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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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能啊!这可不是废物,只要带节的,就有芽胞,地里挖坑,斜插着种上,土不要盖太深,淋上水,要不了多久就能发芽。
,把这些,埋上土,要不了多久就能发芽!
还有这种中间的甘蔗,可以砍成一截一截的,把地深耕后挖成一条一条一定间距的长沟,横向放沟里,带芽胞的朝上,埋好淋上水即可。”
苏樱给头领讲着如何人工种植甘蔗。
“这样真的可以?”头领感觉自己一辈子白活了,错过了好多。
他们俚人一直都是任由甘蔗在地里自由生长,每年割完,第二年那一片自己又长,只是越长越小、量也减产。
也会施肥、打理,但不像汉人会耕种,更舍不得占用耕地,所以甘蔗跟野生没啥区别。
“想要甘蔗长得好、长得多,一定要把地深耕,人哄地皮,地哄肚皮,不管是啥,要想产量高,精耕细作必不可少。
这甘蔗地也不能无休止一直种,隔上两三年,和稻麦地轮换,地力就不会耗完,也不影响稻麦主粮的产量。
而且甘蔗不论是当零嘴卖,还是制糖,都是很高的收益,这可是你们俚人的金疙瘩呢!”
苏樱把甘蔗种植、与主粮轮种等一一讲解。
头领呆呆愣在原地,还能这样种?主粮、甘蔗都能保住!
要是早些有人告诉他们,那他们何至于荒废这么些年!
唉!头领看着密密匝匝一大片的甘蔗地,心在滴血!
胡二郎、福忠更是沉默,有这等好事!
“女娘,此法真的可行?”胡二郎觉得每一次跟苏樱在一起,认知总能无限突破。
“当然,你可以告诉县丞大人,鼓励百姓房前屋后都种上。
土地贫瘠的,用轮种法,甘蔗、粮食都能提高不少。
也不占用多余良田,规模种植后,甘蔗、红糖将成为梧县新的特产!”苏樱提议道。
“此法好是好,就是没有足够的种子…”胡二郎沉吟着。
“胡郎君,若县丞大人真能让甘蔗在梧县规模种植,我老汉可以找各村寨头领商议,提供种子!”头领被苏樱感染,主动提出。
真要是整个梧县形成规模,甘蔗、红糖大量产出,不但金风寨、俚人受益,整个梧县都受益。
“如此,甚好!”胡二郎冲头领躬身,“多谢阿公高义!”
“客气,客气,我呀,都是跟阿樱学的!这叫什么…”头领拍着脑袋想那个新颖奇特的词语。
“这叫互惠互利、共同富裕!”苏樱笑道。
转成小火,不停用铲子在锅里搅拌,以免生锅。
待水份又熬干不少,用锅铲舀起糖液,糖液往下滴,黏稠呈拉丝状,撤火。
将糖液倒入磨具中擀平,晾凉,用刀纵横切块许多小方块。
亦可装入碗中,制成碗糖状。
固状红糖珍贵,做成那么大一块太奢侈,苏樱选择做成方块状。
“好啦!红糖做成了!”苏樱切好糖,拿起一小块看了看,满意道。
“我瞧瞧!”头领急忙拿过糖块,昏暗的灯光下,褐红色的红糖散发着甘蔗的清香。
头领用手掰下一点儿糖屑,放进嘴里。
沙沙的、甜甜的!不似膏状红糖的黏腻口感。
“怎么样?好吃吧?”苏樱笑吟吟看着头领。
“好、好、好!”头领突然鼻子酸涩,想不到他们金风寨能出这样的宝贝!
那一大片甘蔗地,可以做多少红糖?头领脑中飞快盘算着。
“来!你们也尝尝!”苏樱又拿起一块给胡二郎、福忠父子。
福忠掰下碎末放嘴里,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住。
荣华富贵时有幸得过赏赐,尝过一两次糖膏,哪有这红糖好?
