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归家,侯府上下悔断肠by九颗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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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脸真的太像了。
他让安阳登沈府门道歉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再见那个沈姑娘一面。
安阳还在那里叫骂,林岩却没了心思听她继续骂下去,“我已经命人查过了,沈大郎是此次秋闱榜首,郡主就借着贺喜的由头上门与沈姑娘赔个不是,今日在赵韫府中你确实不该与她动手。”
他们北疆军规森严,从来没有过恃强凌弱的事情,安阳既是从他们北疆出来的,就该道这个歉。
安阳郡主像是被人突然扼住喉咙,发泄的话断在喉咙里,她看着林岩面无表情领着人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一个小丫鬟。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安阳猛地将手边香炉砸在门上。
凭什么这么对她!就因为她不是母亲亲生女儿吗!要她是母亲亲生女儿,林岩怎么会这么对她!
小丫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捡香炉。
“不许捡!”安阳厉声喝道,“去给我研磨,我要写信。”
既然他们都看不起自己,也不肯帮自己,那她就找能帮自己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了三年的男人被人抢走。
林岩带着安分下来的安阳郡主登沈家门拜访时,三进的沈府早被客人堵了个水泄不通,门外还围着不少讨赏钱的小孩和小乞丐。
沈知漾抓了把铜板喜气洋洋地往外一洒,顿时小孩踩着一地爆竹屑纷拥上来争抢。
“谁推我了!”
“二狗你挤什么!”
沈知漾看着那些小孩,挺了挺胸,又洒了一把下去。
那些孩子们抢的更起劲了,抢完后捧着赏钱来到沈知漾跟前排队说着讨喜的话。
萧池风不知几时摸到了沈
知漾身后,看着那些小孩怀里鼓囊囊的赏钱,啧了声,意味不明道:“要是今天秋闱中举的是我,就算是榜上最后一名,我爹和我祖父高低也得在府门口大摆半个月的流水席。”
沈知漾回头看他,从他的话里依稀听出了点酸味。
林岩就是这时候带着安阳过来的,林岩命人将精心准备的礼物送上,只说想见沈疏微。萧池风识货,一看那笔架就知道价值不菲。
沈知漾见他们一行人衣着不凡,出手又是这么金贵的礼物,便领着人去见正在待客的沈疏微了。
沈疏微正在和一些夫人小姐打太极,不动声色把她们打算给沈衡介绍婚事的话头推了回去。
林岩就站在几步外,一错不错盯着沈疏微,目光扫过她的眉弓鼻梁。
安阳站在旁边,见林岩就这么安静等着,顿时心下不快起来。
她在北疆走到哪不是被人捧着敬着,现在竟然让她这么干站着等。
安阳不快地快步走过去,林岩心道不好,连忙追上去,对于安阳内心愈发不满。
看着径直插到自己和几位夫人中间的安阳郡主,沈疏微怔楞一瞬,脸上笑容淡了几分,但很快恢复如常,“安阳郡主可也是来沈家贺喜的?”
安阳目光扫过沈家庭院,当即不屑嗤了声,“你装什么,我能过来你现在应该很开心吧。”
她一个圣上钦封的郡主能给她区区一个沈家捧场子都是她三生有幸了。
林岩皱眉,“郡主,我们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
安阳有些心虚垂下目光,但很快中气十足反驳道:“我能过来,还给她送礼物,难道还不够给她和身后的家族脸面吗。”
这个姓沈的要是识趣的就该知道见好就收。
要自己给她道歉,她也不想想她配不配?
安阳说完这句话,昂着脸一副这是她赐予沈疏微偌大的荣幸模样。
林岩在旁边眉心拧紧了,正要说话,有一道声音比她更快。
“哟,随便送个笔架就是脸面了,你脸可真大。”萧池风吊儿郎当走进来,伸手一指旁边的一尊白玉佛像,“看到没,这可是我娘送的,比你那个透着穷酸气的笔架贵多了。”
安阳气极,林岩想拦没拦住,就听见她斥道:“你娘算什么,我大哥可是北疆来的怀远侯世子,他不日就要入京!”
