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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半天原来龙傲天是恋爱脑by野阿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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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呼吸急促起来:“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那府兵是谢相留给大公子自保的,非生命攸关之时不能动,朱壬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鬼……鬼使神差地自己偷偷跟了上去……”
“他亲眼看着那些人进了胥府的后门。”小六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骇,“然后没多久……里面就……就……”
她说不下去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停尸房内死一般的寂静,胥家之事真与谢家有关?饶是先猜到三分的谢道疏也脸色冷下来,这个消息如同九天惊雷,江愁余脸色难看,章问虞也颇为惊骇,上一世到她死,胥家之案都是谜团。
小六缓了好一会儿,才用尽全身力气继续说道:“朱壬哥吓得魂都没了,连滚爬爬跑回府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迷糊了一晚,第二天就听到了平边侯府满门被杀的消息……”
“他吓坏了,本以为只要装什么都不知道,老实熬到出府就好了,可没想到……或许他也料到了什么,只敢偷偷告诉了我。”小六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我们……我们只想活着……只想活着啊……”她泣不成声,“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他,为什么啊!”她再次扑倒在朱壬的尸身上。
江愁余却往前一步,抓住她接着问了一句:“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是破门而入还是从里边打开的?”
其余两人听闻这一句话,亦是目光一凝,小六抬起脸,哭腔犹豫道:“应当是从里边打开的,朱壬哥说,他亲眼所见,他们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就进了平边侯府。”
江愁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足以说明,胥家里面也有奸细,这才里应外合,要知道胥家骤然被灭门,第二日周遭百姓都言未曾听到打斗声。
那只能说明是有人先迷倒胥府众人,这样才能说通谢非行带着府兵便杀了军营出身的胥府众人。
会是谁?
忽然又想到李方死前所言,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目光如电,继续问道:“那位贵客可是女子?”
小六泪眼朦胧,愣怔了片刻,随后陷入思索
,接着道朱壬并未提及,那人浑身着黑,完全看不到脸,但身量不算很高。
江愁余默默记下,随后请小六再将朱壬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再同她说一遍,小六忍住哭,又从头开始讲。
章问虞瞧见此景,示意谢道疏到一旁,两人到了角落,章问虞便直接问道:“谢家恶行,谢大人知晓吗”
她话不客气,谢道疏没有感觉被冒犯,声音低了些:“我并不知晓,两年前我孩还在谢家别院,谢家秘要只会在主家。”
章问虞这才想起来谢家的劳什子家规,抿了抿唇道:“是我心急,向谢大人赔罪,但我同时也想跟谢大人分说清楚,谢家所为定会被重惩,谢大人此番助我等,心中感激,我也逾矩提醒谢大人一句,早日脱身,莫要身陷囹圄。”
谢道疏垂眸看着她,“多谢章娘子提醒,谢家如同参天之树,朝中盘根错节,若是有用的上某的,便请直言。”
章问虞看着他一幅弃暗投明的模样,饶是觉得怪异,还是匆匆点了点头。
等到江愁余问完,谢道疏留下来处理尾巴,示意两人先走,江愁余拉着章问虞上了马车,先是让车夫去宫门,便对着章问虞道谢:“阿虞,多谢。”
章问虞轻轻笑了笑:“能够帮到江姐姐便好,只是你可曾想过之后如何?”
江愁余:“还是先将所有消息传信给胥衡,而且……”
“而且什么?”章问虞道。
江愁余看向她:“如今最要紧的仍是北疆,我信胥衡能拿下东胡,届时和亲一事便会作罢。”
章问虞听出江姐姐话中的宽慰之意:“我无事,不过是出入不太方便,今日分别,或许要等一切平定之后才能再见。”
“会有那一日的。”
待到送走章问虞,江愁余重新回到戏馆,等了会儿才带着禾安回小院,尾巴同时也跟上来。
进了院门,江愁余同禾安说了今日的所获,同时叮嘱禾安一定要催促暗卫将信交到胥衡手中。
禾安郑重应下。
江愁余有些神思不属,她总感觉谢家只是个引子,在背后还有难以察觉的阴谋。
包括但不限于。
谢家大公子所为,谢相当真不知吗?若是知晓,他又出于什么目的对圣眷正隆的同僚下手,而且那女子究竟是谁?
