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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如意by暮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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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永康大长公主和崔驸马起头,张家的其他姻亲,会昌侯府孙家、已故的嘉善大公主的夫婿王驸马家里、以及庆云侯府周家、庆阳伯府夏家纷纷提前送来给张家大小姐出嫁的贺礼。
原本正日子在后天,今天提前送到张家了,至少摆明了亲家们对张家被诬告的态度。
老祖宗在儿子们写了自辩奏折之后,没有回松鹤堂,就在东府祠堂里静静地坐着。
听外头报信,亲家们的贺礼一家家都提前送过来了,心下稍稍宽慰了些,命人好好接待送礼的家奴,并给与上好的打赏。
西府侯爷说道:“母亲,没事的,您看亲戚们的态度,都觉得是诬告,咱们张家平白无故的受无妄之灾。”
东府侯爷说道:“是啊,母亲,您就回松鹤堂静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话音刚落,外头大管家来禄匆匆赶来说道:“老祖宗,侯爷,司礼监掌印太监刘公公来了!”
一听到“刘公公”,老祖宗脸色都变了,说道:“看样子皇上把曹祖诬告案交给了内行厂查办,你们把刘公公请到正堂说话,请刘公公上座,态度要谦卑,不可摆出国舅爷的架子。”
各位看官都听过大明有东厂,有时候还有西厂,内行厂是个什么东西?
内行厂是刘瑾成立的特务机关,就像当了吏部尚书就不能入文渊阁当阁老一样,一旦当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就不能兼任东厂或者西厂的厂公。
但是刘瑾要把持朝廷朝政,就必须要掌握情报,成为掌印太监之后,就设了内行厂,从东西两厂里选拔精锐,为内行厂办事,这内行厂一下子就成为超越东西两厂的大厂,朝廷官员们莫不闻风丧胆。
内行厂的厉害,东西侯爷是知道的,连忙应下,“母亲放心,我们张家和刘公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时常送礼打点。”
西府家奴曹鼎就给刘瑾连送三年的大礼,数目过万,讨了一个文书,宝源店塌房里的海商们过关的时候,收二成的关税——没有关系的最高能收到三成!
张家还有个外甥女沈氏,给刘瑾送好几万两银子,给丈夫东宁伯焦淇谋到了两广总督的位置!
东府正堂,东西两府侯爷一左一右,殷勤的请刘瑾上座。
刘瑾虚让几次,还是坐在了尊位上,两个侯爷坐在他的下手。
寒暄了几句,上了茶,刘瑾喝了一口,说道:“咱家这次来尊府,是为曹祖诬告案,皇上要咱家查明真相,还张家清白,咱家不敢耽误,先去跑了一趟顺天府衙门,看了曹祖的尸格,描了嫌犯猪倌的画像——来人,给两位侯爷过目,认不认识此人。”
内行厂的番子们拿出送牢饭的猪倌画像。
别说西府侯爷了,就连东府侯爷这个枕边人都丝毫看不出来啊!
两个侯爷都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刘瑾说道:“此人应该是乔装,身上一股猪粪味,不认识也正常。此人挑唆曹祖,诬告尊府私藏龙袍,要谋反,这是个线索——咱家当然相信尊府是清白的,但私藏龙袍说的有鼻有眼,或许尊府已经被栽赃嫁祸了,某个地方藏着龙袍,只要找到栽赃的龙袍,再顺藤摸瓜,就能找到幕后主使之人。”
两个侯爷大惊失色,“这……东西两府那么大,还有个颐园是母亲养老之地,这从那里找去?”
刘瑾说道:“听闻尊府在办喜事,每天要采买不少东西,从外头运进来,保不齐东西就在里头,你们先自查,从库房开始搜起,最近一个月进府里的东西,包括粮食,都拆开细细的查。”
自查,这已经够给张家面子了。
两个侯爷对视一眼,母亲要他们谦卑配合,只能如此了。
就在两个侯爷正要吩咐各府管家时,从外头进来两个人!
正是西府二少爷张宗院和苏州来的贵客王延喆!
原来,正在学堂读书的西府二少爷张宗院听到了曹祖诬告案,少年意气,外祖母是永康大长公主,外祖父是崔驸马,听到这些,还能坐得住?
当场就从学堂回家了,王延喆跟着张宗院住在一起,作为客人,他一直在外书房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张宗院气急败坏的回来,他也当然知道了曹祖诬告案。
两人听说刘瑾带着内行厂来到东府,很是担心,就赶紧从西府赶到了东府,果然看到了坐在尊位的刘瑾!
