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媳by李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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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母亲失望了。”谢容瑛颔首淡笑,对于蒋氏有意无意的贬低丝毫没有动容:“操持家中大事儿媳的确不擅长,这也是为什么家中父母为何要给儿媳十里红妆庄子田铺的原因,就怕儿媳的愚笨让夫家瞧不上,也好有拿的出的东西不让人看笑话。”
说话间,谢容瑛看向蒋氏的眼神中透着讥讽。
你越想要什么,我就越要招摇过市,你不敢光明磊落的抢,而我最不畏惧的就是阴险算计。
不怕你算计,就怕你不算计。
果然,蒋氏在听到谢容瑛的这番话后,半眯着眼睛盯着谢容瑛。
谢容瑛幽深瞳眸对视上去,淡笑:“母亲请。”
蒋氏狠狠睨了一眼谢容瑛,率先走入了前厅。
踏进前厅,原本一脸不悦的蒋氏在看到勇毅侯旁边站着的女人时,脸色更加阴沉。
随着蒋氏的到来,前厅气氛凝重。
勇毅侯在看着蒋氏的神情时神情一沉。
“见过夫人。”一袭紫衣的周氏语气充满了讨好。
偏偏蒋氏直接越过了周氏直接在勇毅侯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坐下后视线才落在周氏的身上,眼神泛冷。
岁月并没有在周氏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反而多了记忆中没有的温婉。
蒋氏冷笑:“这些年随着侯爷常年在外,也是辛苦你了,退下吧。”
周氏闻言,没有任何的不悦,福身恭敬道:“是。”
“你坐下。”勇毅侯冷眼扫了一眼蒋氏,命令周氏坐下。
蒋氏冷笑着越发的端庄坐着。
周氏迟疑片刻,福身道:“是。”
在周氏在勇毅侯左手首位坐下时谢容瑛也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快速晃过周氏,唇角微扬。
“儿媳见过父亲,母亲。”谢容瑛福身行礼。
勇毅侯的视线在谢容瑛身后的侍女睨了一眼,才开口:“坐吧。”
谢容瑛却没有坐,而是转身把芸娘以及翠枝手中的账簿接过放至勇毅侯手边的小桌上,说:“父亲,这些账簿最早到承德五年六月,里面不对之处儿媳都标了一下,还请父亲查看。”
蒋氏眼睛如芒刺般盯着谢容瑛,语气透着威胁:“谢容瑛,你想干什么?谢家女儿嫁为人妇后就是如此在夫家找事的吗?”
谢容瑛挑眉:“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而不是捂住发现问题的人的嘴。”
蒋氏冷声诘道:“你这是在质疑你婆婆以往操持中馈吗?”
“若母亲操持的家事没有问题,何惧质疑?”谢容瑛眉目含笑,云淡风轻:“若儿媳真有不懂或做错之处,母亲指点一二又如何、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四字谢容瑛咬得极重。
蒋氏眸色变暗,视线飘过勇毅侯,胸腔中的怒意生生忍了下去。
“好了。”勇毅侯冷眼盯着蒋氏:“我倒要看看承德五年六月后的账簿到底有什么可疑之处。”
蒋氏双拳紧握,本以为谢容瑛能解决侯府的麻烦,没想到谢容瑛直接把这个麻烦直接扔到了勇毅侯的手中。
只是这侯府的问题蒋氏倒不心虚,这是勇毅侯根本问题,而不是她造成。
这般想着,她心安理得坐在位置上。
而勇毅侯一本一本翻阅过账簿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约莫翻阅七八本后,勇毅侯直接把手中的账簿仍在地面,起身震怒站起身指着蒋氏:“这个家交到你的手中,你就是这样操持的!?”
蒋氏冷眼对视,噙笑:“东墙补西墙不是你秦家的惯例吗?怎么就变成了我操持的了?”
“蒋苓!”勇毅侯怒吼,又见谢容瑛这个小辈在场,硬生生的忍着怒意,对周氏说道:“你带着谢氏下去。”
“是。”周氏起身看了一眼谢容瑛便离开前厅。
谢容瑛福身:“父亲,母亲,儿媳告退。”在转身的那一刻唇角勾起的挑衅弧度恰好落在蒋氏的眼中。
蒋氏瞳眸中凛然的戾气好似能穿透谢容瑛离去的背影。
而走出来的谢容瑛与周氏对上,她先是行礼,而后温和的打招呼:“要是夫人不介意的话,儿媳唤你一声姨娘吧。”
周氏上下打量一眼谢容瑛,便颔首点头,说:“走走?”
