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半天原来龙傲天是恋爱脑by野阿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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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老汉仔细看了眼这缝隙,确认只能仅容一人通过,便转头看着江愁余:“那这一回,也是江娘子请?”
香娘收回手,默不作声退到之后,满是担忧地盯着江愁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江愁余看着捆住
手腕的绳子,末端在邓老汉手中,心想这也不去也不行啊。
只是她不清楚,邓老汉的目的为何,他既然不是为了找人而来,那这矿洞还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他冒险而来。
在邓老汉的目光之下,江愁余慢吞吞地走到缝隙之前,缓缓踏进一步,侧着身子没入到那边的黑暗之中,再无声响。
邓老汉从齐小手中夺过火把,将火把凑近缝隙,然而缝隙前便是一个拐弯,看不清前方景象。他难得有些踌躇,不知对面是何情况,又怕江愁余在那边不怀好意,甚至隐隐有些后悔让她第一个,打不定主意是否现在进去。香娘见状便道:“不然我先进去?”
谁料邓老汉便点了末尾的齐小,还将手中的绳索扔给他,“齐小你先进,把江娘子好生看着。”
齐小接着绳索,看了眼香娘,便说声好。还好他身量不算太高,缩着手脚勉强能进,他钻到那一边,隔着石壁喊道:“邓叔,江娘子晕过去了。”
邓老汉心中思量,便朝他说道:“你先盯着她,把她彻底绑起来。”
“若是中途醒了,便杀了吧。”
“……好。”齐小回道,隐约有江愁余的闷吭声。
邓老汉却丝毫没有进去的打算,反而是坐在旁边啃起干粮,盯着他毫无起伏的脸,香娘的心几乎都要提起来,她时不时看向缝隙,生怕听到动静。
“看着那处作甚?齐小手脚还算利落,又是杀过鸡的,如今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应该不成问题。”
香娘赶紧收回目光,她灵光一现,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先前才地动,若是又地龙翻身,那齐小怕是……”多的话她不敢多说。
谁知邓老汉忽然大笑起来,香娘不明所以,离他远了些,而邓老汉笑了足足一会儿才道:“你真以为有地动吗?”
“……可镇上人都这么说。”香娘说完便想到那股弥漫不散的硫磺味,她突然反应过来,那硫磺味在地面上最浓,反而他们越来下挖就越没有硫磺味,可见是有人将火药放在地面之上炸开,伪造地动的假象。
不过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这矿洞之下有秘密。”邓老汉眯着眼睛说道,字句缓缓。
香娘这才发现自己竟将疑惑问出来,不过听到邓老汉此话,她忍不住追问:“什么秘密?”
邓老汉斜瞥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他起身掸了掸沾上的碎屑,平时佝偻的背缓缓挺直,气质骤变,似乎有些不太像平时的邓叔。
“走吧。”他尝试着将手脚投进缝隙中,随即整个身子陷进去,香娘不敢多言,忙跟上去,心中祈求江愁余无事。
矿洞深处,陈腐的泥土与某种更腥浊的气息混合,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胥衡一手压着肩上正汩汩流血的伤,一手拿着剑,薄唇因着高烧不退泛着血色,乍一看还算正常,实则玄衣下摆往下淅淅沥沥滴着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用剑挑开面前尸体的衣裳,只见尸身肩胛骨内侧有一块刺青——是一只眼瞳,线条极简,用极细的墨线勾勒,瞳孔用的是最纯的朱砂色,短短几笔便勾勒出眼瞳近乎原始的兽性。
这已经是来的第五回人手了,胥衡平静地如同结了冰的湖面,收起剑往洞深处走,将数不清的杀手尸身抛在之后,最后一脚踩到其中还未死透的人。
那人原本昏过去,却又因剧痛醒过来,他猛地剧烈抬头,像濒死的野兽般骤然将眼蹬到极致,眼白上布满了狰狞的血丝,他死死地将目光钉在胥衡脸上,喉咙“嗬嗬”两声,用并不熟练的官话诅咒道:“你会死,主上会杀你,在不久之后。”
胥衡闻言停住脚步,垂眼看他,“你不应该开口的。”
如果这人不开口,他还可以慢慢猜这回又是谁下的手,毕竟他仇敌不算少,他至少也要猜个一夜,可惜,这人开口了。
这人脸上闪过不可置信后便是故作嗤笑,咬着牙说道:“你诈我?”
