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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们不是宿敌吗by素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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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在认真请求,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到时候……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他握着签字笔的指尖停顿了一下。
她又问了一遍:“可以吗?”
纪明川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笔记,撕下一张干净的纸页。他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抄下一行字,一笔一划,写得比平时做题还要认真。
停笔后,他仍未转身,只把那张纸折成方块,从她课桌的右侧递了过来。
楚天青伸手去接,纸条刚好落进她的掌心。
她把纸条打开,他的字迹干净、工整,横平竖直,是他一贯的笔风。那一串微信号静静地躺在纸上,像是一扇已经打开的门,指向他们之间那一份未曾言明的默契。
纪明川低声说:“我会等着你的好友请求。”
楚天青盯着那串数字,忽然轻声说:“嗯,我记住了……谢谢。”
方才那一点微妙而复杂的气氛顿时消散了。
纪明川这才转过身,神情里多了一丝困惑:“我的微信号一共有20个字符,你怎么可能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楚天青把纸条递给他,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纪明川表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还是把这张纸拿着吧,万一记错了……”
“不会的。”楚天青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只要我想记住,我就永远不会记错。”
“永远”是一个没有保障的承诺,人的生命也不是无限的,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记住每一个细节,又谈何容易?
纪明川并不相信她这句话。不过,她这种近乎狂妄的自信,其实也有一点,只是一点点,可爱。
之后的两天,校园生活风平浪静,没有考试,没有争吵,也没有任何搅动人心的风浪。
周六了,学校放假了。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纪明川坐在家中书房里,桌上摊开了一本厚重的高中数学竞赛教材。他一手转着钢笔,另一手搭着桌面,目光落在一道公式上。
墙边是一整面原木书柜,柜子里摆满了藏书,玻璃门映出他自己的倒影。桌上放着一盏造型简约的金属台灯,灯光柔和,将他半边侧脸照得分明。地上铺着米色地毯,隔音效果很好,室内安静得出奇,他却无法静下心来。
他记得,楚天青说过,这个周六她就能拿到手机了。她还说,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他的微信。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纪明川偏头看去,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通知。
他立即解锁屏幕,却看到一条让他丧失耐心的消息,是冯康发来的:“在吗?数学卷子反面那几道大题怎么写?拍几张照片给我们参考一下呗。”
纪明川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一股无名火,假装自己没看到这条消息。他经常对同学们“拍照片”的请求已读不回,这是他的恶劣习惯之一。
恰好就在这一秒,联系人页面上方跳出一条提醒,新的朋友:楚天青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纪明川怔了一瞬,指尖在屏幕上一划,选择了“接受”。
楚天青的头像出现在了他的联系人列表里。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楚天青“哇”地感叹一声:“加上了。”
楚天青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她的房间很小,床靠着墙,边上是一张旧书桌,桌上放着一盏小台灯,灯下摆着几本教辅书。
白天阳光正好,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来,不用开灯也足够明亮。
她的心情也很好。她点开聊天框,认真地输入一句话,发给他:“你好,我是楚天青。”

纪明川立即回复:“不用这么正式, 我当然知道你是楚天青。”
紧接着,他又 补了一句:“你好,我是纪明川。”
楚天青忍不住笑了笑, 她又 从纪明川身上看到了那种熟悉的矛盾感。他明明一本 正经, 却能在不经意间让人发笑,而且他自 己不觉得自 己搞笑,这恰恰是最有趣的。
楚天青抓紧手机,点开纪明川的朋友圈。
只有两条动态。
第一条,是阳台上的一盆玫瑰, 开了两朵, 花瓣是柔和的鹅黄色, 层层叠叠, 没有一点虫洞,像是被好好照顾过的样 子。他把镜头拉得很近,背景模糊成 一片绿意, 配文很简单:“今年 的花开得不错。”
第二条,是他高二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做的一桌晚饭,包括清炒菜心、香煎三文鱼、番茄虾仁拌面, 还有一小碟凉拌黄瓜, 色香味俱全,整整齐齐装在瓷盘里,摆在原木餐桌上。他附了一句:“厨艺略有长进。”
楚天青盯着第二张照片, 看了许久, 这一种从日常生 活中流露出的孤独、平静、自 给自 足, 也是她所熟悉的。
她一时没回消息。
微信又 跳出一条提示。
纪明川发来新信息:“我拉你进班级群。”
楚天青回答:“啊?我已经在群里了。”
纪明川屏蔽了班级群,并未注意到楚天青早就进群了。
他问 :“你不是第一个加的我吗?”