西府侯爷赶紧说道:“宗院,还不快给刘公公见礼。”
又道,“犬子无状,还望公公海涵。”
张宗院被父亲押着行了礼,“见过刘公公。”
不过,刘瑾对张宗院不感兴趣,他眼睛只盯着王延喆!
王延喆的父亲王阁老,是刘瑾的政敌!
两人在朝堂水火不容,最后王阁老辞官,回到苏州老家。
刘瑾心道:怎么王延喆来了?难道王阁老有起复之心?
西府侯爷嗅到了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忙道:“刘公公,这是我的表弟王延喆,从苏州远道而来,参加我大侄女的婚礼。”
但是刘瑾不信啊!好不容易把王阁老挤走了,难道要卷土重来?
好个奸诈的王阁老,原来是以退为进啊!
刘瑾皮笑肉不笑,“怎么这么巧,王延喆一来,就有了曹祖诬告案,王公子,你从苏州带了些什么东西,拿出来给咱家瞧瞧,或许有人把栽赃张家的龙袍,藏在你的行李里。”
刘瑾对张家留有几分薄面,但是对政敌王家嘛……呵呵。
王延喆风度翩翩,说道:“不过是些薄礼罢了,刘公公既然要看,看便是了。”
刘瑾最讨厌读书人这种和风霁月的做派!虚伪,跟他老子王阁老一模一样!
于是,刘瑾笑道:“行李就交给手下的人去查,王公子跟咱家去内行厂走一趟吧,咱们好好聊聊,这一路上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或许其中有线索。”
“不行!”张宗院一把拉住王延喆,“去内行厂那种地方,我表叔恐怕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西府侯爷吓得浑身冒冷汗,“宗院!闭嘴!刘公公不是这样的人。”
我给张家脸,张家却要打我的脸啊!刘瑾冷哼一声,“把王公子请到内行厂。”
内行厂的番子一哄而上,拿住了王延喆,张宗院少年意气,被父亲和伯父按住了还不停的挣扎,“放开我表叔!”
就在正堂一片混乱之时,一伙人冲进来了,强行夺回了王延喆!
刘瑾暴怒,“大胆!敢从咱家的内行厂抢人,你们是要造反嘛!”
为首抢人的人拿出一个明黄色的符牌,上面刻着一只豹子,说道:“豹子营办事,还请内行厂配合。”
西府侯爷认识此人,上个月还送了他八十两银子和一匹好马呢,“吉……吉祥?”

第一百零七章 豹子营勇斗内行厂,搬救兵金氏来镇场
正是吉祥,旁边还有赵铁柱,郑纲等人,他们都戴着黑色折沿毡帽,帽子上缀着一颗黄玉石做的帽顶、穿着黑色交领窄袖短袄,下身穿裤,裤子外头还罩着一件黄颜色的豹纹战裙!
这就是刚刚成立一个月的豹子军,皇帝亲军。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吉祥穿上一身豹子军的衣服,不再是看门小厮打扮,连气质都变了,威风凛凛,都敢和内行厂抢人了!
刘瑾这五年来嚣张跋扈惯了,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和他的内行厂抗衡的,顿时大怒,“好大的胆子!咱家是奉皇命来张家查曹祖诬告案,关你们豹子营何事?还想要我们内行厂配合,你们想的美!”
又对手下们说道:“还不快把人带走!”
吉祥等人把王延喆围在中间,张宗院乘机挣脱了此时目瞪口呆的父亲和伯父,跑到了王延喆身边,说道:“表叔自打来了京城,就和我住在一起,我们同吃同住,刘公公如要询问他,得需把我也一并带到内行厂审问。”
西府侯爷看儿子执意如此,都快愁死了!
内行厂的番子们不想和豹子营打起来——一个是太监组建的内行厂,一个是皇帝组建的亲军,真打起来,吃亏的是自己啊!
场面一度处于僵持状态。
刘瑾怒道:“一群没用的东西,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这下番子们可顾不得那么多了,都害怕刘公公的手段,于是一哄而上,过去抢人。
吉祥和赵铁柱豹子军和番子们互相推搡——目前双方还是比较冷静的,都不敢先用兵刃。
两个侯爷急的团团转,西府侯爷不敢斥责吉祥住手:因为他二儿子还在里头!绝对不能让刘瑾把张宗院也带进内行厂!那地方不死也要脱成皮!
东府侯爷不出声,是因为他此时已经慌得完全没有主意啊!
