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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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雪第一件事就是去掀开那件衬衫,努力呼吸,入眼的却是一张不再冷淡的俊脸,和一双染上欲色的桃花眼。
再往下,锁骨上一点清晰的殷红,是她好奇了许久却初次得见真容的那颗痣。
严雪下意识便伸手摸过去,却不知道她此刻面颊酡红,眼神迷离,唇瓣上还残留有暧昧的水痕,又何尝不是一幅可餐的秀色。
祁放眼神愈深,几乎就在她手指触上的同时单膝跪上炕沿,俯身下去与她交换了又一个湿吻。
这次灼热一路向下,停留过脖颈,蜿蜒过锁骨,最后甚至埋进了她的领口。
严雪为了参加婚礼专门穿的布拉吉都被撩开,裙摆花朵般绽放在被褥间,遮住了更多旖旎……
赶在男人长指扣上皮带前,她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你先关灯!”就迎来了黑暗,和一具火热的躯体。
而那刚抚过冰冷皮带扣的长指也转移阵地,一路寻向更温暖的所在,带出几声娇喘和低吟。
饶是如此做足了准备,严雪还是狠狠在男人锁骨上咬了一口,就咬在那颗小痣周边。
祁放其实也不好受,相比之下锁骨上那点疼都不算什么了,最后只能隐忍着先抽身,又细细安抚了一番。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不知多久后。
严雪满身湿汗,雪肤还泛着微红,轻喘着趴在被褥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该死的体型差!
祁放同样一身是汗,却比她神清气爽,还能出去打水给她擦身,去柜子里拿干净的褥单。
拿完见她小脚趾还蜷着,他伸手过来,帮她揉了揉。
严雪立马就想到了那句“回去我帮你揉”。
但她之前绷得确实有点紧了,此刻骤然放松,从小腿到脚尖都有些不舒服,见他力道适中,就没吭声。
没想到捏了几下,男人动作却停了。
不过他的手始终没松,就烫烫握在她脚踝上,让她忍不住睁开眼,疑惑望去,“怎么了?”
男人抬起眼,只是把刚找出来的褥单向外挪了挪,“反正也得换。”
严雪都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反正也得换,人就被骤然俯身抱了起来。
最终那条褥单换得很值,就是换得太值了,让严雪忍不住踹了男人一脚,“明天早上你自己去洗。”
祁放“嗯”了声,什么都没多说,收拾好准备再来吻一下她。
这回严雪却怎么也不肯让他吻了,手抵着他的唇,“你克制点,别下回去抓中药被号出肾虚。”
祁放本来也没有其他意思,听她提到肾虚,桃花眼反而深了深。
严雪立马想到了这男人的记仇,还有那该死的自尊心,“行行你不虚,我怕我下回去被医生看出虚行了吧?”
她不由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万一明天起不来……”
没有万一,她就是起不来。不仅她,连祁放早上一睁眼,天都已经亮了。
察觉到窗帘外透进来的光线,祁放看了下表,竟然已经六点多。
这对近年来的他来说极为少见,他总是浅眠,睡不深也睡不长,有时候明明很累,但就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睡不着。
可手表的滴答,枕边人的呼吸,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是真的,提醒他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严雪还在睡,纤长的睫毛秀美的五官,不管睡着还是醒着,含笑或者沉静,总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祁放没有打扰她,悄悄起身穿上衣服,拿了换下来的褥单和衬衫、布拉吉准备去河边洗。
拉锁开门,正和轻手轻脚从对面出来的二老太太碰了个正着。
老太太是过来人,一看立马把身后的严继刚推了回去,“你再回去躺会儿,你姐姐昨天喝多了。”
严继刚不明白姐姐喝多了,干嘛让他回去再躺一会儿,但还是乖乖爬回了炕上。
老太太又假模假样找起了东西,“镜子让我放哪了?岁数大了记性不好,连照照衣裳穿没穿好都找不着。”
祁放一听便明白了,退回去拿起墙上挂着的镜子看了看。
衬衫下严雪留下的齿痕明显,印在他冷白的肌肤上,像个宣誓主权的印章。
这谁看了不知道他俩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他本以为已经消了,没想到竟然还在,只能将扣子扣到最上。
至于眉眼间残存那一点餍足,祁放是真没办法遮,只能保持面上的冷淡。
这回再出门,二老太太已经回去了,显然是给他留出了空间,他也就端上盆和肥皂去了河边。
回来的时候正碰上刘卫国出来开院门,边开还边在打哈欠,一看就也折腾到很晚。
见到他,刘卫国还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祁放你大早上干啥去了?一脸春风的,比我还像新郎官。”
那他眼睛还挺毒。
祁放看看好友,什么都没说。
刘卫国却又想起什么,“对了,最近太忙我都忘了给你,你等我回去拿一下。”转身进了院。
不多会儿重新回来,一摊手,手上几颗狼牙,“上回那只狼的,我爷已经把孔打好了,将来给孩子戴着辟邪。”
上回主要是为了救人,血腥又最容易招野兽,刘老爷子只拔了狼的四颗犬齿,就回来了。
如今这四颗犬齿都已处理好,就在刘卫国手上,祁放看了看,“两颗就行。”
“都给你吧。”刘卫国直接往他口袋里一塞,“我家不缺这个,你不是要两年抱仨吗?说不定以后还不够。”
说着嘿嘿一笑,朝他摆摆手回去了,“我得去看看我媳妇儿。”
祁放回到家,把洗好的褥单和衣服晾上,才拿出那几颗狼牙问二老太太:“有红绳吗?”
