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标记了N名S级哨兵by夕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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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的非正常死亡,会给哨兵带来极其严重的精神反噬,有人会立刻疯狂暴走,有人会在痛苦中选择自尽,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活下去,但余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
安维林目光转向西塞茵:“这么说,你是救不回来了。”
西塞茵冷声道:“我不需要你救。”
空气骤然绷紧,杀机裹挟着暴雨扑面而来。
蓝鳞巨蟒自虚空破出,巨尾高扬,如闪电般横扫向安维林!
龙吟骤起,铂金巨龙振翅而下,锋锐的龙爪在半空抓住蛇躯。蛇身猛然翻滚,与龙翼硬碰,迸发出金石般的火花!
与此同时,安维林与西塞茵的身影几乎在同一刻交错而上——两道身影在雨幕中化作电光,劈开风雨,卷起气流,交战的轨迹在山谷中拉出一圈急速旋涡。
论实力,安维林在西塞茵之上。
但他不仅要应对西塞茵的攻击,更要抵御夏伊的精神侵袭——此刻,他真正的对手并西塞茵,而是西塞茵背后的夏伊。
精神图景中,夏伊曾亲手疏导过的苍穹,此刻正被天雷贯穿。
她的精神力化作万千雷霆,劈在苍穹之上。
这是一次极其野蛮的进攻,是精神力的直接碰撞——最强的S级向导和最强的S级哨兵之间的正面交锋!
在精神力强度相当的较量中,胜负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她能保持持续的输出,迟早能攻破他的防御,但前提是——现实世界里,她的哨兵必须撑住。
一旦西塞茵倒下,刀锋就会架在她的脖颈上。
她清楚,西塞茵并非安维林的对手。
即使在她的精神侵袭下,对方的动作也依旧精准可怕。
这一次,他似乎不再留情。
龙焰喷吐,蓝鳞巨蟒避之不及,在烈焰中痛苦翻滚。
精神体的剧痛反馈到哨兵身上,西塞茵动作一滞,被安维林一掌击飞,重重砸入泥地。
夏伊硬生生抽出一股精神力,支援蓝蟒,精神力星光扑灭它周身的龙焰。蓝蟒不顾伤痕累累,再次猛扑而上,重新缠住巨铂金龙。
与此同时,西塞茵从泥泞中撑起身体,再次迎上安维林的攻势,拳影与刃光在风雨中交织成一片凌厉的杀机。
然而,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安维林并非孤军作战,这是堡垒军事要塞,是他自家的后院。
通往研究所的铁闸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哨兵如潮水般涌出,黑洞洞的枪口齐齐指向夏伊。
冷硬的金属顶在夏伊的太阳穴,耳畔响起严厉的威胁:“立刻住手。”
她没有停。
隔着重重士兵,她看见西塞茵被按在了泥水里,蓝鳞巨蟒在拼死挣扎,鳞片剥落,蛇尾扬起血雨。
士兵突然分开一条路。
安维林踏着雨水大步走来,军氅在身后翻飞,铂金色的长发被雨水浸透,衬得他的面容越发冷峻,犹如冰霜凝成。
精神力世界中,两人的厮杀还在继续。
夏伊的进攻几乎疯狂。
那些曾经抚慰过他的温柔星光,化作凌厉闪电,一道又一道,密集地劈在苍穹之上,也劈在他的心口。
她曾经有多么温柔,此刻就有多么狠绝。
也许在精神图景崩溃之前,先被击碎的,是他的心脏。
他走到她面前,从士兵手中接过精神力抑制环。
冰冷的金属扣下的一瞬,所有的精神力如潮水般褪去,世界骤然死寂。
夏伊知道——这场战斗,她输了。
她再次被他剥夺了力量,带上了奴隶项圈。
她抬起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映着火光,却冰的彻骨。
安维林幽深的眼底翻涌着毁灭世界的风暴。
他蓦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骨骼。
夏伊眼角沁出了疼痛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无声的流淌。
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安维林骤然附身,冰冷的唇狠狠覆盖在她的唇上——那不像是亲吻,更像是一场厮杀的继续,是征服者给俘虏烙下印记。
血腥和甜香在两人交织的唇舌间弥散开来。
夏伊狠狠咬破了他的舌尖。
但安维林没有退缩,他像是一头闻到血腥的野兽,反被激起凶残的本性。
他吻得更凶更狠,强硬到不再顾忌她那令人失控的向导素。
夏伊被被逼得喘不过气来。
她心中充斥着浓烈的情绪,爱与恨在血脉间翻涌交织。
如果没有精神力抑制环的束缚,她本可以诱发他的结合热,强制标记他,让他跪在她的脚下——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被他吞没。
呼吸,心跳,精神力,全都被他掌控。
精神力的透支,掠夺的吻,加上撕心裂肺的情感冲击,将她的意识彻底击溃。
她眼前一晕,沉入黑暗。
安维林接住了夏伊倒下的身体。
直到此刻,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第一次在人前失去情绪控制,被一股毁天灭地的强烈情感冲破了冷静的理智。
她很危险。
莱瑞特,西塞茵先后折损在她手中,他又凭什么相信自己不会步其后尘?