“不是啊,”楚天青告诉他, “我还加了郑相宜、顾思 安、陈曼、宋远舟……”
整整一分钟之后,纪明川才回了一句:“所以我是第五个?”
楚天青耐心解释:“因为你的微信号一共有二十位,输入有点麻烦,我先把容易输入的打出来了。”
纪明川本 想 问 她,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要第一个把我加上?又 觉得没必要太计较,只是心里还有些不满,他排在郑相宜、顾思 安、陈曼之后也就算了,凭什么宋远舟也先他一步加上了楚天青的微信?
这实在是很不合理。
纪明川指尖一抬,点进班级群,看见同学们已经刷过屏了,只剩几个人在喊:“青神驾到,速速欢迎!”
还有人问 :“后天就是月考了,楚天青,你有信心考到年 级第一吗?”
楚天青秒回:“一定,百分之百的概率。”
她要年 级第一的位置,要赚到奖学金,还要一个不再 受困于 贫穷的未来。她会撑起整个家庭,掌控自 己的人生 。
有人在群里点了纪明川:“明神,你怎么还不吭声?”
纪明川直接给楚天青发了私聊:“加油。”
他不会像楚天青一样 放狠话,只会在私下里送上一句祝福,但这并不代表他会退让一步。
“加油”这样 的场面话,只是一种策略,也是一种回应。
他已经冷静地接招了。他将在月考的考场上,和她一决高下。
楚天青发出一个“小猫抓鱼”的表情包,又 说:“谢谢,我赢定了。”
纪明川不经意地笑出了声。他迅速回复:“我不会输给你。”
虽然小猫很可爱,但他也有自 己的原则。
楚天青毫不犹豫:“没事,你习惯了就好了。”
纪明川打出一个问 号:“?”
隔了一会,他强调一句:“我做好了充足准备。”
楚天青忽然发现和他斗嘴很好玩。她故意说:“你就这么怕输给我吗?你越怕,就越会输。”
纪明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靠在窗边,指尖在光影中飞速跳动,敲出一行字:“你是不是太自 信了点?”
楚天青反应极快:“不,我只是对 你了解得足够多 。”
纪明川:“你怎么看出我的成 绩比你差?”
楚天青:“用眼睛看。”
纪明川:“那你考试的时候,最好别闭眼。”
楚天青:“我睁着眼能赢你,闭着也能。”
纪明川真的被她气笑了。好一个楚天青,如此狂妄、嚣张、自 负、盛气凌人,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懒得讲。
而且她今天也没有立即加他的微信,甚至把他排到了全班第五,位于 宋远舟之后。他倒是不介意自 己在吵架时受点气,但是很介意她说话不算话,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天许下的承诺。就这,她还说她记忆力好?他根本 不信。
过了两分钟,纪明川还没回答,楚天青问 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纪明川秒回:“我无话可说。”
楚天青发了一串“哈哈哈哈”,又 说:“我刚才在看你的朋友圈,那盆玫瑰花是你养的吗?”
纪明川只回了一个字:“是。”
楚天青的心情还是很好。其实她很喜欢花朵,也喜欢野草和树木。那些茂盛的植物,让她想起自己的童年,在乡村山野之间,她的腿很短,手也很小,踩着土路、追着蝴蝶,在田埂上跌跌撞撞地奔跑。
那时候,她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也不知道“命运”会把她送去何方?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村口的水塘、两层高的小学教 学楼、和自己家里的一栋砖瓦房。
她总爱蹲在老屋的墙角,看着牵牛花的蔓藤缠在篱笆上。
那篱笆是妈妈扎起来的,用几根废旧的木棍和铁丝支起一张旧塑料网,边上还绕着几圈草绳,歪歪斜斜地立在菜园边上,用来挡鸡、挡狗,却挡不住风。
牵牛花不嫌弃它,反倒一天天缠紧、缠高,开出一朵朵蓝紫色的小喇叭。
她觉得自 己的童年 是幸福的。
哪怕现在回想 起来,也总是先想 到柴火烧出来的大锅饭,烟气从土灶里升腾起来,米香混着锅巴香,她在院子里也能闻得到。
想 到这里,楚天青拿出一张草稿纸。
空白的纸页上,一朵用铅笔勾勒的牵牛花悄然盛开。她拿手机拍了下来,发给纪明川:“你看,这是我画的花。”
那朵牵牛花线条柔和、形态自 然,细长的藤蔓缠绕着一根笔直木杆,攀上了一座低矮的窗台。纸与 笔创造出来的生 命,却仿佛在轻声呼吸。
纪明川看了几秒,忍不住问 :“你学过绘画吗?”
