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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半天原来龙傲天是恋爱脑by野阿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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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糕这事还要从前几日说起。
那日眼见送贺元良的人愈发多,挤得人站不住脚,江愁余心生退意,只是碍于旁边的王华清的“拳脚口舌”不敢言说。
谁料峰回路转,正巧旁边的酒楼有相熟的好友招呼王华清去品茶,王华清推却不了,只能去走一趟,她转头本是想叮嘱江愁余两句,就瞥见她旁边的胥衡。
得了,没话可说。
正街喧嚣不已,王华清走后,江愁余干脆带着胥衡钻进小巷,顷刻间吃食的香气扑面而来,江愁余嗅了嗅,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心无力。
有狂吃的心思,没有可观的财力。
身后的男人大概是因为收到令人心悦的重礼,格外大方:“买。”
短短一个字,让消费降级为穷光蛋的江愁余感叹,可能这就是安全感吧。她于是对着眼前卖胡桃糕的店家大手一挥:“给我来一屉。”
难得遇上这种贵客,店家笑眯眯地道:“小娘子同你夫君真是郎才女貌,琴瑟和鸣。”说漂亮话时,她手脚利落地快速包好一屉的糕点,两下栓好便递过来:“五十文。”
胥衡先是伸出右边的手,忽然想到什么,又伸出左手接过,将一贯钱放在木筐之中。
店家见着连忙摆手:“太多了。”一贯钱足足能买下她今日所有的胡桃糕。
江愁余怕她扔回来,赶紧拉着胥衡溜了。
一口气走了好远,江愁余松开胥衡的手,接过他手中的胡桃糕,打开尝了一口,香甜不腻,她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并排而行,路过不少特色食摊,不过江愁余都没开口说要。
“不买了吗?”胥衡眼见快要出镇,懒散地问道。
他这仿佛是感觉要包下整条街的口气,江愁余斜乜他一眼,忽然问道:“方才你怎么不给店家银子?”
“为什么要给?”胥衡反问道。
“话本里这么说的。”主要是古偶剧都这么演的,男主带着女主逛街,女主一句喜欢男主豪掷千金,她当时只觉得怎么有钱的怎么不是我。
胥衡无奈:“方才她喊的五十文已然高出市价不少,一屉胡桃糕不过十余个,按照两文一个来算,至多不过三十文。”
“那你还给了一贯钱,足足一千文呢。”
胥衡:“不是为了包子。”
江愁余满脸懵逼:“那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大佬您今日心情好吧。
胥衡垂眸拍了拍她的颅顶:“你猜。”
虽然两人目前也算是不可说的关系,但是江愁余还是不太习惯他这副宠溺语气,怎么他如此从善如流,该不会不是第一次处大象吧,胡思乱想之际嘴上随口道:“总不该是为了她说的话吧?”
江愁余都能想象自己说出这话,会得出多么刻薄的回答,谁曾想,旁边的人没有反驳,反而是掏出一块暗色的帕子,伸手过来在她唇角擦了擦。
不是哥,我感觉我们有点过于暧昧了?江愁余无比肯定此刻自己的脸绝对红得透彻。
胥衡这下是真的凑得很近,眼眸落在江愁余的唇边,确认干净无疑后,低笑道:“瞪我作甚?”
江愁余试图解释,但是眼前的人二话不说压下来了,温热的气息顷刻间笼罩她。
她这回敢肯定,这位胥少将军应当是第一次,而且还有点不一样。
这不一样怎么说呢?江愁余很难描述,只能坐在离榻不远的木凳上憋笑。
眼见寇伯收拾着药箱,苦口婆心道:“少将军既然知晓自己食用胡桃,便有风疹之症,为何还要用胡桃糕?”
他问得情真意切,胥衡沉默不语,江愁余捂嘴忍笑。
她万万没想到胥衡居然对胡桃过敏,而且只能胡扯自己是误食,毕竟要真解释起来还是太难。
毕竟这位少将军没脸。
寇伯一通啰嗦劝导胥完便留下药瓶出院子熬药,饶是胥衡也暗松一口气,转头见江愁余笑得扭曲的模样,挑下眉:“坐那么远作甚,过来。”
他语气带笑,但江愁余总觉得有诈。
她果断拒绝:“我还是离你远些好。”她急忙将药瓶推给起了风疹的某人,随后便快速溜出去,紧接着屋子里的胥衡便听到外边传来止不住的大笑,还时不时夹杂着一句:“叫你胡乱亲人。”
“……”
男人顿感头痛,他如今算是发现,公孙水说错了,江愁余不开窍除了让旁人望而却步,也挺克他的。
回忆结束。
昏迷的时候,从前与现在的记忆不断闪过、重合直至拼凑成一条记忆线,江愁余晃过这件事,还是忍不住笑。
她接着问道:“少将军的风疹可好全了?”
