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归家,侯府上下悔断肠by九颗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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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沈疏微绕开赵韫就想走,但被他拉住手臂。
“我看到了,他抱了小姐,那只手还搭在小姐腰上。”赵韫手上稍一使劲,沈疏微趔趄跌入他怀里,就像刚刚崴脚摔进阮祺文怀中一样。
赵韫单手扣住沈疏微腰身,轻轻一揉,“就像这样。”
沈疏微腰身被揉得发痒,险些腿软摔在地上,清润杏眸含着薄怒瞪他,“景胤,松手。”
他发疯能不能分分场合时间。
“不要。”赵韫弯下腰身,脑袋搁在她肩窝,把人抱的更紧了,“我不舒服,小姐不疼我了。”
沈疏微伸手推他,没推动,平日里一步三咳的病秧子也不知哪来的劲,愣是纹丝不动。
“松开!”沈疏微厉声喝道。
泛着凉意柔软唇瓣擦过脖颈,落在耳廓,“小姐还凶我。”
一股酥麻痒意从脖颈蔓延至耳后,沈疏微无端想到小丫头说的话,平静开口,“我再说一遍,松开。”
回应她的是缩紧的拥抱和耳后的热气。
沈疏微闭了闭眼睛。
“啪。”清脆的声响让两个人都愣住了,站在不远处看着的寻霄更是眼皮跳了一下。
他看到了什么?世子挨了一巴掌?!
沈疏微趁着赵韫怔楞的时候,将人推开,唤来云苓随自己出城。
赵韫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碰了下有些发热的脸颊。
寻霄想上前查看伤口,却被深寂如寒潭的目光震慑在原地。
这个眼神让寻萧回想起王妃过世的时候,那时王妃病逝,世子胞弟联合王爷想让他殉葬,世子就是这样的眼神。
之后王爷病重卧床,王府吓疯了好几个下人。
寻霄下意识去看沈疏微,她正在套车准备出城。
“沈——”寻宵想把人留下,却被赵韫一个眼神制止。
“是不是任何人都能比我重要……从前我无用才会被抛下,可现在我明明比那些只会拖后腿的人更有用,为什么还会被抛下?”赵韫喃喃念着,墨黑的眸子盯着寻霄,在寻求一个答案。
寻霄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怎么答应留在沈府,留在世子身边。
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沈疏微。
沈姑娘真要这么走了,等她回来沈府上下估计都变得硬邦邦了。
也不知是不是寻霄的求生意识过于旺盛导致他的目光过分热切,沈疏微回过头,蹙眉看着台阶上的主仆二人。
在寻霄满怀期待的眼神中,沈疏微动了,她翻身上了马车。
寻霄心死了,他甚至不敢回头看自己身边这位爷的脸色。
“世……”他正要说点什么,赵韫唇边溢出一声低笑,寻霄把嘴闭上了。
赵韫捏着掌心的纯金兔子,深深看了眼沈疏微所在的那辆马车,别过脸折身往回走。
“世子!”身后寻霄忽然低叫了一声,语气匆忙。
赵韫压着眉眼,眸底是化不开的霜雪,“滚。”
简短一个字刺的寻霄倏然站直了,抿唇看着朝赵韫走去的沈疏微。
他已经提醒过了,这真的不能怪他。
沈疏微听到那冰冷刺骨的滚字,挑了下眉,步子一顿,立在原地没再往前,“景胤。”
赵韫身形随之一滞,转过脸望来,眸底是死寂的墨色,嘴角却上扬牵出一个弧度。
沈疏微想着这会若是把他下半张脸遮住,他脸上该是一点笑意也无。
“方才动手是我不对,我与你道
歉。”沈疏微抿唇说道,抬手送上一罐药膏,“这是云——嘶。”
赵韫兀然攥住她手腕,将人狠狠往前一拽,牙齿在她凝白皓腕上留下一个带血牙印。
沈疏微眉心拧起,却没有挣开,任由他咬完之后在印子上落下一吻。
“还气吗?”沈疏微问道,撩起衣袖露出另一只手,送到他唇边,“还气的话还有一只手。”
一旁看着的寻霄瞳孔微缩,沉默垂下头。
赵韫抬起头,唇边染了点血色,衬着他清尘若仙的容貌无端有几分邪性,像堕落的仙人。
他轻轻揉着掌心凸起的腕骨,尖利犬齿在每根指节上都留下印子。
沈疏微就这样安静看着他托着自己右手啃噬,激起一阵酥麻痛意。
“气散了的话就松开,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赵韫忽然咬的重了几分,沈疏微猝不及防痛吟出声,敛眉抽出自己的手。
“差不多行了,让寻霄给你脸上点药。”沈疏微见他只沉沉盯着自己,不肯接过药膏,便把药膏递给寻霄,叮嘱道:“去我院中打些井水,打湿帕子给他敷一下脸再上药。”
“云神医出门买药材去了,等他回来你去请他给——”
沈疏微话没说话,再次被人拽了个趔趄,额头撞在紧实的胸膛上。
虽然自己是抱着认错道歉的态度来的,但是被赵韫这样接二连三戏弄,她心底积压的火气和担心流民的急躁再次蹿上心头。
“小姐打了我一巴掌,就是这样赔罪的吗?”赵韫无视她眼底怒意,掐着她下巴抬起她脸柔声质问。
沈疏微突兀冷笑了声,对上他眼睛,“你还想如何,你不也丢了我送去的东西。”
“你要是想和我争论谁对谁错,是不是该先给我认错道个歉?”
