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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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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要……”
原本以为宗主雕像想要说什么重要之事,江载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宗主说出他想要什么的时候,方才意识到他的意思。
江载月的额角抽了一下,“你也想要我的监视是吧?”
祂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如同迫不及待想要将不合身的项圈套到自己脖颈的怪物。
“一直……一直……看着我……”
江载月终于明白了,她就不该对现在的宗主抱有什么他会说出什么要紧之事的期待。
“行行行,一直看着你。”
回到正事上,江载月认真问道。
“你觉得那些藤壶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准备将天乾原石给卢容衍,宗主觉得可以吗?”
祂其实有些听不太懂她的问题,也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答案,只是看着她拿出的石头,格外惊喜道。
“给我……吃……?”
江载月格外快速地拿回了天乾原石,发自真心道。
“宗主,别吃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等“卢容衍”变回了雕像之身后,你能不能帮我看着他?如果他有什么问题,你再告诉我,我让你吃的时候你再吃。”
宗主这次终于听懂了少女的要求。
“我……看着他,你……看着我?”
“好,我一直看着你。”
江载月有些好笑地应了一声,她认真地捧着黑色腕足捏了捏,又雨露均沾地拢了拢水团似的雪白腕足,再郑重其事地问道。
“宗主,这样够了吗?”
祂很喜欢江载月的动作,很喜欢她此刻发出的声音,更想要仔细贴合她身上的柔软气息,所以也格外认真地回答道。
“不……够……”
江载月三倍速版地再捏了一遍,这次完全不问宗主的意见,毫不留情道。
“下次再陪你玩,对了宗主,你认识这块玉符吗?”
祂其实还没有贴够,但听到少女的语气如此认真,也只能将黑色腕足一点点塞进那块黑色玉符中。
“……唔……坟……”
看着黑色玉符隐隐显出的裂纹,江载月眼疾手快地将玉符重新拿回到了手中。
宗主上次差点把她的储物空间挤爆的事,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什么坟?”
祂认真地形容了一下。
“很大……坟……装死人……有灵气……”
难道这块玉符是通往什么修士坟墓的密钥?
江载月决定回去后再好好问应承华一下,不过坟墓的事不算重要,现在她得先把“卢容衍”放出来,才能问出她真正关心的镜山之事。
使用天乾原石的步骤不算复杂,在“卢容衍”的无声指导下,江载月使用镜片将他所在的那一处藤壶群落分割出来。
她一点点剥离出表层的藤壶,如同是生刮出人的表皮血肉,最后只剩下一颗衰弱的心脏,看着那颗格外微小的如同根茎般跳动的红球,江载月将天乾原石靠近。
红球毫不犹豫地钻了进来,然而镜灯中的藤壶如同是闻到了腐肉气味的苍蝇,它们密密麻麻地贴到了镜灯壁上,近乎疯狂般地想要钻入原石之中,发出哀嚎哭泣之音,江载月甚至在其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而原石本身也很快从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头,凹凸浮现出人的轮廓与面容,“卢容衍”的身形浮现完全后,他空洞的黑眸没有了白布的遮掩,直直看向了江载月,缓慢而生涩地笑了笑。
“多谢,小友。”
如同是在黄泉中漂浮了百年,终于重得人身的恶鬼,他一点点找回人身时的声音。
“没有,骗我。”
论迹不论心,江载月没有半点心虚地对上“卢容衍”的目光。
“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之前未说完的天魔之事了吗?”