执迷不悟。
胥衡利落吐出一个名字,声音低沉,清晰地传到这人耳边,眼见这人近乎收缩的瞳孔,他才迎着目光轻笑道:“这下才算是诈你。”
“看来我猜对了。”
“噗——!”
这人地身体如同绷断的紧弦,不受控地往上一挺,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气力还没到口舌,脖颈便暴凸起根根青筋,如同蜒蚰爬满他身体的皮肤,他猛地大张口,吐出浓郁、黑色一口血,显然中毒已深。
胥衡侧身躲开,浓血在地上滩开来,而这股血吐出之后便似乎抽走这人的最后一丝生息,身子如同无骨般渐渐软下来,眼中的光亮戛然而止,停滞在脸上的只有惊骇。
而罪魁祸首则丝毫不觉,反而目光落在身上的血迹,皱了皱眉,不耐地“啧”了一声,他掏出怀中妥善放着的深色手帕,盯着看了会儿,还是又放回去,没有用压伤口的那只手。
算了,他嫌这些人血脏。
不知江愁余节省的毛病哪里来的,从前偌大胥府应该不至于苛待她吧,胥衡转念又一想,但在军中时,也有不少塞进来的权贵子弟,老是聊些后宅之事,什么恶仆欺主、庶出相争,他当时听得烦了,一人给了一脚,命他们操练去。
京城胥家年轻一辈就他一人,应当不存在庶出相争,不过往来上门的子弟和女郎不少,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欺辱她,孤立于她,还有母亲若是没照顾到底下有恶仆克扣她的吃食和用度,那她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胥衡烦躁得伤口更疼,心想,还好江愁余没来,不然看着这些又要不舒服,连着三日吃不进饭食。
想到江愁余惫懒的性子,此时她应当正躺在客栈的榻上,看着话本子,脚一翘一翘的,绣鞋不知踢到哪处去了。他早晨出门时先去昨日吃过的酒楼替她定了一桌晚膳,如今她应当用上了。
江愁余钻入缝隙,粗糙的岩壁摩擦着她的肩膀和手臂,留下火辣辣的疼。身后的光亮和灼热被狭窄的石缝迅速隔绝,石缝里边便是拐弯,她小心地往前,原先在洞口晃动的邓老汉身影逐渐消失,连同声音都不太清楚。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顷刻间淹没了她,浓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同时背后传来一阵一阵疼,让她保持着清醒,江愁余脸色发白,她深吸一口气,摊开手掌,那是一块碎瓦片,边角还算得上锋利,是方才香娘扶她时趁机塞给江愁余的,江愁余怕邓老汉发现,一直紧捏在手掌心,饶是割破手心她也顾不及。不知邓老汉什么时候进来,她必须加快动作。
江愁余用指尖捏着瓦片,拼命割着捆住手的草绳,她咬着牙,一边用力,一边时不时望向洞口,她又不敢走太远怕扯动草绳,被那头的邓老汉发现。
“喀嚓——”
粗草绳还是抵不过瓦片,崩然断裂,江愁活动着僵麻的手腕,边寻了旁边的一块石头把草绳栓在上面,暗暗祈祷邓老汉不要这么快进来。谁知想什么来说什么,洞口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她听得不太清,不确定是谁,但眼下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反应过来挣扎着起身马上朝着矿洞前面跑。
当她从缝隙进来时就知道他们应该走对了,因为她趁机摸了摸地下,都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鞋印子,如果是先前矿洞的人没死,应该就是走的这条路。江愁余喘息着,每次呼吸都牵引着身上的疼痛,最令人心惊的是,身后的人明显比她快,只是碍于不熟悉这里面的环境,有所顾忌,她甚至还能听到他未见到意料之中的江愁余时,忍不住发出的疑惑声,江愁余想着终于冲到矿洞前,可她忽然顿住,眼前却是三道岔路,左中右三条,她尝试分辨一二,却都有数不清的脚印。
江愁余不能
再犹豫,她直接选了最右边的矮小岔路,她钻进去摸索着冰冷的岩壁,尽可能放轻脚步,向深处前行,身体的疲惫和疼痛似乎到达临界点,她失力倒地,半爬着在拐角后的一处凹陷的岩壁旁蜷缩起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即使邓老汉追到这处,她还有三分之二的活着机会。
她忍不住在想,她一点金手指都没有就算了,怎么这体质连跑两步都要缓半天,还不知道龙傲天怎么样了。这样想着,脑子里才平息不久的警报声又开始叫起来,一声接一声,越来急促。
江愁余:……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她算是发现,龙傲天是不是真出事倒不是一个确定的事,但是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来看,她应该是要出事了。
江愁余乱七八糟地想着,脚步声也同时响起,她有点心塞,这都是什么运气,这都能选中,抱怨归抱怨,她手中捏紧发簪。这簪子是方才从头上拔下来的,末端打磨得异常尖锐,应该是除了瓦片之外她唯一的防身利器。
沉重而迅捷的脚步声毫不犹豫踏入这条岔路,明确地继续往她这边走,江愁余心瞬间沉到了谷地,好消息听这脚步声不是邓老汉,坏消息是齐小,她照样打不过。不远处的齐小看着地上的滴滴血迹,十有八九就是江愁余留下的,他确定她藏身在此内,只是洞内太暗,他的火折子也落在外边,他看不清,一时竟只能喊道:
“出来!”
