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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归家,侯府上下悔断肠by九颗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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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瞬,孙明宗就看到在场的不少官员对沈衡流露出欣赏,这让孙明宗本就烦乱的心底更家躁乱不安。
嫉妒,不甘,艳羡各种阴暗情绪交织混杂充斥了他整个心府。
“咳咳。”一声低低咳嗽在孙明宗耳边响起,一个官员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孙明宗连忙垂下头,不敢再四处乱看。
一众考生被内侍领着各自在自己位置前站定,殿试试题很快公布,问的是如何安定北疆。
殿内寂静无声,几倾后有人开始动笔,纸笔摩挲
的沙沙声不断。
皇帝下意识将目光落在站在右侧首位的沈衡身上,身边内侍会意来到沈衡身边查看他所写的文章。
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沈衡笔尖一顿,很快就继续往下写。
内侍看到他的文章,略微点头,回到皇帝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一幕被孙明宗收入眼中,他满脑子的思绪突然中断了。
那个内侍看完沈衡的文章点了头,还回去同皇帝说了些什么,这是对沈衡所写的文章很满意的意思吗?
难道皇帝属意沈衡是此次殿试的一甲前三?
孙明宗越想越乱,手肘不慎碰翻砚台,浓墨洒在自己刚写好的文策上,这让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周围和他离得近的考生被这一声打断思路,不由得皱眉看向他。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各异的目光,其中不乏朝中大臣失望鄙夷神情,孙明宗一张脸顿时烧的通红。
很快就有内侍上前来给他更换纸张,孙明宗这回不敢在四处乱看,老老实实写自己文章。
但是他内心早就乱了,也静不下来梳理思绪,等到一炷香燃尽,他也只能勉勉强强交上一份完整的文策凑数。
几名考官和礼部尚书还有皇帝当着众考生的面开始直接批阅。
望着上首诸人时不时摇头,又时不时点头表示赞赏的神情,孙明宗冷汗流了一身,反观沈衡自交卷后依旧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会只垂首盯着身前桌案出神。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礼部尚书捧着一卷明黄圣旨开始宣读此次殿试名次。
众考生皆垂首恭敬站好。
“一甲第一名沈衡,赐进士及第,授职翰林院编修,一甲第二名林奎……”
孙明宗脑袋轰隆炸响,晕晕乎乎去看出列跪地接旨的沈衡。
状……状元竟然真的是沈衡!
很快一甲前三念完,并没有自己的名字,孙明宗心已凉了大半,但仍在心底安慰自己,二甲也不错了,日后努力些也能在洛京立足。
然而一连串人名报完,孙明宗依旧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直到第三甲中间位次,孙明宗才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瞬间,孙明宗险些没站稳,他明明是秋闱前十名!怎么会落到连二甲都攀不上!只有一个同进士出神,还要被分派到偏院地方去从基层做起!
他好不容易才从穷乡僻壤的地方考回来的,怎么能再回去那些地方呢!
孙明宗恍恍惚惚出了殿门,看到沈衡被一群人簇拥着贺喜,想到一甲前三一会还要游街,而他这个同进士出身只能在旁观看。
他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力气似被抽干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宫,更不知道自己回到那个狭小拥挤的孙家。
“我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甲前三不是要游街吗!难不成是圣上开恩特许你回家报喜了?!”刘秋月正和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说着话,边上还坐着一个芳华正茂的小姑娘。

第124章 沈璋上门算账
那是承议郎家的小女儿,听闻孙明宗在秋闱上表现不错,就被自己母亲带着来孙家说亲来了。
刘秋月有意在两人跟前显摆,一口一个一甲前三,浑然不觉孙明宗神情不对劲。
孙明宗张了张嘴,有些艰涩说道:“母亲,我并不是一甲前三。”
刘秋月微微瞪眼,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仍安慰道:“二甲也不错,也是六品官职。”
娶一个承议郎的闺女也是绰绰有余。
孙明宗看着刘秋月没说话,但是那神情让刘秋月觉出不对来,她几乎破音喊道:“难道你连二甲也没考中,这怎么可能呢,你可是秋闱前十名啊!那可是状元苗子!”
孙明宗无力说话,更不想说自己考中了第几名,推开许秋兰往里走。
刘秋月拉住他,不可置信喊道:“怎么会这样!你多有天资啊!是不是礼部那些人给你批错了卷子。”
“我不信!娘这就陪你找他们要个公道,你怎么会连二甲都没有呢!”