楚天青回复:“以前村口有个老太太会画画,我小时候去她家玩,她教 过我一点。”
纪明川的脑海里竟然冒出一些武侠电视剧的片段。比如,某个大师归隐山林,在乡下遇见天资惊人的孩子,便 对 孩子倾囊相授。这就是机缘巧合吗?
他又 问 :“你还会画什么?”
楚天青发出一段:“我从小就喜欢画花草树木,画得多 了,慢慢就能画出点样 子了……其 实花的线条都差不多 。不过,我现在还不会画人和动物,只会画植物。”
纪明川心想 ,原来她也并非全知全能。她坦然承认自 己的短处,就像她从不遮掩自 己的锋芒。她清楚地知道自 己擅长什么,却不会隐瞒那些还不够好的地方……这样 一想 ,她的短处也很好,好得让人无法忽视。
“哗啦”一声,纪明川猛地推开桌上的习题册,把脸埋在自 己的手臂之间,想 要隔绝光线,更想 躲避混乱的思 绪。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又 震动了。
楚天青发来一张新照片。在他送给她的那一个笔记本 上,她画了一朵玫瑰,是他家阳台的那盆玫瑰,开得饱满、盈润、鲜活、灵动,花瓣层层叠叠,阴影用铅笔晕染开来,就连明暗交界处的线条都勾描得十分细致。
这一瞬间,纪明川心跳猛地一顿。
他怔怔地看着那张图,耳边似乎回响着铅笔划过纸面的声音。
她在他送给她的笔记本 上,画了一朵他精心照料的玫瑰花。
纪明川站起身来,拉开窗帘,让阳光彻底洒进房间。他在手机上敲下一句:“你画得非常好,线条很有灵气,看得出你很用心。你有天分,不止是认真。”
“谢谢夸奖,“楚天青回答,“你比我更认真。”
她很好奇:“你家里还有别的花吗?”
纪明川秒回:“我拍给你看。”
纪明川快步走到卧室的阳台上,那是他亲手打理的小花园,摆放着几盆玫瑰、仙人掌、栀子花、茉莉花、柠檬树,全是枝繁叶茂的。
柠檬树已经结了几颗绿豆大的小果,旁边还有一株半米高的龟背竹,今早才被他搬出来晒太阳。
他拿起手机,把每一盆花都拍下来,一张张发给她。
楚天青每收到一张照片,都要认真点评一番。
她说:“这几盆玫瑰开得很好,你应该给它们除虫了吧?叶子都是绿油油的,没有虫洞……等到今年 九月,柠檬的果实能成 熟吗?你会做柠檬蛋糕吗?龟背竹长得挺整齐,你特意修剪过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纪明川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消息,嘴角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他慢慢打出一行字:“我可以送你一盆,如果你喜欢的话。”
楚天青很惊讶,没想 到纪明川愿意送她一盆花。她叹了一口气:“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家里没地方放,而且,下周我就要去住校了。”
过了两秒,楚天青补了一句:“不打扰你了,我要赶紧写完作业。”
纪明川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原本 还想 再 说点什么,却又 觉得没必要。他指尖轻点键盘,语气平静:“嗯,早点写完,早点休息。”
此时,楚天青已经坐回书桌前。
圆珠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她把作业一一完成 ,就连数学老师额外布置的竞赛题,她也全部写完了,一道不落。
她再 次拿起手机,却没注意自 己与 纪明川的聊天窗口,只看着妈妈在一个小时前创建的群聊“相亲相爱一家人”。这个群里,只有三个人,分别是爸爸、妈妈和宝宝。
她是一个十七岁的、将要成 年 的人,在群聊里的昵称却是“宝宝”。她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一点也不想 改。
妈妈曾经说过,无论 她长到多 大,哪怕她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她也永远是妈妈的宝宝。
“宝宝!”妈妈在客厅喊了一声,“午饭做好了,来吃饭吧。”
楚天青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到桌上,这才飞快跑向客厅:“我来了,妈妈!”
