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媳by李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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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知晓你是个有主意的,很放心。”勇毅侯又想起了掌家大权在周氏的手上,他又道:“待你把这件事解决后,掌家大权自然还是你的。”
蒋氏略显不悦,她质问:“所以在侯爷的眼里,我要是解决不了这件事,掌家大权就一直在周钰婉手里?”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勇毅侯轻啧一声,不耐烦道:“操持家事周氏怎能比得上你?”
蒋氏依旧面容冷淡,沉默着。
勇毅侯解释:“那日你我在前厅相谈这些年侯府事情的时候,谢容瑛与周氏谈话了。”
“什么?”蒋氏拧眉。
“谢容瑛问周氏喜不喜欢你我针锋相对的这个礼物。”勇毅侯亦是惊讶,谢容瑛不过刚刚进入谢府就如此不把他与蒋氏放在眼里。
“本侯厌恶你,最得利的就是周氏,还说把侯府的烂账挑明,就是你管家不当,而本侯恰好想要周氏进侯府,也会因着这件事逼着你让周氏进府。”
蒋氏闻言,背脊泛冷,本以为谢容瑛对她不满只是因为对她起了利用之心,加上秦珺异对她的态度才会如此。
没想到谢容瑛还去与周氏勾搭。
“既然侯爷知晓这是谢容瑛故意的为何还要把掌家的事情交给周氏?”蒋氏声音冷厉:“莫不是谢容瑛的算计正得侯爷的心?”
勇毅侯冷笑:“难道不是本侯将计就计想看看谢容瑛到底要做什么?”
蒋氏不置可否,双眼掀起一股戾气。
勇毅侯看着蒋氏的模样,心中不知道多畅快,实在是没想到蒋氏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又道:“周氏问谢容瑛想要做什么,你猜谢容瑛对周氏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蒋氏冷声,如果不是事已至此,谢家地位摆在那里,她真的想此时此刻就弄死谢容瑛这个祸害!
“说……”勇毅侯眼底阴鸷:“说她想周氏的儿子继承本侯的爵位。”
“什么!?”蒋氏猛地看向勇毅侯,瞳孔都微微缩了缩:“侯爷说的可是真的?”
蒋氏怀疑,怀疑这不过是勇毅侯的挑唆,毕竟她知晓勇毅侯为了周氏和那个孽种,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解决了一个谢容瑛,的确是她的损失。
“既然谢容瑛有意勾搭周氏,周氏为何要告诉侯爷,侯爷有何故来告诉我?”
勇毅侯一瞬不瞬地盯着蒋氏:“孰轻孰重你当真以为周氏分不清?对比起侯府的前程大好,周氏凭什么相信一个外来的人?”
果然,蒋氏狰狞的脸缓和了不少:“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就好。”勇毅侯平声:“下次替珺异挑选妻子,不要只看利益。”
蒋氏沉默,她这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光。
“好了,本侯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勇毅侯说完起身离开。
独留蒋氏在大堂,直到袁妈妈拿着清点过后的账簿走进来。
“夫人,您怎么了?”袁妈妈问道。
蒋氏这才回神,眼中透着杀意:“等不及了。”
“什么等不及了?”袁妈妈惊愕蒋氏的眼神。
蒋氏冷声:“等不及谢容瑛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多留一日都是祸害!”
许是四下无人,衬得蒋氏的声音充满了杀气。
袁妈妈心头骤然一凛,走上前询问:“夫人,可是发生了什么?”
蒋氏把勇毅侯与她说的话大致的说了一遍,唇角泛起冷笑:“这样的人,多留一日在身边,就多一分顾忌与危险。”
不是一条心,若是让谢容瑛知道勇毅侯府中更多的事情,对勇毅侯府只有坏处。
蒋氏怎会想到给自己儿子娶的正妻会成为一把反刺自己的利刃?
袁妈妈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后,低声说道:“奴婢明白夫人的意思,只是若想要少夫人的命,又与咱们侯府没有关系,还能不归还少夫人的嫁妆,就很难办呐。”
蒋氏眼眸半敛:“但这个麻烦的确很棘手,能与周氏勾搭,明摆着就是想要对付我,我又怎能留下这个祸患?”
话落,大堂中静的可怕。
过了片刻,蒋氏抬眼盯着袁妈妈,轻笑:“你说,若是谢容瑛自己犯错丢了命,谢家会向咱们讨要那笔嫁妆吗?”
袁妈妈怎会不懂蒋氏的意思?