完全是甘蔗精华提炼,那种特别的口感,让他无法描述,只觉得有种无法言语的幸福感充斥心间。
众人半晌不说话,这东西的珍贵不用多说。
“阿公!阿公!我尝尝!”守了一天的阿牛馋的不行。
他们一直守在灶前的人不觉得,这香甜的味道随风飘散,整个寨子都闻到,让人睡不着。
“尝吧!”头领掰了一点儿碎末给孙子。
阿牛吃进嘴里,眼睛瞪得溜圆。
旁边从头忙到尾的蝶秀几人眼巴巴看着,没好意思开口。
“来,尝尝!”苏樱将就那块糖分给众人。
门口突然冒出好多脑袋,有孩子,也有大人。
“拿去尝吧!”苏樱没再分,把糖块交给其中一人。
屋外的人瞬间挤做一团,“我尝尝、我尝尝!”
“这些糖我都要了,开个价!”没怎么开口的福忠直直盯着头领。
“这、这…”头领纠结的看向苏樱。
他们只卖过糖膏,这固状红糖没卖过,买主又是苏樱带来的,头领想卖高价,狠狠挣一笔,又不好意思。
“阿公,要不就卖糖膏多一半的价吧!”苏樱哪有看不懂的?
这红糖就是卖成糖膏两倍、三倍价都值,不过胡二郎是合作伙伴,又帮了自己不少,哪能下死手。
“成!”头领也不纠结,“胡郎君、福东家,你们是阿樱带来的,就你们独家享受这个价!”
“多谢!”福忠忙道谢,一改之前的疏离客气。
“阿公,要想这红糖售价高,制糖法子切不可外传。
以后这红糖不再是药房售卖,而是作为奢侈品流通。”苏樱叮嘱道。
“我省的、我省的!”头领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以后全县都种植开,你们有源源不断的材料制作红糖!
不过你们金风寨在山里,原材料进出不方便,不如你们跟县衙合作,在县城办个制糖厂。
各乡将甘蔗送到县城,你们一年中至少有四五个月可以生产红糖,到时给县衙上交一定税赋。
县衙确保全县的原料保供你一家,你觉得如何?”
红糖是新事物、奢侈品,不能一下子公布技术,它的高价可以促进甘蔗大面积种植,同时拉动整个梧县的经济。
至于后面技术慢慢泄露,那时金风寨、梧县早已盆满钵满,百姓都吃饱喝足。
之后糖厂会裂变成许多家庭小作坊,糖业将成为岭南的一大特色,也挺好的。
“好、好!”头领简直要乐疯了!“我们金风寨的红糖优先售卖胡郎君、福东家!”
果然互惠互利!给县衙交赋税就能到充足的原材料,红糖的利润惊人,县衙也跟着喝口汤!
几方受益,多好!
“金风寨的人听着!阿樱村老是咱金风寨大恩人,教了咱们制糖法子,人人嘴巴闭严实了,不许外传!
谁要是背叛金风寨,决不轻饶!听到了吗?”头领出来,对着满院的人严厉道。
“是!头领!”俚人们齐声道。
这是他们发家致富的秘籍,谁要是泄露,谁就是金风寨所有人的敌人!
刚制出的红糖全被福忠收走,明日祝掌柜来付钱。
“这些甘蔗渣是好东西,可做肥料,亦可做造纸原料,胡郎君,要是县城有多余的劳动力,可以考虑建一座造纸厂。”
看到路边丢弃的甘蔗渣,苏樱又想起一个点子。
胡二郎看了苏樱一眼,这个女娘脑子里到底有多少东西?一堆无用的东西她看一眼就能想出一个金点子,变废为宝。
“怎么?不要?这么多原料,别人想要还没有,也就你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甘蔗渣做造纸原料,比树皮、竹子沤烂制取时间短,而且纸张白皙有韧性!”苏樱劝道。
“要!怎么会不要!”胡二郎笑道。
“待我去州府找几个造纸师傅,阿樱,我感觉好忙,好多事情要忙,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制糖、造纸要是在县城办起来,加上粉条、茶油、蜂蜜,到时客商云集。
带动客栈、酒楼、食肆、车马生意兴隆,可以想见该有多繁华!”