最稳妥的办法,是在此刻结束一切——斩断心魔,除掉这个足以威胁堡垒安全的强敌。
可是他的动作却背叛了大脑的判断。
他俯身,打横抱起她,动作轻柔地犹如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纪博士在此刻走上前来,目光萦绕在安维林怀中昏迷的夏伊身上。
安维林感到了一丝觊觎,冷眼看他:“叛国通敌,你可知罪?”
纪博士微微一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知能否抵罪?”
迎着安维林冰冷的视线,他缓缓地说:“还记得九年前吗?那时你接到一项任务,去和白塔交界的裂谷边缘,寻找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就是她。”
他停顿了一瞬,唇角泛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如果你当年先找到她,她现在就是你的。可惜——”雨声淹没了他的叹息,“叶沉奉赛琳娜之命,先一步带走了她。”
夏伊昏昏沉沉,在黑暗中无力挣扎,犹如溺入深潭。
隐隐中,她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她醒来的黑暗洞穴,四周遍布异种,触手蠕动,黏液滴落,蔓延着死亡的气息。
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因为她的认知中什么都没有,一张完全的白纸。
一个少年哨兵闯入洞穴。
那是十七岁的叶沉。
他身形消瘦,像一把锋利的刀,漆黑的眸子睁得圆圆的,惊奇地望着她。
异种开始攻击,他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向洞外冲去。
咆哮声此起彼伏,他的军刀在黑暗中闪耀,一道道斩断挥来的触手。
他终于冲了出去,把她轻柔地放在一块岩石上,短暂休息。
他递给她食物和水。
她伸手接过,只觉得他眉眼温柔,连山谷间凛冽的寒风都变得和煦起来。
可就在这一瞬间,视线轻轻一晃——那抹身影忽然变了。
站在她面前的,已不是叶沉,而是另一个少年。
他犹如一抹清冷的月光,铂金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扬起,掩映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眼。
是安维林。
夏伊猛然惊醒。
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上,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裙,盖着轻暖的羽绒被。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一切都是真的,她再次被安维林封印住了力量。
她掀开被子,想起身下床,动作却在半途凝住。
目光缓缓朝下——她白皙的右脚踝上,扣着一个黑色金属环。
环上连接着一根长长的黑金链条,末端焊接在床脚。
压抑的怒火自心底迸发,她捡起床头的枕头就冲监控砸了出去。
安维林,这个可恶的家伙,不仅给她套上了精神力抑制环,还敢像对待宠物一样把她锁在床上!
她生平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屈辱!
