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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侣飞升邪神,她含泪继承宗门by沉夜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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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精神值此刻已经跌到了74,她一点一点减着他的精神值。
庄霄如同一瞬间被人用锤子狠狠撞击了大脑一般,他跌到在地,周围的一切变成重重叠叠的恐怖幻影。
在无数幻影中,他看到了冷着脸教训他的大哥,看到了平日里总是对他严格管教的爹娘,看见了往日繁华宁静的城池,看到了他无比熟悉的宅院与药铺,还看到了笑嘻嘻骂着他傻子,提溜着他的少女……
最后,他还看到了隐藏在一切虚幻之下,更加狰狞而残忍的,爹,娘,兄长,还有他在内的所有庄家人,被划开血肉,一点点放尽所有血液的那一幕……
他似乎又能听到了少女虚幻的声音。
“庄长老!庄曲霄!庄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想起来了吗?!”
江载月蹲在地上,有些紧张地看着庄霄滚满尘土,混杂着血迹的狰狞面容。
她其实原本是打算给庄霄加精神值的,可是一想到刚来这里的时候,庄霄和庄曲都几乎满精神值的状态,她就有预感给庄霄加精神值只怕发挥不了太多用处,反倒是扣除他的精神值,或许能让他更加接近真实的庄长老的精神状态,想起更多的记忆。

第149章 结束
不过一下子给一个凡人扣了那么多精神值, 庄霄不会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直接死在她手上吧?
江载月不敢赌庄霄如果死在她手上,她还能不能带着他一起离开坟碑。
不过她的做法真的起了效果, 庄霄他像是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的头一点点转向她所在的方向, 死寂的瞳眸里也终于倒映出她的面孔。
他的嘴唇微微动着, 江载月似乎看到了他艰难吐出的一个字。
“跑……”
庄长老为什么让她跑?
坟碑内还会出现什么危险吗?
江载月陡然警惕了起来,她想要拉着庄霄一起走, 然而她的手再度虚幻地穿过了庄霄的身体。
下一刻,江载月方才明白了庄长老为什么让她跑。
无数条漆黑的根须如同有意识般从庄霄体内一瞬间探出, 如同锐利的箭矢刺进人群的身体, 穿透院墙,贯穿着他周围全部的一切。
混杂着浓郁恶心血腥味道的哭嚎声响,在一瞬间响彻整片天地。
然而在片刻之后,所有声响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江载月和庄霄两人。
而那些刺透贯穿外界, 挂着浓稠血液的根须, 也方才一点点收了回来。
然而浓郁如海的黑色根须中,却带回来了两个身体被大部分贯穿着,却还残留着些许神志的两个活人。
看清楚庄霄的面容, 挂在根须上的王胡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哭号哀求道。
“求求你, 庄曲……放过我……”
庄霄的面容仍然沾染着血水与尘土, 但是他死寂的模样,如同一个毫无深意的稻草人,更加接近于庄曲记忆中庄长老异魔发作时的样子。
“你也觉得,我兄长——更应该活下来,对吗?”
庄霄明明是对王胡晁问出这个问题, 然而在这一刻,江载月却有一种他仿佛也是在对着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感觉。
然而在她开口前,庄霄就平静道。
“做我的田仆吧,你本来也是我第一个田仆。”
“我,我不明白……”
然而没给王胡晁更多开口的机会,如同树木似的根须就从头顶贯穿他的血肉,他歪曲的头颅与直立的身体像是一具被上了发条的木偶,彻底没了最后一丝生气。
庄霄松开根须时,王胡晁已经没有了任何逃跑的动作,如同江载月见过的那位赵师兄,僵硬而缓慢地向着远处走去,最后走去了庄曲离开的方向。
而躺在根须中,身体同样布满密密麻麻白疹,比王胡晁更加像是一具尸体的老人,陡然睁开眼,他身上的白疹就像瞬间膨胀的泡沫一般,瞬间淹没庄霄。
“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枯瘦的死尸嘶吼着,不仅是他的身体,就连他脚下踩的那些碎末血肉上,此刻都鼓胀生长起了密密麻麻的白疹。
然而无数条漆黑的根须,如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地从那些白疹中伸出,然后一条条缓慢贯穿着死尸的血肉,粗壮根须上伸出的一条条细密如蜈蚣般的黑须,又轻而易举地戳进每一颗白疹之中。
庄霄的声音变得格外平和,“不是想要吞掉我体内的藤药吗?来吧。”
“为什么不吞呢?”