“呵呵,别光想着好事!要想梧县客商云集,县丞大人还有几件事要做好!”苏樱想的更长远。
“哪几件事?”胡二郎虚心请教。
“第一、把通往梧县的各条路都修好!蜂蜜、茶油是液状,运输最忌颠簸,道路不好走,这两样的售卖很受影响。
第二、客栈、食肆、车马等生意兴隆,免不了有人坑蒙欺诈,一人干了,连累的是整个县的所有同行,所以不单行会要有约束,官府也要管束。
第三、加强地方治安,客商云集,免不了带着大量钱财,岭南山高林密,咱们县衙至少在管辖的范围内加强巡逻,确保客商人身、财产安全。
要想长足、稳定发展,官府不能不作为,不能坐等。
要积极主动创造良好的经商环境,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客商过来,百姓的农产品才能长期、持久的售卖出去。”
第二日早晨,甘蔗地里全是人,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阿樱!”村民们看到苏樱,老远就亲热的打招呼。
“这么早啊?”苏樱笑道。
“可不!一晚上睡不着!”村民们呵呵傻笑,手里动作不停,好像慢了甘蔗就被人抢走似的。
这一回所有甘蔗挨着砍,尖尖部分有专人收集做种子,不再浪费。
洗甘蔗、碾甘蔗、过滤渣子、熬糖,流水线忙活着。
连粉条都顾不上,大铁锅用来熬红糖,粉条暂时用瓦罐煮着。
头领指挥壮汉们扛着一捆捆的甘蔗往官道去,苏樱几人在后面慢悠悠走着。
来到官道,甘蔗已经装车捆扎好,祝掌柜正与俚人结账。
这批甘蔗价值不菲,加上那一罐子红糖,得亏祝掌柜多带了些有备无患,不然还得跑二趟。
苏步成、王延年陪同卢照时、韦叔同等也来到官道,双方碰一块儿。
“哟,这么多甘蔗!女娘厉害,俚人的宝贝都搞到!”卢照时没想到苏樱能杀到俚人寨子去,让人家心甘情愿拿出这么多。
苏樱笑而不语,“几位大人,这是金风寨头领阿德阿公!”
卢照时这才注意到这位老人衣着比其他俚人正式。
头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想要见的人,见到胡县丞时特别恭谨。
搞得胡县丞一头雾水,这位头领从来都是生冷,咋突然这么热情?
不由狐疑的看向自家儿子。
胡二郎眨眨眼,暗示有些话此刻不便说,胡县丞只得压下心中好奇。
“祝掌柜,下次交货,能不能捎些棉花、粗布过来?”苏樱问。
“成!要多少?”祝掌柜巴心不得多做些交易,自己不用带那么多钱,以货换货多省事。
“呃,棉花要个二百斤,粗布十几二十匹,你看着办,村里人买,剩下的我包了。”苏樱大致估算道。
村里就自家需求量最大,其他的只是补充,量不会很大,算起来这些不算多也不少。
“好嘞!”祝掌柜笑得眼睛眯成缝,这买卖越做越顺。
不但是荒沟村,其他村子收货也能顺带做好些买卖,杂货铺一个月的流水是往常一年的量。
一行人坐上牛车回县城,福忠特意将罐子放到身边小心护着。
韦叔同瞅了瞅福忠的举止,猜着是好东西,心中不觉好奇。
“去吧!祝你们马到成功!”苏樱冲众人挥手。
“你且回去!他们会把东西给你扛回去!”头领道。
卢照时几人听得稀里糊涂,打什么哑谜?