种种疑团,也许还要细细挖下去。
她敢笃定,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投向北方,毕竟那里决定着接下来的局势。
北风凛冽,御史台左都御史李严,带着一身仆仆风尘和身后的议和使团,几乎是撞开了主帅大帐厚重的牛皮帘门。
帐内光线昏暗,炭盆里噼啪作响的火焰是唯一的光源。然而,本该端坐帅案之后的北疆统帅胥衡,踪影全无,巨大的帅案后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虎符匣子静静躺在那里。
更让李严难以接受的是,此刻站在沙盘前,正对着几名披甲将领指点的,赫然是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草帽客。
区区一介白身!无官无品!竟敢堂而皇之地代行主帅之权?!
数日来昼夜兼程的疲惫,以及此刻眼前这近乎荒谬的景象,瞬间点燃了李严胸中压抑的怒火。
“大胆!”李严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略显空旷的大帐内,震得案几上的令箭筒都嗡嗡作响。他一步踏前,玄色的御史官袍在昏暗光线下分外重,目光如电,死死钉在长孙玄那张平静得近乎淡漠的脸上。“胥衡何在?!你是姓名谁,一介布衣,无官无职,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在此代行帅权,号令三军?!”
他身后的随行御史和侍卫手按刀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帐内那几名被长孙玄指点的将领,脸色也骤然一变,眼神在来人的斥责中,手下意识已经按上了腰间的佩刀。
长孙玄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李严身上,他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李大人息怒。将军接到急报,东胡意图从西北攻入,康忠郡王下落不明,军情如火,统帅便待兵前去驰援,在下不才,承蒙统帅信任,暂代处理日常军务,待将军回营,自当交割清楚。此乃军中惯例,非是僭越。”
“惯例?”李严怒极反笑,“好一个‘惯例’!胥衡通敌叛国,铁证如山!陛下震怒,特遣本官持旨彻查!他此刻‘不知所踪’,是畏罪潜逃,还是去与东胡密会?而你!”他猛地一指,指尖几乎要戳到公孙水面前,“身为胥贼心腹,嫌疑重大!还敢在此巧言令色,把持军务?我看你就是同党!”
“通敌?”公孙水的眉头终于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李大人,军情大事,岂能仅凭几纸不明来历的文书定论?统帅……”
“住口!”李严厉声打断,不再废话,猛地从怀中掏出一面乌沉沉的玄铁令牌——那是钦差御史象征皇权的信物,其上“如朕亲临,先斩后奏”八个血红的篆字在火光下狰狞刺目!
“本官奉旨查案,有专断之权!”李严高举令牌,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目光扫过帐内几名将领,最终定格在公孙水身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此人身涉逆案,嫌疑重大,且僭越军权,罪不容诛!来人!即刻将此逆贼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遵令!”他身后的两名魁梧御史侍卫轰然应诺,手按腰刀,如狼似虎般就要扑向公孙水。
帐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那几名将领虽不知发生什么,有人手已按在刀柄上,青筋暴起,眼中血丝密布,护在公孙水面前。

“我看谁敢动长孙先生!”
一声如同闷雷般的咆哮,厚重的牛皮帘门被一只覆盖着精铁臂甲的大手粗暴地掀开,一个高大魁梧如小山般的身影挟着背地特有的寒意撞了进来。
正是北疆军营的另一猛将习达。
他显然刚从最前线下来,玄黑色的重甲上溅满了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污,头盔下的鬓角沾着沙尘,一双虎目因连日的厮杀和此刻的暴怒而布满骇人的血丝,他腰间那柄沉重的战刀,刀鞘上沾满血泥,随着他沉重的步伐撞击着甲叶,发出令人心悸的“哐哐”声。
他一步踏入,虎背熊腰瞬间笼罩了帐内大半空间。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血红眼睛先是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严高举令牌的手上,同他们这些没见过血的生娃娃不同,他可是在战场上断过人首的,怒目圆睁之下竟无人敢动,他见状直接扒拉开李严身边的侍卫,大跨步到了李严面前,挡住脸色依旧平静的长孙玄身上。
“李御史是吧”习达嗤笑一声,“你好大的威风!‘先斩后奏’?陛下给你的权柄,是让你来边疆查证,不是让你来这里杀良冒功,动摇军心的,长孙先生乃胥统帅肱骨,运筹帷幄,立下赫赫功勋!若无他坐镇调度,这北疆怕是早就落到那些戎犬手里,你问问这些将士!”他猛地一指帐内那几名将领,“问问他们,是谁在将军不在时,带着他们顶住了东胡的猛攻?!”
