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来by遇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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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要分不清谁是谁的程度。
孟安然说:“啧啧啧,你觉得一般,是因为身边极品资源太多,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容得下粗茶淡饭。”
“这么一说是没毛病。”许夏托腮感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差把褚家两兄弟的名字摆在明面上调侃。
沈月灼佯装听不懂,拍拍手,没多久,几名侍者把包好的厄瓜多尔玫瑰花束抱了上来,在场的两位女士一人一捧。
这家花店是来自法国的品牌,以奢靡的浪漫闻名,冷蓝色调的灯光斑驳错落在花朵上,惹得不少人投来视线,纷纷好奇又是哪位贵公子博佳人欢心。
许夏凑过去嗅闻的间隙,孟安然一针见血:“别告诉我,是你去看望贺成屹的时候,顺便买的。”
送给贺成屹的花当然不会买这么贵的,一捧小几千,他又不懂花,自然分不清几十块的和几千的有什么区别。沈月灼路过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先前办的会员还没用完,正好进去挑了两束。
“专程送给两位公主的。”沈月灼作势就要收回,“说好的姐妹局,能不能不要提别的男人?”
曾磕过成屹月灼cp的许夏揶揄:“贺成屹什么时候成了‘别的男人’,他不是某人货真价实的兄长吗?莫非探个病还擦出火花啦?”
“瞎说什么!小心别人听到,传到他那去。”沈月灼嗔声,用拔高的音量掩饰着心虚。
幸好这里灯光不算明亮,否则沈月灼脸上的绯色一定会被识破。贺成屹下午说的话她至今都没能消化,她想不明白,索性干脆逃离了那个让她如坐针毡的地方。
虽说都是兄长,贺成屹和褚新霁对她而言却完全不同。贺成屹和她再亲近,能说的话再多,她也只把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时倾诉的邻家哥哥,比谁都希望他能够过得好,将来有了家庭,她也会送上真挚的祝福。
可褚新霁不一样,她想象不出来,如果有一天他跟别人结婚,身边站着别的人,她会是什么心情。
她也不敢想。
只可惜一切都被她搞砸了,他不会再原谅她,她也没办法永远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
沈月灼的思绪很乱,不知不觉把桌上的半瓶CASK喝完了,眼皮浮上重意。
许夏和孟安然聊着那边的西装男更帅还是花衬衣男人更帅,发现沈月灼的异样时,不可置信道:“我的天,你怎么喝这么多?”
沈月灼怔懵了两秒,酒杯被许夏夺了回去,换了杯椰奶给她,“小祖宗,醒醒酒吧,晚点阿泽还要上台表演。”
“阿泽?”沈月灼疑惑。
话音刚落,吧台前方的灯光瞬间暗下。
聚光灯洒落,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赫然成为焦点,鸭舌帽外懒散地笼着卫衣,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天性深情的桃花眼。
牛仔裤上的金属配饰在灯光下折射到晃眼,他抱着把电吉他,目光遥落向她们的方向。
先前还喧闹热烈的气氛陡然安静,顶光光将她与他笼罩其中,谁是主角一目了然。
“这首歌是我出道的第一首歌,也是我很多年写的第一首。送给我的selene。”
独特的声线冷而沉,是听过一次后,再也无法忘记的音色。
酒吧里年轻人居多,兴奋地讨论起来。
“什么,泽少暗恋的人也在现场?”
“卧槽我竟然在POP看到阿泽了,救命!”
“我就说selene不是虚构的人物!妈妈我磕到真的了!天呐!”
复杂的创作回归本源,他重新拿起陪伴他三年的那把电吉他,像是找回了主场。
所有人都跟着音乐摇摆,舞池中央重新踩着节拍跃动。
褚清泽撑着台阶一跃而下,极富节奏地用拨片刮弦,架子鼓声震天响,台风一如既往地燃。
他逆着光朝沈月灼一步步走来,眸光含着无尽的深情和温柔。
“她就是selene本人吗?好漂亮好般配!难怪阿泽暗恋这么多年!”
“呜呜呜我失恋了,但是真的好浪漫。”
“这是表白现场吗?”