江愁余装没听见,既然他喊出声,便是齐小没发现她的藏身之地,她还能再苟一会儿,说不准他找不到就走了,毕竟正面冲突对她来说也并不有利。
洞内久久未有人回应,齐小又接连喊了几声,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找错岔路,万般犹豫之间,他似乎听到岔路道又传来人声,看来是邓老汉和香娘等不及进来了,他必须先藏起来。
江愁余在齐小叫喊之际便把耳朵捂上,觉得自己做的最英明的决定就是看中这处作为藏身之地,过了会儿,外边好像没动静,她正准备把手放下来,就见下一秒,一个身影目标明确地朝她这处来,直愣愣地挤开她的生存空间,身量虽然不高,但好歹是个人,让本身狭窄的地方更加拥挤,她差一点被人挤来贴上旁边石壁。
江愁余:“……”
齐小:“……!”
黑暗之中,江愁余似乎都能看到他脸上的错愕,似乎没想到自己精心选择的藏身之地竟然就藏着江愁余。
不是哥,你能选我就把不能选吗?
而且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江愁余甚至来不及害怕,最先涌上心头的是无力,她都有些顾不上这逃命时刻,想质问齐小,首先你躲什么,追上来的是邓老汉,等于你的同伙,你怎么比我还心虚害怕,其次这矿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怎么偏偏来挤我。
齐小显然也是被吓住,正想张口说什么,江愁余则先听到邓老汉杵木棍的声音,她随手从地上捡了块碎布捂住齐小的嘴,同时用气声问道:“你要杀我?”
齐小犹豫片刻后摇头。
好,他这反应就是暂时先不杀,之后再说。
“你躲着是害怕邓老汉?”
齐小愣愣双手捂住嘴,点头跟小鸡啄米一样。
“那就先不准出声。”
说完,江愁余暂时先排除齐小的威胁,屏息听着外头的动静。
而在分岔路的邓老汉脸色难看如同上了锅灰,他用木棍敲了敲地,冷笑道:“是我错算,没想到齐小竟然帮着外人。”
这一路上香娘嗅着一股血腥味,她猜想应该是江愁余的,一到这里便眼尖见最右边岔路前有三四点血,她假装往前探看脚印掩盖住这血迹。
面对邓老汉的话,她毫无感觉,香娘不傻,这一路行来她似乎有些看明白,邓叔根本不是为了寻儿下洞,而是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甚至她都怀疑从前的邓叔是如今这个人吗?
正想着,便听得邓老汉道:“香丫头,你来闻一闻,这哪一条道是他们走的?”