谢容瑛跟在周氏的身边:“好啊。”
从前厅游廊穿过就是前往花园的曲廊。
周氏轻笑:“侯爷回来就出现这么一出戏,少夫人这是在演哪一出?”
“也不知送给姨娘的礼,姨娘喜不喜欢。”谢容瑛平声道。
周氏闻言,停下脚步,侧身盯着谢容瑛,谢家女儿她多少有了解,在知道蒋氏儿子要娶谢家长女的时候她心里多少有些情绪。
毕竟谢家的财力家喻户晓,秦珺异娶了谢家的长女完全就是如虎添翼。
只是没想到蒋氏千方百计给自己求来的儿媳妇和她并不是一条心。
“礼?”周氏低笑询问。
谢容瑛直言不讳:“母亲连分内的事情都做不好,恰好父亲又想姨娘回府给名分,这不就是绝佳的机会,对于姨娘来说,不是礼是什么?”
周氏眉梢微挑,扯笑问:“你想做什么?”
第8章 既要又要
空气清冽,寒风乍停,汴京上空逐渐呈现澄蓝,东苑里的积雪除尽,只余梧桐枝丫留有残雪,随着气温上升,雪沫子簌簌打着旋飞落。
翠枝从垂花门处小跑着直接朝着厢房走去。
“少夫人。”翠枝走进来先是见芸娘正在整理从主屋搬来的物件,视线一转,朝着软榻上捧着手炉的谢容瑛走去:“不出您所料,侯爷把府中的事情交给了周氏打理。”
倚靠在凭几上闭目养神的谢容瑛眼皮微掀,看着微微喘着气的翠枝,淡笑:“蒋氏也顺了侯爷的意?”
“侯爷与夫人在前厅待了整整一个时辰,谁都不许靠近,就连小侯爷回来也没能进去,后来侯爷的决定就是侯府上下的事情暂由周氏打理,夫人这些年操持家事也累了让夫人好好休息。”翠枝把重要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那这些年亏空的银子又该怎么算?”谢容瑛说这句话的时候笑意越来越深。
照着勇毅侯府如今的现状,想要填补那笔亏空,就算把这秦家主子的私库打开也是杯水车薪,这也是前世为什么秦珺异进宫自荐出征边关的原因之一。
勇毅侯府从秦珺异太祖父那辈就开始管理不善,挥霍无度,家族中又因着明争暗斗钱财更是不断流失,庄子铺子的收益维持不了府中子弟的挥霍,只能向朝廷借银子。
只是自从新帝登基后,这些年不断地在清算朝臣的腐败以及勋爵氏族欠下朝廷的银子,不再允许勋贵的手伸到朝廷,勇毅侯府就开始拮据起来。
不仅日子拮据起来,还要想办法把亏欠朝廷的银子还上。
勇毅侯府有着‘开国功勋’的爵位,官家看重名声,对勇毅侯府便多了几分宽容。
不过欠下朝廷的银子不还,最后勇毅侯府不光会沦落到爵位丢落,就连获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蒋氏这些年打理着秦家,自是知道秦家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爵位以及想要彻底解决秦家亏空的难题,千挑万选中最满意谢家长女。
谢家世代盐商,攒积的银子就算是谢家子弟挥霍几辈子也花不完,更别说谢家儿郎个个上进。
虽是盐商发家,谢家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也在这汴京仕途中有了一席之地。
蒋氏看重谢容瑛,更看重谢容瑛能解决她心里积压多年的难题。
“夫人离开前厅后,侯爷就立马安排人去请二房三房的人了。”翠枝越说脸上的脸上的笑容就越大:“想来是觉得侯府亏空的事情不只是大房的事,想要解决,二房三房又怎能事不关己?”
谢容瑛哼笑一声,坐起身来,打趣:“还得是勇毅侯啊,解决事情就有解决事情的样子,二房三房得了勇毅侯这个爵位的照拂日子过的有滋有润,遇到难题可别想躲着清闲。”
“姑娘说的是。”翠枝走上前从谢容瑛手中接过手炉,放下后又端起茶盏递到谢容瑛的手中:“姑娘喝喝水,身子可好些了?”