人群的讨论声清晰入耳,沈月灼目睹着褚清泽步步靠近,绚丽的灯光让她迟疑发愣,直到身侧的许夏默默将位置让出来,褚清泽在她旁边坐下。
沈月灼细眉轻皱,反应过来后捂着脸推开他,生怕不小心入了镜,“……你突然搞什么幺蛾子?离我远点,我现在不想跟着你绑cp。”
褚清泽把吉他扔给乐队的人,酒吧清了场,安静不少。他认真地望着沈月灼,“现在关注我的眼睛太多,我俩订婚的事情,怎么瞒都是瞒不住的,不如大方官宣。”
“我跟你是假的。假的,你懂吗?”沈月灼此刻火气很大,压着嗓音说话,没能察觉到褚清泽眼里的受伤。
“我知道现在是假的。”他咽了下喉结,情绪涌动过后,勉强维持冷静,扯出一丝笑痕,“以后呢?说不一定以后还能先婚后爱、假戏真做。”
“我做不到。”沈月灼说,“阿泽,对不起。”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喜欢她,也清醒地断绝了他们之间的那一丝可能。
“如果你觉得和我演戏太勉强的话,不如我们……”
“谁说勉强?”褚清泽打断她,他站起身,一米八七的个子挡住光线,如山一般黑沉沉压下来。
他扯唇笑,“都帮了沈大小姐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不就是一辈子,我等得起。”
褚清泽想,幸好刚才上台前,他为了耍帅,特意带了口罩。
不然她一定会看到他自嘲的笑。
沈月灼先前喝的酒劲上来了,头有些晕,抿了抿唇,半晌没有说话。
另一侧,一袭西装的男人在原地凝视了许久,如墨色般幽深的气质仿佛要和黑夜融为一体,转身进了VIP会客室。
他通体的气度太强,眼底仿佛缀着凛冽寒光,压迫得人踹不过气来。
酒吧负责人朝他鞠躬,战战兢兢道:“褚先生,今晚的视频和照片不会泄露,赔偿已经有序送达,后续还会跟进,请您放心。”
老板池止千叮铃万嘱咐,说这位万万不能得罪。负责人先前还好奇是什么来头,毕竟池少在京市也算是横行无阻,直到见了本人,听他淡声说给在场的每人一笔不菲的封口费,才惊觉这分明是活阎王。
今晚的场子少说也有上百人,加上各种服务人员,都快顶上POP几个月的净利润了。
“嗯。”男人懒怠地抬了下眉,对电话那头的特助道:“赵檐,你再确认一遍,别出岔子。”
褚清泽觉得有些奇怪,怎么酒吧里的人转眼散得干净,从卡座里出来后,才看到池止的十几个未接来电。架子鼓乐队的人也不见了,手机信号被屏蔽,消息发出去全是红色感叹号,他烦躁地往外面走。
许夏和孟安然对视一眼,抱臂看着沈月灼,气氛顿时变得古怪。
“月灼,你到底怎么想的?”许夏也是今天才得知她跟褚清泽订婚的消息,联想到前几天沈月灼追褚新霁的艰难,“难道你打算借订婚的事来刺激褚新霁?”
沈月灼借着酒精好不容易才让世界安静下来,不想继续被绕进那个无解的死胡同,开了一瓶新的酒,给大家依次倒满。
“我只想我的工作室能够顺顺利利,出完曙光之后,还有出第二款游戏的机会。”
“好端端干嘛说这个。”许夏悟了会,簇然拔高音量,“你爸妈该不会拿你的工作室来给你施压吧?”
沈月灼乌睫轻垂,纤长的指尖摩挲着杯壁,“反正一开始也打算这样啊,是我自己要去折腾,想着试一下,没准运气好就成功了呢。但是我忘了,我又不是世界的中心,它才不会围着我转。”
月亮高悬于天际,从未坠落。
也自然不会为她而陷。
许夏还想劝,孟安然示意她别说话,眼神往后探。沈月灼现在已经有些醉了,自然注意不到两人拉扯的小动作,许夏顺着孟安然指的方向望过去,在看清来人硕长而清隽的身形后,瞬间明白。
许夏悄悄对着孟安然比了个OK,什么都懂了。
两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孟安然把玫瑰花束挪开,故意调侃:“之前不还听你说,喜欢褚新霁这种斯文败类老狐狸吗?”