他耐心地用根须贯穿刺破百颗,千颗,万颗,所有还在血肉上蔓延的白疹,一遍遍平和地问道。
“为什么不说话?不想吃了吗?”
活尸身上最后的一点动静彻底停下,庄霄却还是没有停下一遍遍在他血肉中贯穿的根须,直到把死尸的血肉变为一滩肉泥,庄霄还在喃喃自语道。
“上次让你跑掉,这次不会了。”
“田仆……我的田仆……我的灵田还缺很多……”
看着挂满肉沫的根须还在无意识穿动空气的那一幕,江载月终于开口道。
“庄霄,他们都死了。”
庄霄没有焦点的空茫黑眸,方才落在了江载月身上。
“高人……”
他慢了半拍,脑中浮现出了更多属于庄长老的记忆。
他最后以着庄曲霄的语气平静喊道。
“……江长老。”
此刻的庄霄的头发上除了没有掺着白霜,清俊的面容也年轻许多,无论是声线还是不苟言笑的神色,都与她记忆中的庄长老极其相似。
江载月却突兀地想起了庄霄刚刚的那个问题,她轻声开口道。
“庄长老,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我记忆中的庄霄以后会长成的模样。你让庄曲和庄霄,都活在了庄曲霄身上。如果最后是你兄长活下来,他或许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认真道,“虽然我和你兄长性格的庄长老认识得比较久,但是我更喜欢原本的那个庄霄。如果以后你愿意用庄霄的性格和我往来,我们或许还可以做个平辈的道友。”
庄曲霄冷肃地注视着她,江载月头皮微微发麻,突然意识到。
怎么办?该不会庄长老恢复了几百年的记忆,听了她的话觉得她没大没小,很想出手教训她吧?
她不想在庄长老的坟碑里和庄长老打起来啊!
然而在江载月快要决定先发制人的时候,庄曲霄终于开口,冰冷的声音有些僵硬道。
“……那你,不准拿石碑,砸我。”
他冷冰冰的话语配上他现在这幅不苟言笑的模样,非常有以势压人的效果。
江载月当即想要大喊“冤枉啊!她怎么有胆子来去砸庄长老了?”
然而冷静下来,在和庄曲霄大眼瞪小眼的沉默比拼中,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你刚刚,是在,开玩笑?”
庄曲霄的脸色更冷了,他的声音更加低沉问道。
“不好笑吗?”
江载月:……好冷……她现在完全从庄长老身上找不到一点欺负庄霄的感觉。
但她还是异常配合地鼓了鼓掌道,“很好笑,等我们出去后,你还可以继续练习。对了,你现在想从坟碑里出去了吗?”
然而庄曲霄这次又沉默了片刻。
“我的异魔,有些不稳。”
江载月第一反应是:竟然真的被卢容衍猜中了?!
庄曲霄继续道,“这片墓地既有危险,也有机遇。机遇在于,只要我能意识到这是幻境,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在幻境里重复苏醒并且控制住我的异魔。只要我不沉沦下去,这片幻境就能成为我控制异魔的试验之地。”
江载月简直大开眼界,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一次又一次苏醒?庄长老,这不是你第二次进入坟碑吗?”