她低声回应:“那就要看少夫人自己犯下的什么错了,若是犯下一些天理难容的错,谢家又怎有那个脸面大张旗鼓向咱们侯府讨要嫁妆,应该恨不得多给一些银子让咱们侯府给遮掩谢家嫡长女所犯的错。”
蒋氏笑了,她起身,袁妈妈上前相扶,主仆二人朝着大堂外走去。
蒋氏说:“你说的对,与其担忧谢家向侯府归还嫁妆,不如让谢家没有机会开那个口。”
“这样的话,夫人您就要好好谋划谋划了。”袁妈妈提醒:“少夫人虽刚嫁进侯府没多久,但这几次的接触让奴婢觉得少夫人过于深沉了些。”
“自然是要好好谋划谋划。”蒋氏冷笑:“这种家事,就得自家人帮衬,毕竟传出去对珺异也没什么好名声。”
“夫人说的是。”袁妈妈附和。
蒋氏与袁妈妈走出大堂后,她脚步放慢了许多,说:“有许久没有见到嫂子了,你拿着我的拜帖让嫂子来侯府一趟,就说我与她有事情相商。”
“奴婢这就去。”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自从汴京气候回暖后,细雨绵绵时也没了料峭的寒意。
三月十九这日,上空放晴,日头上升后汴京更加的暖意融融。
勇毅侯府中的女使们已经褪去了厚重的夹袄,换上了轻便的衣裙,徘徊忙碌在侯府前院。
东苑,厢房。
翠枝端着谢家刚派人送来的锦衣,走进厢房就说道:“少夫人,今年宋锦做的这几套衣裳可真好看。”
翠枝走进里间,就看到芸娘在给谢容瑛梳妆,继续说道:“尤其是这套正绿的袍子,等下少夫人就穿这身去见小侯爷的舅母吧。”
说话间,谢容瑛已起身,看着摆在梨花圆桌上的衣衫,问的却是芸娘:“今日蒋家的人来了多少?”
“就只有蒋夫人,蒋六爷,还有蒋家嫡次女。”
谢容瑛闻言,唇角带笑,目光落在那正绿的外袍上,指腹轻轻的触摸着,眉梢轻挑着意味深长道:“居然会有蒋六爷。”
谢容瑛对蒋家可不陌生。
前世为了迎合蒋氏,为了让蒋氏满意,对蒋家每个人她都了解过,每逢节日好按照每人的喜好送礼。
对于这位蒋六爷则是更加的印象深刻。
外在谦谦君子,实则残暴至极,连续娶了四任妻子都死在他的手中,蒋家为了封住这四家人的口,也是费了很大的心思。
后来蒋家也不再为蒋六爷娶妻,但这蒋六爷的后院依旧妾室不断。
据说每月都会从这位蒋六爷的院子中抬出一两具尸首。
有一次她从蒋氏的口中得知,每月被抬出去的女人,是被蒋六爷玩死的。
那时尽管听闻过后宅太多腌臜事,但像蒋六爷这样玩出人命的还是太过震惊。
“侯爷与夫人从东苑离开后,第二日蒋夫人就来了府中一趟,这才过了七八日,蒋家又来了人。”芸娘也疑惑:“之前听闻夫人厌恶侯爷身边的那位周氏至极,实在是没想到今日夫人能与周氏握手言和一同招待蒋家的人。”
谢容瑛笑了笑:“这世上可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利益达成了一致,就会一致对外了。”
“一致对外?”翠枝不明所以的问道:“夫人与周氏想要对付谁?”
