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by木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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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英布病重,派个两三万人与项羽同行,也能把项羽应付过去。英布此举,完全是打项羽的脸。
刘盈讲得很细,哪怕九江王后之前对天下形势一无所知,在刘盈的讲解下,她也听明白了。
九江王后本就不笨,也读了一些书,只是从未想过这些事罢了。
刘盈分析后,才讲自己来拜见九江王后的原因:“英布替项羽弑杀义帝,当是项羽心腹;项羽给他当自己心腹的机会,英布却又拒绝。我不知道为何英布会这样做,但知道项羽肯定记恨在心。等项羽从齐国归来,弑杀义帝这一罪名,恐怕要英布一人承担了。”
九江王后身为大秦县令的女儿,眼界还是有一些的。
她紧张地攥紧裙摆:“那、那可如何是好?”
刘盈道:“能护住英布的除了楚王,就是我阿父汉王。杀义帝时只有英布的将领在场,只要英布的将领咬死说自己没有动手,是项羽的人动手,阿父就能保下英布。”
九江王后皱眉不语。
刘盈笑道:“我不是让王后劝英布投靠我阿父。劝说英布的另有其人,阿父派来的使臣,一定能完成他的任务。我只是与吴芮有旧,见王后身处危险,前来帮助王后而已。”
九江王后惊讶地瞪大眼睛:“我、我有何危险?”
刘盈道:“英布攻打项羽的时候,项羽也会攻打九江国。以英布性格,他会护住自己的重臣,恐怕无力护住妻儿。”
英布的旧臣几乎都没死,就妻、子全死了,很明显他连汉高祖都不如,都没想过保护妻、子。
汉高祖提前一年就派吕释之去保护家人,最后死了好几个重臣,连父母都被俘虏了,真难以说是汉高祖之错。英布明明可以把妻儿送往吴芮处,却完全没为妻儿着想。
难怪吴芮之孙对英布无情了。
“如果九江王后信我,就找借口回家省亲。番君定能护得住你。”刘盈道,“如果九江王后不肯信我,也至少问九江王要一支兵保护自己。”
九江王后疑惑:“为何世子要特意来警告我?”
刘盈道:“我不是为你,是为拉拢番君。”
他身后的将领的眼眸微微一动。
刘盈又道:“再者,我阿母,嗯,就是大汉的王后,现在身陷沛丰。阿父虽然早早派出将士去迎接阿母和大父、大母,却被项羽阻拦,不得前进。见九江王后与我阿母处境相似,阿母身边至少有护卫,九江王后所住院落却防守松散。我思及阿母,就不得不暴露身份,劝说王后了。”
九江王后怔然:“你、你阿母也遇到危险了?”
刘盈点头。
九江王后将刘盈扶起,又把刘盈轻轻揽入怀里:“别难过别难过,你阿母一定无事。”
刘盈无奈。谁难过了?我只会嘲笑阿母。这位九江王后是不是太感性了?现在是安慰我的时候吗?
“即使君上出兵,应该也会派人守卫九江国。”九江王后自以为安抚好刘盈后,才强装镇定道,“我相信他。”
刘盈叹气:“我没让王后不相信九江王,只是让王后自己也做好准备,要么让九江王给你一支护卫以自保,要么回番县。我见九江王下属,并未把九江王后当回事,恐怕危险来了,不会为你拼死。”
九江王后再次茫然:“啊?他们没把我当回事吗?”
将领无言地看着刘盈小小的后背。
刘盈反问道:“九江王可让王后做过事?比如赏赐下属家眷,掌管家中财资?”
九江王后摇头:“我只需要教导孩子就够了。”
刘盈道:“不够。教导孩子是妻子的职责,但王后的职责不止如此。我言尽于此,如果王后不信我,我也无可奈何。”
刘盈再次对九江王后一拜,便要离开。
九江王后忙拉住刘盈的衣袖,焦急道:“我、我不是不信你。世子能为我着想,我怎会不信你。我只是……”
她咬了咬嘴唇,看向刘盈身后的番县将领。
九江王后垂首道:“父亲将我嫁给英布时,就告诉我要笼络好英布。现在父亲让世子来劝我,是对我失望了吗?”
刘盈真的想给九江王后狠狠一个白眼。
你烦不烦啊!能不能抓住重点?什么英布,什么吴芮,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我都说你和你儿子都要死得一干二净了,你能不能先想想自己?!