“卢容衍”顿了片刻, 方才终于想起他先前未说完的话。
“也会彼此厮杀,直至彻底吞噬对方。”
“之前在无事庙里,被你带进镜山时, 我突然觉得很饿,饿得想要……吞噬……镜山。”
卢容衍的声音格外平缓, “我能够分清楚, 那不是我的想法。”
“易无事很怕死,他不会吞噬他人异魔的念头, 所以应该是他的异魔出了问题,而能够影响到异魔的, 也只有域外的天魔。”
“我在濒临失控的时候, 见过天魔彼此吞噬的景象,祂们……很像两团彼此纠缠撕咬的困兽,一旦有一方落入了下风,另一方就会倾尽全力地吞噬祂们身上的每一处。我们与他们比起来,就如同是惊涛骇浪中挣扎的一只蝼蚁。”
江载月认真地听着, 易无事之前也告诉过她, 域外的天魔也会发生争斗,天魔争斗的胜负,会引起异魔的异变, 所以易无事的还生像才会如此不受控制地想要进入到她的镜山当中。
如果沦为败者的天魔会被胜者吞噬, 那么镜山对异魔的压制力一步步降低,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或许已经猜到了最坏的结果,她此刻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所以阁主的意思是,镜山的域外天魔已经被吞噬,我索性将镜山交给你吞噬吗?”
“卢容衍”的神情有些许麻木,不知道是不是受着雕像之身刚刚塑成的影响, 他不仅没能回到先前的灵动,面容上反而越发透出雕像的苍白死寂。
“不,镜山的域外天魔应该还没到被吞噬的那一步,祂只是落入下风,若是没有外力插手,祂可能真的会被其他天魔吞噬。但是,小友或许可以帮祂。”
“我,帮天魔?”
江载月有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是的,芸芸众生都是惊涛骇浪中自身难保的一只蝼蚁,但是,小友可以不受宗主天魔的侵染,能够从失控的姚谷主手中全身而退,还可以‘继承’吴长老的镜山。”
“卢容衍”死寂的眼珠子动了动,他看向她,无神的眼睛却点燃起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亮芒。
“或许,小友与宗主一样,本就是那些天魔中的一员。”
“所以,你可以做到,你能够帮助那些域外的天魔,你甚至可以将祂们引下来,结束众生无谓的挣扎与痛苦。”
江载月:……“卢容衍”是怎么做到脑补出这么多条她的能力,却没有一条脑补中的?
她真情实意道,“阁主,你现在的这具身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要不我在镜灯里给你开一个单人隔间,你回去冷静一下吧?”
“卢容衍”定定地看着她,他此刻的神情甚至有些迷茫而可怜,如同是被遗弃在风雨中的病狗。
“……我的性命都已经交托到你手中了,你为何还是信不过我?即便你想要……”
“卢容衍”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神情又沉静了下来。
“我明白了,此刻……确实不是商谈重要之事的时候。小友是因为存着什么顾忌,才不方便与域外的天魔交谈吗?”
所以他到底明白啥了?!
江载月索性直说:“我没有与域外天魔交谈的能力,更不可能帮域外的天魔做事。”
“卢容衍”幽幽道,“真的没有吗?”
江载月刚要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时,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掌控住镜山时,精神值疯狂下跌时的感觉。
与镜山融为一体,安定平和,如同水滴落入了汪洋之中,她明白在她之外,还有更宽广的“群山”包裹着她……
所以,那就是,镜山的域外天魔?
江载月一个激灵突然惊醒了过来,镜山固然重要,可在眼下镜山甚至不能通到宗外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件外物再冒一次送命的风险?
虽然她已经能够控制自身精神值的增减,要冒的风险也没有第一次那么大,可是,一想到要与那些更宽广的“群山”接触,江载月难以克制住从心底生出的反感情绪。
她索性已经开始打算起了最坏的那一种可能。
“如果镜山的域外天魔被吞噬,镜山里之前关押的异魔与弟子都会跑出来吗?”
“他们不会跑出来。”
“卢容衍”给出了一个出乎她预料的回答。
“如果是易无事雕像的域外天魔吞噬了镜山的天魔,雕像会与镜山融合为一个异魔,它会比先前更加可怕,易无事失控的可能也会比之前更大。”
“卢容衍”又提出了一个设想,“如果小友不愿意与域外天魔交谈,不如试一试用镜山反过来吞噬易无事的异魔如何?”
“失去了域外天魔,异魔就如同无根之水,是抵挡不住其他有天魔在后的异魔吞噬。可小友与他们不一样,即便没有了域外的天魔,只要小友能够用镜山吞噬足够多的异魔,镜山——说不定能被小友真正的完全掌控。”
“卢容衍”的低沉声音如同蛊惑人作恶的鬼魅。
“以一界异魔供养出的天魔,说不定,能胜过在域外游荡的天魔。”
江载月没有被“卢容衍”的话语蛊惑,“那你能得到些什么呢?”