头领留了几个俚人汉子,好几捆甘蔗尖儿,以及两捆甘蔗,让苏樱带回去。
“多谢阿公!”苏樱笑呵呵道。
俚人汉子扛着东西跟苏樱等回荒沟村,他们没来过,只听阿黑他们聊过,这次特意去看看。
半路遇到从青石山出来一拨人,挑着雪白的石灰。
“石灰出窑了?”苏樱没想到这么快。
“是啊,这窑火力猛,节约燃料、时间短、产量大!再烧几炉咱们村就够用了。”村民们挑着石灰,边走边聊着。
见到俚人扛着甘蔗,“这是给谁的?”
“咱村的!”苏樱笑笑。
“咱村的?”村民惊道。
这是俚人寨的宝贝,怎这么大方?只是那么多甘蔗尖儿,啥意思?
“当然!这些是金风寨送的种子,咱们也能种上甘蔗,这两捆是请大家品尝的。”苏樱介绍道。
“咱村也能种上甘蔗?”村民们不敢相信,“阿樱,你确定这能种出甘蔗?”
“当然能!明年这个时候咱们村里也能收获甘蔗!”苏樱肯定道。
“太好了!”村民很高兴。
“阿樱啊,现在咱们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儿,往年这个时候,我们得上山打猎!如今不用打猎,每天忙这忙那的,日子越过越好!”
“苏先生啊,你家女娘又弄回好东西!”王延年对苏樱有了些了解,不会没事干弄些没用的甘蔗尖儿。
苏步成笑笑,“小女闲不住,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小孩子,一天没个定性,瞎胡闹的!”
自打到了岭南,长女的聪慧越来越显现,渐渐的苏步成感到有些跟不上了。
也不知这孩子一天脑子想的啥,稀奇古怪的想法越来越多。
整个荒沟村、外面来学习的人全加起来都不够她折腾。
石灰才烧出来,路还没开始修,这才出去一天,又捣鼓甘蔗回来种。
想来是琢磨出甘蔗种法,不然不会扛这么多。
唉,可惜自己不是县令,不然这些惠民的东西推广下去,一两年后百姓绝对丰衣足食!
想到这里,苏步成遗憾苏樱是个女娘,要是个男儿,以这闯劲儿和行动能力,荒沟村、梧县哪里困得住?绝对是岭南的风云人物。
回到村子,孩子们见到甘蔗全都围上来,“呀,这是甘蔗吗?”
“是!”苏樱看着孩子们巴巴的眼神,“去叫爹娘来村长家领,一家一根。”
“哦!”孩子们一哄而散,到田间地头呼唤爹娘。
没一会儿杨老汉家院子挤满了村民,“阿樱,啥事儿啊?”
一家领一根甘蔗杵着,那场景像一群丐帮弟子杵着打狗棍,孩子们围着自家的甘蔗兴奋的转圈。
“你们想不想年年有甘蔗吃?”苏樱问。
“想!”孩子们脆生生道。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小馋猫!”,大人笑骂。
“想吃的话加把力,多垦些荒地出来,开春时不但要播种栽秧稻谷,还要种甘蔗。”苏樱豪迈道。
“啊?种甘蔗?”孩子们齐呼,还以为每家一根是吃的呢!
