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归家,侯府上下悔断肠by九颗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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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韫,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我让你松开。”沈疏微咬牙低喝。
回应她的是脖颈处的轻微刺痛和酥麻痒意,不用照镜子沈疏微都能确定自己脖子上绝对是留印子了。
自己今日穿的衣裳领子还不够高,定是遮挡不住。
第136章 姜恒,是女儿身
“你松开,我有话问你。”无奈之下,沈疏微用手挡住赵韫的嘴,抵着他脑袋往前推了推。
赵韫低敛双眸,张唇含住她指节,嗓音温柔缱绻,“嗯?什么话?”
“小姐先前当着外人面说的那番话我甚是爱听,能再说一遍吗?”
沈疏微强硬推开他脑袋,莹润如白玉的双颊微微透着红晕,“说什么,我另有话问你。”
赵韫慢慢松开她,半阖眸子吐息,良久缓过来,掀起一双漂亮潋滟凤眸望她,“什么话,小姐但问就是,我定然知无不尽。”
最后四字赵韫咬的格外重,还带着点暧昧笑音。
沈疏微无端红了脸,别开脸,轻轻喘息,“是关于姜恒姜——唔!”
半截话断在唇舌里,沈疏微猝不及防再次被吻住,眸子微瞪盯着赵韫。
“呼——”好一会她才被赵韫松开,带着薄茧的指腹压在唇上轻揉。
“小姐身边的花花草草可真多,去了一个阮祺文,如今来了个姜恒。”赵韫轻声说道,“我真该用细金链子将小姐锁起来。”
“怀远侯府真大啊,姐姐,我们险些就迷路了呢。”这时一阵欢快的说话声由远处传来,沈疏微瞳孔骤缩,拉着赵韫躲进一侧竹林中。
“姐姐,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见到姜世子,我听见过姜世子的人说世子他相貌殊丽,竟是比一般女儿家还要貌美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儿郎怎么能用貌美。”
姐妹两人对话隔着竹林清晰响起。
林子后,沈疏微上半身倚靠在赵韫怀里,二人紧密相贴,沈疏微只需侧耳就能听见他节奏分明的心跳声。
沈疏微不欲靠得这样近,起身想拉开距离,不想腰身被一只手紧紧扣住,铁钳般让她挣脱不开。
“走什么。”赵韫伸手勾起沈疏微一缕垂落的发丝,缠着食指绕了一圈又一圈,“小姐不是有话想问我吗?不妨就现在问吧,要是晚了我或许就不愿意回答小姐了。”
沈疏微抬起眼皮睨他,又挣扎了几下,确定赵韫不会松开自己后,无奈说道:“北疆与凉州挨的极近,你在凉州时可有听闻关于姜恒的什么传闻吗?”
赵韫好整以暇挑眉,又勾起一缕发丝,五指灵巧地在发间穿梭,给沈疏微编起辫子来。
“嗯?小姐指的是什么传闻?”
见故意和自己装傻充愣的赵韫,沈疏微眸子眯了眯,抬起脚在他靴上碾了一下,“世人皆言姜世子貌美,虽是男儿身,却比女儿家还要鲜妍。”
赵韫编发动作微滞,旋即抽下一缕碧青发带系在发尾,一条小辫子乖顺地垂在胸前。
“小姐有时的敏锐真叫人惊叹。”
沈疏微不言语,只是盯着赵韫。
“北疆早年有过这样的传闻,不过很快就被人压下去,近些年不再传出来过,我也不过是耳闻而已。”赵韫眯起眸子盯着沈疏微,“洛京不该有这样的传言才是,小姐是如何发现的?”
