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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by伏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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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未贴得这样的近过。
他压倒了他的神明,分明生涩,分明蓬勃,却又克制着,一点一点契合。
身下人抱着了他的手渐渐脱力松开,又被他紧握。
“朝朝。”周暮觉低声道,“是你又一次选了我。”
语气明明温柔,却又带着令人心惊的决然。
朝笙不语,任他又吻了下去。
窗外的霓虹彻底熄灭。

第201章 黑莲花与君子(30)
爱意裹挟欲望,温柔渗进野心,唇齿都相合,所以猎物和猎人的界限终于不再明晰。
先动情的是周暮觉,之死靡它,绝无回转。
但时光往前回溯无数载,隔岸观火的朝笙其实已陪“他”走过许多年。
于是女子任由旗袍被推起褶皱,又任人解开了腿侧腰际的盘扣。
柔软的身躯铺陈在这个夜晚,白雪红梅,清极妩艳。
周暮觉曾于春夜中沉沦忏悔,却从未肖想过自己有一天与她这样相见。
他俯身,将她从椅中抱起,自始至终,都是这样将她圈住的姿态。
那张原本对他冷淡对他嘲弄的面庞此刻泛着可爱的粉色,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骤然悬空,令朝笙有点意外。
但不待她发问,周暮觉又亲了上来。
她的喉间溢出了轻而长的喘息。
“上去吗?”是询问的语气。
办公室的上面,旋转楼梯通向周暮觉的卧室。以工作繁忙麻痹自己的半个月,他就歇在这里。
朝笙终于从他说话的间隙里抽出思绪来,她整个人都已经被他抱着了。
还有得选吗?
她也不想选。
她没说话,手指却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这就是回答。
怀里抱着一个人,周暮觉还能腾出手推开卧室的门。
夏夜的月亮总是很好,幽明的光透过落地窗,隐约勾勒着卧室简洁的装潢。
宽阔的床向下陷落,猎物覆了上来,凝视着困在他身下的猎人。
她从那些绵长的吻里缓了过来,抬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剩余的纽扣。
青年喉结上的痣微微滚动,在下腹的那颗纽扣也被朝笙解开后,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眼波流转,湖光潋滟。
月色幽幽照着,白色的雪原彻底展露于他的眼前,他俯身,丈量着雪原的起伏。
温热的鼻息撒在颈窝,周暮觉到这种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
这是一种奇异的冷静,欲望分明游走,动作却温柔。
“朝朝。”他低声的唤她,而她嘴角勾出一个笑,水光滟滟的唇瓣开合:“我在呢。”
炽热如刀,融化了雪原,长溪潺潺,流经每一寸痕迹,朝笙抬手勾住周暮觉的脖颈,却又被周暮觉更有力的压了下去。
君子贪爱欲,圣人下神坛,澄明的月色如薄纱,洒满了红梅缭乱的雪原。
不知何为餍足,周暮觉拥着怀中的朝笙,起初她还游刃有余,回应着他的每一次索求,到最后神思也混乱,只怔怔望着面颊绯红的青年,他的醉意似乎都退去了,眼神清明,将她整个人都锁住。
最后喉间溢出一丝哭声,还未出口,又被吞吃入腹中。
骨血相融,得偿所愿。
江潮退了又涨,月亮悄然隐去,朝笙倚靠在青年宽阔温热的胸膛中,沉沉睡去。
周暮觉抱着她,感到梦境与现实的界限被打破,他爱怜地吻了吻她闭着的眼睛,那儿有泪水将坠未坠。
怀中的人毫无所觉,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待到朝笙醒来,已是午后。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发觉自己身上已换上了一件宽大的衬衫。
这个人太温柔,所以并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她好好的睡了大半个白日,半点倦意也无。
朝笙掀开了被子,目光一顿,落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熟悉的巴洛克式的山茶花开在白金的指环上,花蕊却换成了一颗钻石。
她抬手,借着日光看去。衣袖滑落,昨夜被握出的红痕还在,那枚翡翠的镯子没了踪迹。
周暮觉推开房门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微微侧身的女子乌发散落到腰际,露出的半截下巴精巧柔丽。
她逆着日光,看向无名指的眼神格外专注。
周暮觉心中一动,朝她走了过去。
朝笙若有所觉,回头看向他。
她露出笑来,问道:“几点了?”