沈疏微这句话来的仓促,甚至都没有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说完后,沈疏微自知失言,唇瓣紧抿,“松开,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赵韫脑海中忽地闪过什么,但转瞬即逝他来不及抓住。
他松开握住沈疏微的手,看着对方往后退了几步的动作,轻笑:“那就等小姐回来再说。”
沈疏微见他不疯了,看着渐沉的天色,索性解了马车,骑马赶去城外。
掌心血印蹭着缰绳,又疼又痒,沈疏微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看着一言不发骑马远去的沈疏微,寻霄行至赵韫身边,压低声问道:“世子,沈姑娘去了城外,我们留在城外的那些人可还要按计划行事?”
世子一早就知道太子会对流民动手,也早早安排好了人手,这些全是看在沈姑娘的面上。
赵韫目光一直追随那道纤瘦身影,直到身影彻底消失看不见才垂下眸子,把玩那只巴掌大的纯金兔子,“不急,先去查一个人。”
片刻后,厨房烧火的那个小丫头被寻霄打晕绑了过来,寻霄熟练撬开她嘴,往里面塞了一粒药丸。
小丫头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眸底一片空洞。
赵韫端坐椅上,掌心握着纯金兔子,指腹揉过兔耳朵,“沈疏微命你送来的两碗东西,是谁做的?”
小丫头神情呆板,一板一眼说了,“甜水是我做的,蜜饯是三姑娘亲自晒干腌制的。”
寻霄在旁边听得微微皱眉,她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韫笑了,只听得小丫头继续往下说,把自己心底心思吐露的一干二净。
“我喜欢景公子,但景公子只对三姑娘好,我想让景公子心里有我。”
寻霄连忙出手劈晕了她,看向上首赵韫。
“好大的胆子,竟然挑拨我与小姐的感情。”赵韫似笑非笑看着她。
“世子要如何处置她?”寻霄垂首发问。
上一个敢算计世子的现在东一块西一块都不知道葬哪了。
赵韫起身掸了掸衣袍,轻描淡写开口,“你看着处置。”
寻霄眉心轻拧看着晕过去的人,世子这个看着处置是什么意思。
是要青一块紫一块还是东一块西一块?
沈疏微来到城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太子萧承明带人驱赶那些暂居在城外的流民。
有流民想反抗,侍卫唰地抽出腰间大刀,恶声恶气将人踹倒,“滚滚滚!太子跟前岂容你们这群贱民造反!”
“殿下足够宽宏大量,给你们留了一条生路,识趣的赶紧搬到城北庙里去!”
一群人没来得及收拾自己行囊就被官兵推搡着往前走,有个孩子因此吓得跌了一跤,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官兵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踹他起来,一匹马忽然在自己身边勒停。
“敢问太子殿下要如何安置他们?”沈疏微翻身下马,扶起那个孩子,将他塞进母亲怀抱,这才不卑不亢朝太子行礼。
被沈疏微推开的官兵狠狠皱眉,“有你这个娘们什么事,这群流民身上带着脏病——”
“住嘴,不得对沈姑娘无礼。”萧承明出声打断。
目光悠悠落在沈疏微脸上,唇角微扬,“本宫自然是将这些流民好生安置在城北的庙里,和洛京百姓隔绝开来。”
城北?沈疏微心底一沉,那儿哪有什么庙,只有几座破败不堪的道观。
久无人烟脏败不能住人不说,这些流民当中还有不少孩子和老人,如今正值深秋,在那住上几晚还能有命在?
