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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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镜山外沿驻守,宗内弟子若是一个不慎,自己也有迷失在镜山中的风险,除非镜山长老给出让他们愿意冒这份风险的条件,比如说收他们为真传弟子,那么或许有不少弟子愿意为了这个奖励而承担风险,这也是庄长老他们这些宗内长老的一贯做法。
可要做到这一点,江载月也必须像曾经的吴长老一样,不仅要拥有在宗规上写下规则,名正言顺招募弟子的名义,还要拥有在一定程度上能管控住镜山外沿通道,保护住进行任务的弟子安全的实力。
江载月非常想要撒手不管,毕竟让她一个普通弟子去收拾这么多烂摊子,还要承担本该属于镜山长老的职责,这听起来是不是有些过于离谱?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宗主和祝烛星比她还要摆烂。
“不用管,裂口,宗外,其他宗门管,宗内,不会掉进,太多。以前都是,这样的。”
祝烛星也解释道,“镜山之前也就通往过境山外的几处秘境,那里的凡人不多,掉进裂口的可能性不大,若是其他宗门的弟子落入裂口,他们之后也会看管其那一地界,不让其他弟子掉下去。至于我们宗门的弟子,实力低下的也不会随意在外行走,实力足够的跌入镜山,也可以自救,至少能撑到巡山的时候。”
江载月听得目瞪口呆。
这算什么——每个弟子自力更生,最后是死是活,只能自求多福的潜规则吗?
雪白腕足轻轻蹭了蹭少女柔软的面颊。
“载月,不必将这点小事挂在心上。镜山这种危害不大,而且难以阻隔的异魔,能将它的危害范围控制在一定程度,已经殊为不易。这世间总有更加凶险,也更难以掌控的异魔降临,没有人能将世间异魔全部铲除干净,能维持如今这种平衡,已是经由无数人努力的结果。”
“至于如何铲除这些祸根,还做世间一片安宁——也是宗主需忧虑之事。能在长老手下保住许多普通弟子的性命,载月,你为观星宗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不需要她主动找理由,宗主和祝烛星就给出了再完美不过的她可以撒手不管的借口。
按理来说,她现在就应该顺着宗主和祝烛星的话赶紧下坡,但是一想到那些无辜的凡人弟子,还有梅晏安如同望着救世主般看向她的眼神,最主要的是——现在她不管镜山的那些裂口,万一她跑出了宗外,结果她不知哪天也掉进裂口里,那时候她还能找到宗主,祝烛星他们求救吗?
江载月思索了片刻,觉得她可能要更改一下短期内逃出宗门的计划。
如今宗内与宗外都可能有异魔失控的风险,她在宗内还有着祝烛星和宗主撑腰,吴长老还将镜山交托给了她,那她还不如先在宗内好好修炼,等拥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后,再考虑离开观星宗的事情。
原本在短期内跑路的计划,现在看来应该要更改成一个不确定具体期限的长远规划。
而如果要着眼于长远,那她就要考虑将镜山真正掌握在手中,以及消弭它风险的后续事项。
做出了这个决定后,江载月感觉心中一直存着的倒计时般的紧迫感,陡然减轻了不少。
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先向祝烛星征询意见。
“仙人,如果我想掌控住镜山,再找易庙主改宗规,招揽一部分弟子完成救人的任务,您会帮我吗?”
然而这次还没等祝烛星回答,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宗主就立刻道。
“我会,帮你。”
宗主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却似乎比先前更加流畅了许多。
“我想起了,很多事。”
“不会很麻烦,无事庙里,还有吴守山。你可以让他,教你。”
江载月愣了一下,“吴师叔不是进入镜山深处了吗?为什么无事庙里还有一个吴师叔?”
雪白腕足轻轻按了按少女的面颊,又吸引回了江载月的注意。
“那与易无事的异魔有关。等你去到无事庙,就明白了。”
江载月仍然一头雾水,她还想再问的时候,竹林外远远传出了庄长老的声音。
“白竹阁内可还有活人?”
没想到庄长老竟然主动来了白竹阁,江载月示意梅晏安跟着她一起过去。
沿途她又问了宗主和祝烛星五行三通树被异魔侵染之事,只是这一次,他们都给不出完美的解决之法。
而一见到她出现,庄长老直接了当地问道。
“卢容衍死了吗?”