“刚过一点。”
周暮觉坐在她身侧,她明明刚刚还在欣赏这枚戒指,却一句话也不多问。
夜里抵死纠缠,清醒过来后,又有几分担心她是否再度离去。
周暮觉抱住了朝笙,虚虚扣住了她的掌心。
十指相合,他低声问:“喜欢吗?”
朝笙当然喜欢,她不答,反而道:“小周先生,你不应该问我喜不喜欢。”
他一愣,一瞬又被不安攫取。
但猎人早已收手,任她的猎物用獠牙吻她。所以这一次并非是决裂的圈套。
“你应该问我,愿不愿意。”
掌心被握紧,青年剧烈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衫传递到她的胸腔,带来沉沉的震动。
“你愿意吗?”他不可置信,又追问,“你愿意吗?”
爱意翻江倒海,她被他整个的拥住。
女子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我愿意的,阿暮。”
业火焚身,但神明垂怜。
朝笙任由周暮觉抱着自己向下坠去,任由他虔诚温柔的吻落了下来,她的指尖拂过青年的脖颈,肩背,又被他捉住,扣在了他的心口。
他压着她,呼吸也洒在了她的颈侧,气氛再度旖旎,但朝笙却微微愣住。
肩窝上一片湿润,她微微将周暮觉推开了些,发现那是他的眼泪。
真奇怪,朝笙心想,这点泪水并不让她觉得他情绪化或者脆弱,只让她的心软得不像话。
“怎么哭了?”因此她的语气带着真真切切的温柔。
她凝神望向他,忽而道:“我刚刚弄疼你了?”
青年亲了亲她的手指:“……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所以,为什么哭了?”
周暮觉有一瞬失语,不知该如何向她形容,那种刻进了他灵魂里的患得患失,在她答应他的那一刻,骤然的欣喜与悲戚共同涌来,最终化作了不受控制的眼泪落下。
他垂下头,深埋在她的肩上,说话的声音变得有几分沉闷。
“朝朝,我爱你。”
不需要听她的回答,以吻封缄。

两个小时以前,徐城敲响了三楼办公室的门。
彼时周暮觉正好结束上午的工作,对于徐城来找他的用意,他心知肚明。
但无论真相是什么,他都不在乎了。
尽管周暮觉向来给人的印象是温和克己,但在朝笙的事情上,他的爱意近乎偏执。这种偏执并非是必须要得到她,而是无论她的面目如何,他都接受。
也许说偏爱更为准确一些。
徐城看向周暮觉的神情,仍是一如既往地淡静。
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徐城曾思索过周暮觉的用意。
他跟随了周鹤亭太久,所知道的阴私远胜过周家任何一个人。
公馆华美,亦如囚笼。作为父亲,想必周鹤亭先生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总是光风霁月,不然周暮觉也无法成为一个正直的大人,但作为一个纯粹的男人,道德品性如何,却要另当别论。
但少爷,为什么要关心周太太至此呢?
听到了什么风声?
徐城按下这些想法,开口道:“您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周暮觉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徐城却犹豫了,他道:“您确定要听吗?”