“当然,这些就是种子!开春种上,明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有甘蔗吃!还能卖钱,好不好?”苏樱问。
“好!”孩子们的声音比大人还大,原来有种子,原来这根甘蔗是吃的!好开心。
“阿樱,这甘蔗尖儿能种出来?”有人不放心。
“能!放心回去吃吧!”苏樱笑着让大家散去。
孩子们跟着爹娘欢欢喜喜回家。
还剩下一些甘蔗,分给来学习的官吏、俚人们。
大家坐在院子里啃甘蔗,一起向苏樱讨教甘蔗的种植法。
苏樱把甘蔗的种植时间、怎么种植、怎么打理详细讲述。
“哟,种甘蔗这么麻烦啊,我看俚人不是就这么长地里,到时只管收割就好了。”有人不解。
“那样不行!首先甘蔗要有足够的生长空间,彼此间要间隔开一定距离。
其次,甘蔗长到一定时候除了施肥,还要打叶,这样甘蔗长得高、长得壮。
最后一块地种个两三年需要与稻麦轮种,地力才不会耗完,也不影响庄稼收成。”苏樱强调道。
“阿樱啊,听你这意思,我咋觉得跟种稻麦一样啊?”有人品出味儿来。
“是啊!甘蔗虽不是粮食,但是可以制糖,种好了收益高过稻麦!”
“高过稻麦?”好些人激动地站起来,“那我们都种甘蔗!”
“不行!”苏樱坚决否定。
“为啥?你不是说收益高过稻麦吗?”在场的人不解,为何苏樱的话前后矛盾。
“收益高的前提是咱们的粮食能自给自足,能交够租米,能一年吃到头。
若粮食不自足,种再多甘蔗,制再多糖,你没有稻米填肚子,你说人家还会高价收购你的糖吗?
只会以超低价格收购,然后再高价售卖稻米给你!”苏樱一语道破。
众人俱是愣住,一高兴竟忘了粮食是一切的根本。
这才几年,咋就忘了乱世的苦?灾荒时一碗粥胜过富有时的黄金万两。
“对、对、对!阿樱说的对!要想发财,咱得先把粮食种好!我等怎么这般短视?”众人不好意思拍拍脑袋。
于是大家开始探讨在现有耕地的前提下,怎么种甘蔗。
农耕也罢、游牧也罢,没粮食一切都白搭。
苏樱没再参与讨论,得回去把甘蔗尖儿储藏起来。
“村长,我让祝掌柜下次捎些棉花、粗布来,咱们统计一下,看有多少人需要。”临走前低声对杨老汉道。
“啊?”杨老汉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阿樱脑子转得快!我都忘了这茬儿。”
往年只在过年时到镇上赶集,用攒了一年的钱添置一二,惯性思维下,压根没想过这么早添御寒之物。
苏家是因为一点儿都没有,其他村民多少有一些,没那么紧迫。
但现在家家户户手中有余钱,能添置自然不会错过,谁不想吃得饱穿得暖?
“二百斤棉花、二十匹粗布,剩余的我包圆。”苏樱道,“我还有事,麻烦你让人统计一下。”
“成!一会儿就统计出来!”杨老汉脚底生风,去村里挨家挨户通知。
“阿姐!”老远阿棠就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截甘蔗。
“阿棠在家乖不乖!”苏樱挼了挼小丫头脑袋。
“乖!”阿棠点点头。
“有没有好好读书认字?”苏樱笑道。
阿棠愣了一下,点头,兄长们教的字好难,她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她有认真学。
“嗯,不错!阿棠真乖!”苏樱及时表扬。
“阿姐,吃甘蔗!”阿棠把甘蔗递给苏樱。
家里人多,苏樱给家里分的两根,分到每个人手里也就一截。
阿棠舍不得吃,听闻阿姐回来,在路边等了又等。
“阿棠吃,阿姐吃了好多,这会儿腮帮子都疼呢!”苏樱把甘蔗推回去。
“阿樱,这些甘蔗尖儿咋弄?”杜氏看着院子里好几捆甘蔗尖儿发愁,这东西能放到开春吗?
几个俚人扛着甘蔗尖儿进来,扔下就走,连水都喝一口,只说是阿樱让送过来的种子。
“别急,阿娘,先弄点儿草木灰来,把它处理一下再储存。”苏樱笑笑。
杜氏搞不懂这些,听从女儿的,弄了草木灰。
苏樱将每一个甘蔗尖儿刀口处都放到草木灰中沾一下,扎成捆放入地沟堆码,每堆间隔半米,四周填湿土,上面盖上甘蔗叶,再盖上土。
“这样就好了?”杜氏疑惑的看着。
“好啦!”苏樱拍拍手里的泥土,“只要不被积水沤到,开春挖出来,种地里,以后咱们年年有甘蔗吃!”