江载月选择性地透露出了一些她知道的坟碑相关之事,然而庄曲霄皱眉道。
“我并没有从坟碑中苏醒的记忆。我是沿着弟子消失的位置寻进来的,看到弟子墓碑的时候,我就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回到了……我还是凡人的时候,但我又有着清晰的观星宗记忆。我一开始以为自己是中了敌人陷害,恢复异魔后,直接当面将王家父子杀了,城中没有出现疫病。”
这听起来才像是一个圆满的幻境,然而庄曲霄的面色更加冷肃道。
“但是我的异魔引起了附近城中修士的注意,他上报了法剑门,多个长老一起出手,直接将我的肉身杀了,异魔失控,我又死了。”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我恢复异魔,私下将王家的两人解决了。我的异魔没有暴露,然而它突然开始失控,杀了我的家人,我们都死光了。”
“第三次,第四次,我苏醒异魔和杀王家人的速度更快,我离开城池后,找了个地方隐居下来,异魔完全失控的时间也变得更长,我原本以为,只要再继续循环几次,我就能真正将濒临失控的异魔再度稳定下来。”
庄曲霄眉中的皱痕更深了几分。
“只是这次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竟然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如果不是你唤醒我,也许我就要走上过往的老路了。不过我现在的异魔还不如当年的稳定,也许进了观星宗没多久,就会被宗主击杀……”
然而听着庄长老的话,江载月心中不安的阴影越发扩大着。
不对,不对劲,庄长老的这番说法完全不符应无生和她说的“庄长老刚进入坟碑第二层”的说法,庄曲霄没有必要骗她,那么显然说谎的也就是应无生了。
江载月试着独自从坟碑中退出。
果不其然,她根本没有办法从庄曲霄的坟碑中离开。
江载月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你在坟碑中遇到我,到现在一共过了几日?”
庄曲霄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何问出这个问题,但他想了想,神色陡然发生了变化。
“如果按我记忆里的正常时间,从疫病爆发到庄家被破,应该是半个月。可是,我在幻境里初遇你到现在,我竟感觉好像不到一日。”
果不其然,现在坟碑中的时间流逝是不正常的。
按理来说,城中爆发时疫,曾经受过庄父庄母恩惠的人不应该在一日不到的时间,就完全抛弃了顾虑,毫不手软地对恩人动杀手,甚至到剥皮泄血也习以为常的地步。
是因为她和庄长老在坟碑里,度过了比她以为的更长的时间,所以她现在才会无法离开坟碑吗?

应无生有没有在其中动什么手脚?
如果是他动的手脚, 那么外界的甘流生他们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江载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件重要之事。
“庄长老,也就是说你进入魔陨之地到现在, 都没有见到你自己的墓碑吗?”
庄曲霄和盘托出,“我只见到了弟子的墓碑, 就失去了记忆。”
江载月突然想到应无生和她说过的, 她可以侵蚀其他人的墓碑,之后那人的异魔也可以任她驱使。
那么问题来了, 应无生是怎么确定这一点的?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那个真相,“你见到的那个弟子墓碑, 是什么模样?”
庄曲霄道, “像是一层皮肉覆在碑上,看着格外邪异,不过我曾经见过罗仇魔的那些弟子墓碑,他们也都是这副模样。是墓碑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说,罗仇魔的弟子, 包括罗仇魔, 曾经的墓碑都是皮肉覆盖住的?”
见庄长老应是,江载月脑中一道灵光一闪而过,她的脊背发寒, 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快, 快从墓碑里退出去!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庄曲霄却还有些许迟疑, “我的异魔,出去后无法控制,可能会伤到你……”
“别说什么伤不伤的了,再不出去,我们可能连命都要没有了!”
江载月快速从自身墓碑中掏出应承华, 甘流生,易无事的他们墓碑,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反应,心中的那股奇异危险感却不降反升。
而听到江载月如此催促,庄曲霄也没有再多问,他体内的根须从内部完全爆炸开来,连同他自己的身体都化为碎末的血肉。
整个世界在一瞬间如同虚幻破开的泡沫,然而泡沫结束后,江载月并没有回到外界。
她像是又回到了魔陨之地的核心,漆黑而虚无的空茫之中,别说甘流生他们了,甚至看不见其他墓碑的踪迹。
江载月却无比确定,应无生就在黑暗中的角落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拿出应承华的墓碑,平静道。
“应道友还不出来吗?”
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她加大着声音道,“如果应道友不介意,我就带着应承华和其他人的墓碑回去,至于庄长老……反正他也是个将死之人,既然应道友执意要将他留下,那应道友不妨就试试,能不能真的侵蚀庄长老的墓碑吧?”
