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归家,侯府上下悔断肠by九颗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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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才想起来,还是自觉说漏嘴了自圆其说?
沈疏微倒也没追问他想起了多少,解开杏仁酥的油纸包,隔着帕子捻了一块送到他唇边,“既是不能喝汤药,那我让云神医帮忙制成药丸,你和水吞服就是。”
他总不能连药丸子都不能吃吧,那样的话她就要蒙住他眼睛,再把他鼻子也捂上,逼他吞下去了。
赵韫低头就着沈疏微的手咬了一小口杏仁酥,惬意地眯起眸子,“麻烦姑娘了。”
沈疏微有些嫌弃瞥了眼杏仁酥上的小小牙印。
老鼠啃得都比他咬的痕迹深。
见沈疏微看自己,赵韫无辜眨眼睛,纤长的睫毛颤呀颤,像一把小刷子在沈疏微心上轻轻搔动。
看着赵韫再度低头又在杏仁酥上咬了一小口,沈疏微轻啧了声。
赵韫嚼糕点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向沈疏微。
他这是——被小姐嫌弃了?
赵韫悠悠直起身,“姑娘若是嫌弃制药丸子麻烦,在下可以喝汤药的。”
赵韫眸子微弯,说出来的却是叫沈疏微面红耳赤。
“只要姑娘肯像在下服侍你喝甜水一样服侍在下就好。”
沈疏微手一抖,那一块杏仁酥全塞赵韫嘴里了。
“唔?”赵韫难得惊讶挑眉。
小姐真是热情。
“你先吃着,我去看下阿漾。”沈疏微握着赵韫的手接过那块杏仁酥,迅速收回手。
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沈疏微,赵韫唇角缓缓勾起,捏着杏仁酥不紧不慢吃完。
沈疏微说去看沈知漾自然是个借口,她只是不想在赵韫那继续待下去了。
不过话放出去了,她还是去了一趟。
沈知漾正坐在葡萄架下,捧着杏仁酥吃的欢快,旁边坐着无奈替她倒茶水的沈衡。
“吃慢些,也不怕噎着。”
沈知漾接过花茶顺势抬起头,就瞧见站在院门口的沈疏微,眸子一亮,丢下糕点像只花丛中的花蝴蝶扑进沈疏微怀里。
“三姐姐你怎么过来啦?是想阿漾了吗?阿漾想你了。”沈知漾甩着脑袋埋进沈疏微怀里就是一阵蹭,抬起脸,眸光晶亮地盯着她,“正好我和大哥商量两日后三姐姐你的生辰怎么过呢,三姐姐你快过来一起听!”
生辰?沈疏微下意识看向沈衡,见对方朝自己投来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脸,就知道他们原想瞒着自己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只可惜被阿漾说漏嘴了。
上一世在靖宁侯府,她的生辰也不过是厨房给煮一碗长寿面,再添些喜庆的菜色,纪景兰要是想起来就给她送个小首饰,要是想不起来就是青黛和云苓陪着她过。
不过自楚心柔回府后,府中就再没人给她庆贺过生辰,都忙着为楚心柔大操大办去了。
她和楚心柔的生辰只差三天。
第57章 毁了我妹妹的生辰宴,管你是谁
楚云澜自那日在孙太傅那吃了个闭门羹,回来后就把楚心柔身边的金鹊打了十板子,让人拖下去发卖了。
楚心柔没有为金鹊求情,甚至害怕她说出真相,是自己找人为楚云澜写的策论,让人把金鹊嘴堵上。
金鹊那不可置信死死瞪着她的眼睛,让楚心柔接连做了两天噩梦,脸色苍白难看。
楚云澜只当她是因为那日撞见金鹊被打的鲜血淋漓的样子受了惊吓,贴心地在聚仙楼约了一群朋友打算哄一哄她。
看着楚云澜送来的衔珠金钗,楚心柔勉力挤出个微笑,“多谢大哥,这支金钗很漂亮,我很喜欢。”
听见楚心柔说喜欢,楚云澜心中也高兴,亲自拿起金钗替她戴上,“我侯府的大小姐就该是心柔你这个样子,沈疏微真是哪里都比不上你。”
原本是句夸赞的话,楚心柔听完脸上应该冒出喜色才对,可楚云澜却看见她脸色比先前更苍白,眸中隐隐流露出惊恐。
“心柔你怎么了?是中午没有歇息好吗?”楚云澜担忧看着她,并贴心地为她找了个理由。
楚心柔顺着这个理由往下走,抿了抿唇,露出一抹勉强笑意,“近日忙着为母亲和祖母缝制抹额,确实有好几日没歇好了。”
楚云澜闻声,只觉得楚心柔乖巧体贴,心中也越发心疼,想着一会到了聚仙楼该好好热闹一番。
二人来到聚仙楼,楚云澜带着楚心柔正要进去,余光却看到几道熟悉的人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楚心柔也看到了沈家几人,看到被簇拥在中间面上盈着笑意的沈疏微,楚心柔暗自攥紧掌心。
凭什么,凭什么她这两日因为行卷一事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沈疏微却春风满面占尽风头!