沈月灼并不知晓身后那道深冷的视线正锁定着自己,她此刻能想到的,只有上次吵架时,他冷冰冰的眼神和反应。
她自认为是个高傲的人,却偏偏在他这里弯了腰。
眼眶里不知为何涌出酸意,沈月灼猛灌了一大口酒,把情绪压了下去,故作不屑道:“斯文败类老狐狸?不不不,他表里如一,是真挺没意思的。”
抬眸时,眼前出现了重影,以至于她以为自己一定是醉了。
男人臂弯间搭着西装,或许是才结束完会议,一身风尘仆仆,眉宇间积着浓到化不开的郁气,深邃轮廓在纸醉金迷的光影里显得阴郁而冰冷。
“是没意思。”褚新霁微顿,“还是钓到了就不珍惜?”
第38章 晚春
周遭簇然安静下来, 沈月灼看着那张前不久才出现在她梦中的俊颜,心脏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住、收紧,胸口胀胀的, 让她说不出话来。
紧张之余的第一反应,是喝玻璃杯中的威士忌。
未加任何果汁和汽水的威士忌入口辛辣, 刚抿了一小口,呛得沈月灼剧烈地咳嗽起来。
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少女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意, 杏眸氤氲着湿,看起来分外可怜, 哪有先前评价他‘没意思’的半分嚣张,似是缓了一会, 她眨了眨眼睫, 正打算将剩下的饮完。
男人修长骨瘦的手指按住杯壁,食指轻击玻璃杯, 声音悦耳清脆。
沈月灼抬眸, 撞入一双漆黑阴郁的眼睛。
英俊到无可挑剔的五官让她的心重重一跳,下一秒,他漫不经心地夺过她手中的玻璃杯一饮而尽,而后翻转, 将几滴残留的酒液倒至地面, 动作透着优雅的风流。
“还打算喝几杯,不妨试试看。”他眯了眯眼眸,凛冽而危险的气息溢出, “我奉陪到底。”
沈月灼下意识想要躲闪, 脚步还未迈动, 男人长臂微伸,揽着她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 将人轻巧地带入怀里,寸寸收紧。
“跑什么?”
扑面而来的冷冽气息让沈月灼下意识蹙眉,缩了缩下巴,尾音听起来有些娇嗲,“凉……”
褚新霁几分钟前在VIP室处她跟褚清泽留下的烂摊子,空调开得极低,西服外套沾着沁冷的凉意,她的脸颊就这样贴上去,能不冷才怪。
“娇气。”
“怕冷还喝冰的,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他蹙着眉,低磁的声线隽沉沉地刮过她耳畔,“沈月灼,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褚新霁的眸光在她迷蒙的脸上扫视片刻,满腔的火气瞬间被浇灭,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是醉得不清。至于真醉还是装醉,是不是存了心思来折磨他,还有待考量。
男人的大掌覆上她的脸颊,甘愿用温热的掌心给她当靠枕垫着,或许是觉得舒服,小姑娘往他掌心蹭了蹭,天鹅颈露出一截,在灯光下呈现冷白色。
褚新霁喉结滚了滚,克制地移开视线,目光触及到桌上那瓶快要见底的酒,眼底迸发出凌冽的寒光,“沈月灼,你到底喝了多少?”
沈月灼枕在男人的胸膛上,他的嗓音伴随着震鸣声传入耳里,带着迫人的寒,仿佛融着冰水,听起来有些凶。仿若食物链下游的猎物措不及防闯入高级捕猎者的领地,实力的悬殊让她只能缩成一团,祈祷着捕食者今日大发慈悲放过她。
然而很显然,捕猎者今晚只为她一个猎物,她被咬住了脖颈,没有丝毫逃生的机会。
沈月灼的智还在,但智告诉她,她此刻应当并不清醒,否则怎么会听到褚新霁的声音,还是那种压抑着怒气的音调。
肯定不是他。
“你是谁?”
这句话一出来,男人极轻地挑起半边眉峰,眸中的阴郁溢出来,“不知道我是谁,就敢倒在我怀里,沈月灼,你的本事倒是渐长。”
她仰着头,努力想要看清他的面容。他用充斥着危险意味的眸子睨她,锋棱的喉结随着吐词语而滚动,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蛊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更靠近一些。
“你不会是许夏点来的男模吧?”