“王后,你做得如何,番君都不会失望。”刘盈仍旧耐着性子,教导九江王后道,“吴芮乃豪杰,他的地位是他自己打拼出来,不用靠姻亲。他虽让你笼络英布,实际上只要你不死,两者姻亲仍在,就算笼络了。所以王后请保重自己。”
九江王后重重点头:“我、我这就去问君上要一支护卫。”
刘盈见九江王后听劝,松了口气:“我教王后如何向英布讨要护卫。如果英布不给,你就回番县。”
九江王后再次重重点头。
刘盈给九江王后支招时,番县将领一直很沉默。
待刘盈回到住处,跟上来的番县将领才问道:“世子为何要为君后谋划?”
刘盈对九江王后的耐心,让番县将领十分惊讶。
刘盈回答道:“我见九江王后住所的护卫稀少,想到九江王后之忧,就想到了自己的阿母,一时共情罢了。将军就当我是在讨好番君吧。”
将领感动得热泪盈眶,回头就寄出书信,将此事添油加醋告知吴芮。
刘盈关上门,长长舒口气,在榻上使劲打滚。
他想念阿兄,和不聪明的人对话真麻烦。如果不是要分化英布内部势力,他才懒得去管别人呢。
英布此人,在楚汉间就像是墙头草似的。他虽被随何逼迫投汉,但也没下定决心给项羽狠狠来一下,连自己国内的防备都很松散。
结果他不仅没给项羽造成多大危机,自己老家还被一锅端了。直到他和随何一同逃到汉王处,重新收拢旧臣旧将士后,才发挥出他真正的本事。
九江王后现在看似没有地位,但只要她想要有地位,凭借她是吴芮的女儿,又给九江王生了儿子,她立刻就能有地位。
当英布出兵的时候,九江王后坐镇九江国,刘盈就能插手了。
虽然他打不过项羽,但给九江王后支支招,扛住项伯等人还是很容易。
多点开花,如果开不出花,那就没意义了。项伯等人收编九江国的军队后,也给西楚国提供了喘息的机会。
杀项羽的人,阻止项羽补充兵源,便是刘盈现在做的事。
“算了,蠢一点也好,容易利用。”滚完后,刘盈恢复冷静,“只要她以为我是全心全意为她安危着想……唔,我怎么不是全心全意为她安危着想?我就是这么高尚啊。”
刘盈思索后,反省了自己的妄自菲薄。
他确实是十分善良地想要拯救可怜的九江王后,不让吴芮有丧女之痛,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刘盈拿起铜镜,仔细端详自己。
唉,我不仅长得帅,还品德高尚,真是太完美了。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完美的人?阿父阿母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换来了我这么完美的儿子。真是羡慕阿父阿母。
刘盈唏嘘。他本以为自己事事比阿父强,现在却突然发现,至少在子嗣上,自己绝不可能比得过阿父。输了输了。
刘盈羡慕完阿父后,出门去厨房找吃的。
饿死了,一根肉干哪够吃?他还以为英布就算不设宴,也会派人向汉臣房里送吃的呢。没想到英布这么吝啬,活该被杀。
刘盈已经决定,等利用完英布,立刻怂恿他阿父一脚把英布从诸侯王的位置踹下来。
这时,九江王后派人前来,说想起汉臣恐怕还没有用膳,于是送来烤全羊烤全鹿烤乳猪各一只。
九江王后没说送给汉王世子,这点聪明还是有的。
刘盈看着院子里的烤全羊烤全鹿烤乳猪喜笑颜开。
他再次决定,不仅要把英布一脚从诸侯王的位置上踹下去,还要给英布的儿子封侯。如果英布不肯体面地让位,他就只能帮英布“体面”了。
正在接待随何的英布,还不知道自己因为没有送饭,就被汉王世子记恨了。
张不疑和宋昌坐在随何身后,听随何舌灿莲花。
随何条理清晰地劝说英布,所说之话与刘盈相似。
英布既已杀义帝,就该老老实实给项羽当狗。但英布又反抗项羽,真不知道图什么。
以项羽小气吧唧的性格,肯定会打完齐国就收拾英布。英布不现在趁着项羽无暇南顾,赶紧投降汉王,难道要等项羽打过来,才狼狈地逃往汉王处吗?