“沈姑娘若是问完了,本宫就让他们继续办差了。”想到上回在太子府赵韫对沈疏微的异常态度,萧承明难得态度温和。
“且慢!”沈疏微伸手拦住要动手的官兵,在对方不耐烦的神色中面无表情问萧承明,“这些人若是生病了太子打算怎么照料?会为他们延请大夫吗?”
萧承明脸色淡了几分,坐在御辇上居高临下看着沈疏微,“这就不是沈姑娘该考虑的事了,本宫自有应对之策。”
“来人,请沈姑娘离开。”
沈疏微被几个官兵驱赶到一旁,将萧承明反应收入眼底,五指悄然攥紧。
上一世萧承明也是这样把流民赶到几个破庙,生了病发烧的关在一处一把火烧尽,美名其曰预防瘟疫扩散,影响洛京百姓。
对于上位者来说,成千上百个身份低贱的流民也抵不上洛京一个贵人安危。
但是萧承明没想到的是那些流民最终被逼急了,在夜里悄悄砸死看守的官兵,夺了他们兵器反了。
许是被逼到末路,那些人将生死置之度外,靠着一身血性竟杀进城,守城的士兵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剁成了肉泥。
那夜洛京火光冲天,沈疏微听了一夜喊杀声。第二日萧承明就被皇帝狠狠斥责,险些夺了储君之位。
太子的位子稳不稳沈疏微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是不忍心再看到这么多无辜生命枉死。
沈疏微闭了闭眼,再次拦住萧承明御辇,俯身行了一礼,“臣女请了云神医为这些百姓熬制汤药,可以祛除时疫,绝不会影响内城贵人,还请太子暂容他们一段时日。”
“臣女可以担保,不出半月就可以杜绝瘟疫。”
萧承明本就是自负之人,这会被一个女人接二连三挡住去路,还是为了那些卑贱流民,脸上笑容消失,语气也透着点冷意。
“本宫知道沈姑娘心善,但妇人之仁只会坏事。”
“这些人当中已有人患上瘟疫,若是叫他们传染给城内百姓,进而影响父皇圣体康健,沈姑娘担当的起吗?”
要不是为了在父皇面前表功,萧承明才不乐意来城外和这一群脏兮兮的流民混在一起,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染上瘟疫。
沈疏微目光一一划过那些面黄肌瘦目光惶恐不安的流民,其中有不少是熟面孔。
她收回视线,垂首躬身道:“陛下受万民供养,心系百姓。如今大梁子民有难,陛下定是圣心难安,绝做不出放任自己子民不管的事。”
沈疏微抬起眸子,对上萧承明隐隐含怒的眼睛,“殿下是陛下钦定储君,定与陛下心念
一处,不忍看这些百姓受苦,臣女说的可对?”
沈疏微此话一落,那些被官兵拔剑相对的流民忽地有人跪地高呼万岁。
沈疏微余光瞥去,发现正是那日烧火被云神医责骂的大高个。
被他这么一喊,不少人回过神,连忙学着他样子,纷纷跪地山呼万岁。
萧承明脸色铁青,握紧御辇扶手,“把她给本宫押下去!”
太子威严岂容一个女人触犯。
见沈疏微被官兵扣住,流民顿时躁动起来,有人带头喊话:“沈姑娘又没做错什么,太子凭什么抓她!”
“我们这些人在城外流离失所,没饭吃没地方睡的时候不见你这个太子出面,这会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把我们赶到什么破庙去,谁知道是不是想要我们的命!”
“我老家可有不少人因为染上瘟疫被当官的一把火烧死,我这才逃出来,谁知道太子是不是也想这么干!”
原本人们还只是声张不满,这会听到太子有可能会烧死自己,情绪激动起来,反抗的更为剧烈。
“太子杀人啦!太子杀人啦!”
“与其被太子烧死还不如就此反了!”
看着失控扑上来殴打官兵的流民,萧承明被吓住了,连声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些乱民拿下!就地处死!”
