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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母带我改嫁八次by马桶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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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泽顿了顿:“我选江连星。”
画麟长叹一口气:“可惜小鸾鸟才过了没几年幸福日子就——”
羡泽歪头笑道:“因为鸾鸟根本就没在你手里。”
画麟:“……”
羡泽:“要是他在你手里,你早就忍不住将他吃下去了, 如此一来就可以用华粼的姿态与我相见,编出一系列能再续前缘的假话。”
她笑眯了眼睛:“你一直以为我深爱着华粼, 见到他就走不动路, 会哭着抹泪相拥。但我真不是个好情人啊,你知道吗?其实不只是手链,他送给我的定情羽毛,我其实后来送给了别的男人。”
画麟一直把自己当做华粼,哪怕很多事都不是他做的,他也这些年把那些回忆翻来覆去的品味, 早就把自己代入华粼,此刻陡然暴怒:“那定情羽毛上是真的附着血与魂!”
羡泽微笑:“我是在新婚之夜,赤裸相对时送给某个人的。你好似一直想在证明,谁才是我的真爱,但抱歉,我对很多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喜欢与爱,但——目前也没有谁是特殊的。”
画麟在黑暗中发出粗重的呼吸:“不可能。不可能……他是你、我是你第一个情人,怎可能在你心里不是特殊的!”
羡泽不用回答他,只是望着他,他便快要疯了。
画麟一直觉得自己分裂并隐藏身份几百年,一定会得到一份世间绝无仅有的真龙的爱,结果到头来她却只是把他当寻常情人一般对待!
他半晌后咬着牙根道:“……那葛朔也不特殊吗?你亲自去寻他回来,将三分之一的内丹都给了他。他也不是特殊的吗?”
羡泽心里一跳。
葛朔到底是怎么死的,她一直不知道,虽然说大概率是被画鳞所杀,但……
她垂眼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过。当时给他内丹,也不过因为我需要左膀右臂罢了,怎么你以为江连星叫我师母,我便真的与他成婚了?”
羡泽说的风轻云淡,却努力压着心跳,不想让画鳞察觉端倪。
她试探性的道:“你没吃了他?若是吃了他,应该会知道我们之间这些年的事吧。”
画麟却没有正面回答,仿佛对她已经无计可施一般,咬牙道:“果然龙都是没有心的!”
羡泽觉得这对话太匪夷所思了:“我只是没有真爱者,你连人情味也没有,还在这儿装的跟人一样来指责我?不过从你吃掉帮助过你的幼龙,便能看出来你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了。”
画麟刚想要开口,却似乎听到了传音入密的声音,腾挪身躯,靠拢向另一侧向他汇报的忌使。
羡泽伸手正要触摸向自己颈部的小海螺项链,偷听他得知的消息,忽然从宫室黑暗中射出一排排黑色的箭矢,她尾巴撑地,利落转身躲避开,下一秒便感觉这宫室的地面塌陷,仿佛要将她向下吞没进去。
向下吗?
画麟已经挥手让忌使离开了,他的声音紧跟着传来:“羡泽,考虑考虑吧。我是这天下唯一一个去过蓬莱的,如今蓬莱只打开了第一层,你若是想要让蓬莱重现于世,就需要我的力量。”
羡泽微微挑眉,不置可否。看来画麟还不知道她在宫室前方水下的所作所为。
“更何况,你已经快要长大了,你需要的是一只经验丰富的蛟来辅佐你,为你孕育龙蛋,这是江连星做不到的……”
羡泽运转着金丹,却只是故作挣扎一下,在被柔软的地板吞没的瞬间,她如同失重般坠落下去。
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一丝湿冷,微微施展法术,恰好浮在距离地面半尺的高度。
果然他没能力吃掉她,也不愿意杀了她,就把她暂时关了起来。
这也好,羡泽正好还需要时间。
她指尖微微亮起淡蓝色的光球,羡泽环顾四周,这是一件石头堆砌而成的牢房,牢房外部除了有一层古老的龙留下的禁制,还包裹着画鳞施展的法术。
而隐约被照亮的墙壁上,布满了年代久远的抓痕,特别是禁制封锁的出入口附近,仿佛有人刨烂了自己的爪子,在墙体留下密密麻麻的划痕。
这应该已经是在蓬莱的底部。
难不成就是画麟当年强行把她塞入腹中,而被关押起来的地牢?