谢容瑛与芸娘对视一眼,主仆二人无言轻笑,芸娘便转移了话题:“姑娘今日就穿这个,其他的你收起来。”
翠枝笑着点头,麻利的把其他的衣裳收了起来。
“姑娘,夫人怕是没安好心。”芸娘担忧道:“我们既知道夫人当初前往谢家提亲的原因,没能从姑娘您的身上讨到的好处,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谢容瑛轻笑:“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芸娘叹气,自从勇毅侯两口子在东苑没有从自家姑娘手里捞到他们想要的好处后,这阵子格外的平静,平静到她以为勇毅侯与蒋氏为了填补侯府的亏空在私下想办法。
奈何除了二房三房拿出的那二十万两外,蒋氏与勇毅侯都没有别的动作。
这就说明蒋氏与勇毅侯的目标仍旧是谢容瑛的嫁妆。
毕竟,既进了勇毅侯府这个大门,勇毅侯两口子就不会放过这笔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填平侯府亏空的嫁妆。
未时初。
谢容瑛带着芸娘、翠枝以及四个女使前往了前院。
今日蒋氏设家宴,谢容瑛作为新妇,必然是要好好认认婆母娘家的亲戚。
来到前院的时候,大厅中并没有谢容瑛想象的那么热闹,只有芸娘刚刚所说的几人,这本该是女眷的宴席,偏偏来了一个外男。
这般,谢容瑛越发的警惕起来。
大厅中原本还有些许的交谈声,谢容瑛来了后,瞬间安静下来,几道视线全都落在了谢容瑛的身上。
谢容瑛走至大厅中央,朝着蒋氏行礼:“儿媳见过母亲。”
蒋氏面露笑容,说:“容瑛啊,这是舅母,你与珺异成婚那日匆匆见过一面,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
“见过舅母。”谢容瑛又朝着蒋夫人王氏行礼,抬眼时就感受到了一道过于放肆的视线,她朝着那道视线看去。
只见一袭月白锦袍的男人像打量物件般的打量着她。
第17章 一唱一和
王氏轻咳一声,睨了一眼男人,才与谢容瑛介绍道:“容瑛,这是珺异的小舅舅,你与珺异成婚那日你小舅舅没在汴京,今日听闻你母亲设宴便要来看看,想来是一家人,你应该不介意小舅舅这个外男在吧。”
语气和蔼,又解释了这样的聚会为何会有蒋寅这个外男在,加上一句小舅舅这个长辈的身份。
饶是活了两辈子的谢容瑛也不能从王氏的话语中挑出一丝错处来。
“我怎会介意?”谢容瑛淡笑,又是朝着蒋寅行礼:“小舅舅安好。”
蒋寅三十有五,生的与白面书生无几,只是那斜长的桃花眼下的淤青衬得他多了几丝阴狠,汴京城中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子嗣都快满束发之年,偏偏他膝下无子。
此刻他拿出了长辈的姿态:“外侄媳多礼了。”
“快坐快坐。”蒋氏含笑着让谢容瑛坐下,视线又往蒋寅的方向看去,眼神中充满了警告。
谢容瑛在王氏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唇角噙着一抹不明显的弧度,又问:“父亲与小侯爷怎没来?”
“你父亲与珺异这几日都早出晚归,听说是边关有了战火的迹象。”蒋氏说着朝着王氏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要是边关动乱,你父亲与珺异怕是又要前往边关了。”
说完后,蒋氏还长叹了一口气。
王氏也叹气道:“做勇毅侯府的主母可不容易,你父亲常年在外出征,你母亲这些年为了侯府也是操碎了心,你嫁进来,以后可得替珺异多孝敬你母亲,毕竟珺异也会随他父亲一样出征,这男人在外,作为女人就得替男人照看全家,就跟你母亲一样。”
谢容瑛听着这番话,唇角的笑容微深:“舅母说的是,日后要是我有什么不懂之处,还望舅母多多指点。”
话是乖巧懂事的,但入了王氏的耳中却有种刺耳的感觉,她看着谢容瑛的眼神不由的深了几分。
“嫂子可别为难容瑛了,我只希望日后容瑛能帮衬一些府中的事情就行了,这年轻人啊不能这么操心太多,还得给珺异多生子嗣呢。”蒋氏说道。
王氏笑着点头:“看我这脑子,现在最重要的是珺异的子嗣,毕竟这府上还有你呢。”
谢容瑛听着蒋氏与王氏的一唱一和,眼睑半垂,掩盖着眸中的情绪。
蒋氏见谢容瑛没有接她们话的意思,与王氏对视一眼。
王氏会意,说:“这边关战事紧急,珺异子嗣也得尽快,小妹,不如我们过两日前往开宝寺去祈福?正好气候也适合,在府中憋了一个冬日,也该出门踏青了。”
“甚好甚好。”蒋氏说话间,目光落在谢容瑛的身上:“容瑛,你与我们一同前去,最好去许愿回来后就能有子嗣。”
谢容瑛扯笑:“好啊。”