沈疏微见他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一副自己回答不好就要亲自己的架势,抿了下唇,“直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来的感觉,但见姜恒的第一眼就觉得莫名的违和感,如今赵韫的回答更是证明了她心中的猜测。
姜恒,其实是女儿身。
赵韫挑眉,拇指揉搓脸颊,“小姐这样的直觉我倒是宁愿你没有呢。”
沈疏微拍开他作乱的手,“别闹了,趁着眼下外面没人,我要回席间去,不然晚了二哥该来寻我了。”
沈璋是被姜恒支走的,而姜恒该试探的都试探的,沈璋此刻应该在回席上的路上了。
赵韫捻了捻指腹,松开桎梏住沈疏微的手,笑盈盈道:“我陪小姐一道回去。”
沈疏微看他,“你想气死二哥?”
赵韫笑的温柔无害,“小姐都在人前直言我是你的人了,我的名节和清白可都被小姐毁了,小姐难道不想对我负责吗?”
“何况丑儿媳也得见公婆,我与二哥相识已久,他纵然生气也会接受我的。”
沈疏微还从未见过赵韫这巧舌如簧的样子,不由得将人多看了几眼。
沈疏微到底没能甩开黏人的赵韫,两人相携回到席上,若非她坚决反对,赵韫还想一路牵着她的手,这让赵韫很是惋惜。
沈疏微坐回自己席位,不着痕迹往角落瞥去,发现先前一直站在角落的那名侍女已经不见了。
她收回视线,赵韫就一撩衣袍在自己身边坐下,拿起她之前咬了一口的果子。
沈疏微眼皮一跳,正要出声制止,就看到赵韫就着她那个牙印咬了下去。
席间虽有不少人四散开说话赏景,可席位上还是坐着不少人,尤其是赵韫落座后,引得不少女眷争相往他和沈疏微这处看。
如今赵韫丝毫不避嫌地吃沈疏微吃过的果子,还用沈疏微用过的杯盏喝茶,周围响起几声倒吸冷气声。
沈疏微更是生平没被这么多各异的目光盯着看过,她手探入桌下,在赵韫腰上掐了一把,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赵韫面色岿然不动,反手攥住沈疏微的手,揉捏她指节把玩,“果子有些酸,想喝点茶饮子淡淡嘴里酸味。”
“那就用你自己的杯子。”沈疏微说道。
赵韫低笑了声,“不要。”
“小姐的杯盏看起来比我的更好用一些。”
沈疏微抿了下唇,没有吭声。
她直觉自己若再反驳,赵韫会说出更不要脸面的话出来。
很快沈璋就大步回到席间,在看到坐在沈疏微身边姿态亲密的赵韫时,那张脸倏然就拉下来了。
赵韫像没看见沈璋那张黑脸似的,抬起头含笑朝沈璋颔首致意,“二哥。”
那一瞬间沈疏微看到沈璋拳头攥紧了。
“谁是你二哥,乱喊什么!”
赵韫微笑启唇,“阿愿适才——”
沈疏微眉心一跳,迅速出手拽了把赵韫,示意他闭嘴。同
时看向沈璋,意图岔开话题,“二哥方才去哪了?”
赵韫眸光宛转扫了眼沈疏微,笑呵呵跟着附和,“是啊,二哥刚才去哪了?”
“与你何干。”沈璋黑着脸扫了眼赵韫。
赵韫倒也不生气,施施然起身,行动间伸手拂过沈疏微右手,“既然二哥不欢迎我,那在下改日再来拜会。”
沈璋巴不得赵韫赶紧走,离沈疏微远些。
只有沈疏微在赵韫走开几步后若有所思摊开右手,看着掌心处静静躺着的那枚翡翠扳指。
她看向赵韫,后者无声动了动唇,“聘礼。”
沈疏微好笑地收起手,将翡翠扳指藏好。
赵韫走后没多久这场宴会也接近尾声,沈疏微和沈璋随着人群离席。
二人混在人群中,时不时能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小声议论声。
“方才我可是瞧见怀远侯府的管事带着那位靖宁侯府的楚姑娘朝姜世子的院子走去,这会都没见她出来,你说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
“这怎么可能,靖宁侯府一个没落侯爵府,这爵位能不能传到下一代都未可知,和怀远侯府比起来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姜世子怎么会看的上靖宁侯府的姑娘。”
“那你说怀远侯府的人待楚心柔这么亲热做什么?”