这也太直接了,但江载月不得不承认,庄长老猜得真准。
她点了点头,正准备解释卢容衍和前代弟子勾结在一起的事情,谁知庄长老根本没有听起因经过的兴趣,知道卢容衍已死,他一针见血地问道。
“还有多少灵虫活着?”
江载月只能给庄长老带路,让他亲眼盘点灵虫骨巢最后剩下的灵虫。
看着死气沉沉的灵虫骨巢,庄曲霄叹息了一声。
“庄内的灵植也损失惨重,短时间内也用不上太多阴阳虫尸水。但是下一季灵植怎么办?总不能让它们自生自灭吧?没了卢容衍,谁还能炼出天品的清心丹?”
听着庄长老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江载月有一瞬间很想把镜山里的血胎挖出来,看看还有没有抢救的机会。
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
“我可以炼玄品的清心丹。只要把卢阁主的尸身给我,我还有把握炼制出地品,乃至天品的清心丹。”
看着从竹林裂缝下钻出,全身沾染着血水,眼睛却绽放出格外兴奋的亮芒的韦执锐,江载月忍不住问道。
“韦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卢阁主的尸身做什么?”
“我找到了……我在他房间里找到了补足人丹的完整丹方!他知道该从哪里补足我的缺陷,却一直没有告诉我!早该死了!他的尸身,把他的尸身给我!这是我缺少的最后一道原料!!等到炼成之后,我还能变成最完美的天魔道体!”
看着韦执锐兴奋得面容微微扭曲的样子,江载月不忍心戳破他的最后一丝幻想,却还是只能诚实道。
“韦师兄,这可能是他故意给你设下,让你失望的一个陷阱。卢容衍他自己炼成的天魔血体,都……不算是真正的天魔道体,怎么可能……”
然而江载月的话还没有说完,韦执锐就扑通一声向她跪下,近乎乞求般哀声道。
“师妹,师妹你给我一个机会,你用不上他的尸身,就让我试一试,试一试好不好?如果失败了,我以死谢罪。若是能成功,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仆也心甘情愿!”
从来都是她向别人画饼,没见过别人这么向她画饼的。
江载月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想到那天魔血体的样子,却还是不打算松口。
只是以防韦泽瑞的仇恨集中到她身上,她还是象征性地问了问宗主。
“宗主,您觉得韦师兄的想法如何?”
宗主像是根本就不在意这出闹剧,他甚至还依着她的问题,黑色腕足一钻,挖开了梅晏安刚刚挖好又填埋下卢容衍尸身的坟。
“给。”
江载月:……她就多余问宗主。
她刚想敷衍过韦执锐,然而下一刻,看着被挖开的,只能看见湿润血水,一片空荡荡的坟冢,江载月头皮微微发麻。
不是,卢阁主难道是什么打不死的小强?
人身,道体死了还不算完,他的尸身这是诈尸又溜走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韦执锐喃喃自语着,突然揪住了梅晏安的衣袍,近乎疯魔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窝藏了师尊的尸身!你是不是也想炼成天魔道体?你是不是也想毁了我?”
梅晏安也格外茫然无措,“不是我做的,我亲手将师尊的尸身安葬在了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如果不是你想偷走尸身,为什么你要这么急着埋下去?难道不是你做鬼心虚?就你这样的小人,还想做白竹阁阁主?”
江载月越听越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她轻声问道。
“韦师兄,你是什么时候听见梅师兄想要做白竹阁阁主的?”
韦执锐攥着梅晏安衣领的手有一瞬间颤抖,“我刚刚听到的!我亲耳听到的!”
江载月继续问道。
“那师兄是什么时候进入阁主房间找丹方的?师兄又是怎么知道天魔血体的?”
他们刚刚从前代白竹阁弟子口中逼问过往,还有与卢容衍对峙的过程,都发生在镜山里,即便韦执锐刚刚在一旁偷听,他又如何能偷听到镜山中发生的对话?