怎么办呢?东府侯爷低声吩咐大管家来禄,“快,去请老祖宗。”
东府侯爷觉得,现在只有老祖宗能够制的住这种混乱的场面了!
豹子营只有十个人,内行厂的番子们有二十来个,但是豹子营天天操练,武德充沛,番子们平时只有他们打人的,没有人敢反抗,现在和豹子营交手,虽然人数多出一半,但根本打不赢。
刘瑾见打不过,简直气急败坏,就出去把外头守着的番子们都叫进来了,“你们都是死人吗?还快给我上!”
其实这些番子们都不想在国舅爷的家里动手啊!个个在外头装聋作哑。
直到刘瑾气得出来叫人,外头五十来个番子也进来正堂助拳了。
吉祥等人正要打第二轮,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豹子营表现的张永张公公进来了,说道:“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刘公公,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何必在国舅爷家里动粗,皇上若知道,定会不高兴的。”
张永来的“及时”,他本打算考验豹子营听不听军令,敢不敢跟内行厂的人打,现在豹子营通过了考验,确实勇猛,初生牛犊不怕虎,连刘瑾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内行厂又进来五十多人,豹子营十个人要吃亏,护短的张永就出来救场当和事佬了!
刘瑾看到张永,再次挂上了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张公公,你这是看打戏看够了,该轮到自己粉墨登场了——都住手。”
张永那句“皇上若知道,定会不高兴”让刘瑾暂且平息了怒气,只得下令住手。
内行厂番子都不愿意跟豹子营打架,就等着这句话呢!纷纷住手散开。
其实张永和刘瑾曾经是好朋友,号称“八虎”,但后来张永看不惯刘瑾得志便猖狂,把刘瑾揍了一顿,两人变得不对付了。但正德皇帝设了酒宴,强行要两人唱《将相和》,要他们冷静,逼着两人和好。
如今的张永和刘瑾,就像一对感情已经破裂的夫妻,被逼着冷静,没法闹掰,强行绑在一起继续过日子,但早就离心离德,恨死对方了。
强扭的瓜不甜啊!
两个公公侯府都得罪不起!东西侯爷连忙迎上去,“刘公公,张公公,都是误会,请坐——还不快上茶!”
刘瑾从未觉得像今天这样委屈,他不肯坐,说道:“两位侯爷,咱家是为了给你们张家昭雪而来的,为何你们张家人还阻拦咱家办案?”
咱家打不过张永,还指责不了两个无能国舅爷?
刘瑾拿两个侯爷撒气。
西府侯爷只得连连道歉,“犬子年幼无状,回头我好好教训他!”
东府侯爷自觉地被西府拖累了,不情不愿的跟着弟弟道歉,“是我们的错,请刘公公息怒。”
刘瑾生气不坐,张永坐下来,还说道:“我也是奉皇命而来,皇上知道刘公公有雷霆手段,最会查案了,可是国舅爷府里正在办喜事、金太夫人年岁已高,刘公公的雷霆手段在外头施展一下还行,在国舅爷府上抢国舅爷邀请的远道而来的贵宾,这就不合适了嘛。”
张永跟刘瑾不一样,张永是个粗人,还是个太监,但他一直很佩服骨头硬、有才华的文人,比如辞官归乡的王阁老——刘瑾则最讨厌这样的人!
张永和刘瑾喜好不同,两人反目成仇也理所当然了。
王延喆是张家的外甥,但也是王阁老的嫡长子,是将来要继承苏州王氏家族的宗子,颇有其父的风范,面对刘瑾带到内行厂审问的威胁,王延喆毫不卑躬屈膝求饶。
张永就起惜才之心,有心保他,就要吉祥等豹子军冲过去护着王延喆——若真被刘瑾带到了内行厂,想要把人弄出来就很难了。
刘瑾冷笑道:“按照你的说法,不能深挖,不能审问,这案子就不查了?”
其实刘瑾也不想在张家闹事,他不过是想要借着查案的由头折辱王延喆,公报私仇,敲打政敌王阁老,防着王阁老起复,重新杀回朝廷。
原本刘瑾几乎要得逞了,无奈两个侯爷是软骨头,护不了王延喆,但二少爷张宗院少年意气,仗着永康大长公主是他外祖母,居然敢出头顶撞刘瑾,给豹子营来抢人争取了时间!