今天的午饭是辣椒炒鸡蛋、冬瓜汤、蒸土豆,和一盘米饭。冬瓜汤里飘着一点肉末,也有一股淡淡的肉腥味。
妈妈给楚天青盛了一碗汤,大半的肉末都在这个碗里。
楚天青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接。
妈妈已经把碗放到了她手边:“不烫了,我晾了有一会儿了。”
楚天青双手捧起瓷碗,喝了一口,冬瓜软烂,汤底混着肉末的腥气。
她咽下那口汤,喉咙一阵温热。她故作轻松地说:“妈妈,后天就是月考了,我会考出一个好成 绩,然后我就能赚到奖学金了。”
妈妈轻声说:“不急,你先把饭吃完。”
怎么可能不急呢?
楚天青飞快扒了几口饭,米粒有点硬,带着锅巴的焦香,夹着辣椒炒鸡蛋的咸香味。她吃得很快,仿佛吃得再 快一点,就能把焦虑也吞下去。
她忽然开口问 :“我们家现在还欠多 少钱啊?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今天爸爸不在家。
今天本 来是工厂放假的日子,爸爸妈妈都能休息。但爸爸的老乡是个包工头,临时打电话说工地上缺人,让他过去帮忙干活。每小时二十元,不包饭。
“反正你爸也闲不住,”妈妈给楚天青夹了一大块鸡蛋,“出去转一圈,也能挣一顿饭钱回来。”
妈妈还说:“钱欠的不多 了,我和你爸慢慢还,再 过几年 就能还清。你别太有压力……”
楚天青放下筷子,盯着那块鸡蛋,盯了一会儿才回答:“可你不是说过,我拿到奖学金以后,分一半给你们还债,另一半我自 己留着吗?”
妈妈抬手擦了擦脸,明明脸上没什么脏东西,她还是顺着脸颊抹了一把:“那时候说着玩儿的……哪能真指望你拿奖学金还债呀?”
楚天青低着头,没说话。
妈妈的语气里,隐有一丝疲惫:“有时候我就在想 啊,要是能早点把债还完了,你爸就不用再 出去扛水泥了……咱们也能搬去好一点儿的地方住,日子就不至于 过得这么憋屈,还能买点儿你爱吃的,做个清蒸鱼、水煮虾什么的……”
楚天青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她太能理解妈妈的心情了。
正是因为她理解,她才会如此焦虑。
妈妈嘴上说着不让她承担压力,却又 需要她赚钱补贴家用。
家里还欠着债,妈妈的慢性病又 总是反覆发作。妈妈患有严重的类风湿性关节炎,关节肿胀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却从不在她面前喊疼。
这种病需要长期服药,药价不算昂贵,却也不是能轻松负担的。她总想 给妈妈买最好的药,哪怕只是贵一点点,她心里也会觉得好受很多 。
有时她觉得,自 己已经很努力了,有时又 觉得,远远不够。
她比谁都更清楚,自 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从不敢把“天才”二字往自 己头上戴,虽然她学习的速度确实很快。
但是,真正的天才应该能驾驭情绪、沉稳冷静,而不是像她这样 ,常常陷入恐惧与 焦虑的深渊之中。她必须不停地往上爬,才不至于 掉进无边无际的黑洞里。
妈妈又 夹了一块土豆,放进楚天青的碗里:“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天青迅速吃完了一碗饭。她一拍桌面,站起来:“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赚到大钱!我要带着妈妈一起搬进……搬进两室一厅的大房子,至少有五十个平方的!”
说出“两室一厅”时,她紧张得磕巴了一下,才继续说:“我还要……买新的空调,还有新的冰箱!然后我要去超市买一盒最好的牛肉卷、羊肉卷、粉条、毛肚、蘑菇,还有虾仁、鱼豆腐、西兰花……在新家里,开着空调,和你一起涮火锅吃!”
