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by木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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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先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半开玩笑道:“虽然我们习惯称呼汉王的名讳,但今日起,可不能再叫错了。”
吕泽一愣,笑着点头:“是,我一定记住。”
他们笑笑闹闹,也跟在刘邦父子四人身后进了城。
刘邦到汉中后, 终于得到了好消息。
韩信已经把成都平原拿下。蜀地没有受太多战乱影响,能提供很多粮草。
萧何见了刘邦后,就要带人去修整成都平原向汉中、关中运粮的驿道、水道,忙得脚不沾地。
韩信本想跑, 被萧何强迫留下来, 负责关中的粮仓建设。
刘盈暗自发笑。阿兄兜兜转转, 还是当了大汉的治粟都尉。
原本历史中, 韩信得夏侯婴推荐, 就被汉高祖拜为治粟都尉。
夏侯婴很得汉高祖信任, 所以汉高祖给韩信的官职可不是什么小官。
治粟都尉掌管汉地所有粮食征集、手工业生产。汉武帝时, 有个治粟都尉叫桑弘羊, 汉武帝敛财全靠他。
汉高祖用人突出一个随心所欲,这种官职都能给一个不认识的人。
但比起他根本没发现韩信的本事, 萧何一推荐,他就把韩信拜为大将军, 这倒是小事了。
汉高祖如此“乱来”, 却总能“刚好”把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也算一件奇事。
等韩信当了治粟都尉后, 刘盈才知道为何史书会评价, “上未之奇也”。
韩信当这个治粟都尉吧,不能说干得不行, 就是缺乏热情。
你说他没好好干吧,他能把任务都卡着线完成;你说他干得好吧, 他多一分精力都不愿意花。
刘盈觉得阿兄现在这工作态度, 后世网络上那些所谓的“XX后整顿职场躺平攻略”的簇拥者,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反正就是突出一个“混”字,“上未见奇也”。
原本历史中的汉王没在治粟都尉这职位上发现韩信的本事, 这个世界的汉王则是一看就知道,韩信那小子又在偷懒。
韩信自己带兵筹集军粮的时候手段百出,当个治粟都尉就平平无奇了?你演乃公呢!
刘邦把韩信抓来劈头劈脸一顿骂,唾沫星子喷了韩信满脸:“不好好干活,之后带兵没你的份!你跟着萧何管一辈子军粮吧!”
韩信气得想挂印离家出走。
如果不是有两个弟弟拖后腿,他才不受义父这个气!
“你就听他吓唬吧,等该出兵的时候,他不可能不带着你。”刘盈趴在韩信背后悄悄道,“他就我们三个儿子,不让我们带兵,还能让谁带兵?”
韩信冷哼:“我知道。”
他知道,才说挂印离家出走,反正义父又不会真的惩罚他。
刘肥拍着胸脯道:“阿兄,你不耐烦做琐事,我来帮你!别和阿父置气。阿父是父亲,为人子者,怎么能和父亲置气?”
刘盈也攀着韩信的脖子,挂在韩信背上左右摇晃:“我也来帮你。”
韩信拍了拍快勒死自己的刘盈的手:“不就是治粟都尉?认真干就认真干,让义父挑不出错就是了。”
被弟弟安慰后,韩信勉强提起了一点干劲。
刘肥也有很重的工作,刘盈要读书习武。韩信不忍心让弟弟们受累,身为长兄,只能自己忍耐了。
振作后的韩信的工作状态,给原本历史中的汉高祖看到,也会勉强给一个“奇也”的评价。
刘邦对曹参骂韩信:“我就说那竖子不骂不听话。”
他顿了顿,又道:“我三个竖子都是不骂不听话!”