胥衡不语,反而是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角,瞧这架势,江愁余严重怀疑这人破防,准备不讲理动武,暗中防备,寻思要不要拿东西防身,谁料这人忽然开口:“用饭了吗?”
“喝了点粥。”原来是要给自己做饭啊,江愁余唾弃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紧接着她就见男人放下袖角,“那不做了。”
“……”
江愁余见着他唇边的笑意,愤怒地收回自己之前的话,他就不是君子!
“想吃什么?”胥衡问道。
“不吃。”江愁余愤怒背过身,作势要睡觉。
“炙鱼?”背后的人继续问道
“吃,多放些辣……茱萸。”沉默片刻,江愁余理直气壮道。
长孙玄费劲心力在驿站善后完,便借了康忠郡王一匹快马,胆战心惊地来到院子门外,摸不准里边是什么情况,他贴着门缝听了一阵,没听到什么争执声,心中思索,虽然胥少将军对小友不同于旁人,可方才的形势亦是颇为特殊,离开驿站时他还能见到康忠郡王脸上挥之不去的讶异——似乎没想到胥衡居然被一位女子拿捏至此,堪称惧内。可想而知,若是被胥衡知晓此言,怕是要对小友的情分有所损耗。
他重重叹了口气,准备再听听动静,忽然里面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砍断了什么,长孙玄再多的心思都抛掷脑后,咬着牙推门而入,生怕胥衡对江愁余对手。
院子里没人,屋子也是关着门,他继续往前走,就见灶房里那位如同杀神的胥少将军手起刀落,银光闪过,砧板上的物什一分为二。
长孙玄下意识屏住呼吸,同时与抬眸看他的胥衡对视。
“……”
两人沉默,最终还是长孙玄打破氛围:“少将军,驿站的事已然处理完,百姓只知您今夜是去护驾的。”
胥衡不置可否,手中的动作没停,分好鱼身便开始抹料。
长孙玄:“……您这是?”
刚问出声,外边便响起声音:“少将军,鱼好了吗”
是小友的声音,长孙玄松了一口气,不知是为小友还活着还是自己能从此处离开。
他见缝插针地说道:“那属下先告退。”说完,便转身赶紧出了灶房,
撞上院子里坐着的江愁余也只是苦笑了一下,脚步没停。
江愁余本来还想将长孙玄留下来吃饭,顺便打听打听如今的天下形势,却眼见他三步并两步出了院子,好似后边有人在撵,暗自纳闷,琢磨之际就见胥衡端着生鱼出来,放在平时煎熬的炉子上烤。
“长孙先生怎么走得这么急?”
胥衡平淡地盯着火势,“不知晓,或许家中有事吧。”
你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的,长孙玄就住在客栈里,哪儿来的家。
江愁余转而蹲在他旁边,双手放在膝上。
胥衡目不别视,空出的一只手扯过旁边的矮凳,塞在旁边人的屁股墩下。
“好好坐着。”
江愁余哦了一声,继续盯着炙鱼,像是闲聊一般说道:“我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了。”
胥衡往鱼身上撒了拌料,而后点点头。
“你怎么不震惊!”江愁余本来想到坦白时,这人肯定会讶异,却没想说完,表现给她的是一张堪称X冷淡的脸。
“那我震惊。”胥衡将鱼翻了个身,语气平淡中带着浓浓敷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江愁余黑着脸,其实她之前提及胡桃糕一事便是在隐晦提醒,不过瞧
他脸色没变化,还以为没听出来,所以才打算直说坦白。
“非得说?”胥衡终于拿眼瞧她。
“说!”
