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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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啊,跟阿姐一样福旺、运旺,先开花后结果!”苏樱说着吉利话。
“男娃、女娃我都喜欢!”玉娇娘说着,不自觉抚摸着肚子。
“男娃!”阿棠冷不丁蹦出两个字。
“哎哟!阿棠小嘴儿真甜!”玉娇娘乐坏了,伸手捏了捏阿棠的肉乎乎的小脸。
“男娃!”阿棠小脸一红,重复道。
“是、是!我们阿棠金口玉言,男娃、男娃!”玉娇娘笑道,没在意。
苏樱调转马头向县城奔去,一路上都是两车道的水泥路,路肩、排水沟、竹水管一应俱全。
不少商队车马停在路边歇息,有几个客商一身狼狈,劝其他商队赶紧掉头。
一支三十几人的商队,盘剥的只剩几个人出来,从榕县一路走到梧县。
苏樱看到,突然意识到梧县漏了一项工作,该在两县交界处拦住客商。
明知榕县是火坑,却眼睁睁看着客商往里跳,太不厚道。
榕县作恶,影响的是整个梧州,绝对不是榕县一个县受损。
“驾!”苏樱一挥马鞭,加快向县衙跑去。
进了城车水马龙,商铺、客栈、食肆、酒楼人满为患,街头人头攒动。
摊贩的摊位定点摆放,不挤占街道,也不挡在铺面前,整条大街熙熙攘攘,衙役们分区域来回巡视,热闹非凡。
糖厂设在城南、城北两处,免得在一处挤的水泄不通。
牛二媳妇他们的油条摊已拆分,在几个路口分开售卖。
做久了积攒了不少经验,除了油条,还有肉饼、葱油饼、糖糕,路上不少人手中拿着各种油炸吃食。
苏樱甚至看到一圈一圈的撒子,小孩子一截一截儿掰着吃。
卖米糕的老伯除了米糕,还有红糖发糕、冬瓜糖发糕,生意好到爆。
有一个十五六岁的郎君和年龄相仿的女娘帮着招呼客人,想来是一家子。
还有村民当街售卖鲜榨甘蔗汁、也有卖烤甘蔗。
烤过的甘蔗更甜,空气中一股甘蔗香甜味儿,比甘蔗汁浓郁,比红糖淡。
算起来比售卖给炸糖厂价格高,品尝的都是外的客商。
一年只有这个时候,在梧县甘蔗管饱管够。
客商们来的头两日,必定搞一捆甘蔗,狠狠过瘾,直到舌头打泡,腮帮子酸痛才作罢,直呼过瘾!
阿棠、小桃看着烤甘蔗,口水直流,扯着苏樱的衣袖不肯走。
“买吧、买吧!”苏樱掏钱给两个馋丫头买了,到拐角处一同啃啃啃。
“砰砰砰!”来到福禄巷,苏樱拍门。
“哎哟,苏大人!您来啦!快请进!”赖阿大一见是苏樱,立马谄媚地上前招呼。
“胡大人在吗?”苏樱带着两个妹妹进去。
“在,跟两位福大人在会客厅议事。”赖阿大牵着马儿去马厩。
“胡大人!”苏樱来到会客厅,两个妹妹去找胡夫人玩耍。
“阿樱,大驾光临!难得、难得!”胡县令玩笑道,“今日来,又是啥大好事?”
“胡大人,还真有事儿!”苏樱坐下。
衙役端来热茶,苏樱端起咂一口。
“何事?”胡县令察言观色,察觉到异样。
“梧县与榕县交界的关卡,咱们忘了拦住去榕县的客商!
不少客商不明就里,想去榕县进红糖,结果备受损失!”苏樱讲述在路上看到的。
“唉!这就让衙役张贴告示!”胡县令叹气。
当官十多年,好不容易看着梧县蓄势崛起,偏偏遇到隔壁来了个疯狗县令。
搜刮民脂民膏,强取豪夺一点儿不遮掩,刚有起色的梧州只怕要不了多久,又要门前冷落鞍马稀。
今年来梧州被榕县坑惨了,明年会有很大一部分客商不再来。
改道去岭南其他州府买糖膏,甘蔗新种植法全岭南推广,其他州府的甘蔗产量都大幅提升。
也有的跟榕县一样,尝试自己制糖,品质比不上金风寨,但价格便宜,照样有人买。
“知会林县丞一声,桐县好不容易靠豆油、豆制品有点儿起色,经不起这一折腾。”苏樱提醒。
“省的!”胡县令叫来笔吏。
笔吏领命,很快写好公文送来过审,胡县令签上大名、盖上大印,笔吏交衙役在县城各城门、各关卡张贴。
顺道给桐县那边送了一份,那边拿回去给林县丞。
“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苏樱觉得憋屈,一颗耗子屎,搅坏一锅汤。
王端方肆意妄为,他在榕县发疯、胡作非为,倒霉的却是旁边的梧县、桐县,整个梧州。
“我们能如何?他在他榕县搅风搅雨,手又没伸过来,能耐他何…”
胡县令突然顿住,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当初人家送了一个把柄,自己嫌麻烦给放了!如今想动手,却找不到由头。
“没有条件,咱们创造条件!”苏樱幽幽道。
“?”胡县令呆呆看着苏樱,“阿樱,此话何意?”