老太太一看便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你等我给你搓一根。”
单股线太细,戴着怕不结实,老太太手巧,几下就把几股线搓在了一起。
“再搓一根吧。”祁放接过来穿进了狼牙上的孔,出去叫了正在院子里玩的严继刚。
严继刚跑过来,看到眼里明显透出好奇。
“狼牙,给你戴着压惊辟邪的。”祁放说,直接帮他系在了脖子上。
一听说是狼牙,严继刚更好奇了,但还是等姐夫系完才拿起来细看。
祁放回去,老太太已经将另一根红绳也搓完了,他道谢接过,拿着回了屋。
等严雪醒来,平时吃饭的时间早过了,她把毛巾被拉起来盖住脸,自暴自弃又躺了会儿,才神色如常起床。
别问,问就是昨天晚上喝多了,才不是那啥多了。
洗脸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东西,拿起来看了看,问男人:“你给我戴的?”
“嗯,上次那只狼的狼牙,卫国全给咱们了。”
严雪一扫,立马发现严继刚脖子上也有一个,小少年新奇得不得了,隔一会儿就要拿小手摸一摸。
严雪也摸了摸,将东西重新塞回了衣领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二老太太突然说:“继刚在你们那屋睡了也有快俩月了,该回来自己睡了。”
严雪微愣,抬眼发现二老太太说这话时并没有看自己,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发烫。
祁放面上却是一派镇定,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用问大人一样的语气问严继刚:“晚上不跟姐姐睡,你可以吗?”
分明是在装,全屋就他最希望继刚回去睡好吗?
但男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其实是需要男性长辈的,严继刚本来还有些犹豫,有些不舍,被姐夫一问,立马挺胸表示:“我、我可以!”
二老太太也道:“这两次继刚在我这屋睡,都没有做噩梦,我看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严继刚一听,更加用力点头,“对,好、好了,不用再、再喝药。”
为了不再喝药,他果断抛弃了那点不舍,当晚就抱着枕头和小被子回了二老太太那屋,态度比姐夫还要坚决。
然后第二天早上,严雪又起晚了。
这回她还在屋里,就听到外面严继刚小声问奶奶:“姐、姐姐昨晚又喝、喝多了吗?”
这让二老太太怎么答,只能含糊其辞道:“可能吧。”
然后她出去洗漱的时候,严继刚特地等在了外面,就为了跟她说一句:“姐姐少喝、喝酒,对、对身体不、不好。”
严雪是又窝心,又不好意思,当晚就给男人发了黄牌,不行她就去对面屋跟严继刚和老太太睡。
于是这次她没起晚,但晚上还没熄灯男人就过来亲她,还垂着桃花眼问她歇过来了没有,她一时没经受住……
严雪很怀疑他是不是还记得当初医院那事,故意在这证明自己身体很好,肾一点都不虚。
他是不虚了,但她快虚了,严雪翻着阳历牌,准备找点事情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健康。
“继刚,”她叫自己弟弟,“上山挖人参去不去?”
严继刚一听眼睛就亮了,“啥、啥时候?”
“就这几天,我和你姐夫准备准备就能走。不过挖参得在山上住,你怕不怕?”
“不怕。”严继刚回答得十分坚定。
有姐姐姐夫在呢,他怕什么?他也要去挖个能变成大姑娘的大人参!
