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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三岁小郡主by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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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归鸿谢恩起身,顺手将小姑娘给扶了起来。
后头沈为清等人也走了进来,依次上前请安问候,承武帝都笑着说好,让他们都起。
上了年纪的人,大都喜欢和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待在一起,承武帝也不例外,给孩子们赐座,并喊了康元德张罗了茶水点心送进来。
沈为清记着自家父王的叮嘱,但见承武帝的精神尚可,心情也尚可,便没张罗走。
沈知诺爬椅子费劲,拉着小将军走到榻边坐了,听着自家二哥,小姑姑,还有两个姐姐对老皇帝嘘寒问暖。
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一边在心里和系统说话:【狗狗,我看老皇帝身体还挺好的呀,一点都看不出刚刚吐过血的。】
听着那奶声奶气的腹诽,承武帝嘴角抽了抽。
系统:【外强中干罢了,身体底子早就不行了。】
沈知诺双手托腮,犯起愁来:【那可怎么是好?要是哪天老皇帝突然死了,我爹爹可怎办?】
系统:【小主人别担心,要是老皇帝驾崩,你爹爹这个太子,顺理成章坐上龙椅。】
沈知诺却不这么想:【虽然我爹爹是储君,可我还有那么多皇叔在呢,他们都想要皇位,手上还都有兵。】
系统:【那也是哦。】
沈知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在心底叹了口气:【要是能让老皇帝先留下传位诏书就好了,那样的话,就算他哪天突然驾崩了,也不怕了。】
听着一娃一桶聊着这大逆不道的话,沈为清和文安郡主对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
他们知道诺儿对皇祖父不满,也什么都敢说,可说出这样的话,却还是头一回。
兄妹俩紧张地看向床头上靠着的承武帝,生怕他再以为这话是自家父王和母妃在东宫说的,被诺儿听了去,到这学舌。
若是他这么以为,那可就麻烦了,大发雷霆那都是小事,搞不好要拿全家人问罪。
华月郡主和十八公主也都紧张不已,下意识往一边挪了挪,用身体挡住了榻上坐着的小姑娘。
狄归鸿小脸也是一肃,伸手将小胖姑娘环住,小手紧紧揽在她的肩膀上,将人护在了怀里。
可出乎孩子们的预料,承武帝非但没有生气,竟然还扯着嘴角笑了笑。
孩子们面面相觑。陛下这,该不会是气傻了吧?
其实孩子们看错了,承武帝那不是笑,那不过是嘴角抽了抽而已。
承武帝哭笑不得。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小孙女小小年纪,竟然还懂这些,竟然还知道要让他先留传位诏书给她父王。
只可惜,诺儿是个女娃娃,不然的话,他可真想越过太子,干脆把皇位传给这小胖姑娘得了。
他目露惋惜地望着小胖姑娘的方向,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你们且去玩吧,不必拘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头子枯坐。”
孩子们只当承武帝累了,也不敢多呆,起身,行礼,告退。
沈知诺牵着小将军,跟着大家伙往门口走,走到一半,松开小将军的手,转身,蹬蹬蹬跑回去。
跑到床边,伸出小圆手,拍拍老皇帝的胳膊,奶声奶气叮嘱:“皇爷爷,你要好好活着嗷。”
【可千万别突然嘎了,回头害了我爹爹。】
虽然头一回听到“嘎”这个字,但是承武帝还是领会了这个字的意思,他的嘴角再次不受控制抽了抽,啼笑皆非:“好,皇爷爷好好活着。”
见他态度良好,沈知诺还算满意,点点小脑袋,转身走了。
孩子们都走了,承武帝静静坐了一会儿,随即高声道:“来人。”
康元德应声进门,躬身,恭敬道:“陛下。”
承武帝声音虚弱,可语调却霸气豪迈:“笔墨伺候,朕要拟遗诏。”
九溟卫的停尸房内,程远手里拿着锋利的刀片,看向一旁的九公主:“殿下退远些,我要剖尸了。”
九公主依言照做,后退数步,掏出巾帕遮住口鼻:“好了。”
程远下刀,划开了心和尚的肚子,边剖,边低声和妻子闲聊:“云居寺那小和尚,竟然和十一皇兄有些像的。”
九公主震惊,连忙看了一眼门口方向,见无人进来,这才上前几步,靠在程远背上,压低声音问:“仔细说说,怎么个像法?”