张永说道:“查不查,怎么查,我说了不算,这又不是我的事,我就是奉皇命,监督刘公公不要在张家使雷霆手段罢了。”
贵客王延喆听出了张永的意思,忙道:“我愿意配合刘公公查案——所有行李都在西府二少爷的外书房里放着,公公派人去查便是。”
东府侯爷也说道:“库房里采买的东西,我和弟弟已经命下人细细的去搜了,只是从外头采买的东西太多,需要时间,还请刘公公耐心等候。”
西府侯爷说道:“我们都知道好歹,刘公公查案,是为了还我们张家清白,为了我们张家好,刘公公辛苦了,请公公喝茶。”
西府侯爷亲自捧茶,递给刘瑾。
张家都到了谦卑到这个份上,堂堂侯爷做奴仆做的事情,刘瑾再生气,也不得不坐下来,接过了茶杯。
西府侯爷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屈辱过,但没有办法,二儿子张宗院得罪了刘瑾,他当老子的就得替儿子赔罪啊!
唉,儿女都是债啊。
东西两府都在仓库里自查,谁都没想到假龙袍其实就在颐园曲水轩里的戏服箱子里头呢!
不过,仓库里查不到,刘瑾自然会查其他储存外头运来的东西,这样曲水轩里戏服龙袍就会被找出来,
若真的被刘瑾查到了这个,以他的手段,顺腾摸瓜,迟早会查到钱帚儿头上去!
但是,这一回,钱帚儿命不该绝,出了意外。
这时,外头起了一阵喧哗,正堂里的人先是听到女子的哭泣声,“老祖宗!我就生了这么个孽障!求老祖宗怜惜!”
西府侯爷听了,眼前一黑:这是他妻子崔夫人的声音!
我的天啊!今天怎么全是我西府的乱子层出不穷!
西府侯爷低声问大哥:“怎么老祖宗也来了?不是说好不让老祖宗操心了吗?”
东府侯爷悄声道:“就刚才你二儿子闹出来的动静,不请老祖宗来如何收场?”
西府侯爷觉得有张永监督,刘瑾自不会乱来,把案子查清楚,找到诬告的幕后主使,大家以后都好过安生日子。
老祖宗一来,刘瑾查案恐怕束手束脚的,不好查了,岂不留下隐患?
但是大哥已经把老祖宗请来,阻止也来不及了。
但见,一大群丫鬟婆子,看人数起码超过五十个人,簇拥着老祖宗和崔夫人进来了!
原来,崔夫人听说儿子张宗院和王延喆来到正堂,和刘公公理论,张宗院还大声叫着要跟表叔王延喆一起去内行厂,顿时吓的三魂七魄都没了!
内行厂那种地方,比锦衣卫的诏狱还可怕!
西府的三子一女,只有张宗院是崔夫人亲生的,自然待他不一样,张宗院就是崔夫人的命啊。
于是,崔夫人也不管刘瑾有多么可怕了,就跑去找老祖宗求援,刚好东府侯爷要来禄去找老祖宗出面镇场子。
老祖宗有六个孙子,张宗院只是其中一个,但是外甥王延喆在里头啊!
倘若王延喆在张家出了事,王阁老这个重要的姻亲关系就彻底断绝了!
于是老祖宗就带着崔夫人来到正堂。
因来的都是女眷,门口守着的内行厂番子们都不敢拦,生怕冲撞了皇帝的外祖母、张太后的亲娘、张家的老祖宗、昌国公夫人金氏!