刘秋月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下意识拉着孙明宗就要出门。
“母亲!”孙明宗疾声喝道,“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这时她身后那名承议郎夫人带着小女儿起身,面色不如先前热络,语气梳理说道:“孙夫人,殿试可是陛下钦点,怎会有出错一说,想来是令郎实力不如他人。”
“既然他连二甲都未中,我先前提议的婚事就作罢吧。”
说着,她领着小女儿朝外走,脚步飞快。
还以为自己慧眼识珠押中宝了,没想到是马失前蹄。
承议郎夫人带着小女儿正要跨出门,忽地发现一行乌压压的人朝这里走来,为首的身穿绯红武袍,腰间挎着大刀。
承议郎夫人一眼就认出是禁军的人,见他们面无表情恍若抄家一般朝孙家走来,顿时心惊肉跳地避到一侧。
孙家这是犯了什么事,竟然连禁军都上门了!
刘秋月丝毫没有察觉外面大军压境,还拉着孙明宗的手絮絮念叨:“这怎么会呢,我儿你可是十九岁的举人,梧县的夫子可都夸你有天资,说你定然是状元苗子,你怎么会连二甲都没中呢。”
孙明宗本就心情烦躁,这会见刘秋月拉着自己手说个不停,猛地挣开她手,“母亲你说够了没有!我没中就是没中!”
“你有这时间念叨,不如赶紧去给我收拾行李,我很快就要外放做官了。”
“外放!这么行呢!”一听到外放,刘秋月就像踩到尾巴的猫,立时蹦跶起来,“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才从乡下地方回到洛京,你怎么能回去!”
“不行!你必须留在洛京。”刘秋月斩钉截铁说道。
见识过洛京的繁华,刘秋月哪里舍得回去。
孙明宗头疼道:“我们家哪里来的关系能够让我留在洛京?”
刘秋月眸子骨碌转了一圈,拉着孙明宗说道:“我儿,你可还记得母亲与你说过的那个沈家小姐。”
“那沈疏微上头有两个兄长,一看就是家中娇养长大的,没什么心思算计。你若是稍微体贴些,将人哄得高兴了未必不能留在洛京,谋个好前程。”
“我听说她上头二哥可了不得了,是在禁军任职,背后靠着的可是镇国将军府!”
“我儿你模样不俗,学问匪浅,方才那个六品的承议郎算什么,她还看不上你,我们孙家还不上她呢!”
“等你把沈疏微哄到手,沈家那一切不都是我们孙家的吗?虽然沈疏微性子我瞧不上,可你只要暂且忍耐一下,等她生下我们孙家的孙子,娘保证再给你纳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妾。”
刘秋月越说越激动,心底畅想起孙家光明前程来,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无比正确。
孙明宗听得眉心直皱,正要出声反驳,半掩的房门忽然被“哐当”踹开。
门板狠狠撞在墙上,又往前弹回去,被一把剑柄挡住,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郎君站在门前,面无表情望着房间里的母子二人。
刘秋月被吓了一大跳,直往孙明宗身后躲,颤巍巍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好端端闯到我家来!”
沈璋皮笑肉不笑一扯唇角,“是你方才口中在禁军任职,背靠镇国将军府的沈疏微二哥。”
刘秋月一哽,惊恐不安看着沈璋,她这会腿软地都要跪在地上了。
谁能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几句话竟然被沈家人听到!不仅听到他还带人打上门了!
孙明宗也被沈璋这土匪行径吓得不轻,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沈衡的那句话“我那二弟脾气可不好,恐怕要上门找你聊一聊了。”
这……这怎么来的这么快!而且他不是在禁军任职吗,怎么看着像土匪一样,身后跟着这么多人!
沈璋懒得去猜面前两个人在想什么,他一把拉过凳子大马金刀坐下,背后禁军其他人跟个黑脸煞星似的将门堵了个严实。
“孙明宗,前段时日往沈府送拜帖,说想见我三妹一面?”沈璋似笑非笑从怀里掏出一封拜帖,甩在桌上,“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你写这些话的时候有没有撒泡尿照过自己样子,这哪个字和你沾边了。”
孙明宗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
眼前男子一身匪气,他当真怕他一言不合就动手。
“你的那些帖子是我扔的,原以为你也该有几分自知之明,没想到你还敢去茶楼里妄言,在我三妹面前说些不中听的话。”沈璋徐徐说道,每说一个字,孙明宗都感觉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收紧了。
“听说今早我大哥殿试,三妹前去相送,你碰了三妹送我大哥的点心,还说这是她刻意为你做的,就是为了讨好你?”沈璋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
孙明宗咽了咽口水,细声细气辩解,“是……是我误会了。”
“误会?”沈璋起身行至他跟前,垂
首逼视他,“你一句误会就可以信口雌黄当着众人的面毁我三妹名声?”