那几名将领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点着头,手依旧未离开刀柄,一幅蓄势待发的驾驶。
李严被这人这突如其来的出现和毫不留情的斥责噎得一窒,脸色一阵青白。他举着令牌的手微微颤抖,厉声道:“休要包庇!胥衡通敌叛国,畏罪潜逃!这人代掌帅印,形同谋逆!本官奉旨行事,何来构陷?你如此阻挠,莫非也是同党?!”
“同党?”习达怒极反笑,声震屋瓦,“老子这颗头颅,砍过无数东胡狗贼!更别说胥将军,老子就说句大不敬的,若是这北疆非要冠名姓,除却胥字,老子想不出别的字,还通敌?那当初胥将军何必要收复失地,直接跟着东胡打进京城算了!”他讽刺道,同时猛地踏前一步,沉重的战靴踏得地面尘土微扬,杀意竟逼得李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高举令牌的
手臂也微微垂落。
“况且胥将军行踪,乃军中最高机密,岂是尔等宵小能随意打探的?他此刻所行之事,关乎此战成败,关乎大安北境安危!”
“至于长孙先生掌军……”
他话音未落,一直沉默如石的长孙玄,终于动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看起来瘦弱无比的文士缓缓上前一步,拦在了暴怒的习达和愤愤的李严之间。他无视了李严的眼神,也仿佛没看到那面象征皇权的玄铁令牌。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李严的脸上,然后,做了一个让整个大帐瞬间陷入死寂的动作——
长孙玄抬起脚,穿着普通草鞋的脚,不轻不重地,踏在了李严刚刚因为后退而垂落、几乎要触碰到地面的那面“如朕亲临,先斩后奏”的玄铁令牌之上!
布鞋的鞋底,覆盖了令牌上那八个篆字。
“僭越?”长孙玄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在这呼吸窒住的大帐内具有难以言语的气势。他迎着李严那因极度震惊和屈辱而显得扭曲的面孔,在众人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目光,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怀中掏出一物。
那是一方令牌。
材质非金非玉,却流转着一种内敛而深沉的暗赤色光泽,令牌的正面,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唯有一只线条刚劲凌厉、栩栩如生的仙鹤。
落后一步的贺元良瞧见这令牌,脑海中忽然想到柳相曾经同他提过的一人——风姿飒拓,所持大安仅有一枚的鹤符,那是圣人命人专门为他打造,如同圣人亲临,其权威,远非李严那面御史令牌所能比拟。
它代表的是这大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师——天子老师,远远胜于自己这个所谓的侍读。
长孙玄将那枚鹤符,轻轻托在掌心,随后不太在意地松了,恰好落在李严的鞋边。
“李御史,”长孙玄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同你讲理,你同我谈权,既然是不同道,那在下退一步,便同你谈一谈这权。”他的话仿佛是无形的耳光,扇在李严脸上,“此符在此,如同圣人亲临,号令所至,莫敢不从。”
他的目光,终于带上了一丝锐利,直视着李严盯着那圣师令惨白如纸、写满难以置信的脸:
“现在,你说,是谁在僭越?”