卢容衍苍白的面容上,唇角微微上扬,仿佛是极力模仿着他生前的温淡平和笑容,然而他那双死寂得让人想起腐烂的眼,却让他此刻的笑容更加可怖。
“我能得到,一个镇压天下的主人。”
“既然我此生都无法再得自由之身,那么与其做一个普通修士的狗,不如做鲸吞天下的天魔的狗,主人,觉得如何?”
那一声微微上扬的“主人”,江载月听了只觉得能做一宿的噩梦。
在吐槽“卢容衍”变态和吐槽他脑子是不是坏了,才会脑补出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东西之间,她选择真情实意道。
“你不是狗。”
“卢容衍”唇角的笑容继续上扬着,“主人这么快就懂了如何收揽人心,真是让我……?”
江载月认真道,“狗比你可爱多了,不准你侮辱狗。”
“还有,你再不把这个称呼改了,我第一个就试试用镜灯吞了你。”
面对如此直白的威胁,“卢容衍”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他苍白阴沉的面容却比之前看着要顺眼许多。
“既然小友不愿听我的话,也不愿意收我为奴仆,那你不可能将我一辈子都看在身边。问完了这些话后,小友也还是要杀了我?”
看来“卢容衍”还是不信她之前的话语,江载月倒也不意外。
“我们做一个交易吧。只要你不阳奉阴违,不在背地里做什么小动作,我就不会主动杀你,你住在囚笼里,不能与他人接触,你需要写下你的毕生所得,以后或许还有炼丹炼器的机会。但如果你失控,或者又做出了害人之事,我就会第一时间毁掉你的魂魄种子,也不会再给你重来的机会。”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你应该知道,以你之前做的那些事,这已经是……”
“好。”
然而“卢容衍”答应之干脆,简直让江载月怀疑他是不是又藏着什么阴谋。
“你上一次没有骗我,所以我相信,你这一次应该也不会骗我。我很少如此信任他人,望小友,莫要负我。”
江载月起了一点鸡皮疙瘩,她冷漠道,“再给你一次说人话的机会。”
“好吧,比起为奴为仆,没想到小友还愿意给我一个做囚犯的机会。势不如人,我确实没什么怨言,也绝对不会再做让小友看不惯之事。”
“卢容衍”这次显露出的笑容多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温和,他接下来毫不客气,甚至有些打蛇沿着竿爬道。
“小友能不能给我一件海色生衣?我的魂魄现在很难受,就像是被很多刺扎着,放进了一个不合适的笼中。海色生衣真的有保护魂魄之效,我之前这么说,也是希望小友能去找甘流生的麻烦,最好把他的海色生衣拿回来一件给我。”
“卢容衍”说着,真的有几分不客气道。
“小友真的不考虑直接击杀他吗?在修天道的那些长老没有联合起来之前,现在是把他们逐个击破的最好机会。”
“有宗主出手,即便是吞噬了全宗的异魔……”
江载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卢容衍”的疯狂发言。
“我知道你很想让我去送死,但我能保证死前能把你先送走。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送进镜灯里冷静一下。”
“卢容衍”终于老实了一点,却还是有些不依不饶地试图说服她,“我没有逼迫小友行险的意思。只是此事若能做成……”
江载月陡然感觉自己指尖缠绕上的一圈红线陡然断开。这是她留给应承华联络的灵器,只有在危急关头,他才会扯断红线来向她示警。
难道现在镜山里就发生了让他不得不联络她的大事?