这下子边上女眷都沉默住了,视线不约而同在安阳郡主和萧池风两个人身上打转,沈疏微也轻挑眉梢。
听闻怀远侯世子姜恒智勇双全,曾孤军深入敌营,斩下敌将首级平安而返,这样的人物竟会有如此“单纯”的妹妹。
萧池风也是头一回见到敢和自己这么呛声的,双手环胸在她身前站定,“嗯嗯,我娘这个长公主确实算不得什么,我爹出身镇国将军府也比不上你这个临昭公主膝下养女身份尊贵。”
安阳脸色顿时青了,在听到长公主三个字时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但是萧池风说她是养女,却是踩在她的雷池上,她平生最讨厌旁人提及自己养女身份。
她想反驳,但是林岩低沉的警告声传入耳中。
安阳心中羞怒交加,一时间那些女眷看热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都觉得是嘲讽。
第120章 临昭公主当年生下的是双生子
这些人就是看不起她养女身份,哪怕她哭着求临昭公主给她请了郡主爵位,在外人眼中,他们提起她还是会说一声“哦,临昭公主心善收养还请了封号的那个养女啊”。
安阳脸色铁青,兀然推开守在身边的林岩朝外跑去。
她父母是为了守卫北疆百姓而亡,临昭公主收养她给她爵位有错吗,这本来就是她欠她一家的!他们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看着闯了祸就跑的安阳,林岩脸色沉下来,派人跟上去,自己则弯腰与萧池风赔罪。
他林岩这辈子除了侯爷世子还有公主三人,就没对人弯过腰,结果托了安阳的福,一来就得罪荣阳长公主的儿子,还要他舍了老脸赔罪。
萧池风怼安阳是一回事,但是林岩的赔礼他没受,摆了摆手旁若无事道:“这又不是你的错。”
林岩脸上臊的慌,心底对于安阳更加不耐。
但碍于心中那个胆大的猜想,他还是厚着脸皮朝沈疏微走去,“沈姑娘,可否借个地方说话。”
沈疏微看着他,看了一会,点了点头,领着人来到僻静角落。
“林统领想同我说什么?”早在赵韫府中,她就看出这人对自己的不同寻常来,这次更是追到沈家来,沈疏微也想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林岩先是就安阳泼她甜汤一事和她赔罪,言辞诚恳,沈疏微倒也没在意。
林岩站在沈疏微斜侧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沈疏微笼罩在暖金色残阳下的侧脸。
林岩怔楞在原地,仿佛看到了鲜衣怒马少年骑在马上,从北疆漫天风雪中朝自己策马疾驰而来的一幕。
“林统领?林统领?”温软嗓音唤回他的神智,林岩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洛京,而非霜雪漫天的北疆,眼前的是温柔似水的洛京女郎,而不是身子骨比冰雪还冷还硬的北疆儿郎。
林岩迅速眨了下眼,藏好眸底复杂神色,“抱歉,我方才想到一些事情,一时想的入迷了。”
“我有些话想问姑娘。”
沈疏微笑了笑,“林统领问吧。”
沈璋在院中寻了一圈没寻到沈疏微,还是听萧池风说,她和那个北疆来的林统领去了角落处说话。
沈璋找过去时,正巧听见林岩那句隐隐激动的话,“临昭公主在十七年前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只是其中的女公子下落不明。”
沈璋怔楞在原地,第一反应就是林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何要和三妹说这些?
林岩听到身后脚步声,警惕转身看来,看到是沈璋后,眉心轻蹙。
沈疏微也有些讶然。
沈璋垂下眸子,再抬起脸时脸上神情挂着轻松笑意,“三妹,大哥找你。”
沈疏微正要朝他走去,就听得林岩低低的一句话,“沈姑娘,我想等我们世子到了,你能见他一面。”
沈疏微回眸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走到沈璋身边,“走吧,二哥。”
听着这声二哥,沈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顿时落在平地上,他眯起眸子看了眼紧紧盯着沈疏微的林岩,转过脸和沈疏微并肩走了。
一路上二人什么话都没说,沈璋没有提起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沈疏微也没有说话。
相比于沈府上下喜气洋溢,靖宁侯府这会气氛可以称的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楚云澜听闻今年提前放榜后就打发府中小厮去看榜,还让厨房准备庆贺的家宴,自己则是换上簇新的锦袍坐在厅中等候。
靖宁侯和纪景兰坐在他身侧,一家三口难得这么整齐。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来报喜的,靖宁侯有些不耐,眉头也拧起来了,“你就这么确定你会中榜?”