她不能接受沈疏微过的比自己好!她现下这一切都是她拼尽全力争来的,她绝不容许自己输给沈疏微。
掌心的刺痛让楚心柔恢复理智,妆点过后弱柳扶风的小脸流露出怯生生神态,“大哥,那是沈姐姐吗,她怎么会来聚仙楼呢。”
“聚仙楼的花销可不便宜,沈姐姐来这一趟恐怕不容易吧。”
楚云澜看着身形消失在拐角处的沈疏微,眸底划过厌恶,“怕是得了太傅的青眼,迫不及待庆祝吧。”
一想到自己那日在太傅门前丢了这么大脸,沈疏微却忙着庆祝,楚云澜心底就不舒坦。
眼皮子浅的东西,不过就是个孙太傅,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背后的靠山可是三皇子,等三皇子治水归来,他们靖宁侯府可是能跟着论功行赏的,区区一个孙太傅算什么。
聚仙楼沈疏微前世来过几次,知道里面菜式精致,请的主厨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厨,价钱自然也不菲。
她没想到沈衡和沈璋竟然这么大手笔,包了天字号的包间为她庆生。
“三姐姐,大哥为了准备今天这桌宴席可接了不少替书肆抄书的活,还有二哥他——唔唔!”沈知漾话没说完就被沈璋夹了一只虾球堵住嘴。
“吃你的,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吃这里的菜,现在都来了还不快吃,多什么嘴。”
沈知漾幽怨地瞪了眼沈璋,小松鼠似的嚼着虾球。
沈疏微莞尔一笑,替沈衡和沈璋倒了两盏果酒,正要说些感谢的话,房门“砰”地被人粗暴推开。
众人神情各异望去,只见楚云澜含讥带讽杵在门口,双手环胸,微抬下巴不屑地看着桌子上的菜式,“沈疏微你回了沈家过的倒是寒酸,庆生就这么几个菜?”
“我眼下肯给你一个机会,若是——”
“有你什么事。”被人搅了生辰家宴,沈疏微脸色不算好看,语气也跟着不耐烦起来,掀起眸子冷冷扫过楚云澜和站在他旁边的楚心柔。
“若论寒碜,不如你们靖宁侯府,毕竟我在府上每年生辰可就只一碗素面。”
楚云澜被她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他确实不知道沈疏微每年生辰怎么过的,他甚至连礼物都没送过一次。
“姐姐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大哥此番是心疼你的不易,特意过来给你介绍生意的。”楚心柔连忙打圆场。
有了楚心柔这句话,楚云澜脸色好看不少,从鼻子里哼了声,“到底是冒名顶替的,沈疏微你不如心柔懂事就算了,在侯府养这么多年,却连心柔半点大方得体的说话办事水平都没学到。”
“我今日过来是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替我写一份行卷投递给孙太傅,我就大方一回,给你一百两银子做报酬。”
“如何?”
楚云澜话里满是自得,像是给了沈疏微天大的赏赐。
从前都是沈疏微自己上赶着求着给他修改策论,这回他主动开口,还肯给她一百两银子,算是她赚了。
楚心柔亦是在旁劝道,一副为沈疏微考虑的样子,“姐姐,一百两银子可不少了,寻常人家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赚这么多钱。”
“大哥也是看在曾经和你的兄妹情分上才肯给你这么多银两,你可不要辜负了大哥的好意。”
沈疏微看着两人脸大的样子,轻扯唇角,发出声讥诮冷笑,“用不着,要是真看在往日情分上,就自己滚出去。”
楚云澜没料到沈疏微这么不识抬举,他都肯给她一百两银子,竟然还敢下自己脸面,脸色陡然变了。
他抄起架子边的琉璃摆设狠狠往地上一砸,“给你钱是抬举你,你少在这不识抬举,就你们沈家几个穷鬼,为了今天这桌装台面的饭恐怕掏空家底了吧。”
楚云澜看向那一桌沈家人,轻蔑道:“我为心柔订的酒菜就在隔壁房间,破例准你们几个去看看,就你们订的这些菜都是聚仙楼最低廉的菜式,喂狗狗都——啊!”