大帐内的气氛凝固,只剩下炭火偶尔的噼啪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李严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再由煞白涌上血色。他死死盯着那枚鹤符,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他躬下身,从地上双手拾起那枚鹤符,用袖擦干净上面沾上的尘土,垂头呈至长孙玄面前。
“鹤符珍贵,还请圣师收好。”
听见圣师一词,众多将领脸上露出惊异,他们怎么没听过有这一人,而且居然还是平日同他们作战、献计、喝酒的长孙先生。
贺元良心思转过,昌平镇守那一宴,他见过这位长孙先生一回,那时他还是未入仕的书生,而长孙玄则是胥少将军的亲信谋士,两人身份殊异,他好不容易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对方成了叛贼同党,孰料又冒出来个圣师名号。
谁说命运不弄人?
“李御史,”长孙玄并未接过,而是继续道:“将军行踪,事关重大,恕难奉告。但绝非通敌叛国。御史若欲查案,自可依旨行事,但军务紧急,容不得半分延误与干扰。若无他事,请御史自便,容我等商议军情。”
这是逐客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却又披着合乎规矩的外衣。
李严的胸膛剧烈起伏,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明白,此刻硬顶,不仅毫无胜算,反而可能被扣上“延误军机”甚至“不敬圣上”的滔天罪名。
皇帝的信任和命令,是他此行最大的依仗,但在没有确凿证据扳倒胥衡之前,有这人在,他不能再强硬行事。
“是。”李严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圣师,李某受教。”他猛地一甩御史袍袖,转身便走,那两名御史侍卫也慌忙跟上,再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
贺元良朝长孙玄和众多将领行了一礼才退下。
李严并未离开军营,他住进了大营边缘一座单独的营帐。思虑着之后该怎么行事,圣人既然在朝中公然下令,便是想看结果。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总该要顺人意。
想到这儿,他一面派人日夜监视帅帐和习达和长孙玄的动向,一面动用自己带来的亲信和部分倾向于朝廷的边军将领,以“彻查通敌案”为名,于军中搜查消息。
他需要证据,同时也派人前往西北探查长孙玄所言真假。
然而,数日过去,帅帐内,长孙玄依旧沉稳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军务,调兵遣将,修补城防,应对着东胡小股部队越来越频繁的试探性攻击。习达则整日泡在前线,带着精兵如同救火队般四处堵漏,铠甲上的血污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边军将士们虽然疲惫,眼中带着血丝,但在长孙玄的调度和习达的统领下,防线依旧稳固,甚至打退了几次东胡颇有规模的进攻。他在此地更未寻得任何线索,所有人都跟嘴上长了铁桶一般,吐不出一个字。
李严心中的焦躁愈盛。他感觉皇帝的密旨和“先斩后奏”的令牌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无法落地。他急需一个突破口。
或许是胥衡命该绝,他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军营中正在进行例行的晨间操演。数千将士列阵于校场之上,喊杀声震天,刀枪如林,气势雄浑。李严带着几名御史属官和亲信将领,登上了校场边缘的土台。他扫视着下方如同钢铁洪流般的军阵,给了亲信一个眼神。
“肃静——!”一名李严带来的亲信将领,运足中气,厉声高喝。校场上的喊杀声渐渐平息,数千道目光带着疑惑和本能的警惕,聚焦在土台之上,聚焦在那位身着御史官袍的李严身上。
李严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带上一种代表朝廷的威严和不容置疑:
“诸位将士!本官奉天子明诏,彻查征北疆统帅通敌叛国一案!”他的声音借助内力,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
“胥衡此人!”他故意停顿,加重了语气,“身为主帅,擅离职守,至今下落不明!其心叵测,其行可疑!朝廷,已掌握其勾结东胡、出卖军情、克扣军饷、虚报兵额之确凿罪证!”
此言一出,校场之上瞬间一片死寂!数千将士的脸上,惊愕、茫然、难以置信、愤怒……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死寂只持续了一瞬,随即,便是四面八方而来的质疑:
“放屁!”
“胡说八道!”
“胥少将军不可能叛国!”
“哪个王八蛋造的谣,老子剁了他?!”