韦执锐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他脸上那些疯狂,妒恨的神色一点点淡去,像是卸去了重重伪装。
他看着江载月,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假人般平声道。
“师妹,我才是白竹阁的大师兄,若是真的要从白竹阁弟子中选出一个阁主,也应该是我来当阁主。”
这时,江载月才注意到,韦执锐不仅是脸上沾染着浓重的血污,他的唇齿间,也渗着黑红的血迹。
江载月脑中陡然涌现出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
韦执锐刚刚除了偷听到他们的对话,还——偷吃了什么,才会吃得满脸血红,神色亢奋?
她一时陷入了沉默,然而庄长老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如同树根般浓黑的根须陡然捆住了韦执锐的脖颈,将他倒挂着吊起,紧接着活动着的根须钻入他的口中,然后挖出了一团团几乎没有如何咀嚼,活人肠胃难以容纳下的血肉与骨头。
韦执锐还想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庄长老的束缚。
庄长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呕出的这些东西,幽幽说了一句。
“怪不得我刚刚在你身上闻到了那么恶心的死人味,卢容衍的血肉就算做成肥,我也怕污染了我的灵植,就你这个假人也敢吞下,你是真不怕他夺舍你。”
没给韦执锐一点挽留的机会,天蓝色的汹涌烈火陡然在那些血肉之上突兀燃起,不过瞬息之间就将那一片血肉都烧为片片灰烬。
韦执锐发出异常尖锐的嘶喊。
“是真的!都是真的!我翻找到了他的记忆!就差一点,我就差一点能拥有完美的天魔道体!”
江载月实在听不下韦执锐尖锐又重复的哀嚎了,她轻轻捏了捏雪白腕足。
——仙人,把他打晕。
宗主的黑色腕足硬是也挤进了她手中,宗主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悠悠响起。
“我,也要。”
都这种关头了,他怎么还有心思计较这种小事?
江载月只能一视同仁地给他也捏了捏腕足,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两根腕足同时穿过了韦执锐的脑海,他像是遭受到了剧烈的冲击,瞬间晕了过去。
这种事情宗主就没有必要也比个高下了吧。
庄长老陡然开口道。
“你们留着他也是一种隐患,不如把他交给我。如果他真的能炼出清心丹,我可以考虑收他为真传弟子。如果他炼不出来,那就留在灵庄里,给我干活吧。”
江载月也感觉继续将韦执锐留在白竹阁里,就像埋下一颗随时可能爆发的炸弹。
如果刚刚韦执锐没有突然冒出,指责梅晏安不配当下一任白竹阁阁主,他或许还有机会悄无声息带走卢容衍的尸身,可是当他连阁主的位置和尸身这两个都想全占,那么被庄长老回灵庄,或许已经是最为仁慈的处置方式了。
重新回到如何处置卢容衍死后这堆烂摊子的问题上,庄长老竟然给出了与之前宗主给出的相似建议。
“去无事庙吧。向易无事借一尊卢容衍的木像回来。”
见庄长老说完这后,转身就要离开,江载月忍不住问道。
“师叔不与我同去吗?”
庄长老转过身,向她身边的空荡处看了一眼。
“不了。易无事胆小怕事,只要他知道这是宗主的意思,他就不会拒绝你。”
江载月心头还有许多疑惑,不过想到宗主和庄长老都说了一样的话,她也不再犹豫。
叮嘱了梅晏安几句后,她就看向白色腕足。
“仙人现在送我去无事庙吧。”
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黑色腕足一圈圈缠紧,江载月面不改色地也捏了捏黑色腕足。
“宗主也和我一起去吧。”
黑色腕足这才安静了下来,缓慢地缠绕着她的指尖。
只是在去之前,江载月陡然想起了宗规里有关无事庙的记载。
【弟子不得擅自踏入无事庙。】
【易庙主不会轻易收下弟子,也不会给弟子布置任何需要完成的任务。】
【若是其他长老吩咐弟子进入无事庙,弟子不得在无事庙中逗留过夜。】
【弟子不得随意触碰无事庙中的雕像。】
【只有得到易庙主允许,弟子方可搬走庙中雕像。】
【搬走雕像后,必须在易庙主规定的时间内送回。】
【若是雕像的材质发生脱落或变化,弟子需要立刻将雕像送回。】
【弟子不得私藏或是调换雕像。】
无事庙中的规矩和其他长老的规矩一比,也不显得太过怪异而突兀。
只是江载月吸取了足够多的经验,她现在已经不会对任何一条规矩掉以轻心。
等到白色腕足将她从空中放下的时候,她先谨慎地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远处的野草快到人的腰身高,高大粗壮,盘根错节的古树枝繁叶茂,带着野蛮生长的蓬勃活力,她落脚的空地却像是有人刻意打理过,只能看见稀疏的几根杂草。
江载月左右望去,完全看不到一点人活动的迹象,她快要怀疑祝烛星是把她放到了什么原始的深山野林当中。
所以无事庙到底在哪里?