楚云澜拿起筷子正要翻拣一碟素菜,胳膊猛地被人一拧,压着脸按进那碟菜里。
“眼下不就有你这只狗吃上了?”沈璋轻嘲道。
沈知漾被一动静吓得险些从椅子上窜起来,沈衡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拉过她,护在身后。
“沈璋你敢动我,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楚云澜脸上满是油腻菜蔬,怒火攻心嘶吼叫道。
“看来你脑子还是不够清醒。”沈璋拎起人,再度把他头朝下按进那碗鲫鱼汤里,眸子冷冽冰寒,“毁了我妹妹的生辰宴,我管你背后的人是谁。”
第58章 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沈璋都计划好了,趁着今日这个吉日将楚云澜打个半死不活,算是送给沈疏微的生辰贺礼了。
楚心柔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却没有上前劝架,甚至还后退了半步,扶着门框惊叫出声。
沈衡扫了眼楚心柔,“小二,把人松开吧。”
到底是三妹的生辰宴,事情闹大也
沈璋轻啧了声,松开手,狠狠剐了眼满脸油腻汤渍的楚云澜。
楚云澜摔在地上,被咸涩的鱼汤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直流。
楚心柔这才上前扶住人,小声道:“大哥我们走吧。”
楚云澜推开楚心柔,不服气地瞪向沈璋。然而对上那双泛着寒芒的眸子,莫名脊背一寒,心底那点劲荡然无存,咬着牙朝外走去。
都给他等着,今日所受屈辱,来日他定十倍百倍讨回来!
楚心柔被楚云澜推开,脸上神情一时挂不住,下意识哀怨地望向沈衡和沈璋。
大哥刚才肯让二哥放开楚云澜,定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吧。
只要他们现在肯开口留下自己,之前因为沈疏微遭受的冷遇她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利用她靖宁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助他们在仕途上更近一层,前提是他们要把沈疏微赶出去。
沈衡注意到楚心柔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微蹙眉,转身和沈知漾说话。
沈璋则是全然没注意,他在心疼那桌饭菜。
他可是被萧池风当牛做马使唤了半个月,还添上一个月的俸禄才置办的这桌筵席。
狗东西,楚云澜。
楚心柔见无人搭理自己,怨恨地咬着下唇跟在楚云澜身后朝外走去。
“你没长眼吗?”楚心柔转身撞上堵人墙,心底怨气怒气积聚在一处,当即嗓音尖利骂道。
但在看清自己撞到的人时,楚心柔剩下的话断在嗓子眼里。
赵韫唇角微勾,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是你啊。”
轻柔的话语落进耳朵里,楚心柔寒毛直竖,她没忘记眼前这个人说要挖自己眼睛的事。
楚心柔扶着楚云澜匆忙就想逃离,但楚云澜不知怎得脚下一个趔趄,连带着楚心柔摔了个狗吃屎扑在地上。
赵韫施施然收回自己伸出去的脚,轻叹了声,“平地走路都能摔了,二位是没长眼吗?”
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听着门口传来的呜呜咽咽的哭声,赵韫好心情地把手里端着的长寿面放到沈疏微跟前,握着巾帕擦净筷子,递给沈疏微。
沈疏微没想到赵韫一入楼就消失竟是煮长寿面去了,眼前这碗长寿面汤底剔透,飘着鲜嫩葱花,面上还卧着一个溏心蛋。
“你是在聚仙楼后厨煮的面吗?”沈疏微搅了搅面条,好奇问道。
“嗯。”赵韫颔首,微微一笑,“聚仙楼主厨很好说话,在下只不过略提了一句,他就允我借用后厨煮面。”
沈疏微眉梢轻扬,是么?那位因为客人一句菜不好吃就提着菜刀从后厨冲出来的主厨脾气会这么好,会同意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进后厨煮面?
