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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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载月看向自己的精神值。
竟然没变?
难道不是墓碑影响?是她本体的精神值过低的问题?
江载月皱着眉,扣除了其他异魔的精神值,加到了自己原本的精神值上,直到堆上90方才停下手后,她突然感觉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许多,连刚刚卢容衍那张不怀好心的脸,此刻都显得如此祥和。
她心平气和道,“刚刚是我一时失态,就算把阁主重新看管起来,也不应该把怒火发泄在阁主的心爱之物上。不过我是不会怀疑宗主,也不会支持那些天道长老对宗主动手的,阁主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去找庄长老他们商议了。”
然而当她的态度变得平和,还招呼黑淮沧帮忙弄干净地上的茶水,卢容衍脸上原本温雅平和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失不见。
“小友如此说辞,是还将我当成外人糊弄吗?”
江载月:……她态度好了,卢容衍还不高兴了??
卢容衍的声音更加冰冷道,“我们利害为一体,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还维持在外界的姿态。我刚刚说的也都是真心之言,如今罗仇魔势大,连宗主都不忌惮,肯定是有了极大的把握,庄曲霄和易无事他们两个即便联合在一起,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如今最好之计是在镜山里隔岸观火,等到他们决出胜负,再离开镜山,加入胜者。其次是此刻就向罗仇魔示好,摸清楚他们的倚仗为何物,再决定投入何方。即便最后宗主真的出手,小友也大可以将所作所为推到我的身上,庄曲霄他们也绝对不敢怪罪于你。”
“可即便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还是要去找庄曲霄他们商议,难不成小友真的信任庄曲霄这些各怀私心之人?也真的觉得你能螳臂当车,赢得过那些天道长老,以一己之力‘保全’宗主?”
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卢容衍微微加重的声音透出了点说不出的冷笑意味。
江载月:确定了,原来刚刚卢容衍和她说那么多,是真的想劝她赶紧投啊。
她真心实意,不含半点嘲讽之意地问道。
“我不信帮过我的宗主,庄长老,难道该信阁主,还有罗长老他们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话音刚落那一瞬间,卢容衍的面容仿佛变得更加死白,像是雕像从内部裂开许多条细纹,慢慢风化残衰。
他的声音嘶哑得甚至透着单调的死寂。
“……这次,我真的没有想害你。”
他这次确实不是心存恶念,可是人作鬼多了,想要重新当回人,也不会有人相信恶鬼皮下……
“那阁主就不要再想着逃跑,还有劝我投靠罗仇魔他们那一边了,”江载月认真问道,“你倒是帮我想想,怎么能一起赢啊?”
“一起,赢……”
面对这个陌生的,仿佛从出生起就未曾想过的大难题,卢容衍就像是被人掀开了躲藏的壳底,放在阳光底下晾晒的水虫,过了许久,方才低声开口。
“我怀疑过,罗仇魔的墓碑不仅只在宗内搜罗过。”
江载月很快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快速问道。
“你是说,罗仇魔他有通往宗外的方法?可观星宗与外界不是隔着一层宗主设下的界膜吗?”
卢容衍平静道,“我听闻过,他洞府内的墓碑上,有些刻着的不是宗内之人的姓名,或许这也是宗主出手惩戒,他在宗内行动越发谨慎的原因之一。”
江载月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可如果是他和吴长老私下交易,通过镜山离开宗门呢?阁主不是也与吴长老交易过吗?”
卢容衍有些哑言,“那……与我不同。出入宗门需要得到宗主的首肯,吴守山在时,除非有必要之事,不然宗主是不会允许他人随意进出宗门的。”
“而且据传闻所言,罗仇魔搜罗的每一个墓碑,都通往一处坟墓,许多坟墓的地点能确定在他宗内的洞府中。然而有些墓碑却通入一处混沌之地,即便是天品的法器进入,也无法定位坟墓所在。”
江载月愣了一下,又是天品法器,又知道的这么详细,卢容衍就差把“这是他干的”写在脸上了。
“这传闻莫不是卢长老亲眼所见,也亲身探听得出的消息吧?”
