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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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很简单,只要吃饱穿暖就满足,不是逼得没活路,谁会跟官府、朝廷对着干?
“官爷、官爷,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大牢空了大半,还有十几个囚犯。
“官爷、官爷,我真的是冤枉的!黄三偷了我家老母鸡,我与他口角几句,他就、他就带人把我抓进来!”
一个囚犯激动地哭诉,客商放了、村民放了,自己还关着。
“他说的可是真的?”牛二问何豹。
“属实!他是城西左里巷的卖货郎韦阿小,走街串巷,贩卖针头线脑维持生计。
与黄三邻居,三月前两人争吵,随后被黄三派人抓来。”何豹回道。
牛二看着这个骨瘦如柴、一身脏污的韦阿小,挠挠头,很是为难。
苏大人只让他把客商、卖甘蔗的村民放了,没说放这种人,他不知该不该放。
“官爷,草民冤枉、草民冤枉!求官爷放草民出去!”韦阿小跪地上,不停磕头哀求。
“呃!你且再忍一忍,明日苏大人审理案件,一定会还你公道!”牛二安抚。
见大牢里不过十几个囚犯,自己的任务完成,带着何豹离开。
“官爷、官爷!求你放了草民!我是冤枉的!呜呜…”韦阿小绝望地扒着栏杆,看着牢门关上。
牛二加快脚步,不忍听到韦阿小绝望的哭声。
以前自己比这些衙役好不到哪里,那会儿看谁都像刁民。
如今改邪归正,心也变软了,听着这种哭声,心会跟着难受,胸口像堵着棉花。
榕县县衙从里到外都烂透了,设局时,就安排好从梧县带人过来。
牛二如今是梧县捕头,带了得力人手配合苏樱行动。
回到县衙公房,苏大人几人还在议事。
“苏大人!”牛二去回禀。
“嗯,客商、村民都放了?”苏樱停下话询问。
“放了!”牛二躬身道,“除了关进去的衙役,还剩十来个囚犯。”
“嗯!我知道了!”苏樱点头,觉得十几个囚犯很正常。
小偷小摸、打架斗殴什么的,关起来以示惩戒,十天半月该放就放,也可能有杀人越货的。
不过这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江洋大盗是有多想不开才到这里盗窃、抢劫?
“不过…”牛二脑海里浮现韦阿小不停磕头哀求的可怜样。
“不过什么?”苏樱问。
“有一人一直喊冤,说是与黄三是邻居,黄三偷了他家…”
“那人还没放?”牛二未说完,苏樱便记起。
“?”牛二惊讶看着苏樱,“没放!大人只说放客商和卖甘蔗的村民,小人不敢擅专!”
“快、快去把人放了!”苏樱忙道。
上次捞老郎中,那人便关在里面,这都几个月,还关着!
不管是真有错还是没错,关了人家三个月,实在没天理。
这榕县是真的烂透了!王端方流放儋州还是轻了!把榕县嚯嚯成啥样?
翌日清早,百姓出门,发现大街上有兵卒巡街,到处张贴着告示。
吓一跳,当年战乱,也没见这么多兵卒来过,这是咋啦?
待听识字的人念完告示,才知中山狼县令已被罢免,流放儋州去了!
人人奔走相告,都去县衙看热闹,说是让客商、村民认领自己的财物。
死寂沉沉的县城一下活过来,不知从哪儿冒出不少人。
有的急忙往乡下跑,告知乡下亲人,大牢里的人放出来了,于是不少乡民也往县城赶。
待衙门开衙,外面早已水泄不通。
皂吏们拿着水火棍站两边,敲击地面,嘴里喊着:“威武!”
苏樱审案,胡县令,不现在应该叫胡长史、王参军、江司马、苏署令旁听。
这些人旁听,其实也是变相公证。
衙门分两处同步进行,一处是认领财物的客商、村民,由宋曹吏带着衙役们一一核对账目,清退。
这些本是良民,无辜被抓,根本就没立案,卷宗都没有,省了苏樱审案。
不问缘由,直接放人清退财物。
要审理的是关押的十几名囚犯,这些有卷宗,冤不冤枉,一审便知。
韦阿小昨晚放出来了,多亏牛二多了一句嘴,苏樱让人赶紧去放。
再晚几步,韦阿小该吊死在牢房。
被冤枉抓了许多人,韦阿小冤屈,见不止他一人,尚且能忍受。
昨晚那么多冤枉的放了,自己最早被冤枉抓进来的却不放,那种心理落差受不了。
谁知道这些官老爷几时想起自己再审判?