“你昏迷过去时说梦话,我守了一夜,你说了一夜,说我给你做的炙鱼不好吃,还说你不想死。”
“不可能!我睡觉很老实,从来不说梦话。”江愁余想都不想否定前半句。
至于后半句……还真有可能,系统的鬼话她始终半信半疑,任务完成之后能否让她重新回到现实世界,她也不确定。甚至相比于开始,系统不再发布强制性任务,很少出声干预。而且除了374号,从总部的态度来看,对于宿主的态度就是如同看待工具,如果不能用便直接放弃,不再给予任何回应和便利,非常符合所谓对电子产物的刻板印象。
而且她之前始终不肯承认心中的忧虑,可故事发展到现在,大部分已经脱离原著,甚至还出现许多不曾有的剧情和npc,每个人有自己的矛盾,不再是原著中脸谱化的人物。
江愁余自问,她无法将这些人看作是纸片人,更无法当作自己只是在玩一场攻略游戏。
“江愁余。”忽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江愁余茫然抬头,胥衡垂眸望入她无措的眼眸中,轻声说道:“你在担心什么是有人在逼迫你吗?”
她和胥衡两个人在抛去斗嘴的外壳,终于第一次谈及那些不曾袒露的秘密。

江愁余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要如何去解释这里是用文字搭建的世界,甚至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控制在既定轨道上的。
胥衡依旧低头看着她,没有催促。
江愁余喉咙火烧火燎,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胸腔里翻江倒海,那堵在心口的秘密在他的眼眸之中几乎要脱口而出。她颤抖着张开口,那除了她无人知的真相,已经到了舌尖——
【警告!检测到宿主核心意识剧烈波动!即将触发关键信息泄露!】与此同时,冰冷僵硬的机械合成音,毫无预兆地在江愁余的脑海深处狠狠炸开!
【世界修正板块开启,这是宿主第二次妄图透露核心信息,总部予以记录,如果宿主仍然再犯,将进行抹杀处理。】
毫无疑问,总部又一次取代374号,直接对江愁余给予警告,这也是它第一次正面提及抹杀两字,很显然,他们对宿主的最终管理就是宁愿放弃攻略进度,也要对违反规则者进行抹杀。
再次确定自己思考的江愁余眸色平静,抿着唇。
忽而她重重撞进一个坚硬如铁、却滚烫得惊人的胸膛。那胸膛剧烈起伏,传递着他同样起伏的心跳。
“嗯?你看上去很像那日。”胥衡贴着耳边,气息温热,低声继续说:“为了话本哭了一夜。”
江愁余下意识反驳:“……我只哭了两个时辰。”
胥衡又恢复到之前的漫不经心:“差不离。”
江愁余从他的颈边抬起头,表情很差:“你方才问我的,我一时无法回答你。”
满脸写着“别问我我也很想告诉你但是没有办法”。
胥衡微微俯首,看着眼眸水盈盈的、还露出倔强头顶的某人。
“哦。”
“……为何不问我缘由?”
“感觉再问,你手里的软枕就要砸在我脸上。”说话的人就着倔强的脑袋把江愁余复又按回到自己怀里,顺带拉住她的手,捏着她的指节。
“……”
手被按住,又是盘腿坐的江愁余黑着脸,感觉胸口闷闷的。
没有怀疑自己有毛病以及系统搞鬼,她打包票肯定,就是被这位少将军给气的。
蒜鸟蒜鸟,毕竟她也没想到他还是个求生欲强烈的龙傲天。
屋子外,沉闷的雷声自遥远的天际滚来,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威压,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伴随着如同天河倾覆的暴雨,万千雨珠毫不留情地砸在木屋顶上,砸在院子里的泥地,砸在窗棂薄薄的桑皮纸上,发出沉闷而连绵不绝的轰鸣。
油灯昏黄的光晕在急促的气流里挣扎跳跃,灯芯爆出细微的“噼啪”声,将桌案前两个紧挨着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潮湿的板壁上,如同蛰伏的鬼魅。桌案上,一张摊开的、描绘着京城及安国边要的疆域图被灯火映得半明半暗。
“章修应当已经收到京城的来信,何瓯勾结北疆,牵连的不止是何家,还有谢家。”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轻易便穿透了屋外震耳欲聋的雨幕。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按在疆域图右下角。
长孙玄披着油纸蓑衣,戴着斗笠,身上的水珠不停往下滴,目光亦落在京城两字上,他正要开口时——