九公主说着,语气兴奋起来:“你说那小和尚,该不会是我十一皇兄的风流债吧?”
“不应该啊,我十一皇兄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应该没哪个女子愿意跟他吧。”
程远又划了一刀:“说像十一皇兄,其实不对,我觉得那小和尚,倒是更像你那个堂兄弟。”

承武帝提笔,亲自书写传位诏书。
康元德低首垂眸, 静静站在一旁,面上毫无波澜, 心中却震惊不已。
按理说,陛下该在临死前留下遗诏, 指定皇位继承人。可陛下这不过是吐了一回血,怎么就开始写遗诏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个御前总管就悄然失宠了, 很多时候陛下要说话, 都会让他出去。方才太医们的诊断,他也因为离得远没听见,不知道陛下的龙体到底如何。难道是,陛下的大限将近了?
想到他陪伴了几十年的陛下可能命不久矣,康元德心中凄楚, 眼泪涌了上来,忙抬袖偷偷擦了擦。
承武帝余光瞧见他偷偷哭,冷哼一声, 斥道:“朕没那么快死,别哭哭啼啼的。”
康元德忙放下袖子,故作轻松说:“陛下看差了, 奴才迷了眼, 可没哭。”
承武帝懒得拆穿, 接着挥笔,不多时,一份遗诏写完, 他仔细看了两遍,见无纰漏,便放下笔,坐到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承武帝出声吩咐康元德:“去把太子,几位阁老,还有六部尚书都找来,说朕有大事要宣布。”
康元德应是,出门吩咐下面的太监们去寻人,随即转身回殿,走回承武帝身边:“陛下,人到齐还得一阵子,您可要先去床上歇一歇?”
承武帝摇了下头:“这样的大事,不好衣衫不整,你替朕更衣。”
康元德应是,忙去拿了龙袍过来,服侍承武帝穿戴整齐,随后承武帝就在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静静等着众人到来。
承武帝面上风平浪静,可心中却久久无法释怀。
如今这份诏书写完,他竟然出乎意料的一身轻松,觉得所谓的皇权也不过如此罢了。
可他原先为何把这皇位看得比什么都重,只想牢牢抓在手里,生怕别人夺了去。
为此不惜伤害自己的妻子,儿女,和那些孙辈的孩子们,好好的一个家,闹得家破人亡。
想到原剧情里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惨状,他只觉心口堵得慌,抬手重重捶着心口。
康元德想到先前陛下刚刚吐过血,吓得脸色一变,忙扑过去:“陛下,您可还好?可要传太医?”
说罢,也不等承武帝回话,转身就往外跑,语气惊慌不安:“太医,来人,快传太医。”
承武帝睁眼,叹气道:“回来。”
康元德一听皇上的话还算有力,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转身跑回来,开口时已然带了哭腔:“陛下,您可吓死老奴了。”
承武帝:“朕就是累了,无妨。”
康元德抹着眼泪劝道:“陛下,您可要好好的,老奴还指着陪您长命百岁呢。”
所有人都让他好好的,他也想好好的,可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承武帝在心底叹了口气:“好,朕好好的。”
两人说着话,太子带着四位内阁大臣,六位六部尚书一同来了。
众人进门,给承武帝请安,承武帝点点头:“都起来吧,赐座。”
众人起身,依次落座。
见承武帝一脸倦意,面色也不好,太子担忧道:“父皇,您有什么事,吩咐儿臣去办即可,怎的又操劳上了。”
承武帝笑了笑:“此事你办不了,非得朕亲自办才可。”
太子猜到应该是和其他皇子有关,应了声是,不再说话,静静坐着。
众位大臣相互对视一眼,也都面面相觑。陛下这阵子把所有政务交给太子,连朝都不上了,不知今日有何大事发生,竟然将所有人都喊了过来。
承武帝扫视众人,随即指了指御案上的诏书:“康元德,你来宣读吧。”
康元德应是,走到御案前,双手捧起加盖了玉玺的诏书,站到众人面前,高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主掌社稷……,太子沈煦,人品贵重……”
凤仪宫。
皇后从崇安宫回来,歪在榻上小憩了片刻,不多时醒来,也不起,就那么歪在靠枕上,轻轻摇着团扇。
方嬷嬷问:“娘娘,咱们今儿还去蒋昭仪宫里吗?”