院子里,阿棠、小桃、兆彦、柄彦小口小口啃着甘蔗,第一次吃到,都舍不得一下吃完。
甘蔗的甜跟蜂蜜不同,对于很难吃到甜食的孩子们来说,弥足珍贵。
苏伯彦一帮少年上午教书,下午都下地干活。
一大片荒地基本锄完,后面要开始耕地,还要挖腐土。
耕读耕读,现在苏伯彦他们就是耕读,既读书也耕种。
几个月的劳作,少年们不再像以前斯文,个个都是一双粗糙的手,身板结实许多。
杜氏、韦氏搬出竹床缝制被褥。
“嗝儿、嗝儿!”院子角落传来猪仔的叫唤。
“哎哟,忘了喂猪仔!”杜氏猛然想起,一忙起来就丢三落四。
家里分了三只猪仔,别看小,巨能吃,一天喂三顿,要不了多久就开始叫唤。
主要是没有细糠,光喂叶子不顶饿,就像人只吃蔬菜不吃肉一样,饿得快。
不待杜氏行动,苏老太太已经起身,提着煮好的猪食去喂。
现在苏家有牛、有猪,苏步成三兄弟加班加点盖了个竹棚,日子过得像模像样。
几个小豆丁都凑过来看,猪仔们嗝儿、嗝儿哼唧着,吧唧吧唧边拱边吃。
“哇,好能吃!好像长胖了不少!”小桃觉得有趣,第一次养猪,小猪仔一天一个样。
“嗯,我也觉得,比前两日胖了。”柄彦也这么认为。
现在小豆丁们除了学习,主要任务就是打猪草。
猪食不算难找,各种藤蔓、嫩叶不少,到处是打猪草的孩子们。
“走,打猪草!”看完猪仔吃食,柄彦招呼道。
“好!”小桃、兆彦背起小背篓出门。
阿棠背个大背篓,奈何人不高,大背篓差不多跟她人高,走得跌跌撞撞。
“阿棠,你咋背那么大?不是给你编了个小的吗?”柄彦好笑,拿着小背篓追出来。
“不要!”阿棠嫌弃道。
那个迷你小背篓只能装一点点,大力女苏棠看不上。
“你傻啊!这背篓重,你背不了!”柄彦拉住阿棠,硬将小背篓塞给她,去抢大背篓自己背。
结果抢不动,用力扯也扯不动。
“阿棠?”苏柄彦面露疑惑,怎么扯不动?
“阿棠,乖,把大背篓给兄长!”苏樱看到。
“不要!阿姐,我能行!”阿棠不干。
“阿棠,乖!你现在是小孩,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苏樱过来,蹲下轻声哄道。
阿棠呆呆看着苏樱,不明白啥意思。
“你看阿桃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要让人知道你力气大!”苏樱凑近悄声道。
“好!”阿棠听明白了,不再固执,背上小背篓。
“阿姐,你也打猪草?”小豆丁们走出没多远,听到后面有脚步声。
“不是!阿姐摘辣蓼花做酒曲子。”苏樱指了指路边。
“阿姐,酒曲子做啥?酿酒吗?”柄彦问。
“做醪糟,酸酸甜甜的醪糟,想不想吃?”苏樱问。
“想!”小豆丁们一听,乐坏了。
都不着急打猪草,改摘辣蓼花。
现在日子好了,苏樱有闲心做点儿好的犒劳犒劳家人。
“哟,阿樱,你这是做啥?”郑娘子、杨春华一帮寡妇背着蕨根、葛根回来。
现在原料不好挖,要走很远,大家几人一组搭伴,怕遇上猛兽。
“制酒曲,做醪糟用!”