第104章 恶龙习性他把她锁在了他的床上。……
夏伊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最终转身扑倒在床上,肩膀轻颤不已。
失去叶沉的痛苦,和再次败在安维林手下的耻辱,犹如毒蛇一般撕咬着她的心。
她明明有机会和他正面交锋,但还是败了。
西塞茵被俘的那一幕再次浮现脑海——那头柔顺美丽的蓝发沾满鲜血与泥水,拧成一缕缕,雨水冲刷着他那张苍白而绝望的脸。蓝鳞巨蟒挥动着尾巴,在泥水中拼死挣扎。
他已经尽力了。
若她手中再多两个哨兵,这一战绝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心中翻滚的是浓浓的不甘。
门开了。
她警觉起身,看见安维林走进来。
男人的眼神阴沉得骇人,冰冷的气压笼罩整间屋子。
夏伊意识到,她激怒了他。
逃跑,标记西塞茵,正面对抗……再加上她敌人的身份和多重标记的能力,足以让他对她再起杀机。
他手中拎着那个她见过一次的小黑箱。
当着她的面,他打开箱子,取出一支注射剂,径直向她走来。
夏伊本能地往后缩,声音微颤:“那是什么?”
“向导控制剂。”安维林冷声回答,“打了它,你的精神力将失去攻击和控制性。”
“然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她的声音夹着恐惧和怒意,“安维林,你是在惧怕我的力量!”
安维林不为所动,单膝跪上床,一手举着注射器,一手按向夏伊。
夏伊拼命反抗,最终被他牢牢困在怀中,双臂被他单手钳制住。
针头冰凉,抵上她颈侧的血管。
“你是怎么逃出去的?”他逼问。
夏伊闭上眼,颤声说:“西塞茵带我出去的。”
“你是怎么标记他的?”
“他被我诱发了发情热。”
“不对,你当时戴着精神力抑制环,不可能。”
夏伊终于明白,他是在逼供。
她因为剧烈的情绪冲撞而激动发热的大脑,终于在此刻,开始一点点冷却。
她说:“我说服他,帮我打开精神力抑制环。”
“他怎么可能答应?”
“因为他需要一次疏导。”
安维林的眼神满是不信。
“出事之前,林晓去看过你。”
夏伊心头一沉,回道:“我发誓,这件事和林晓无关。她是我的朋友,请不要伤害她。”
她定下心神,直视他翻涌着漆黑风暴的眼眸:“你的怒火,全都冲我来吧,不要去责罚其他人。西塞茵是被我强行标记的,他反抗你,是遵从我的命令。”
针头刺破皮肤。
她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毁灭。
那颗在黑暗坑穴中被折断的嫩绿萌芽,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泪珠不受控制地涌出。
“安维林,别让我真正的恨你。”她颤声说。
“我期待的,不过是一次能和你公平交手的机会。”
针尖停滞。
安维林低头看她,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儿?
明明被他圈在怀中,被他牢牢掌控,可是她内心期待的,却是和他战斗,和他交手。
犹如一朵晨风中摇曳的玫瑰,花瓣上凝着晶莹的露珠,茎秆上的尖刺却在霞光中反射着锋利的冷光。
所有想要得到她的人,必须被尖刺扎手,付出鲜血。
她的眼泪在不断的滚落,一颗颗晶莹美丽。
是如此的脆弱,又是如此的强大。
一颗就足以令他一溃千里。
针最终没有落下。
夏伊抬眼,看见安维林收拾小黑箱,转身离去。
她长长舒了口气,知道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心中有种燃尽的疲惫。
和安维林的正面冲撞,压力非常大,有种不死不休的毁灭感。
一起死了算了。
她心头倏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不行,她不能和安维林一起死,叶沉还被困在时光塚。
奥菲斯和顾曜珩在等着她回去。
莱瑞特,还有西塞茵,他们身陷囹圄,等着她解救。
安维林,你真是一条恶龙!
夏伊在心中愤愤地想。
当务之急,是如何诱骗这条恶龙进时光塚,帮她找叶沉。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平复心绪,冷静思考。
安维林没杀她,继续囚禁她。
是把她作为一张政治底牌,还是豢养一只床上宠物?