曹参哈哈大笑。
刘邦入汉中时,虽然老部将都跟着,但入秦时新收的将领跑了不少。
雍齿、夏侯婴、奚涓、周勃等人都嘲笑那些人没有眼光,很快就会后悔。
老部将没有因此对刘邦离心,但队伍还是需要重建。如何在恢复蜀地和汉中经济生产的同时征粮征兵,是摆在汉国众人面前的大难事。
当田荣在三齐叛乱的消息传来时,汉国众人行事更加紧迫。
项羽将原本的齐国拆为济北、胶东和齐三个国家,将原本的齐王田巿降为胶东王,齐国宗室田安封为济北王,跟随自己的齐将田都立为齐王,所以称齐地为“三齐”。
当陈胜吴广起义后,田荣、田横兄弟二人,与堂兄田儋打着齐国宗室的旗号复齐,田儋自立为齐王。
三人只是齐国田氏宗族,并非王族。所以在起兵之初,就与齐国王族发生了矛盾。
原本历史中,齐王田儋和魏王咎联手攻打章邯,被章邯大败,田儋战死,魏王咎自焚。
这个世界,刘邦横插一杠,刘盈单驴擒李由,韩信把章邯调得团团转,彭越救下魏王咎。齐王田儋却仍旧在章邯围城打援的时候战死了。
因章邯没空追击齐国残余势力,田荣迅速收拢齐国军队,立堂兄田儋之子田巿为齐王,自己和田横总揽齐国权力。
但齐国的老臣站了出来,说田儋自立的时候他们没有来得及反应,所以田儋当齐王,他们忍了。既然田儋已死,新的齐王自然要让曾经的齐王室继续当。
于是他们在项梁的支持下,立齐王建的弟弟田假为王。
齐王建就是那个母亲君王后在的时候,全靠君王后治国;君王后死后,秦国打来还没准备好军队的妈宝王。秦始皇对其深深鄙夷,把齐王建流放共地,活活饿死。
齐人痛恨齐王建的昏庸,在齐王建死后传歌谣,“松耶柏耶?住建共者客耶”。
那是松树还是柏树?齐王建被迁往共地饿死,还不是他轻信谗言的错。
齐国旧臣在项梁的支持下立田假为王,把田荣都气乐了。
齐地是他们兄弟三人平定,关曾经的齐王室屁事啊?
他立刻带兵攻打田假。田假哪打得过靠自己起兵的田荣?忙逃到项梁处。
项梁本想帮田假复国,没想到被章邯、王离围死。
田荣与项梁有这样的矛盾,项羽召集诸侯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去。
项羽看在齐地现在都在田荣手中的面子上,迁田荣所立齐王为胶东王,自认为仁至义尽。
新的齐王田都是背叛田荣,转投项羽的原齐将,现为项羽的属下;济北王田安是齐王建的孙子。
本来项羽想重新扶田假,但田假没有战功,又已经年老,项羽很公平,还是更喜欢有战功的人。
田荣没领项羽的情。平定齐地的是我和兄弟,关齐国旧王室、关你项羽屁事?!
你自封个西楚霸王,就能白拿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地了?
滚犊子!
田巿倒是顺从了项羽。
他觉得,听项羽的话,自己还能当个实权胶东王;跟着叔父,自己不过是个傀儡齐王。
再加上项羽名声在外,田巿十分惧怕项羽,便偷偷去胶东赴任。
田荣更加愤怒。
这个堂侄怎么还胳膊肘向外拐,把他父亲和自己、弟弟辛辛苦苦打下的齐地送人?
田荣便杀了田巿,自立为齐王。
诸侯从戏下离开,是汉元年四月的事。
田荣举兵打跑项羽所立齐王田都,是汉元年五月的事。
项羽刚回到彭城,西楚霸王的位置还没坐热,新收的美姬都还没睡够,齐地便反了,只能带兵平叛。
新的齐王田荣看到项羽送来的斥责他谋反的信件,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乃公平定齐地的时候,你叔父项梁都还没有渡过乌江呢!谋反?齐地是你的吗?不要脸!
项羽分封的时候,他所分封的地大多不在自己手中。
旧诸侯王不肯离开,新诸侯王要自己领兵打下自己的封地。
见到齐王田荣起兵反抗项羽,其余诸侯也纷纷动手。
于是项羽分封完诸侯不到一月,天下便重燃战火。
有的新诸侯王杀了老诸侯王,如燕将臧荼杀燕王韩广;有的老诸侯王驱逐了新诸侯王,如赵王歇复位。
魏国没有被项羽拆分给其他诸侯,因为项羽自己垂涎魏国的地,把魏国割了一大块给自己。
魏王咎便也派弟弟魏豹与齐王田荣暗通款曲,对项羽要求他出兵的命令阳奉阴违。
被项羽派去杀楚义帝的九江王英布作壁上观,临江王共敖重病,皆不出兵。
衡山王吴芮则刚归国不久,项羽就派兵抢了他的地,把他降为番君,即封地只有番县的侯爵。吴芮自然也不会出兵。
而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三位诸侯王在关中,殷王司马卬的封地就在函谷关门口。为防备刘邦,项羽暂时不敢动。
于是项羽环视一圈,好像没有诸侯可以与自己一同攻打齐国,只能自己出兵。
虽然无人帮衬,又不是打不过,项羽没什么压力。
只是项羽等候诸侯出兵时花了一些时间,等他决定自己出兵的时候,都快八月了。
同在八月,刘邦在得到田荣起兵反项羽的消息后紧赶慢赶,重新拉起一支雄军,离开汉中。
本来刘邦想大摇大摆走出汉中,毕竟章邯是他的人。
刘盈不同意。
“项羽如果觉得阿父威胁更大,不打田荣,先打阿父怎么办?阿兄,赶紧给阿父出个好主意麻痹项羽。”
刘盈觉得,少个典故很不自在,疯狂用眼神暗示韩信。
韩信虽然觉得现在章邯都是自己人,遮掩没太大意义,但弟弟都让自己出谋划策了,他就随便出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意。
这个计谋不麻烦,刘邦便依从了韩信的建议。
刘盈十分满意。
给后世学生减负多不好意思,老祖宗就是要给后世子孙留下多多的典故。
刘盈夸赞:“阿兄真厉害!比阿父厉害多了!”