接下来便是蒋氏与王氏扯的家常话以及汴京城中哪家的趣事,谢容瑛偶有交谈也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直到未时三刻,袁妈妈前来相请,可以移步用午膳了。
谢容瑛作为小辈一直跟在蒋氏的身后,她警觉身侧跟着的蒋寅,虽与她有些距离,身后也跟着女使,但就是觉得蒋寅很多时候视线都在她身上。
一切不好的感觉在谢容瑛这里都归于对方不安好心。
她脚步紧跟着蒋氏,片刻就来到了用膳的地方。
用膳这期间仍旧是蒋氏与王氏在交谈,谢蓉瑛依旧偶有接话,直到半个时辰后,袁妈妈吩咐人撤下膳食,王氏说着告辞的话。
蒋氏语气中有着不舍,亲自相送。
在送至前院垂花门处时,王氏就让蒋氏留步,而蒋寅则开了口:“外侄媳,这个礼你可收好,就当是你与珺异成婚时缺席的赔礼了。”
谢容瑛却是朝着蒋氏看了一眼,蒋氏点头后,谢容瑛这才示意芸娘上前接过那个锦盒。
“多谢小舅舅了。”谢容瑛眼神晦暗。
蒋寅的视线在谢容瑛的脸上停留片刻,唇角微勾又对蒋氏说道:“长姐,小弟就先告辞了。”
在王氏与蒋氏离开后,谢容瑛也与蒋氏告辞。
蒋氏没有多留,语气温和,仿佛之前觊觎嫁妆的事情不复存在。
日落暮沉,给勇毅侯府披了一层昏黄。
谢容瑛在路过花园旁的曲廊时,停下脚步,她侧目看着芸娘手中的锦盒,打开。
看着锦盒中摆放着通体白玉的簪子,谢容瑛眸色一沉。
“这蒋六爷给姑娘送男子的玉簪做什么?”翠枝拧眉说道。
芸娘冷声:“不知礼数,狂悖!”
谢容瑛‘砰’的一声合上了锦盒,冷笑:“收好。”
芸娘原本还想说把这东西收好做什么,却看到谢容瑛眼中的戾气时,说:“是,奴婢定会收好。”
傍晚,谢容瑛收到了谢译的信件,说是想要在上次见面的客栈会面。
过了一刻钟,谢容瑛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衫戴着帏帽带着芸娘从东苑的侧门离开了侯府,来到上次会面的客栈已是两刻钟后。
“四叔,您找我有什么事?”谢容瑛走进大堂就看到了上次那个位置上坐着的谢译。
这次的谢译与上次不修边幅不同,眼前的谢四爷衣衫规整,清俊的脸庞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笑:“没事就不能见见你?”
谢容瑛依旧坐在上次的位置,挑眉:“哪怕你是我四叔,私见外男的名声也不太好听。”
谢译轻呵一声:“边关的确已经燃起了战火,我与你父亲、二叔商量了一番,都认为你的提议不错。”
谢容瑛在听到‘父亲’两个字的时候有片刻的恍惚,那种再也不可能与最亲之人见面变成随时都能相见的剥离感让她下意识的问:“父亲可还安好?”
这句话倒是让谢译愣住,又轻笑:“你父亲可太安好了,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自从你出嫁后,没人管制家里热闹了许多。”
谢容瑛挑眉,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客栈大门处响起一道清冽又顽劣的少年声。
“谢容瑛!”
少年郎精致的脸上洒落着灯火的光点,走进大堂时光点也在他脸上晃动,明明有着矜贵之态,昳丽之色,偏偏举动里透着桀骜不驯。
谢容瑛看着少年郎在她身边坐下,挑眉呵斥:“叫长姐,谢容瑛也是你叫的?”
第18章 少年谢廷
少年郎颦眉,撑着剑眉星目的俊脸盯着相隔甚近的谢容瑛,扯着玩味的笑:“兰质蕙心,国色天香的谢家嫡长女怎的嫁人后说话语气都这么老气横秋了?”
谢容瑛眉梢微动,她回想起与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堂弟,似乎从来就没有以姐弟相称过。
偏偏再次见到这个堂弟,他们隔了一辈子。
重生后,她看着这些少年少女,很难以差不多的年纪与其相处。
“什么老气横秋,臭小子会不会说话?”谢译轻斥着,虽然眼前这个少年郎完全融入了谢家,家里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对待,但还是有一层隔阂。
谢容瑛能亲近他们父子,谢译自然是高兴的,他拍了一下少年郎,说:“给老子好好坐着。”
少年郎蹙眉。
“快叫长姐。”谢译笑眯眯的说着。
谢廷双眸粲然,薄唇上扬:“父亲与长姐在这里做什么?”
“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谢译挑眉问道。
谢廷父亲略显不悦了,坐姿正了不少,说:“刚刚与魏王在丰乐楼,看到父亲的马车便来看看,没想到是与长姐会面。”
“魏王?”谢译脸上的不悦更重,碍于谢容瑛在场,不好多说什么,警告道:“不是让你不要和魏王来往了吗?”