或许两者都有。
关于前者,萧决一旦把她被囚禁的消息带出去,奥菲斯和顾曜珩就会采取行动。
他们会一面展开秘密营救,一面督促白塔官方出面,通过外交和军事手段,要求安维林释放她。
关于后者,她需要彻底征服他的心。
对抗,只会引发他的愤怒;乖顺,她装不出来,他也能一眼识破。
唉,攻略恶龙的难度系数实在太大,她到底怎样才能把他拿下?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送餐人员,一共四人。
他们训练有素地鱼贯而入,两人摆放饭菜,两人收拾被她砸落在地上的东西。
动作安静迅速,不到三分钟,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夏伊早就饿了,情绪的怒潮退下之后,涌上来的,是无法忍受的饥饿感。
她走到餐桌前,三菜一汤,都是她喜欢的菜品。
看来负责她餐饮的工作人员,已经记住了她的口味。
吃完饭后,她开始探索房间,先试了一下脚链的长度,可以走到餐桌,进卫生间和浴室,却够不到门口和窗户。
落地窗上帷幕低垂,隔绝了外界的光景。
她打开衣柜,发现里面挂着她之前的衣物,还添了几件风格类似的。
她顺手打开另一扇的柜门,怔了一下,里面竟然挂着几套军服、制服和男士衬衫。
她再重新打量这个房间。
大,空旷,陈设简单,内装家具就黑白灰三种色调,给人一种缺乏人间烟火气的清冷感觉。
像极了那个男人。
她心下一动,走进盥洗室,打开壁柜,果然发现了两套洗漱用具,一套是新的,应该是为她准备的。
另一套中,除了牙刷毛巾之外,还有剃须刀。
她长长吸了一口冷气,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安维林的卧室。
他把她锁在了他的床上。
他此刻的行为,就像是恶龙把抢来的珍宝都堆积在肚皮下面,每天霸占着珍宝睡觉一样。
他把她纳入他的私人领域,视她为私有物。
她不得不重新估量脱困的难度。
安维林回来时,已过深夜十二点。
她趴在被子上睡着了。
他通过监控器,看到了这一幕。
为此,他远程调暗了房间的光线,并且把室温调高了三度——因为她没盖被子。
他走到床前,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才转身进浴室洗漱。
夏伊迷迷糊糊中知道安维林回来了。
她没有动,因为想知道他会对她做些什么。
不久,安维林洗漱完毕出来。
他掀开一侧被子,小心翼翼地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抬起她的身体,把被子从她身下抽出,再盖在她身上。
然后,他熄了灯,从另一侧躺下。
大床很宽,两人各睡一边,虽盖着同一床被子,却能互相不挨着,中间还隔着一道空隙。
夏伊有些懵了。
就这些?
他把她锁在他的卧室,就为了晚上和他睡同一张床?
果然是恶龙行径。
她想,她是不是应该稍微主动一点,否则征服恶龙之路,漫漫无尽头。
可是心中还是有一道坎。
他对她那么凶。
抓捕她的时候凶,用【向导控制剂】威胁她的时候也凶。
胡思乱想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夏伊醒来时,安维林已经离开。
身侧的被褥,留着他睡过的痕迹。
她从枕边捻起一根铂金色的发丝,缠绕在指尖细细把玩。
还真是一个自制力惊人的男人。
在她身边睡了一晚上,竟然碰都没碰她一下。
如果她是恶龙抢来的珍宝,现在的处境,就相当于被挂在墙上的展示品。
恶龙对她只看,不碰。
大概就这么霸占着,他就满足了。
夏伊又回到了之前的囚禁日子。
除了换了个房间,多了一条限制行动的脚链,没法外出外,日子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房间里有电视,但她没找到遥控器,估计是被特意收掉了。
有一台CD机,还有几张音乐碟。她随手捡起一张放入,是旧时代的歌剧,乐章激烈,感情充沛。
很难想象,安维林这样的人,竟然会听这种音乐。
床头摆着几本书,都是些大部头的政治军事著作,适合用来当睡前催眠读物。
还有一个电子阅读器,像是专为她准备的,里面有各个时代的经典名著和爱情小说。
她就这样无所事事的过了一天。
晚上,她躺下后,他才回来。
和昨晚一样,他安静地洗漱,上床,熄灯,睡在另一侧。
唯一多余的动作,就是帮她掖了下被角。
两人陷入一种诡异的同床生活,进入到冷战状态。
仿佛先开口,先触碰对方的那一个人,就会输一般。
夏伊冷静地等待时机,等待他先破防的那一刻,再向他提出救叶沉的要求。
恶龙阴晴不定,她必须小心谨慎,以免弄巧成拙。
接下来的几天,裂谷异种活动频繁,几次大规模战斗接连爆发。
即便待在房间里,夏伊依然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厮杀声、轰炸声,以及异种尖锐的咆哮声。
安维林接连三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直到这天清晨,他才被副官送了回来,一副损耗过度、筋疲力尽的样子。
夏伊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用电子阅读器,冷眼看着几个副官围着他忙碌。
他们为他擦身,换衣服,最后给他盖上被子。
一名副官用警惕的目光打量她,向安维林请示:“大人,要不要把她带走?”