少女细嫩葱白的手指拂过他的薄唇,氤氲的酒气靠近,纤长的眼睫扫过男人弧度流畅的下颚线,潮热的吐息若有似无地落在他颈侧,眼底是介于纯澈与妩媚之间的勾人。
见过她酒后失态的模样,褚新霁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惹火捣乱,长臂拖着她的腰,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
他不会回答她不清醒时的胡话,沉声道:“你喝醉了。”
“切,就这么点酒,怎么可能放倒我!”沈月灼嘟囔,环住他的脖颈,侧眸去看她同地面的距离,不死心地问:“你有188吗?许夏说今晚的气氛组全都是188男模。”
褚新霁森冷的目光扫向正在围观的两位,许夏心脏皱紧,生怕被兴师问罪。
无他,纵使现在跟沈月灼有婚约的人是褚清泽,而不是他褚新霁,但他身上那股让人不容置喙的正宫气势太强了。
这种英式西装,也只有褚新霁这种成熟男人穿起来,才显得有斯文绅士的魅力。沈月灼被他护在怀里,更显得娇小,两人的体型差明显,气质反差更是惊人。
褚新霁自从出现的那刻起,周身都迸发出她们从未见过的极强侵略性,不动声色地将沈月灼揽在怀中。男人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笼在迷离的光影里,入了声色犬马的浮华。
骨节分明的大掌锢着她的腰,筋脉感十足,几乎快要占据着她一截腰肢。
画面反差感太强,性张力充斥透顶。
而素来清冷持重的男人,因她破了戒,幽暗的双眸始终只追随着他。
许夏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只能强行掐着大腿维持表情管。
这真的是那个冷得要死的玉面修罗褚新霁吗?
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她已经脑补了一万场大戏。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或许褚新霁心底的占有欲正在疯狂滋生,表面越是平静,内里酝酿的风暴也就越大。
救命!太好磕了!
“我先带她离开。”
褚新霁对许夏和孟安然说。
磕昏了头的许夏连连点头:“好的。”
“有什么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她这个样子醉得应该不算厉害,大概明早就能恢复。”孟安然说。
“嗯。”褚新霁淡淡颔首,在路过许夏面前之际,嗓音低沉开口道:“对了,以后她在的场合,别让圈子外不干净的人进来。”
看似在商量和建议,眼神却透着不容置喙的警告。POP突遭清场,褚清泽精心布置的告白宴转瞬人去楼空,从纸醉金迷到寂寥冷清,于真正强势掠夺的资本家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许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褚大哥放心,我们肯定会照顾好月灼的。”
等人走后,许夏才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卡座里。
“不干净的人,该不会特指褚清泽吧?”她问孟安然。
孟安然还有闲心欣赏泛着珍珠金色泽的厄瓜多尔玫瑰,说:“也可能是你点的188男模。”
许夏:“男模怎么了,人家卖艺不卖身的!怎么能人身攻击?”
“嫉妒呗。爱情本来就是排它的,别管亲兄弟还是不认识的陌生男人,都没有高下之分。”孟安然一针见血道,“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褚新霁吃起醋来,还是有点狠劲在的,难怪阿泽争不过他。”
湖心馆。
褚新霁抱着人坐在沙发上,沈月灼在车上睡着了,枕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最后半边手臂都麻了,如今到了家,他将人往胸膛的方向带了带。
垂着手臂缓了会,才单手扯松领带,脱去了外套,慢条斯地解开衬衣最顶上的那两颗纽扣。
男人的喉结闪烁着晶亮的湿意,是他先前在车里忍不住扣着她的下巴克制又斯文地吻了一会,谁知勾起了小狐狸的坏心思,用被他吻得发红的唇瓣咬他的喉结报复。
他冷沉着眼警告她,声线哑得令人心惊,“沈月灼,再咬,别怪我。”
她那会正是醉意上来的时候,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得寸进尺地用贝齿轻磕那处软骨。
顾及到这辆阿斯顿马丁没有挡板,纵然有夜色做掩护,也不够隐私,先前那个失控的吻已经算他破戒,褚新霁选择了暂时忍耐。
黑暗的车内空间里,男人脖颈微仰,双眸隐忍地紧紧阖上,深吸口气,喉结难耐地滚动着,凶兽正危机四伏地抵着怀中的少女,然而作乱的人却浑然不知,仍旧乐此不疲地玩着他的喉结。
收回思绪时,沈月灼似乎被他吵醒,直勾勾又懵然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才不确定地问。
“霁哥?”