“福东家的商队可有来?”苏樱问。
“有,前两日刚到,这次要的红糖多,阿德他们正在赶制。”胡县令回道。
“哦,对了,你们荒沟村的绿豆粉丝他们全要,多多益善,那东西好,不怕颠簸,不担心放坏!”
“嗯,跟商队商议一下,派几人去榕县进货。”苏樱沉吟道。
“去榕县?不是张贴告示不让去?旁的好说,要是把他们的人伤到,我们怎么跟福东家交代?福东家背后可是…”
胡县令指了指天。
“这不正好么?娄子捅小了,整的不痛不痒!脓包不破,挤不出脓疮!”苏樱冷笑。
福禄、福禧默默对视一眼,没吱声,太不把我们当外人,我们啥都没听见。
心中默默为王端方点了根蜡烛。
“阿樱啊,商队过去,你打算如何行事?”胡县令不放心。
“商队过去越张扬、越高调越好,王端方岂会轻易放过一只肥羊?”苏樱笑得不怀好意。
“你、你这不是坑人么?要是出人命,该如何是好?”胡县令心中惴惴不安。
福东家大有来头,这么坑他的人,不地道。
“嘿嘿,不是福东家的,我还不用,就他的正好、趁手!”苏樱呵呵道。
“阿樱,要不换我胡家的…”胡县令不想断了儿子的前途。
“你胡家的不够格!”苏樱笑着摇头。
“你直接与商队管事明言,他自会晓得如何做!
另外知会录事参军王大人一声,就说榕县县令无故扣押少府监掌冶署互市监下属商队,让司马派兵前来解救。”
“啊?哦!”胡县令一脸懵逼。
还没完全领会啥意思,苏樱起身往外走。
“好啦,胡大人尽快安排,争取这两日把榕县搞定。”
“阿樱,你去哪儿?”胡县令追出来,却见苏樱并未往外走。
“有事找胡夫人!”苏樱人已转弯,拐进胡夫人的议事厅。
“诶,还没说完…”胡县令还想说啥。
“大人,苏大人的主意不错!”福禄暗自摇头,但既然做幕僚,还是尽职尽责谏言。
“惊动州府调动兵马,会不会闹得太大?朝廷知道,大家都麻烦!”胡县令犹豫。
“大人,当断不断,再拖下去,榕县迟早会捅出大篓子。
他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梧县不能因他没落!”福禄把话说的直白。
这胡大人命是真好,一生遇贵人多,夫人、儿子、苏家、刺史、录事参军、林县丞…
“哟,大忙人忙完啦?终于舍得到我这里来?”胡夫人见苏樱进来,打趣道。
“本来就是找你的,胡大人那里只是顺路!”苏樱笑着坐下。
“何事?特意亲自跑一趟?”胡夫人问。
“帮我找几个人手,两个乳娘,两个身强体健的管事,一男一女,另外再找两个砍柴烧火干杂役的。”
“一下要这么多?杨夫人生了?”胡夫人听到要两个乳娘。
“嗯,龙凤双生,一个乳娘不够。”苏樱点头。
“家里杂事多,男管事跑外面诸事,女管事管内宅诸事。”
“龙凤双生?”胡夫人艳羡,“天啊,杨夫人福气真好,一儿一女齐全!”
“他们杨家有生双生子的惯例!”苏樱解释道,“家中忙不过来,这不,找夫人帮忙寻人手。”
“哎哟,你这突然说起,乳娘一时半会还不好找,我得着人打听打听。
不过管事我倒有现成的,就不知你嫌不嫌弃?”胡夫人拍了拍苏樱的手,亲切道。
“夫人说的是何人?”苏樱好奇。
胡夫人笑着端起茶盏,冲身边的黄妈妈笑,“黄妈妈的妹妹、妹夫,你觉得如何?”
