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归家,侯府上下悔断肠by九颗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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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景兰本就心慌,被楚心柔哭的更是心烦,这个女儿真的半点用都没有。
家里内务打理的一塌糊涂不说,她辛辛苦苦攥在手里十多年的管家权还因为她干的蠢事被柳姨娘那对贱人母女抢走了。
昨日又过来求自己,让自己带着她出席此次越公子接风宴,说定能帮她和各位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打好关系。
结果呢,这都半日了,她屁也没干,现在还在这哭上了!
纪景兰石越看越窝火,忍不住出声喝道:“哭什么哭,大好的日子还有这么多人在,嫌我靖宁侯府不够丢人是吗!”
楚心柔还没反应,那边坐着的楚芙蓉听着她话越听越不是滋味,纪景兰这个当嫂子是什么意思,是嫌她刚刚在沈疏微那丢人是吗?在这里阴阳怪气讽刺自己。
她也不想想自己刚才丢了那么大脸是因为谁,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纪景兰教出了个好女儿,方才她被呛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怎么不见纪景兰呵斥沈疏微,现在回来了倒是耍上威风了。
“嫂嫂真是会教女儿,一个目无尊上,连长辈都敢教训,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半点都上不得台面。”
“我侯府可从没出过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像谁了。”楚芙蓉翻了个白眼,说道。
纪景兰听完楚芙蓉的话,气的浑身直哆嗦,伸手指她,“你什么意思!”
“你——你——”纪景兰着实嘴笨,被楚芙蓉气的气结,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脑子气的灵光一闪,忽地回想沈疏微方才说她嫁妆的事,纪景兰想起她出嫁那档子事,顿时有了发作的把柄,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吐:“我就算女儿教的不好,可至少也懂点廉耻之心,不像有些人出嫁了搬空自己上头兄长家底不说,还有脸问嫂子要陪嫁银子。”
楚芙蓉本就被沈疏微揭了出嫁时候的老底,这会听纪景兰还敢提这档子事,脸上又臊又热,一股子气涌上脑门,狠狠一摔杯子。
“纪景兰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张嘴!我是母亲的女儿,侯府的东西本就有我一半,倒是你这个外面嫁进来的,这么多年不知道贴补夫家就算了,还偷偷挪用公中银子给娘家!”
“要不是看在你肚子争气,成婚没几年就给我大哥生了个儿子,给母亲生了个孙子,我家早休了你,你知不知道!”
楚芙蓉嘶声竭力叫囔着,浑然没察觉自己喊得这一嗓子有多大,周围人的目光有多怪异。
纪景兰一听要休自己,这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管不顾叫喊开了,“好啊!你个嫁出去的小姑子还敢管家里的事,连哥嫂院子里的事都要插足!我倒要回去问问母亲她是怎么教女儿的!”
“我贴补娘家怎么了!那还不是你们侯府逼得!一个两个合着当时媒人欺瞒我,诓着我抬了嫁妆进你们侯府填你们的窟窿!”
嚯,边上年纪小的年纪大的一听侯府当嫂子的和当小姑子的撕扯起来,还互相揭对方老底,一个个脖子都伸长了,凑着耳朵细听。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合着靖宁侯府外表风光,里头底子都烂成这样了。
什么靖宁侯府老夫人娶媳妇只是为了给自己儿子还债,纪景兰那点嫁妆填完了侯府窟窿不算,还给靖宁侯养小妾。
侯府日子在沈疏微帮扶下慢慢好过起来,靖宁侯这个白眼狼又开始忘本了,想着休妻扶正妾室了。
听到周围小声议论声,楚芙蓉理智回笼,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今日侯府的脸面算是被她们几个人丢光了。
她冷静下来,冷眼盯着状若泼妇的纪景兰,“够了!还嫌热闹没给别人瞧够吗!我哥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娶了你这样的女人。”
第99章 赵越
她本意是想让纪景兰住嘴不要再说了,但是自己这嘴一张,尖酸刻薄的话就止不住往外吐,她说完看到纪景兰怨毒盯着自己眼神就开始后悔。
楚芙蓉张了张嘴,正要解释,纪景兰忽地动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楚芙蓉身前是摆满糕点酒水的筵席,被纪景兰这么猝不及防推了一下,她身子一个趔趄,手臂连带着掀翻一桌杯盏碗碟,衣袖被酒水汤水濡湿,湿哒哒黏糊糊贴在手臂上。
“你们靖宁侯府这群人不就是打量着把我利用干净了,我儿云澜又伤了腿没用了!就想等把柳如霜这个贱妾和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扶正吗!”纪景兰恶狠狠盯着楚芙蓉说话,“我告诉你,只要我纪景兰还在府上一日,你们就别想把那贱人扶正!”