他此话一出,香娘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面上还得作紧张状,假装嗅了嗅这三个岔路,她能感觉到邓老汉如同针芒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说实话还是随便指一条路?她不知道该不该赌一把。
香娘天人交战,最后她猛地抬手,指向一条岔路,颤抖着声音道:
“这条路。”
邓老汉的目光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是最右边的岔路。
他眯着眼睛,好似在揣度香娘说的话是真是假,目光最后落在香娘揪着碎布的手上,他缓缓道:“香丫头,切莫学齐小那小子。”
说罢,他直接朝着岔道进去,香娘看去,邓老汉走的是中间那条岔道,她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果然邓叔也并不信任她。
不过香娘提醒自己,她需得面上装得惊恐,看着邓老汉并未注意这边,她往右边岔道扔了粒小石子,落地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她想,江娘子他们应该听到了。来不及犹疑,她跟上邓老汉,她本来是想趁机跑的,但是邓叔并未伤害她,而且他对这地下矿洞如此了解,说不定跟着他能找到她家夫君,想到他憨厚的笑容以及离家前说下次归家他们便可买下镇上的房舍,日后孩子能去书塾入学……这一切成了支撑她继续向前的唯一力量,香娘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默默祈祷,希望夫君无事,以及江娘子也能平安找到她的夫君。
这边的江愁余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在岔路口徘徊,随即消失不见,甚至他们这道还传来石子砸落的声音,她便猜到是香娘在帮她。
劫后余生,她才有心问旁边的齐小,“你不是帮着邓老汉的吗?”
齐小取下碎布,干呕了两回才勉强说道:“怎么会!我兄长曾说,做人需得有良心,怎么可以以人之私心去害人呢?”
“我本来想着先稳住邓叔,后面我们三便好找机会脱身,谁知他一下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也打不过他。”齐小心有余悸,他也不知道怎么一向年老体弱的邓叔突然力气大的骇人,还有那眼神他也说不出。
江愁余默默记下,站起身往前走了些,摸着石壁发现这条岔路还远远没有到尽头,她低头问蹲着的齐小:“你还要继续往前吗?”
“当然!”齐小毫不犹豫,他肯定要找到他兄长。
江愁余见他一脸坚定,没再多说,便让他把草绳拿着继续往前。
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在黑暗之中逐渐适应,依稀能见到这矿道里陆续出现不少物什,约摸是之前的人留下的,江愁余让齐小把火折子捡起来,齐小老实摸索着,终于摸到一个,将火折子盖子拿开,轻吹了口气,微弱的光亮终于能照出这矿道。
与此同时,江愁余指尖在岩壁一处异常潮湿、长满厚厚苔藓的地方,触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凉的流动感——是气流!
出口应该就在前方。
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江愁余他们两人终于顺着气流的方向走出岔路,几乎踏出那一步时,耳边便传来不小的人声,恍然间似乎回到地面世间。
江愁余讶然,眼前的如同一个放大的蜂窝,新挖的矿洞依旧高高低低,同先前他们所见的地坑并无二异,只是多了矿工——相比于偌大无比的矿洞,他们才像是密密麻麻的蝼蚁。
巨大的矿洞被几盏挂在岩壁高处、形如鬼眼的油灯照亮。灯光浑浊,勉强勾勒出一个庞大的、令人窒息的地下囚笼。空气污浊得如同凝固的泥浆,混杂着汗臭、血腥、排泄物和矿石粉尘的刺鼻味道。而人影幢幢,数百个衣衫褴褛、形销骨立的人影,像一群被抽掉了骨头的行尸走肉,粗大的铁链,咬住他们的脚踝,锁环深陷进皮肉,磨出溃烂的伤口,脓血混合着泥污,在污浊的皮肤上蜿蜒而下。每一次拖动,铁链便发出沉重刺耳的“哗啦”声,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呻吟。他们甚至没有鞋,赤脚踩在无数石子堆起来矿道上搬运沉重的矿石,即使隔得远,江愁余依旧能察觉到那
是一步又一步的血脚印。
“磨蹭什么!”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在洞窟中回荡,一个身材壮硕如熊罴的监工,满脸横肉,眼睛露出凶性。他赤裸着肌肉虬结的上身,手中挥舞着一条沾满污渍的牛皮鞭。。
他的目标,是一道摇摇晃晃的人影,那人念叨着:“给我点水,好渴好渴……”嘴角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沫,在泥地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你给老子装什么蒜?”监工用鞭子指着他,冷笑了一下,猛地扬起鞭子。
“啪——!”
鞭梢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抽在那人的身上,凄厉惨嚎从那人喉咙里挤出,随即又被不停地咳嗽。肉眼可见他褴褛的衣衫瞬间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紫黑色鞭痕狰狞地绽开,皮肉翻卷,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污泥。
“是我兄长、是我兄长啊!”