那这些抓痕应该也是她当年在华粼腹中吸取营养,而他极度饥饿却不被允许进食时留下的。
羡泽手指蹭了蹭这些痕迹,想要溜边一圈看看到底有多大面积,却在踱步测量中,看到墙面上竟有新的抓痕,抓痕中还隐隐有着血迹。
她往前再走两步,忽然看到角落中蜷缩着一团黑暗,察觉到她的灵力与脚步震动,猛地抬起头来。
羡泽只瞧见布满血痕的脸,吓得后退半步惊叫:“啊!”
那黑影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是呆滞的蜷缩着。
这儿还关了别人——
羡泽猛地将手中的淡蓝色光球放大,光亮照满这牢房的所有角落,角落中的黑影也察觉到灵力充斥房间,下意识的龇牙怒吼起来,吼叫声含混痛苦。
羡泽也终于看清了角落中的……人。
她瞳孔颤抖。
他双眼已经被活生生划烂,面颊上还有几道故意毁容般的划痕,因无法辨别方向而仓皇愤怒的左右转着头,尾巴与脊背上的尖刺穿透衣服根根竖立,而一条腿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一侧肩膀也无力的垂下来。
羡泽喃喃道:“……江连星。”
而他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羡泽才看到他左右转头时,两耳流淌出血污已然凝结,也像是在极度痛苦之下甚至无法分辨灵力的来源,只愤怒的吼叫着什么话语。
可口中没有一个字是成型的,羡泽将光亮逼近过去,才看到他口中……血肉模糊。他那前不久才长出来的自己还不太适应的细长蛟舌,被从根部割掉了。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这绝对是画麟干的。
羡泽也不是没想过,因为华粼的缘故,她再见到江连星或许会不舒服,或许会有几分迁怒,也有几分养大的孩子居然是老情人的尴尬,甚至可能会跟江连星疏远。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见到这样的江连星……
画麟恐怕最嫉妒的不是过去的华粼,而是当下的江连星。
明明江连星跟他有着相似的面容,却没有被嫌弃被她一直在带在身边,从表面看来羡泽仿佛极其疼爱他,甚至为了他出入魔域;而他黑蛟的身份暴露之后,羡泽暂时没有杀掉他或者吃了他,甚至还带着他深入照泽。
画麟恨得要疯了。
那么之前她在宫室中果然没没有感觉错,画麟应当是被殊死反抗的江连星所伤。
他连自己这张脸的年轻版都要恨,不但要毁了江连星的双目,甚至还在他脸上多划了几道。
羡泽愣愣的望着仿佛还在面对敌人一般,愤怒且警惕的江连星,慢慢伸出了手去,按在他额头上。
江连星在她即将触碰的瞬间,如同要拼死搏斗般朝她扑了过来,直到羡泽将灵力汇入他体内。
他猛地一僵,沾满血污的嘴唇动了动。
却又往后退了几步,直把自己往角落里缩回去。
他只能有一边手抬起来,胳膊肘遮住自己的脸,咬住嘴唇,几乎想把脊背砌进墙砖里,躲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羡泽望了他片刻,拖拽住他的胳膊,要将他拽出来。
江连星挣扎起来,他口中啊啊叫出几个字音,鼻音浓重哽咽,拼命摇着头。
羡泽猜测是江连星不想让她看见他的模样。
她一只手握住江连星的后颈,不顾他的反抗,硬生生将他从角落里拖出来:“别躲!给我乖一点!”