沈疏微垂头匆匆出府,和沈璋一道登上回府的马车。
想到自己在姜恒那听到的只言片语,沈疏微眸子虚眯。
楚心柔想上怀远侯府认亲,可她又是从何来的依仗呢?是信物还是胎记又或是有当年老人可以作证?
姜恒可不像是个着急认姐姐的,但她对楚心柔的态度又着实不寻常。
沈疏微抚了抚心口,强压下心口的悸动。
驻守北疆的世子入京,又牵扯出这些事情,她总有不好的感觉。
事实证明,沈疏微的预感是对的,小寒那日姜恒忽地御前告状,参太子萧承明非法在北疆开采铁矿,要求皇帝严查。
自古盐铁都是大事,都被历朝历代的掌权者牢牢握在掌心里。这会姜恒参萧承明这个储君私采铁矿,无异于是在朝堂上丢下个惊天大雷,朝野内外一时轰动。
皇帝自冬狩前病了一次,身子就愈发不好,在得知此事后更是雷霆震怒,当即就将太子软禁太子府,着三司会审。
“太子这个当事人被软禁了,那告御状的姜恒呢?”沈疏微侧过脸问向刚从翰林院回来的沈衡。
沈衡人在翰林院,虽然不至于被朝堂上的事波及到,但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的,长吐了口气坐下说道:“姜恒参的是储君,自然也讨不到好,怀远侯府这会已经被禁军围起来了。”
沈疏微在听到怀远侯府被禁军包围看守后,眉心跳了跳。
仅仅是参告太子而已,皇帝却如此兴师动众,他对于姜恒未免太过忌惮了些。
沈衡自斟自饮倒了盏茶水,看着沈疏微意味深长说了句,“三妹,这些日子就尽量不要外出,京中恐怕要不安稳了。”
沈疏微睫毛低垂,低声应了。
话虽如此,可今日是沈母的忌日,沈家几个孩子一早就约好要去京郊的清净寺给沈母点一盏长明灯。
沈璋因为军中临时有事被调走了,死活赶不回来,出行的人就成了沈疏微沈衡和沈知漾三人。
几人乘坐马车上街,却看到一架装饰华丽典雅的马车朝反方向驶去。
看着那马车停下的方向,沈疏微眸子虚眯。
沈衡瞥了眼,替她放下帘子,“不必看了,那马车是朝靖宁侯府去的,这几日京中不知从哪流传出来的话。说临昭公主十七年前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而其中在兵变当晚弄丢的女公子就是楚心柔。”
“听闻此消息,京中有不少人上门拜访去了,就连皇室宗族老人也去了几个。”
虽然早有预料,沈疏微还是禁不住眉梢一挑,问道:“姜恒认了?”
沈衡笑了几声,“这话既然能传来,想来也是姜世子刻意放纵下的结果。”
这样一个关头,传出楚心柔是临昭公主女儿的话,姜恒她想做什么?
沈疏微低头沉吟,然而想了一路也想不明白。
“三妹,到了,下车吧。”沈衡先扶着沈知漾下马车,这才回头朝沈疏微递出手。
沈疏微无奈失笑,“大哥,我不是阿漾,我自己能下去。”
沈衡笑着拉了人一把,“在大哥眼里,你和阿漾都一样,都还是孩子。”
兄妹三人进入寺庙上香,沈疏微拿了银子去找寺中僧人打点供奉沈母的长明灯,沈知漾则是拉着沈衡去了庙里的后山,据说她挂在马车上那个丁零当啷响的铃铛就是在那捡到的。
“大哥你快些,就是这里!”沈知漾兴高采烈地拉着沈衡来到一颗参天蔽日的祈愿树下,树上挂满了红签木牌,风一吹,木牌相互撞击发出清脆响声。
“我当时就是在这棵树下捡到那枚铃铛的。”沈知漾捧着脸望着那棵祈愿树开始追忆过去。
沈衡好笑地在她身边站定,正要说话,忽地一块牌子从树下掉落砸在他肩上,他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却正好和一双微挑的杏眸撞个正着。
“这……这树上怎么有人呢!”沈知漾也看到了蹲在祈愿树上的人,惊得结舌。
姜恒坦然自若坐在树枝上,垂眸看着底下两个人,“来许愿的?”