卢容衍轻声道,“我一介目盲之人,如何能亲眼所见,又如何敢做此等肆意妄为之事?只是……投石问路,早做准备。”
所以早在卢容衍还是阁主的时候,他这已经做了投的准备啊?
怪不得他劝说她的那些话那么流利而且熟练,江载月甚至怀疑他说不定已经连跑的后路都想好了。
“所以阁主是怀疑罗仇魔的后手,与那些通往混沌之地的宗外之人墓碑有关吗?”
卢容衍沉声应道,“若是小友真要与罗仇魔对上,我劝小友还是要趁早打探那些墓碑的详情,再做打算。实在力有不逮,若是能够探出罗仇魔通往外界之法,小友也可以做好最坏的那一重打算。”
“只是到了那一日,”卢容衍的指尖微动,男人修长的十指仿佛意有所指般,慢慢将重新盛好清亮灵液的茶杯握住,放在了她的身前,“小友莫要忘了我。”
不要忘了带上他一起跑路是吧?
没想到卢容衍竟然把跑的那条后路算计到了她身上,不过看在他今天提供了那么多有价值信息的份上,江载月没有开口打破他的那份妄想,随口道。
“若是等真的到了不得不跑之时,阁主别比我先跑一步才好。”
卢容衍显然不知道那个“不需要跑得比熊快,只要跑得比同伴更快一步”的故事,他坦然道。
“若是没有小友的镜山,我如何能先跑一步呢?”
江载月懒得再和他废话,见从他这里得不到太多的信息,她接下来准备去找庄长老他们。
然而踏上镜山山道后,她脚步一转,还是忍不住去找了宗主。
雪白的腕足牢牢包裹着镜山,如同似雪白无瑕的玉填补了翡翠上的裂纹。
或许是祂这几日将镜山内不安分的异魔吞噬得差不多了,如今祂生出的雕像之身比之前更加坚硬无暇,雕像的颜色也是从深沉的黑色变为了雪白亮色。
每次江载月踏上山道,雪白腕足就如同路边随风飘荡的野花一般,在她脚边轻轻蹭动。
江载月之前为了不被祂黏黏糊糊地又缠住脚腕,脚步不敢慢下半分,连视线都不敢在那些柔软晃动的雪白腕足上停留一刻。
果然,她不过是低头看了看那热情晃动的雪白腕足一会儿,原本还能勉强压制住蠢蠢欲动的雪白腕足,又高兴地从缝隙里蹿了上来,四条腕足黏人地缠住了她的小腿和手腕,更多的雪白腕足如同流水一般蔓延而出,占据了半片山地。
“月月,今天……也……陪我?”
想到卢容衍先前说的那些话,江载月忍不住想道。
宗主的性情得变到什么“至邪至恶”的程度,她才有可能被吓得头也不回地跑掉?
“嗯,我来看宗主了。”
握住冰冰凉凉的雪白腕足, 江载月终于从和卢容衍对话的紧绷中放松了下来。
“镜山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都……听话。”
感知到少女身上散发着越发柔软香甜的气息,雪白腕足忍不住从手腕往上偷偷摸摸再缠了一点, 没有像原本一样听到制止的声音,祂忍不住得寸进尺地再蹭了蹭她温热的肌肤。
“月月……要……帮忙?”
明明是只剩下一缕魂魄的怪物, 却似乎能敏锐地读懂她短暂沉默下的情绪。
江载月轻声问道, “宗主能感觉到,你的本体还要多久才能清醒吗?”
“醒……还在……醒……”
想到卢容衍那句一载还是十载的问话, 她忍不住问道。
“宗主能感知到确切的时间吗?”
“时……间……”
雪白腕足似乎有些犹疑,“唔……一百……年……?”
听到一百后面跟着年这个时间量词, 江载月额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一百年别说是宗门大比结束, 这黄花菜都凉了,她都不一定能活着看到那一天吧。
而看着少女的沉默,祂难得聪明了一回。
“月月……想……我醒,外面……发生了……什么?”
江载月也不想隐瞒,她直接将她和罗仇魔之间的对话告诉给了宗主。
“所以, 宗主还记得这位罗长老吗?”