沈疏微乖觉地没有多嘴询问,夹起一筷子面吃了一口。
让她诧异的是这面竟然是甜的。
不同于饴糖的甜腻,是爽口的清甜,倒是新鲜。
“这是凉州的面食,姑娘吃不惯吗?”赵韫看出她的惊讶,开口解释,“在下希望姑娘今后每一日都能如同这碗面一样,是甜的。”
楚云澜浑身狼狈地被楚心柔扶回隔壁房间,早在房间等候的一干人看到兄妹两个逃难回来的样子,皆是面面相觑。
在这些人询问下,楚云澜添油加醋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他自然隐去辱骂沈家人的部分,将自己塑造成一个顾念兄妹之情想帮衬沈疏微,却被对方不知好歹一通教训。
其中有个性情直率的当即摔了酒杯,义愤填膺叫道:“沈家的人未免太狂妄了些!楚兄你好心接济他们,却不知这些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浪费你和心柔妹妹的一片好意!”
“沈家这样的小门户,我们在座几个肯施舍他们一个眼神都是看得起他们。竟然这么不识抬举,驳了楚兄你面子就算了,动手是怎么一回事!”
房间里都是些游手好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世祖,当即囔囔着要打回去。
“他们沈家不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楚兄和心柔妹妹吗!我们这就回去替你们撑场面!定让沈家几个都跪下给你们二人磕头认错!”
楚云澜丢了这么大的脸,巴不得回去搅了沈疏微的生辰宴,再把沈璋按在地上揍,要他跪着给自己道歉。
有这些人撑腰,楚云澜挺直腰杆,得意地拉开房门就要去找沈家麻烦。
不想门一开,齐刷刷三张拉长的脸撞入他视线。
楚云澜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正是聚仙楼的老板和他手下。
聚仙楼能在权贵云集的洛京号称第一酒楼,其幕后定有了不得的人物支撑,因此对于聚仙楼明面上的老板楚云澜并不想得罪。
他当即问道:“几位可是来寻我的?”
聚仙楼老板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楚云澜楚公子对吗?”
见对方准确无误报出自己名字,楚云澜心中一喜,暗自揣测对方难不成是特意过来,和自己交好攀交情的。
毕竟他身后可是三皇子,这些人想通过自己认识三皇子也说不定。
楚云澜面上盈上喜色,更得意了,微抬下巴摆出架势,“既是来找我的,那就请里面坐吧。”
站在楚云澜身后的那群人神情古怪看了眼聚仙楼老板,又看了眼楚云澜。
聚仙楼老板的神情看起来可不像是来交朋友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还有他身后那两个下人,越看越像楼里的打手。
楚云澜正想着一会聚仙楼老板给自己塞礼物塞银子,他该怎么名正言顺收下,就听到冷冷一声,“把这些人都赶出去。”
楚云澜还没从自己美好幻想中抽离,下意识质问,“你说什么?!”
聚仙楼老板冷笑扬唇,说出来的话不阴不阳的,“楚公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恕聚仙楼不能招待你们几位了。”
此话一出,楚云澜顿时慌了,先不说大庭广众这么多人被赶出去有多丢人,老板嘴里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是谁?难不成是聚仙楼幕后之人?
一想到这里楚云澜心脏骤然停止了几瞬。
两个打手往前一站,对着众人比了个请的手势。
瞧着那两个魁梧壮实能一手拎一个他们这种小鸡崽的打手,一群人缩了缩脑袋,没敢吭声。
楚云澜却是面上挂不住,梗着脖子为自己争辩,“我可是花了钱的,就算我得罪了什么人,你们聚仙楼也不能赶我出去!”
“这要是传出去你们聚仙楼还做不做生意了!”楚云澜企图拿声誉威胁眼前的老板。
他们这一行人怎么说也都是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就不信聚仙楼对他们这些人背后的家族不忌惮几分。
聚仙楼老板……聚仙楼老板还真就不在乎,他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自以为能拿捏自己的楚云澜,掏出一锭金子砸在他怀里,然后毫不客气吩咐,“赶出去,若有不肯走的就给我扔出去。”
笑话,这群乌合之众加起来连他主子一根尾指都比不上,他会怕他们。
楚云澜还想说什么,先前那个性情直率放话说要把沈家人打一顿的林家公子一把上前捂住他的嘴,恨声道:“楚兄你快别说话了,赶紧走吧!”
没瞧见对面老板是动真格的,自己走出去还能保留点颜面,真要是被丢出去那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楚云澜是被自己这群朋友连拖带拽弄出去的,站在聚仙楼对面的破旧小巷里,一群人怨声载道,看向楚云澜的眼中满是抱怨。
先前还仗义执言说要为楚云澜两肋插刀的好兄弟这会各个怨声沸腾。
“楚兄你这是得罪谁了,托你的福,聚仙楼连我都不让进了,我这回可是丢脸丢大发了。”
“聚仙楼幕后老板来头可不小。”有人小声蛐蛐,“传闻是凉州那边过来的。”
众人沉默了,凉州,那儿来头大的不就一个土皇帝景王吗?