沈知漾先是摇头,后又点头。
沈衡目光落在他身下纤细的树枝上,眉心微蹙,“你身下的树枝恐怕支撑不住你的重量,若再坐的久一些只怕要断了。”
姜恒目光先是落在沈衡脸上,继而慢悠悠往下逡巡,落在他腰腹间,半晌舔了舔唇角,“哦,要断了,那可怎么办,我是上来挂许愿牌的。这棵树这么高,我没胆子爬下去。”
沈衡正要找僧人借梯子,熟料沈知漾语速极快说道:“没关系,你跳下来吧,我大哥会在下面接着你。”
沈衡慢慢扭头,眯起眸子看向沈知漾,“阿漾?”
姜恒噗嗤笑出声,不等下面两个人再说话,把手中花枝往腰间一插,扶着树干起身,“好啊,那我就跳下来了,你可要接住我。”
沈衡有些被赶鸭子上架的头疼,正要劝说树上那位小郎君别冲动,等他去找人。紫袍翩飞,一个人影朝着他的方向跳下来。
沈衡兀然一惊,只得伸手将人接住。
预料中重物砸中手臂的疼痛没有传来,眼前那个小郎君也没有摔倒或是摔跤,而是稳稳当当地在他面前站定。
看到沈衡失神模样,姜恒抽出腰间花枝,在沈衡脸颊轻拍,话语轻佻含笑,“回神了,这位公子。”
姜恒的动作称的上是狎昵,沈衡被同性如此戏弄,后撤两步,唇瓣紧抿成一道线看着他,良久吐出一句,“世子此举未免太过浮浪。”
姜恒眉梢一挑,饶有趣味地盯着眼前人,“方才在树上并没有认出我,现下是怎么认出来的?”
沈衡微微错开脸,避开他的打量,言简意赅吐字:“衣裳。”
姜恒顺势低头往自己衣袍上一看,兀然笑出声。
是他倏忽了,这件武袍还是在北疆时订做的,也难怪被人一眼认出来。
“世子。”这时隐藏在暗处的下属匆匆现身,在姜恒跟前站定。
沈衡拉着嘴巴微张的沈知漾退至一旁。
姜恒看到他二人的反应,轻啧了声,这才看向自己下属,“又有何事?”