“他……欺负……你, 我……帮……”
原本填补着镜山裂缝的雪白腕足似乎想要一点点抽身而出,江载月连忙制止道。
“不用!等等,宗主你先冷静一下。”
先不说宗主雕像能不能对付得了似乎有所依仗的罗长老, 现在镜山还离不开宗主雕像的保护。
“我只是想先打探清楚他的实力, 具体要怎么对付他, 我会和庄长老他们商议的。宗主先帮我看好镜山,好不好?”
雪白万足缠住她的力道又紧了一点,祂缓慢的声音透出些低沉的意味。
“好……可是……不记得……他……”
果然,以宗主魂魄现在的神志清醒程度,不太可能会记得一个之前会刻意隐匿踪迹的长老。
江载月也没有过多失望, 毕竟她来找宗主的时候,也没抱着能打听到多少情报的希望。
只是知道了宗主清醒的时间后,她也必须真的做好卢容衍说的最坏可能的打算。
如果在宗门大比上,罗仇魔真的成为了最后的赢家,也成为了所有人公认的下一代宗主,他或许会一步步加强对修人道的长老的压迫,也有可能盯上她的镜山,到了那时,她或许真的要做好离开宗门的准备。
只是在这之前……
江载月忍不住握住了雪白腕足,认真地问道。
“宗主,你的本体很强,不管是什么长老和异魔,哪怕是在你没有清醒的时候,都不会威胁得到你的安全,对吗?”
偏偏在这时,祂没有很快给出一个她心目中盼望着的答案。
祂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方才认真答道。
“可以……保护……月月……嗯,跑掉。”
江载月突然想起祝烛星曾经跟她说过的一段话。
——在他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她可以撞破界膜放出被囚禁的异魔,那些异魔如果能联手,应该可以困住祂。
所以,即便是在她眼中没有丝毫破绽的宗主,也可能会沦落到蚁多咬死象,被汇聚起来的异魔困住乃至杀死的局面吗?
江载月有些难以想象得到那种场景。
而在听着祂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能保护她跑掉的话语时,江载月少见的没有如同从前每一次听到过于虚幻的承诺时,忍不住吐槽这是在给她画饼一样,而是蹲了下来,认真握住一条雪白腕足,用着前所未有认真的语气道。
“不要保护我。”
说出那句话,她陡然感觉胸膛中压着的某种重量一轻,接下来的话也能极为轻松地说出口。
“宗主没有亏欠过我什么,反而在我进入宗门以来,就帮了我很多忙,所以如果宗主遇到危险,不要想着保护我,你自己安静地躲起来,人各有命,如果我真的跑不了,大不了……等宗主完全清醒的时候,再帮我找他们的麻烦。”
来到这个修真界以来,除了曾经照顾过她的这具身体母亲,江载月少见地感觉到了一种沉甸甸的,不能被嬉笑带过的重量。
她相信,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一步,宗主真的会履行祂许下的承诺,正因如此,她不想亏欠祂,更不想让宗主,沦落到和她的母亲一样,为她而死的那种结局。
江载月脑海中陡然翻滚起一幕幕原本被刻意压抑的血腥记忆。
……饥饿……哭嚎……女人泛着苦涩药味的怀抱……逐渐弱下的冰冷气息……
果然,她拼了命地想要进入观星宗,除了想抹除掉额头的族纹,她更想的是——
让他们,让江家那些不把人当人的东西,都能死在她的手里……
压下过于飘远的情绪和记忆,江载月闭了闭眼,如同对着阿拉丁神灯许愿一般虔诚道。
“如果之后宗主还能把我出生的家族里,所有额头上刻了族纹,不把人当成人的恶人都送下来陪我,我就更加感激不尽了。”
祂感知到了少女身上比之前清淡的苦涩味道,更加浓重的,像是祂曾经真切感受过的……应该是人类泪水的味道。
阴暗的洞穴,祂认真磨出的人族物品,还有抱着少女送给祂的木头玩具,努力解开的时候,祂似乎也无数次地感受过这种味道。
模糊的记忆中,祂又陡然想起了些许不成句的片段。
“……难过……哭?”