他听不见她说的话,但意识到了她的愤怒,终究是缩起脖子被她拖拽向牢房中间。
羡泽将手中光球升至半空中,彻底照亮牢房。地面上有许多积水,还有些已经被受伤的江连星染红了。不过牢房中间还有几个石台,羡泽蒸腾水汽,坐在被她弄干燥的石台上,拖着他后颈拽到身边来。
江连星被她拽着的时候绊到受伤的腿脚,吃痛的吚呜半声,但他又很快闭上嘴一言不发。
羡泽将他按倒在石台上,江连星依旧抬起胳膊挡着自己的脸。
他衣领在殊死搏斗中被扯烂了半截,羡泽看到他胸口下方靠近腹部,有一道被穿透的可怖伤口,像是画麟直接将爪子探入了他灵海内。
难不成画麟夺走了她存放在他体内的魔核?
羡泽手指按在他满是冷汗水汽的胸膛上,将灵力试探进入他体内——
江连星意识到她的意图,伸手比划了几下。
魔核还在。
羡泽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江连星的手势也是在说,魔核还在他体内。
这果然验证了她之前的计划。
画麟夺走了她碎裂的金丹内核后,就能拿走其他人体内的金丹碎片,甚至有可能夺走羡泽体内新诞生的金丹。但唯独是江连星体内的一切,他都是拿不走的。
江连星既跟他有同样吞噬的能力,又跟画麟决然相斥不容。
江连星口中的前世果然是真的,他是绝好的工具。
只不过为什么江连星会重生?
她转过脸去,将他脑袋抱过来几分,检查她的伤势。
江连星感觉自己脑袋下头枕着温暖柔软,这才意识到羡泽将他按在了她腿上。
他肩膀一抖想要躲开,但羡泽再次握住了他脖颈。
悬挂在囚牢中的光球散发着淡蓝色的微光,照亮了江连星沾满湿气凝出冷汗的脖颈,湿透的细发也粘在冷白色的皮肤上,他嘴角的血污蜿蜒到下巴尖上。
羡泽在光亮下看到,刚刚她把他拽过来的时候太用力,后颈处甚至都有了发红泛紫的指印,她松了松力道,手指想要拨开了他的头发,江连星又开始剧烈反应,想要躲避她的动作。
这点自卑与不安倒是很像,若是记忆中的华粼毁了容,恐怕也会拼命躲避她的目光吧。
羡泽垂下眼,手用力拍在他额头上。
他抖动几下,或许是以为羡泽不愿意被血弄脏衣服,终于不躲了。
羡泽似安抚似的揉揉头发,汇聚光亮,仔细端详他脸上的伤口。
眼睛全烂掉了,看起来确实可怖,脸颊上的几道伤疤也几乎可以见骨。江连星口中全是血,牙关咬紧不可能让她看舌头,但羡泽用力压开他嘴唇,她这才注意到他也有左右上下四颗尖尖兽齿。
耳道内看不清楚,但羡泽叫他毫无反应,江连星从来都是她叫一声就会有所反应,看来是真的彻底失聪。
他的沉默倔强在此刻几乎到了顶峰,下颌紧绷着肌肉线条,沾满水汽又缺乏血色的肌肤,在淡蓝色的光球下像是海中莹莹光亮的贝母,与画麟那张阴恻恻的假脸相比,确实能一眼看出区别。
江连星之前对上忌使,被捅穿身体也能快速恢复,此刻这些伤口却几乎看不到自愈的迹象,正是因为伤口如当时弓筵月受伤那般,夹杂着画麟流动的魔气。
他意识到羡泽正在端详他的伤口,又想要将脑袋转过去缩回她的怀里。
羡泽这次没有阻止他的躲藏,干脆穿过他散乱的发,手指搭在他后脑半搂住,一言不发。
江连星僵硬许久,才缓缓放松下来,唯一还能动的胳膊抬起,沾满血污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颤抖不已。
羡泽忍不住思索:江连星能算得上华粼吗?