“呀,你还会做酒曲?”郑娘子好意外,“用这个做酒曲?”
“是啊,阿姐,你别告诉我说你不会!”苏樱玩笑道。
“我还真不会!别说我,她们都不会!醪糟怎么做,教教我!”郑娘子也不走了。
杨春华几人也停下,听苏樱说怎么制酒曲,怎么做醪糟。
这些曾经的贵族吃是吃过,真没一个人知晓怎么做。
“阿姐,好了吗?”小豆丁们围在灶前,伸长脖子,直勾勾盯着锅里。
锅里煮着醪糟鸡蛋,棉絮一样的醪糟漂浮着,荷包蛋白白胖胖,那香味儿真是香死个人!
“还没好,一会儿、一会儿!”苏樱笑眯眯的,用锅铲将锅里的浮沫刮掉。
滴了点儿茶油,又放了两块儿红糖。
孩子们盯着褐红色、全是甘蔗清香味儿的红糖咕咚咕咚咽口水。
“拿去吃吧!给祖母一块!”苏樱拿出两块红糖。
“哦!”孩子们欢呼着拿着糖块跑了。
“祖母,吃糖!”柄彦将其中一块给老太太。
老太太笑着接过,没舍得吃。
老太太安于现状,心态放平,不再像最开始那么大的怨气、怒气。
小豆丁们脑袋凑一块儿,拿刀分糖块,吮着手指上的糖屑,开心的要命。
“来,尝尝!”苏樱掰了一小块儿糖喂到苏绿嘴中。
苏绿总是默不作声,只知道默默干活,每次都被人忽略。
“呜…”苏绿不防,嘴里突然多了一块甜甜、沙沙的红糖,幸福得小脸通红。
“好吃吗?”苏樱笑呵呵问。
“嗯,好吃!”苏绿甜蜜的眯起眼。
“你呀,没你这么宠弟弟妹妹的!”韦氏在灶台前添柴火,忍不住嗔怪。
“自己的弟弟妹妹不得自己疼自己宠?”苏樱顽皮道。
醪糟荷包蛋煮好,一人一个,热气腾腾,酸酸甜甜,香气飘得老远。
屋外下着绵绵细雨,升起一层淡淡薄雾,荒沟村难得清闲的早晨,静谧、安静,到处透着温馨、幸福。
日子越过越好,家里买了些鸡蛋。
天气冷下来,搭了个简易灶房,摆上竹桌椅,吃饭不再坐地上。
被褥缝制好,棉服每个人都有一身。
现在吃得饱、穿的暖,红红火火,向着美好的未来奔去。
醪糟荷包蛋,以前家境好时也就女人坐月子才吃上,那糖膏可没这红糖香甜。
尽管一人只有一个蛋,但汤汁不少,一大碗汤汁下肚,每个人都暖洋洋、甜蜜蜜的。
吃过早饭,苏家人冒雨下地干活。
少年们要跟着去,被苏步成三兄弟劝住。
“就一头耕牛,去多了没用,你们在家该看书的看书,该打猪草的打猪草,不许偷懒。”苏步成安排道。
“是!”少年们不再坚持。
去的人多,淋湿了,烧水洗澡洗衣服一大堆,不易干。
关键只有一头牛,剩下的人只能站在地边看看,真没必要去那么多。
带上斗笠、披着蓑衣,牵着牛、扛着犁来到地里。
有好几家在犁地,村里好几户人家也合伙添了耕牛,都趁着难得的空闲把荒地耕了,准备养水田。
石灰家家分了不少,腐土晒都晒了。
地耕完,铺上腐土,放水养上,静待来年开春。
因为耕牛多了,都可以帮一把寡妇们,这次苏家只需带着郑娘子、杨春华两家。
来学习的官吏、俚人走了大半,只余几个专业搞道路、水利建设的,一同参与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