显然,他担心夏伊会趁安维林虚弱之际下手。
“不用。”安维林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
副官们退下后,夏伊放下阅读器,走到床边,观察安维林的状态。
他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薄冷的嘴唇失去了血色。
长长的睫毛颤抖不已,刚刚擦干的额头上,又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身体没有严重外伤,应该是精神力损耗的问题。
这时候需要向导的疏导。
她可以为他做疏导,帮他尽快恢复,但问题是,她带着精神力抑制环。
她凝望着他英俊苍白的脸,心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怜,叹,悲,恨……
没有哪个词,或哪种组合,能完整形容这一刻的心境。
禁不住,她伸手,轻轻触摸上他的脸颊。
他双眼骤然睁开,眸子里射出凌厉的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四目相对。
她目光轻颤。
下一瞬,她被他猛然带入怀中。
即便虚弱,他的力道依旧惊人,将她牢牢禁锢,炙热的胸膛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融化。
她抬眼,指尖轻触他的喉结,轻声道:“我可以帮你疏导。”
疏导意味着打开精神力抑制环。
除非部署一支向导战队全程监控,再配一队S级哨兵端枪戒备,否则一旦精神力抑制环取下,没有人可以压制住她。
夏伊脑海里浮现出那副阵仗,竟忍不住笑了。
如果疏导时,再故意撩拨安维林,让他当众失控,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但是你需要疏导。”她继续说:“找个A级向导给你做一次深度疏导吧,可能会好些。”
安维林不理她。
夏伊心下一动,莫非安维林还从未做过深度疏导?
身为堡垒的最高统治者,掌握着顶尖的向导资源,竟然连深度疏导都没做过?
“是不是疏导时,你只允许向导触碰你……高贵的额头?”她说着,禁不住笑了。
回答她的是被狠狠收拢的怀抱。
安维林连同腿都一并压上来,将她牢牢困在怀中,闭眼不语。
夏伊察觉到他的极度疲惫,也不再说话,安静地依偎在他胸前。
天马行空地想了一阵,最终脑子想累了,她也睡着了。
安维林先一步醒来。
他知道自己需要一次深度疏导,却极端排斥与陌生人的身体接触,更厌恶被向导素引发的本能冲动——那种失控的感觉,是他身为哨兵最痛恨的弱点。
可是怀中这个女孩,她明明没有对他释放向导素,他却一次次因她心动,打破底线,冲破理智。
杀机不只一次在他心头盘旋。
可是他根本就没办法伤害她半分。
似乎只要视线落在她身上,上一刻还汹涌如潮的杀机和雷霆怒火,便会在顷刻间化作春风细雨、缱绻柔情。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呢?