褚新霁眸色晦暗,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今夜被她折磨的情绪混杂着被勾起的欲望,在体内疯狂肆意冲撞,距离冲破牢笼,也只在一念之间。
他宽厚的大掌还抓着她细细的足踝,少女白皙的小腿将他的西裤都蹭出一点热意,浑身都在发躁,升温,只是他在忍。
她这副情态实在是太勾人,让他想将一切都撕碎。
想发狠地吻上她的唇,要她为他落下温热欢愉的泪。
最好,让环伺在她身边的群狼全都摧毁,这样,她的眼底才只有他。
钓了他,还想跑,怎么可能。
这样疯狂的想法,连褚新霁自己都觉得可怕。
为了她,竟然到了如此疯魔的地步。
“总算是认得我了,还算有点良心。”他凉飕飕地扫她一眼,“看你的样子,似乎对点男模很有兴趣。”
不知为何,褚新霁给她的感觉和平时很不一样。
浑身都散发着浓烈的占有欲。
就连眼神都具有令人心脏发紧、浑身发烫的侵略性。
好可怕。
沈月灼倏地敲响警钟,挑了个折中的回答试探,“……还行。”
“188,这个数字你很喜欢?”
“绣花枕头你也喜欢?”
“他们妆这么浓,你能忍受?”
她什么话也没说,静谧的房间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他压着薄怒的低沉嗓音,气氛宛如绷紧的弦,他每提一个问题,眸底的晦色更浓,那根弦也愈发逼近极限。
一下又一下地,像石子重重敲击在她的心上,连耳膜都鼓噪得疼。
“霁哥,你别说了……”
“平时和他们也会像跟我这样玩?”
“沈月灼。”
他像是失去耐心,薄唇快要贴磨着她的耳廓,湿热的气息碾过她耳廓的脆弱敏感点,长指掰过她的下巴,“回答我。”
审讯般的语气让沈月灼心跳发颤。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却发现唇瓣不知为何泛着发麻的疼意,像是被人用力地吻过,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
怎么可能,他趁着她喝醉了吻她?
沈月灼这么想着,声音和底气渐渐弱了下去,仍不忘反驳,“我什么时候玩你了。”
“要我帮你回忆吗?”褚新霁低眸看着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拉着她的指尖落向他的喉结,指尖触及一片湿痕,沈月灼想收回,却被他用力拽住。
他今天太强势了,宛若一座密不透风的墙,四面围挡,将她困在其中,不留给她丝毫喘息的空间。
“需要我告诉你,你是怎么咬男人喉结的吗?”
褚新霁用力地握紧她的腰肢,像是要将人揉进骨子里。“或许我该严谨一点,不止是咬,还有舔舐。”
最后两个字微微停顿,嗓音裹着哑,又沉又缓。
散发着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喉结上还有几道新鲜的齿痕,近在迟尺的这张脸禁欲清傲,是她清醒时分绝不敢亵渎的宝相庄严。
随着低磁嗓音的响起,喉结滚动,那一小片濡湿在灯光下氤氲出细闪,暧昧而旖旎。
不难想象,这样的痕迹,一定是用柔软的舌尖勾缠。
证据确凿,昭示着沈月灼的出格罪行,她的耳根烫得发红,手肘撑着沙发边缘想要逃。
“抱歉,我喝醉了,不记得我做了什么,如果有冒犯的话……”沈月灼呼出热气,脚踝被男人捉住,逃跑的计划夭折,他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覆压下来。
她迎上那道深潭般的视线,心跳漏了半拍,在他的注视下,颤着嗓说:“烦请霁哥见谅,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毕竟、毕竟……”
“毕竟什么?”他问。
沈月灼不敢看他的表情,被酒精麻痹得乱糟糟的思绪接回了她眼巴巴地追着他那段时间,他冷冰冰的态度让她既沮丧又受伤。
她咬牙鼓起勇气说:“毕竟从身份上来看,我以后会是你的弟妹,我们应该时刻谨记分寸和界限。”
空气安静几秒,落针可闻。
“身份?”褚新霁眸底涌动着浓烈的妒意,被她气笑了,“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东西,才如此肆无忌惮,钓了觉得没意思就跑,对么?”