韩信从容地接受了刘盈的夸赞。
刘邦往旁边“呸”了一声,让韩信别浪费时间,赶紧走。
汉王刘邦要亲征,汉王世子刘盈就得留守封国。
把刘盈留在汉中,刘邦难免担心。但和项羽打仗这么危险的事,他更不敢带着刘盈。
刘邦走时一步三回头,不断问韩信:“萧何真的能管得住盈儿吗?”
韩信十分果断道:“不能。”
刘邦:“……”真想抽这个逆子!
刘肥忍不住哭了起来:“阿父,你不放心,该让我也留下啊!我可以照顾盈儿!”
刘邦破口大骂:“你当乃公蠢?你留下只会助纣为虐!绝对不能让你和盈儿单独待着!”
刘肥哭得更加大声。韩信捂住耳朵。
刘邦不仅带走了刘肥,还把之前跟随刘盈的一帮小将全部带走,生怕自己前脚一走,刘盈后脚就带着一众小将也出汉中攻城略地。
刘盈的不安分,他太害怕了。
汉中安全,刘邦甚至把刘盈身边强壮的护卫都调往别处。
就是剩余的几个护卫,刘邦也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只能听从萧何的命令,不准听从刘盈的指挥。
刘邦下令的时候,汉将们哈哈大笑。
吕泽都快笑晕过去。
他靠在另一个妹夫樊哙身上大笑道:“旁的人看见,还以为汉王忌惮世子,担忧世子谋逆呢,哈哈哈哈哈。”
樊哙不住点头。
刘邦气得把吕泽和樊哙按住暴揍一顿。
三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别提多伤眼睛。
现在眼圈乌青的吕泽和樊哙,听到刘邦都快走出十几里了,还在念叨刘盈,又不由哈哈大笑。
刘邦口吐污秽,破口大骂。
韩信捂着耳朵,用眼神示意刘肥去别处。
刘肥放慢骑马的速度,与韩信落在了后面。
“放心,我给盈儿留了一支兵。”韩信悄悄道,“我会请求义父,让你给我当裨将。盈儿若离开汉中,定会先来寻你我。”
刘肥抹着眼泪,压低声音道:“如果盈儿真的离开汉中,多危险啊。”
韩信道:“我不给盈儿留兵,他自己也会募兵。他从荥阳和咸阳募了几万兵,难道在汉中就募不到吗?萧伯父在汉中、成都来回奔波,不可能有精力盯住盈儿。”
刘肥被说服:“是啊,不如我们帮盈儿。但是阿兄,为什么盈儿先告诉你,不告诉我?”
刘肥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韩信不客气道:“因为你不能保守秘密,义父一诈你,你就不敢说谎。”
刘肥把眼泪憋了回去:“那现在我不也一样?”他确实不能对阿父说谎。
韩信道:“现在就算义父知道,也不可能再返回汉中。”
刘肥擦了擦眼泪,崇拜道:“阿兄真聪明!”
韩信矜持地点了点头,从容地接受了弟弟的崇拜。
“啊,吕释之不肯听我的命令?”刘盈端坐席上,双手放在膝盖处,闭了一会儿眼睛。
半晌,他睁开眼睛道:“别指望阿父了。阿父肯定也认为,在丰邑坚守,比上山强。”
使臣不甘心道:“为何不先问问汉王?或许汉王能听主父的建议。”
刘盈摇头:“我如果将此事告知阿父,阿父就知道我不放心阿母,可能会偷偷离开汉中。他不一定会听从我的建议,但一定会把我带在身边。哪怕战场再危险,总比我独自离开汉中强,对吧?”