若没有记忆,怎么可能还说是熟悉的旧人?
当然,画鳞这种偷走回忆, 实际上一切发生时都不在场的阴沟蛟, 更不会因为拥有华粼的回忆而变成她的情人。
可有着跟华粼完全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的自我认知,以及与她不同的关系, 江连星也不会是过去的华粼了。
只不过羡泽回想起来, 若是她曾经误以为自恋又爱美的华粼, 如果本质是江连星这样的性格, 那他们之间不知道有多少误会与错过。
多么好笑, 她自认是真的喜欢过华粼,可情人只要换了个壳子, 在她面前这么多年, 她根本认不出来。
若是江连星有着华粼的回忆, 他对她恐怕有不少委屈, 她对他也会有被欺骗的怒火。
羡泽有时会觉得,如果当初华粼没死, 再重逢也不错,她能撕开他的伪装, 愤怒的把一切都说开, 他能大声诉说自己的委屈,告知心中的所想。
或许他们能像真正的情人一样,走进彼此心里一步。
可江连星对此一无所知,他手臂紧紧圈着她,将脸埋在她怀里。
羡泽也不想让他知道那些过往。
江连星似乎嗅到她身上几丝血腥味道,忽然直起身来, 手指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摸,将脸朝她凑近过来。羡泽不明所以,微微蹙眉看着他,江连星仅能用的鼻子抵着她的面颊往下,嗅着她周身各处。
羡泽反应过来,他想要确认她身上血腥味的来源,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羡泽嘴角动了动,将自己沾满血污的手指凑到他鼻尖上,江连星用力嗅了嗅。
羡泽低声道:“不是我的血。你闻得出来吗?”
江连星如今耳朵已经听不见她的说话声,但湿冷的鼻尖顶到了她有些温暖的指尖,意识到血不来自她自己,安心几分。
羡泽其实平时很少会看江连星,因为他对目光很敏锐,只要多凝视他片刻,他就会自顾自慌乱起来,就会追问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但这会儿她目光不论如何落在脸上他都不自知,他的情绪也在目光下无所遁形。
羡泽抬手,指尖渡过一丝丝灵力进入他的身体,想要帮他抵御画鳞的魔气,但江连星敏锐的察觉到,她的金丹好像比之前虚弱,他或许以为羡泽跟他一起困死在这里,两个人都被迫沦为阶下囚,脸上露出愧疚又痛苦的神色。
若不是双眼已经血肉模糊,羡泽都能想到他恐怕又要哭了。
他挣扎着,又伸手比划起了什么,羡泽不明所以,他又要伸手在她掌心写字。羡泽却觉得他恐怕又是想说什么拼了命救她出去之类的话,便握住他手指,只拍了拍他手背。
他急切起来,还想比划挣扎,羡泽却干脆在石台上平躺下来,握住他后颈,把他按在怀里让他别再乱动。
江连星身形僵硬,终于不再乱动了,但他却在推拒羡泽给他渡过灵力的手,一直在摇头。
似乎说没必要把灵力花在他身上。
羡泽想了想,确实不划算。
她的灵力用来治伤太浪费,不如想办法在宝囊中找到旧的龙鳞,给他用下,治疗效果更好。