英布在跟随项羽的时候,是难得出了大力的诸侯。每当同项羽作战,英布都会亲为先锋。就是项羽做阬杀秦卒和弑杀义帝的不光彩事时,英布也狗腿得很卖力。
其实英布自己心里,也觉得自己应该是项羽的心腹。
但当他杀完义帝的时候,项羽却没有赏赐他。他虽为九江王,地盘却远不如赵国等六国旧贵的封地广阔。
虽然旧六国被项羽拆分了,但在英布看来,项羽以六国旧贵没有战功为借口拆分旧六国,那就该公平地论功行赏。
结果自己的战功最多,地盘却不如旧六国,英布心里怎么能服气?
项羽不仅没有给他增加封地,也没有视他为心腹,将他吸纳成项家本部,不愿意给他增兵,还老问他要兵。
英布看着项羽只重用亲族妻族,终于明白自己在项羽麾下卖再大的力气也得不到重用,便使了小性子。
他使小性子的时候没有多想,只是单纯认为项羽既然不给他重赏,他就不出力。
待随何给他细细分析时,他才脑门冒汗,察觉自己得罪了项羽。
“先生说的是,我愿意归附汉王。”英布对随何道。
随何微笑着颔首,离开之后,他却没有回住处向刘盈禀报,而是带着一众壮卒去往楚国使者住处。
张不疑疑惑:“随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随何仍旧面带微笑:“我见英布优柔寡断,恐怕不会轻易出兵,而是想当墙头草。我当推他一把。”
张不疑恍然:“随生是要告知楚国使臣,英布已经与我等联手?”
宋昌也恍然:“等楚国使臣回禀项羽,英布是不想投汉也必须投汉了。”
随何轻笑:“差不多吧。”
两人兴致勃勃跟着随何硬闯楚国使臣的住处,呆若木鸡地目睹随何将楚国使臣一剑刺死。
阿巴阿巴……两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随何让人砍下楚国使臣的脑袋,拎着脑袋再次拜见英布:“楚国使臣已枭首,楚国无人会知道九江王已投汉。九江王可放心准备了。”
英布:“……”
英布:“??!”
英布:“……一切遵从先生的意见。”
怎么回事?!汉国的使臣是不是太狂了一点?他就不怕我杀了他吗!
随何这才回禀刘盈。
刘盈刚啃了一个牛腿,招呼他们帮忙看火,一同吃烤肉。
张不疑和宋昌这时候才找回语言。
宋昌生气道:“随何!你怎么能如此冒险!世子还在这里,如果九江王翻脸,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张不疑皱眉:“是啊,太冒险了。”
随何笑着摇头:“英布已经得罪项羽,我杀了楚国的使臣,项羽肯定会责怪他;他若杀了我,又与汉王结仇。英布好歹是从一介刑徒成为诸侯王的豪杰,不会蠢到同时与楚王和汉王为敌。”
“学学,都学学,这才是汉使!”刘盈噘着肉,口齿不清道,“其实他还是弱了点,郦伯说服县令,可是直接砍了县令的脑袋。随何不过是砍了楚国使臣的脑袋而已。”
张不疑和宋昌倒吸一口气。不、不是吧,你们儒生就这么出使?!世子让我们学的,难道就是这种出使?!