这些日子楚云澜受伤,府上下人都能在她头上踩一脚,纪景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被楚芙蓉一激,更是点燃了炸药的引线,轰得一下把她的不满愤怒怨恨全点着了。
楚芙蓉从前没出嫁,在家就是作威作福,没少骑到纪景兰这个嫂嫂头上来,乍然被她推倒,还指着自己鼻子骂。她仅存的理智也烧光了,面目狰狞爬起来揪住纪景兰头发。
“你这个贱妇竟敢对我动手!我回去就让母亲做主休了你,给我大哥娶个温良贤淑的!”
“啊!你松手!”纪景兰性子怯懦,冷不丁见楚芙蓉这么凶狠,心底开始打退堂鼓。
但是楚芙蓉下手狠辣,狠狠揪下她几撮头发,还用尖指甲挠她脸,纪景兰挨了几下心中恼火,叫骂着还手。
“说我贴补娘家,你这个外嫁的女儿不要脸面隔三差五往娘家跑,问娘家要的东西还少了!”
这可把边上看热闹的一众人看呆了,这高门贵妇间吵架说酸话的有,也不算少见,但这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还真是少见,他们都是生平第一次看见。
席上那位楚芙蓉婆家的女儿更是气得直跺脚,她母亲给她弟弟娶得是什么媳妇啊!丢死人了!
刘秋月站在角落,踮着脚尖往里张望,直嘀咕:“都说洛京妇人最会端架子,这依我看这和村子里媳妇婆子斗嘴吵架没什么分别。”
“我儿可不能娶个这样的母夜叉回来。”
顾忌着一会越公子等人也该到了,可不能闹大,有人开始上前劝架,但无一例外被打红了眼的二人挠了几爪子。
王佩兰捏着帕子扭着腰肢上前,站的远远的,幸灾乐祸劝道:“哎呦,这都一家人,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嫂嫂和小姑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她这是把纪景兰说过的话还了回去。
“你说你们闹成这样,靖宁侯府的脸可往哪放啊。”王佩兰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转身开始招呼人,“大家也都别站着了,快将人拉开。一会太子和越公子到了该怎么和他们交代,好好的接风宴被她们折腾毁了。”
刚才挨了几下的妇人纷纷往后退,捂着脸没敢再往前凑。
而那些侍女更是生怕得罪贵人,都没敢用劲拉,上去也是挨揍。
王佩兰目光幽幽落在缩在角落的楚心柔身上,意味不明哼笑了
声,“楚大姑娘,你母亲和你姑姑打起来,你这为人子女就在旁边干看着,也不劝说一二?”
楚心柔本就在心底咒骂那打架的两人,嫌她们粗鲁上不得台面,这会被王佩兰叫中名字,那些人目光“唰”得转到她身上。
楚心柔脸色遽然白了,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都怪纪景兰和楚芙蓉两个,没脑子就算了,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厮打起来,连带着她的脸都被她们丢光了!
楚心柔当然不可能上前拉架,她捂着心口娇弱不胜地望着王佩兰,眸中泪光闪烁,“我素来身体不好,怕是——”
王佩兰毫不掩饰翻了个白眼,真能装。
她当初也是看走了眼,想把祺儿说给她。
那边闹得不可开交,沈疏微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起身想去透透风。
不想刚绕过花木扶疏葳蕤盛放的木绣球,沈疏微险些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一袭锦袍,就站在木绣球下饶有趣味地看着纪景兰和楚芙蓉二人厮打画面。
赵越别过脸,视线落在沈疏微脸上,眉梢轻挑,嗓音玩味:“沈姑娘。”
沈疏微自认自己从未见过他,但他却直勾勾盯着自己,笑容透着股邪气。
沈疏微微不可测皱了下眉,行了一礼,“敢问公子是?”