皇后:“改日吧,今儿乏了。”
她本来是打算去蒋昭仪宫里瞧瞧,看能不能从她那里问出什么关于老三的事情来,可被皇帝那一口血给闹的,没了那个心情。
方嬷嬷应是,以为皇后在担心承武帝,从她手里接过团扇,慢慢扇着,宽慰道:“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必定洪福齐天,娘娘不要太过忧心,免得伤神。”
皇后点头:“放心,本宫无碍。”
随即问:“你那几个小孙儿都还好吧?”
提起自家几个孙子,方嬷嬷忍不住笑:“多谢娘娘挂念,都好着呢。”
皇后也笑:“那就好。往后你没事多回家去瞧瞧,趁着孩子们还小多陪陪,不然回头一眨眼长大,你该后悔了。”
方嬷嬷心中感动,嘴上却不承认:“老奴可不后悔,那几个野小子跟皮猴似的,娘娘您是不知道,他们能有多气人。”
随即故意说了一些孩子们捣蛋闯祸的趣事,惹得皇后笑声连连。
正说着,孩子们又跑来了,你一句皇祖母,她一句外祖母,还没进门,叽叽喳喳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凤仪宫一下就热闹起来。
皇后故作嫌弃地指了指门口,同方嬷嬷说:“你瞧瞧,这些个才是皮猴儿。”两人都笑。
沈知诺一进门,就见皇后在笑,她跑过去,趴在榻边,歪着小脑袋打量皇后:“皇祖母您笑什么?”
皇后伸手将小胖姑娘抱起来,摸摸她的小手,又拍拍她的小屁股:“皇祖母一瞧见我们诺儿就开心。”
“诺儿见了皇祖母也开心。”沈知诺嘿嘿笑,和皇后贴了贴脸,问道:“皇祖母,你还去蒋昭仪宫里玩儿吗?”
从崇安宫看完老皇帝出来的时候,她是想自己过去的,可后来想了想,那个蒋昭仪好像性格挺不好的,每回见她都拉着个脸,耷拉着眼皮看人,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
她觉得要是她们自己冒然跑过去,说不定蒋昭仪会躲起来,不见她们,所以这才来凤仪宫问问,想跟着皇后一起去。
皇后知道小姑娘要做什么,可此刻她是真不想动,便笑着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改日再去吧,皇祖母乏了。”
皇后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上了年纪,很容易累,沈知诺便乖巧点头:“好,那改日皇祖母去的时候,要喊上诺儿嗷,诺儿想去玩儿。”
皇后笑着说好。
“那诺儿先去别的地方玩。”沈知诺从皇后怀里下来,牵着等在一旁的小将军,招呼哥哥姐姐还有小姑姑,一群孩子又跟一阵风一样,呼啦啦刮走了。
见那圆滚滚的小背影跑得还挺快,皇后忍俊不禁,笑了好一会儿。
被孩子们这样一闹,皇后的精神头好了些,感觉有点饿了,便喊人进来。
彩娥应声而入,听完皇后的话,想了想说:“小厨房正熬着黑米红豆莲子羹,还用黄芪当归炖着鸡汤,一个甜口的,一个咸口的,奴婢都去盛一碗端来?”