感觉到雪白腕足小心翼翼贴上她脸颊的冰凉触感,江载月睁开眼,下意识握住了还在乱动的腕足,平静道。
“我没有哭,也没有流眼泪,宗主你看。”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蜷缩着,无助哭泣的孩童了。
然而雪白腕足还在一遍遍地轻轻摩挲着她干涸的眼眶。
“……不哭……不要……难过……”
祂是不是傻得更厉害了?
江载月张开口,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条条如同溪水般流淌蔓延的雪白腕足,悄无声息而更加紧密地缠上了她的腰身。
“杀掉……难过的人……都杀了……月月……不难过……陪着……我一直……陪着你……”
她这次来找宗主,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
江载月控制着自己的清醒神志,下了一个冷静的判断。
她不应该再和他继续聊下去了,不然祂别说是乖乖躲起来了,现在看上去简直是想立刻就冲出镜山,拉着所有她讨厌的人直接同归于尽。
“我已经不难过了。其实,有些话我不应该说得那么早的。”
江载月将手腕上的冰凉腕足慢慢拉了下来,朝祂露出了一个无奈而平和的笑容。
“因为宗主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所以还不明白……”
然而这次没等她说完,一圈圈看似柔软的雪白腕足,又锲而不舍地缠绕回了她的手腕。
“我……明白!”
祂温吞无害的声音,少见地透露出几分她格外陌生的,让她想起剑阵中被困住的青年宗主的低沉凛意。
“我,现在,只是,忘了很多,事情,不是,忘掉了……自己。”
“本体,清醒,也是我……记得,陪着……记得,保护……记得,不能……让月月,难过……”
祂的语速快了几分,却透出了几分沉肃郑重的意味。
“……记得,爱你……”
江载月:……
天杀的,到底是谁教给了宗主的这一套套情话?!
如果被她抓到,那个人就完蛋了!
“宗主,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些话是跟谁学的?易无事,卢容衍……我知道了,是应承华他们是吧,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没有,人……教我……”
不去听宗主还没有说完的话语,她毫不犹豫地开启山道,转头就跑出了镜山。
罗仇魔已经彻底离开,他留下的那座墓碑仍然矗立在她的门前,江载月没有贸然移动那具墓碑,只是有些混沌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宗主本就不太清醒,她也不应该和现在的他深聊下去,当务之急是找庄长老他们商谈正事。
来到了灵庄附近后,顾忌着这毕竟是庄长老的地盘,她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像上次一样,用上了与袁常足通信的纸鹤。
纸鹤慢腾腾地飘入了灵庄之中,灵庄中本就少人的一块块灵田,此刻远远望去更加透露出荒芜惨淡之色。
是因为没有灵虫的供应,所以种不了那么多灵植吗?
江载月思索中,远处出现了一个慢慢走近的人影。
“江师妹!”
看着袁常足那张熟悉又透出几分雀跃的苍白圆脸,江载月原本浮现在面容上的微笑,却有一瞬间微微凝滞。
等到袁常足快要走近她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拿出了镜灯,将袁常足收入了镜灯中。
“师妹,你……”
袁常足的声音被镜灯中扭曲而压抑着,江载月盯着镜灯中袁常足那张隐约显出些许细纹的脸,陡然看向了灵田之中。
“易无事,出来!你对庄师叔做了什么?”
荒芜死寂的灵田中,一瞬间陡然出现了许多张惨白冰冷的面容。
拥有着那些面容的雕像身体拥挤在一起,麻木地朝她走来,如同是一具具毫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而在那群活动的雕像当中, 穿着羽衣鹤袍的易无事轻轻向她点了点头。
“许久不见,果然你还是如此敏锐。”
易无事话音一转道,“庄长老如今不在灵庄当中, 你若是有要事寻他,只怕得再等一些时日。至于这些弟子的神魂雕像, 是庄长老允我抽取而成的, 你若是不来,过几日我原本也打算去找你。”
江载月敏锐察觉到易无事语气中的沉重。
“庄长老去了哪里?他为什么允许你抽取弟子神魂?”