苏樱看向黄妈妈,跟在胡夫人身边,平时跟个隐形人似的,从不多言多语,几乎都忽略她的存在。
黄妈妈冲苏樱谦卑一笑。
“能见见人吗?”苏樱道。
看黄妈妈年纪不过四旬,她妹妹应该四旬左右,算起来该年富力强、经验丰富。
“去把你妹妹、妹夫唤来!让苏大人见见!”胡夫人对黄妈妈道。
“是!”黄妈妈出去。
“她妹妹的孩儿,便是二郎贴身小厮阿福!若跟了你们,带回长安,他们一家正好团聚。”
胡夫人也是因这原因,才推荐小黄妈妈。
苏樱笑笑,没说话,没见着人,还下不了决定。
“明年此时,你们该在长安了吧?”胡夫人有些感慨。
去岁七八月来梧县,一家破衣烂衫的流犯,不过一年时间,不但翻身还升迁,算起来这岭南之行好似一场修行。
“差不多!”苏樱指了指两个小丫头。
“一直吵着要坐大船、看大海,还有一大帮孩子、女娘,应该在八月下旬、九月初启程。
走个两三月,正好回京过年!上次不是说了夫人同行?”
“行啊,正好去看看大朗、二郎!见识见识国子学,我这岭南人啊,也开开眼界!”胡夫人笑道。
“夫人!”门外响起黄妈妈的声音。
“进来!”
随着黄妈妈进来一对夫妇,比黄妈妈年轻,约摸三十六七的年岁。
小黄妈妈性格外向些,笑眯眯的,她丈夫像裴三郎,话不多。
俩人干干净净,见到苏樱,眼帘微垂,上前行礼,“见过苏大人!”
“黄妈妈有告知二位事由吧?”苏樱问。
“回苏大人,已告知!”小黄妈妈回道。
“可愿到我荒沟村做事?我们签合约,明年八九月回长安,你们可选到明年八九月,工钱按胡家的给。
亦可签五年,随我们去长安,按京城的工钱付,你们商议后再做决定。”
苏樱咂一口茶,缓缓道。
夫妻俩对视一眼,眼中有欣喜,“大人,我们签五年!”
带着小黄妈妈夫妇、干杂役的阿发、阿花兄妹,苏樱离开胡府。
“阿樱,你…”临别,胡夫人期期艾艾。
“夫人何事?”苏樱看着胡夫人。
“你来时,你母亲可有、可有让你捎话?”胡夫人巴巴望着。
“你是问阿绿的事儿?”苏樱略一思索便明了。
胡夫人不自在的笑了笑。
“我三叔已回来几日,我阿娘没让我捎信,嗯,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没戏!”苏樱坦言。
“哦!”胡夫人满眼失望。
这梧州能入她眼的就苏家,苏樱她不敢奢望,退而求其次,求娶苏绿,结果…
想来也是,以苏家如今的显赫,岭南自然看不上。
再说杜氏、韦氏是京中望族,明年回京,族中适龄郎君一大把,随挑随选。
哪像岭南,就一两棵歪脖子树,可怜巴巴的几颗劣枣,谁愿意远嫁这么远?
“夫人莫急,两位郎君皆岭南才俊,我三叔三婶婉拒,应是不舍女儿远嫁,不若夫人考虑岭南世家?”苏樱建议道。
“阿樱可否明示?”胡夫人想听听苏樱的看法。
“呃,比如高凉冯家?”
“高凉冯家?”胡夫人惊呼,捂住嘴,阿樱真敢想。
高凉冯盎可是上柱国、高州总管、越国公!冯冼乃岭南百年大族!
胡家不过十几年的吏员,八九品县丞,去年底才升迁为七品县令。
拿啥跟人匹配?好意思舔着脸去高凉求娶冯冼贵女?