谢容瑛接过茶盏,神色中带着懒散:“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想让勇毅侯看看我多虚弱。”
就算勇毅侯府对蒋氏多不满意,但在权衡利弊下勇毅侯都会与蒋氏站在一个阵营中。
如果她虚弱,又把事情挑明,且并不会影响到勇毅侯府最核心的利益时,勇毅侯为了名声也不会如蒋氏那般,让她来填补这侯府的亏空。
毕竟如今事情已经摆放在明面上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勇毅侯也不想整个秦家成为汴京的笑话。
‘儿媳刚嫁到秦家,整个秦家就盯上了儿媳的嫁妆’
这番话若传出去,勇毅侯府的脊梁骨怕是要被汴京城的人戳断。
“这下怕是彻底与蒋氏和小侯爷闹崩了。”芸娘走过来,皱眉说道。
谢容瑛既没有与秦家和离的想法,也没有想要与秦家好好相处的态度,以后的路怕是很难走了。
谢容瑛抬眸刚要说那又如何,厚重的门帘就被人掀开。
秦珺异面色阴冷的走进来,直直的盯着软榻上坐着的谢容瑛。
芸娘与翠枝见状,立即福身行礼:“见过小侯爷。”
谢容瑛眉梢微挑,不紧不慢的起身朝着秦珺异行了个礼,又对芸娘与翠枝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芸娘与翠枝退下后,房中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谢容瑛重新坐下,说:“小侯爷随意坐吧。”
秦珺异听着眼前这个女人闲适的语气,忍着怒意在软榻对面的梨花圆桌前坐下,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慵懒靠在凭几上的女人,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容瑛闲适的神色慢慢收敛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对面的人,扯笑:“小侯爷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谢容瑛,你知道我为何厌烦你吗?”秦珺异想着刚刚母亲与自己说的,声音略显激动:“你太能演了,太会装了,明明我们成婚就是为了两家的利益,你却能为了两家的利益装得与我夫妻和睦,你为了不被人看笑话,在我面前说些讨好的话,甚至让我陪你一起演戏。”
“你为了利益,为了名声,为了成为别人口中德言容功的秦家嫡长媳,讨好我,讨好母亲,现在你又开始不满,你在不满什么?”
谢容瑛笑了,他不否认秦珺异对她的评头论足。
前世的确如此。
只是前世她所有的虚伪,所有的演戏她受益了吗?
最后因着她,秦家平了亏空,她守寡五十年,到头来得到的什么?
“你笑什么?”秦珺异皱眉冷声道。
谢容瑛对着秦珺异灿烂一笑:“我笑我所要的利益与名声都是你秦珺异,秦家得了便宜,现在不演了,所以你怒气冲冲的来质问我,你又在不满什么?”
秦珺异噎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谢容瑛哼笑,细语嘲讽:“既要又要,还是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
秦珺异猛地起身,怒声:“谢容瑛!”
第9章 虚伪至极
面对秦珺异的恼羞成怒,谢容瑛慢腾腾‘嗯’了一声,眼神逐渐泛起寒意,微微抬眼对视。
她扯唇:“这么大声做什么?”
此刻秦珺异对谢容瑛有了一丝异样的厌恶,这个女人不光会演,会装,还能在虚伪至极的时候抽身反过来将他一军。
“说我虚伪,你秦珺异又何尝不虚伪?”谢容瑛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心里装着一人,却因为秦家的前程来迎娶我,好像娶了后受了天大的委屈,明明是你自己懦弱承担不了家族兴衰的责任,却怪因为我让你不能娶你的心仪之人。”
谢容瑛越说眼中的戾气越重:“要是你心仪的人有我谢容瑛这样的家世,想来你母亲也不会让你另娶她人,反抗不了你母亲,又对你心仪的人心怀愧疚,所以把所有的委屈与怨恨责怪在我的身上。”
最后她笑了:“但凡你硬气为了你秦家的兴衰去承担一些该承担的责任,你母亲又为何算计到我头上来?但凡你对你心仪之人负责,她又怎会为了你受尽委屈?”
“你作为儿子碌碌无为让你母亲操心家族兴衰,你这是不孝,你作为良人却为了家族兴衰抛弃心爱你的女人,你这是不忠不义。”
“像你这种不忠不义虚伪至极之人,也配在我面前说我虚伪!?”
逆着光线的秦珺异面容半明半暗,却能感受到他的狰狞,他自以为把心里的人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谢容瑛就这样说了出来,他怒声:“你在背后调查我?!”