皇后点点头:“去吧。”
彩娥应是,转身出门,不多时,从小厨房走出来,手上的托盘放了两个汤盅,小心往前走。
怕汤洒了,目光就落在汤盅上,从小厨房墙角转弯出去,不曾留意院门口猛地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脚下生风,来势匆匆,彩娥来不及收脚,也来不及收手,托盘直直撞在那人身上,她手忙脚乱,几番抢救,两个汤盅还是全都翻了。
刚从灶上端下来的滚热的鸡汤泼在她手上,后又洒了一地,那盅黑米红豆莲子羹直接倒在了来人身上,弄得那人的银白色锦袍一片脏污。
彩娥顾不上手上一片火烧火燎,忙抬头去看,正正和十一皇子那冷若冰霜的目光对上。
她吓得面色一白,忙扔了托盘,跪地请罪:“奴婢有罪,请十一殿下饶命。”
十一皇子看着自己锦袍上粘着的一坨一坨的黑米羹,眉心突突直跳,他伸手按住眉心,声音无波无澜:“起来。”
彩娥满心惶恐不安,压根没听清十一皇子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磕头请罪。
十一皇子伸手扯住彩娥两条胳膊,直接将她提起来,在彩娥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指了指自己的衣摆:“先给我弄干净,再去九溟卫衙署,给我取件衣裳来。”
见十一殿下没有发脾气,彩娥赶忙应是,伸手往偏殿一指:“殿下请先到这里等着,奴婢先去给皇后娘娘送了汤羹就过来。”
十一皇子面无表情往偏殿走,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让别人去送,你给我把这团脏兮兮的东西弄干净。”
彩娥不敢拒绝,应是,随后跟不远处一脸担忧看着她的银蝶说了给皇后送汤羹的事,银蝶点头,转身去了小厨房。
彩娥跟在十一皇子身后往偏殿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偏殿,进门之后,十一皇子站定,看向彩娥。
彩娥不敢耽搁,忙端了一盆水,打湿巾帕,跪在十一皇子面前,给他擦洗衣摆上糊着的那一团团黑米羹。
九溟卫停尸房。
听程远说起她的堂兄弟,九公主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的堂兄弟?你说哪一个?”
程远手下动作未停:“就是你二叔家的那个小儿子,一年前咱们在岳州落脚的时候,意外遇到过的那个,当时咱们还一起吃过一顿饭的。”
九公主:“你是说我小堂兄沈苍?”
程远:“对,我瞧着那小和尚长得颇像他。”
九公主觉得不可思议:“你该不会说,那个叫景云的小和尚,是我小堂兄的儿子吧?”
程远说话严谨:“没有证据,不敢妄言,我只是觉得容貌有一点像而已。”
九公主当即否定:“那不可能啊,阿远你忘了,当时我还问他可成家来着,问能不能去拜见一下嫂嫂,他说他一个人自在惯了,并未娶妻。”
程远一针见血:“他是说并未娶妻,但他没说并未生子。”
九公主震瞠目结舌:“还能这样?”
随即想到这几年在外头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所见所闻,立马改了口:“不过你说的也有可能。”
“等一下,让我算一算,我小堂兄和我三哥是同一年生的,我三哥今年三十二岁,那我小堂兄沈苍就也三十二岁,那景云小和尚多大来着?”
程远:“说是十二岁,我看骨相也是如此,并没说谎。”
九公主伸出手指头细细算:“我小堂兄三十二岁,景云小和尚十二岁,他们俩人差了二十岁,当年我小堂兄离开京城出去游历山川时,好像还没有及冠。”
九公主算完,连连点头:“那不管是从年纪上来说,还是我小堂兄在外销声匿迹的时间上来算,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生出一个小和尚这么大的孩子来啊。”
程远:“殿下言之有理。”
九公主皱眉:“阿远你说,如果那个景云,他真的是我小堂兄的孩子,那他为什么要去出家当和尚,又为什么要杀了了心和尚?”
程远放下刀,拿过巾帕擦了擦手,从工具箱中拿出银针,在剖开的尸体腹腔内扎了下去:“不知,那就要看看你们两家是否有什么恩怨了。”
九公主习惯性靠在面前男人那宽厚的脊背上,皱眉思索:“恩怨?”
程远感受到妻子柔软的身体整个贴在他后背上,他身体微微一僵,有些无法集中精力。
他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无奈:“气味难闻,公主出去等吧。”
九公主却觉得没什么:“我陪你。”
程远温声哄着:“我很快的,你在这,我没法专心。”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九公主面颊微微泛红,从他身上站直身体:“哦,好,那我先出去了。”
说着往外走,嘴里还不停叨咕着“恩怨”俩字,走到门口,没注意脚下,脚磕在了门槛上,磕得她哎哟一声,踮着脚跳着出了门,出门之后还跳了好几步,才好好走路。
程远摇了摇头,满眼宠溺地笑,随即转身,接着验尸。
九公主就在院中寻个石凳坐了,继续想事,她把两家的过往全都捋了一遍,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语气有些激动:“阿远,我好像知道了。”
这冷不丁的一声,惊得院内忙碌的九溟卫都好奇望过来。心道这位九公主可真是与众不同,嫁给一个仵作不说,竟然还时常跟着他一起验尸。
九公主完全没留意九溟卫们对自己打量的目光,她快步走向停尸房门口:“阿远,你好了吗?我有话和你说。”
程远验完尸,正在洗手,闻声快速搓了几下手,确保洗干净了,这才抄了巾帕将手擦干,快步走出门来:“怎么了,知道什么?”