周暮觉从他的话中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意味。
他的目光不自觉望向了旋转楼梯之后的房间。
几个小时之前,一夜未睡的他松开了怀中的人。
替睡意沉沉的朝笙换好衣服后,又替她掖好了身上的薄被。
起了身,也没直接下来。
卧室的柜中,锁着他曾辗转反侧的私心。
周暮觉取出了那枚戒指。
看到这枚戒指的第一眼,就惊艳于它不落俗的美丽。
与她何其相称。
没人知道,他看见朝笙戴着他所挑选的耳环发饰出现时,他有多想站在她的身旁。
同时不受控制地想——再戴上那枚山茶花的戒指,才算圆满。
因此,周暮觉凝视着朝笙的睡脸,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青年虔诚笃定的,将戒指推进了她的无名指端。
严丝合缝。
那朵山茶花就这样落在了朝笙的指间。周暮觉敛回思绪,对徐城道:“说吧。”
“好。”徐城早已打好了腹稿,得了周暮觉再次肯定的答复,他才终于开了口。
“未嫁人前,太太是林氏银行家的三小姐。上头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
周暮觉从不知道她还有兄弟姐妹。
父亲葬礼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林家的亲戚过来。
“林家也是开银行的,但没有周家这样的规模。家资尚可,故而林敬君先生——也就是太太的父亲,对于每个子女都竭尽全力的培养。”
周暮觉望向徐城,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
这个家庭,足足有四个女儿,然后才是两个儿子。
徐城见过林朝笙的父亲林敬君。
这个年过不惑的男人样貌生得很好,他的两个太太也都是好样貌,因此,林家的女孩儿个个都是美人,其中又以林朝笙最为出挑。
“太太是——”
周暮觉忽而打断了他:“称\u0027林小姐\u0027便是。”
徐城以为是怕把林家的辈分说混,立刻从善如流地改口。
“林小姐和她前头的两个姐姐都是是林家大太太生的。”
“她的两个姐姐,分别嫁给了南京有名的作家方桁、和一个在边境做玉石生意的商人。”
方桁这个人,周暮觉知道。颇有文名,但他没怎么读过他的文章——大部分的了解来自于冯广厦口中。
这位青英大学的教务主任,曾经骂方桁活到了民国,满嘴摒弃旧学学习西方,背地里却娶了三个缠小脚的姨太太!
“林敬君,把第一个女儿嫁给了方桁做姨太太?”
他记得方桁的年纪和父亲相仿。
周暮觉内心忽然涌上了不适。
“那个时候,林家的家境只是寻常。”
林家的第一个女儿林盼笙,嫁给了出身望族名门的方桁做了姨太太,丰厚的彩礼成了林敬君生意的第一个大台阶。
为了让女儿嫁得高门,林敬君让她的乳母替她缠了足。
那个时候民国初立,解放了的只有男人,前清的遗臣剪了辫子易了服,士大夫们依然盼着女人能作掌中舞。
“大女儿嫁了人后,林家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二女儿和三女儿——也就是林小姐,都被送去了女子高中。”
时移世易,保守的旧式女子渐渐没了市场,林敬君很会审时度势,立志要培养出两个时髦的大家闺秀。
年岁大一点的二女儿林望笙先嫁了人,边境做玉石生意的商人黑白通吃,最后定居在了缅甸。
从此这个女儿,一生都与父母、故乡不得相见。
“姐姐嫁人后,林小姐考入了青英大学。这个时候,林氏银行的利润已经很可观了。”徐城说,“林小姐的少女时期生活很优渥。”
这种优渥建立在林敬君希望她攀附于更有权势的家族上。
林家是喝着女儿们的血往上爬的。
第一个女儿、第二个女儿都是林敬君的牺牲品,第三个女儿养在更奢美的金屋,但她父亲给她选择的结局并无什么不同。
林敬君不教她自尊,也不教她自爱,他鼓励她享乐,也乐于满足她的欲望。
“不过林家的家教方式稍微特殊。”徐城一哂,他查遍了林家昔日的家仆旧邻,使了钱,打听与林家沾亲的人,终于拼凑出“林朝笙”少女时代的原貌。
“他告诉林小姐,往上爬,嫁给一个更富有的人。学校的才俊多去交游,社交场上务必隆重出场,林敬君也鼓励她认识了一些男人,当初,周先生葬礼上那个药商的儿子,就是其中一个。”
徐城觑着周暮觉的神情,发觉共事四月,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位新行长。
看不透他过于沉静的眼睛。
“实事求是的说。”徐城道,“林小姐很受欢迎。”
这是较为委婉的说法,林朝笙在社交场上如鱼得水,美貌众所周知,性情骄矜任性,既谈得了清高的文学,又兼有世俗的轻浮,她的追求者很多。
然后徐城发觉周暮觉眉心微蹙。
是不悦了吗?