沈璋越过孙明宗,看向身后低着头如同鹌鹑的刘秋月,“还想花言巧语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哄骗我三妹嫁给你们这种不入流的人家,好为你们家铺路?”
刘秋月大着胆子反驳了句,“你有证据吗!有本事就抓我去衙门,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这算什么啊!”
“我儿仪表堂堂,文采裴然,你那个三妹长得就是一副狐狸精勾引男人的做派,还性情骄纵不敬长辈,我孙家还看不上她呢!”
沈璋脸色陡然变了。

第125章 教训孙明宗
“砰”的一声,孙明宗被沈璋照着脸一拳揍翻,撞倒墙边博古架,架上的瓷器摆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孙明宗躺在一堆碎瓷器里哀哀叫唤,堵在门口的禁军立时瞪大双眼,看看孙明宗又看看沈璋。
这……这怎么就突然动手了呢!沈郎将不是说带着他们来吓唬吓唬孙家人吗?
但眼下沈郎将都出手了,他们这些手下就这么干看着不大好吧?
数名禁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面相觑。
就在有人忍不住,准备撸起袖子上去帮忙时,沈衡背对着他们打了个手势,众人撸袖子动作一顿,又站了回去。
沈璋揪着孙明宗衣领把人从地上拖起来,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望向跌坐在椅上,面如死灰的刘秋月。
“你刚刚那句话说的什么来着?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刘秋月当真是被他狠辣的出手吓到了,下意识喊出声:“你——你怎么能打人!”
沈璋不耐烦地收紧掌心力道,孙明宗低低叫唤了声。
这一声痛呼像是打开了刘秋月什么开关似的,她被吓的一哆嗦,“我……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说沈姑娘是狐狸精,是我孙家配……配不上沈姑娘。”
说完她战战兢兢瞥向沈璋,对上他森冷双眸,刘秋月干咽了下。
“我……我也不该怂恿我儿打沈家的主意,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可以把人放了吗?”
刘秋月这下子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沈疏微二哥是这样一个煞星,她说什么都不会把主意打到沈疏微身上去。
沈璋冷冷勾唇,剑柄在孙明宗脸上拍了拍,“若我哪日再在外面听见有我三妹的闲话传入我耳中,不管是不是你们孙家传出去的,我都先来找你儿子好好谈谈。”
沈璋松开手,孙明宗踉跄几下撞在身后桌案上稳住身形。
刘秋月连忙尖声喊着我的儿扑上去查看他脸上伤口。
沈璋打了个手势,杵在门口的禁军鱼贯而出,沈璋一掸袍袖,紧跟着出去。
临走前他瞥了眼孙明宗,眼底的嘲讽不屑让孙明宗脸色一青,他推开要给自己擦拭鼻血的刘秋月,恨声道:“娘你为什么非要去招惹沈家!我沦落到今日这下场,殿试不中,惹人嘲笑都是因为沈家的人!也都是因为你!”
刘秋月被他怔怔推开。
孙明宗喘了口粗气,嘴里呐呐说着“都怨你,是娘你毁了我”踉跄离开。
沈璋和带来的禁军出了孙府就原地散了。
沈璋是自去领罚去了,而那些跟来的禁军,吃了这么大的一个瓜,自然要找人分享去了。
他们负责洛京大街小巷巡逻,与京中那些酒铺茶肆的老板熟的不能再熟。
于是短短两日功夫,关于孙家的传闻忽然甚嚣尘上。
最初是传孙家那个落榜的孙明宗品行低劣道德败坏,想在洛京挑个好难捏的妻家方便他们孙家吃绝户,而且生不出儿子他们孙家就要一个接一个地纳妾,纳妾的银子还要从自己妻子的嫁妆里出。
但这谣言传着传着不知怎的突然变了味,从孙家想吃绝户变成了孙明宗图谋自己妻子家的财产,等把人娶进门就杀妻。
洛京多的是家中娇养女儿的权贵人家,听到这一则传闻,不管是真是假都想唾上一口,再同自家女眷交代清楚了,这孙家万万不能接近。
“幸好我家娇娇没同那孙明宗定亲。”说话的赫然是当日前去孙家议亲的承议郎夫人,她这会正同自己闺中好友满腹倒苦水,“那孙家小门小户,要不是我家那口子说他是秋闱前十名,许能博个秋闱一甲,我也不会带娇娇去他们孙家。”
“谁能想到那孙明宗连个第二甲都没中!还闹出这些传闻来,险些就害惨我家娇娇了。”
好友唏嘘不已,“那依你看,这京中关于孙家的传闻是真是假?”