江载月止住了“卢容衍”的话语,让他安分一点不要再出声,她快速回到镜山之中。

等到真正进入镜山, 无需应承华开口,江载月就明白了他使用法器的原因。
原本平坦而寻常的镜山山路,此刻每一处石阶都仿佛受力不均, 被无数股可怖的外力从底下顶起,凸起一颗颗如同小山坡似, 又碎裂不堪的镜面。
密密麻麻的山坡镜面挤在了一起, 像是一片片凭空而起的坟碑,又让人想到了挤满了脓液的密集痘疮。
江载月试着如同以往一般控制住镜山, 却发现往日连成一片的镜山,像是被人碎分五裂成无数个碎片, 每个碎片都代表着截然不同的一片镜山。
隐约的念头闪过脑海, 江载月难以清晰捕捉到那是什么,“卢容衍”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惋惜意味地响起。
“镜山或许也受到了天魔源头异变的影响,小友真的不考虑——?”
“好。”
然而这次出乎他意料的,少女一口答应了下来,紧接着低声道。
“宗主, 帮我看守着他, 如果他想要逃跑,或者做了什么你看不懂的事情,就吞掉他, 我很快会来找你的。”
她到底还是不放心将其他异魔在这种时候也放进镜山内部, 她索性将“卢容衍”, 关押着藤壶的镜灯,还有应承华这一干人等都带出了镜山。
简单地又嘱咐了几句,见他们都没有异议,江载月准备重新进入镜山,这次她真的做好了留遗言的准备。
宗主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纯白而模糊的魂魄轮廓紧贴着她的身侧,黑色腕足轻轻勾住了她的手腕。
“……不……走……”
江载月耐心道,“我这次不是要走,是有一些事情必须去做。这些事情我不信任别人,只能信任宗主,所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宗主乖乖听我的话,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然而话一说完,江载月又感觉刚刚那些话好像充满着浓浓的炮灰给自己插旗的意味。
算了,回不来这里就回地球。
这般默念了三遍后,她用力地揉了一下宗主冰冰凉凉的雕像魂体,当做是告别纪念,刚准备迈开脚步,结果发现宗主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
“不,走。”
他这次的发声更加清晰了一点。
“帮你,吃掉……”
江载月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宗主的魂体。
她这个镜山巡山人,可听不得这么恐怖的发言。
“闭嘴。宗主再不松手,我就生气了。”
黑色腕足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不……生气……不走,帮你……我……可以……帮你……”
江载月早已经不对宗主雕像有抱有过多的希望,她决定,如果他还说什么帮她吃掉镜山之类的话,她一定转头就跑。
“你能帮我做什么?”
“看着……可以……帮忙……”
宗主的意思难道是只要他站在旁边就可以帮忙?
江载月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决定信他一次。
“如果我抓到你偷吃……”
黑色腕用力地缠紧她的手腕,“不吃……”
她最终还是让雪白魂体跟着她挤入了镜山。
镜山内部的世界越发扭曲而怪异,不仅是山道,就连原本看着与外界无异的天空中,都扭曲凸显出了无数个的镜片山坡。
江载月莫名想到了无数颗向内生长,越长越大的血瘤,等到这些血瘤将镜山内部的空间完全挤占,或许镜山就会从内部完全碎裂开来。
她再看了一眼自己的精神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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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一系列在无事庙中的交锋后,她原本与额外的精神值都下降了不少。
但此刻对于想要与镜山的天魔沟通的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要让她原本的精神值快速下降,她就能清晰地感知到“群山”的存在。
不过为了避免浪费,江载月这一次尝试将原本掉落的精神值挪移到额外的精神值上。
6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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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透明触手胀痛着,有一瞬间,江载月几乎感觉到她身体内的无数滴血液,能化成无数条透明触手,从她的身体里肆意地生长出来。
然而她控制着这股本能,拼尽全力地去感知外界,然而原本清晰无垠的“群山”,幽深莫测的“镜面”,陡然变得格外模糊而混沌,它们不仅仅是山,是镜,又变成了包含着许多恐怖怪异之物,胀裂蔓延的庞然巨物。
一道厚厚的屏障横隔在他们之间,没有让她真正看见那道庞然巨物的身形。
江载月突然理解了镜山发生异变的原因。
那些镜片在恐惧,它们在恐惧发生了陌生而巨大变化的“本源”。
与吞噬不同,在那种近乎被污染,面目全非的本源注视之中,镜山中的每一个镜片都如同短暂地活了过来,拥有了求生意识的活种。
它们想要分裂,想要逃跑,想要即便大半仍然被侵染吞噬,还是能够保留住原本的生机。
即便是天魔,也有侵染程度的不同。
江载月模糊意识到这一点后,终于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她要,切断——镜山与域外天魔的那层联系。
这个想法过于狂妄而自大,类似于一只蝼蚁要扯断怪物握住植物根茎的利爪。如果是在清醒之时,即便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她绝对不会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可是现在,或许是原本的精神降得太多,江载月脑中这个疯狂的念头越来越大。
她要这么做!