“咯吱……”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无比突兀的木头摩擦声,猝然从隔墙传来。
声音不大,大约是熟睡中人无意识的一个翻身,进而木板发出的声响。然而胥衡却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屋子里里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住整个桌案。他没有理会长孙玄的欲言又止,径直推门而出,长孙玄甚至还没来得及递出蓑衣。
他迈进隔壁屋子,没有点灯,就这暗色在床铺前停下,抬起的手背指节分明,手指轻轻捻住帘幕的边缘,无声地向旁边掀开一道缝隙。
江愁余睡得正沉,青丝汗湿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双颊在熟睡中透出红晕,呼吸均匀而绵长,对这震耳欲聋的暴雨,浑然不觉,嘴唇微微翕张着,胥衡见此情状,微微俯身,动作放得极轻,极缓,仿佛怕惊扰了她难得的美梦。带着薄茧的指腹,小心翼翼地触碰到锦被柔软的边角,一点点地、极其轻柔地替她往上拢了拢,将那可能漏风的缝隙严严实实地掖好,随后摸了摸她的额角。
他直起身,无声地放下布帘,当他再次回到隔壁时,所有转瞬即逝的柔和被彻底冻结,目光落在长孙玄的身上。长孙玄知晓这是让自己继续说的意思,于是低声道:“谢家一向自诩清流世家,门生不少,何家算是不小的拥趸,因而那时的谢家家主才力荐何家嫡长公子何瓯。”
“如今何瓯有通敌之罪,被押解回京,北疆督军的位置举足轻重又惹人眼红,必须有人坐,谢家一派既然暂而失势,那这回便应该轮到柳潜的人。可他手中多数皆是文官,真要寻一个且不说拔尖,至少也要令人信服的武将也是颇难。”长孙玄摸着下巴的胡须,思索片刻道。
“那位不会让柳潜的人接这个位置,何况,朝中不止皆是两相的人。”胥衡眼神平静无波,却又似乎暗藏着心思。
长孙玄先是不解,后面瞧着男人的心思忽然道:“可是少将军另有打算?”
胥衡不语便是默认。
这下长孙玄才是惊诧,今日真是奇了,先是让暗卫夜半请他过来议事,对于北疆一事又有安排,若不是方才冒雨过来,明晃晃见到是白雨,他甚至都要疑今夜下的是红雨。
毕竟除却江小友失去踪迹那段日子,这位主子对于政事毫不插手,不然也不至于圣人还有拉拢的心思,说破天便是眼前这位胥少将军还未同圣人撕破脸,至少面上还维系着所谓的君臣之义。
这也是他当时同江小友所说的忧虑——胥衡心思不定,并无逐鹿天下的野心。
不知今日为何,突然转了心思,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长孙玄思忖着,浑然不知自己顺嘴问出来。
“你很想知道?”眼前之人忽然问道。
长孙玄理智瞬间回笼,垂首道:“属下不敢。”
谁料胥衡并未面露冷色,似乎想到什么,才缓缓道:“人所愿,我亦求之。”
虽有雨声遮掩,长孙玄依旧听清了,再次忍不住惊叹,江小友是给这位主下蛊了吗??
江愁余安稳睡了一夜,丝毫不知晓长孙玄回去之后辗转难眠,半夜都忍不住坐起来自顾自问凭什么啊,那自己说的大义民生算什么。
胥衡的屋子还未开门,料想是没起,她用过灶上的早饭,便拿起书案的书,这回不是话本,是她失忆后搁置不久的学业,看了半刻钟,眼皮子便开始打架,果然是接受过安逸的享乐,学习的实力就退步了,干脆先放下书,默念呼喊374号:“我要查询任务进度。”
374号这回很快应答:【好的宿
主,正在为您查询任务进度——】
【查询完毕,男主好感度百分之九十五,任务进度百分之六十五。】
【备注:从来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有实力(惊叹脸)】
而江愁余本人也非常惊讶,要是她没记错,之前不还是九十和六十吗?好感度暂且不提,怎么过了几天日常,任务进度都在往上涨。
可惜374号不会为她解答,只说道:【任务进度是对比原著剧情关键节点测量的,真实可靠。】
原著剧情吗?
江愁余默默记下,忽而听见门外一声,又一声,短促清亮,像把薄薄的石片的豆花梆子声,好久没尝过这一口,她起身开了院门,探头便瞧见土路尽头,刘大娘扶着那辆木质独轮车,慢吞吞地转了过来,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土路,每一次颠簸,都引得车上那两个圆肚大木桶微微晃动,到了院门口,刘大娘停住,被日头打磨得黝黑红亮的脸上绽开了笑纹,问道:“还是老规矩吗”
江愁余应是,她便手脚麻利给她舀了一碗满满当当的嫩豆花,同时笑呵呵问道:“江娘子今日怎么没去镇上?”