九公主拉着他的手,将他带出九溟卫的衙署,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低声开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二叔是怎么死的?”
程远想了想:“不是醉酒夜骑,坠湖溺亡吗?”
当年这件事闹得挺大,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虽然当年他只是一个寻常百姓,可皇帝陛下的弟弟可是大人物,又是那种死法,还是被人当众从湖里打捞上来的,那阵子京城之中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所以他也有所耳闻。
九公主:“这只是我们知道的。”
说完,看了一眼四周,对程远招招手:“你头低下来一点。”
见妻子神神秘秘的,程远也心生好奇,依言照做,俯耳过去,纳闷问:“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事,是别人不知道的?”
九公主微微仰头,凑近程远耳朵说悄悄话:“当年我还小,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但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我二哥和三哥说话,他们说我二叔,保不齐是被老头子弄死的。”
这个老头子指谁,不言而喻。
此事涉及皇家秘密,程远知之不多,而且身为仵作,习惯性拿证据说话,于是便问:“他们如此讲,可有什么证据?”
九公主自觉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正两眼放光,莫名兴奋,突然被这样一问,顿觉被泼了一盆冷水,心中不满,伸手在程远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瞪他一眼:“你以为是你们仵作验尸查案呐,这种事情你想要什么证据?”
程远知道自己扫兴了,忙收起仵作那一套,改口:“公主息怒,我是说,二皇兄和三皇兄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或者有什么缘由才对。”
九公主想到程远以前身份寻常,对他们皇家那些事可能还真不太清楚,于是便说:“我二叔的事我好像从来没跟你提过,那我现在说给你听?”
程远拱手:“洗耳恭听。”
九公主便兴致勃勃从头讲起:“当年,我父皇打天下的时候,我二叔三叔跟在我父皇身边都立了大功,后来我三叔战死,剩下我二叔一个,这些你应该知道吧。”
程远点头:“我知道。”
九公主接着讲:“我父皇登基之后,封我二叔为亲王,准他御前不跪,准他佩剑上殿,可谓风光无两。”
“可我二叔这人,不知道怎么说他好,当年南征百战的时候,他陪在我父皇身边出生入死多少回,可谓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遭过。”
“可等仗打完,天下大定,该享受荣华富贵,过上好日子了,他却有些不知分寸了。”
程远:“如何不知分寸?”
九公主:“我二叔嗜酒如命,闲来无事总是酗酒,每每喝得酩酊大醉,就要大放厥词,言语之中对我父皇多有不敬。”
“不光在朝堂上对我父皇的政令指手画脚,多次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顶撞我父皇,还把我父皇当年在山里做村民时候做过的那些事拿出来调侃。”
程远听得蹙眉:“不管是亲兄弟,还是亲父子,敢如此行事,那就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哪个做皇帝的都会不悦。”
九公主点头:“谁说不是呢。”
“不过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是,二叔在和人饮酒的席间信口雌黄,说我父皇不过仗着比他年长几岁,才当了皇帝,若是他早出生几年,那皇位就一定是他的,而且这话他可不止说过一次,很多人都亲耳听到了。”
程远对这些旧事却是不知的,纳闷问:“那陛下对此如何反应?”
九公主:“因为我二叔也实打实为沈家江山出过力,我父皇对他可谓十分纵容,很多大臣都上折子弹劾我二叔,可我父皇都是一笑了之,并未追究。”
程远:“让我猜猜,是不是二叔被弹劾之后,仍旧没有收敛?”