出狱无望,这一辈子谨小慎微,连只蚂蚁都不敢踩的人,无辜被抓,无人解救。
心灰意冷,解下裤带往房梁上一投,打个死结,脑袋往里一钻,悬在半空中荡悠悠。
牛二、何豹进来,惊得魂飞魄散,忙将人抱住取下。
昏死过去的韦阿小好一阵才悠悠醒转,哭道,“救我作甚,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不如早死早超生!”
“你这人好没道理,都说了让你且忍一忍,苏大人明日便审案,你怎地想不开,去上吊?
幸好苏大人听闻你还关着,叫我等赶紧放人!慢两步,你不就白死了么?”牛二骂道。
“放人?苏大人真如此说?”韦阿小眼中闪过光。
“当然,苏大人说怎么你还关着?上次捞郎中时就听到你在喊冤。”牛二道。
“捞郎中?”韦阿小想了想,想起那个身形纤瘦的女官,原来她是苏大人!
客栈睡了一个安稳觉,韦阿小早早来到衙门候着。
苏樱、胡长史等一众官员依次从在高椅上坐下。
待看清主位做的是位纤瘦女官时,百姓议论纷纷,“天啊,苏大人竟是女官!”
人们既兴奋,又好奇,想知道女官会怎么审案,纷纷往里挤。
“后退!不许踏入公堂!勿扰公堂秩序!”牛二喝道。
人们仔细打量,发现公堂上的皂吏全是眼生的,不见往日那帮豺狼虎豹。
“啪!”苏樱一拍惊堂木,大声道,“韦阿小何在?”
“大人、草民在此!”公堂外的韦阿小大声回道,快步走上前,“草民见过苏大人!”
“说说,你因何入狱?”苏樱语气温和。
“回大人,草民家住城西左里巷…”韦阿小把事情讲述一番。
“把黄三带上来!”苏樱对牛二道。
没一会儿黄三上来,浑浊的眼睛咕噜噜转,“见过大人!”
“黄三,本官问你,因何抓韦阿小入狱?”苏樱厉声质问。
“大人,小的冤枉啊!抓韦阿小是奉县令之命,因何原因,小人不知!”
黄三先发制人,大喊冤枉,把事儿往王端方身上一推二四六。
“啪!”苏樱一拍惊堂木,“你说奉县令之命,抓捕公文呢?”
“嘎?”黄三茫然看着苏樱。
甚抓捕公文?他攀上王县令后,抓人就抓人,何来抓捕公文?真新鲜!
“带人证!”苏樱冷笑一声。
又上来几个衙役,都是黄三的跟班。
“本官且问尔等,当初抓韦阿小可有官府公文?可是奉县令之命?因何抓人?
从实回答,想好了,污蔑、撒谎,本官必严惩不贷。从实招来,可减轻罪责!”苏樱沉声道。
衙役们被关了一晚上,想不到有一日自己也被关进潮湿阴冷的牢房。
心中惴惴,跟着黄三帮王县令做了不少坏事、恶事。
王县令被革职流放,不知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苏樱这句减轻责罚给他们机会,纷纷道,“大人,韦阿小无罪。
并无抓捕官文,亦不曾得县令命令,是黄三邀我等上门抓捕的。”
“哦,黄三为何要抓韦阿小?”苏樱问。
“黄三说韦阿小得罪了他,要给他个教训!关他几日!小的们想着黄三是王县令跟前红人,不敢得罪,便、便…”
衙役们吭哧吭哧把前因后果说了。
“啪!黄三,本市井无赖,攀附县令王端方,为祸一方,陷害无辜良民,罚三十大板,赔韦阿小二十贯赔偿金。”
苏樱扔下一根令签。
“大人!”黄三大喊,“小人不服!”
挨打便算了,怎地还要赔钱?
“哼!行刑!”苏樱冷哼,这才第一桩,就喊不服,作恶的时候没想过今日?