要说这军营中谁都会叛乱,可胥少将军绝不可能,这战场哪处有东胡狗贼的血,哪处便也有他的血。
随父从军,且不说那些老将老兵,就是那些新兵蛋子,跟着他走了一回也彻底心服口服。
前排的士兵甚至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朝着李严拔刀。
“肃静!!”李严身边的将领再次厉喝,声音却显得有些色厉内荏。李严看着下方群情激愤的场面,非但没有惧色,内心冷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朝廷深知尔等忠勇!”李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试图压下沸腾的怒火,“念尔等多为胥贼所蒙蔽,朝廷不予深究!为体恤将士辛劳,免生灵涂炭之苦,陛下圣心仁德,已决意——与东胡议和!”
“议和”两个字,直接炸了锅!
“议和?!”
“和那些杀我父兄、掳我姐妹的东胡狗贼议和?!”来自锡府等地投军的新兵。
“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守住了城池,朝廷却要议和?!”守在北疆的多年老兵。
“去你爷的议和!老子不干!”
比刚才强烈十倍的愤怒、悲怆、不甘、被背叛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校场!许多士兵目眦欲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更有甚者,悲愤地
举起手中的刀枪,狠狠劈砍在脚下的土地上,发泄着怒气!
李严看着这几乎要失控的场面,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但脸上却故意装出痛心疾首和威严震怒的神情,厉声喝道:
“住口!尔等要造反吗?!”
“本官知晓你们不愿相信,但既然本官敢开口,便是有证据!”
“此乃康忠郡王亲笔,昨日长孙先生对本官言,是康忠郡王下落不明,胥衡乃是带精兵支援西北,可康忠郡王亲口所言,西北一切安好,未曾见胥少将军!”
“你们皆是大安将士,真相如何?想必不用本官细细分说吧?”
“议和!乃是陛下圣裁!是为保全尔等性命,保全大安江山社稷!此乃国策!尔等身为大安将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思感恩,反而咆哮君父之命,质疑朝廷决策?!此等行径,与叛逆何异?!”
李严猛地一挥手,指向校场四周。不知何时,一队队身着不同于边军制式甲胄、手持强弓劲弩的精锐士兵,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土台周围和校场边缘的制高点!弓已上弦,弩已张机,箭镞锁定了下方躁动的军阵,蓄势待发!
“本官奉旨查案,代天巡狩,有专断之权!”李严斥责道,“尔等若再敢鼓噪生事,冲击上级,质疑国策,便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句句砸下来,校场上的怒吼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喘息,这人来得莫名,穿着不知几品的官服,先是斥责统帅,又冤枉他们谋反,众人此时只觉这人是东胡来的奸细——不然如今眼见着要胜了,打走了东胡狗,他们便来趁机挑拨。
“李!严!老!贼——!”
习达显然也是方才知道了校场上发生的一切,猛地跳上校台,目光恨不得啖其肉,一把揪住李严官袍:
“你安敢在此妖言惑众!乱我军心!辱我主帅!逼我袍泽?!”习达的咆哮声震得土台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议和?格杀勿论?老子先撕了你这个祸国殃民的狗官!”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大手已然握住了刀柄,作势就要将战刀彻底拔出,李严身边的将领侍卫拔剑相对,周围的弓弩手也下意识地将箭头抬高了几分,对准了习达。
北疆士兵同样准备上前拼剑。
眼看一场血腥的哗变就要在土台上爆发。
“习将军!住手!”
一声清喝瞬间穿透全场的杀气。
是长孙玄。
他不知何时也登上了土台,青色的布袍在晨风中微微飘动,脸上依旧平静,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锐利。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习达的战刀即将完全出鞘的刹那,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按在了习达握刀的手腕上,竟然以己之力硬生生拦住臂如铁块的习达,谁敢想这是一军师的气力?!
“长孙先生!”习达扭头,声音忿忿不平,“此人尽是吠吠之语……”
“大局为重!”长孙玄直视习达,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将军未归,军心不可散!你若动手,正中奸人下怀!所有边军兄弟,都将万劫不复!”
习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发出咯咯的响声。他看着长孙玄眼中那份深沉的忧虑和坚决,又看向台下数千双充满悲愤、屈辱,却又带着一丝期盼望着他的眼睛……最终,那滔天的怒火硬生生被他压了回去。他猛地将战刀狠狠插回刀鞘,松开李严的衣袍,重重哼了一声!