承议郎夫人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方才凑到自己好友耳边咬耳朵,“这传闻真假不好说,不过要我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天我带着娇娇离开孙府,迎面就撞见一队禁军朝孙府走去,你说孙家人要是没犯什么事,怎么会招来禁军的人。”
好友得了这么大一个消息,回去后自然也同自己亲朋好友分享,有了承议郎夫人这个当事人的佐证,关于孙家的传闻一时间传的是有鼻子有眼的。
这传闻传到沈疏微耳中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了,彼时她正在收拾行囊,准备明日的冬狩。
冬狩是陛下下旨,遍邀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沈家文一个沈渊,武一个沈璋,更别提还有风头正盛的状元郎沈衡,冬狩的消息都是宫里内侍亲自来递的,一时间沈家殊荣无二。
沈璋前几日因为带人闯入孙府,把镇国老将军气的不轻,好生把人罚了一通,原是该在自己家中反省几日,但陛下亲下旨意要他那日领兵护卫。
于是那日除了染了风寒被迫在家中歇息的沈知漾,还有不喜欢凑热闹告假在家的沈渊,沈家其余人都要参加冬狩。
听着云苓像模像样地给自己学着外面关于孙家的传闻,沈疏微也只是笑了笑,就抛之脑后。
沈璋嘴里糖块咬的嘎吱作响,“我挨了五下板子,还被罚了三个月月俸,便宜他们了。”
沈衡慢条斯理收拾好自己衣裳,又往里塞了几本古籍,头也不抬道:“左右罚都罚了,你那日怎的没有多揍孙明宗几拳?”
云苓惊诧地看了沈衡好几眼,这是温润如玉的大公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沈璋臭着脸哼了声,没说话。
“不过明日冬狩,孙家人十之八九也会到场,你记得收敛些,若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记得把人拖到没人的地方揍,别再这么大张旗鼓的。”沈衡说道。
沈疏微无奈抬头,看向二人,“大哥,你这是在教二哥什么?”
沈璋没忍住,兄妹三人笑作一团。
隔日冬狩,沈疏微和沈衡一辆马车,巧的是跟在沈家马车后面的正是孙家人。
沈疏微放下轿帘,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126章 我的东西岂是这么好抢的
沈衡沏了盏热茶递给沈疏微,“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距离山顶的猎场还有段距离。”
沈疏微接过茶盏喝了半盏,捧在手心捂着。
沈衡侧目看了她一眼,打开铜制的香炉盖子,用银签子拨弄里面炭火,“三妹,有心事?”
沈疏微一愣,须臾笑道:“大哥怎么看出来的?”
“你平日里话没那么少。”沈衡说道。
沈疏微见被人看穿,吐出口白气,“心事算不上,只是想起了些旧事。”
当时她被赵越绑来的山头就是这处猎场,看着山巅熟悉景色,四肢百骸传来熟悉的冰冷刺痛。
那夜潭水森冷,二人唯一的暖意只有彼此的怀抱。但那个时候她疼得厉害,也吓得不轻,身上裙衫湿透,她分不清是潭水还是赵韫身上流出来的血。
“三妹,猎场已经到了,三妹?”
沈疏微蓦然从回忆中抽神,就看到沈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眨了下眼睫,沈疏微微笑着跟
在沈衡身后从马车里出去。
猎场里已经搭起了绵延的帐篷,不少官员及其家眷三三两两地围聚在一起说话。
沈疏微抬眸远眺,空地中央一点明黄帷帐很是夺目,其余帐篷都是簇拥着它。
沈衡在沈疏微身边站定,“陛下临出发时身子抱恙,留在宫中养病,那帐篷里坐着的是是萧承明。”
沈疏微挑眉,这般巧,狩猎当日病倒了?