“没啥不敢想的!二郎君不错,冯家应该会考虑的!”苏樱提点。
冯家也需要跟朝廷互通有无,岭南偏远,冯家想要中间人跟皇帝通话。
胡二郎君得圣上青眼,免试入国子学,前途无可限量,配得上冯家贵女。
“我想想、我想想!”胡夫人脑袋晕晕乎乎。
苏樱给自家提到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胡夫人需要消化消化。
求娶苏绿,皆因苏家原本流放的犯官,沦落过底层,彼此间有几分患难情谊,开口求娶不算冒昧。
冯家本是显贵,在岭南扎根百余年,结亲的是俚人首领冼氏家族,两棵参天大树,胡家难望其项背。
胡夫人回到家,默默坐那儿,胡思乱想,谢清韵已经完全屏蔽,打底得是苏绿这样的家世。
再放眼,岭南只有冯冼配得上自家两个儿子。
“苏大人、苏大人!”城门口,张三、李四看到苏樱,大声招呼。
“两位阿伯,生意好啊!”苏樱笑道。
“呵呵,是啊,每日跑两三趟黑风乡!苏大人到城里办公务?”张三问。
这一年多,日子越过越好,又添了两辆牛车,家中侄子都来赶牛车。
“嗯,正要回荒沟村,我这儿有四个人,包一辆牛车!”苏樱扔过钱。
“走吧!”张三接过钱,调转牛车,“我送苏大人回去!”
“去吧、去吧!”李四笑笑,要不了一刻钟,他的车也坐满。
申时末回到荒沟村,家中正手忙脚乱,两个婴儿哇哇大哭。
杜氏、韦氏弄孩子,厨房还冷锅冷灶。
苏老太太一如既往出去找亲家母唠嗑,找秦铁牛他们闲聊。
刚得了一对儿龙凤胎孙儿、孙女儿,不得显摆显摆!
莫郎中在授课,带着一帮孩子们在田间地头认各种草药。
苏樱笑着摇摇头,安排小黄妈妈夫妇、阿发、阿花兄妹住宿,然后去厨房生火做饭。
“大人,我来!”阿花放下包袱,就来厨房走马上任。
“没事儿,你烧火,我来做,今晚简单一些,咱们吃鸡蛋面。”苏樱开始揉面。
小黄妈妈亦挽起袖子进厨房。
阿棠、小桃带着阿发在宅子周围打转,顺便砍些柴火回家。
阿发以为还要挑水,结果这里家家户户竹水管入户,自己只需弄柴火,喂牛喂马喂猪。
比想象中的轻松多了。
苏大人还说空闲时他们兄妹也去上课,阿发以为自己听错了。
给主家打工,活儿不重,工钱不低,还能念书!这什么神仙日子?
“咦,小桃你们回来啦?”杜氏端着一盆婴儿换下的小衣、尿片出来。
院坝上的竹竿彩旗飘扬,全是两个孩子的。
得亏杨家送来不少尿片和小衣,虽是粗麻布的,用旧的,很柔软,勉强用上。
当初可没打算给孩子用,准备的全是细棉布新缝制的。
冷不丁多个孩子,粗麻布的也不嫌弃,孩子能穿就行。
阿发扛着一捆柴火,局促地看着杜氏,不知该如何称呼。
“阿娘,这是新来的阿发!”小桃介绍道,“阿发,这是我阿娘,你唤大夫人!”
“大夫人!”阿发忙道,“我来洗!”
第一次见到做事的官家夫人,阿发想要上前接木盆。
“不用,你洗不来,婴孩用的!”杜氏好笑。
“我、我!”阿发不安。
“无妨,你干你自己的活儿就成,不用管这些!”杜氏自己动手搓洗。
阿发扛着柴火到厨房,又见苏大人正在扯面快,还穿着那身官袍。
揉揉眼,阿发怀疑自己幻觉,明明是官老爷,却住在城外几十里外的荒山沟里。
不是说苏家几位老爷都是五品以上的大官么?怎么住的地方还比不上县令大人?
甚至还要亲自动手,丰衣足食。
“愣着作甚,把柴火放下呀!”苏樱扭头,见阿发扛着柴火发呆。
“哦!”阿发这才回过神,放下柴火,不知自己该干啥。
“哇,好香!”十一从外面欢天喜地跑进来,“大人做甚吃食?老远就闻到煎蛋香。”
灶台上的盘子里装着煎蛋,冒着诱人的香气。
“咕咕!”十一这一喊叫,阿发突然觉得好饿。
“煎蛋面块!”苏樱说着又往锅中丢下一大把菘菜。
没多会儿起锅,苏老太太踩着点儿回家,一人一大碗菘菜面块,外加煎蛋。
坐月子的杨春华吃的也是菘菜面块,淋上老鸡汤、鸡肉,鲜美无比。
别说阿发兄妹、就是小黄妈妈夫妇,都不习惯这种主仆坐一块吃饭。
愣是坚持着坐另一边吃饭,说规矩不能乱。
苏樱劝了阵,劝不住,由着他们去,这里不兴,回到长安还是得兴。
一支豪华商队一路招摇,来到梧县、榕县交界。
每辆车上挂着大大的‘福’字,是去年横空出世的商队,背后主家是谁不清楚。
为首的马车奢华,叮叮当当缀满银饰、珠宝,明晃晃写着‘我有钱、巨有钱的那种’!