想到凉州那彪悍的民风,众人齐刷刷离楚云澜远些。
楚云澜被他们避嫌的动作弄得心头不爽,恶声恶气道:“你们都怕什么,不过就是个破开酒楼的,我背后可是三皇子,再厉害还能厉害得
过皇子?”
“一个个跟老鼠似的躲得那么快。”
一直站在人群中默不作声的林公子闻声眸底划过讥诮,蓦然开口,“楚兄,我们今日可都是受你牵累,要不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们会闹得这么没脸吗?”
这会竟然还怪上他们了。
楚云澜脸色难看盯着他,林公子半点不虚回望,话里绵里藏针,“楚兄一直跟在三皇子屁股后面,怕是不知道凉州景王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当今陛下也要忌惮三分的人物,倘若这酒楼真是景王开的——”
林公子讥笑两声,“楚兄就回去烧香拜佛自求平安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巷子。
还以为能得三皇子看重的是什么厉害人物,竟比他还没脑子。景王与那位传闻中三头六臂恶鬼一般的世子统率十万铁骑,今上都要避其锋芒,他一个没落侯府的公子还敢大放厥词。
林公子走后,剩下那群人互相看了对方几眼,也都找借口告辞。
楚云澜气得砸了马车上许多陈设,楚心柔丢了这么大的脸白着脸哀怨看着楚云澜,也不出声安慰他。
她这个大哥当真比不上沈家两个哥哥,没本事就算了,竟连自己得罪了谁都不知道,还有脸在这发脾气。
待到靖宁侯府,楚心柔在丫鬟搀扶下登下马车。迎面冲过来一个侍女,也不行礼,话里倨傲,“楚姑娘,我家小姐要见你。”
楚心柔积压的火气蹭地冒起来,剐了她一眼,“哪家的人这么没规矩,见了我也不行礼问安。”
“叫她回去,我不见!”
侍女白了她一眼,压低声道:“楚姑娘若是想自己的秘密被抖搂出来的话大可以不去。”
听到这里楚心柔脸上血色尽褪。
跟在那名侍女身后,楚心柔看到了在偏僻茶楼坐着的沈宛。
见到楚心柔,沈宛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还真是草鸡入了凤凰窝,真把自己当凤凰了?作势拿乔来的这么慢。”
楚心柔又气又委屈,但想到自己捏在她和梅盈珠母女俩手里的把柄,忍气吞声在她对面坐下,语气生硬,“找我什么事?”
沈宛轻嗤,开门见山,“给我五百两银子。”
楚心柔惊得打翻手里茶水,强忍怒火看她,“我哪来这么多银子!”
她在侯府份例银子比楚云澜还要少一半,只有半两银子。
一想到这是楚明意定下的规矩,靖宁侯还同意了,楚心柔就气得不轻。
贱妾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得意什么,她那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平安降生还不一定呢。
沈宛不和她废话,“你没钱,李家有钱啊。李家小公子不是和你有婚约吗,你不会管他要吗?蠢货。”
“你可别忘了当初怎么进的靖宁侯府。”沈宛皮笑肉不笑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后我要见到五百两银子,不然你这个秘密就等着人尽皆知吧。”
楚心柔顿时老实了,咬着下唇,怨恨盯着沈宛。
回到靖宁侯府后,楚心柔心神不宁,左思右想还是把主意打到了侯府库房里去。
她先前管家的钥匙还在,要进入库房易如反掌。
于是趁着夜色,楚心柔带着丫鬟悄悄溜进库房,把最里面不常碰的几件宝贝搬出来打算换成银子,只留了个空匣子在里面。
反正现在是楚明意管家,真要是查出来东西丢了也是她管家不利。
沈疏微因为接连吃了两碗长寿面,夜里撑得睡不着,便带着青黛在院中散步消食。
青黛看着沈疏微在院子里打圈圈转悠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打趣,“景公子为姑娘煮了碗面,回府后沈家几位公子小姐也要为姑娘煮一碗,沈家的人当真是疼姑娘。”
沈疏微撑得难受,轻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檐上瓦片轻响。
沈疏微原以为是哪儿来的猫儿,拉着青黛屏声躲起来想瞧,不想觑见抹黑影从院墙上一闪而过,落入景胤院子。
青黛被这一幕吓住,低声道:“姑娘,可要奴婢去把府里家丁叫来,再把二公子叫起来去抓人?”
