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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 by吃饱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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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你嘛。”
叶秋水一听,更来劲了。
她可是两天就学会骑马了!天赋异禀,定然能教会江泠。
王聿章小跑过来,笑着说道:“你自己玩吧,我才教你多久,你可熟练了?还教旁人?这种事情?万不能好为人师,骑马要当心的,哪能胡来,我来教江兄吧。”
他可得在芃芃兄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留个好印象。
叶秋水听了,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骑马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游戏,一个不慎摔下来就完了,江泠本来就有腿疾,她要是瞎教,让哥哥受伤了怎么办。
“哥哥,聿章哥哥骑术很好的,先前就是他教会我骑马的。”
江泠声音淡淡,“我此番回到曲州事出有急,放榜前还要回到京师,时间紧迫,分?不出心思做其他事情?。”
王聿章“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江兄回来是有事情?,他还要赶回京师去?参加殿试的,来回路程将近一个月,他在曲州待不了几天。
叶秋水也?没心思骑马了,将缰绳递给王聿章,又?跟上江泠,“哥哥,是我胡闹了,不该拉着你出来,你本来就连夜奔波,还没有好好休息。”
江泠轻声道:“没事,别想太多,你想去?玩,那?便去?吧,我等你。”
她摇了摇头,“我不玩了,我同你回去?,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多说说话。”
江泠一走又?不知?道多久。
他眼神柔和下来,点?点?头,“好。”
叶秋水扬声对王聿章说:“聿章哥哥,不好意思啊,我先同我哥哥回去?了,改日再约。”
王聿章牵着马,下意识跟上前几步,但芃芃只顾着与她兄长说话,没注意到他。
他停下来,叹了一声气。
站了会儿,回神,连忙骑上马往家赶去?。
“母亲,母亲!”
王聿章跨过门槛,大?步冲进后院。
远远就听到他高喊的声音,王夫人神情?疑惑,站起身,少?年掀开门帘进来,气喘吁吁,额头也?满是汗。
“哎哟我的儿,你这是干什么,跑得一头汗,快叫人擦擦。”
婆子拿着绢帕,走上前,抬手擦了擦小公子的脸颊。
王聿章气还没喘匀呢,便急道:“母亲,我要提亲,我要娶芃芃妹妹,她兄长现在就在曲州,过两日又?要走了,快些准备,明日我就带着聘礼上门求娶。”
他一张口就是要娶妻,王夫人都吓住了,一旁正在嗑瓜子的王绪维也?站了起来,“怎么这么着急啊。”
“儿啊,你发什么疯呢?”
王夫人抬手,拍拍他的脸颊。
王聿章拉下她的手,神情?焦急,“我认真?的,芃芃是解元的妹妹,她过两年就及笄了,到时候求娶的人更多,解元去?了京城后,等他被授官,谁不想娶他的义妹,我们王家哪里争得过,解元现在就在曲州,我不抓紧提亲,等他走了,我同谁说去?,早点?将事情?定下来才好!”
王聿章一口气说完,期待地看着母亲。
王夫人却皱了皱眉。
“你要娶叶秋水?我原只当你们小时候便认识,感情?好
,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心思。”王夫人抿了抿唇,“聿章,那?丫头出身低贱,她性子虽好,娘也?喜欢,可嫁到我们家这实在……”
王夫人为人体面?,再怎么欣赏叶秋水那?个孩子,但也?不能忽视她身份的低贱。
“我们王家虽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不指望娶王侯公爵的女儿,但……也?不能任你胡来。”
王夫人摇头,“你不能娶她。”
王聿章急了,他知?道母亲是嫌弃叶秋水身份卑微,嫌弃她出身低,王家虽然并?非权贵,但族中?却也?曾出过当官的。
她欣赏叶秋水伶俐机智,但若让叶秋水嫁进门,那?是远远不够的。
“母亲,事情?不是这么论的,芃芃的义兄,是解元,前途无?量,她哪里算得上身份低贱,江解元自宗族除名后孤身一人,他就这一个妹妹,将来他入仕为官,求娶芃芃的人不会少?的。”
王聿章哀求道:“阿娘,我真?的喜欢她,你知?道的,她人很好,古灵精怪,你也?喜欢她不是吗,母亲对她知?根知?底,芃芃的性子,不会生事的,这样的儿媳,难道你不喜欢吗?”