她必须这么做!
而且,她也能够做到!
除非她决定完全放弃镜山,眼睁睁看着镜山分裂成无数个“小镜山”,而每个小镜山又继续被群山污染同化,变为更加污染的怪物,不然她绝对不能容忍她在镜山上花费的这些功夫都变成无用功,更不能忍受与镜山联系更深的她自己,也有可能变为混沌的,另一种天魔降临的“桥梁”!
所以,她要切断,用镜片,用道肢,用她的精神值,去切断她所能够感知到的,一切禁锢着镜山,联系着镜山的“脉络”!!
如同一只狂妄地试图啃断怪物巨手,将几百倍,乃至上千倍的“猎物”拖回到自己巢穴的蝼蚁,混沌狂乱中的“群山”,原本没有注意到一个弱小人类蚍蜉撼树的举动。
然而当镜山与本体的联系终于出现了一道微小的裂口,即便远在域外的祂,也终于能感到掌中之物被一点点夺走的不悦。
透过亿万里的迷雾与混沌,祂终于“看”到了那个试图将祂的“标记”带走和占有的,弱小的生灵。
即便祂……沦落到了这等境地,也不可能容许这等渺小生灵,对祂的僭越和冒犯。
如同死寂的大海,陡然翻卷起了万米巨浪,即便屏障阻隔了祂本体更多暴怒的力量,但是仅仅凭着那穿透入屏障内的余波,祂就能看到,下一刻,那渺小生灵,连带着那片微小世界的一角碎裂为齑粉的一幕。
然而,祂的“脉络”,却陡然凝固住了。
不是被渺小虫蚁一点点啃噬的微不足道的冒犯,而是被……与祂相等的“同类”,按住了震动的“脉络”,然后撕裂切碎的痛楚。
不!这绝不可能!
这么弱小狭窄的地域之中,怎么可能诞生与祂相等的同类?
暴虐的“群山”想要在漩涡中伸探出更多的脉络,却被更无序狂乱的漩涡,卷入了混沌之中。
江载月的身体绷紧着,她全身的每一处血肉都在疯狂跳动着,预警着她接下来要面临的危险。
可是,不能,不能松手,不能放弃……
她几近于无,此刻却灵敏得接近于混沌的本能告诉她,这是……这是她最接近,最接近……成为??的时机。
如果放弃了这个机会,下一次她就没有这么好的时机,能够得到这般完整的……??需要耗费无数时间才能养成的……“活种”。
在某一瞬间,江载月似乎有些理解了精神值极低的易无事对于那些血肉种子的癫狂和执迷。
对易无事来说,那些绝不仅仅是可以成为活人的种子,它们还代表了……他蔓延,生长,占据,成为??的一部分可能……
不能再想了,她不能再想关于??的一切。
现在她要做的,是在危险来临之前,把镜山要分化出的所有碎片,都收回来,她要把它们重新变回完整的,与她真正相连的“脉络”。
一切都超出她想象的顺利,即便每一片镜山都有挣脱她控制的可能,可是当它们与群山相连的脉络断开,没有了被进一步侵蚀吞噬的危险,在她的压制之下,它们又乖顺得好像一缕缕在主人手下格外柔软滑顺的皮毛。
她可以如同操纵迷宫墙壁一般操纵着它们,让它们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可是与群山本源的断开,让它们也失去了能够不断镇压其他异魔的力量,江载月很快就能感知到镜山的虚弱与力不从心。
没有了外力的压制,内部曾经困住的,无数颗同样是“活种”的存在,似乎也开始蠢蠢欲动着,想要从镜山内部突破,甚至反客为主,吞噬镜山。

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么做!不然它刚刚做的, 不就都成无用功了吗?