旁边的齐小突然说道,远远看去那人的乱发遮住了面容,加之削瘦的身体齐小竟一时没认出,直到那声惨叫他才去从猛然间发现——那时他的兄长齐大啊。
“这群畜生!”齐小捏紧手中的草绳,眼眶泛着热泪,他控制不住想要冲出去,他要杀了他们这群没人性的东西。
江愁余咬着牙拦住他,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说道:“不要出去送死,你没看到那有多少人吗?”
或许是为了死死看牢这些矿工,偌大矿洞之间居然有上百名监工,他们皆是身强力壮,身上少则一鞭一刀,多则身上满是利器。齐小冲出去不但救不了他兄长,反而也活不了。
齐小嘴唇都在颤抖:“要是眼睁睁看我兄长如此,我还不如出去同他一起死,还能拉一个垫背的。”
动手的监工本来不想再管,谁知周围的一名监工起哄,“要不我们找个乐子?”
“什么乐子?”
“你不是骨头硬吗?我倒是想看你心肠够不够硬。”
说话的监工扔出一把匕首,“你去杀了你旁边这个人,你如果不肯动手,慢一步我便杀一个人,慢两步我就杀两个人。”
“可大人说……”有监工试图阻拦。
“那又如何,他许久不来,我们在这儿守着,不能给自己找点乐子吗?”说话的监工显然在他们之中有些地位,此话一出,众人不再反对,往后退了一步。
齐大倒在地上,脸栽在泥水之中,沾了满脸污泥,他缓缓抬起那双眼睛,死死瞪着监工,说话的监工被这眼神彻底激怒了,抬脚便狠狠踹在齐大的肩窝之上。
“我这是给你机会,不然!”他说着,“噌啷”一声,寒光刺目!冰冷的刀锋在浑浊的油灯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接划过齐大身边的矿工脖子,那人没有来得及反应,惊恐的神情定格在他的脸上,而脖颈迸裂的鲜血溅在动手矿工的脸上,越显凶相。
许多麻木的矿工下意识闭上眼睛,接住便是无声地哭泣,没有一个人敢动。
“可惜,你害了一个人。”监工站起身,舔了嘴边的血迹,蔑视地看着齐大。
“你有脸活着吗?”
齐小脑子“嗡”地一下子炸开,眼前的暴行同从前兄长对他所说之话交杂,他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再也没有所谓的理智。
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了他们。
冲出去的瞬间,却见身旁的人影猛地冲下斜坡,单薄的身影迎着风声,却丝毫没有停留,径直冲到那监工面前。
分岔路出来的这个矿洞本来便离得近而又隐蔽,监工根本没有察觉此处有人,更没有想到会有人忽然冲出来,他们面朝着矿工,一时之间根本无法作出反应。
江愁余理智的堤坝直接崩塌,心头涌起的怒火连同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手中的簪子之上,没有思考,没有权衡,身体在理智之前先迈出去,压低身形,在扑出的瞬间,手臂已借着前冲的惯性,由下而上,狠狠刺出!
目标只有监工裸露在外的后脖。
“噗嗤!”
一声沉闷、短促,却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器入肉声!
尖锐的簪尖,毫无阻碍地扎进了皮肉之中,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簪尖撞击到坚硬骨头的瞬间,传来的那种令人牙酸的顿挫感!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有所停滞。
监工那张露出蔑视神情的脸,瞬间扭曲、变形!所有的凶狠、暴戾眨眼间被一种纯粹的、无法置信的剧痛和惊骇所取代!他那双细小的眼睛猛地瞪到极限,眼白里瞬间爬满了惊骇的血丝,瞳孔缩成了两个极小的黑点。嘴巴大张着,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喉咙,只发出一声极其短促、扭曲变调的抽气声:“呃——?!”
他的身体瞬间僵直在半空,然后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晃悠悠地转过头,努力想看清伤他的人,庞大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个趔趄砸在地上。
“啊——!!!”
倒下的瞬间,他那张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那双布满血丝、如同恶鬼般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有些茫然的江愁余。
“贱……人!!”他嘶吼着,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血沫和无法抑制的痛楚颤抖。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始终无力,只能用手捂住那支深深扎入肉里、只露出一点冰冷银光的簪尾,指缝间,暗红的鲜血如同小蛇般汩汩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污秽的地面上。
他身边的监工们反应过来,有人抬脚踹向江愁余,亦有人拔出刀刃,朝她砍来,只能说四周处处是杀意。
寒光之下,江愁余清醒了些,手掌还忍不住在颤抖,身体不仅没了力气,还冒着虚汗,成功打消她想要往后逃跑的心思。
这下是真的不太妙了!