“别说了,妈妈要被吓坏了。”妈妈制止了她,“听你说这些,妈妈吓得腿都软了。”
楚天青还是没改口,反而更坚定了:“一定会实现的!”
整个下午,楚天青把全部的心思 都放在了学习上。她对 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生 物都很有把握,唯独英语是她的弱项。
她平时花在英语上的时间最少。她总觉得英语有一种距离感,离她很远。
幸亏她记忆力好,死记硬背也能记住不少单词和句型。她把英语当作一种工具,用来阅读数学、物理的原版书,而不是去钻研这门语言本 身。
她最喜欢的一本 是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量子计算与 量子信息》,那是她在省城图书馆的理工书架上发现的,全英文,排版密密麻麻。她读得很慢,也很专注。
那本 书她还没看完,但她觉得自 己终究会看完的。
她太喜欢书里的逻辑体系,量子的“不确定性”也能被编码、计算,用于 提升信息处理的效率与 安全性,开辟全新的算法思 维方式。
这样 的世界,很像她的人生 ,混沌、未定,却充满潜能。
当天傍晚,楚天青陪妈妈下楼收废品。她们从楼道和垃圾箱里翻找纸壳箱、快递盒,又 在街道上捡了几个瓶子。
妈妈不愿让她干这些,总怕弄脏了她的衣服,让人看见笑话。
楚天青却笑着说:“你就当我们是在散步嘛。”
傍晚七点,天色暗淡。
楚天青和妈妈在小区外的巷子里,找到了那个靠着三轮车的,收废品的老人。
他蹲在路边抽烟,背后的三轮车上堆满了纸壳箱和塑料瓶。
“这些多 少钱?”妈妈拎着两个打包好的蛇皮袋,走过去问 他。
老人慢吞吞站起身,掂了掂重量,又 拿杆秤称了一下:“纸壳四块七,瓶子两块六……一共七块三。”
妈妈点点头,没还价。
楚天青站在一旁,默默望着地上的蛇皮袋,心里泛起一丝酸意,却没说什么。
回家的路上,妈妈把蛇皮袋叠好,还说可以留着下次用。
两人到家后,天已经黑透了。
厕所里的热水器是储水型的,容量不大。妈妈让楚天青先洗:“宝宝,赶紧去冲澡,不然等会儿水就凉了。”
楚天青跑进浴室,飞快脱下衣服。水已经凉了,她咬着牙,洗了个冷水澡。
还好现在是夏天,洗冷水澡也不会感冒。她在心里安慰自 己。
浴室很小,灯光昏黄,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香皂的味道。
墙上瓷砖有些斑驳,边角泛黄,靠近水池的缝隙处长出了黑斑。角落里放着一块早已磨旧的洗衣板,塑料水桶也有些变形了。
她没时间多 想 ,匆匆换上睡衣,把湿发裹进一条毛巾里。
刚打开浴室门,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她打了个喷嚏,鸡皮疙瘩爬满了手臂。
她连忙跑进卧室,直接跳到床上。这张床就在墙边,靠窗一侧有点漏风。
听说今晚会下雨,那就不用开电扇了吧?还能省点电费。
她躺了下来,把被子搭在腰间,没再 睁眼。窗外雨声断断续续,和风声一起,渐渐融进了她的梦里。
周末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之间,新的一周悄然来临,省城又 下起了雨。
周一清晨,五点四十,天还没亮,楚天青撑着一把旧雨伞,匆匆走向公交车站,赶上了最早一班车。
雨越下越大了,当她抵达学校时,地砖上已积起一层水,雨珠在她的凉鞋上溅开,冰冷的水流渗进了脚趾缝。
风也吹了起来,夹着雨点横冲直撞,伞几乎成 了摆设,她却仍然紧攥着伞柄,奔向食堂,鞋底“啪嗒啪嗒”拍在地面上。
走进食堂的那一瞬间,她一眼看见纪明川,立即打了个招呼:“早上好,纪明川!”
