绪维想了?想,说:“可是考完一个月后要放榜,他回来也得等?到?殿试完吧,那时?都六月了?。”
叶秋水抿了?抿唇,思索一番,好像是绪娘说的那样?,六月,真是好久啊……
“总之哥哥会回来的。”
江泠答应过她的。
“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登门拜访。”
王聿章笑起?来,“我真想见见解元,同他探讨功课,一定领悟颇深。”
叶秋水听到?这句话,说道:“我哥哥人很?好的,你要是问他,他都会认真为你解答。”
“嗯。”
王聿章点点头,“真期待见到?令兄。”
也不只是探讨学问,他还有许多话要同芃芃的兄长说。
几人登上山顶,叶秋水走进寺庙,为江泠祈求平安,希望他能高中,早日回来。
他不在这半年,她学会许多,她会骑马了?,等?他回来,叶秋水要教江泠该怎么骑马。
省试在二月,三?月放榜,四月殿试,会试取中后,就有了?做官的资格,杏花开放时?,省试在京师贡院举行?,规模比解试更大,也更加严苛,贡院附近方?圆数里全部戒严,道路封锁,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考生们拿着装有号码的考篮走进贡院,考试期限内,不准再离开。
每一间号子外都有两名?军士把守,这阵仗比地方?考试吓人得多,有同江泠一起?进京的府学同窗吓得腿软,坐下来后就不敢再乱瞟。
钟声一敲响,大家埋头动笔,十几载寒窗苦读,成败在此?一时?。
江泠翻开考卷,提笔落字。
时?间一点点过去,香一根又一根燃到?底,最后一根烧尽时?,钟声再次敲响,考生们停笔,江泠直起?身,等?待卷子被收上去。
省试结束,大家陆陆续续离开贡院,考完,整个人就如同脱力般,江泠很?难受,腿又麻又痛,强撑着走出贡院,在道旁坐了?一会儿,缓了?缓,才起?身回客栈。
张教谕没有问考试的事,只让伙计赶紧准备热水,吃食,大家都饿坏了?,又累又饿,一个个埋在桌边狼吞虎咽,一向礼数周全的江泠也没好到?哪里去,吃饭比平时?快上许多。
休息几日,在客栈睡得昏天黑地,等?大家缓过劲,又相互结伴出去游玩。
京师繁华,不管考不考得中,都不能辜负此?行?。
江泠却第二日就收拾东西出城。
张教谕拉住他,“下个月就要放榜,你去哪儿。”
“回曲州。”江泠买好了?礼物,给叶秋水带的东西装了?两箱子,他已叫人搬上马车。
“回曲州做什么?”
“接我妹妹过来。”江泠说:“去岁我答应她,明?年就接她来京城。”
“一来一回……这路途有点赶啊。”
京师到?曲州快些的话路途也要十多日
张教谕算了?算,“你不能等?放完榜再回去?”
他真是念着妹妹,这时?候,难道不是等?放榜最重要?不看到?结果,哪还有心思考虑到?这些?
江泠原本也是这么决定的,等?放完榜,参加完殿试,已经是五月了?,路上再走个十几天,回到?曲州,已是盛夏。
不过他现在改变了?主意。
江泠摇头,“不等?了?,现在就回去。”
张教谕纳罕,“有这么着急?”
他颔首,郑重道:“归心似箭。”
开春后,叶秋水经常同王家兄妹去城郊骑马,踏青,别的时?候她都在铺子里研究药理?,本来只是为了?捣鼓合香配方?,时?间久了?,叶秋水发现医书很?有意思,找老大夫请教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她竟也学会替人把脉,能看懂最简单的病理?。
只是离真的治病救人还远得很?,如今只能叫做兴趣爱好。
二月底,寒食节。
叶秋水与王家兄妹一同出城踏青,放风筝。
天气?热起?来,换掉冬日厚重的棉衣,穿上罗裙,绣鞋,叶秋水沿着江畔放风筝,跑来跑去,衣袂翻飞,似绽开的花蕊,小娘子笑容明?艳,一旁的王聿章都要看呆了?。
他红着脸,给叶秋水递巾帕,“芃芃妹妹,擦汗。”
叶秋水接过,“多谢。”
她扯着风筝跑了?许久,额头出了?汗,脸也有些红。
王聿章忸怩地别开目光。
三?个人玩了?许久,傍晚才慢吞吞骑着马回城。
王聿章送叶秋水回家,走进巷子,他先?下来,走到?叶秋水的马驹旁,抬手。
叶秋水扶住他的手臂,从马上跳下,仰起?头,冲他笑了?笑,“谢谢聿章哥哥。”
王聿章扬唇,“不用谢。”
二人转身,发现门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身形挺拔,气?质清正。
江泠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开口?,声音沉沉。
“芃芃。”

第七十二章 “我想求娶令妹。”……
话音刚落, 叶秋水眼前一亮,同归巢的雀儿一样冲上前,一头栽进江泠怀里, 抱住他的手臂,仰起头, 目光中?满是惊喜,“哥哥, 你怎么回来啦!”