那贼人一看就身手矫健,景公子病恹恹的样子要是撞上贼人可怎生是好。
沈疏微定定注视着景胤的院子看了许久,摇了摇头,“回去休息。”
青黛有些惊讶看着沈疏微,姑娘对景公子还是挺上心的,这几日不还和云神医讨论怎么调理好景公子身体吗,怎么景公子院里进贼了也不管?
沈疏微没有多解释,只是叫青黛忘了今晚看到的黑影,对府里任何人都不可提起。
只是沈疏微不提,某人主动撞上来了。
翌日一早,看到跟在赵韫身边低头垂首像根木桩的男子,沈疏微眼皮跳了跳。青黛亦是别有深意把那个男人多看了几眼,越看越像昨晚看到的黑影。
赵韫浑然不觉,低低咳嗽几声,温和笑着与沈疏微介绍身边的人,“这是寻霄,是我今早出门买菜时买回来的。”
寻霄面无表情,听到赵韫的介绍也不为所动。
他昨晚是来通知世子景王死讯的,想让世子做好继位的准备,并提防和他一母同胞的五公子。
不想世子听完半点没放在心上,反倒给他添了个任务,保护一个人。
“买菜时候顺手买了个人回来?”沈疏微意味深长瞥了眼寻霄。
寻霄抬起头,眯了眯眸子看向沈疏微,这就是世子要他保护的人。
美则美矣,倒与凉州姑娘不同,是江南女子的温婉毓秀。
赵韫听出沈疏微话里的深意,温声解释,“他是豫州来的流民,因家中亲人皆亡故,别无去处只能投身为奴。”
“也不贵,一两银子就买下了。”赵韫多解释了句,“并非用的姑娘给我的银子,是在下自己的钱财。”
寻霄轻轻扯了扯唇角,没有吭声。
来时乘风告知他,世子好日子过够了这会在外面逢低做小伺候姑娘呢,他没有信,还教训了乘风一通,不许他妄议主子。
没曾想……
沈疏微但笑不语,接过赵韫递来的花露饮子喝了一口。
“景胤,这真的是豫州流民吗?”她愿意给他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
然而赵韫并没有听出她话里真实意思,颔首说是,并顺口问沈疏微早膳想吃什么,他这就去准备。
沈疏微放下杯子,带着青黛转身就走,“不吃了,我不饿。”
看到走远的主仆二人,赵韫指腹轻轻摩挲被搁在桌上的杯子,擦过染上朱红口脂的杯沿,忽地发出声短促轻笑。
杯子碎在地上,寻霄眼皮也不抬。
赵韫却不想放过他,坐在摇椅上有些苦恼发问:“寻霄,是我近日太宠她了吗,竟然敢和我发脾气了。”
寻霄不知道也不想回答。
但无视世子的话没他好果子吃,于是寻霄抬起眼皮语调平静无波,“世子,属下昨夜才进洛京,今日才见沈姑娘第一面。”
言下之意是赵韫之前怎么宠沈疏微的他没瞧见,他给不出答案。
赵韫懒懒支着脸,指尖在扶手轻点,“无用,下去吧。”
寻霄应声,顺手把地上杯子残骸收拾了再下去。
他怕世子拿这个杯子借题发挥,趁机罚他。
接连几日沈疏微对赵韫都是无视,有时候在厨房撞见也只是礼貌询问他几时离开沈家。
特意设计巧遇的赵韫听见沈疏微变相赶自己离开的话,眯起眸子,藏在袖子下的手掰碎了那枚打算送人的白玉佩。
“嗤。”随手把白玉佩丢进草垛里,赵韫转身离开厨房。
是他太娇惯小姐了,竟纵的她这样和自己说话。
从厨房离开的沈疏微亦是皱眉,坐在她对面的云神医抬眸瞧了她一眼,神神叨叨开口,“沈丫头,我观你近来肝火旺盛,郁气萦心,可要我给你开几副清热败火的药调理调理?”
沈疏微自然知晓自己近几日状态不对,她也不知自己心头这莫名不快和憋闷从何而起,思量了一夜她将此归结于自己讨厌被人欺骗,尤其是自己真心相对的人。
她婉言谢拒云神医的好意,顺口问他上回方子研究的如何了。
大哥体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云神医只能开滋补的方子慢慢调养。但是景胤是后天形成的,云神医有办法治好。
见沈疏微问起景胤的方子,云神医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沈丫头,你可想好了,真要替那小子找齐方子上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