使臣叹气:“主父说得对。”
一旁伺候的家吏宋昌忍不住道:“世子,你还真的要离开汉中啊?太危险了!”
使臣辩驳道:“主父有攻城之能,若你我鼎力相助,又有兵马相随,有何危险?”
宋昌骂道:“张不疑!张公派你来世子身边为家吏,特意叮嘱你劝谏世子小心谨慎,不是让你怂恿世子冒险!你如此行径,真不像张公之子!”
被刘盈派去丰邑,刚风尘仆仆回来的使臣,乃是张良长子张不疑。
张良虽然回到韩王成身边,但让长子张不疑继续跟随刘邦。刘盈得知此事,赶紧写信讨要。
刘邦还未离开戏下,就让张不疑先去刘盈身边报到。
劝说吕释之,是刘盈给张不疑的第一个任务。
张不疑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吕释之油盐不进。他心里本来就有气。
听宋昌嘲讽自己,他讥笑一声:“为家吏者,该尽力完成主父的命令,而不是自以为比主父更聪明。我是无能,不如家父。但我至少有自知之明,不会对主父指手画脚。宋昌,我和你是世子的家吏,不是汉王的家吏。世子才是你我的主父。你难道要听从汉王的命令,不服从世子的命令?”
张不疑说出诛心之言,宋昌也不甘示弱:“我当然听从世子的命令。但为人臣者,不是一味听从主父的命令便是忠诚。你这样,与佞臣何如?”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耳朵嗡嗡嗡疼。”刘盈端坐不住,手撑在席上站了起来,“你们二人真是无一日不吵架,感情有这么好吗?”
宋昌和张不疑声音拔高:“感情好?!”
刘盈抱着手臂,一边点头一边叹气:“阿父说的,打是亲,骂是爱,感情深厚用脚踹。你们二人的相处方式和阿父说得一模一样。”
宋昌脸色一沉:“汉王一定是在开玩笑。”
张不疑说得更直白:“汉王只是在逗弄世子。”
“扑哧。”刘盈放下手臂,“行了,你们吵也没用。我决定的事,谁都不能阻止。如果能阻止,阿兄还会给我留一支兵马吗?他知道阻止不了,才只能留下兵马保护我的安全。”
宋昌沉沉地叹了口气。张不疑得意地轻哼了一声。
刘盈看着自己身边哼哈二将,颇为无奈。
宋昌是贤臣,谏臣,清高之臣。
而张不疑嘛……张良的两个儿子,长子张不疑谋杀旧楚国的贵族,花钱赎命当了更夫;次子张辟疆奉承吕后,诸吕被杀后不知所终。
张辟疆还没出生,无缘拜见他的圣君刘盈。但张不疑,呃,确实很有佞臣之风。
可能他们俩都像韩国未灭时的张家人吧。
见宋昌和张不疑互骂,刘盈有点幻视了记忆中某个电视剧的清浊二人组。
咦,那自己岂不就是乾隆了?
其实乾隆也不错嘛,活得又长又潇洒。刘盈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虽然性格迥异,但都是贤能之人。
刘盈好不容易把沛丰的二代培养出来,却被可恶的阿父摘了桃子。
可惜刘邦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站在未来千古明君这一边。刘邦给刘盈留下的两个家吏,在刘邦本人面前只是低调的小透明,却被刘盈慧眼识了大蚌珠。
宋昌能领兵,张不疑抓后勤和情报是一把好手。一清一浊二人组摇身变成一武一文二人组,在萧何眼皮子底下搞事。
萧何略有所察觉。
他将刘盈带在身边,去成都也要带着刘盈。
刘盈先老实地跟随了一个来回,然后因路途颠簸病倒。
萧何:“……”
刘盈泪眼汪汪。
萧何深呼吸:“你、你留在汉中养病。”
刘盈含着两泡眼泪乖巧点头。
萧何留下护卫盯死刘盈,满心不安地离开了汉中,继续来回奔波干活。
萧何离开后,张不疑激动道:“主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宋昌轻蔑地瞥了叫刘盈“主父”,而不是“世子”的马屁精张不疑一眼。
刘盈咳了两声:“等我病好后。我是真的病了,不真病,瞒不住萧伯父。”
张不疑遗憾道:“好,我继续收集中原情报。”
刘盈给了张不疑一笔钱,让他去收买萧何身边的人,又给了宋昌一笔钱。
“你把这些钱给名单上的人。”刘盈给了宋昌一张名单,“这是阿兄当治粟都尉时留给我的人,他有门路买到最好的兵甲。”
宋昌的心脏狠狠一颤。
如果不是知道汉王和世子父子感情极好,世子这做派,私藏兵马,私铸兵甲,完全是奔着谋逆去啊!