福旺坐马车里,闭目养神。
这一年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见识到师傅的能耐,学了真本事。
宫中师傅谨小慎微、做低伏小,像隐形人,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出了宫,抵达岭南,气势变了,高冷、生人勿近。
跟地方官吏们云淡风轻闲谈、喝茶、看歌舞,送美人儿、送奇珍异宝…
席间都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巨贾作陪,被师傅的豪掷千金大手笔吓住,纷纷主动结交。
给当年的故旧去封信,来了许多旧朝宦官,无依无靠,依附商队有了口饭吃。
都是宫中混过的人精儿,有本事、没本事的都找到用武之地。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河南道、河北道的米铺就这么迅速开张。
回到泉州,见到师傅的族人,
一个家族窝在污水横流的穷小巷里,靠一两条小客船勉强度日。
师傅仿佛有点石成金的魔力,买了几条大船,这些不起眼、佝偻着腰的陈家人立马直起身子,在港口叱咤风云。
载着满船的瓷器、丝绸、粉条出海,半年后载着香料、珠宝等返航,赚的盆满钵满。
福旺有时忍不住问师傅,师傅有的会告诉他,有的让他自己悟。
不知不觉间,福旺的眼神、气势都悄然发生变化。
平时眼帘微垂,似睡非睡,待抬眸,目光锐利,透着精明和睿智。
师傅升为八品少府监掌冶署互市丞官,领海市监,有更重要的新任务。
庞大的商业帝国交由他打理,提升为从九品管事。
这次来梧县,是之前商议好的,梧州红糖优先供应他们。
红糖或售往江南、蜀地等富庶地方,或售与西域客商,或通过海船售卖至南洋一带。
糖是不可多得的紧俏、贵重物资,哪儿都不愁售卖。
昨日胡县令找到他,吞吞吐吐说了苏樱的谋划。
榕县王端方的事儿有所耳闻,一听是苏樱提的,还要尽量高调、张扬,福旺便晓得苏樱打什么主意。
本可随便派一个小管事去就行,福旺玩心大起,决定亲自客串。
他想看看县令扣押少府监掌冶署互市监管事,能捅多大的篓子,这县令扛不扛得住!
“站住!”关卡的衙役拦住,“此路不通,客商请速速返回!”
“官爷,我等乃福隆商队,去榕县做买卖,还请通融通融!”车辕上坐着的小管事低头哈腰的。
“几位客商,县衙的公文没看么,怎地还敢去榕县?”衙役摇头。
“没见榕县来的客商,个个形容狼狈,似被山匪打劫!县衙昨日特发公文,四处张贴,尔等怎如此胆大,敢闯榕县!”
“官爷,我等…”小管事正要解释。
“唉,怎么说话呢!”几步之遥的榕县衙役不乐意了。
“客商经商,自由买卖,你们梧县怎拦着?忒不地道!”
“呸!谁不地道?你们榕县就一山匪窝!人说雁过拔毛,你们榕县连毛带雁都留下!”梧县衙役叉着腰痛骂隔壁的。
“嘿!咋地,跟着你们那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破县令,嘚瑟上了!有本事过来啊!”榕县衙役撸起袖子叫嚣。
“有种你们过来呀!光说不练假把式!有胆儿跨过这条线!”梧县衙役也不甘示弱。
双方吵吵嚷嚷的,谁也不虚谁。
“几位官爷别吵!我等去榕县做买卖,听闻榕县也有红糖,官爷就高抬贵手,放我等过去!”
小管事没想到梧县衙役尽职尽责拦截,不惜跟榕县衙役撕破脸,只得两头相劝。
悄悄给衙役塞钱,“官爷辛苦,拿去喝茶!”
“客商,非我等贪你这几个钱,实在是榕县去不得!”衙役推拒。
如今他们薪水高,家中各种副业都不少收入,不缺这点儿钱,这会儿是凭良心办事,真心劝阻。
“官爷尽管放心,我等乃奉命而去!”小管事捏了捏衙役的手,意味深长。
“那、你们保重!”衙役不解,不过人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己再拦就没意思。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自己该做的做了,人家说的那么笃定,想来是有来头的。
“客商请!欢迎到榕县!榕县欢迎您!”榕县衙役看着商队进入榕县,脸都笑烂了。
这一支商队车马奢华,实力非凡、财力雄厚,薅的钱财分润一定丰厚。
这几日客商越来越少,分配的业绩还差着一大截,今日终于来了只肥羊!应该能抵十个小商队吧?