羡泽干脆找个躺着舒服的姿势,开始掏自己的宝囊。
与此同时,她灵力从后背中向石台的方向缓缓流淌,也像是石台如温暖的热床烘着她的身躯。
蓬莱的一切都像是与她血脉相连,仅仅是接触着石台,她就能感受到蓬莱中流动的古老力量,也能感觉到蓬莱似乎也从长久的沉睡中,疲惫又创伤的缓缓苏醒,轻轻回应着她——
从她恢复大量灵力,并且让钟霄帮忙整理之后,宝囊的“抽卡次数”就没有上限了,但她拿出来的东西还是相当随机。
羡泽打着哈欠,从其中拿出一件件物品,有些是破烂,有些却是回忆,其中夹杂着几件宝物。她恢复了记忆之后,看到宝囊中许多物件都心生感慨。
她拿起其中几个小木雕,笑起来:“啊,这是葛朔雕的,我还以为丢了,原来被我收到宝囊中了。”
那小木雕是一套四只,以前都是摆在窗台上。体型最大的是神气长喙的苍鹭展翅,但葛朔画工都那么烂,雕工更是一坨。
江连星小时候一直觉得他雕刻的是鹈鹕,羡泽听他一个人对着木雕自言自语的时候,都管苍鹭木雕叫“吃鱼大呆鸟”。
有大呆鸟,也有小呆鸟。葛朔一直对华粼成了他徒弟的事儿有点得意,特意雕刻了一只长尾巴的小鸾鸟,背上还挎着个小背包,卑躬屈膝的跟在大苍鹭旁边,双翼摆在身前,一副“拜托了”的祈求模样。
不过小鸾鸟雕刻的像是长尾巴麻雀,在她身边长大的鸾鸟华粼很少化作原型,也不肯承认这小鸟是他。
当然最花心思的木雕,是一只跟大蚯蚓似的但偏偏又很得意的龙。或许葛朔心里对东海屠魔时,他没能保护好羡泽总有愧疚,他忍不住去给她雕刻出最完美最神气的模样,但对于手笨的人,就是越使劲越差劲。
华粼性子直白,看到葛朔手里最后阶段的木雕,忍不住叫起来:“大蚯蚓!”
江连星跟他一起站在葛朔桌前,他觉得不像,小声道:“……我觉得是超长大鲶鱼精。”
葛朔气得鼻子都歪了:“这头上两个尖尖啊!”
华粼避开江连星几步,但还是点头:“那看来他说的对,真是鲶鱼触须。”
葛朔:“还有爪子呢?”
江连星趴在桌子上,好奇心趋势下忘记了平时的谨小慎微,歪头道:“四腿大蜈蚣?”
华粼也忘了对江连星的抵触,靠近葛朔手边,偏头道:“变青蛙失败的大蝌蚪?”
葛朔放弃了:“你们眼睛还不如盘过的核桃亮呢!都滚去练剑去!”
却没料到羡泽正在屏风后小憩,被葛朔的大嗓门吓得惊醒,软枕飞过屏风正中葛朔的后脑勺,羡泽哑着嗓子道:“小点声——葛朔你再嚷嚷,把你那长嘴巴拿铁圈箍上。”
葛朔立刻放下手头的木雕,洗了洗手绕到屏风后头去了。
江连星早就习惯他一听见师母的声音,就贼兮兮跑过去。两人总要挤在一起说好一阵子话,直到羡泽被他那贱嘴气得只掐他脖子,或俩人几下捉弄之后一起消失不见了。
他听见羡泽压低声音说什么:“我小衣找不到了……烦死你了,老是乱扯乱扔。”
葛朔还笑:“你盘我脖子上,我把你带出去不就好了。啊衣领子有点低,你盘我腰上吧、呃呃呃!你掐脖子也不能掐这儿!”
屏风外,华粼拿起木雕端详,江连星一直想跟他处好关系,也靠近些:“你要帮师父雕吗?”
华粼拿起刻刀:“我不太会,你会吗?”