第39章 晚春
褚新霁的话沈月灼晃了下神, 先前在POP酒吧里的记忆断了片,如今只是勉强清醒了些,大脑处信息的能力比不上平时。
不断逼近的危险气息, 侵占着她的领土和思绪,脚踝被他捉在掌心, 加上那气势汹汹的质问语气,让她本能地想要逃。
她分明那么努力地追过他, 中间有过误会,也尽最大可能地试图解释。他一句话也不肯听, 态度忽冷忽冷,比天气还要难测。她搬去褚宅那阵, 他早出晚归, 不就是在消磨她的积极性,让她知难而退吗?
现在她如他所愿, 把自己的满腔喜欢藏起来, 彻底远离他的生活。
他凭什么来质问她啊?
这些天里她没法控制住情绪不去想他,积攒许久的的幽怨冒了出来,她知道这样不应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或许是正所谓酒壮怂人胆。
“对啊。”沈月灼清了清嗓子, 迎上他居高临下的审视, “既然霁哥现在知道了,最好不要再来纠缠我。如你所见,我就是个没有心的渣女, 腻了就散, 现在圈子里还有人传我狠心踹了薄司礼的事。”
褚新霁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从喉间溢出一丝冷笑,舌尖碾复着她话语里的关键词, “腻了。”
他面上仍旧笑着,眉心却压得很低,斯文清隽的面庞满覆阴戾感,透着风雨欲来的疯狂。
不过是态度不明的两个字而已,沈月灼却没由来地一阵发怵,忐忑地想着,她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他这样强大而稳重的角色,应该能看出她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毕竟她在他面前,似乎永远都是一张透明的白纸。
沈月灼试图推开他坐起身来,同他开门见山地谈清楚,奈何覆在身上的人巍然不动,宛若一座尘封已久的雪山矿脉。
“……?”
她怔懵着思考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刚才嗤嘲的‘腻了’两个字应该打上一个问号。
他在等她对这两个字的解释。
“我承认,最开始是很喜欢你,但是我的热情和主动持续不了太久,我喜欢有回应的爱,你的冷淡和漠然让我感觉备受打击。”
沈月灼说到这里,心口涌起一阵酸涩。有回应的喜欢像是无疾而终的春日,仰望他的日子太久太久,无论她怎样靠近,都始终换不来他的真心。
她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九岁那年,沈家的四合院被拆迁,搬去了新地方,也顺带让她转了学,她融入不了环境,被学校里几个人霸凌。
那时候年纪太小,受到威胁不敢告诉父母,彼时贺成屹正在军校训练,沈月灼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褚新霁。他表情无波无澜,告诉她,下次面对时,要用武器保护自己。
后来,还是褚清泽听说了这件事,气不过把霸凌她的人私下揍了一顿,别提多解气了。没过多久,校园霸凌的那群人纷纷转学,没了音讯。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坦然,可同他对视太久,他眸子里的恣冷越来越像狼,让她不由得忐忑。
“至于你很在意的那封信和情书,我确实不知情,更没有和阿泽一起谋划着捉弄你。”沈月灼的声音还沾着些许浓重的嗡意。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解释了,也是最后一次跟你道歉,对不起。”
她收敛着复杂的心绪,“虽然闹成现在这样,很不体面,也不愉快,但我还是期望,你能来参加我跟阿泽的订婚宴。对了,以后在长辈们面前,能麻烦你帮我隐瞒我追过的事吗?”
“算了,还是不要私下见面了,万一被人误会挺尴尬的。”
“说完了吗?”
褚新霁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下出乎意料的平静。
水清则亮,水黑则渊,异常的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席来,而后,他滚烫的指腹拂她早已泛红的耳尖,惹得她颤栗,长睫簌簌轻颤,指腹才辗转下移,揉捏着她柔软又脆弱的耳垂。
像是在捏着一朵玫瑰最娇嫩的蕊心。
“沈月灼,你让我很生气。”他垂下眼帘,欣赏着她因他而泛起的绯色,漂亮极了,也只为他绽放。
“喝醉的人说的胡话没有可信度,我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了今天,就别再说了。”褚新霁冷冷地提着嘴角,喉咙蓦地发紧,“至于你说,不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口说无凭,我更期待实际的行动证明。”
沈月灼被他的话绕得有些懵,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双腿却下意识用力地夹紧,异样的酥麻溢出来,搅得她浑身都软。
听到熟悉的‘证明’两个字,她生出不好的预感,将信将疑:“举个例子?”
“很简单,你可以做到的。”褚新霁淡声道,“我从来不会为难你。”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唇珠上,嗓音徐徐泛哑,“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