于是,在史书中浓墨重彩的刘邦“还定三秦”背后,在张良使出计谋麻痹项羽,项羽带兵北上灭齐的背后,一支小小的、不起眼的兵马悄悄发育,在汉元年末众多大事件的缝隙中,猥猥琐琐探头探脑。
刘盈在养病之余,终于完美通关了“全军覆没”副本。
他得到后方反叛的消息,喜极而泣。
叛了,终于叛了。粮道终于被截断了。
他杀掉的那些贪官污吏的家族再不勾结也先叛乱,自己都要封狼居胥燕然勒石了。
“朕断后。”刘盈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日。终于要通关了呜呜呜!
英国公张辅和成国公朱勇还没死,他们只是受了很重的伤。
两位老国公,争先为刘盈断后,刘盈却不许。
“以我们的兵力不可能避开也先的追击,就算你们断后,朕也会被俘虏。”刘盈下令道,“朕断后,也先抓到朕后,便会停止追击。你们才能将朕的旨意带回北京,让北京为朕报仇。为了大明,你们断不可拒旨。”
刘盈将圣旨抛给朱勇:“记得告诉朱祁钰,如果他不想背负联合瓦剌杀害兄长的污名,就好好当一个明君,早日为朕报仇。”
朱勇接住圣旨,如千钧般沉重:“陛下怎知,不是郕王谋逆?”
刘盈失笑:“朕不是信任郕王,是信任朝中还有贤臣在,不会让郕王祸害大明。以郕王性情,朕还在领兵时,他也不敢背叛大明。行了,别说了,再说也先要来了。赶紧走。”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方块人军队。
“朕留下的这支兵只要能回到大明,一定能成为一支常胜军。大明的悍将也不会青黄不接了。英国公,成国公,你们一定要把明军未来的希望带回去,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刘盈挥手,“快走吧,朕等你们来接朕。”
刘盈再次下旨,只留一百人与他断后。其余人终于离开。
见仅剩五六万的明军离开,刘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次系统没坑他,没让这群NPC非留下和自己同生共死。
他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护卫:“刀放下,陪朕下马,坐着等。”
护卫虽不愿意,也只能听从刘盈旨意,下马等候也先到来。
他们围绕在刘盈身边,刘盈盘腿坐在地上。
也先到来时,见到地上盘坐的身穿龙袍的大明皇帝,竟不敢上前。
“抓了朕就够了,给朕个面子,别去追击朕的兵。”刘盈仰头,灿烂笑道,“如果你非要和朕的兵拼个鱼死网破,那朕就只有死在这里,让哀伤的明军多拉几个瓦剌人垫背了。你也不想损失惨重吧?”
也先叹了口气,翻身下马。
他身后的瓦剌将领也纷纷下马。
刘盈仍旧坐在地上。
“请陛下回瓦剌小住。”也先对刘盈拱手抱拳,“小王必会厚待陛下。”
刘盈这才起身:“行。叨扰了。”
他甩了甩袖子,回头看了南方一眼,又笑了一下:“放朕的侍卫回去吧。让他们告诉北京,朕去瓦剌做客了。不然北京或许不会相信,朕没有死在草原上。”
一百护卫被拿走了兵器。
瓦剌人没有带走他们,听从刘盈的话,放他们离开。
“陛下……”护卫跪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刘盈的背影。
刘盈背对着他们挥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与历史原本剪影偏差度大于80%,副本最后一个完美通关条件达成,副本结算中……】
刘盈伸了个懒腰,在也先震惊的注视下,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刘盈就纳闷了,为什么也先要带他爬山看日落,谈心情谈理想?有病吧?