沈疏微被反剪双臂扣在一旁,看着带头闹事的几个流民,各个都是人高马大,脸色也比周围流民好看不少。
这些人不是流民,沈疏微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她快速回忆上一世流民叛乱的事,被太子饿的皮包骨头就剩口气的流民怎么可能有力气杀进内城,还能一路闯进去。
是有人带头闹事,目的应该还是冲着太子去的。
看着萧承明惊慌失措叫官兵动手砍杀一批流民,沈疏微连忙挣扎起来。
蠢货,他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好生热闹,太子这是在做什么?”一架奢华低调马车停下,荣阳长公主在驸马季问川搀扶下走出来,不怒自威看向御辇上的萧承明。
萧承明看到荣阳长公主,脸色微变,也不敢坐在御辇上继续拿乔,起身和长公主见礼,“侄儿见过姑母。”
“回姑母,这些流民不肯听命迁往城北,还对侄儿喊打喊杀。侄儿无法,这才捉几个领头的平定人心。”
“城北?那里是住人的地方吗?”长公主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你若是好生相待,他们会反吗?”
萧承明张嘴想为自己辩驳,却被长公主冷眼压下去。
“你心底打的什么算盘,本宫再清楚不过。这桩差事本宫已经进宫替你向皇兄辞了,这些流民以后归本宫看管。”
说完,长公主微不可查看向站在角落的沈疏微,见对方朝她摇了摇头,就知道事态还没有太糟糕,心底松了口气。
太子这个蠢货,她派去城北调查的人回来告诉她,说太子在那边准备好了火油和绳索,唯独没准备粮食和被褥,这不是要对这些百姓赶尽杀绝是什么。
大梁的储君岂能是他这种心思歹毒枉顾生死之辈?
萧承明愕然看着长公主,她说什么?他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肥差,待处置完这群流民他就可以去父皇面前表功,还能从中扣下大笔赈灾银两,就这么被搅胡了?!
第84章 算计太子
“凡事也需讲个先来后到,侄儿好不容易讨来的差事,还费了诸多精力,姑母就此截胡是不是不太好?”萧承明绷着脸,笑也笑不出来。
“何况这些流民并不服人,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姑母一介女流,侄儿生怕惊扰到您。”
“这就不劳太子操心了,荣阳与那位皇姑母在北疆御敌时,太子您还尚在襁褓呢。”季问川笑着说道,“这些手无寸铁的大梁百姓又怎么会惊扰到荣阳呢。”
季问川是文官出身,说话斯斯文文的,脸上也笑眯眯的,但萧承明就是怎么听怎么不舒坦。
萧承明看着那些早有准备,接手流民的禁军,眸色一暗,脸上流露出不甘。
这么大一个肥差不容易到手竟然被人抢了。
他扭头晦暗不定看着荣阳长公主,张嘴还想替自己争取一二,就被长公主毫不留情打断。
“太子打算如何处置这批流民你我都心知肚明,本宫已经给你留了面子,没在皇兄跟前揭穿你。”
“但是本宫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不说,这些流民作乱太子难道真的以为是他们不服管教吗?”
被荣阳长公主锐利的目光盯着,萧承明哑声。
刚才的变故来的太突然,他没来得及回神,只凭借本能让人捉拿带头作乱的流民。这会叫荣阳长公主一提醒,他慢慢也回过味来。
阴鹜眸光扫过被禁军拿住扣押在侧的几个汉子,那几人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细看之下哪像流浪奔逃多日的流民。
萧承明掌心悄然攥紧。
好啊,竟然有人敢算计自己,是他哪个好皇弟干的?
老三远在豫州,被自己牵扯出来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应当是没这个本事的,那就是老二老四几个了。
萧承明眯起眸子,片刻功夫就换上了笑脸,恭敬地和荣阳长公主行礼告罪,“多谢姑母提点,方才是侄儿鲁莽了。”
这份差事他是保不住了,倒不如回去想想明日朝堂上该怎么应付父皇和几位皇弟的发难。
“来人,把他们带回去。”萧承明大手一挥就要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带走。
“慢着。”长公主再次出声阻止。
萧承明勉力扯了扯唇角,“这几人既是被买通来陷害侄儿的,侄儿自然要将他们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父皇跟前也好有个交代。”
荣阳长公主斜了他一眼,嗓音冷淡:“你们皇子几个争来抢去本宫管不到也不想管,但这几个人你带不走。”
萧承明脸上笑挂不住了,隐隐有躁意。
他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这群流民他都让出去答应不再管了,这带头闹事想要他命的几个贱民还不让带走吗?!