下属脊背微弯,头颅低垂,显然对姜恒极为恭敬,“京郊出现一桩命案,大理寺的人正往此地赶来,世子若不尽快回府,极有可能会与他们撞上。”
毕竟眼下淮远侯府可是在禁军的看管之下,姜恒按理
该在侯府中,却出现在京郊清净寺。
要是被有心人参上一本,算的上是欺君大罪。
姜恒却是不以为意,“命案?死的是何人?竟出动了大理寺。”
下属很快回道:“是孙家的孙明宗。”
生怕姜恒对京中这些人没有了解,下属解释了句,“猎场上和三公主闹出风波,后又得陛下赐婚的准驸马。”
“他今日约了一名好友在山间散心,却不知怎的失足踏空,人当下就没了气息。”
姜恒眸子虚眯,忽地轻笑了声,“我听闻萧扶风还有柔嫔极不喜这桩婚事,竟然这般凑巧,眼看着婚期将近,驸马却无故身亡。”
下属低下脑袋,没敢言语。
“走吧,回京。”姜恒朝山门走去。
临至沈衡身边,兀然手中花枝掷他怀里,眼角余光扫过他,“好花当配美人。”
活脱脱一副调戏良家子弟的纨绔模样。
沈知漾掩着嘴瞪圆了眼睛去看自己大哥。
沈衡眉眼平静,朝姜恒拱了拱手,“多谢世子夸赞。”
姜恒笑了声,很快身形消失在山门外。
沈疏微寻过来时,就看到沈衡将一簇花枝放在喷火蒸霞的祈愿树下,沈知漾则是拨弄着低矮树丛上的一枚福签。
签子下坠着一枚小铜铃铛,指尖一拨就丁零当啷发出脆响。
沈衡拉过沈知漾,看了眼那枚铜铃铛,“这福签是姜恒的。”
沈疏微走近,看着那枚铜铃铛若有所思,“阿漾捡来挂在马车上的铃铛看着和这枚很是相似。”
说话间,福签被风一吹,转了个面,露出背后的签文来。
沈疏微看清上面文字后愣了一下,这是对已逝淮远侯的祝愿。
铜铃铛伴着红穗子在风中摇晃,清脆的铃铛声一时不止。
沈疏微坐在回京的马车中时仍想着那枚签文,姜恒今日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给家中逝去的长辈祈福吗?
马车驶入城中,车夫正要转道,忽有一个衣衫狼狈的年轻男子满脸惶恐地从巷子里奔逃出来,摔在沈家马车前。
车夫吓得勒紧缰绳,没等他下去查看那男子情况,一队装备精良的侍卫忽然冲了出来,“人在那!”
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正僵着身子准备去请示马车里的几位主子时,沈疏微撩起轿帘探出身来。
那名年轻男子脸上有不少擦伤,这会被一群侍卫按在地上,挣扎尖叫不已,“你们不能抓我!我没有杀人!放开我!”
为首的侍卫皱眉掏出团破布塞住他嘴,拎着他衣领把人提拎起来,“带走!”
那些侍卫把那年轻男子架起来往回走,围观的百姓纷纷缩着脑袋躲了。
沈衡跟着探出身,“发生何事了?”
沈疏微垂下眸子,“刚刚有一队侍卫当街抓走了一个人。”
“嗯?”沈衡察觉沈疏微语气里的异样,偏过脸看她。
沈疏微吐了口气,“大哥,抓人的那些侍卫是怀远侯府上的人。”
那些人衣衫上的纹饰她曾在怀远侯府见到过。
听见抓人的是怀远侯府的人,再联系自己方才在马车里听见的求饶声,沈衡眸底涌起暗色,“他们抓的应该是今日和孙明宗一起登山的人。”
“孙明宗登山时失足死了。”
沈疏微诧异看着沈衡,沈衡没再说话,示意车夫尽快回到沈府。
“姜恒怀疑孙明宗是被人杀害的,所以就带人抓走了今日和他一起的友人?”沈疏微在马车里听沈衡说完在清净寺发生的事,眉心轻拧,“可他如今不是被禁军看管着吗,这般堂而皇之行事岂不是有损陛下脸面。”
岂止是有损皇帝的颜面,姜恒此举显然是不把皇帝的话放在眼里,很是嚣张。
沈衡靠着马车,闭目说道:“自入冬以来,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近来更是接连罢朝。而偏偏此时萧承明这个储君也出了事,请求易储的风声都已经传到翰林院了。”
沈衡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有些复杂,“姜恒亦是宗亲,按理这皇位他也能攀得。”
萧承明被姜恒参了一本私采铁矿,已被皇帝软禁调查,而眼下若是证明孙明宗是被人故意杀害的,这祸水怎么想都会被引到三皇子萧承平的头上。
皇帝膝下成年的皇子本就只有三个,若真让姜恒扳倒两个,剩下的唯一一个萧承嗣愚笨无知,根本不足为惧。
所以沈衡才会说出这番话。
沈衡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沈疏微脸上古怪的神情。
她可以断定姜恒是个女人,她的目标真的是那个皇位吗?但原因呢?