杀,舍不得;放,她又是威胁;似乎只能这样圈在身边,牢牢监控,据为己有。
他低头看向她,她睡颜安静,纤长的睫毛垂落,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抹轻柔的阴影。
那些令他时刻戒备的锋芒,此刻尽数收敛,只剩下任人采撷的柔软。
她的气质矛盾,性格多面,他不确定究竟哪一面更令自己着迷——或许,是全部。
拔去了尖刺,她便失了锐气;若没有柔软,她也不再是她。
夏伊睁开眼睛,撞进了一双宇宙深渊般的眸子里。
他的眸色极深,乍看以为是黑色,细看却是近乎漆黑的墨蓝——澄澈无杂质,深处隐有极夜的星光闪烁。
遥远,冰冷,孤独。
她行走于人世间,享受凡尘欢愉,哨兵簇拥,纵情恣意。
而他,仿佛寒夜孤星,疏离清冷,傲世离尘。
本来是两条完全不相干的轨迹,怎么会发生碰撞交集呢?
夏伊轻轻叹息。
然后带着柔情,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安维林眸光微沉,顺势低头,吻落了下来,覆盖上她的唇瓣,轻轻摩挲,带着克制的温柔。
与那晚抓捕时将她逼到窒息的吻截然不同。
她主动探进他的牙关,和他唇舌交缠,给了他一个缠绵悠长的深吻。
当她的唇离开时,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似乎从不知道,一个吻,竟然能带来如此美妙的滋味。
像是被托到云端。
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慰他冷硬如铁的灵魂。
夏伊知道,他破防了。
虽然带着心机,其实她也很享受和他接吻的感觉。
气氛如此静谧美好,以至于她开口前,都稍稍犹豫了一下,有些舍不得破坏。
但机不可失。
她在他怀中轻声问:“安维林,我们可以好好谈一次吗?”
头顶传来平稳低沉的声线:“谈什么?关于叶沉?”
果然,他什么都清楚。
她的心思,在他眼底无所遁形。
她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有对他耍花招,一切都是本色演出。
“嗯。”她点头。
“他对你,有多重要?”他问。
“非常非常重要。”她唇角弯起一丝柔和的弧度,温柔坚定地说,“就像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失去了他,我会是残破的,再也无法完整。”
安维林没有再说话。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夏伊垂下眼睫,不再多说。
她已经尽力了,如果这条路走不通的话,她再想其他办法。
在这种安静到能听见呼吸的氛围中,安维林的手环亮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神色微紧,立刻下床,从抽屉中取出遥控器,打开电视。
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夏伊意识到,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电视屏幕亮起。
竟然白塔国家电视台!
正在播放一条紧急新闻。
背景是白塔议会层。
镜头掠过她熟悉的中庭,银杏树抽出了新叶,迎风摇曳,反射着阳光。
通往议事大厅的门前,拉着警戒线,警卫守在周围。
人声杂沓,既有媒体与工作人员,也有各级官员,外围则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哨兵。
突然,人群向警戒线涌去,媒体的闪光灯如骤雨般噼啪闪烁。
解说终于在此刻响起,女播音员的声音透着一丝压抑的紧张:【议长顾青菲因身体不适,将长期休养。】
【议长权力移交法案即将发布。】
夏伊心神大震,冒出一个惊人的猜想——顾青菲被夺权了!
在她不在的时候,议会又一次发生了权力洗牌!
通往议事厅的大门缓缓向两侧开启,首先出来的是两队哨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小跑列队,端着武器。
夏伊目光掠过他们的部队徽章——白塔警卫军,议长的直属部队。
紧接着,一名年轻军官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英气逼人,挺拔如松,穿着黑色高级军官制服,肩章上闪烁着一颗璀璨将星。
竟然是顾曜珩!
夏伊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分别时,她曾为了说服他留在白塔,提出要他获得白塔警卫军团长的位置。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顾曜珩天生就适合站在聚光灯下。
面对媒体的镜头和闪光灯,他游刃有余,沉稳大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令人信服的威势。
他沉声开口:“现在,由我来宣布,【议长权力移交法案】的内容。”
夏伊感到更不对劲。
顾青菲被夺权,而此刻站在媒体中央宣读法案的,竟是她的儿子——难道,母子决裂了?
无论真相如何,顾曜珩的出场,都为这份即将颁布的【议长权力移交法案】增强了合法性与说服力。
万众瞩目中,他看着事先准备好的稿件,开始宣读。
“即日起,将由三名执行议员,代理议长职权,直至议长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