随何忙正色道:“世子,我确实六艺不佳,不敢与郦伯比。那九江王的脑袋,可不能砍啊。汉王还想要九江王为他带兵呢。”
刘盈晃晃手中的肉:“好,不砍。”
随何欣慰。世子果然还是仁善的。
第70章 不费心无用之人
刘盈在九江国休息了几日, 让英布给汉军补足粮草后,将吴芮派给他的人,留了两百人给九江王后。
他还留了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在九江王后身边,为九江王后出谋划策。
刘盈笑着牵着九江王后的孩子的手, 对懵懂的孩童道:“你已经是大孩子了, 一定要保护好你的母亲。”
小孩重重点头。
刘盈松开孩童的手, 孩童回到九江王后的身边。
九江王后送刘盈离开时, 眼泪一直没有停止。
她想, 刘盈这个孩子太善良了, 比父亲对她还好。
若不是刘盈提起这件事, 父亲恐怕都没想过留人保护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 刘盈给下属吩咐的事,可不止保护她和她的孩子。
英布将来是必须要谋反的。
九江王国在芍陂附近, 在战国时便是产粮区。这个地方,中央王朝可以直接控制, 不需要诸侯王。
如果九江王后和九江王世子聪明些, 他留下的人会帮两人去京中状告英布谋反,九江王世子还能封个侯;若不聪明……
刘盈微笑着和对他好感极深的母子二人挥手离开。
英布已经离开六县, 前往兵营点兵点将, 准备出征。随何留在他身边,将与他一同与汉王会合。其余汉军与从番县来的军队一同先离开。
英布直到现在都不知道, 汉军中还藏着一位汉王世子。
张不疑和宋昌都不明白,为何世子不在英布面前现身。
刘盈对番县来的将领所说的借口, 是英布性格高傲, 若见汉王派出的使臣只是一个稚童,哪怕这个稚童是汉王世子,他也会感觉自己被嘲弄轻视。再者英布与项羽关系颇深, 为了安全,他还是隐藏身份更好。
若不是心忧与自己母亲相同处境的九江王后,他本也不打算在九江王后面前说出自己身份。
其余人都信了刘盈的借口,张不疑和宋昌不信。
世子什么时候怕过危险?大秦的三川郡守李由就在汉王麾下,他能证明世子绝对不惧怕危险。
两人又冥思苦想许久,很不想让刘盈直接说出答案。
可这次他们仍旧在刘盈再次出发的时候,也没能想明白。
心高气傲的两人此番和刘盈一同出游,心气都快被磨平了。
我真是没用啊(扯头发)!
再不甘心,两人为了进步,为了跟上刘盈的脚步,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请教刘盈。
刘盈无语地瞥了他们一眼,扶额叹气。
张不疑沮丧道:“世子,我知道我很笨,让世子失望了。”
宋昌也垂头丧气。
刘盈扶额的手捂住嘴,差点习惯性地骂两人祖宗。
嗯,他不是骂人,只是口头禅。
“你们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英布。”刘盈道,“英布此人虽然作战很强,但不会治理,将来与我无用,所以我懒得花心思收服他。他现在对阿父有用,阿父自己会花心思。”
张不疑和宋昌二人迷茫地看着刘盈。
刘盈摊手:“我做事向来凭喜好,你们难道不知道?”
张不疑和宋昌二人呆滞。
就、就只是这样吗?
刘盈笑着指着外面的湖泊:“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湖泊吗?”
两人都点头。
虽然他们已经在自我怀疑,但一些常识还是知道的。
“是芍陂。”
两人不仅说出了芍陂的名字,还说出了芍陂的来历。
楚庄王时期,相国孙叔敖淠水入白芍亭东,修建大型水利工程芍陂,泽被万顷良田。
自春秋起,芍陂所覆盖的灌溉地,就是楚国最大的产粮地之一。
两人夸赞芍陂现在的灌溉作用,刘盈在心里补充,芍陂可不止惠及现在。
直到唐末,芍陂也能灌溉万顷良田。
北宋失土之后,芍陂年久失修,灌溉面积才渐渐缩减,但也能惠及周围。
而到了新中国成立后,芍陂经过整治,灌溉范围扩展到了四点二万公顷。
也就是说,芍陂从修建起,惠及这一片土地两千七百年。
“多好的一片地啊,怎么全是荒草呢?”刘盈看着马车外十分优美的自然风景,感叹道,“这块地可不是项羽封给他的,而是他本就拥有的。哪怕是战乱时候,农时也该见缝插针种地。他的王宫十分豪华,有许多役夫还在为扩建王宫忙碌。但都城六县的郊外,居然都很少人种地。”
“真没用。”
刘盈毫不客气地十分片面地评价这一位汉初四大名将。
当然,英布打仗很厉害,但那与将要守土的汉圣宗圣皇帝有什么关系?等刘盈长大时,英布就无用武之地了。
“吴芮、驺无诸、驺摇三人皆有治民之能,他们与我有用,所以我要收服他们。”刘盈倨傲道,“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有资格瞻仰我的圣颜。”
他去见九江王后,除了给九江王国插一把刀,也是真的进一步向吴芮示好。
刘盈向吴芮示好,消息肯定会传到两个越人首领耳中。他在驺无诸、驺摇心中的地位也会提高。
“你们真是想太多了。”刘盈解释完后,把两人赶到其他车上。他要睡觉了。
旅途无聊,不如睡觉,睡觉后他还能在已经通关的副本里刷方块人无双。
至于新的副本,他暂时婉拒。受了这么多折磨,刘盈只想无脑刷怪。
张不疑和宋昌狼狈地被刘盈推下马车,来到后一辆马车上嘀嘀咕咕。
“世子说他没多想,我怎么觉得世子想得太多了?”