她虽和姜恒只有一面之缘,但她觉得她并非是个热衷权势之人。
她该抽空去见一下赵韫了。
第139章 我们阿愿
自打北疆的人入京后,洛京的事一日比一日多,沈衡和沈璋不约而同达成了共识,闲暇时甚少出门,就连一向活泼好动的沈知漾也被他们拘在了府里。
沈疏微带了三名侍卫,这才得以被允许出门。
她来到赵韫府上时,正巧撞见指点府中侍卫的乘风。
对方一瞧见她眼睛倏然就亮了,快步迎上来,“沈姑娘怎么来了,是来寻世子的还是途经此地,要是途经此地不妨先去见一见世子?”
听着乘风这和坑蒙拐骗一样的话术,沈疏微面上笑意不改,“我来找赵韫,有些话想要同他说。”
乘风眼睛更亮了,盯着沈疏微就差冒绿光了。
这几日世子在整理库房里的宝贝,还传信去了凉州,要他们收整好凉州的金银珍宝,挑些排得上号的送到洛京来,其中不乏姑娘家喜欢的绫罗绸缎和钗环镯子。
除此之外,府上还请了几名有名的道人,成日在府中算日子。
乘风心思转的飞快,世子这个举动定然是要向沈姑娘下聘了!
府中其他人还傻愣愣的不明就里,也就他英明不凡的乘风看破了这一切,倘若他能赶在其他人面前讨好沈姑娘,那他可就是未来主母的心腹了啊!寻霄拿什么和他争!
想到这里,乘风对沈疏微更加热切,恨不得提着衣摆把沈疏微即将要经过的路面全部擦一遍。
沈疏微神色如常,时不时与乘风笑谈几句。倒是她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亦步亦趋,对乘风的举动心生警惕,手都按在剑柄上。
临到内门,乘风拽过一个洒扫的小厮询问世子现下在何处。
小厮磕磕绊绊回说世子在书房。
沈疏微挑了下眉,看向乘风,“既是在书房,那我便不去打搅了,你托人转告他,我在正厅等他。”
书房算的上是机密场所,她自觉不想踏入。
在正厅喝了半盏茶,甚至点心还没上,就见到方才那个磕磕绊绊的小厮走了进来,朝沈疏微行了一礼,“沈……沈姑娘,世……世子请……请你去书房说话。”
沈疏微闻声心中虽闪过一丝诧异,但面上不显,放下杯盏起身,“我知道了,带路吧。”
小厮倏忽转过身,快步穿过回廊,朝一个方向走去,沈疏微让三个侍卫留在此地,自己一人跟上去。
“到……到了。”小厮领着沈疏微在一扇紧阖的房门前停下。
看着那扇紧闭没有丝毫打开意识的沈疏微,“?”
然而小厮将人带到后就忙不迭走了。
沈疏微盯着那扇门看了片刻,蜷起手试探着叩门。
“吱呀。”沈疏微的手还没触上门板,门就猝不及防打开,一股大力拉拽着她的手腕往前栽去。
沈疏微扑进一个柔软的怀抱,上方传来低哑的笑声。
“小姐好生热情,初来乍到就对我投怀送抱。”
沈疏微眸子虚眯,将人推开,“你既早知道我在外面,为何不开门?”