——后面还有更令人不悦的事呢。
“林敬君挑挑拣拣,也没想好让女儿彻底抓牢谁。然后,林家的生意就先出了漏子。”
一个小银行,再如何风生水起,终究也抵抗不了过大的风雨。
何况这场风雨是周鹤亭有意为之。
他很有耐心地布局,慢条斯理地看着林氏银行走投无路——
“为求周转,林敬君四处寻人帮忙,最后寻到了周先生这儿。”
林敬君的女儿又一次售得了高价。
诚然轻浮风流,但林朝笙还不想这么快嫁人。
林敬君指着她的妹妹弟弟们,又指着周家华美的公馆,怎么选很明显。
“但林家的银行还是破产了。”周暮觉的声音有几分冷淡。
徐城道:“周先生想要娶林小姐,也想要林氏银行。”
通海银行,意为通达四海。
如何通达?吞并,联结,成为真正的庞然大物。
这份意料外的婚姻,始于周鹤亭在宴会上惊鸿一瞥的美貌,始于他在生意场上从不加掩的野心。
一箭双雕。
林敬君以为这样能保住他的心血,能让林家更上一层楼,却没料到周鹤亭的手段果决如斯。
他不需要孱弱的姻亲。
“林家的银行破了产,又被周先生收购。但下聘时,周先生给了林家相当丰厚的钱财。”
“拿着这笔钱,林敬君眼看生意无望,索性直接把他的二太太、女儿儿子一并带去了南洋。”
至于那个生育了三个女儿的林大太太,在二女儿被嫁到了边境后便病死了。
林敬君其实并没有太多作为父亲的慈心。女儿们的价值压榨干净,他还自觉自己给她们都寻了体面出路。
起初的林朝笙,在家里破产后惶惶不可终日,搬进了周家,才发觉自己以前所见过的富贵都不作数。
“并非两心相悦。”徐城总结,“林小姐与先生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交易。”
周暮觉沉默,然后徐城听得他问:“父亲待她如何?”
生意人,能有几分真心。
何况周鹤亭,其实病了很多年。
自妻子去后,他久不娶妻,一则是因为银行彼时正在发展的高峰,二则,是因为他的身体。
觊觎这份美貌,又将她束之高阁。周鹤亭没有能力去享用女子青春的年华,干脆将她当成美丽的人偶。
给她优渥的生活,控制她的人生,不允许她再出现在社交场,却纵容她的堕落。
一个年长而富有阅历的男人,要玩弄一个年轻女子,实在简单。
给她钱,让她靠他过活,限制她的出行,却在查明叶青淇的意图后,允许这个混血青年的引诱。
周鹤亭想让这份美丽堕入尘泥,最后死心塌地地依赖他。
徐城组织着措辞,最后声音有点儿发干:“您也知道,先生去的时候,没有给林小姐留太多东西。”
不是来不及,是不屑。
谁会真心替自己的雀鸟筹谋一生?
这个所谓的妻子本就始于周鹤亭的欲望。

她的过往终于摊开在他的面前。
她是如何被塑造成后来的性格,是如何在错误中向前,最后——与他相遇。
那个于感情里游刃有余到凉薄的朝笙,和书房里与他相对而坐的朝笙,是同一个人。
周暮觉并不觉得割裂,只觉得心里钝钝的痛。
如果,她并非生来就被当作待价而沽的货物,是否就不会嫁给他的父亲?那她不会辍学,会在青英大学的校园里无忧无虑的念书,与那些文学名着打交道。
平行的世界里,当他去往红砖白石的校园,与广厦相约见面时,是不是朝笙会抱着书,匆匆从他身旁跑过,赶去上庄夫子的课?
他确信他依然第一眼就会看到她。
假若他问她名姓,她大概会笑着看他一眼,却并不回答。
要徐徐图之,要极富耐心,才能获得她的欢心。
午后的日光灿烂,盈满了整个房间。
空气中响起极轻的叹息。
卧室里,周暮觉直到那个绵长的吻结束,也没有松开朝笙。
他抱着她,感觉曾缺失的都彻底被填满。
过去的便都过去,她说了“愿意”,那从今往后,都是新的人生。
朝笙感受得到他起伏的心潮,不必去看好感度,她知晓眼前人爱意的刻骨。
某个夜晚,她独自披衣,点燃了一根烟。
香烟燃尽后,她其实问了小白一个问题。
“我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这个日趋懒散的系统没有立刻回答,大概又去同它的主神交涉去了。
最后的答案是“从心”。
做神仙的,说话是不是都这么玄乎?