江载月纳闷之间,脚下突然传来了一道迟钝而缓慢的声音。
“你,是来找易庙主的吗?”
江载月低头一看,愣是没有看到人声发出的源头。
直到黑色腕足卷起一片平平无奇的枯叶,放到她的面前,她才看到了枯叶背后的一个普普通通黑色蜗牛壳。
刚刚发出那道声音的是这个蜗牛?
江载月诧异之际,只见蜗牛壳中缓缓探出了一根触角,慢吞吞地问道。
“道友,为何要将我举得那么高?”
江载月有些尴尬道,“我们人族的礼节里,交谈的时候应该平视对方,所以我觉得刚刚这样低头看着道友,不太礼貌。”
那只蜗牛缓慢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友姓甚名谁,师承何处,又是哪位长老让道友来的?”
江载月陡然有种熟悉又陌生的,进门之前必须填一张调查表,登记身份来意的即视感。
她诚实道,“我叫江载月,是弟子居里的弟子,还没有拜师。是庄长老让我来,借一尊卢容衍的木像回去。”
蜗牛里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加缓慢了,像是有些怀疑,又犹豫道。
“哦,道友还没有拜师啊,那按照易庙主的规矩,没有拜师的弟子,可不能随意进入无事庙。这样吧,道友若是能请到庄长老亲自过来,我就带道友进无事庙。”
难道进入无事庙门槛,是必须要有师承吗?可是庄长老和梅晏安之前都没有跟她提过这一点。
雪白腕足陡然动了动,一颗星沙就蹦跳到了那个黑色的蜗牛壳上。
黑色蜗牛壳连同里面的血肉陡然如同冰雪般融化,滴落下的一滩黑色粘稠液体,却将周围的一片褐色土壤瞬间侵染为一地粘稠的沼泽。
江载月被这股变化惊得往后退了几步,然而她脚下的质感似乎没有太多变化。
沼泽之中却仿佛生出了无数张嘴,每一张嘴都在喋喋不休地开口道。
“星沙!是宗主的星沙!”
“你为什么有宗主的星沙?”
“你是谁?宗主的孩子吗?”
听到这一连串问话,江载月下意识地看向她身旁的宗主。
“这位是——?”
宗主冰冷沉黑的眉眼看不出多少变化,“不认识。”
然而那些声音变得更加热切了起来。
“您在和谁说话——宗主吗?宗主您不记得我们了吗?我们是当年为您鞍前马后,驱赶那些不长眼的异魔的黑淮沧啊!您当年从无数异魔的围攻里救下了我们,我们就发誓一定要用性命报答您。只是服侍了您一段时日后,您就将我们赶了出去。现在您终于想起我们了,要带我们回去了吗?
黑色“沼泽”的语气格外活跃而激动,宗主顺着它的话,认真回想了一下,最后只依稀回忆起一个结论。
“很能吃。”
见江载月还是不解,宗主又解释道。
“以前打架,怪物死了,它从底下爬出来,吞掉了尸体,星沙不吃的,它吃。”
宗主想了想,严谨地答道。
“吃得太多,变得很大, 在巢边很吵,就打死了, 还剩一点跑掉了。”
还是用完就丢的一次性垃圾桶啊?!
对于黑淮沧和宗主两种天差地别的说法, 江载月当然是更加相信宗主的那一种,不过她再一次对宗主非人的本质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 绝对不能因为宗主现在看似好说话的温和表象就掉以轻心后,江载月再放和着语气问了宗主。
“您现在准备怎么处置它们呢?”