“镇上是有什么热闹吗?”江愁余看着桶口蒙着湿润的厚白布,蒸腾起一缕缕若有似无的热气,随后刘大娘的动作,掀开白布一角,带着豆子特有的、温柔的清香,丝丝缕缕钻进鼻孔,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直闹腾。
刘大娘:“郡守大人说是那位住在驿站的康忠郡王今日便离镇前往西北督军,镇上热闹得很,比起贺解元走的那回也丝毫不差。”
江愁余听闻庆幸自己还好没去,双手接过大娘递来的大碗,后者笑着道:“可惜胥少将军在镇守府,不然也想让他尝尝我老婆子的手艺。”
江愁余心想,马上就能让他尝到。
“走喽——”悠长的吆喝声再次响起,裹着豆花的甜香,渐渐散入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里,被晨风吹散。
大娘又敲着梆子,扶着推车慢悠悠走了,叫卖声回荡。
江愁余将豆花小心放在灶台的土锅里,便转身抬脚迈过门槛,准备去屋子里躺会儿。
就见院子里站着不算熟悉的一人,她站的笔直,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紧张,手上提着一个用靛蓝色粗布仔细包裹、扎着麻绳的小包裹。包裹的形状方方正正,鼓鼓囊囊,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江愁余的目光缓缓抬升抬升,撞进了女子的眼睛里。
就在四目相对的刹那——
374号的急促警报声忽然响起:【检测到异常行为人物——】
【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

昨夜驿站的灯火一夜未熄灭,在听闻胥衡之言后,章修便有种不好的预感,即刻命亲卫统领赵锋去打听消息。
在这死寂与雨声交织的深夜里,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动静都显得格外刺耳。所以,当那阵急促、沉重,几乎带着不顾一切意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在驿站门外戛然而止时。
章修睁开眼,捏着书卷上的手指,下意识地微微一紧,竹简粗糙的边缘,硌着指腹,感触明显。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裹挟着水气的凛冽寒意随缝而入,章修来不及管,急忙问道:“如何”
赵锋大步跨入,沉重的皮靴踏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丝毫不顾身上湿透的甲胄,他的呼吸粗重,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只狭长的玄色铁筒,高高举过头顶,动作干脆利落。
“郡王。”赵锋的声音沙哑紧绷,每一个字都像砸出来一般,“我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正巧撞上信使,他称六百里加急!属下给他看了您的令牌,先带信而归。”
章修目光落在那只玄铁筒上,筒身冰冷,沾着水渍,筒口处封着的火漆印泥异常厚实、深红刺目,在烛光下犹如凝结的鲜血。上面压着的纹路,不同于赐婚圣旨正常经盖的内阁印章,而是圣人私印。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冷的铁筒,那股寒意顺着指尖迅速蔓延。接过铁筒,入手沉甸甸的,随即挥了挥手,赵锋会意,立刻起身,无声地退到门外阴影里,像一尊融入黑暗的铁像,只余下警惕的呼吸声。
拔开筒塞,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卷文书。入手,是圣人专用的白鹿纸,在昏黄的烛光下,上面是潦草却刚硬的笔迹,不是圣人亲笔所书,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眼中:
“镇守大将何瓯,暗通北疆,献械卖国,已派人押解回京,着令京郊南行营都统尉迟饶,即刻日夜兼程前往北疆,火速接管边军,整顿防务。北疆不定,西北蠢蠢欲动,蛮族所图甚大,此令且命康忠郡王章修次日前往西北,风吹草动速报至京,延误者,视同叛国!——太极宫奉旨急谕。”
章修眼神深处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冻结,脸色便不太好看,他没想到何瓯居然敢叛国,导致北疆形势不稳,而且圣人此次的人选,并非是谢柳两派。