第66章 汉王印鉴虎符呢
“万事俱备, 只欠……”刘盈看着自己系统面板最新的数值,双手拍了拍膝盖,从床榻上爬起来。
阿父阿母不在身边,刘肥阿兄也不在身边, 曹阿姨也不能宠着自己。小秘密太多, 刘盈不喜欢不认可的陌生人近身, 便自己更衣洗漱。
蜀地出稻米。刘盈今日的早膳是满满一大碗白米饭配腌肉。
盐管够, 肉管够。
在提纯盐的技术还不发达的时候, 井盐可比海盐美味多了。怪不得宫廷常用井盐当供盐。
刘盈吃完米饭腌肉, 拧着眉头喝掉最讨厌的豆叶羹, 把粗糙的豆叶咀嚼咀嚼吞进肚。
他拍了拍鼓鼓的肚子,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欠一场月黑风高偷跑夜。”
刘盈在等朔月夜。
今天就是朔月夜。
萧何今天在汉中,正在府衙呼呼大睡, 弥补旅途疲劳。
萧何不在汉中的时候,汉中守备非常森严。
他一直以为, 刘盈如果要做坏事, 一定会在他离开汉中的时候。
当萧何回到汉中,发现刘盈还在养病, 便松懈了。
刘盈乖乖待在家中, 他也已经回到南郑,还有什么不放心?
刘盈悄悄上了船, 带着韩信给他的八百兵卒偷偷离去的时候,萧何还在呼呼大睡。
一支拥有十艘船的船队不算小规模了。他们浩浩荡荡沿着汉水东出的时候, 难免遇到盘查。
刘盈有盖着汉王印玺的诏书——他阿父还没离开南郑就准备好了, 有大将军的令牌——韩信就是大将军,有汉国样式的虎符——刘盈不记得从哪里摸的。
萧何虽然是汉国的相国,但派兵的事, 刘邦能绕过萧何独自决定。
刘盈准备充分,连虎符都有,兵卒便放行了。
离开时,张不疑疑惑:“主父肯定能得到萧相国的印玺,为何没有萧相国的放行书?”
刘盈笑道:“因为不能让萧伯父担责啊。阿父不当人,压榨萧伯父太过,不仅让萧伯父给他管国家,筹军粮,还让萧伯父管我。他没脑子吗?想不到萧伯父不可能管得住我?总不能让阿父找到借口,去欺负最为劳苦功高的萧伯父吧?”
张不疑微微一愣,然后对刘盈拱手。
刘盈摆摆手,让张不疑起身:“之前你和宋昌斗嘴,我懒得管。现在要认真做事了,你记得改口,别叫我主父。”
张不疑再次疑惑:“为何?世子就是主父。”
刘盈摇头:“你是大汉的官吏,不是我的门客;我是大汉的世子,不是你的家主。公是公,私是私。你不喜欢叫我世子,也可以唤我一声老大。”
张不疑道:“我不明白。”
刘盈道:“自己想。”
说罢,他回船舱睡觉。
给阿父写的信已经快马加鞭出发,不知道阿父得到自己又偷跑的消息,会不会把阿兄吊起来抽。
唔,刘肥肯定会和阿兄同甘共苦,坚称他也有参与,哈哈哈哈。
刘盈丝毫不关心溺爱自己的兄长们会不会挨揍,没心没肺地倒头就睡。
张不疑很是迷茫,问宋昌:“你知道原因吗?什么主父……世子不喜欢奉承的屁话就别说了。”
宋昌翻白眼。他当然知道世子很喜欢听奉承话。世子不让张不疑叫他主父,肯定和不喜欢张不疑阿谀奉承无关。
世子可喜欢别人阿谀奉承了。陈平还在世子身边的时候,世子要求陈平每日都要想一段新的夸赞词来夸他。宋昌真佩服,陈平怎么忍得了世子那破性格。
“世子说‘公是公,私是私’,可能是让你以大汉为先吧。”宋昌胡乱揣测。
张不疑回了宋昌一个白眼:“世子不就是大汉?”
宋昌道:“汉王才是大汉。”
张不疑反问:“你相信世子会要求我们听汉王的话,不听他的话吗?”
宋昌哑口无言。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啊。
本来只是张不疑困惑,宋昌也陷入沉思了。
世子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刘盈一觉睡醒,见两人都在冥思苦想,忍笑忍得肚皮疼。
其实刘盈只是嫌弃张不疑叫他“主父”太难听,还不如叫“阿父”呢。
他说的什么公私,只是随口胡扯。
在副本里当了一回天子,刘盈发现要在下属面前提高逼格,不说人话让人猜是最好的办法。
他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走向船头吹风。
嗯,就像现在这样。
大风吹起了汉圣宗圣皇帝的发丝,风中凌乱的汉圣宗圣皇帝讪讪回船舱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