终于,她的话语像是触动了应无生的哪一点,一道虚幻而辨不清方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江道友,或许你不会相信,我一开始,真的不想与你为敌。”
那道嘶哑的声音缓慢道。
“我从应承华的记忆中,知道了你的品行,也相信你真的会在救出你的道友后,和我联手对付罗仇魔。”
“可是我没有料到,你认识的道友里,还有——我即将侵蚀成功的墓碑。”
果然,就像她刚刚猜想的一样,庄曲霄在进入魔陨之地后,就已经被应无生盯上了。他进入的甚至可能都不是弟子的坟碑,而是应无生特意设下的坟碑幻境。
所以庄曲霄经历的坟碑幻境不像她和甘流生他们经历的那么轻松,而且如果她没有注意到坟碑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这一点,说不定她和庄曲霄都会被永远留在坟碑里面。
或者说现在,她其实也没有真正从坟碑里出来。
应无生死寂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澜。
“如果你愿意放弃那个人,还有将应承华的墓碑交给我,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出去。我们之间还没有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即便你不愿与我合作,我也可以不强求。”
江载月:……她看上去真的像那种很好骗的傻子吗?
只怕她刚把应承华的墓碑交出去,应无生下一刻就会真的将她永远困在这里吧。
不过事情应该没有到绝境,如果这里真的是应无生可以随意控制的坟碑,应无生应该用不着苦口婆心和她说那么多,直接现身从她身上强抢走墓碑就够了。
她现在没有失去记忆,精神值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江载月突兀问道,“甘流生,易无事他们现在在哪里?应承华呢?他已经知道你要做的事情了吗?”
嘶哑的声音不紧不慢道。
“他们在该在的地方,而且他们的墓碑在你手上,现在还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至于应承华,难道江道友还觉得,他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清白无害吗?”
“他也是我,不过融合了一点记忆,他就已经站在我这一边了。江道友难道还存着什么他会帮你的侥幸?”
少女的面色微微发白,她微微低下头,终于仿佛认命般轻声道。
“你让应承华出来,如果他亲口和我说,想要拿回墓碑,我就把墓碑还给他。”
对于江载月的这个要求,应无生似乎有些意外,但他也不介意满足江载月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江载月再度看到了应承华,与她进入墓碑时看到的紧张担忧模样不同,此刻的应承华出现在这片寂静的虚无空中,如同一具被磨灭了大半生气的人偶。
他麻木沉黑的目光落在江载月身上,如同横隔了数百年后,再度见到了快要遗忘的旧人。
他一步又一步麻木地向她走来,冰冷死白的面孔微微绷紧,缓慢而同样嘶哑地喊了一声。
“……仙人,许久……不见……”
江载月心中没有被背叛的愤怒,也没有所谓的失望,或者后悔当初不该救他的情绪。早在她知道应承华是应无生创造出来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被应承华背刺的准备。
救下应承华,只是她为数不多的最后一点善心使然,善心用光了,她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丝滑融入这个不正常的世界,快乐地当一个符合这个世界标准的正常精神病……哦不,修士了。
认真看了一眼应承华的精神值,江载月再度计算了一下自己剩下的精神值,确定能够承担起在一瞬间扣光应承华精神值的代价后,她做好了全副准备。
应无生说他和应承华进行了融合,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融合是否将精神值融合在了一起,而扣光应承华的精神值又是否会对应无生此刻的状态造成极大的影响,但是她至少可以肯定,应承华的安危对于现在的应无生来说极其重要。
应无生口头上说着还有几百个应承华,放弃这一个应承华也无所谓,可是花了那么多心思也要背刺她,最后也是为了拿到应承华的墓碑,就足以说明这一点。所以在应承华精神值极速降低后,应无生很有可能会暴露出他真身的踪迹,主动出手救下应承华。
她脖颈上的腕圈还有出手的机会,即便腕圈最后的力量也杀不了应无生,她再动用精神值……实在不行,她大不了把罗仇魔也引来……
虽然这么做有同归于尽的风险,但比起应无生拿到应承华的墓碑后全身而退,说不定还能将她一直困在这里的后果,江载月明白这么做的风险,是绝对值得冒的。
应承华此刻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方,青年人沉寂无光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明明没有过多动作,然而在某一刻,江载月却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哀求般的,宛如用尽全身力量向她恳求着,她能再信任他一次的强烈祈求之色。
“仙人……”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伸出,仿佛濒死之人般轻声道。
“把我的墓碑,给我,好不好?”