“太子稍安勿躁,这些流民本就因为今日之事对太子不信服,唯恐太子谋害了他们。现如今太子如果将领头那几人带走,那这些流民才是真正失控。”季问川温声解释,“为今之计就是太子放了这些人,再对受到惊吓的百姓好生安抚。”
“这些人当中有染了瘟疫的!”萧承明下意识反驳,但说完后被荣阳长公主盯着看,忙找补道:“本宫是储君,要是同这些流民接触,回去影响了父皇圣体安康,本宫于心难安。”
荣阳长公主嗤了一声,别开视线。
萧承明脸上挂不住,还是季问川出声宽慰,“太子的顾虑不无道理,既然太子无法出面安抚这些百姓,那不妨送些物资给他们,也好让这些百姓知道太子并没有加害他们的心思。”
萧承明没想到自己原本以为的一趟肥差半点油水没捞着,这会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自己掏银子救济这些流民。
他脸色难看地应下,“驸马说的是,本宫回去就命人将银子送来。”
季问川闻声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太子真是宅心仁厚,不愧为我大梁储君。”
萧承明火急火燎走了。
见人走后,荣阳长公主忍不住嗤笑一声,斜了眼季问川,“你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是越来越高超了。”
季问川连忙伏低做小,伸手搀扶她,“哪里,都是公主调教有方。”
荣阳长公主捏住他耳朵,嗔道:“少贫嘴。”
沈疏微被禁军解开绳索,远远看到二人打情骂俏的一幕识趣地没有上前。
这时一个青涩的禁军递了个水囊给沈疏微,不好意思挠着脑袋,“这水囊我并没喝过,沈姑娘若是不嫌弃喝点水压压惊。”
沈疏微有些好奇看着他。
那人被沈疏微盯着看,脸上迅速漫起一层红晕,连忙解释道:“我和沈郎将认识,沈姑娘既是沈郎将的妹妹,我理应多加照拂。”
他话刚说完,旁边响起几声挪愉打趣,“王善你这小子可别是看中沈郎将的妹妹了吧。”
“沈郎将可不好糊弄,他要是知道你背着他偷偷对他妹妹献殷勤,不把你腿打断。”有人哄笑。
王善脸越来越红,支支吾吾辩不出话来。
沈疏微笑着推拒了他的水,“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现在
并不渴。”
沈疏微朝荣阳长公主那走去,那二人已经整理好表情,季问川去安抚流民,荣阳长公主则是冷着脸吩咐相关事宜。
看到沈疏微过来,荣阳长公主朝她招了招手,沈疏微会意站在她身侧。
“方才可有吓到?”荣阳长公主问道。
沈疏微摇头。
她在得知太子会对流民动手后就让云苓前去通知长公主,既然知道荣阳长公主会出面解围,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荣阳长公主看着她,眼底满是欣赏,忍不住叹了声,“你今日算是帮了本宫大忙了,明日陛下早朝定会提及此事,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早年皇帝用她笼络镇国将军府,但她嫁过去后在京中的地位一度很尴尬,毕竟镇国将军府手握大军,皇帝心底岂能不忌惮。
为了让皇帝安心,她和镇国将军府上下数十年来都没出过洛京,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被监视着,就连她和驸马唯一的孩子也养的不像样子。
那康平郡王看着是个荣宠,可虚衔而已有什么用呢,洛京显赫人家如风儿一样大的孩子现在哪个不是入朝为官或是在军中历练的。
第85章 景王世子也来了
今日她虽然贸然入宫截胡了太子差事,但也打消了皇帝一些顾虑,毕竟她连储君都敢得罪,哪里会私下和皇子勾结。
而且她身为皇帝亲妹,能出面处理城外流民一事也是给他这个皇帝积累善名。
是以荣阳长公主才会笃定明日早朝皇帝定会厚赏自己,至于太子会不会被申饬,关她什么事?