他有理有据,一遍遍劝说王夫人。
王夫人也?算是看着叶秋水长大?的,听他这么说,也?有些犹豫了。
是啊,那?是个知?根知?底的好孩子,为人和善,将来若托付中?馈,以她的能力?,也?定然能将一门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出身差些,倒也?不要紧,他们王氏不是什么眼高于顶的人家,新妇有什么礼数不全的,好好调教就是了。
王夫人叹了一声气,“你既然有此意,为娘自然是依你的,只是……你可曾与她说过,可曾问过解元的意思?”
见母亲松口,王聿章眼底露出喜色,笑起来,“还没有,我准备准备,明日就去?问,早些将事情?定下来。”
“好。”
看着儿子那?喜上眉梢的模样,王夫人很无?奈。
他都没停留片刻,转身又?焦急忙慌地走了,王夫人喊了两声都没听见。
她气得发笑,扭头对女儿说:“瞧你兄长那?不要钱的模样。”
王绪维哈哈大?笑。
放榜的日子还有半个月,江泠收拾东西又?要准备出发。
叶秋水帮他将衣物归整好,抿着唇,将伤感都忍了回去?。
“哥哥,衣袍都装好了。”
她闷闷的,说话带着鼻音。
江泠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小娘子精神软趴趴的,浑身上下充满了丧气。
江泠回来只待了三日,明日又?要离开。
他垂眸看着她。
其实本来,他有些话要问,这次赶路回来,也?是想早点?带她去?京城。
春天到了,护城河冰雪消融,画舫游动,这个时节,京师有许多热闹的集会,每年春天,帝后二人会出宫行亲耕礼,文武百官随行左右,场面?壮观,江泠想带她一起去?看。
只是回来后见到她,又?突然犹豫了。
叶秋水现在还想去?吗?她会不会已经有更想做的事情?了。
少?女一天一个模样,心思也?让人捉摸不透,他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问她愿不愿意同行。
“芃芃……”
江泠刚叫了她一声,门外突然传来呼唤,一名宝和香铺的伙计在门外探头探脑,“小东家在吗?”
叶秋水抬起头,出门,“在的。”
伙计说道:“东家,铺子里有批货出了点?问题,我们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好,我这就来,你等等。”
叶秋水偏头对江泠说:“哥哥,我出去?一下。”
江泠颔首,“好。”
她跟着伙计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询问具体情?况。
江泠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堂中?两个敞口的大?箱子,他蹲下身,继续收拾东西。
“芃芃妹妹……”
不一会儿,外面?又?有人喊。
江泠手上动作?顿住,眉心皱了一下,他站起身。
王聿章来了,少?年玉面?青袍,笑容爽朗,见到是他,嘴角弧度僵了一下,探头往江泠身后张望。
“她不在。”江泠开口,音色清寒,“王公子何事?”
王聿章缓缓呼出一口气,有些紧张,迟疑地走上前,“江兄……”
一抬眸,发现江泠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王聿章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江解元身形高大?挺拔,王聿章以前听说过他,书?读得很好,后来家道中?落,又?遭叔伯欺压,孤身一人退出宗族,腿还落下终身残疾,这两日看他,确实腿脚不便,微微跛足。
但他气度威严肃穆,旁人第一眼看到他,根本注意不到他身体的残缺,王聿章也?不是没见过面?的黄毛小子,出身不低,还在京师呆过几年,见惯大?场面?,可在江泠面?前,就是有些怂,大?概是要即将开口求娶对方妹妹的缘故。
他喉头滚了滚,有些紧张,缓了片刻,扯出一个微笑,“我其实是来见江兄的。”
江泠眼眸微眯,凝视他。
“江兄,我、我想……”
王聿章硬着头皮,竭力?保持镇定,他抬起头,直视江泠,神情?郑重,“我想求娶令妹。”
话音落下,江泠神色微怔。
他几乎是惊觉一般意识到,叶秋水竟然已经到了能嫁人的年纪。
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芃芃是个女孩,长大?了,就会有人求娶,有人说媒,到了年纪,她会嫁人生子,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这一天,来得很快,来得猝不及防。
王聿章弯腰作?揖,行礼,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可等了片刻都没等到答复,他疑惑地抬起头,发现江泠还在怔愣中?。
“江、江兄?”