楚云澜自从瘸腿后,在府中尝尽辛酸冷暖,至于靖宁侯这个生父更是嫌他给侯府招惹了麻烦,连看都没来看过他一眼。
这时听见靖宁侯问话,楚云澜眸底掠过一丝讥讽,“父亲安心等候便是。”
靖宁侯听他信心十足,强按下心中不快,坐回去继续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侯府依旧没有人来报喜。
楚云澜仍是稳坐钓鱼台胜券在握的样子。
就连纪景兰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悄声询问他真的榜上有名吗?
对于这个什么都帮不了自己,只会拖后腿的母亲,楚云澜有些不耐烦,“自然。”
毕竟在那个梦里,他可是秋闱榜上有名,虽然名次靠后了些。
而且他还清晰记得殿试上皇帝问的问题,一想到这里楚云澜就心潮澎湃。
他此番可不比梦中来的仓促,他可是针对殿试上的问题好好准备了,比起那些毫无准备的举子,他有很大胜算,博个一甲前三不成问题。
名次尚未出来,楚云澜就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殿试上惊艳满座,被陛下钦点为状元,身系红花打马游街的场面了。
“侯爷!侯爷!底下人看完名次回来了!”靖宁侯身边亲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靖宁侯和纪景兰唰地从椅子上起身,楚云澜瘸了腿,站起来慢些,
三人皆是直勾勾盯着那人。
“我澜儿排在第几位?可是前十名?!”纪景兰按捺不住,头一个出声问道。
亲信看向纪景兰,努了努唇没说话。
靖宁侯看到他这个反应,拧眉不悦道:“说啊!”
楚云澜视线亦是紧紧锁在他身上。
亲信被三个人目光轮流盯着,默默把头垂低了,“没……没中。”
“什么?!”靖宁侯喝了一声。
亲信梗着脖子略加重声音喊道:“大公子他……没上榜!”
忽地一阵身影卷过,楚云澜拎着亲信衣领把人提起来,几乎是目眦欲裂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没中!”
“一定是你们底下的人看走眼了!去!再去给我看一遍!”楚云澜狠狠将人推了个趔趄。
亲信被楚云澜急红眼的样子吓坏了,后退几步诺诺道:“大……大公子,我们反反复复看了数遍了,那榜上——”
楚云澜一眼扫过来,亲信不敢再说话了。
大公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吓人,可那皇榜上就是没他名字,他就是把自己瞪穿了也没用啊!
第121章 楚云澜疯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回自己房间去!”靖宁侯喝骂道,看向楚云澜的眼底满是嫌恶。
楚云澜对上靖宁侯的眼神,喉咙里挤出古怪笑意,跌跌撞撞在他面前站定。
靖宁侯见他还敢迎上来,脸色铁青,“都未中榜,还有脸大张旗鼓准备家宴!幸好霜儿机敏,说尚未放榜不宜宴请宾客,不然你老子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靖宁侯骂完,懒得再去看楚云澜,拂袖就要离去。
然而他袖子被人拽住,靖宁侯回头,对上楚云澜薄凉的双眸,眸底满是讽意,父子血亲,此刻却如隔世仇敌。
“父亲嫌我丢人?这不是父亲求之不得吗?巴不得我多丢些人多犯错,好给柳姨娘腹中那个贱种让位!”
“贱种”两字一出来,靖宁侯脸色陡然变了,抬手一巴掌甩在楚云澜脸上。
“啊!澜儿!”纪景兰尖叫着冲上去扶住被打翻在地的楚云澜,目露怨毒地盯着靖宁侯。
灰蒙蒙天空忽然轰隆一声闷雷炸响,白光划破天际。靖宁侯看着半跪在地上皆是目露仇怨望着自己的母子二人,忽然踉跄了下,嘴里骂了句,折身脚步跌撞离去。
看到身影近乎落荒而逃的靖宁侯,楚云澜一把推开把自己揽进怀中,摸索着去揉自己脸的纪景兰,唇缝间溢出声讽笑。
楚心柔过来时,正厅里一片死寂,楚云澜坐在椅上,看到她来勾了下唇,“心柔来了。”
楚心柔瞧着楚云澜那个笑,脊背莫名寒毛竖起,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将手里的燕窝放在桌上,嗫嚅道:“大哥,这是厨房熬的燕窝。”
楚云澜低头瞧了眼燕窝,没有碰,而是盯着楚心柔。
从前他学习学到深夜,总有一道身影不辞辛劳变着花样熬煮滋补夜宵送到他书案前,柔声劝他保重身体。
但楚心柔却从来没有做过,她总是抱怨厨房烟火熏人,刀光锋利会伤了手。
楚云澜闭了闭眼睛,梦里场景交织划过,绵绵不断的悔恨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无孔不入地包裹他整个心脏。
是他做错了,他不该把沈疏微赶出府。
若是沈疏微还在,她一定会耳提面命地督促自己,会精心为自己修改行卷,他也绝不会落榜。
而不是像楚心柔,连给自己写份行卷都不愿意,只肯花些银子找人代写来糊弄自己,害的他没有考中!