他隐约记得这尉迟饶似乎曾因直言被圣人不喜,打发至京郊行营,却不知道为何,此回又将他提了起来。
琢磨片刻,章修暂且放下心中疑虑,如今西北也迫在眉睫,他没有时间再在昌平镇停留,想了片刻,他将信放在烛火上,眼见火苗“嗤”地一声轻响,猛地窜起,迅速蔓延开来。焦黑的边缘急速卷曲。随即出声吩咐赵锋。
“点兵,天亮出发。”
是!”赵锋的回答斩钉截铁,随即脚步匆匆而去。
章修坐了会儿,便起身去了内院,章问虞的屋子还点着烛火,她注视自己的画,直至眼睛疲了,抬头一看,便见外头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她站起来推开屋门便见章修立在院子里,神思不属,听见开门的动静,后者才抬头,目光在章问虞脸上巡睃片刻,开口说道:“今日天亮我便要前往西北,徐立等人留下来送你回京。”
徐立便是上一回出声拦她的禁卫统领,但章问虞没想到如此之快。
见到她脸上的疑惑,章修略微解释了几句,当然隐去关键所在,只说北疆同西北不稳。而且末了又添一句赐婚的旨意宣完,章问虞也该回到京城,毕竟是金枝玉叶,岂能一直停在这小镇。
章问虞显然也想通,愣怔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是,堂兄。”
她语气温和,没有反驳的意思,近日不顺的章修总算觉得有所安慰,他也软下冷硬的脸庞,提点道:“若是圣人问及胥衡……”
章问虞垂眸:“如实作答。”
章修叹了口气:“胥衡之事……圣人心中清楚,不会为难你,你只须安心待嫁。”
章问虞没有再答,直至赵锋寻过来禀报道:“郡王,时辰到了。”章修翻身上马,在百姓的拥簇之下低头看了她一眼。最后说道:“福安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晓自己该怎么做。”
章问虞站在原地看着他带着众位将领远去,不知站了多久,平周拿着斗篷出来替她披上,边系上结边道:“帝姬,奴婢已将行装收拾好了,我们何时回京?”
章问虞低头看着斗篷上系着的活结,俏丽的脸上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摇了摇头:“暂时不回京。”
在旁的禁卫统领徐玄抬起头,猝然抬起头,声音为难:“郡王走之前吩咐,要让属下平安护送您回京。”
章问虞转眸看他,徐玄以为章问虞被唬住,接着劝道:“若是您在此处出了意外,属下真是万死不辞。”
一番话下来迟迟未等到章问虞开口,他不知怎的,忽
然背脊上起了一阵寒意,嘴里的话蓦然止住。
章问虞轻轻一扯唇角:“若是本宫没记错,是圣人点的你护卫本宫安危,怎么一口一个郡王,是不把本宫当主子还是不把圣人当主子”
她话,徐玄心里便是一咯噔,连忙跪地磕头,手心全是汗:“是属下多言。”
章问虞目前没有发作徐玄的心思,毕竟暂时找不出人来替他,只是多多少少借此事敲打一番,不然处处受桎梏。
一旁的平周脸上未露出任何讶异,眼观鼻鼻观心,身为福安帝姬的贴身婢女,她自然知晓章问虞能得圣人宠爱,后宫忌惮,自然不是寻常的菩萨心肠。
先前闻言确实讶异了一瞬,虽然不知帝姬是何心思,但她知晓主子的打算莫要多加劝阻,否则便是这位禁卫统领的下场,她适时开口提及另一事:“上回帝姬吩咐奴婢将圣人赐下的药材整理一番,奴婢已然备好,可是要送去镇守府?”
上回胥少将军擅闯驿站,不过那日平周在内院中,不清楚出了何事,大约是郡王下过令,知晓内情的禁卫亦是守口如瓶,不曾透露半分,因此她以为帝姬准备药材还是想送去镇守府向胥少将军赔罪。
“不是镇守府。”章问虞没有解释,让平周把包好的药材给她——半人高的锦匣,还附有礼单,可见平周是用了心思。
章问虞没动,扯过旁边原先准备收拾包袱的绸布,将锦匣中的药材一一查过,又将药性相冲的药材挑出,才重新用粗麻绳系好。
她往外头走,平周和站起来的徐玄亦步亦趋,章问虞停住脚步,“不必跟着本宫。”说话间带着帝姬的威严。
平周和徐玄对视一眼,接着顿住,不敢违逆,可是前者还是不放心:“帝姬要去何处?镇上百姓众多,万一冲撞了您?”
“我亦是百姓之一,何来冲撞一说。”见他们脸上毫不遮掩的紧张不安,她松了态度:“我去镇外江娘子处,午时便归。”
江愁余听着系统尖锐的警报声,才恍然上回在茶馆原来不是她的错觉,这位福安帝姬真的是在提醒她未来之事,只是系统说的模糊——人物行为异常,那章问虞到底是同她一样的穿书者抑或是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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