“啪!”皂吏的刑棍打下。
“哎哟!”黄三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再要喊叫,刑棍不歇气的落下。
原本在梧县挨的三十棍就没好完,这三十棍打下,黄三在地上烂泥般,腰臀皮开肉绽。
“该!善恶到头终有报!”韦阿小看着黄三惨状,只觉得心头畅快。
“韦阿小,你的案件了结,凭此条到旁边户曹领取二十贯赔偿金!”
苏樱将一张凭条交给牛二,牛二转交韦阿小。
“多谢大人!谢苏大人还榕县朗朗青天!”韦阿小接过凭条,恭恭敬敬冲苏樱鞠了一躬,眼眶湿润。
天底下还是有青天老爷!
后面的案件则是客商、卖甘蔗村民的指认,皆是黄三带人抓的,钱财被抢,车马被销赃…
一桩桩一件件,黄三都没跑掉,还有几个蹦跶的欢的。
黄三除了罚没家产,又挨了两个三十棍,第三次行刑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尚未行完刑,便一命呜呼!
其他几个爪牙也被打了三十大棍,抄家罚没。
其余从众者,十棍、二十棍不等,并处以五贯、十贯罚金。
外面的百姓高呼痛快,大快人心,苏大人真乃青天大老爷!
剩余的十几个囚犯是颜县令在任时判的,还算公正,没有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刑满的该释放的释放,没坐满的继续蹲着。
一天看下来,百姓们终于感觉乾坤郎朗,不再颠倒。
审完案,苏樱走到衙门外,对百姓道:
“诸位榕县乡亲,趁现在人多,本官宣布一个消息,鉴于榕县耕地荒芜,为帮助农人尽快恢复农耕,为开春两季稻做准备。
王县令、黄三等家中籍没财产,归还原主、赔偿补偿后的结余,州府用来定制一批农具。
江东犁、秧马、脚踏打谷机、锄头,以及耕牛,低价售卖与各村农人,有需要的到各村登记,尽快上报县衙。”
“还有这好事?可是再便宜也买不起!”外面的村民们窃窃私语,有欢喜也有失落。
谁不想好好种地?谁不想粮满仓?可基本农具都没有,谈何种地?
“再便宜,我们也买不起!”有人小声道。
“怎么会?”苏樱笑。
“榕县赤贫,为扶持广大农人,州府给的价格优惠,允许分期、延期付账,不计利息。
可半年、一年后付款,可用钱财、布匹、粮食折算。
可以几家人合伙购买,分摊下来,每户花不了多少钱。”
“真的?”村民们一听,高兴坏了。
价格低,分期、延期还不要利息,可钱财、布匹、粮食折算,这么一算,咬咬牙还真的买得起。
如今两季稻,辛苦一年就能挣下家当,值得!
“当然,想要的赶紧回去登记,过几日第一批农具、耕牛送来,先登记的先得!”苏樱鼓励道。
“走,快回家!”村民们开始往外挤。
“另外,还有一事宣布,糖厂将重开,由梧县金风寨的师傅来制作,大家放心售卖甘蔗,与梧县同等价格!
亦可到周边县城售卖,买卖自由,县衙不干预。”苏樱又道。
“太好了!”家中有甘蔗的村民开心道。
很快衙门口的人散去,忙着回去登记所需农具,忙着回家砍甘蔗。
“苏大人!”客商们拿着礼品来表示感谢。
“各位客商客气!榕县让你们受委屈了!系前县令王端方个人所为,已被朝廷严惩!
这两日糖厂重新开业,各位若有兴趣,可等两日,看看红糖品质,若是觉得不错,可采购些。
梧州各县红糖皆金风寨师傅熬制,价格一致。”
苏樱希望借此启动榕县经济发展,这批客商一走,只怕再没人来榕县。
本就赤贫,再声名狼藉,不留住这批客商,榕县是真的废了。
“呃!”客商们犹豫。
明白苏樱的意思,可榕县的体验太差,都恨不能立刻启程离开,永远都不跟榕县再有关联。
“各位客商,王端方为害榕县,受伤害的何止各位,百姓也一样。
如今王端方已严惩,榕县不会再有贪官污吏,红糖跟梧县、桐县一样的品质,不若买些再走。
就当给榕县百姓一口饭吃,如何?”苏樱劝道。
客商们沉默良久,点头道,“看在苏大人面子上,我等且等上几日吧!”