沈疏微看出荣阳长公主有心提携自己,笑着回道:“殿下为我二哥还有云神医请赏就好。”
荣阳长公主挑了下眉,聪敏如她,很快就想清楚沈疏微的用意,笑意深了几分,“你倒是机敏,沈家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有福了。”
厚赏沈璋是因为沈家年轻一辈只他在朝为官,而提及云神医则是为了彰显沈家并无私心,一心只为百姓着想。
荣阳长公主都能想到明日早朝她那位皇兄会怎么夸赞沈家了,她也可以趁机为沈家多讨些赏赐。
“其实殿下明日可以试探为郡王请赏,让陛下赏个御史台的闲职。”沈疏微突然出声说道。
荣阳长公主一怔,眯起眸子看向沈疏微,“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看的出皇兄对本宫还有镇国将军府多有忌惮,就连驸马在迎娶本宫后都主动辞官,终日在府无所事事。”
“风儿是本宫和镇国将军府这一辈唯一的孩子,你让他入仕,岂不是在让皇兄坐立难安?”荣阳长公主说到最后带上几分对皇帝的讥嘲。
季问川身为她驸马,才情深远,其心胸抱负她亦然知晓,却因为娶了自己被迫赋闲在家,荣阳长公主如何不怪皇帝。
“殿下难道以为郡王不参与仕途,只安心享乐就可以避免陛下猜忌吗?”沈疏微问道,“殿下是否忘了我和郡王是如何相遇的?”
荣阳长公主一怔,时日久远,再加上风儿并没有出事,她也就理所当然把京郊那场袭击抛之脑后。
难道那日风儿并不是运气不好撞上了流匪,而是——有人精心筹划的一场刺杀。
筹划之人还很有可能是她的皇兄。
涉及自己孩子,荣阳长公主被自己的猜想惊出一身冷汗,眸底泛起冷芒。
风儿是她和驸马唯一的孩子,也是镇国将军府困守洛京唯一的慰藉,他们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去动他。
沈疏微看着荣阳长公主的反应,适时出声提醒,“那些流匪当时被移交官府,为首的被处以斩首,剩下的被判了流放。”
“殿下不妨去探查一番,若是那些人全数死在了流放路上,那郡王遭遇的可就不是普通的劫匪了。”沈疏微意味深长说道。
那些流匪人数众多,就算流放路上艰苦了点,但也总有一些人能挺到终点。可要是被查出这些人在半路全没了,死亡时间还相近的话,其中没点猫腻谁会相信。
荣阳长公主自然领会沈疏微的意思,脸色愈加冰冷,“本宫回去就让人去查清此事。”
“至于你说的让风儿入御史台本宫也会考虑。”
细想之下,若风儿当真要入朝为官,那御史台无疑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既远离了镇国将军所辖的禁军,又不在手握大权的六部,反而是入了谏臣最多,最难相处的御史台。
皇帝或许会觉得是她病急乱投医,为了让自家儿子成器连御史台都送进去了。
本朝御史纠察百官风纪,若有奏议上达天听,皇帝在人前最爱维持和她兄妹和乐,风儿那性子送进去,就算闯出祸来皇帝也只会捏着鼻子替他善后。
更何况,她早看朝中一些官员不顺眼了,回头和风儿通个气,让他就逮着那些人咬。
荣阳长公主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看着沈疏微眼睛满是欣赏。
“殿下若是下定了决心,要将郡王送入御史台,不妨和御史台的张御史笼络好关系。”沈疏微说道,“张大人为人清正廉洁,连陛下都多有夸赞,其他御史大多唯他马首是瞻。”
“郡王得张大人庇护,在朝中的路能好走许多。”
这位张御史张大人就是她找到帮助沈家翻案的人,沈疏微对他品性再信服不过,也有意想让荣阳长公主和他交好。
前世她曾听闻这位张大人因为插手不该插手的案子被太子举族流放北疆,这一世他既然助沈家翻案,沈疏微也想保下他。
荣阳长公主没想到沈疏微想的这么深远,就连御史台里的官员任职都被她摸了个一清二楚。
夸赞过沈疏微后,荣阳长公主又和她交代了一些事情,话里不由得提及来时路上看见的一架马车,“本宫使人去打听了,那架马车上坐着的是景王世子。”
沈疏微一怔。
荣阳长公主继续说道:“他与本宫同路,是冲着城外流民来的,但本宫出面后他就远远停下不再靠近。”
荣阳长公主眸子虚眯,话中带着几分揣测,“也不知安插在流民里怂恿他们生事的人有没有这位景王世子一份功劳在。”
“太子府的事情本宫听风儿说过,景王世子赵韫,此人亦正亦邪,心性飘忽不定,更有传闻他的母妃端华公主是他亲手杀害的。”荣阳长公主深深看了眼沈疏微,“虽说传闻不可信,但你只要知道此人不是个善茬,日后碰见了记得离他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