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在周暮觉的背脊上,又被青年捉到了身前来。
朝笙索性歪倒在他身上,任他打量着自己的手。
“还看呀?”她笑,“舍不得的话,还给你?”
“朝朝,你已说了愿意,由不得你反悔。”
“反悔了会怎么样?”朝笙起了玩心,仰面看她。
明知她是刻意的,眼中也都是狡黠明亮的笑意,但周暮觉的语气半是认真:“你不会想知道的。”
小周先生也会威胁人了。
朝笙觉得稀奇,她凑过去,柔软的发顶蹭到了他的下巴:“你说嘛。”
周暮觉拿这个人完全没办法。
但他却清楚,自己心里的那根弦,不能再崩第二遍。
给不了朝笙满意的回答,最后两个人不知为何,又亲到了一块儿去。
最后还是朝笙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忘了让人知会一声阿柳了!”
她彻夜不归,想必阿柳在家中会急得不行。
然而周暮觉说:“我已让老何回去说了。”
“怎么说的?”朝笙懒洋洋道,“太太让少爷接走了,夜里不回来?”
青年脸一红:“……说的是你去朋友家歇下了。”他捏着朝笙的手指,又道,“但上午又打发人去了趟公馆,取些你的衣服来。”
朝笙眨了眨眼:“那公馆里的人便都猜得到了。”
“总会知道的。”周暮觉却浮现出一点委屈的神情:“你方才都已经答应我了。”
戒指在无名指上光华熠熠,周暮觉语气郑重:“嫁给我吧,朝朝。”
白头之约,红叶合盟,此后一生,要所有人提到林朝笙,都知道她的丈夫是他周暮觉,要他们的名字永远并在一起。
他垂首看她,发觉她的眼中有潋滟的浮光,好半晌,女子回身,勾住了他的肩膀,深深地埋了下去。
“那婚书,找谁写呢?”
他抱住了她,任朝笙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悲戚与不安俱远去,周暮觉知道,人生漫漫,从此以后,这个人会和他一起走。
得成比目,何言有憾。
一楼,徐城见到阿柳,十分意外。
他知道这是在周家公馆工作的仆妇,周鹤亭先生在时,他就已与阿柳打过几次照面了。
“徐经理好。”阿柳也记得他,笑眯眯地打了招呼。
“可是来银行找行长?”他瞥见阿柳手中提着袋子,不知装了什么,“还是要办业务的?”
阿柳道:“我找少爷的。”
徐城指了指尽头的楼梯:“沿着楼梯往上走三层,走廊上第一扇门。”
阿柳朝他道谢,往楼梯那边去了。
徐城望着她的背影,目露思索——应该是行长特地叫她来的,大概是送什么东西。
可若是文件,一般是让银行的人去取,若是出差的行李,是司机带过来。
他摇了摇头,顶头上司的私事,与他没有关系,工作才是分内的。
徐城抬脚,往柜台的方向去了。
昨夜里,是少爷的司机老何告诉阿柳,太太去了朋友家里的。
阿柳觉得奇怪,因为太太出门没带司机,又是如何碰到了老何?