谢廷嘿嘿了两声,又看向谢容瑛:“长姐怎会与父亲一块儿?”
“有事来与四叔相商。”谢容瑛能看出这父子俩的端倪不意外,毕竟前世活了一辈子,皇室的局面可谓是盘中错节,加上官家登基时已快不惑之年,如若不是官家身边的谋士多,大胤的帝王位未必能落到现在官家的手中。
现在的官家又以仁义管束以往皇亲国戚,没有赶尽杀绝以为会归顺。
又怎知人心是最经不起推敲的?
只是位于高位的帝王怎么可能看不清人心的丑恶?
无非是想从天下悠悠之口中听到自己的美名罢了。
“什么事情还要与我父亲相商啊。”谢廷挑眉:“在勇毅侯府受欺负了?”
“那倒没有。”谢容瑛的目光在少年郎的脸上多停留了会,难怪祖母被这个堂弟哄的找不着东南西北,每天看着这样一张脸哄自己,是谁都开心。
“不许再和魏王来往。”谢译严肃起来,眼神都冷了不少:“你姓谢,难道不知道魏王接触你是为了什么?”
“爹、”谢廷敛眸:“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有分寸!”谢译忌讳谢廷与皇室的人来往,尽管了解谢廷不会被人随意忽悠,还是不满与皇室的人走近。
谢容瑛眼看父子二人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立即开口:“上次与四叔交代的事情,怎么样了?”
谢译瞪了一眼谢廷,差点忘了与谢容瑛会面是为了什么,他说:“有些进展,只是官家对于边关的战事的态度是谈和大过交战。”
“谈和?”谢容瑛蹙眉:“为何谈和?金人不断的挑衅,这也要忍着?”
“长姐,你也知道朝堂上的那些文官,那张嘴说出来的东西就连官家都觉得甚有道理,说什么若能谈和何故起战火牺牲无辜性命,边关将士都是有父有母,莫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少年郎嘴里的不屑毫不遮掩,对于朝堂上的言论,他历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谢容瑛轻笑一声:“小心祸从口出。”
“以后不许跟魏王走近。”谢译又警告。
谢容瑛却哎了一声,道:“四叔,既然廷哥儿与魏王交情不浅,为何不让廷哥儿走近?”
谢译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容瑛,照着谢容瑛的聪慧,应该不会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谢廷与魏王走近才是。
“这汴京传着惊才绝绝的魏王,四叔在担心什么?”谢容瑛端起酒杯,轻酌一口,许是这酒有些烈让她蹙起了眉:“廷哥儿少年不懂,只要谢家长辈们远离皇室的是非就行了。”
谢译怎会不明白谢容瑛的意思?
无非就是在说魏王虽年轻,但实打实在这大胤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家现在膝下的儿子个个都平庸的厉害,这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
“话虽如此,但廷哥儿到底是姓谢。”谢译担心的就是这个,要是在皇室的那场博弈中谢家牵扯了进去,那谢家这几代人所做的努力算什么?
“四叔。”谢容瑛轻笑:“有时候要懂得变通一下。”
“变通?”谢译挑眉。
谢容瑛把手中的酒杯放下,目光不经意的扫向谢廷,声音低了许多:“听闻古北关驻扎的将军是魏王部下,若此番四叔请旨成功了,有魏王部下的关照,是不是对谢家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谢译眸色晦暗。
谢廷剑眉微敛。
“四叔远在古北关,谢家与魏王依旧没有什么关联,不过是廷哥儿与魏王的交情。”谢容瑛含笑风轻云淡的说着。
谢译与谢容瑛都知晓谢廷的真实身份。
要是真追究起来,不过是皇室子嗣交情的关系,与他谢家有什么关系?
“爹,长姐,你们在说什么?”谢廷不明所以的问道。
谢译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容瑛:“那要是官家执意谈和呢?”
“刚刚不是说了要变通吗?”谢容瑛的目光落在谢廷的脸上,轻笑:“我不信朝堂中那些文官的舌头还能比得过可以只手遮天的魏王。”
“容瑛、”谢译不悦谢容瑛利用谢廷。
谢容瑛哼笑,双眸弯弯,像极了夜空上挂着的弯月:“谢家的子嗣,为了谢家出份力怎么了?”说着又看向谢廷:“廷哥儿,我想四叔此番请旨出征,你想办法让魏王掺和其中,与金国只打、不谈和。”
“其实魏王就是长姐这个意思,只是此次魏王被大娘娘施压成婚,他有些脱不开身。”谢廷说道。
谢容瑛幽深的眸子微动,前世是官家下旨让秦珺异出征,看来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情,绝对不仅仅是两国交战这么简单。
沉吟片刻,她说:“廷哥儿,不要与魏王提起这件事,四叔、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此番出征的只能是谢家!