王聿章迟疑开口。
江泠回过神。
王聿章一鼓作?气,继续说:“我与芃芃小时候就认识了,彼此知?根知?底,年纪也?相仿,江兄,你放心,我会对芃芃好,珍视她,爱重她,我等不及日后了,我想先提亲,等她再大?些,就迎她过门。”
王家在曲州是豪族,王家公子今年十五岁,据说去?年也?过了县学考试了,人品贵重,性子也?风趣爽快,家世清白,人无?不良嗜好,的确是个好郎婿。
江泠只是沉默。
王聿章手心都紧张得冒出了汗,怕江泠不同意,他正在绞尽脑汁想说辞。
许久,江泠才道:“婚姻乃人生大?事,我不能替她作?主,要问问她的意思才行。”
王聿章松了一口气,虽然江解元没答应,但怎么也?不是拒绝的话,那?就好,不是坏结果?。
王聿章扬起嘴角,“是是是,我倒忘了,等芃芃回来,我再问她。”
听到她的小名从别人嘴里念出,江泠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嗯”一声,回屋。
王聿章很有耐心,从白天等到黑夜,但叶秋水不知?被什么事情?缠住,一直没有回来,王聿章等得很着急,不停来回踱步,又?请仆人去?香铺打听。
仆人回来,说:“前几日下雨,铺子有些沉香受了潮,工期便赶不上了,叶小娘子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事呢,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他去?了铺子,看到叶秋水流利指挥众人,铺子上下全听她调动,大?家将她视为主心骨,什么话都要问一句,仆人不禁感叹,那?可真?是个厉害的小娘子啊,难怪郎君喜欢。
王聿章站起,“我去?找她。”
“王公子。”
江泠喊住她,“这件事今日暂且搁下吧,铺子人来人往,也?不是谈事的地方。”
王聿章反应过来,脚下停住,哂笑,“江兄说得是,我、我有些太着急了。”
他尴尬地搓了搓衣摆,“那?我……我先告辞了,明日再来。”
江泠垂首不语,王聿章再坐不住,起身告辞离开。
又?过了半个时辰,叶秋水终于回到家,她脚下匆忙,怕在铺子耽搁太久。
“哥哥……”
她进了屋,先找江泠,看到他还在,安心下来。
江泠说:“我明日才走。”
“嗯我知?道……”叶秋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有些担心。”
她坐下,检查箱子里的东西有没有带齐。
江泠看着她的侧脸,目光划过她乌黑的发,卷翘的睫羽,微红的鼻尖,最后落回她的眼睛上。
“芃芃。”
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叶秋水抬起头。
江泠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眸光寂静幽深。
他轻声问:“你喜欢王聿章吗?”

第七十三章 不准她偷懒,撒娇也没用。……
她眼底露出茫然, 盯着他,似乎是没理解他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充:“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叶秋水听懂了,但诧异他为何会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 神情困惑、不解。
分毫没有小?女儿家被说穿心事时?的羞涩。
她摇摇头,“我对聿章哥哥没有那个意思。”
江泠看着她, 目光微漾。
叶秋水站起?,走?到他身边, “他是我的好朋友,仅此而已, 哥哥为什么这么问,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江泠说:“他今日同我说, 要求娶你。”
叶秋水一听, 顿时?惊讶地瞪大眼睛,满脸愕然。
“芃芃,王公子家世清白?, 人品贵重, 还未定亲,你……”
他话未说完,她便急忙打?断:“我知道王家哥哥人很好,但我真的只是将他当做朋友而已,绝无其他心思。”
江泠垂眸, “他真心求娶你, 今日没见到你,同我说, 明日还要再来拜访。”
叶秋水唇线紧抿,沉思。
她眉头紧锁,道:“明日等他来了, 我同他当面说清楚。”
想起?什么,叶秋水又问:“哥哥,你明日何时?启程?”
江泠回答:“晌午后。”
他平静地看着她,叶秋水觉得他好像有话要说。
“芃芃。”江泠迟疑地问:“你还想去京师吗?”