福旺撩开车帘子,淡淡看一眼榕县衙役,那目光热切、赤裸裸,好似盯上肥羊的饿狼。
“嗤!”福旺冷嗤,谁是狼、谁是羊不一定呢?
高端的猎局,猎人总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大人,大买卖来了!”商队还没进城,黄三已得到消息,赶紧来通风报信。
“唉!甚鬼地方!”王端方儿子王之非气咻咻冲进来。
一屁股坐椅子上,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噗”,一口吐出,“呸呸,甚茶水?泔水啊!”
“嗯,去吧!干净些!”王端方挥挥手。
“是!”黄三领悟,躬身退去。
“阿耶!孩儿一日也不想待这破地方!孩儿要回长安!”王之非冲父亲撒娇。
这破县又穷又破,连个消遣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容易找到像样的酒楼,那吃食难吃的跟猪食一般。
酒楼老板居然好意思追着他要钱!被仆从一顿胖揍。
“忍一忍!三年任期满,你堂姑他们找人运作运作,应该能回京畿道。”王端方安抚道。
他也不想待这破地方,密奏告发苏老二邀买人心,密奏告发梧县县令、梧州刺史上下勾连,只手遮天梧州,不就是想立下大功,重回长安?
只是两份密奏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就连给卢家的信,也迟迟不见回信,不知是不是路途遥远,耽误在路上?
第393章 孽畜快快现原形
“叮叮当当!”奢华车马进城,街上的人都噤声,默默看着,又来一倒霉鬼。
“店家,有客房吗?要六间!”来到客栈,小管事大声吆喝。
好半天,店里出来一中年汉子,满面愁苦。
见到这一队人马,吓得脸色一变,“没有、没有,快走、快走!”
“唉,你偌大的店不见一人,怎说没有?”小管事不信,“怕我等付不起房费?”
中年汉子赶紧拉着小管事往店里走,“客人小声些,快走、快走!趁城门未关,赶紧逃!不然就要倒…”
“哟,客官住店啊!”门外响起黄三热络的招呼声。
中年汉子一听,忙丢开小管事的手,无奈叹息一声。
“是啊!”马车上的福旺掀开帘子,懒洋洋斜睨着黄三。
一身皱巴巴的皂衣,胡乱裹在身上,浑浊的眼睛冒着光,眼神贪婪似豺狼。
“嗨,这家客栈不行,我那儿有更好的,比这儿热闹!”黄三笑道。
“是吗?”福旺歪斜着身子,手随意搭在车窗上,瞟了一眼四周。
街上寥寥几人,面露不忍,连连摇头,绕道而行。
“当然,我们榕县热忱欢迎各地客商到来,绝对让客商宾至如归!”
黄三嘿嘿笑,笑得极其猥琐。
“果真?”福旺挑眉。
“当真!绝对让您永生难忘!”黄三凑近车窗,迅速往里扫过一眼。
乖乖!不得了,车壁都是银饰打造,摆件全是造型华美的金银器物。
身上绫罗绸缎,做工精美,看模样似乎是商队少东家!
嗯,得狠狠敲一杠,这单买卖做成,这辈子吃喝不愁!
黄三窃喜,脸上的笑意越发殷勤、真诚。
“离我远些!”福旺拧着眉,捂住鼻子,恶声恶气道。
那股酸腐味儿,差点儿让他的隔夜饭吐出来,这人嘴好臭!
“呃!”黄三顿住,讪讪退开两步,眼中闪过恼意。
哼,过两日你比我还臭!暂且忍着,进了衙门大牢,就由不得你了!
“公子,店家说没客房!”小管事过来回话。
“没客房?”福旺不信的表情。
“客商,随我来,这家店价格贵,态度倨傲,我带您去一家好的。”黄三再次鼓动。
“我要好的,别给我整便宜的,本公子不差钱!”福旺摆出一副富家公子做派。
“省的、省的!”黄三谄媚道。
“走吧!前面带路!”福旺傲慢道。
“叮叮当当!”车马跟随黄三走了。
“唉!”中年汉子追出来,叹息一声,默默回店。
黄三带着车马一路来到衙门角门,砰砰砰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