“多谢各位对榕县的支持!梧县荒沟村酱油售与各位,每家五百斤!”苏樱把酿造了几个月的酱油推出。
“多谢苏大人!”客商们欢喜道。
荒沟村的粉条、粉丝、茶油、蜂蜜、豆油是出了名的好,这酱油肯定差不了。
“阿樱,把我的酱油送人情了?”回到公房,福旺笑问。
“不是说好,荒沟村的一应产品先供我们福隆吗?”
“唉!没办法,为了榕县,福大人见谅!”苏樱拱手道。
福旺帮了大忙,欠着人情,又把给他的货抹掉一部分,确实不地道。
“要不,制一批冰糖补偿我?”福旺得了苏樱送的一罐,喜欢得紧。
得知苏樱只制了一批做贡品,甚是遗憾,这会儿趁机提要求。
“呃…”苏樱纠结片刻,“成吧,不多,只十斤!”
“成!”福旺想都没想就答应。
冰糖稀罕,有价无市,估计圣上手里都没十斤!
刑狱之事理完,一地鸡毛的榕县面临整顿吏治问题。
王端方为祸榕县,衙役们充当帮凶、马前卒,不代表其他官吏就干净。
而且榕县烂成这样,这些不作为的官吏亦功不可没。
只是目前没法全部清算,只能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拿掉王端方、杖毙黄三。
接下来榕县重启,继任者不知在哪里,面前一大堆工作必须尽快开展。
这些吏员必须动起来!不能让他们再摸鱼!于是召集衙门所有吏员议事。
首先从苏老三的岭南署借调一位丞官暂代县令之职,具体管理、落实榕县诸事。
来了几位丞官、主簿,皆实干、有能力的低品阶官员。
榕县下下县,县令不过从七品下,比起九品丞官,算是升迁,虽然偏远。
出身司农寺的人搞农业是一把好手,再加上州府的扶持,相信明年此时,榕县会有一个飞跃。
接手这种底子都烂掉的下下县,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容易出成绩。
唯一不好的是,至少在榕县待三年。
几番商议后,选出丞官刘章暂代县令之职,户曹吏宋万三提为县丞,辅佐刘章,主抓农业。
苏樱向朝廷奏报时,会一并将此事报上,不出意外的话,中书省、吏部会通过。
因为没人肯来,而且是个穷得农人连农具都买不起的鬼地方。
定下主官,后面的工作分配就好进行,将就那帮人上报的吏员管理区域,制定责任片区。
有人嚷嚷着不属于他们的职责范围。
苏樱直接一句话,“不干滚蛋!有的是人干!”
这些人尸餐素位,本就看不顺眼,不干正好腾位置,识字、有能力的人少,不是没有。
各县扒拉扒拉,一个草台班子还是能凑出来,这么个破县,再烂就这样。
苏樱巴心不得这些人撂挑子,正好来个锑锅换底。
那帮人没想到苏樱一个女官,竟如此强势,气焰顿时消了。
别看这些不起眼的职位,都被本地的家族把控着,尽管只是吏员,但全是实权。
各家族实力如何,端看手里攥着多少位置。
真把苏樱惹毛,别家趁机挤进来,白白便宜别家,傻了才干。
都说皇权不下乡,但苏樱可以拉拢一帮人,打击一帮人,分化他们,驱使这帮人为我所用。
三日后,州府运来不少江东犁、锄头、耕牛,分配到各乡、村。
各曹吏员随着下乡,尽快将农具分发到农人手中。
无钱的,可零支付或支付部分,写欠条,半年、一年后偿还。
吏员们不但要负责发放农具,还要负责督导农人把地耕种好,以及如期收回欠款。
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事,落在每人头上,几乎一人一个村、两个村。
压力山大,第一次讨厌做官,当然他们不过是吏员,算不得官。
要想马儿跑得快,自然得给马儿吃足草。
驱使这些吏员,不光工作加压,薪资上也做了调整。
现有薪资为基本薪资,另外增加绩效、差旅补贴、夏季高温补贴(冬季烤火费)等。
这些只在朝廷、富庶地方官员才享有的待遇,苏樱对这些吏员也用上。
前提是榕县的财政支撑得起,需要大家一起努力,不然这些只是空中楼阁。
目前榕县唯一能依靠的财政收入就是糖厂,得一个月后才兑现。
苏樱甚至下狠招,允诺吏员们每家送一个孩子到荒沟村念书,明年八月带出去游学。
前面的还好,动力有限,这一允诺,是真把吏员们刺激到了。
荒沟村的村学是整个梧州仅有的村学,县学一所都没有,最多是富裕人家办的私塾,待长大,考州府官学。
荒沟村不单识字,学的知识前卫、新颖、实用,最最令人向往的是,一路游学到长安!