长白山区把进山挖人参叫放山,一般都选在八月下旬,阴历七月十五前后,主要是人参刚好会在这个时候打种。
平时的人参埋在地下,混在其他草木之间,很难发现,只有在打种的时候头上会顶一簇形似腰果的红果,露出行迹。
正好这几天镇上要培训,林场这边没什么事,木耳又还没有出芽,学校也正在放假。
严雪经验不多,还带上点二老太太做的豆面粑粑,去请教了刘老爷子。
两家关系本来就好,即使什么都不带,她要问,老爷子也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她还带了东西来,老爷子干脆将家里的猎/木仓借了他们一把,还给了他们几张狍子皮。
虽说放山和打猎不一样,讲究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能不伤害生灵尽可能不要伤害生灵。但山上野兽多,关键时刻总得有东西防身。
狍子皮则是在山里过夜,当地人俗称“打小宿儿”时,铺在下面的。
这东西隔潮隔凉,还没有异味,碰上下雨天,不会把周围的蛇招来。
剩下的就是些挖人参的工具、进山要带的干粮……
以前没破四旧的时候,还要带上香烛纸马,焚香烧纸向山神爷祷告,保佑自己这次进山能挖到大货。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搞这些也确实敏感,像刘老爷子这种老放山人都不这么干了。
出发那天,夫妻俩一人背了个背筐,连严继刚身上也挎了个书包。
为了能有所收获,他们这次走得比较远,没选择附近几个山头,窝棚也带了工具准备自己搭。
从小火车道换了山路,又走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才找到一个附近有水源又避风的地方落脚。
落脚后第一件事还是搭老爷府敬山神,毕竟入乡随俗,万一他们真什么也没碰到,不是白在山上待了好几天?
三块石头两竖一横搭起来,就是老爷府了。
祁放在老爷府前拢了个土堆,插上三根干草点燃,三个人轮流上前拜山神,尤其是严继刚,小手合十拜得特别认真。
山神爷保佑,老把头保佑,他们一定要挖到个大棒槌卖钱,卖好多好多钱!
拜完小少年才想起一件事,悄悄拉拉姐姐:“老、老把头是谁啊?”
这个严雪当初也好奇过,还上网查了查,“是采参人的开山鼻祖,叫孙良,采参人都尊称一声‘孙良爷’,或者参把头、老把头。”
这位据传是明末清初时期,为给母亲治病进山采参,最终因找不到同伴张禄而饿死在山里的。
当地采参人尊敬他,主要是因为他有情有义,和结为兄弟的同乡张禄一起结伴挖参,却在出山前几天意外和张禄走散。他没有独自离开,而是选择寻找张禄一起出山,最终因为饥饿死在了蝲蛄河畔。
毕竟财帛动人心,以前参帮宁愿单人进山,都绝不两人一起,怕的就是万一挖到啥大家伙,有人起了贪念。
关于这位老把头,还有一首绝命诗在当地和他的家乡山东莱阳流传:“家住莱阳本姓孙,漂洋过海来挖参。
路上丢了亲兄弟,顺着蛄河往上寻。
三天吃了个蝲蝲蛄,不找到兄弟不甘心。”
严雪当故事讲给严继刚听,听得严继刚肃然起敬,严肃着小脸回去又拜了拜,比上一次还要虔诚。
等窝棚搭好,太阳也基本下山了,几人拿出狍子皮铺在地上,吃了点干粮,就挨靠在一起准备睡觉。
严继刚嘴上说着不怕,但第一次露营,还是这么简陋的露营,天一黑,依旧忍不住往姐姐那里靠了靠。
严雪也不觉得意外,将他搂在怀里,祁放又把她和严继刚一起搂住,还伸手摸了摸严继刚的头。
前后都是熟悉的味道和体温,还有姐姐讲故事,严继刚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祁放已经去附近的河流打了水,几人洗漱好吃过早餐,先站在窝棚前开始喊山。
喊山的主要目的是惊走野兽,保证放山人的安全,所以要喊得越大声越好。等喊山结束,才是放山的真正开始。
祁放事先就准备好了放山要用的长棍,采参人也叫“索宝棍”,一人一个拿在手里,边走边用棍子拨开前面的草丛,一寸一寸细细搜寻。
山参之所以稀少,主要是对生长环境要求过高,生长年限又过长。
这种植物喜阴不喜阳,喜干不喜湿,又不能完全没有水分和阳光。所以一般放山,都选在没有经过采伐的针阔叶混交林带,有适宜的光照,不会太多太少,有水源,不会太远太近。
三人行出一段,祁放索宝棍一停,率先喊了声:“棒槌。”
棒槌就是当地人对人参的称呼,严雪和严继刚一听,全都望了过去,严雪更是回喊了一声:“几品叶?”