不过沈疏微倒未说什么,只随着沈衡去了自家营地,外间已有不少持弓佩剑的少男少女骑着马朝猎场深处走去,准备猎些动物。
沈疏微和沈衡都没有打猎的心思,也不想找人闲聊,就坐在帐篷里喝着茶水手谈,热血激情的狩猎倒是让二人过的和郊游一般。
临近晌午时分,帐篷外忽地吵囔起来,纷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杂乱的人声。
“你听说了没,那个凉州来的世子竟然一个人猎了头狼!”
“可不是,听说他回来的一身血,把女眷那边吓坏了,太子已经去叫太医了。”
“啪嗒。”沈疏微手中黑子掉落在棋盘上。
她忙伸手去捡,却听得一句“三妹担心他?”
沈疏微有些错愕,看着沈衡正要说话。
沈衡却笑着把棋盘上棋子收拾好,起身整理衣衫,回头看向沈疏微,“走吧,总是待在营中也不大好,难得有人能猎到狼,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沈疏微抿了抿唇,想说话,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紧跟在沈衡身后出去。
两人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赵韫从他的营帐里出来,二人四目相对,赵韫朝她弯了弯眸子,无声说了句话,“是在担心我吗?小姐”
沈疏微很快别开脸,皱了下眉。
沈衡将二人的互动收入眼底,面上神情如常,“看来景王世子并未受伤,三妹,我们走吧。”
沈疏微应了一声,途径一个帐篷却听到里面痛苦的嘶吼声,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沈疏微不由得停下脚步。
“里面躺着的是阿越,他被箭矢射中了右肩,小姐想去探望他吗?”赵韫不知何时出现在沈疏微身后,如鬼魅般低声说道。
沈疏微扭头看他,看着四周只有自己和他还有沈衡,问道:“你干的?”
赵韫闻声眉梢轻挑,反问道:“小姐为何会怀疑我?”
沈疏微垂眸,“因为他右肩中箭。”
当日她被绑架时,赵韫就是在这个猎场的山头被赵越的人一箭射中右肩。
赵韫先是一怔,继而低低笑起来,眸光幽暗难明注视她,“小姐真是聪慧。”
“不错,是我做的,可这却怪不了我。”
“猎场上刀剑无眼,只怪阿越太想与我争抢那匹墨狼了。”赵韫叹息,“我的东西,岂有这么好抢的。”
沈疏微睨了他一眼,懒得戳破他。
赵韫似被沈疏微这小表情勾住了,伸手想去揉她眼角。
手伸一般,被人扣住了。
“赵世子还请自重。”沈衡唇角挂着浅笑,握着赵韫的手却是不容抗拒。
赵韫收回手,嗓音温柔,“小姐肤白,墨色衬你,改日我便叫人将墨狼皮鞣制好送于小姐裁衣。”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看了眼沈疏微,也不等她回应,转身走了。
沈疏微漠然看着他离开身影,扭头对沈衡说道:“大哥,你和二哥正好缺一对护膝,等那墨狼皮送来我给你们二人各做一对护膝。”
沈衡失笑。
被这么一打岔,两人也不回帐篷了,索性去猎场的空地上等中午的烤肉。
空地被收整出一片地方,摆上了桌案椅子,几名内侍正在那翻烤一只獐子。
沈疏微略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去女宾席位坐好,她身边坐着的都是陌生的姑娘。
沈疏微并未搭话的心思,便安静地垂眸吃着点心喝着茶水。
不多时人群喧闹起来,不少人抬头朝一个方向看去,沈疏微随之看过去,只见是太子萧承明和二皇子萧承嗣还有三皇子萧承平正朝自处走来,几位天家子孙皆是一身富贵气派,看的不少未出阁的姑娘面红心跳。
“咦?那位不是安阳郡主吗,她身边跟着的姑娘是哪家的,怎么从未见过。”沈疏微身侧姑娘好奇出声。
沈疏微抬眸,只见安阳郡主正在和楚心柔亲亲热热的说话,甚至入席时也是安阳郡主牵着楚心柔的手入席。
“那不是靖宁侯府的楚大姑娘吗?几时让她攀上安阳郡主了。”有人带着一股子酸味说道。
“她在洛京的名声都成这样了,也就哄骗北疆来的人。听说她还得罪了景王世子,就是不知道怎么得罪的,今日景王世子可也在席呢。”