祖辈都没离开过梧州,孩子们却能出去走南闯北,再到长安,看看自己一生都未能见到长安。
这比提薪资还激动人心。
原本被驱使的吏员们全都动力满满,工作积极性大幅提升,纷纷到苏樱那儿报名。
有的央求多给一个名额,想让自家多去一个孩子。
苏樱笑着摇头,村学只收得下这么多,还要住宿,房间没多的。
吏员们很是惋惜,不过家里有一个孩子能走出岭南,也很高兴。
这会儿每个人都忙得飞起,吏员们沉下心来,真正用心做事,精神面貌大为改观。
代县令刘章 县丞宋万三、苏老三属下的一帮丞官、主簿,分片下去,巡视农人翻耕情况。
胡长史到州府接任,刺史不在家,王参军要回长安,州府不能没个主事的。
欢欢喜喜带着福禄去上任,,越往上越没底,福禄福禧来自少府监,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带在身边踏实。
因为没有县令到任,福禧留在梧县继续打理。
榕县县衙里,苏樱坐镇,也没闲着,埋头写着什么。
“我的冰糖!”福旺在一旁百无聊赖。
被苏樱拉着不准走,必须在榕县买一批红糖,支持榕县建设。
全都下到基层忙活,衙门没啥事儿。
狱案厘清,衙役清退不少市井无赖,牛二带着梧县的衙役帮忙,治安清明,没啥案件。
也不知苏樱在忙啥,好像完全忘了允诺自己的冰糖。
“不会少你的,几时走?”苏樱头没抬。
“你的冰糖啥时给我,我啥时走!”福旺笑嘻嘻道。
“你再等几日,把榕县全部理顺,回荒沟村给你制。”苏樱甩着手腕道。
“好!”福旺心满意足,只要苏樱没忘就好。
“写啥,写这么多?”福旺好奇,拿起来看。
乖乖,全是榕县发展规划!
鼓励农人养蜂,这个几乎算是无本万利。
不花多少实干成本、劳动成本,定期收割即可,百姓以此可挣些活钱补贴家用。
鼓励农人在空余旱地多种植绿豆、黄豆。
黄豆可供桐县榨豆油、制酱油,绿豆可制绿豆粉丝,绿豆渣制绿豆糕。
“绿豆粉丝?”福旺惊呼,“那不是你们荒沟村的特产?”
“嗯!榕县实在太穷,没有特产支撑,红糖只够维系三四个月。
要有一直吸引客商的东西,榕县的车马铺、客栈、食肆、酒楼才生意兴隆。
百姓兜里富足,县衙才有足够的财力,才能清廉养政。
不然贪官污吏层出不穷,衙役变豺狼,都压榨百姓,最终苦的还是百姓。”苏樱道。
“你的意思是把绿豆粉丝传授给榕县百姓?”福旺觉得苏樱疯了。
荒沟村的绿豆粉丝,在外面紧俏的紧,物以稀为贵,不比红糖便宜多少。
这一放出来,大量生产,冲击市场,就没那么值钱了。
“嗯!荒沟村一家忙不过来,加班加点也做不了多少,不若传授给榕县。
让榕县也有自己的特产,有支柱产业,才能长足发展。
只注重农业,不适当发展副业,百姓手里没活钱,最终还是摆脱不了一个字,穷!”苏樱叹道。
藏富于民,百姓富裕,才能安居乐业,才能知礼节,才能推动后面的教育。
“你可真舍得!”福旺心疼,这不是绿豆粉丝,是钱、钱!
“荒沟村没有绿豆粉丝也穷不了,豆油、酱油,水泥、彩丝,都忙不过来。
不若吐一点儿出来,帮扶一下榕县百姓。”苏樱笑。
“你可真是活菩萨!”福旺感叹,“榕县百姓遇到你,三生有幸!”
“这算啥?不过是多动动脑子就能想到、做到的!