“让它带路, 不用听它说话。”
漆黑的腕足慢吞吞地捏着少女柔软的指腹, “和我说话,就好了。”
雪白腕足轻轻一扫,原本还在不断扩大蔓延开的黑色沼泽,陡然被蒸发掉大半,只剩下可怜巴巴的几汪黑色粘稠液体, 最后汇合在一起。
祝烛星温声道, “现在终于安静多了。”
江载月感觉祝烛星的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生怕他和宗主又再度打起来,她连忙看向萎靡着, 也老实了许多的黑淮沧。
“麻烦阁下给我们带路吧。”
像是终于回忆起了被宗主收拾的恐惧, 黑淮沧这回不敢再多话了, 一滩黑色粘稠液体老实地向前移动着。
江载月想要从它口中探听与易庙主有关的消息,便放轻着声音问道。
“道友现在是易庙主的弟子吗?能和我们说一说易庙主相关的事情吗?”
黑淮沧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宗主收拾它的动作,胆子大了一点开口道。
“我不是易无事的弟子。我当年被……赶出来,在宗内四处流浪, 最后发现这个地方最安全,没有人赶我,还能捡点东西吃,易无事就让我帮他守门,如果有些不长眼的弟子或者弱小异魔上门,就让我把他们打发掉。除了那些有师承的弟子,其他一律不准被放进去。”
黑淮沧说得可怜巴巴,但江载月一点也没有忘记这东西是个能吞噬异魔的异魔,类似于星沙的凶残存在。
如果没有宗主在她身边,它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老实巴交。
“那进入无事庙后,道友可有要提点我的禁忌之处?”
“提点?”
漆黑液体上突然凝聚出了一个大大的只有轮廓的眼睛,那个眼睛眨了眨眼,眼睛下的一张口热情开合地问道。
“宗主进去之后如果要杀掉易无事,可以把他的庙和尸体留给我吗?”
江载月沉默了一下。
所以说过去宗主在观星宗这些人和异魔心中,到底是什么凶残的杀神形象啊?
“我们这次来是向易庙主借一尊卢容衍,还有吴长老的木像回去的。”
黑淮沧眨了眨眼,艰难从脑海里挖掘出这两个名字相关的记忆,然后兴奋地问道。
“他们也被宗主杀了吗?那我可以去帮宗主清理他们的地盘吗?我能吃好多东西的,绝对可以帮宗主把一草一叶都吃得干干净净。”
黑色粘稠液体中间浮现出的巨大眼睛周围,又出现了许多张密密麻麻开合的小口,喋喋不休着,黑淮沧此刻像一个热情推销业务的销售,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客户的认可。
她这次终于明白,刚刚宗主说的这家伙很吵,到底有多吵了。
但很快,雪白腕足轻轻一动,原本就数米大的黑色粘稠液体凭空再蒸发一半,变成可怜兮兮的手掌大一滩。
这次黑淮沧终于又老实了一点,它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是周围的杂草落叶仿佛受到一股无形的吸力影响,朝它所在处靠近,最后如同掉进了黑洞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色液体当中。
怪不得这里的杂草落叶这么少,江载月忍不住问道。
“道友,你只吃这一片的草叶吗?”
黑色粘稠液体顾涌着,泛出的密密气泡汇聚在眼睛周围,像是流出的委屈眼泪。
“易无事,就,就让我吃这一片的草,他说要是我碰了别的地方的东西,就把我赶出去。我这些年吃的这么多,现在都没了。”
说着说着,江载月竟然从它缓慢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哽咽似的委屈。
不过黑淮沧很快恢复了过来,甚至格外熟练地自己安慰自己道。
“没关系,反正这里的草长得很快,我现在变小了,也饿得慢了。”
江载月越听越觉得有几分心酸,她捏了捏脖颈上的雪白腕足,透明触手无声写道。
——仙人,它不对我们动手,你就别对它出手了。
祝烛星没发表什么异议,“好。”
宗主却冷漠地开口道。
“不要,可怜它,它还有很多个,分开了,吃得越多,变得越大,想吃的就越多。”
江载月再次对异魔的危险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知。
即便是看着如此纯良无害的异魔,也不能掉以轻心,更加不能以人的认识对它们给予善念。
“宗主,那星沙是你的异魔吗?”