赵越目光放肆流连在她脸上,这就是萧承明说的他那好王兄另眼相看的女人,确实有几分与众不同。
这时有几个负责操持宴会的下属匆匆赶来,一抹头上虚汗欠身行礼,“越公子恕罪,适才太子和二皇子几人到了,我们几人前去迎接,倏忽了席上的事。”
赵越两指掐下一枝木绣球,吊儿郎当地将花砸在其中一人身上,语气散漫,“无妨,这出戏本公子看的很尽兴。”
下属几人头连忙埋低了,招呼了几个宫人上前把纪景兰和楚芙蓉分开。
赵越嘴角微微上翘,随意往树干一靠,指尖拨弄木绣球,洁白花瓣似雪片纷纷扬扬洒落一身。轻笑了声,话语中无端透着森冷寒气,“不过敢在我的接风宴上演这么一出,看来是存心想砸我的场子了。”
下属身子抖了抖,忙称不敢,心底却打定主意以后有赵越的席面就不给靖宁侯府的人送帖子了。
丢人现眼不说,还拖累他们。
纪景兰和楚芙蓉两个人都掐红了眼,打的出神了忘我了,浑然忘了这是什么场面。直到被几个内侍强硬拖开,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二人鬓发散乱,发髻上的簪子半挂在头发上,楚芙蓉那支白玉芙蓉簪更是在刚才的打斗中摔在地上,碎成三截。
两个人脸上还被对方指甲挠出了长短不一的红印。
纪景兰整张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恼的还是羞的,她连忙抬袖遮住自己容颜,避开周围人好事的视线,小声祈求道:“公公,可否给我寻个换衣裳的地方。”
她这样子哪还有脸见人!
旁边的楚芙蓉闻声也跟着叫道:“是啊,再给我寻个侍女来,我这头发——”
为首的公公冷着脸看着二人,掐着尖细嗓音,“还想换衣服整理头发,来人!把这两个毁了越公子席面的泼妇赶出去!”
第100章 凉州圣物
楚心柔离得近,听见公公赶人的话,并称日后这样的席面靖宁侯府的人都不得入内,免得叫皇家丢了颜面。
楚心柔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看着还在闹腾为自己辩驳的楚芙蓉,眼底划过埋怨。
她一个出嫁的小姑子隔三差五回家打秋风就算了,现下在接风宴上闹的这样没脸,牵累她这个楚家人。
竟还说自己是丧门星,依她看她才是这个丧门星,在家里作威作福就算了,在外面还和个泼妇一样。
楚心柔往角落缩了缩,希望那几个公公没发现自己,只赶走纪景兰和楚芙蓉。
今日到场的可都是洛京权贵,她们要是就这么堂而皇之被赶出去了,这脸皮算是被扯下来了。
那几个公公很快目光扫到楚心柔,不等她出声求情,就掐着尖细嗓音说道:“楚姑娘若是识趣就自请离去,要让咱家赶出去可就脸上无光了。”
不仅仅是楚心柔,在远处和同僚赏景谈天的靖宁侯同样被内侍请了出去。
当着诸位同僚的面,靖宁侯一张脸涨的通红,尤其是那几个阉人还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讲述了他夫人和他妹妹厮打咒骂,惹恼了越公子,这才把他们一家都赶出去。
一想到那些个同僚看向自己各异的目光,靖宁侯简直连告老还乡的心都有了!
那两个蠢妇都干了什么!还有景王的儿子越公子,先是景王世子赵韫,现在又是赵越,他们靖宁侯府是和景王一家八字相克吗!
靖宁侯被赶出温泉山庄,在门口看到等候自己的纪景兰和楚芙蓉,看到二人乱蓬蓬堪比街边乞丐的发型,还有被撕扯的发皱的衣衫,靖宁侯险些一口血吐出来。
偏那二人看不出靖宁侯郁卒神情,见到靖宁侯出来,又争相指责起来,要靖宁侯给她们两个主持公道。
听着耳边刺耳吵架声,靖宁侯气的头昏脑涨,“吵什么!侯府的脸都被你们两个蠢妇丢尽了!还不给我滚回去!”
楚芙蓉见自己大哥不给自己撑腰,当即冷哼一声,抢先进了马车。
纪景兰则是对靖宁侯早已失望,寒着脸紧随其后。
靖宁侯被撂了脸面,见两个闹事的不仅不给他这个侯府当家的一个交代,还敢越过自己给自己脸色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胸腔剧烈起伏。
恰好楚心柔小心翼翼走上前,正好撞入靖宁侯视野,靖宁侯想也不想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我侯府有今日,都是你这个晦气东西害的!”