且老何来了,少爷没在车上坐着。
阿柳心里有种隐隐的猜测,这两个人大概是和好了。
且好得不得了。
待到今天被告知收拾些换洗的衣服去银行,阿柳的猜测尘埃落定。
她结过婚,自然也猜得出因由。
替这两个人高兴,又不知道以后这两人该如何自处?悄悄地做夫妻吗?公馆的门一关,谁又知道周家的两个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是,周暮觉的性情,大概不会这样委屈人。
可外界的风言风语,会呼啸着扑来的。
这么惴惴地思索着,她走到了三楼,敲响了那扇门。
“少爷,是阿柳。”她道。
里头响起了脚步声,咚咚地落在木质的踏步上。阿柳心想,看来里面还有道楼梯。
门开了。
阿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她抱着放了衣服的包裹,在门前露出点踌躇的神情。
周暮觉回身看她,道:“先坐一会儿,和太太一道回去。”
阿柳忙不迭点头,她跟在周暮觉身后,发现他身上向来光整的衬衫,堆着一道一道的褶皱。
阿柳心道,还是住家里好——衣服,总有人熨得整齐簇新。
衣裳没再经阿柳的手,周暮觉接了过去。
阿柳坐在会客的沙发上,望着他往卧室去了。
咚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阿柳别过头,打量着这间办公室的布置。
朝笙看着周暮觉打开了袋子,不由得笑道:“我说怎么这么鼓鼓囊囊的,阿柳怕不是以为我要长住在这。”
换洗的衣服都拿了两三套,更别说贴身里衣之类的。
当初阿柳劝她好好和周暮觉相处,可曾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周暮觉看着那两条丝质的旗袍,问道:“要换哪身?”
朝笙随意点了一条,从周暮觉手中接了过来。
不知阿柳是否有意,两条旗袍都是高领长袖的,初夏穿这些难免闷热。
她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衬衫,周暮觉已转过身去——
朝笙乐得不行。
夜里缠绵,贪婪索求,落下的吻近乎舐咬,什么君子克己都烟消云散。
衣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唤他:“阿暮,我扣不到背后的扣子。”
青年转过身来,耳尖泛着红。
她已经换上了衣服,唤他,确实也只是因为够不到那枚盘扣。
周暮觉不由得自省,自己好像——太心猿意马了些。
可眼前这个人,已答应成为他的妻子了。
青年俯身,指尖落在了盘扣上。
朝笙微微低着头,乌发往前头拢去,露出一截雪色的颈来。
衣领高而严密,掩住了一点艳丽的红。
昨夜是谁,深埋在此,却落下了眼泪。
周暮觉不觉屏住了呼吸。
他的动作柔和到不可思议。朝笙只感到皮肤上轻掠过一点暖意,然后周暮觉就道:“好了。”
她转过身来,乌发仍然散着。
周暮觉的声音忽而有点懊恼:“……我不会编头发。”
青年替她扣好了盘扣,又想起每次出门,她的头发总是梳得很好。
昨夜里也是,最后,全被他散开来了。
朝笙眨了眨眼:“那你可得去请教一下信春了。”
是玩笑的语气,但周暮觉却很慎重的点头,应了下来。
画眉拥鬓,都是夫妻间做的事情。
周暮觉知道,朝笙,也知道。
待到下楼的声音再度响起,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阿柳在那坐着等,却并不觉得无聊,脑子里天马行空,一时间想以后该如何称少爷,一时间想要如何应对周寅竺。
想来想去,也没个章程,最后索性下定论,太太的丈夫自然是先生。至于周寅竺,依仗着通海银行的他想必也掀不了大风大浪。
时间便消磨过去了。
阿柳闻声,便看见她家太太扶着楼梯下来了。
阿柳悬着的心便全放下了。
“那我先回家去了?”朝笙走到阿柳身旁,回头望向周暮觉。
周暮觉微微颔首,又道:“我今天事不多,晚上会早些回来。”
“知道了。”
阿柳见这两个人一应一答,比之从前,确实很不一样了。
是种不再掩饰的亲昵。
“走吧。”朝笙对着阿柳道。
阿柳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先生,我们便回去啦。”
——一下便把脑子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周暮觉一愣,尔后在朝笙促狭的眼神中慢慢露出笑来。

“爸,您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清早,准备出门听戏的周鹤舫从餐桌上抽起报纸,随意扫了几眼后,震惊得不得了。
周寅竺从三太太的卧房里出来,老眼一瞪。
“大早上的,嚷什么嚷?”
三太太跟在周寅竺身后,轻飘飘刮了眼周鹤舫。
周鹤舫对这个颇受得自己老父欢心的三太太十分不满,天知道他老父拿了多少他周家的私产给她。
此刻顾不上这些了,他急急上前,挥着报纸道:“您看!林朝笙那女子,居然登报说和堂兄解除婚姻关系了!”
周鹤亭就是周鹤舫的堂兄。
周寅竺被吵醒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哪儿呢!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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