是楚心柔毁了他!都是楚心柔!她为什么要回来,回来后为什么要赶走沈疏微!
他的一切都被她毁了!
楚云澜睁眼眼睛,望着楚心柔,后者察觉他神情不对,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小心唤道:“大哥?”
下一瞬楚心柔被楚云澜掐住脖子压在桌上,喉咙处传来剧痛,她嘶哑想说话,零碎的音节从嗓子眼挤出来,“大……大哥,我……”
楚云澜双目赤红收紧自己的手,“你为什么要回来!都是你!我的青云路,我的官途都被你毁了!”
“你知不知道我原来能封侯拜相,辅佐三皇子登基从龙之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现在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楚心柔瞪大了眼睛,窒息的痛苦让她眼珠凸出,整张脸充血涨红,无边的恐惧像潮水将她卷入深海。
她后悔来侯府了,她为什么要来侯府,如果她没有来侯府,而是在沈家安心熬过那段苦日子,那现在沈疏微过的好日子都是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楚心柔意识开始涣散,她仰躺在桌上,右手忽地碰到一冰凉物件,她铆足了力气抄着那物件狠狠砸在楚云澜头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楚云澜推开昏过去的楚云澜,惶恐不安地捂着自己脖子往外跑,却迎面撞上回来的纪景兰。
纪景兰看到额角流血的楚云澜,眸子骤缩。
“澜儿!澜儿你醒醒!”纪景兰伏在榻前哭嚎,楚心柔被两个仆妇押着站在旁边。
给楚云澜处理完伤口的大夫摇着头起身,“贵府大公子只是情绪激动再加上外物砸中暂时昏过去了而已,夫人不必担心。”
“房中也不必留太多人,免得打扰病人休息。”
纪景兰闻声才渐渐收了哭声,打发人送走大夫,红着眼睛朝楚心柔走去。
“母……母亲。”楚心柔不安唤道,“是大哥先动手掐我的,大哥他疯——”
“啪!”清脆的巴掌声扇的楚心柔侧过脸去。
“把她给我押下去。”纪景兰漠然说道。
要不是看在她和江家还有婚约在,就她对澜儿动手这一事都够自己好好教训她了。
楚心柔心底一凉,不管不顾想要挣扎起来,“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侯府的大小姐!狗奴才,给我松开!”
楚云澜就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他恍惚坐起身,回想脑袋被花瓶砸中时涌入的那段记忆,怔楞了好一会。
纪景兰也顾不上楚心柔了,连忙扑到楚云澜榻前查看他状况,“澜儿你可感觉还好,楚心柔这个贱丫头敢对你动手,我这就让人把她关起来,等到和江家完婚时再放出来。”
“不。”楚云澜打断纪景兰的话,目光幽幽越过纪景兰看向楚心柔。
他眸底的寒芒看着楚心柔心底一惊,连挣扎都忘了。
“幼时沈家是不是给过你一枚平安扣?”楚云澜问道。
楚心柔怔住了,一时间忘记说话。
楚云澜眯起眸子有些不耐烦,楚心柔方才如梦初醒连连点头,“是……是有那么一块平安扣,是父……沈渊的,我在他书房见到过。”
那时她图这块平安扣漂亮,就自己偷偷拿去戴着了,那时候沈渊刚好外出数月,没有人发现这个事情。
直到沈渊回来发现那枚平安扣不见了,大发雷霆,让府中仆役搜查,她因为害怕就把平安扣丢池子里了。
事后平安扣下落不明,沈渊也因此发卖了府中不少下人。
这件事情在楚心柔留下了阴影,因此对于那枚平安扣她也记忆犹新。
“我要你把那枚平安扣的样子画下来。”楚云澜说道,话里透着隐隐激动的战栗,“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去接近安阳郡主。”
第122章 你们妇人就是口是心非
楚心柔不明所以,但是她没有选择,在楚云澜驱赶走所有下人,还把门关严实后,她坐在桌前开始描绘那枚平安扣。
足足半个时辰,楚心柔才把记忆中的平安扣画出来。
楚云澜捧起那张宣纸,看了许久,视线方才落在楚心柔脸上,“你确定没有画错?”