应承华现在的表现,有点奇怪。
江载月有些疑惑不解地微微皱眉。
现在不应该是他和应无生MVP结算的欢乐时刻吗?
就算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应承华也不至于露出这种“他有苦衷,他百口莫辩”的神情吧?总不能是担心她还有什么后手,索性放低姿态,确保能将墓碑从她手中骗走?
这么拙劣的演技……她为什么看不出一丝破绽?
这般想着,江载月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应承华,想要拿走墓碑,不是为了交给应无生……他想,他想……做什么?
少女冷眼看着应承华那双像是承载着全身渴望的瞳眸,仿佛嗤笑一般,将手中捏着的墓碑朝他砸了过去。
应承华的手臂一伸,不仅没有躲开,反而像是无比渴望一般,将墓碑紧紧地抱进了他的怀中。
不到一刻的时间,应承华的人身就如同融化的冰雪一般,覆盖了整座墓碑。
与此同时,原本漆黑一片的虚无快速退却,江载月看到了魔陨之地,也看到了结伴搜寻她的甘流生,易无事,还看到了失去意识的庄曲霄。
一道猛烈的撞击声响,从不远处响起。
江载月转过头,只见人皮覆盖而上,碑上勉强还能看出应承华面孔的墓碑,如同恨到极致般不管不顾地朝着应无生的墓碑撞去。
然而应无生却没有半点后退或者躲闪的反应,他安静地伫立在虚空中,任由应承华将他墓碑上的人皮撞得残损不堪,裂出碑身中畸形灰黑的骨头和碑身。

与应承华没有过多区别的嘶哑之声, 依然没有过多情绪地响起。
“我还以为你能装得再久一点,没想到你比我设想中的更加鲁莽而且没有脑子,我现在都有些怀疑, 你是否真的是曾经的那个我了?”
应承华没有停下用自己的墓碑不管不顾地撞击着应无生墓碑的动作,两座墓碑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应承华的墓碑裂开伤势甚至更加严重, 应无生的声音终于发生了变化。
“够了,你难道真的想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吗?”
应承华的声音沉闷畸异着, 泄出不管不顾地想要将他一口咬碎,也毫不遮掩的恨意。
“对, 我已经不想遂你的意, 当这个鬼地方的下一代墓守了。我们……我们就都死在这里,和所有的应朝子民一起……”
然而原本安静地任由他攻击,也不为所动的应无生,终于被他这简单的一句话惹怒。
“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难道你是疯了吗?!”
应无生表露出如此愤怒而生动的情绪,应承华却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你们……这些应无生, 这些所谓的, 未来的我,才是真正的疯子。”
他咬着牙,墓碑上隐约浮现出的人脸面容近乎厉鬼般凸显到应无生眼前。
“为了……一群已死之人, 要拖着正常的活人一起下葬, 一切都结束了……”
应承华喃喃自语般重复道, “一切都应该在我这里结束……我不会再画下一幅春灯王都图……也不会再找下一个应承华……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吧……一起去陪父皇母后,去陪应朝子民……”
死寂的魔陨之地,一座座写着“应承华之墓”的黑色碑身开始一块块脱落,显现出墓碑中干枯腐朽至极的黑肉,地面开始发出细微的震颤, 如同即将被人抽去稳定的地基。
然而一瞬之间,所有的晃动都距离她极为遥远。
她的身体被一股莫名的力道从大地抽向云端,然而下一刻又稳稳站立在地面上。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兀然在她身后响起。
“你来我的洞府做什么?”