江泠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考完试就回来了。”
叶秋水呆呆地笑着, 紧搂着他不放, 她还以为, 哥哥要再过几个月才能回来。
不远处,王聿章看到叶秋水家门口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青年,原本很警惕, 可看到她扑过去?抱住对方喊哥哥, 他愣了一下,回过神,意识到,这个青年就是叶秋水的兄长。
王聿章冷静下来,肩背不自觉地挺直几分?, 走上前, “原来是芃芃妹妹的兄长啊。”
他抬手作?揖,眼含微笑, 叫人如沐春风,“江兄,久仰大?名。”
江泠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没搭话。
他以前就不爱说话,长大?后更加沉默寡言,眉眼周正凌厉,瞳仁漆黑,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颇有威严。
面?前站着的可是曲州解元,王聿章除了敬佩外,还是有些害怕的,神情?顿时讪讪,垂下手,无?措地抓了抓衣摆。
“哥哥。”叶秋水拉了拉江泠,同他介绍,“这是王家哥哥,王聿章,是王夫人的儿子。”
江泠面?无?表情?,颔首,“王公子。”
王聿章笑了笑,有些局促地站着。
江解元还真?是如传说中?一样性子冷淡啊。
王聿章原本想,等芃芃的兄长从京师回来,他一定要早做准备,要表现得好一点?,哪成想江泠回来得这么突然,仓促见面?,他连要说什么话都没想好。
叶秋水看到江泠,一颗心都沉浸在喜悦中?,扭头瞥见他泛红的眼睛,算了算日子,知?道江泠定然是连日赶路回来的,难怪眼睛都熬红了。
她立刻回头对王聿章说:“聿章哥哥,今日多谢你送我回来,我先同兄长回家了,下次再见。”
王聿章愣愣点?头,扯起嘴角,“好……芃芃妹妹,江、江兄,我下次再来拜访。”
他转身,想到什么,又?折返,将手里拿着的风筝递给叶秋水,“芃芃妹妹,这个给你。”
风筝是王聿章专门请师傅制作?,样子精巧。
叶秋水接过来,小心翼翼提着。
王聿章又?看她几眼,憨笑,从门口到巷子外的一小段路,一步三回头。
叶秋水目送他离开,见到他回头看向自己,摆摆手。
王聿章害羞地垂下目光,同仆人一起牵着马走了。
江泠侧过脸,看了看身旁的小娘子一眼。
她看着王聿章时,眼底满是笑意,就连他离开时,也?要目送着,似乎很依依不舍。
直到王聿章走远了,站在门前再也?望不见了,她才转过目光,揽着江泠的手臂,仰头
说:“哥哥,我们回家吧。”
江泠“嗯”一声,声音低沉,与她一同跨进家门。
叶秋水喋喋不休,开了话匣子似的,围着他问东问西,“哥哥,他们说省试结束后还要殿试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哥哥,你什么时候到曲州的,你怎么不提前写信告诉我一声,哥哥,你吃饭了吗,你考完后有没有好好休息?”
她的问题太多,都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回答。
“考完了,省试后要一个月才放榜,我回来是因为……”江泠话音顿住,说:“过节。”
叶秋水眼睛瞪大?,须臾,噗嗤笑出声。
“就是为了寒食节呀。”
江泠被她按着坐下,她站在他面?前,弯腰,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近在咫尺的脸,江泠一抬眸,与她眼睛里的自己撞上视线。
几个月不见,她长高许多,发顶与他肩膀持平,穿着绿罗裙,外罩一件泥金绯罗褙子,碎金花纹闪着细细的光泽,腰间裙带紧束,身形显露出起伏。
突然便长大?了。
江泠有些恍惚。
“哥哥,你的眼睛很红。”
叶秋水直起身,“你先休息吧。”
“不急。”
江泠回神,看向她,“芃芃。”
“嗯?”