崔夫人搀扶着老祖宗来到正堂,东西两府侯爷快步赶到门口迎接母亲。
张永和刘瑾也都站起来了,迎接昌国公夫人。
老祖宗一进屋,眼神就在寻找王延喆,见外甥无碍,松了一口气,她一进来,东面左边的尊位自然是她的。
老祖宗端坐在尊位上,崔夫人在旁边站着伺候茶水。
老祖宗和颜悦色的对刘瑾和张永说道:“许久不见,两位公公还是老样子。听说两位公公来到寒舍,我来看看你们,我老了,不中用了,还不知道能活到那天,能见一面是一面。”
以前老祖宗还住在宫里的时候,和张永刘瑾都是认识的,都是熟人。
张永忙道:“瞧着您老气色还好,定能长命百岁。”
刘瑾也说道:“就是,我们都等着吃老祖宗的百岁宴呢。”
老祖宗比了个请的姿势,说到:“两位公公别站着说话,都请坐吧。”
张永说道:“您老坐在这里,哪里有我们两个老奴坐的份,别折杀我们了。”
老祖宗笑道:“瞧我一来,你们两个连个座位都没有了,干站着说话,这叫我心里怎么过的去呢,来,坐下,这又不是宫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在宫里,太监们可不敢在老祖宗面前坐下。
如今老祖宗执意要他们坐下说话,张永和刘瑾都不敢坐椅子,改为坐在小杌子上说话。
小杌子这种坐具很矮,高度还不到人的小腿肚,一旦坐着,人就矮了一大截,即使挺胸抬头,也只能和两个侯爷的腰带平视,所以说话还得把脸仰着,坐着很别扭,还不如站着呢。
老祖宗叹道:“我们张家正在办喜事,我的大孙女后天就要出嫁了,却被人诬告,遭此劫难,幸好两位公公出面主持公道,真是很感谢你们。”
案子还在查呢,就已经叫做“曹祖诬告案”,而不是“张家谋反案”,可见皇帝其实也想快点把舅舅家捞出来。
刘瑾说道:“应该的,咱家是奉了皇命查案,当然要尽力为皇上分忧。”
张永说道:“请老祖宗放心,刘公公是最有分寸的人。”
“让两位公公费心了。”老祖宗对孙子说道:“宗院,不知好歹的孽障,还不快给刘公公赔罪。”
这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只要不动表叔王延喆,张宗院还是愿意退一步的,就站出来对着刘瑾作揖道歉,“公公,是我得了失心疯,胡说八道,求公公原谅。”
刘瑾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说道:“贤侄年纪还小,咱家不会与一个黄口小儿计较的。”
老祖宗说道:“搜查库房需要时间,今晚侯府置办一席薄酒,请两位公公赏脸吃顿饭。宗院啊,你得陪好两位公公,至少先干了三海碗的罚酒,让你长长记性。”
张宗院忙不迭的应下,说道:“老祖宗,我知道错了,甘愿认错受罚,怎么罚我都行。”
老祖宗存心把刚才紧绷的场面缓一缓,于是故意开笑道:“那就罚你把《金刚经》抄一百遍!”
张宗院笑嘻嘻走过去,半跪在老祖宗椅子下的脚踏上,乖巧的给老祖宗捶腿,“求老祖宗饶了我吧,《金刚经》五千多字,一百遍就是五十多万字,孙儿的手就是写断了也写不了一百遍啊!”
老祖宗笑呵呵的摸着张宗院的头,但是内心很恐惧,因为此时她只看见孙子嘴巴一开一合,听不到孙子说了什么,不仅如此,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陷入一片沉寂。
就连眼前的颜色都变了,入目之处,好像褪了颜色,渐渐的世界只有黑白二色,像是到了水墨画的世界。
这水墨画还越来越黑,最终,眼前全部变成了黑色……
一把年纪,一身的毛病,昨晚半夜还失禁过,今天又屡屡受到刺激,还要强作镇定待客镇场子,此时老祖宗精神耗尽,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若不是张宗院刚好半跪在膝下,几乎一下子栽倒在地!
“老祖宗!”
“快叫太医!”
张家人一拥而上,扶住了晕厥的老祖宗,场面十分混乱,张家人,包括客人王延喆都围在老祖宗身边,无人理会两个公公。
张永和刘瑾面面相觑。
刘瑾内心惶恐又委屈:这……这不关我的事啊!我没有对张家老祖宗无礼!我都在坐在小杌子上说话了,是她自己晕的!
张永内心幸灾乐祸:张家老祖宗当你的面晕倒了,看你怎么收场!
把刘瑾逼得没有办法,继续在这里查案吧……万一老祖宗有什么好歹,不得怪在我头上?
我明明是来帮张家洗脱冤屈的啊!
还是走吧,这案子碰不得,张家就像落在灰堆里的豆腐——拍不得,一拍就碎给你看!
刘瑾内心大呼冤枉,这些年来,只有刘瑾冤枉别人的,从来没有别人冤枉他的,这下刘瑾也尝到了喊冤的滋味!
这案子真是碰谁倒霉。于是,刘瑾灰溜溜带着内行厂离开了张家,不再在张家追杀栽赃龙袍的下落了,幕后主使钱帚儿由此逃过一劫!
不能在张家查案,但案子需要一个结果,否则刘瑾没法交差,于是内行厂改为满城捉拿猪倌!
这下全城喂猪的猪倌们倒了大霉!内行厂上来就是一阵毒打,逼猪倌招认!
全城的猪也可怜,猪倌们被抓走,无人喂猪,猪饿的嗷嗷叫,猪的嗓门比唢呐还大,满城皆是猪叫声。
这个变故连以荒唐闻名的正德皇帝都觉得荒唐之极!