“若我开门
了,岂不是就看不到小姐这样热情的一面了?”赵韫指尖卷着沈疏微发丝,语含调笑。
沈疏微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抬步在书房角落的一张绣墩坐下,赵韫踩着她影子跟在她身后,在相邻的椅子上坐下。
“乘风说小姐是专程来找我的,可是为了来商议你我二人的婚事?”他咬着尾音,说出来的话温柔含情,像把小钩子,直往沈疏微心口钻。
沈疏微眉眼平静回望他,“让你失望了,我来找你是为着姜恒一事。”
听见姜恒二字,赵韫扬起眉梢,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那在下还真是失望。”
沈疏微没搭理他这阴阳怪气的调,直言道:“两日前孙明宗死在京郊,随他一起外出的友人被姜恒手下抓住,我来此就想问你这件事。”
赵韫闻声,姿态一松,懒懒地靠着身后椅背,一双凤眸含笑盯着沈疏微,“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好处,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该拿些东西来换,阿愿。”
沈疏微起身走近,垂眸看他,心中生出不解来。
为何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符,从他嘴里说出来,便有着与旁人不同的缠绵悱恻感。
但她没有犹豫多久,就折下腰身,唇瓣擦过他脸颊,触之即离,轻的就像一片羽毛飘落在脸上。
“好了,快说。”沈疏微起身打理裙衫。
赵韫挑眉,忽而身后揽住她腰身,迫使她腰身下陷,大半个身形倾进自己怀中。
唇瓣被碰触的一刹那,沈疏微听到赵韫低哑的笑语,“这才是报酬。”
沈疏微没有吭声,慢慢支着赵韫两侧的扶手起身,“现在可以说了吧。”
虽然对于沈疏微一直追问姜恒的事感到不满,但是赵韫还是很守信用地把这两日发生在姜恒身上的事说了。
“姜恒将人带回去后的第二日就把人丢去了大理寺,随之还附了一份认罪的供词。”
沈疏微有些咋舌,姜恒的胆子当真是大。
“那人也不知被姜恒用了什么法子审问,一进大理寺就对自己杀害孙明宗的供认不讳,还喊着是萧承平和柔嫔逼他这么做的,不这样做的话就要断了他的仕途。”赵韫继续说道。
若是沈疏微这会留心,她就会发现赵韫的一双眼睛始终停留在自己脸上。
但她一心关心姜恒的事情,并未多心。
“之后呢?此事我问过大哥和二哥,只是他们二人不与我多说。”沈疏微抬眸看向赵韫,追问。
赵韫的视线猝不及防与她撞上,停留一瞬后微微侧开脸,“之后自然是陛下震怒,萧承平与柔嫔一干人被看押审问。”
“陛下自诩圣德,怎么会让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打自己脸呢。”赵韫轻笑,“不过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不知陛下龙体是否承受的住。”
沈疏微看着赵韫,她好似从赵韫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嘲弄。
“怎么了?我们阿愿不是想听姜恒的事吗?”赵韫右手轻抚她微蹙眉心,含笑道,“怎的就把眉皱起来了?”
沈疏微反握住赵韫的手,杏眸清亮望着他,“赵韫,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赵韫就着被她握住手的姿势捻弄细长手指,勾唇在指尖轻轻一吻,“我唯一瞒着的事不都被阿愿知道了吗?”
沈疏微定定看了他一会,抽回手,“没有最好。”
昏暗的寝室内,两道人影相对而坐,其中一人华服玉冠,偏眉眼疲乏,眉宇间含着怒气,正是萧承明。
他劈手摔了手中书信,倏而起身,“大理寺那群人是疯了吗?!本宫重金相许都不肯松口,非要咬着铁矿一事不放!”
“此事要是让他们查下去,本宫多年苦心孤诣岂不付诸一旦!”
坐在书案另一侧的老者神情闲定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书信,“殿下稍安勿躁,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还能有什么余地?难不成老师你指望本宫一夜之间将大理寺上下都换成本宫自己的人吗?”萧承明咬牙切齿说道。
姜恒,此人还是他看轻他了,真是会咬的狗不叫,在北疆那种鬼地方待了十数载还以为足以磨灭他心性,没想到一入京和疯狗一样开始胡乱咬人。
老者把书信摊平整理好,垂眸缓缓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殿下苦心筹划数载,有些事该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