江连星局促的抓着衣摆:“我也不太会。”
华粼还是把刻刀递给他:“试试吧。反正都已经雕成这样了,坏不到哪里去了,之前吃的小兔子花卷不是你做的吗?你肯定比我厉害。”
江连星接过刻刀:“你觉得这个大怪物应该有个什么样的脸?师父还没给雕刻脸呢。”
华粼偏头:“嗯……我想想,很凶恶就太没劲了吧……”
等到屏风后的两人“掐”完再出来时,江连星和华粼已经去山坡上练剑了。远远桃花林里,传来剑气嗖嗖破空的声音。
羡泽拿起木雕,就看到被葛朔磨得圆滚滚的龙脑袋上,被人浅刻上大大的笑脸,嘴角咧到耳朵根了。
葛朔咋舌:“谁手这么欠?”
她左看右看的喜欢,忍不住莞尔:“就这样就挺好。”
葛朔本来没打算给江连星雕刻,江连星也不是主动要的性格。他平时话都很少,但毕竟还是小孩,就会无人的时候摆弄着木雕,跟木雕自言自语。
羡泽觉得既然他养在身边也不能偏颇,还是商量让葛朔给他一个小木雕。
葛朔和羡泽都知道他小黑蛟的身份,但他自己全然不自知,也从没想过身边师父师母师兄没一个是凡人。葛朔只好给他雕了一个粗糙的大脑袋小人,不过特意给小人刻了个哭脸。
江连星在窗台上发现之后,果然眼前一亮,他之后没少坐在靠窗的靠榻上,拿着笑脸大龙和哭脸小人一块玩。
此刻在照泽水下地牢,羡泽手里拿着那几个小木雕,也不管江连星能不能听见,自顾自的笑道:“然后有一天我看你突然惊慌的怀揣着什么跑走,走过门槛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跤,怀里东西摔了出去,才发现你是不小心把那只大龙木雕的一个角和几根爪子给弄断了。然后绊了一跤自己的小人木雕也甩出去,摔断了脖子。”
“那时候葛朔生了好大的气。木雕是小事,主要是你摔断的角,跟我头顶断掉的角是同一侧,断了的爪子也对的上,他对东海的事一直有创伤。再加上我和葛朔查出来,东海屠魔似乎跟黑蛟有极大的关系,他一直觉得把你留在身边是个错误——”
“你或许是感觉到他的愤怒和杀意,惊吓之中面无血色,几乎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但最终,你夜里把断了的角和爪子小心翼翼粘了回去,又连夜打磨好,偷偷放回了窗台上。葛朔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动手,还是把小人木雕的脑袋也粘回去,放回窗台上了。不过你从那之后都更乖巧,话更少了。”
羡泽心想,葛朔要是知道江连星能陪她走到这一步,估计也会对他稍微态度缓和一些吧。
当然,也可能更看不惯了。
她自说自话半天,偏过头看向江连星的发顶。
江连星自从刚刚被她搂在怀里,就一动没有动过,血污少一些的那侧脸颊紧紧贴着她的手臂。
羡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以为他太累睡着了,但江连星其实醒着。
耳朵如同灌铅,双眼前一片黑暗,甚至都不能呼唤她,可她的气味,她的体温,她的每一点动作都仿佛是紧贴在他封闭的身躯上。
他敏感的像是刚刚破壳一般,被她的一切环绕着,仿佛此生都没有比这个更亲密无间,更安心的时刻了。
羡泽就像是日光下温暖的海面,他失去意识的漂浮着,口鼻时不时被漫过又被海浪托起。
若是他们真的逃脱不了,就让他这样贴着她睡着般死掉吧。
江连星能感觉到她在说话的震颤,他想要听清,但后来发现听不清楚也不妨碍他因为她胸腔的振动,和对他自顾自的诉说而感觉到幸福,他嘴角动了动,额头紧紧贴着她手臂。
但羡泽忽然动了,她似乎微微撑起了身子,江连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一动不动软着身子靠近她。她好像是因为他跟没骨头蛟一样的动作笑了,将他有点碍事的尾巴拨到一边去。