“此处未必安全, ”易无事下意识看向了灵庄之外的地界,“你随我进来吧。”
无数尊雕像不知何时将他们围在中间, 他们沉默死寂的眼注视着她和易无事。
江载月做好了随时可能出手的准备, 那些雕像就像是一个个沉默的保镖,易无事带着她来到灵庄,又走入与曾经的无事庙结构相似的地下迷宫中。
迷宫仍然由密密麻麻的藤壶组成,那些藤壶生长而成的粗糙雕像毫无间隙地埋在墙中,地底, 对着他们, 如同一处万米的尸坑,无论看哪里都能对上一张张苍白的面孔,只要看上一眼, 就能让一个普通人人做一晚的噩梦。
然而易无事就如同回到了自己家一般, 整个人都略微放松了下来, 他沉声交代了这些天来的经历。
“我原本是来寻庄长老商讨如何联手对付天道长老。可是刚进入灵庄没多久,庄曲霄就把我扣下了。”
“他说最近几日,他的灵庄中接连有许多弟子莫名其妙消失,而且这消失的原因,还不是灵植所为, 他怀疑是其他长老在暗地里对他的弟子动手。正巧我来寻他的时候形容狼狈,说的话也颠三倒四,他就怀疑那个对他的弟子动手的人是我,差点要将我埋了做花肥。”
易无事面无表情地说着,阴沉的脸上黑眼圈浓重,咬牙切齿间泄露出的些许杀意锋冷。
别说庄长老怀疑了,江载月看了都忍不住偷偷嘀咕,这事别不是易无事偷偷干的吧?
所幸易无事听不见她的心里话,他继续阴沉沉道。
“他将我关起来之后,还有弟子在失踪。那些弟子在他眼皮底下的时候没有异样,可是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突然消失。他接着查了几日,还是找不到那些消失弟子的踪迹。”
易无事冷冷道,“我早就怀疑是天道长老偷偷对他的弟子动手,他终于信了我一次,我就抽取了他所有弟子的一缕神魂,做了雕像,等到又有弟子消失,他就带着那个消失弟子的雕像去找人了。”
“只不过他走了两日,都还没传回来半点消息,现在连庄曲霄自己的雕像都出了问题。看来等不到我们主动出手,那些天道长老就已经准备好各个击破,对付我们了。原本我正准备回去找你,问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找庄曲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说完了灵庄中发生的事,易无事果断问道。
“你来找庄长老又是为了什么?”
江载月沉默了一下。
“修天道的长老要对付我们。”
易无事不耐地皱了皱眉,“难道你也和庄曲霄一样,怀疑他的弟子失踪之事是我做的?”
可能是接收到的坏消息太多,江载月此刻反而格外心平气和道。
“不是,我是想说,修天道的长老真的要对付我们。罗仇魔找上了我,说十日之后要举行宗门大比……”
重新将她和罗仇魔的对话重复了一遍,江载月停下来的时候,只见易无事眉宇之间的冷意凝沉为更为鬼气森森的阴冷寒意。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三人早就生出了狼子野心。若是宗主当年出手,将那些修天道的不人不鬼长老先一步铲除,如今宗内又如何会沦落到这种境况?罗仇魔竟然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上门挑衅,可见……”
江载月原本还耐心听着易无事说的话,然而等他絮絮叨叨怨完宗主,又说上罗仇魔肯定是有了什么对付他们的把握,还有罗仇魔那些修天道长老说不定已经做好了对宗主动手的准备,她的表情一点点沉默了下来。
……不是,易无事是不是已经和卢容衍通过气,怎么他们用的都是一套词啊?
江载月简直有一种卢容衍在劝她的幻视感。
“……所以,易庙主也想劝我,要么按兵不动,隔岸观火,那么索性在这时加入罗长老这一方吗?”
易无事的表情有一瞬间定住,简直如同森鬼一般森然。
“谁?是谁劝你转投罗仇魔?他定然已经准备转投天道,你让这种人留在你身边,难道你已经……?”
江载月:……这还带倒打一耙的吗?
“是庙主先说罗长老他们不好对付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至于刚刚那些话,是我从卢容衍雕像里听来的,我还以为庙主是听到了他的那番话,才来试探我的。”
“我怎么可能听到……?”
易无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冷眼看着江载月。
“你是在怀疑我?怀疑我将卢容衍雕像安插在了你身边?”
江载月坦然道,“毕竟还生像是庙主的异魔,虽然卢容衍的雕像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万一庙主和他存着什么联系?”