九公主:“正是,二叔不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越发猖狂。”
“可那之后没多久,好像不过半年吧,二叔就喝醉酒,骑马冲进湖里,淹死了。”
程远:“如此这般,那两位皇兄说那样的话,便可以理解了。”
九公主:“是吧,我也是这样觉得。不过当年大家心中虽有怀疑,却也没人敢当众说出来,都是背后悄悄议论罢了。”
“再说了,我二叔那人,当真让人喜欢不起来,死了就死了,我们也都不在意。”
听出妻子话里的不喜,程远追问:“他怎么不讨喜了?”
九公主:“有好几回,他来宫里,见着我们姐妹几个,竟直接喊我们丫头,还说如果不是他帮我父皇打天下,我们这群丫头应该还在山里喂鸡挖菜呢,还说如果父皇没有当上皇帝,那就没有那么多妃子,说不定都没有我们。”
这话程远不爱听,蹙眉说道:“此人实乃嘴贱。”当真该死。
九公主:“是啊,所以我们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阿远你说,如果当真是父皇杀了二叔,那么这算不算恩怨?”
程远:“当然算。”
九公主皱眉:“如果算恩怨,那如果小和尚是我小堂兄的孩子,那他们是不是要来找我们家寻仇?”
程远:“如果他们二人之间的确是父子关系,那么有这个可能。”
九公主脸色一凛:“那我得告诉我父皇去。”说着,风风火火就要走。
程远一把拉住妻子:“你要怎么说?咱们这番猜测,是基于陛下杀了二叔的推测而已,可问题是,二叔当真是陛下杀的吗?就算是陛下杀的,那陛下会承认吗?”
九公主着急:“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吧。”
程远:“不如说给太子殿下,或者说给十一皇兄也好,毕竟此案如今是九溟卫在负责。”
九公主点头:“那这样,我去找大哥大嫂,你去找十一皇兄。”
程远点头说好,夫妻两人各自行动。

崇安宫, 康元德宣读完传位诏书,诸位大臣皆是目露震惊。
若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怕是都会认为此为矫诏。
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最近这段时日, 发生在陛下身上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
但不管此事突兀与否, 太子本就是在储君之位上待了十多年,日后传承帝位,也是名正言顺, 理所应当, 众人皆无异议。
承武帝对着众位大臣叮嘱几句,让他们回去各自传达下去,算是将此事公之于众。
众人应是,朝皇帝和太子行礼之后,依次告退。康元德将诏书收好, 也退了出去。
待众人都离开,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跪到了承武帝面前,动容道:“父皇, 您无需如此,您只要好好将养,定能龙体安康。”
承武帝拍拍太子的肩膀:“朕累了, 扶朕去躺着。”
太子依言起身, 搀着承武帝走到床边, 扶着他躺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承武帝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老大你坐。”
太子坐下去,望着承武帝。
承武帝:“你不要多想, 朕立下传位诏书,只不过是让自己心安一些罢了。”
“这些日子,朕每每想起,若是没有诺儿和阿桶,咱们这个家将七零八散,朕就一阵阵后怕,夜半也时常惊醒。”
太子红了眼眶,安慰道:“父皇,那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承武帝笑了笑:“是啊,如今不会再发生了。虽然咱们父子二人那回把话说开了,可朕知道,你心中还有芥蒂。”
太子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承武帝见太子没有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颇感欣慰,接着说:“你心里可能在想,如果不解决了老二他们几个,光有传位诏书,其实并没什么大用,自古以来,谁手里有兵,谁就说了算。”
这话还真说到太子心坎里了。沈家的江山就是打出来的,他们几个年长的皇子当年都跟随在陛下身边四处征战,都深谙拳头决定座位的道理。
只有传位诏书,只不过是让他日后登基能够名正言顺罢了,但实际上若手里没有兵权,这皇位他也保不住。
如今大宣的兵力,一部分在各地藩王手里,镇守边关和地方,其余的,就都在陛下手里。
陛下只要不将兵权交给他,那么他这个太子就是个虚架子,别说陛下立了一份传位诏书,就是立个百八十份的,也没什么大用。
等到哪一日,陛下把兵权全都交到他手里,才算是真正的传位了。
承武帝从太子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但却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有些话他已经说过,就不会一而再地重复。
其实他也累了,他亦想此刻就把一切交到太子手里,躲到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种种田,钓钓鱼,临死前再过上一段清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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