第19章 那个女人
谢译虽疑惑谢容瑛突然改变主意,但这般才是最好的,谢廷少与皇室的人来往,对谢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要是官家最后下旨派人前往古北关谈和,又该如何?”谢译问道。
谢容瑛挑眉:“不,此番大胤与金国绝对不可能谈和。”
要是能谈和,金人就不会如此肆掠的挑衅大胤,这明摆着不想和平共处。
加上前世的轨迹,谢容瑛更加确定。
谢译皱眉,还是不怎么明白这个侄女为何这么笃定官家的心思。
“四叔,还是按照我原来说的做。”谢容瑛说话间又举起了酒杯,淡笑:“相信我。”
谢译拿起酒杯,半信半疑的朝着谢容瑛的酒杯砰了一下,说:“四叔相信你。”
话落,谢译爽快的饮下整杯酒,谢容瑛亦是一饮而尽。
而谢廷则是看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以往最难以相处的长姐,总觉得气氛很微妙,也感觉到了这个长姐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四叔。”谢容瑛放下酒杯,起身说道。
谢译起身欲打算相送却被谢廷扯回位置上,少年郎笑眯眯地说道:“爹,我送长姐吧。”
还没有等谢译反应过来,谢廷又对谢容瑛说:“姐,走吧。”
谢容瑛意味深长笑了笑:“走了四叔。”
出了客栈,芸娘上前打算扶着谢容瑛上马车也被谢廷抢先了一步,少年笑眯眯地说道:“姐,你先上去。”
谢容瑛含笑扶着谢廷的手臂上了马车。
刚刚坐下,马车又是一沉,就看到少年弯着身走了进来,谢容瑛看着谢廷在一侧坐下,扯笑:“廷哥儿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你是我姐,这有什么。”谢廷对这些规矩毫不忌讳。
“就算我是你姐,你也是外男。”谢容瑛嘴角的笑容淡去,看着略显威严。
谢廷对这样严肃的谢容瑛有些害怕,他诶诶了两声,说:“姐,刚刚我还在想你变得亲和了呢,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能上你的马车吗。”
“要不是知道你有事情,我会让你上马车?”谢容瑛也毫不客气的说道。
少年双眼如炬,微微靠近谢容瑛:“姐,我那姐夫是在太子身边任职吧?”
听着‘姐夫’的字眼,谢容瑛不由失笑,说:“你有什么就说。”
“说来也是巧,前几日我替魏王办一件事,在路过桂巷时看到了姐夫,跟姐夫一起的还有一位女子,生的那叫花容月貌。”谢廷见谢容瑛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立即改口:“当然了,比起长姐你,还是稍微逊色了那么一点。”
“说正事。”谢容瑛实在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个用处。
谢廷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我估摸着不对劲,就跟了上去,然后连续盯了好几日,这姐夫明明跟长姐你才是新婚燕尔啊,怎的和那桂巷中的那个女人日日都歇在一起?”
谢容瑛越听面容越平淡,仿佛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原本打算亲自去问问秦珺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姐独守空房,是以为我们谢家的女儿好欺负吗!”少年越说瞳眸中浮现了一股冷意:“后来想着先把事情告诉你,毕竟捉奸捉双,要是我一个人前去保不定秦珺异会把那个女人藏起来反过来咬我一口说我污蔑他。”
“所以刚刚在看到父亲的马车还有芸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在,便来了。”谢廷靠在靠枕上,打量起了谢容瑛,见长姐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惊讶道:“该不会你早就知道了吧?”
谢容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什么?”谢廷压低声音,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成亲之前?”
谢容瑛依旧沉默。
“谢容瑛!”谢廷大怒:“你成亲之前就知道为何还要嫁?谢家可不是卖女儿来铺路的!”
谢容瑛缓缓挑眉,平声道:“是成亲后才知道的。”
谢廷眼神一沉。
“去打听打听那女人的身份。”谢容瑛淡声道。
“姐,现在不应该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才是秦珺异的正妻,那个女人顶多是个外室,是留,或是发卖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要是秦珺异想要包庇这个外室,我们谢家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