砰!谢容瑛把手中的茶盏挥洒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秦珺异见状,神情更加狰狞。
厢房外的芸娘与翠枝听着厢房中的那道破碎声,心神一提,二人无声对视,芸娘朝着翠枝摇头,示意不要进去。
厢房中的谢容瑛站起身来,因着身高的差距,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秦珺与对视。
她微微露出个诡谲的笑容:“我不光调查了你,我还把你秦家调查个底朝天,你以为我与你父亲说的那些账簿上的亏空只是账簿上的那些亏空吗?你以为你父亲不知道秦家的亏空是什么吗?”
“你!”秦珺异当真是没想到谢容瑛是这样的谢容瑛。
之前讨好他,要与他做表面和睦夫妻的女人,秦珺异只以为这是谢容瑛的墨守成规,以夫为天的表现。
没想到那样虚伪至极的人表皮下,是这等嚣张奸诈之人。
“既然是有求于我,你们母子就收起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谢容瑛微微一笑,面露挑衅:“我仔细的盘算了一下你们秦家的亏空,还不及我嫁妆的一半银子。”
“你、”秦珺异听着谢容瑛语气中的鄙夷,心中自然了然谢容瑛在讽刺什么。
讽刺秦家都落到如此田地了,还端起睥睨商户的姿态。
不过谢家往上三代就不是世人看不上的铜臭商贾,而是能与皇商比拟的氏族。
但在秦珺异的眼中,谢家与这世上只知钱财的商贾没什么不同,他咬牙切齿:“你以为有那些黄白之物很了不起吗?你不知大胤最看不上的就是只知黄白之物的商贾之户!?”
谢容瑛冷笑两声,又重新坐了下来,掀眸盯着秦珺异:“你勇毅侯府高贵,没银子也寸步难行呐。”
“好好好。”秦珺异连说了三个好,又开始质问:“既然你早知道府中的事情,为何不与母亲商量直接告诉父亲?你知不知道那个周氏心思有多歹毒?今日府中的大权落在她的手中,这以后爵位怕是也会落入她儿子手中,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对我又有什么坏处?”谢容瑛反问,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你既嫁入秦家,嫁于我,就该为秦家,为我着想,这样算计自己的夫君与婆母对你没什么好处,更是败坏你谢家其他姑娘的名声,若是传出去,只会认为你们谢家姑娘嚣张跋扈,谁会娶于自己氏族有异心的儿媳进门?”秦珺异知晓谢容瑛在意谢家,只能拿这些话来牵制。
他又说:“我母亲也没有对你做什么,你嫁过来就把掌家大权交给你,对你信任,看重你,我们之间的问题与母亲没有任何关系,谢容瑛,这次是你错了。”
谢容瑛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噙着淡笑盯着秦珺异:“那又如何呢?你母亲对我信任,看重我,我就得默默为你秦家填补亏空?”
“你别忘了,你也是秦家的人!”秦珺异突然发现这才是真实的谢容瑛,他冷笑,慢慢靠近谢容瑛,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今日的事情我就不责怪你了,搬回主屋去,今晚我会留在东苑。”
谢容瑛一听,冷眼与秦珺异对视。
“母亲那里我去说,我希望你与母亲一条心,这秦府落入别人的手中,对你没好处。”秦珺异说完转身走出厢房。
芸娘与翠枝紧接着就走了进来,二人看着地面上的茶盏碎片,立马上前询问:“姑娘,您没事吧。”
芸娘则是吩咐女使进来清理地面的碎片。
谢容瑛胸腔中翻滚着一股怒火,秦珺异的态度好似在告诉她,她今日的态度是在告诉他们母子不满,只要他秦珺异前来安抚安抚她,就能相安无事。
到底是什么态度让秦珺异以为她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
还是说秦珺异以为她当真会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名声与规矩,就会忍下来?
她轻呵一声,说:“没事。”
“那,那要搬回主屋吗?”翠枝小心翼翼的问,小侯爷这样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要是小侯爷与自家姑娘能和和美美,她也是高兴的。
谢容瑛冷眼扫向翠枝。
翠枝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恭敬道:“奴婢知道了。”
自家主子是铁了心不想与小侯爷和和美美了。
这时,收拾碎片的女使走了出去,剩下她们主仆三人,芸娘才开口:“姑娘,小侯爷当真有心仪的人?”
这男子若心里有了人,那没有在心上那个才是最受苦的。
谢容瑛哼笑:“自然是有。”
若前世早知秦珺异心中有人,她又怎会嫁?