“世子心机深沉,实在可怕。无用之人就会被世子抛弃,是否太过凉……”
“是帝王之道!”
宋昌无言地看着马屁精张不疑,刚刚建立的“废物同伴”情谊,很容易就破碎了。
他真的与奸佞小人张不疑性格不合。
刘盈说他不会对无用之人太花心思,也表现在对待临江王共敖身上。
临江王共敖建都江陵,就在江汉平原。
刘盈路过江汉平原,却没有下船去拜见临江王共敖。
他只是派了身边最会骂人的儒生,去重病的共敖床前大骂他一顿。
共敖身为楚义帝的柱国,当楚臣因惧怕项羽而背离义帝的时候,共敖也离开义帝,并不能算品德有亏。
义帝自己都让臣子们离开,他们离开义帝,也是遵从君王的愿望。
但共敖却接受项羽弑杀义帝的命令,哪怕他最终拖拖拉拉没有成行,但接受了这个命令,他就该与项羽一样,被钉在耻辱柱上。
当然,刘盈自己是不相信什么君臣忠诚的。他也不是真心想骂共敖。
他只是需要去骂共敖和共尉父子一顿而已。
共敖在义帝式微的时候背弃义帝,共尉却在项羽死后和汉高祖死磕。
共尉不是忠于项羽。楚汉之争的时候,临江国作壁上观,谁也不帮。他只是想割土自立罢了。
刘盈只是激一激他们。无论临江国出兵帮谁,都会削弱临江国的力量,便于他们早日拿下临江国。
共尉是个没有远见的人。共敖还有几个月才死,希望共敖能在汉臣温和的骂声中振作起来,在临终之前好好教导共尉,知耻后勇。
如果共尉去帮项羽,刘盈觉得也不错。
共尉在江汉平原,他入中原有两条路,一条顺着汉水北上,直接攻打汉国大本营,显然打不过;或者从长江淮水一线入中原,那就要先过英布和吴芮等人这一关。
再说了,项羽致力于把所有盟友都推到对立面,不会给共尉好脸色。共尉如果和项羽共处,比他派使臣空口离间更有用。
刘盈虽然存着看临江国笑话的心思,但共敖还是要脸的。
本来他将在汉高祖攻破彭城的时候病死,被刘盈派来的使臣一骂,虽然医者说他药石难救,不是今年死就是明年死,他还是又气又愧,从病榻上爬了起来,大概是会延迟几个月才死了。
一从病榻上爬起来,共敖就让儿子领兵去帮助汉王。
出不出力无所谓,但为了义帝所以帮汉王攻打项羽这个名声,他必须要。
共尉虽觉得作壁上观更好,但思及父亲的名声,他也只能无奈顺从。
如果父亲死了,他就不用为难了。父亲还活着,他还是要当个孝子。
反正他就是摸鱼,给汉王捧一捧场,如果楚军溃散就抢一波就跑。共尉没打算出力。
使臣回禀刘盈时,告知刘盈共尉肯定不会尽力。
“无所谓,就算他不尽力,交战哪有不死人的?多死一个楚卒也是赚。两边都死人,我赚双倍。”刘盈冷漠无情道,“你做得很好。儒生真的很适合当使臣啊。”
儒生十分骄傲。
张不疑和宋昌对视一眼,决定学点儒家经典。
怎么儒家人个个都能当好使臣?他们记得书上不是这么写的,擅长出使的难道不是纵横那一家子吗?
刘盈这么多动作,哪怕刘邦离得远,也传到了刘邦耳中。
项羽陷入齐国战场,西楚国没了项羽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脆弱,刘邦所到之处望风而降。
刘盈派去送信的使臣也很容易就到了刘邦的营地,中途几乎没有楚军阻拦。
只有沛丰那边仍旧有重兵把守,且楚军很顽强。
除了沛丰就在彭城附近之外,项羽显然提前在沛丰布下了心腹,以防刘邦接走家人。
项羽虽然在战略上不行,用刘邦的家人威胁刘邦这种连小孩都能想到的事,他不会不知道。
王陵十分无奈。
他都与汉王的大军会合,吕泽都拿下砀郡了,居然还是没能攻入沛丰。
“如果攻势过猛,我担心楚军会放弃挟持活的人质。”王陵对刘邦担忧道。
刘邦叹气。他也是有这样的顾虑,才没有命大军猛攻沛丰,而是先取彭城。
“等取了彭城,沛丰的楚军就会失去士气。”刘邦安慰王陵道,“不用担心,根据吕释之派人送出的信,你的母亲与我的家人住在一起,很安全。”
王陵叹气:“真是愧对盈儿。”
王陵得知刘盈独自离开南郑后,就一直愧疚难安。
“不怪你,是项羽之错。他不要脸,居然想挟持家眷威胁我们。”刘邦继续安慰王陵,“他明明比我们强大,居然还这么阴损,真是没有人君之相。”
王陵被刘邦逗笑了:“你骂盈儿从来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你不也喜欢说都是别人的错?”