于是,正德皇帝下令,要刘瑾别查了,改为要刑部去审理曹祖诬告案。

第一百零八章 真皇帝栽赃立皇帝,白骨精三打孙悟空
其实老祖宗在刘瑾带着内行厂离开张家之后就醒过来了——是被来寿家的掐人中掐醒的。
当时那个混乱的场面,谁都不敢碰老祖宗,就怕老祖宗年纪大了,一旦掐不醒出了大事,难以担责。
但来寿家的没有那么顾虑,眼里只有自家的小姐晕了,赶紧叫醒是正理。
结果还真让来寿家的给掐醒了!
老祖宗悠悠转醒,但是刚才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老祖宗说道:“寻梅?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家里守丧吗?这里不是松鹤堂……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们围着我做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唯有来寿家的和芙蓉对视一眼:老祖宗的遗忘症又犯了。
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便把老祖宗的病情告诉众人,于是来寿家的问道:“老祖宗刚才晕倒了,我斗胆掐了老祖宗的人中,这会子还疼吗?老祖宗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老祖宗目光茫然,说道:“头晕目眩的,身上没力气。”
又道:”我没事,就是老了,你们去忙德华的婚礼,亲戚贵客们的茶饭、戏酒要招待好,不用挂念我。“
来寿家的说道:”婚礼在后天呢,不着急,老祖宗先歇一歇,修养身子,等后天还要给大小姐送嫁呢。“
老祖宗就又睡过去,太医来了,把了脉,还看了舌苔,说道:“并无大碍,以后莫要劳累伤神,年纪大的人经不住这些啊,我这里有安神药丸,化开了,喂给老祖宗,以静养为上。”
听说没有大病,东西两府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
西府侯爷问道:“太医,老祖宗被掐了人中醒了之后,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这是怎么回事?”
芙蓉和来寿家的心一悬,幸好,太医说道:“乍然晕倒,记忆混乱也是常有的事,不打紧,醒来慢慢就记起来了。不过,这个年纪还是少操些心,一些烦心事就别跟老人讲了。”
都是小的不省心,让老人一把年纪了还操心劳神啊。
来寿家的生怕侯爷再追问下去,连忙打岔问道:“太医,你也瞧见了,我们张家在办喜事,后天就是正日子,老祖宗这个身体还能不能待客?”
也就来寿家的仗着辈分和脸面,敢抢侯爷的话。
太医说道:“精力衰竭的老人家忌讳大喜大悲,还是养病闭门谢客妥当。不仅如此,以后那种一大清早就要进宫朝贺的事务也尽量能免则免,若是再晕厥,一头栽倒在石板地上了,必定会骨折的。这个年纪骨折可不好愈合啊,老人最怕跌跤,就是一些身体健壮的老人,也有摔跤就没了的。”
老祖宗吃了安神药丸,睡的更沉了,躺在八人抬的软轿上,送回了松鹤堂静养。
这时宫里的张太后身边的女官来到了颐园,看望了睡去的老祖宗,芙蓉把老祖宗晕厥的前因后果,还有太医的医嘱都讲给女官听。
女官无论听到了什么都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说道:“知道了,你们好好照顾昌国公夫人,太后娘娘一直惦记着夫人的身体。”
送走了女官,来寿家的在一旁忍不住说道:“王家兄妹昨天刚进宫见过太后娘娘,今天这个刘瑾就要把王延喆带到内行厂去,内行厂和豹子营就在正堂里打起来了,老祖宗听到两拨人马打起来才动了气——若是以前,谁敢在国舅府这样闹啊。我看就是刘瑾把老祖宗的病给勾起来的。”
芙蓉叹道:“有什么办法呢,刘瑾是皇上身边第一红人,就是太后娘娘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护国寺附近的郑家茶楼里,张永张公公也把老祖宗晕厥的风波讲给了化名郑侠的正德皇帝听。
张永说道:“……这个刘瑾,不是奴婢说他,着实闹的太过了,曹祖诬告案和王延喆能有什么关系,非得把王延喆带走。那王延喆昨天刚刚进宫觐见过太后娘娘,难道要把太后娘娘也扯进去不成。”
张永觉得,反正和刘瑾关系不好,今天又带着豹子营和刘瑾的内行厂打了一架,说是死敌也不为过了,索性在皇帝这里给刘瑾狠狠上上眼药。
但是,正德皇帝无论是对老祖宗昏厥的病情,还是太后娘娘被刘瑾扫了面子都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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