“你若是信不过,大可以将他交给我,正好,我这里还缺长老雕像驱使。”
江载月干脆道,“好,若是他做了错事,我就将他还给庙主。对了,庙主这里难道就没有罗仇魔那些天道长老的雕像们?若是能直接问一问他们的雕像……”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易无事阴惨惨的一双眼。
“我的雕像,不都已经被你吞入镜山了吗?那些魂魄种子寄附着雕像而生,雕像碎裂,它们只怕早就碎得不成样子,至于你说的卢容衍雕像……”
易无事嗤笑了一声,“即便那里面还是卢容衍的魂魄,从那些碎片里打出来,也不知道还掺和了什么脏东西,你也敢让他留在身边?”
江载月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那我就将他也带来灵庄,庙主帮我就近看守他吧?”
易无事的脸色顿时像是死了一个月,结果还被打了一拳一样难看。
江载月若无其事地拿出了镜灯,如同倒垃圾一般将收纳进去的藤壶倒了出来。
“对了,我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庙主用得上的魂魄,就一并还给庙主吧。”
易无事看着那些被她从镜山里倒出,涌动黏腻得汇聚成一张张不成型的人脸,手,脚,如同巨大的白色泥球般朝他们伸出手的怪物,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它们根本不是我的雕像,也不配再成为种子,别脏了我的其他种子。把它们收回去!”
江载月一边绕圈跑一边大声喊道,“谁的垃圾谁处理!”
总之最后易无事还是像死了一个月,被打了一拳,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丢进了垃圾堆里一样,咬着牙吞下了那股玩意儿。
江载月这回总算是能够完整看见易无事是怎么处理那些报废雕像的了。
他拉开了自己的胸膛,无数个黑白藤壶黏附在他跳动的脏器血肉之上,如同是一口口吃下自己不喜欢的垃圾一般,他按住了那些被挤压成巨大白球的藤壶堆,一点点塞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江载月能够听见极为刺耳的,宛如无数尖叫哀嚎被一点点碾压为血泥,伴随着硬壳被磨碎的的恐怖声响。
当那股声响消失的时候,易无事烦躁地压住他刚刚撕裂的胸膛伤口处,无数藤壶如同有意识般,从他的脚底蔓延生长而上,直到将他脖子以下的整个身体都压在了密密麻麻的藤壶中,整座地下迷宫的藤壶蠕动方才停止了下来。
看着被厚重黑白藤壶淹没,只露出一个头的易无事,再看着那些黑白藤壶中若隐若现的人形面孔,江载月陡然有一种自己和这个状态的易无事谈不下去的预感。
“庙主,你现在——真的不是又濒临失控了吗?”
小山一般高的藤壶对上,易无事露出了一个微微狰狞的苍白笑容,他轻声道。
“失控怎么了?在宗内这么多年,我又不是没有失控过。哈……我是不会轻易寻死的,更不会变成罗仇魔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大可不必顾虑我,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然而易无事稍微冷静了下来,江载月反而有点害怕了。
“庙主,我们刚刚说到……你的打算。”
易无事像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当中。
“去找庄曲霄。”
“只有我们两个,是赢不了宗门大比的,我们必须要找到庄曲霄 ,还有姚血兰,现在不是她还能封谷不见人的时候了。”
“庄曲霄的弟子肯定是被罗仇魔它们当成了诱饵,庄曲霄此时外出,说不定刚好落进了他们的陷阱。他们竟然敢对弟子出手,我们也未必不可以对他们的弟子出手,甘流生最在意他的那些弟子……”
“等等,”江载月忍不住打断了易无事的话,她忽然想起了甘流生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甘流生在无事庙前的时候,和我说过,他的弟子也不见了。”
第132章 惶恐
江载月本来还以为那只是甘流生想进入她镜山的托词, 这么一看,难道甘流生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那么庄长老弟子失踪的罪魁祸首,莫非不是甘流生那群修天道的长老, 而是另有其人?
易无事沉默了片刻。“甘流生的弟子失踪,未必和其他修天道的长老没有关联。能在庄曲霄灵庄里, 带走他的弟子, 肯定是长老等次的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