叶秋水应一声,可是江泠喊了她一下后,又?不做声了。叶秋水有点?奇怪,追问:“哥哥,你是不是要说什么?”
江泠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与王家的郎君,相熟?”
“是呀。”叶秋水笑起来,“还有绪娘,就是聿章哥哥的妹妹,我们经常一起去?城郊骑马,踏青,不过有时候绪娘课业没做完,女夫子不让她出来玩,就只有我和聿章哥哥出去?骑马,哥哥,你知?道的呀,以前在王家见过的。”
聿章哥哥。
江泠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不认识。”
她将方才带回来的风筝收好,挂在墙壁上,听到他这么说,还认真?帮他回忆。
“以前绪娘经常找我玩的,聿章哥哥也?在,哥哥你见过好几次呢,记性竟然这么差。”
江泠没有说话,看向一边,等她挂完了风筝,转过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堂中还摆着两个陌生的大?箱子,叶秋水连忙走上前,打开一看,看见里面装满了小娘子喜欢的东西,胭脂香粉,磨喝乐,棋盘,绢花,香囊,还有好几本书。
叶秋水惊喜地张了张嘴,将什么王家哥哥抛之脑后了,蹲下身,脱了绣鞋,半跪在簟席上,一件件翻看。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正想看这个!”
叶秋水翻开一本医书?,“我们这儿的书?局没得卖,我跑遍了,他们都没有这本的刻板。”
不久前她曾在寄给江泠的信上随口提到一句,她有一本想看的书?,但是曲州的书?局都没有刻板,这本医书?年代久远,许多书局都不再刊印。
没想到江泠竟然放在心上,真?给她淘回两本。
叶秋水又?拿起一只香囊,鼻尖凑近,轻嗅,这香囊据说是某个宫廷香师所创的配方,若用此物熏衣服,香气可经月不散,难怪方才打开箱子,便有一股浓郁的郁金香味传出。
叶秋水将它挂在腰间,捧起妆匣,草草趿着绣鞋走到镜子前坐下,拿出里面?的绢花戴上,抚摸着鬓发,左看右看,笑着回头,问:“哥哥,好看吗?”
小娘子人比花娇,笑容灵动。
江泠说:“好看。”
她便笑得更灿烂。
注意力?全放在江泠带回来给她的礼物上,难以再分?心说起其他的人和事,江泠眉头微微舒展,心头一刹那?涌现的烦躁被抚平了。
之?后的几日,江泠回到曲州的事传开,各方的人都在打听考试的事,知?州叫人过来请他过去?喝酒,江泠去?过一次以示礼数后就全都婉拒了,江家的人也?来过几次,他们还不死心,希望与江泠冰释前嫌,能迎解元归家,江泠更加没有理会。
除此之?外,来得最多的就是王聿章。
他正值年少?,意气风发,心思都写在脸上,成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假借妹妹的名义来邀叶秋水出去?玩。
叶秋水刚学会骑马,兴趣正浓,她有一匹小马驹,是王聿章送的,不过叶家没有地方养马,小马驹就被王聿章带回家,和他的马养在一起,两匹马感情?深厚,牵出来,会互相蹭蹭头。
叶秋水拉着江泠出门,看她的小马驹。
“哥哥,你看,这是我的小马,叫小黑。”
马驹通体雪白,纯无?杂色。
江泠瞄她一眼,不做声。
叶秋水抚摸小黑的背脊,转头对王聿章说:“你是不是给它喂太多啦,它怎么变胖许多,都要跑不动了。”
小黑打了个鼾。
王聿章腼腆地笑,他平时想芃芃的时候,就跑去?给她的马喂草,睹马思、思人?
叶秋水牵着缰绳走到江泠身旁,“哥哥,今日天晴,很适合骑马,我们一起。”
“我不会骑马。”
江泠说道,他确实不会,以前宋氏不让他碰这些,后来腿坏了,更不会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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