只是让她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能让秦珺异隐藏的这么好,前世不惜放弃爵位也要和那个女人共度余生。
第10章 还望成全
北院弥漫在一股诡异的氛围中,蒋氏从前厅回来后,就避退了女使,只留袁妈妈在跟前伺候。
这侯府虽不堪,但府中的大权落入蒋氏最恨的人手里,心里的不甘与愤怒无从发泄,偏偏事情就这样毫无征兆且无法反抗的发生了。
“当时奴婢就说小侯爷莫要对少夫人太过冷淡。”袁妈妈说话间又叹气:“毕竟少夫人是您千挑万选的,听话知晓替您解决侯府的难题那是再好不过,但少夫人明显就不是好忽悠的主,成婚后小侯爷那么冷淡,您送到少夫人手里的难题就成为了咱们的难题。”
蒋氏带着抹额,眼皮微动,身子倚在凭几上,冷笑:“是她不分轻重,不分敌我,都嫁到了秦家还能独善其身?我与珺异不好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夫人、”袁妈妈语重心长:“话虽如此,但现在少夫人明显不想接侯府的难题,还把事情挑明,谁还敢去打少夫人嫁妆的主意?”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蒋氏越说心里越气,猛地咳嗽起来。
袁妈妈见状上前连忙轻拍着蒋氏的后背:“不要怒气攻心了,身子骨才刚养好。”
蒋氏顺着气又说道:“谢容瑛从开始就没有打算替我平了侯府的难题,前段时间装模作样不过是想彻彻底底知道我为何挑她做儿媳妇,现在知晓了原因心里不知多记恨我。”
蒋氏怎能用失算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本以为了解了谢容瑛的性子以及是被条条框框束缚的人,这也是她为何在谢容瑛嫁到侯府就敢把那些账簿交到谢容瑛的手中。
照着她对谢容瑛以后所作所为来看,那些账簿交到谢容瑛的手中,谢容瑛定会为了秦家,为了她自己解决了。
更何况对于谢容瑛来说,平了侯府的亏空完全不是大事。
偏偏谢容瑛没有与蒋氏所想的去做,反而还将了她一军。
现在勇毅侯出面,性质肯定不一样。
就算后面平了侯府的事情,也达不到蒋氏的预期。
这侯府落入那贱人儿子的手中几率更大!
蒋氏越想,心里越咽不下这口气:“晦气!娶了个这么不好拿捏的玩意!”
“消消气消消气。”袁妈妈安抚道。
蒋氏抓住袁妈妈的手腕,抬眼问道:“你说的对,谢容瑛现在不满意的是我儿对她的态度,都嫁到了秦家,必然还是抱着好好过日子的心,今日的事情只是不满我对她的利用,还有我儿对她的冷漠,只要珺异好好待她,事情还是有所好转。”
袁妈妈闻言,点头:“是啊,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如今侯府就是那一个难题,只要少夫人拿出嫁妆平了侯府的难题,侯爷还怎么责怪您?更何况侯府的难题又不是夫人您造成的。”
“去,去让珺异来一趟我这里。”蒋氏说道。
恰好秦珺异从外面走了进来:“母亲,你还好吧?”
他走进院落就见出其的安静,就知道母亲发怒了。
“小侯爷,您与夫人谈话吧,奴婢去小厨房给夫人做点吃食去。”袁妈妈说完就退了出去。
秦珺异看着蒋氏头戴抹额,脸色不好,走上前坐下来,关心道:“母亲,可是在为府中的事情交给了周氏发怒?”
“这样那个贱人算是在这府中扎根了,要是不快些拿回掌家大权,她趁着这段时间换了府中的人,我还怎么掌控侯府?”蒋氏怎么可能会让周氏轻易的毁了她这些年的心血?
这个勇毅侯府只能落入她的儿子手中,就算这侯府已有空壳的迹象,她也得把这空壳填平!
她的儿孙定然是这勇毅侯府最尊贵的人,勇毅侯府旁系都得仰仗她的儿孙才能存活!
“珺异,眼下唯一能拿回掌家大权的就是我们平了侯府的亏空。”蒋氏说话间冷静下来,她知晓如何动怒不去改变,掌家大权始终会在那个贱人的手中,沉住气是她这辈子都在做的事情。
她紧紧的握住秦珺异的手腕:“你替母亲稳住谢容瑛如何?”