如果她不喜欢王聿章,那是不是愿意远行?江泠不知道她现?在?还想不想去京师玩。
叶秋水立刻精神起?来了,直起?腰板,“想啊想啊。”
去年江泠走?之前,还说让她等他,他会回来接她去京城,不过?江泠这次回来后一直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叶秋水觉得他可能忘了,便也没好意思主动问。
江泠轻轻笑了一下,目光温和,“那明日一起?走??”
“好好好!”
叶秋水蹦跶起?来,有些激动,“那我得快点收拾东西了,哥哥,你在?家等我一会儿,我去铺子里将事情交代一下。”
江泠也站起?,“我陪你。”
“好。”
他们不敢耽搁,当即便出门往宝和香铺去了。
铺子里生意红火,叶秋水打?理得井然有序,她事无巨细地将铺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交接给底下的人,伙计们跟着她久了,掌柜也听她安排,应承道:“小?东家放心去吧,我们心里都有数,再说了,胡娘子还在?呢,有什么问题我们去请教大当家就是了。”
叶秋水笑着道:“好,那我便走?了,等我回来后给大家带礼物,包红包。”
“好嘞!”
大家喜滋滋的,欢送她出门。
“哥哥,都安排妥当了。”
叶秋水出了铺子,挽住江泠的手臂,“我们回家吧,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呢。”
江泠点点头,“嗯。”
第?二日,王聿章果然一大早就来了,特意穿得很正式,未曾想叶秋水竟也早就在?等他,王聿章不禁红了脸,很害羞。
心想,昨日江兄一定是将他想要求娶芃芃的事情告诉她了,要不然,她怎会一大早便等候在?此。
“芃芃妹妹,我……”
王聿章话说到一半便被打?断,叶秋水看着他,神情郑重,“聿章哥哥,我有话同你说。”
江泠坐在?窗户后,一抬头,看到廊下,少男少女对立,叶秋水平静地说着话,在?她对面,王聿章的神情从害羞到慌张,惊愕,最后是伤心,甚至带着祈求。
叶秋水话说得很直接,开门见山,拒绝了他的求娶。
“聿章哥哥,你对我而言,是很好的朋友,但也只是朋友,我现?在?还没有心思去考虑嫁人的事。”
“那我就再等等,芃芃妹妹,等你及笄了,我……”
“这不是等不等的问题。”叶秋水沉声道:“是我,对王哥哥你并无男女之情。”
王聿章瞳孔里的光芒黯淡下来。
他还想挽留,但小?娘子态度坚决,他是个体面的郎君,被心上人拒绝了,绝不会再恬不知耻地纠缠。
王聿章很伤心,离开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他走?后,叶秋水回到屋中,表情也有些难过?,但是并没有心软。
她难过?的是,拒绝了王聿章的求娶,会不会得罪王家,影响铺子的生意,绪娘会不会也不愿意同她玩了。
江泠安慰她,“倘若因?为这种事王家就针对你,那么他们本?身便不值得结交,你拒绝了他反而是好事,芃芃,你别怕,哥哥会护着你的,有什么事,哥哥去同王家交涉。”
他已经?有了保护人的能力。
叶秋水心头的忧愁散去几分。
提亲被拒绝,王聿章失魂落魄地回府,饭也不吃了,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
王夫人亲自去劝,他都不应答。
她没有想到这亲事竟然会说不成?,王夫人很诧异,在?她心里,叶秋水那样的身份,能嫁到他们王家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难不成?她还想高攀更好的人家?
说不恼怒是假的,王夫人有些生气?,看到儿子这没出息的模样,更是愠怒。
“我们王家都瞧不上,她还想怎样!”
一旁,王绪维劝说母亲,“阿娘,芃芃不是那样的人,也许她同哥哥是真的不合适呢?”