刘邦挑眉:“我从来不承担不属于我的错。”
被刘邦这么一打趣,王陵心情轻松不少。
当刘盈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更加难以沉重了。
刘邦召开心腹会议,一群人脑袋挨着脑袋,一个比一个眼睛瞪得大。
雍齿深吸一口气:“我的祖宗啊,盈儿拿下临江王、九江王和衡山王了?我们打下的地盘,有盈儿用嘴说下的多吗?”
现场一片干咳声,好像群体感染风寒似的。
第71章 所谓用人便不疑
其实说服不等于拿下, 临江王、九江王和衡山王虽出兵帮助刘邦,不代表他们的地盘就是刘邦的了。
刘邦现在已经以项羽弑杀义帝为由,召开诸侯会议为义帝报仇,那些诸侯可都是带兵来的。如果按照雍齿的说法, 岂不是那些诸侯的地盘都归刘邦了?
理是这个理, 汉将也不是不知道这个理, 只是在关系刘盈的事上, 他们总爱夸大, 就像是后世孩子拿了小区数学比赛第一名的长辈, 转头就吹嘘孩子能拿诺贝尔数学奖一样。
先别说诺贝尔有没有数学奖, 就说孩子这次拿没拿第一吧!
于是刘盈在这群长辈口中, 就从说服三位诸侯出兵,变成夺三国了。
韩信听得直扶额。
虽然弟弟确实厉害, 但你们现在越说越离谱了,能不能实事求是一点?
韩信看向刘邦。刘邦也在扶额。
韩信很欣慰。至少义父还是清醒的。
刘邦见韩信神情, 猜出韩信心中所想。
他招了招手, 让韩信附耳过来,悄悄道:“虽然你弟弟只是说服三位诸侯出兵助我, 但等他回来, 肯定会吹嘘他灭了三国,并嘲笑你我没用。”
韩信神色一凛, 打了个寒战。
刘邦道:“你得快些把赵国打下来了。”
韩信点头如捣蒜。
刘邦又吩咐刘肥,让刘肥辅佐好韩信:“如果盈儿做了这么多事, 你和信儿连赵国都没拿下, 他肯定又会像我没拿下章邯时一样,坐地大哭。”
正满脸得意笑容的刘肥笑脸一僵,赶紧拍胸脯保证自己会努力。
章邯因为能文能武, 还是唯一懂宫廷诸事的人,坐的位置离刘邦越来越近。
刘邦与两个儿子的窃窃私语传到了他的耳中,让他分外困惑。
他与汉王初见时,便被汉王打得全军覆没,仅数百亲卫保护他逃走。
自己败得如此凄惨,怎么世子还坐地大哭?这和世子有什么关系?
章邯这时候发现,当初荥阳之战有许多秘密。
虽然刘邦对下属很不客气,见下属的时候不是箕坐就是洗脚,和下属说上几句话就要带上别人的祖宗,但无视刘邦的无礼行为,他对人挺随和。
章邯可不敢和秦始皇、秦二世闲聊,但对刘邦,他有疑问就私下问了。
刘邦失笑:“你怎么现在才问?我见你没问,还以为你已经从李由口中知晓了。”
刘邦一提起李由的名字,章邯的笑容就变得尴尬:“我不敢问。他现在还不肯和我好好说话呢。”
刘邦笑话章邯:“我若是李由,也要骂你。李由问你为何不告诉他家中已经遭难,你居然反问他,他家中那么多门客,居然没有一个来通知他吗?吕不韦还有门客愿意为他赴死呢。所以你以为李由早就知道了。哈哈哈哈,你真是生怕他不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