靖宁侯裹挟着怒气,这一下打的重,楚心柔惨叫一声捂脸跌坐在地上,眼泪瞬时流下来。
但是对上靖宁侯那双阴森暴怒的眼睛,楚心柔委屈地咬紧下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疏微目睹靖宁侯府的人被赶出宴席,又知道身边的人是景王幼子,赵越。便不欲在他身旁久留,行了一礼,“方才不知越公子身份,臣女多有得罪。”
闻声赵越侧过脸,眼眸微弯,举止轻佻,伸手竟是想挑沈疏微下巴。
沈疏微后退半步避开,就听得赵越颇觉遗憾地啧了一声,“洛京的姑娘,胆儿倒是小。”
可惜了,赵韫今日也会出席,他原想携着这位沈姑娘出席,看看赵韫会是什么脸色。
对于赵越轻浮的调侃,沈疏微垂眸不语。
未来景王胞弟,天子又对他心存愧疚之心,这样的人她可得罪不起。
他要有心在圣上跟前说上一两句,不仅仅是她,整个沈家都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赵越看着像个木桩子立在原地,对自己言语毫无反应的沈疏微,起身掸了掸衣袍,抛下句“无趣”就走了。
待赵越走远,沈疏微方才动了动发麻的膝盖,轻吐了口气折身走回去。
罢了,赏什么景,要是撞上赵越又是一桩麻烦事,还是避着他些好。
不过沈疏微也没在席上安稳多久,不多时萧承明和萧扶风几人都到了,而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赵越就被他们簇拥在中间。
萧承明和萧扶风等人身份尊贵,席位自然在上首,但赵越的座位不偏不倚就安排在萧承明边上。
王佩兰坐在沈疏微身边,她瞧着这席位安排,不由得蹙了下眉,小声嘀咕:“传闻今日景王世子也来了,景王既薨了,景王世子就是新任景王爷,太子右手边那个席位应该轮到世子来坐,怎么安排给越公子了。”
沈疏微垂眸喝茶,没有回话。
席位安排成这样,要么是太子有心提拔赵越,和上头身为世子的赵韫打擂台,要么就是宫中的意思了。
无论是哪一个,这兄弟二人有的斗了,景王这个爵位落到谁头上还未可知。
筵席过半,沈疏微自始至终都垂首专注眼前食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上头赵越的目光总是似有似无扫过自己。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沈疏微竭力降低自己存在,除却和王佩兰交谈两句,其余时刻她都把自己当成是隐形人。
“赵越哥哥,听人说你从凉州带了株月见昙来洛京,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福气能够一观。”萧扶风忽地娇声开口,睁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无辜望着赵越,好像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想见一见这种花。
“凉州将昙花视为祥瑞,这其中的月见昙更是因为只在满月之日盛开刹那而得名,被凉州百姓视为圣物。”萧承明笑着接过话,看向赵越,打趣道:“你竟将此物带来洛京,可是想在洛京寻个有缘人了?”
月见昙还有一个传闻,称是一位天上仙娥为救凡间情郎化身
而成,是以又是爱情忠贞象征。
凉州权贵子弟大婚多喜爱在喜堂摆放月见昙,是以一株月见昙在凉州能拍卖上千金。
席上大多数人连听都没听过月见昙,更惶称看上一眼了,这会听太子和三公主都赞其珍贵难得,不免来了兴趣,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赵越身上,等着他把那等凉州圣物拿出来。
赵越看向身侧一侍卫,那侍卫会意退下,不多时捧着一个青瓷花盆过来,花盆里正是一朵花瓣层层闭合紧裹的月见昙。
第101章 赵越的刁难
众人纷纷抬目看去,嘴里很给面子的赞叹起来,什么“不愧是凉州圣物,花瓣颜色如月光晶莹皎洁”,还有人当即要为这月见昙赋诗一首。
秋闱就在七日后,今日到访的有不少举子,恰好太子等人又在,他们更是不费余力表现自己,希冀能入在场权贵的眼。
沈疏微只抬头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确实是比寻常昙花个大漂亮。
萧承明见在场的人赏花赏的差不多,旧话重提,“阿越,你还未告知本宫,这等圣物你打算赠予在场哪位姑娘?”