对了,她还有道肢,还有精神值……
江载月想要伸出自己的透明触手, 发现透明触手此刻已经变成了无数镜片拼凑而成的,如同装饰品一般的死物。
而更恐怖的是, 她似乎隐隐看到一双手。
一个模糊而瘦弱的惨白人影, 远远地向她伸出一双手,像是一个略微张开的拥抱姿态, 又像是……想要将她紧紧扼死在怀中。
那是……小江……?!
不,“小江”这个存在都是她编造出来, 用来蒙混过关进入宗门的。
可是, 为什么“小江”真的出现了?
江载月陡然想到了什么,她想要看清楚自己的精神值,却发现镜中自己的精神值就如同蒙上一层幻影般交叠着,她甚至看不清楚准确的数字。
?(?)(?)(?)
四个……怎么可能有四个精神值?
等等,难道突然出现的“小江”代表着一个新体系的精神值, 而她此刻联络到镜山碎片, 透明道肢,包括她自己也分别拥有一个独立的精神值?
江载月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联系着自己长出新触手会扣除原本的精神值, 还有之前在镜山的经历, 她逐渐梳理清晰了目前所知的内容。
从前祝烛星帮她消除族纹, 她生长出的透明触手,与祝烛星的腕足类似,还有这四个精神值,都说明了她每一个独立出来的精神值都与之对应,而且每个精神值, 都代表着她可以模拟出相似的异魔。
如今她完全掌握住了镜山,也与镜山建立起了真正的脉络,所以她能模拟出与吴师叔类似的镜片道体,也真正独立出了属于镜山的精神值。
只是还有一点说不通——“小江”呢?
它完全是她编造出的异魔,又怎么会成真……等等,出现在她面前的“小江”,就一定是真的吗?
江载月试探性想要朝“小江”走去,却发现那道模糊的惨白人影一直与她保持着恒定的距离,就如同刻板地遵守着她故事里描述的,她曾经杀死过它,所以才会远离她的规则。
她似乎隐约地明白了什么,但需要一些实验来验证她的猜想。
“小江,不会再……伸出手,缠着我了。”
惨白的人影仍然执着地保持着原本的动作,远远地注视着她。
“因为,他找到了更加想要保护的人。”
惨白的人影顿时消失在了江载月的视线当中,但是她能够感觉到,她和“小江”之间仿佛有一条绳索在联系着,无论他离开多远,她都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甚至能够感知到他的想法。
而此刻,江载月就能感觉到,“小江”的脑中只有一个冰寒而顽固到极点的念头。
找到它保护它找到它保护它找到它保护它……
如果她不阻止,江载月甚至能够预感到,他下一步会找到一个想要“保护”的人,然后如同她编造的故事一样,杀死那个想要保护的人。
因为,这就是他认为的“保护”方式。
这是“小江”存在的基点,她不能更改这个基点,除非她能够完全抹消自己的神智。
没错,这一刻,江载月完全想明白了“小江”出现的缘由。
用一种简单通俗的话语来说,“小江”是她的精神病。
如果说观星宗这个精神病院大本营,是因为每个人都感染了精神病,所以才欢聚在一起,那么每个人的异魔,就是正常人眼中的病症,只是这些病人能够将“病症”变为实体,他们能够操纵病症得到力量。
她的透明触手,是祝烛星通过神魂接触,“传染”给她的病症。
镜山,是她刚刚主动敞开神魂,自愿“继承”的病症。
而“小江”,则是她自己生出来的病症了。
笼罩在她眼前的迷雾越发清晰,江载月终于梳理完了新的精神值出现,还有新异魔生成的条件。
在她接触了天魔的情况下,她能以失去自身原本精神值为代价,生出与该天魔联系的异魔。
她接触过的祝烛星是天魔,所以她能生出与雪白腕足联系紧密的透明触手。
她斩断了镜山域外天魔与镜山的联系,镜山如今就变成了她的异魔,甚至能短暂侵染压制她已经生出的透明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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