江载月下意识往身后看去,小山似的铁甲挡着她全部的视线,她心中再无一丝侥幸。
果然,是罗仇魔。
她就说他们在魔陨之地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作为墓守的罗仇魔不可能毫无察觉。
不过被罗仇魔发现了也罢,他们刚好可以冷静下来谈一谈……
江载月准备开口的时候,目光却难以控制地被洞府墙壁上悬挂的一副紧贴着一副的画卷吸引。
每幅画卷都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模板复刻出来的一样。
画上的内容也极为平常,从城中到河岸两边,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每个人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灯,闲暇轻松地逛着街边热闹的摊子,城墙上的少年人偷偷探出头,好奇地望着这一幕。
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这幅画,江载月脑中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幅画的名字。
春灯王都图。
为什么应无生画下的那么多春灯王都图,都在罗仇魔的洞府里?
江载月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难道说应无生从一开始画出春灯王都图时,就处于罗仇魔的监视之下?
她再猛然回头一看,她身后的那幅画卷,竟是所有画卷中的异类。
无数座墓碑在春灯王都图里每个人相应的位置浮现而出,而易无事,甘流生,庄曲霄他们此刻所在之地,竟然也对应了画卷中空出的墓碑位置。
比刚刚那种猜想更加可怕的可能,陡然在江载月心中浮现而出。
果然下一刻,罗仇魔低沉道。
“小江长老不好好准备宗门大比,跑到我的洞府里来做什么?”
眼看罗仇魔没有第一时间对她动手,江载月索性大着胆子道。
“我和易庙主他们来找庄长老,甘流生和庄长老来找他们失踪的弟子,只是我们都遇到了一点意外。罗长老能为我解惑吗?我们之前为何会进入这幅画卷里?罗长老洞府里的这些画卷,都来自于何处?”
罗仇魔灰色阴鸷的眼倒映着她的面容,他轻松道。
“小江长老不是猜到了吗?这些画,当然是我自己画出来的。”
江载月定定望着罗仇魔唯一露出的灰色眼眸,“长老,也是……应无生?”
“应无生?这个名字我都有些记不得了。”
罗仇魔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与应承华有丝毫相似之处。
“我的本名,应该是叫应承华,应无生只是我作画才会留下的名字。”
听到这个回答,江载月心中有种淡淡的崩溃,罗仇魔也是应承华……够了,他是不是有什么cosplay加套娃折磨人,玩弄猎物再自曝的小爱好?
她也是他这个play的一环是吗?
她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当是配合罗长老的演出。
“真是厉害,如果长老不说,我到死都会被蒙在鼓里呢。长老难道很喜欢这种让自己的化身彼此厮杀,再让其他人也参与进来的游戏?”
罗仇魔看着她的眼睛,灰色的瞳眸里却没有透出任何兴奋愉悦之意。
“这不是游戏,我也并非存心戏耍旁人。”
罗仇魔黑色的眼瞳像是一场阴霾沉沉中的大雪,他在此刻似乎变得格外坦诚道。
“我是应国的大皇子,只是拥有异族血脉,眼瞳异色,模样怪异,父皇与母后也都不喜欢我,我分到的封地也最小最偏僻。去往封地前的最后一个春灯节,我偷偷爬上宫墙,画下了这幅春灯王都图。只是我不喜欢我原本的异族模样,就将画里的我变了一个样子。”
“那一夜,我看着我的画,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是人人推崇,父母喜爱,当之无愧的太子。”
“可是第二日梦醒的时候,我看见我画中的应承华走了出来,我把那个人杀了,然后把我画的那幅画烧了。”
“然后,我得到了一座墓碑,一座没有名字的空白墓碑。”
江载月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微微睁大眼,难以置信地问道。
“魔陨之地里的那些墓碑,都是应承华?”
罗仇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冷漠的语气像是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去了封地,打过仗,砍过想要入城的敌酋,王都有多少人畏我如蛇蝎,封地里就有多少人敬我如神。”
“然后,妖魔就出现了,凡人对于妖魔而言,弱得就如同一群蝼蚁……应国没了,我的封地也死了不计其数的人,有人护着我逃了出来,躲进了荒山里。我又想起了我曾经画的春灯王都图。那是我唯一遇见过的真正神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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