他说这话时,笑盈盈地不着痕迹扫过坐在赵越右手边的萧扶风。
旁人或许不知,但是他和萧扶风心知肚明,今日这场接风宴还是一场相看宴。
父皇有心把萧扶风嫁给赵越,是笼络也是拿捏。
来之前宫中就和他们三人通过气,赵越会把这株月见昙在大庭广众之下赠予萧扶风,成就一段佳话。
萧扶风此时亦是羞怯地垂下眸子,绞着手里帕子。
她虽然心中有人,可也知圣命难为,何况赵越模样并不差,父皇日后还想扶持他当景王,掌管凉州。
嫁给他,也不算亏。
赵越唇角微勾,指缘摩挲着花盆边,“此物我确实有想赠之人。”
萧承明满意笑了,清了清嗓子就等着赵越开口把此花赠与萧扶风,然后他再当场赐婚。
萧扶风更是娇怯抬眸,脉脉含情望着赵越。
“沈姑娘玉颜无暇,如月见昙清丽高洁,我欲将此花赠与沈姑娘。”
萧承明愣住了,不可置信扭头看向赵越,他是不是说错名字了?
但看到赵越神情坦荡,并没有说错话的焦急失态。
萧承明心底一沉,眯起眸子收回视线,他们这是被赵越摆了一道了。
在父皇跟前笑呵呵应下,临了却突然变卦,这赵越怕是看穿他们意图。
最气的还是萧扶风,她错愕地盯着赵越,小脸上的红润羞意褪尽,心头涌上无尽难堪和恼怒。
他赵越几个意思!父皇明明要他把花送给自己,他现在当众改口不仅是看不起自己,还是在打她的脸!
谁不知道席上众多姑娘就她身份最尊贵,赵越就算没有娶她的意思,也该把花留给她,眼下送给其他姑娘,还大肆夸赞,是觉得她不如那个什么沈姑娘吗!
席上这会也喧哗起来,纷纷扭头找寻赵越口中的沈姑娘。
沈疏微心底咯噔了一下,缓缓抬起眸子,结果正撞上赵越别有深意的笑容。
“沈姑娘可喜欢本公子赠的花?”赵越不仅盯着沈疏微,还好心出声询问。
这下子任谁都看得出来赵越这花是送给沈疏微的。
萧扶风气的鼻子都歪了,要不是萧承明警告瞪了她一眼,她这会都要甩袖离席了。
赵越是瞎了眼吗!送给谁不好非要送给沈疏微!
沈疏微轻吐了口气,起身行了一礼,“越公子厚爱,臣女不敢当。此花珍贵,越公子当赠与珍贵之人。”
沈疏微就差指名道姓要赵越把花送给萧扶风了,但她顾忌皇家颜面,只能委婉提示珍贵之人。
她没有错过萧承明和萧扶风两个人落在自己身上各异的目光,就冲萧扶风那打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架势,沈疏微用脚指头想也猜得出这花原本应该送给萧扶风的。
就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导致赵越要把月见昙送给自己。
赵越笑容更深,抬手示意侍卫把月见昙给沈疏微送去,“沈姑娘过谦了,依本公子看这席上的珍贵之人不就是你吗?”
沈疏微眼皮跳了跳,萧扶风彻底坐不住了,兀然起身带着宫人离席。
赵越对此置若罔闻,手指轻点桌案,“沈姑娘不收,是看不起本公子,还是看不起我凉州圣物?”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沈疏微哪还能推辞,只能垂眸谢恩。
望着摆在自己手边的月见昙,还有周围形形色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沈疏微阖了阖眸子。
赵越这是故意的,但是他为何会选中自己,只是因为先前那场偶遇吗?
沈疏微看得出赵越对自己并无情意,他的言行更像是刻意与人对着干,不仅仅是和萧承明萧扶风,而是另有其人。
景王幼子,景王世子赵韫的胞弟。
沈疏微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沈姑娘。”赵越忽地又悠悠唤了一声。
沈疏微眉心一跳,抬眸看他,“越公子有何吩咐?可是要臣女把花归还?”
赵越撑着脸,慵懒靠着椅子,“怎会,本公子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道理。”
“不过是想说你既收了本公子的礼物,是不是该还以谢礼。”
沈疏微唇瓣动了动,正要说话,却被赵越打断,“本公子不喜金银死物,倒是沈姑娘身段柔美,不妨在此献舞一支,以作答谢。”
沈疏微眉心悄然拧起,席上男女混坐,又没有世家小姐献艺讨赏一说,她若在此献舞那和舞姬又有何异?
赵越这是存心折辱她,方才赠花让萧扶风和萧承明连带怨上自己,现下更是想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人。
“既然越公子发话,沈姑娘就为诸位跳上一曲吧。”萧承明皮笑肉不笑说道。
坐在对面的二皇子看不清时局,但看到沈疏微姿容清艳绝俗,也跟着附和了一声。
有他们几人发话,席上稀稀拉拉也响起几声附和。
不少妇人姑娘却是皱眉没吭声。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跳舞,这不是存心折辱人吗?