王夫人正在?气?头上,冷哼一声。
可气?了会儿,又不得不承认绪娘说得很对,倘若叶秋水是个嫌贫爱富,眼高于?顶的人,当初吴靖舒想要认她做女儿,她肯定跟着走?了。
如今拒绝章儿的提娶,大概是真的深思熟虑,觉得二人不合适,若强行嫁娶,反倒生怨。
王夫人叹了一声气?。
转头,对身边的婆子说:“这次求娶的事幸好只有我们两家知道,没有对外声张,曲州门当户对,正适龄的小?娘子多得是,章儿也到了年纪,挑一挑,总有更喜欢的。”
婆子颔首,夫人想要早些给郎君定下亲事,有了美娇娘,自然就忘了上一个了。
回程的路途有些赶,除了吃饭睡觉便是赶路,本?来很累,但叶秋水却很兴奋,扒在?马车窗边,新奇地望向四周,从曲州到京师,山川起?伏,地势更换不停。
马车里,江泠靠坐在?车厢边,翻阅书本?,哪怕已经?考完了,他也没有落下功课,路上也不忘了学?习。
偶尔抬起?头,看一看趴在?窗边的小?娘子,发丝与绸带被风吹得飘飘扬扬,眼睛亮晶晶的,不放过?窗外的任何一点景色。
江泠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温声道:“芃芃,坐这儿来,别总是看外面,风吹多了会受寒。”
叶秋水放下帘子,坐过?去。
“哥哥,我还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呢。”
她双手托腮,坐在?他对面。
“嗯。”江泠低着头翻书,“去了京师,你尽管玩。”
叶秋水嘿嘿一笑,看着他写字,过?了会儿说:“哥哥,我想起?来,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她盯着江泠,突然想起?以前的事。
江泠看书的时?候姿态端正,背脊挺直,他已褪去少年时?的青涩,垂着眸时?,脸部轮廓锋利,眉骨英挺深邃,薄唇轻抿,看着生人勿近。
听到她的话,江泠停下笔,“小?的时?候一直随父母待在?姑苏,刚来曲州的时?候,我还不会说这里的话。”
叶秋水眯眼笑,“难怪,你开口我一点也听不懂,就觉得你肯定在?骂我,你不爱笑,还那么凶,看着不像个好人。”
江泠沉默,觉得她说得确实在?理。
他太凶了,第?一次见面,就给芃芃留下不好的印象。
叶秋水挪上前,坐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头轻轻靠上,“但是,后来我觉得,哥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小?娘子声音柔软,是撒娇的语气?。
江泠默不作声,提起?笔,继续写字。
“那……哥哥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心里想的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可恶的小?贼,很讨厌,被我气?得发毛,但是又抓不到我。”
叶秋水仰起?头,好奇地询问。
江泠目光看向前方,马车微微晃荡,思绪回到很多年前。
二房受宠,族里将姑苏的布铺划给了二房,江泠被父母带到那边生活了几年,后来回到曲州,他很不习惯。
不习惯这里的人文风俗,吃不惯,睡不惯,书院里的老师讲课用的都是土语,江泠刚来到陌生的曲州,人生地不熟,独来独往,同窗们骂他孤傲,排挤他,用土语取笑他,江泠一知半解,但从他们嘻嘻哈哈,揶揄的眼神里看出是不怀好意。
江二爷与宋氏对他的要求太严格,就算是生病了也要读书,有时?病得都要不省人事了,也得先背完课本?才能休息。
压抑,孤独,无处发泄。
然后在?某个寻常的夜晚,一个小?贼闯进?他的院落窥视,目光透着古灵精怪,打?破了他一尘不变的生活。
“我没有讨厌你。”
江泠说:“不过?……”
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其实他很期待叶秋水能来,在?学?堂上课时?,他最期待的就是天黑下学?,回到家,墙头会出现?她的嬉笑声。
叶秋水追问:“不过?什么?”