听着耳边各异的话语,沈疏微复又低下头,继续吃点心。
“哎呀。”沈疏微的手不慎被路过侍女撞了下,握在手中的筷箸随即掉在地上。
侍女回过神连忙和沈疏微赔罪,目露惶恐。
“无事,你起来吧。”沈疏微将人扶起来。
侍女红着眼眶瞧上去吓得不轻,可怜兮兮的,她给沈疏微重新拿了双银筷,又千恩万谢地说了不少好话才离开。

内侍端着炙好的獐子肉鱼贯而入,每人都分得一小碟。
沈疏微握着筷子吃了一些,她分到的是前腿的肉,肉质鲜嫩,淋上香辛料,微焦的肉香扑鼻而来。
这时萧扶风姗姗来迟,在侍女伺候下落座,不少女眷闻风凑过去恭维,从她发间珠花夸到身上那件骑装。
“三公主身上那件衣裳是织造司用云锦裁制的吧,方才一过来可是熠熠生辉呢。”沈疏微右手边的姑娘满眼艳羡说道。
稍远处的红裙女子打断她,“什么云锦,那可是浮光锦,寸锦寸金,阳光一照光辉夺目,哪是云锦能比得上的。”
红裙女子话语透着傲气,没人再说话。
沈疏微听着有些好笑,伸手想去够案前茶盏。
“哗啦。”桌案打翻的动静把周围女眷都吸引过来了,皆是惊讶盯着沈疏微。
诡异的眩晕感如浪潮一层层拍打上来,沈疏微晃了晃脑袋,眼前景物开始模糊重叠。
她心道不好,撑着桌案踉跄起身,想去寻沈衡。但是有双手更快扶住她,“沈姑娘是醉了吧,奴婢扶沈姑娘回营帐内休息。”
沈疏微一瞬间就认出这个声音是先前撞到自己的那个侍女,心底发沉,自知是被算计,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节。
这让周围人更加认定她是喝醉了,热心地催促那个侍女赶紧扶着沈疏微去休息。
沈疏微被她扶着来到一处陌生的营帐处,模糊重叠的意识里,沈疏微发觉自己被安置在一张软榻上,紧跟着侍女的脚步声远去。
中了这样的药,又被人支到偏僻的营帐,接下来该发生什么沈疏微心知肚明。
她费力用掌心撑着软榻想坐起来,薄汗顺着额头滴落。
恍恍惚惚沈疏微觉得时间已过去一炷香这么久,掌心撑的发酸,可她身形丝毫没有移动。
脑袋再次砸在软枕上,她松开咬的渗血下唇,张唇吐气。
眩晕感逐渐转变成了蚀骨的灼热,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她血管里啃噬,激的她重重咬上自己唇瓣。
中药后的五感比平日敏锐,神思涣散间,沈疏微听到一阵脚步声不疾不徐地朝她身处的营帐走来。
冷白如玉的手挑起帷幔,紧跟着露出一张相貌秾丽却清冷疏离至极的脸,淡色唇瓣微微上翘,彰显主人此刻的好心情。
“怎得又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小姐。”
缥缈的叹息似从云端传入耳中,沈疏微睫毛颤动,艰难看清眼前模糊人影。
“景……景胤?”
赵韫脚步一顿,唇角上扬弧度更大,“是我,小姐。”
他行至榻边坐下,拖着沈疏微瘦削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下头,唇瓣擦过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难受了?”
沈疏微松开齿关,大口喘着气,一枚碎瓷片从袖中滑落,“你……去叫大夫来。”
赵韫盯着她咬的鲜血淋漓的下唇,眸色发暗,伸手揉了揉。
沈疏微小声呼痛。
“娇气。”,赵韫忽地轻笑了声,垂首贴上她唇瓣,四唇相贴之际他探出舌头,如同好奇的小动物轻轻舔舐上满是伤口的下唇。
一瞬他如愿以偿听到了沈疏微急促的呼吸声和吞咽声。
赵韫愉快眯起眼睛,腾出只手拽开自己衣领。
沈疏微听到窸窣响动,难耐地眯起眸子,“松……松开。”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被温柔地托着脑袋抱起起来,唇瓣贴上冰凉的肌肤,赵韫蛊惑的话语如影随形,“小姐,咬下去。”
被药物影响昏涨的脑袋无力维持正常运转,身体里叫嚣的本能驱使着沈疏微对着那片肌肤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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