纪明川回头一看,楚天青几乎被雨水浇透了。她的马尾辫散开了,发丝湿漉漉地贴着脸颊,裤腿和衣角也完全淋湿了。
他自 己也没好到哪去,衣袖上一片水渍,鞋印也是潮湿的。
他们两个人都是冒雨跑进了食堂。看着彼此狼狈的样 子,他竟然笑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望向了食堂的早餐菜单,语气还是很自 然:“我请客,吃点热的吧,别着凉了,这里的牛肉面还不错。”
“不,不用你请客了,”楚天青小跑几步追上去,“我卡里有钱。”
纪明川却说:“有钱也得省着点。”
楚天青反问 :“那你自 己为什么不省钱呢?”
纪明川继续往前走:“今天是月考第一天,早晨吃好点,考试才能顺利进行。”
她跟着他来到早餐窗口,下意识地站在他身后,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点了两碗红烧牛肉面,又 在结账处拿了两瓶矿泉水。
刷卡付款后,他把矿泉水和牛肉面放进她的托盘里,没再 多 看她一眼,便 转身走开了。
“等等!”楚天青追出一步,“谢谢你!”
纪明川脚步一顿:“不用谢。”
他请她吃早饭,并非特意照顾她,只是因为……他想 和她堂堂正正地一较高下。
要是她感冒了、状态不好,最后考砸了,他哪怕赢了,也不会觉得痛快。那样 的胜利,根本 不是真正的胜利。
纪明川端起托盘,快步走向角落里的座位。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多 说一句话,像是不愿被任何人打扰。
他还是不能和她一起吃饭吗?
楚天青皱了一下眉头。
无所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心甘情愿坐到她对 面,哪怕不说话,也会陪她吃完一顿饭。
楚天青端着自 己的餐盘,随便 找了个座位坐下。
这一碗红烧牛肉面真的很好吃,汤汁浓郁,泛着一层油亮的酱红色,带着一股炖得软烂的牛肉香。
她挑起几根面条送进嘴里,筋道又 入味,一口接一口,根本 停不下来。几块牛肉切得薄,炖得酥,入口咀嚼时,还有一点清淡的番茄味,把口感衬得更鲜美了。
她“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汤,从喉咙一路滑进胃里,身上的寒意都消散了不少。
早上七点二十分,楚天青走进了考场。座位是系统随机排的,她不认识这个教 室里的任何人。
楚天青默默坐下,调整好呼吸,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她在心里许了个愿:这次月考的每一道题,都能做得顺利、做得准确。
她甚至不打算提前交卷。她决定仔细检查自 己的卷子,这对 她而言,也是生 平第一次了,可见她对 月考的重视程度。
月考持续了整整三天,这次的题目果然不简单,尤其 是数学、物理、化学三门,压轴题的难度很大,极少有人能做全对 。
月考结束后,暑期补课暂缓,学校连放四天假,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周六上午,纪明川正在家里打扫卫生 。他穿着灰色的家居短袖和长裤,拿着蒸汽拖把,慢慢擦着客厅地板。他的动作有些机械,仍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
中央空调把室内气温维持在二十五度,湿度也稳定在合适范围,既不干燥,也不潮湿。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落地窗与 露台连通,黑色真皮沙发摆在正中央,靠墙的定制书柜上排列着专业书籍、以及一座“冠脉搭桥微创典范案例奖”的金色奖杯。
水晶茶几上摆着纪明川切好的水果拼盘,旁边还放着一壶刚泡好的云南古树红茶。
那茶叶是外公外婆前天送来的。两位老人还没退休,至今仍在经营一座精密仪表厂,大半辈子的心血全投入了工厂里。
纪明川还记得,外婆说,就算纪明川高考发挥失常,没考上大学,家里都给他准备好了退路,最差也能去厂里打工,不会无事可做。
呵呵,他怎么可能考不上大学?他总会保持年 级第一的水平,也许还能争取到保送名校的机会。
纪明川把客厅收拾妥当,又 把蒸汽拖把清洗干净、放进储物室里。他拿起另一个专门用于 清洁木地板的软毛拖把,蘸了点清水,轻轻拧干后,走进自 己的卧室。
卧室宽敞整洁,窗外是他精心打理的阳台花园,墙边是一整面嵌入式衣柜。他打开推拉门,拿出一套纯棉家居服,准备在做完家务之后,去浴室洗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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