江泠却不说话了,转而用笔杆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过?常常被你气?得不行,你看你写的这些批注。”
他将手边的书推到她面前。
叶秋水一低头,才发现?江泠看的居然是她带在?身边的医书。
他用朱笔圈了两个字,沉声说:“错别字。”
“反正能看得懂,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行。”
江泠神情严肃,“不可以。”
叶秋水气?鼓鼓地哼一声。
他重新取出一张纸,放在?她面前,笔递给她,“罚抄。”
在?功课上,他是个很严厉的老师,不准叶秋水偷懒,撒娇都没用。
她一把夺过?笔,坐得远远的,留给他一个生气?的背影。
江泠望着,嘴角牵起?,无声地笑。

路途半旬, 到京师的时候正是春三月。
下了马车,遥望远处山峦起?伏,翠色欲滴, 仿佛是用天地间最?温柔的笔触,绘就了一幅雄奇壮丽又不失婉约细腻的画卷。进?了城, 古道蜿蜒,青石铺就, 两侧古木参天,新绿点?点?。
城门处已经有许多人了, 越靠近京畿, 越能感?受到皇权的庄重与威严, 晨昏暮鼓, 声震四野,
叶秋水环视四周,同下乡人第一次进?城似的, 目光快要看?不过来, 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泠身旁,城门守卫也?森严,进?城需要文书,检查完身份才能入城。
“哥哥,这里?好严格。”
叶秋水小声说道。
“毕竟是皇都?, 戒卫要比别的地方森严些。”江泠温声道:“没事, 你跟着我就好了。”
军卫按规矩办事,不会故意刁难人, 看?过文书后就让两人进?去了。
如今各地的考生皆聚在京城中,这两日就要放榜了,街边的茶肆里?, 诗人雅士汇聚,或吟诗作对,或浅酌低唱,或抚琴弄箫,共赏春光。远处秦淮河两岸,碧波粼粼,画舫穿梭,乐声悠扬,更有歌伎舞女,轻纱曼舞,犹如仙境一般。
叶秋水嘴巴微张,都?顾不住脚下走路了。
江泠拉着她,往他住的客栈去,他提前与掌柜说过,盘下他旁边的房间,里?面被褥已经铺好了,一路风尘仆仆,江泠同她说:“你先收拾收拾,天黑后我再带你出去玩。”
“好。”
叶秋水笑了一下,低头整理包袱。
江泠换了身衣裳,出门见张教谕。
“老师。”
张教谕陪参加省试的学生来到京师,也?住在这间客栈,见到他,“回?来了?”
江泠点?点?头。“嗯。”
“回?来了正好,明日与我一起?去拜访一个朋友。”
张教谕有心为自己的学生引见,他的朋友在朝中做官,官职不大,但?也?许以后可以多关照关照江泠。
江泠说:“好,我同妹妹说一声。”
张教谕诧异道:“你妹妹,她在京师?”
“是,今日与我一同过来的。”
张教谕不禁笑了,想起?先前他说要赶回?去接妹妹,原来不是开玩笑。
刚说完,二楼走廊上出现一个俏丽的少女,小跑过来,站在江泠身旁,看?向张教谕,欠身行礼。
张教谕哎呦一声,盯着她打量,“都?长这么大了。”
上次见都?是一两年前了,那时叶秋水还?没现在高?,眉眼间满是稚嫩,虽然如今也?还?没有及笄,但?已经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一颦一笑,落落大方。
叶秋水提着个扎得紧紧的油纸包,
“张教谕,哥哥说您平时最?爱吃螺市街姚家的玉灌肺,来时我便特地买了些带过来,我给您拿过来了。”
她将手中的包裹递过去,张教谕一听,眼前一亮,“我就好这口,来京城许久了没吃到念得慌。”
他接过,拆开包装,迫不及待了咬了一块,神情陶醉,“就是这个味!”
张教谕为人严厉,平时训斥学生的时候毫不留情,但?是美食可以堵住他的嘴,他现在越看?江泠越顺眼,懊恼自己没早点?举荐江泠去读书。
同张教谕打完招呼后,江泠问道:“行李都?放好了?”
叶秋水颔首,“嗯!”
“那走吧。”
江泠领着她下楼,入夜,京师的繁华彻底显露,远处秦淮河上画舫交错,灯光点?点?,如同繁星落入凡间,与水面上的波光粼粼相互映照,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比肩接踵。
叶秋水买了许多东西,手里?快要拿不下,江泠跟着她,双臂都?挂满了东西,他毫无怨言,指哪儿?打儿?,看?着她蹦蹦跳跳,对什么都?新奇的模样,江泠觉得很安心。
逛了几间铺子,叶秋水走累了,拉着他在一家茶肆坐下,歇歇脚。
桌上摆满了她买的小玩意,吃喝玩乐什么都?有,她对京师的一切都?好奇,什么吃食都?要尝一下,咬一口,难吃,丢给江泠。
江泠一言不发,全?盘接受。
茶肆的另一边,有几人三番五次朝他们的方向打量,脸上写满震惊。
几个一同从省城过来的学生互相认识,他们常聚在一起?吟诗作赋,吃茶喝酒,江泠不常加入,大家都?知道他性子清冷,喜欢一个人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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