王佩兰更是脸色难看,起身想为沈疏微说话。
沈疏微拦下她,知道自己今日这舞是非跳不可了,她面色自若看向赵越,“可以,还请借越公子佩剑一用。”
舞剑也是舞,总比跳舞姬愉人为主的舞好。
萧承明早在京郊流民被沈疏微阻拦一事就记恨上了沈疏微,再加上今日这一出,他可不想看沈疏微舞剑,他要看她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舞女一样献艺。
但不等萧承明说话,赵越就解了佩剑丢过去,阻了他的话。
沈疏微稳稳接住佩剑。
赵越来了点兴趣,好整以暇靠着椅背看她。
第102章 大哥待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沈姑娘人美,想来这舞更美。”赵越捻起颗葡萄丢进嘴里,话语轻佻。
对于他的话,沈疏微面色如常,抽出佩剑,雪亮寒芒惊得周围一些女眷下意识避远了些。
萧承明唇角扬起阴狠弧度,只等着看沈疏微当众出丑。
“阿越既这般喜欢看人舞剑,何不自己上去跳?”一道清润嗓音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纷纷扭头望去,只见一身着亲王世子服饰,腰系玉带金钩,头戴帷帽遮面的年轻郎君款款走来,身边还跟着一黑袍侍卫。
看到熟悉的身影,沈疏微一怔,方才出声的是景王世子赵韫。
他嗓音虽温柔,可和景胤的还是不同。
乘风见沈疏微目光直勾勾盯着自家世子,顿时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跟在赵韫身后。
上回他表现的太过热切让沈姑娘发现端倪,事后他险些被世子发配到矿山挖矿。
那段时日的酸爽滋味尤在心头环绕,乘风哪还敢妄动。
见是景王世子亲临,众人连忙起身见礼。
但是问题来了,景王世子这个当兄长的席位竟然被安排在赵越后面。
赵越亦是发现了这一点,懒洋洋起身施了一礼又坐了回去,半点没把赵韫这个兄长放在眼里,“大哥迟迟不露面,我以为你已经离席了。不想我才叫沈姑娘为我跳上一舞,舞还没跳呢,你倒是出现了。”
这话让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帷帽后的人轻笑了声,笑声清润温和,“看来阿越久未见到我,忘了该如何尊敬兄长了。”
“乘风。”赵韫唤道。
乘风人如其名,身形似风,不等赵越反应过来就被他连人带椅提拎起来,丢在旁边。
空地上陡然多了两道灰袍身形,正是沈疏微先前在太子府见过的暗卫。
那暗卫二人搬来一张玫瑰椅放在赵越先前的位置,还贴心地铺设褥垫,安上一个迎枕。
赵韫舒舒服服靠坐上去,暗卫又点了一炉熏香放在身侧。
众人看的面面相觑,就是先前太子二皇子三公主几人的出行排场都没景王世子来的大。
这又是靠枕又是熏香的,倒是比寻常姑娘家还娇贵。
赵越被占了席位,众人以为他该当场发难,没成想他只是低低笑了几声,就慢悠悠从椅子上起身,“大哥还是和从前一样霸道。”
“我还以为洛京的水土温软养人,又有娇柔美人作陪,大哥的性子能收敛几分。”
“没想到还是和在凉州时的脾气一样又冷又硬。”说这句话时,赵越眼底划过暗芒。
“公子慎言。”乘风拉下脸喝道。
赵越也没答话,在原本该赵韫坐的席位上落座,吊儿郎当翘起腿看向对面沈疏微,“我听人说,大哥对沈姑娘别有不同,眼下我这大哥到了,沈姑娘该好好跳上一曲,别让他失望才是。”
“越公子此言差矣,方才世子可是叫您上去跳的。”乘风打断他的话。
赵越眸子眯了眯,把翘着的腿放下去。
赵韫适时出声,“阿越是自己上去跳,还是我请人帮你上去?”
赵韫话音一落,赵越身后忽地多出两个灰袍人影。
赵越笑意僵在脸上,很快恢复自然,一掸衣袍朝沈疏微走去。
沈疏微识趣地把手上的佩剑递上,赵越唇角勾着笑,接剑时暧昧擦过沈疏微手背,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看来我这大哥对沈姑娘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赵越接过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当真舞起剑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