如今最难的是教育,岭南偏远,普遍贫穷、落后,读书人少,办官学难于上青天!”苏樱道。
整个梧州就州府一所官学,这不是件好事,一个地方要持续发展,除了支柱产业,教育必须跟上。
后代的学识、眼界跟不上,仅靠特产,走不了太远,后续乏力,改变不了多少现状!
为啥中原世家大族千百年来延绵不绝?人家家族重视人才培养,每一代人中选拔出优秀子弟,重点培养、扶持。
“原来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我以为你无所不能!”福旺笑道。
“我是人,不是神!”苏樱无语。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个问题不解决,岭南始终被制约。
即使成为粮食专署区,也否认不了它教育贫瘠的现状。”
苏樱的教学新颖、实用,但不符合当前的教育主流,于科考无益,意味着岭南出不了人才。
“这个对你很重要吗?”福旺不解。
“你既不是岭南道巡察史、也不是都督、州府刺史,更不是县令,为何忧心此事?不应该是他们忧心的吗?”
“嘎?”苏樱竟哑口无言。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不过巡察御史,操的哪门子心?
“还是你通透!是我着相了!”苏樱拍拍脑门。
本身是古代,寒门读书尚且不易,遑论岭南穷人?
自己只看到世家大族对教育的重视,现代九年义务制教育贯穿自己的学生生涯,就觉得读书很容易,唾手可得。
在这个朝代大力推广教育,忽略了历史局限性、
难怪自己总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力感。
现代社会,也是近二十几年才普及的九年义务教育,之前穷人读书一样不易。
思及此,苏樱觉得好笑,提笔疾书。
“你又写甚?”福旺迷惑,都顿悟了,怎么还写?
“你说的对,我既不是巡察史,也不是都督、刺史,更不是县令,管不着这些。
不过朝廷该管、圣上该管,我管不着,但可以谏言。”
苏樱说完不再说话,沉浸在写谏言中。
不是岭南没先生吗?那就向朝廷建议,各地读书人以吏员身份到岭南支教三年。
事后可得官府举荐信一封,参加科考,同时也计算履历。
相信有不少读书人愿意到岭南来支教,只要有人才往岭南流动,就能促进岭南与中原文化的交流,就能带动岭南的教育文化发展。
个人力量渺小,若是朝廷推动,再怎么都比个人力量大。
此事互惠互利,读书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见识真正的岭南,论政不会假大空,又能获得一份举荐信。
于岭南各州府,白得大批学子、夫子,县学、官学师资充实,迅速提升岭南文化层次。
所花费的成本不过薪资和一份举荐信,多实惠!
这下把福旺整不会了,劝没劝住,还整个大的!就不知朝廷、圣上看到苏樱的谏言作何感想?
“明日我们回荒沟村!”苏樱终于写完,将笔一扔。
“啊?”福旺又懵了,怎么又变了?
“回去制冰糖!你留些人等着提货,要不要跟我回去?”苏樱问。
“要啊!”福旺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
荒沟村多好玩啊,还有好吃的,这里就胡饼,好不容易找到家油条店,那油条死面团,贼难吃。
苏樱叫来牛二,把榕县规划交给他,待刘章回来,交与他。
当个参考吧,采不采纳看刘章自己。
“走吧!”苏樱率先上了福旺的车马,“哟,搞这么奢华,路上不怕抢啊?”
“谁敢抢?”福旺问。
“你这叮叮当当,挂着这么多珠宝、银饰,无人觊觎?”苏樱反问。
“嗯,你这一问就露怯了!看来你并不懂在外游走的规矩!
我们敢这么高调、张扬,必定有他的原由。
你真以为沿途山匪、宵小什么都抢?那是有行规的。
人家也不傻,哪些抢得、哪些抢不得,都是有说法的!”福旺笑道。
“哦,说说看,哪些抢得?哪些抢不得?”苏樱还真不知道。
“先说驿站吧,每三十里一站,很多设在偏远、无人行走的地方。
驿卒带着邮件行走、或是骑马送快件,为何无人敢拦截抢劫?”福旺问。
“那还用问,那是跟朝廷对抗了,他敢抢就等着官府围剿,驿站是传递边关军情、地方奏报的通道。”
就跟现代社会里抢劫邮政有啥区别?是有多想不开,去干这事儿?
“那再问你,山匪为啥不抢进京赶考的学子?”福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