但江愁余没有后悔,她安慰自己,也算是挽救一条生命、死得其所的英雄,就是没救成龙傲天,不知道系统还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吗,如果能重来,她想选法治文明的现代副本。
就在那刀刃距离她脖颈皮肤不足三寸的刹那!
“嗤——!”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撕裂了寂静的空气!这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金属高速旋转的厉啸!
一道比飞鸟更迅疾的乌光,从众人头顶斜上方激射而出!同样冲下来的齐小心见到这场面,心都提到嗓子眼,害怕下一秒这物什便没入江愁余心口中。
谁知它的目标并非江愁余,而是——她面前的所有人。
乌光砸在挥下来的巨刀之上,握刀的监工志在必得的狞笑瞬间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觉手腕处传来不住的震动,甚至脱力,他不受控制地松开沉重的鬼头刀,在距离江愁余毫厘之处,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道,“哐当”一声巨响,沉重地砸落在众人脚边的泥水里,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
而那乌光也随着力道插入她面前的地下,剑柄接连不断地颤动,可见使剑之人的力道之大。
而江愁余目光落在那柄剑上,熟悉地心惊,带着难以言喻的安心,似乎这路上的颠簸恐惧都消弭在此刻,她猛然回头,朝着剑的方向看去。
“谁?!暗中动手的玩意儿!”反应过来的监工吼道,变调的声音透露了他的恐惧。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一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玄衣。他一步一步走下来,身上不停往下滴着液体,仔细一看居然是鲜血,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的玄衣几乎快要染成血衣,活脱脱像个杀神。
江愁余脑海中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他皱起来的眉心之下默默闭嘴。她瞧着这龙傲天越来越不太好看的脸色,甚至在想,他不会骂她吧,那她要还嘴吗?不对,她是来救他的,他凭什么骂她。
原本勉强鼓起
来的勇气在剑柄颤动的“嗡嗡”声瞬间消失,甚至有点莫名的慌,她大人有大量,如果他骂她,就看在他救自己一命的份上忍他一忍。
两人对视许久未开口,几乎快要跑废过来的齐小停住脚步,眼神瞅了瞅江愁余和她对面的男子,抠了抠脑袋说道:“江姐,没想到江姐夫还挺厉害的。”
江愁余:“?”什么江姐!
正想开口的胥衡:“……”
齐小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语出惊人,说完赶紧去泥地里扶起亲哥,同时嚎道:“兄长,你醒醒啊,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又晃了晃他怀中的亲哥。
齐大拼命咳了几声,低语了几句便彻底晕过去。
齐小没有听见,更加着急,拼命晃着兄长,生怕他弃自己而去,旁边站着的矿工看不下去,提醒道:“他方才说,你再晃他真要死了。”
江愁余在旁边看得无语,她怎么没发现齐小还是个搞笑圣体。
“很好笑?”忽然有人问道。
“对啊,你还不知道,我来找人的时候……”江愁余嘴比脑子快,说了一半才发现问话的是胥衡,默默闭嘴不再说话。
胥衡看着她原本整洁的青衣不知从哪处沾了尘土和血迹,连着脸上还有黑点,上回给她买的发簪也不见了,哦,插在监工的后脖上,头发也乱糟糟的,就觉得手越发紧,烦躁愈深,但他不想对江愁余发脾气,于是耐着性子问:“不是说……”
“别问我为什么要来。”江愁余果断拒绝他的问句,要问就去问这破系统。
“伤到哪里了?”胥衡沉着脸,换了个问题。
“没伤到……小伤哈哈哈,要不我们先解决这些人。”江愁余本来也想装一波,谁知胥衡就要上手查看,她赶紧躲过,不提还好,一提就感觉后背又痛起来,控制不住呲牙咧嘴。
胥衡看她还算活泼乱跳,身上的怒意散了些,转而看向那些监工,方才喊话的监工此时说不出一句话,他手上沾的人血不算少,但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便知道,怕是他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怕是都动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