长孙玄见状才松开手,转向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李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也恢复了惯常的平淡,:
“李御史,‘议和’之事,自有朝廷定夺。然军心不可欺,民意不可违。今日之事,在下亦会据实上奏圣人。御史要查案,请便。但要再行扰乱军心、威逼将士之举,以及你所说的康忠郡王之信……”他略略停顿,目光扫过那些祈求得到答案的将士。
“御史疑我们是包庇主帅,行的是不忠之事,却拿不出铁证,如今捏着一张不知真假的密信,便断定胥将军通敌,这不也是一面之词吗?”
“你若是真想服众,便拿出板上钉钉的证据,不然也是徒劳无用。”
“更何况,你如何行事,众将士在看,京城也在看,御史也该斟酌分寸!”
李严被长孙玄这平静下的狠意心头发寒,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土台之上,气氛凝滞如铁。
长孙玄的目光,缓缓从台下悲愤的将士身上移开,最终落在了李严那张写满惊惧与强撑威严的脸上。
“自然,我同众多将士是北疆军,亦是大安子民,担不起李御史口中的叛逆之罪。”
他继续道:“御史所言,亦有其理。将士们浴血奋战,所求不过家园安宁。朝廷……既有议和之意,想必亦是深思熟虑,为黎民苍生计。”
“既然此,两方各退一步,李御史全你的圣令,查你的大案,吾等也尽好职责,两不相干,只等真相水落石出,朝廷下令,如何?”
习达以及其余北疆将士难以置信地看着土台上的长孙玄。一股比刚才被箭阵威胁时更深的屈辱感,瞬间席卷了所有人,可说话的是长孙先生,仅仅在胥将军之下的头儿。他们不懂什么规矩,但懂军令如山,既然长孙先生如此做,便是有他的道理,许多士兵眼中燃烧的怒火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握紧刀枪的手无力地垂下。
李严不知为何长孙玄要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但他的话也是警钟敲醒自己。若是做的太过分,北疆生乱,最后还是自己承担罪责,他来是得政绩的,莫要生出些枝节来,尤其是还有贺元良这个柳相门生,圣人便是让他们俩相互制衡,他可不想落到最后给人白做嫁衣。
即使某些事要做,也不能太把别人当傻子。
更何况,他捏紧手中的密信——此信确实是西北寄来的,至于是不是康忠郡王亲笔,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谁也没见过郡王的其他墨宝。
思来想去,竟然真的只有长孙玄说得这个法子。
两个条件,一是拿出铁证坐实胥衡通敌,二便是朝中下令昭告天下。
后者不难,只是前者要先好好筹谋一番,至少不在此时。
这般想过,他煞有其事地整理了被捏皱的衣袍,假意笑笑,似乎浑然没有方才的强压逼迫之举:“圣师深明大义,以国事为重,本官感激不尽。”他刻意提高了声调,“议和,乃陛下圣心仁德,是为边关永宁!尔等将士,当体察圣意,放下刀兵,安心等待议和佳音。”
他不再看台下那些失魂落魄的士兵,仿佛他们只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他接着一挥手,对着自己带来的鸿胪寺随行官员和文书,声音洪亮而急切:
“鸿胪寺诸官听令!即刻准备议和文书!将我方议和条款、岁币数额、互市地点、以及……”他目光扫过下方,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边军裁撤、防务移交等诸项细则,一并拟就!用印!速速呈交东胡使节!不得延误!”
“遵命!”鸿胪寺的官员们立刻忙碌起来,有人迅速铺开明黄的绢帛,有人研磨朱砂,有人取出象征使节身份的印信。
习达看着这一幕,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死死咬着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只觉得悲凉可笑,而长孙玄的目光,没有看李严,也没有看那些正在书写屈辱条款的鸿胪寺官员,而是越过喧嚣的人群,投向了西北方那片苍茫的天空,眼神深处,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暗流。
棋已铺好,只待君落子。

第104章
京城的天,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坊间的空气不再是往日市井的喧嚣,而弥漫着难言的沉重不解。胥少将军通敌叛国以及朝廷议和的消息极快传遍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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