楚心柔被他发疯的样子吓的不轻,纪景兰又站在他这边,她在府里孤立无援,这会怯怯点头,“我确定,那玉白润剔透,与寻常的玉质地不同,纹样也不一般。”
楚云澜这才小心翼翼把宣纸收好,看向楚心柔,眸中透着森冷寒意,“你后背是不是有蝴蝶胎记?”
楚心柔心底咯噔一下,在他的注视中缓缓点头。
楚云澜勾起唇角,笑容近乎残忍,“一会拿东西将你那个胎记烫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靖宁侯府失散多年的女儿,而是临昭公主的女儿。”
纪景兰怔住了,“云澜,你
这是什么意思?临昭公主不是有女儿了吗?那个安阳郡主——”
楚云澜不耐烦打断她的话,“母亲,那个安阳郡主只是养女,临昭公主当年生下的是双生子,其中那个女儿在十七年前那场哗变中被丢下了。”
“沈渊手里那枚平安扣和世子姜恒是一对的,是双生子中那名女公子的物件。”
楚心柔脑袋轰地炸响,目光死死盯着那张画纸。
这……这竟然是临昭公主的物件!
沈渊手里那枚真正的平安扣已经被她扔了,而且除了她和沈渊,没人能作证沈家曾经有过一枚这样的平安扣。
也就是说只要她拿出这枚平安扣,那她就是临昭公主失散多年的女儿!
纪景兰呐呐出声:“云澜,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云澜冷笑着没有说话。
因为在梦中,沈疏微就是临昭公主失散多年的女儿,三皇子提前发现了这一切,要求娶沈疏微来借此拉拢临昭公主和世子姜恒。
他和纪景兰让楚心柔取代了沈疏微,他们的做法和现在一模一样,烫去了楚心柔的胎记,弄来一块假冒的平安扣认亲。
三皇子并不关心真假,他只要靖宁侯府能给出一个临昭公主的“女儿”,让他用来拉拢姜恒就行。
楚云澜看向楚心柔,身子因为激动而轻轻发颤,“你知道该怎么做。”
楚心柔咬着下唇,重重点头。
时日一晃,很快到了殿试当天。
沈璋因为当日有事,只能由沈疏微相送。宫门口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四周皆是披坚执锐神情肃杀的禁军。
沈衡因为是秋闱魁首,才露面就被几名考生簇拥着去一旁悄悄说话了。
沈疏微拎着食盒从马车上下来,想去寻沈衡,不想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你。”
沈疏微回过头,对上神情古怪的孙明宗,孙明宗今日焕然一新,腰间还悬了一枚价钱不菲的玉佩,显然是为了今日这场殿试做足了准备。
沈疏微扫了他一眼,就错开目光,打算离开。然而孙明宗追上去将人拽住,神情透着扭曲的快感。
“怎么?是那日看榜知道我是秋闱前十名,心生懊悔,这才亲手做了吃食来和我道歉吗?”
那天在茶楼丢了这么大的脸,孙明宗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也没有去看放榜,还是报喜的人过来,他才知道自己中了前十。
在这里看到沈疏微,孙明宗不自觉又高傲起来,想一出在茶楼的怨气。
“我母亲说的果然没错,你们洛京姑娘就是娇生惯养,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你既然肯诚心道歉,我身为男子,自然不会与你们这种无知妇人计较。”
沈疏微甩开他的手,忍不住笑了,“孙公子究竟是何处来的自信,每回碰面都觉得我是为你而来?”
孙明宗恼了,“你装什么,今日在场要参加殿试的人你只认识我,那位阮二公子并没有参加此次秋闱,你不是为我来的是为什么?”