“不是,”男人缓慢道,“那是我筑巢的,沙子。”
宗主的这句话,和祝仙人之前的回答有些相似。
难道同个种族都拥有一样的筑巢习惯?
给他们引路的黑色液体突然停了下来,“这里就是无事庙了。”
江载月抬起眼,这才发现周围原本大片大片的茂密林木,不知何时像是被吹散的迷雾般消失,紧接着突兀显现出了一处黑色的寺庙。
寺庙外墙像是由一大块一大块的粗糙黑色礁石砌成,甚至还带着被密密麻麻的藤壶寄生的痕迹。
庙里没有传出半点人声,荒凉寂静得甚至有些渗人。
黑淮沧大摇大摆地推开了门,直接进入了庙中。
然而等庙门打开后,一张冰冷惨白的人脸,就几乎面对面地贴到了她的面前。
江载月下意识地想要动手,然而等她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这是一尊过于栩栩如生,几乎与真人看不出太多差异的雕像。
雕像的人脸过于苍白,身上的衣着色彩却鲜艳明亮得刺眼,甚至给人一种诡异的流动感。
而在这尊雕像后,还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几乎将这整座寺庙都挤满的雕像排列在其后,将辽阔的庙宇挤得密不透风。
和寻常的寺庙不同,因为庙宇被这些雕像挤满,寺庙中甚至没有一点可供人参拜的空地。
黑淮沧从沉默中开口道,“你想要把谁的雕像借走,就喊他的名字。”
江载月忍不住问道,“不需要和易庙主先打声招呼吗?”
“除非要改宗规,不然借雕像这种小事,易无事都不会出来的。”
黑淮沧记吃不记打,又喋喋不休开口道。
“他要在后屋里刻他的雕像呢,整天刻呀拜的,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最近也没有弟子和异魔上门,我光吃草都瘦了好多。道友,道友,你带走雕像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走啊?我很听话的,会不会给你惹事,你要是有什么讨厌的东西,我都可以帮你清理干净。好久都没遇到和我说话的人了,你把我也带走吧……”
江载月安抚般地同时捏了捏黑色和白色腕足。
真不是她对异魔心存不忍,主要是祝烛星和宗主再动手,给她解释的黑淮沧看着就要没了。
“叫了名字之后会发生什么?”
黑淮沧理所当然道,“你叫了他们的名字,他们就会跟你走了呀。”
江载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再看向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像,恍惚间觉得无数张苍白面孔都在注视着她所在的方向。
“怎么……走?这些雕像,会变成活人吗?”
“他们本来就是活的嘛,就是从原本的神魂里剥出的一缕魂魄啊,雕像就是易无事给他们准备的一个可以活动的壳子。”
江载月轻声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剥出一缕魂魄,放在这里?”
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黑淮沧愣了一会儿,方才犹豫地解释道,“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掉啊,死了之后要是找不到人,有些只有他们知道的事情,问不了别人,那多麻烦啊。”
说着说着,黑淮沧的声音又流利了起来。
“还有一些长老负责的俗务,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做,肯定要把他的残魂唤醒,问清楚他要做的事,再让他教给其他人。道友,你不是来借雕像的吗?怎么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江载月虚心道。
“我确实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能不能请道友再指点一下?”
黑色粘稠液体又顾涌出许多泡泡,激动道。
“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江载月轻声问道,“被带走的那些雕像,他们拥有自己死前全部的记忆吗?”
黑淮沧又有点迟疑道,“应该,会记得吧。”
江载月问,“那他们会攻击我吗?”
黑淮沧在这个问题上格外果决。
“这个绝对不会的!那些雕像正常的时候不会害人的,而且他们都很听话。你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你让他去做什么,他才会做什么。”
在宗内待了那么久, 她就没有遇过几次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正常时候。
江载月已经对自己的运气有了充分的了解,此刻她完全能心平气和地问道。
“那不正常的时候呢?”
“这个……”黑色液体中凸显出的眼睛此刻像是一团被人旋转的麻花,有些纠结道, “我好像没遇过几次雕像不正常的时候。只要认真遵守宗规,易无事亲手雕刻的人像, 一般也不会出现异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