江连星不太想尾巴离他太远,被她拨开又不动声色的弯绕回来,直到羡泽的尾巴尖缠住他尾巴,似乎说了句什么,他便没有再动了。
她将手靠近他的手指。
羡泽暖热的指尖,塞过来一个带着她体温的小木雕。
江连星仔细抚摸过去才认出来,怔了怔,紧紧握住木雕。
是师父之前给做的小木雕。
他当时还以为木雕的怪物鸟类,都是葛朔根据志怪故事随手雕刻的,现在想来其实便是他们每个人的身份。
而……师父和羡泽应该当时就知道他是小黑蛟了,却没有多说什么,虽说比较偏向华粼,但对他也并不差,羡泽也总是教他读书写字。
江连星咬住嘴唇。
若是在数天前,他还以为自己只是魔主派到羡泽身边的间谍,是他的分身之一。
直到江连星在与画鳞殊死搏斗的时候,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画鳞身上撕下一大块血肉吞食下去。
他当时只是想着,自己说不定也能吃魔主,让自己变得更强,就可以想办法帮助羡泽。
只是他没想到吞食之下,一些陌生的、令他惊恐的回忆涌入头脑之中。
那些画面的碎片中,还夹杂着大量与羡泽相关的画面,他思绪纷杂,慌乱至极,才惨遭画鳞毒手。
江连星从被关入地下,就拼命想理清那些混乱却又揭露惊人真相的回忆,只想弄明白——他到底是谁?
羡泽知道他的身份吗?
会不会羡泽东海屠魔受伤,也有他的责任?
只不过江连星吞食画鳞的一大块血肉,得到的也不知是那些古老的回忆。因为他在回忆中也看到了葛朔的身影,看到了师父与画鳞拼死的搏斗,看到师父被画鳞重伤囚禁,他刚刚想急切告诉羡泽的就是——
或许师父……并没有死!

第169章
羡泽垂下眼去, 看着江连星布满细碎伤口与血污的手指,小心翼翼抚摸过木雕那已经磨秃了的哭脸。
她把龙的小木雕也塞到了江连星手中。
江连星指腹慢慢摸过被葛朔粘合后的龙角,现在他理解葛朔怎么雕都雕刻不好的心情, 以及看到龙角被摔断之后的暴怒了。
他想告诉羡泽, 师父可能在画鳞手中。
可如今羡泽也都被抓起来了,师父的消息告诉她,或许她也只会急上心头, 而且如果他给了羡泽希望, 最后发现师父早已被害岂不是太过残忍……
毕竟他也不知道瞥见的回忆发生在什么时候。
而且, 羡泽知道曾经的情人华粼, 其实根本不是现在的师兄华粼, 而是黑蛟变的吗?她会不会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美丽的情人,是被另一种面目假扮而成吧。
东海之事会变成那样的惨剧, 虽是因为画鳞的恶毒与计谋, 但也与华粼有关。正因华粼不敢说出自己真实身份, 不敢告知羡泽真正面对的危险……江连星只是在回忆中一瞥而过, 便能感受到华粼看到羡泽受伤时,那种灭顶的悔恨。
如果羡泽知道这一切, 应该也会连带着讨厌他?
毕竟他有着跟画麟类似的无鳞蛟身,毕竟他确实是画鳞的其中一部分……他不论怎么洗, 也洗不白自己的蛟身的颜色。
羡泽其实这些年对师兄那么好, 恐怕一直以为师兄才是她复活的情人,而江连星则是仇敌的一部分。
可就算是这样,羡泽仍是带他拜入各个宗门,仍是没有亲手伤害过他,仍是一路穿山越岭都紧紧握着他的手腕。
什么前世临死前被她吃掉——那根本不算是什么事!
世上的走兽百妖,谁不是会被吃掉的结局, 可他拥有过的,是这个魔主画鳞嫉恨至死也得不到的,是被吃掉多少次都换不回来的。
江连星只觉得那在死去的华粼体内翻涌几十年的愧疚悔恨、几百年的自卑不安,几乎要将他压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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