“我可是秋闱前十名,只要今日殿试正常发挥,一甲前三定有我的一席之地。”
“你不就是看中了我的功名,知道我日后定然仕途坦荡,后悔那天在茶楼对我言出不逊,才特意带着食盒来和赔罪的吗!”孙明宗低声囔道。
作为秋闱前十名,他有这个自信,他母亲在他名次出来后就收到好几家拜帖,其中还有给他说亲的。
沈疏微定然也是明白自己日后前途远大,才巴巴地亲手做了点心过来为茶楼那日的事情道歉。
孙明宗扬着脑袋,不屑瞥着那个食盒,里面装着定是亲手做的酥点什么,女人都是这样,愚昧无知,只会做些糕点女红来讨好男人。
这几天他相看的姑娘模样并不出挑,并不及沈疏微给他的惊艳,家世也不够显赫,其中竟然还有个商贾之女想嫁给自己当正妻。
孙明宗满心看不上,他可是秋闱前十名,要是殿试不出错的话,便是状元之姿,商人门户的女儿也配给他做正妻,当个妾还差不多。
要是沈疏微真的诚心悔过,看在她的容貌和家世上,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在茶楼那番放肆顶撞自己的话。
眼看那边开始搜身检查,要入殿准备殿试了,沈疏微无心搭理孙明宗,蹙眉四下张望寻找沈衡身影。
目光瞥见那抹天色青的身影正朝自己这走来,沈疏微面露笑意,打开食盒。
熟知她食盒刚打开,孙明宗的手伸了进来,捏起一块红豆酥,讥讽道:“红豆是相思之物,沈姑娘还说不是对我有意,刻意给我带的?”
“你们妇人家就是口是心非。”
沈疏微没想到他会去动自己带给沈衡的食物,当下神色一凛。
有只手比沈疏微更快,握住孙明宗手腕,夺过他手里的红豆酥,“孙公子恐怕误会了,这红豆酥是我三妹带给我的,与你并无关系。”
沈衡向来温和带笑的脸此刻冷峻下来,“还请孙公子松手,别污了我三妹名节。”
“我那二弟脾气并不好,又在禁军任职,若是知晓孙公子在外大放厥词,只怕要带人登门找你聊一聊了。”
说完,孙明宗又匆匆找补,“今日可是殿试,无关闲人不能在此逗留。”
“沈公子就算因为事涉舞弊案被礼部除名,心生不甘,也不能来此打搅我们这些要参加殿试的考生。”孙明宗挺直腰杆看着沈衡,话中不免带上几分鄙夷。
沈衡忽然轻笑了声,“孙公子没去看榜吗?”
孙明宗一怔,这时有路过考生看到正在说话的二人,热情打了一个招呼,“孙明宗你也找沈郎君讨教来了?”
“讨教?我同他讨教什么?”孙明宗不可置信指着沈衡问道。
路过考生闻声面露疑惑,“沈郎君不是本次秋闱第一名吗,今日参加殿试不少人都赶着来问他问题,难道你不是吗?”
秋闱第一名?
这几个字眼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孙明宗劈晕了,他瞪圆了眼睛看着沈衡,控制不住声量喊道:“他科举舞弊,还被下狱,怎么会是秋闱第一名呢!”
他喊得声音很大,引得那边正在验身的禁军看了过来,那名过路考生摸了摸鼻子,莫名其妙打量了眼孙明宗,“这不是已经查清沈郎君是被冤枉的吗,而且礼部张贴的皇榜上沈郎君名字就在第一位啊。”
嘟囔完,这名考生匆匆排队去了。
这孙明宗怎么回事,放榜都这么多时日了,他难道连本次秋闱第一名是谁都不知道吗?
孙明宗立在原地,脑袋里如浆糊般,盯着沈衡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被除名,还是第一名?!”
这让他怎么接受,他可是一直自诩自己是秋闱前十而看不起沈家,如今突然告诉他沈衡是秋闱第一名,那他这些时日的自得意满算什么?!
一场笑话吗?!
沈衡目光平静注视他,“陛下亲赦我出大理寺,我身上功名亦是六部决定的,孙公子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陛下和六部?”
孙明宗脸一白,旋即把嘴闭严了,未敢再多话,但是盯着沈衡的目光充满了质疑和不甘。
直到验身通过,数十名考生鱼贯进入大殿,金碧辉煌威严赫赫的殿宇让初次面圣的考生屏气凝神,有胆子小的已经开始腿抖了。
孙明宗站在沈衡斜后方,他心知自己这会不该抬头,可他控制不住去看沈衡表现。
他自认自己比一般考生要镇定,觉得沈衡因为先前的贪墨案这会就算没被吓破胆,也该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才是。
然而一眼看去,沈衡长身玉立,在一众考生中鹤立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