秦珺异想着谢容瑛刚刚说的那些话,想着这些年一直都是自己的母亲操持全府上下,心里的愧疚更深:“母亲,您放心,我与谢容瑛怎么说也是夫妻,就算现在面和心不和,在大局上还是知晓怎么做。”
“你去见她了?”蒋氏有些意外。
秦珺异点头。
蒋氏松了手,神色中全是满意,道:“珺异啊,其实谢容瑛不差的,对比起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好太多了,又替你分忧,你还能仗着谢家的财力让侯府更上一层楼。”
说到底,蒋氏还是想秦珺异把心思放在谢容瑛的身上。
当然了,秦珺异实在是没有那个心,做戏也要做到谢容瑛对秦珺异死心塌地。
“我知道母亲。”秦珺异忍着心中的不适,对于谢容瑛他现在除了厌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不喜女人太过精明的。
谢容瑛此番所做的事情,根本不把他的母亲、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哪里是女子所该做的事情?
女子就该以夫为天,孝敬公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而不是拿着那点小聪明算计夫家。
“你知道就好。”蒋氏放心下来:“你去哄哄她,让她出面把侯府的亏空填平了,也是我的功劳,你父亲也没得话说,掌家大权就回来了。”
“今晚我会歇在东苑,会与谢容瑛好好商量这件事。”秦珺异忍着心中的不快,安抚着蒋氏。
蒋氏看出了秦珺异眼中的不悦,长叹一口气,说:“都怪娘没有把你的路铺平,不然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和不爱的人成亲,珺异啊,待眼下的事情解决了,母亲会想办法让你与心爱的女子一起的。”
秦珺异眸色加深,说:“母亲,儿子是不是让谢容瑛平了侯府的亏空,就能和她相守你就允许了?”
蒋氏察觉到了秦珺异的不对劲,挑眉:“只要你让谢容瑛平了侯府的事情,母亲就答应你。”
“那待谢容瑛平了侯府的亏空,儿子就去向官家请旨前往边境,母亲也允许吧?”秦珺异一瞬不瞬的盯着蒋氏。
“你什么意思?”蒋氏脸色也沉下来。
“母亲之前说,我的志不在爵位上,但因我是嫡长子,就该背负一些东西,因娶了谢家长女不可能有平妻,我也不会让她做妾,所以儿子要离开汴京,边关战事迫在眉睫,儿子打算带着她前往边境,以后儿子是富裕或是窘迫都与母亲没有关系。”
秦珺异看着蒋氏的脸色越来越黑,毫无畏惧的说下去:“儿子只想与她长相厮守。”
“还望母亲成全。”
第11章 这是算计
东苑在勇毅侯府最东边的庭院,自谢容瑛从东苑的主屋搬到西厢房后,入夜后除了西厢房有着灯火外,就属下人的厢房里有着稀少的烛火。
如此一来,东苑就显得格外的冷清。
秦珺异前来东苑的时候,看着主屋晦暗一片,原本压制住的怒意瞬间而起,他朝着亮着烛火的西厢房走去。
恰好与端着铜盆的翠枝迎面相碰。
翠枝一看眼前出现的秦珺异,手中的铜盆险些跌落,她稳住心神后紧握手中的铜盆,行礼:“小侯爷。”
秦珺异睨了一眼翠枝:“为何你主子还没有搬回主屋?白日中我不是与她说了今夜要来东苑歇着?”
“这……”翠枝面露为难,低声道:“少夫人的心思奴婢不好猜。”
言外之意是这是少夫人的意思,你问我一个奴婢是怎么回事?
秦珺异看着翠枝的神情,心中的怒意更大,越过翠枝就朝着厢房走去。
此时的谢容瑛未施粉黛,且卸下珠钗完全一副就寝的模样,在听到芸娘一声‘小侯爷’后,脸色一沉,转身就看到出现在房中的秦珺异。
秦珺异的视线扫向芸娘:“你出去。”
芸娘朝着谢容瑛看了一眼,福身后就退出了房中。
谢容瑛披起外衫侧头看向秦珺异:“小侯爷这两日往东苑跑的有点勤啊。”
“谢容瑛,你闹够了吗?”秦珺异压着心中的怒火,对于谢容瑛的态度很是不满,他认为已经给了谢容瑛台阶,谢容瑛就得下,而不是这样端着让他下不来台。
“闹?”谢容瑛的目光朝着秦珺异上下打量着,神情很淡,没有讥讽亦没有奉承,完全就把秦珺异当成了陌生人:“我可没有与小侯爷闹。”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秦珺异皱眉:“你不满意母亲让你刚嫁进来就忙的团团转,也不满我对你冷淡,现在掌家大权也落入周氏手中,我也会对关心你,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