这叫接山,也就是询问人参大小。而几品叶,就是一根茎上长了几片掌状复叶。
人参从种子刚刚萌发出土时,茎上只有一片三瓣复叶,俗称三花。
再长大点,三瓣复叶变成五瓣,形成一个小巴掌,叫五个叶。
一根茎上长两个小巴掌的,叫二甲子,三个叫三品叶,四个四品,五个五品,六个六品。
巴掌越多,年份越久,人参也就越值钱。
不过祁放发现这个显然年份不大,“二甲子。”
一般情况下,放山遇到这种年份的人参,都是不挖的,会留下记号,过几年再过来找。
但他们这是进山头一棵,不好走空,祁放还是拿出两端拴了铜钱的红绳,放山人称棒槌锁,缠在了人参的茎秆上。
这是怕人参会跑,当地人常说人参有灵,如果不用红绳拴着,有时候从品叶上看着很大,挖出来却是小的,就是人参跑了。
所以很多当地人上山,都会随身带根红绳,没有红绳的,红腰带撕一条也行,就是备着万一碰到人参。
严雪和严继刚都围了过来,严继刚更是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姐夫怎么抬参。
抬参是个很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活,要注意不碰坏人参任何一条根须,不然人参跑了浆,就不值钱了。
他们碰到这棵不算大,卖到收购站也就几块钱,抬出来没有用太长的时间。
严雪早准备好了苔藓放到一边,祁放将参放到苔藓上,又洒了些土,确保人参能保持湿润状态。
接着将苔藓裹着人参卷起来,外面再卷上桦树皮,用软树皮扎好,俗称打参包。
这样的人参会保持最好的药性,也不会被碰坏根须。
祁放打好参包,直接交给了严雪,严雪见严继刚好奇,还拿给严继刚摸了摸。
“在附近仔细找找吧。”她看了眼四周,“这么大的人参多是大人参种子落下来长成的,附近说不定有大家伙。”
严继刚将参包摸了摸,就还给了严雪,闻言立即打起精神,拿起索宝棍,“我、我一定好好看!”
大山里没有外人,他倒是活泼了不少,说话声音也大了。
没多会儿,小少年就在一处停住,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姐姐,蘑菇。”
“你是喊姐姐呢,还是喊蘑菇呢?”严雪有些无奈,但还是走了过去。
严继刚面前还真有一片蘑菇,细长的柄,棕褐色的伞盖,伞盖中部有鳞片,菌肉则是白色的,是天麻的伴生菌蜜环菌,也就是榛蘑。
这他们要是来挖天麻的,严雪肯定高兴,但他们这次上山是为了挖人参。
严雪也蹲下身,“摘吧,把这一片都摘干净。”又轻声嘱咐严继刚,“下次再看到东西,别随便喊。放山有规矩,喊了什么就得把什么抓在手里,怕碰到棒槌会走空,这你是看到了蘑菇,万一看到蛇呢?”
严继刚小脸上立即露出羞愧,“知、知道了,我下次一、一定不乱喊。”
这种懂事的孩子不用说太深,说深了反而让他们自责,严雪笑着转移了话题,“不过你还挺会挑,挑了个好吃的。”
“这个能、能吃?”严继刚仰头望望姐姐。
“能吃。”严雪笑着给了他个肯定的答复,“回去让奶奶炒辣椒给你吃。”
这严继刚就没那么自责了,赶忙帮姐姐把蘑菇摘完,又拿起索宝棍继续找,不过这回先把小嘴巴闭紧了。
严雪看了看,正要把背筐背到背上,旁边祁放低声叫她,“严雪。”
她转过去,还以为男人是有什么事,下一秒手却被人握住了。
严雪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跟继刚说,喊了什么就要把什么抓在手里,不禁好笑,“我又没说还包括人。”
祁放不说话,看神色却一本正经,一本正经把抓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就在这时,前面严继刚突然站住。
严雪还以为他要回头,正准备甩开男人,就听小少年中气十足大喊一声:“棒槌!”
严继刚这一声喊得特别响亮,甚至都没有结巴,喊完才回头看向姐姐姐夫。
都没等严雪开口,祁放已经接了一句:“几品叶?”手十分镇定地依旧牵着严雪没松。
严继刚光顾着人参去了,也没注意,眼睛亮亮的,“五、五六品吧。”
这到底是五品还是六品?
严雪有些好笑。
而且继刚都没发现,她要是再甩,动作大了反而引人注意,干脆也神色如常问:“有多少?”
这也是接山,发现棒槌的人回得越多越好,哪怕只有一棵,也得说老多老多了。
小少年显然还记得姐姐之前的嘱咐,“可多……可多了。”
说着回头抬起小手要数,想到什么又转回头,视线终于疑惑地落在了姐姐姐夫手上。
“站稳了。”祁放极其自然地把握着严雪的手改成了拉,还淡声说了句,才放开。
严继刚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姐姐差点摔倒,姐夫在扶她啊,立马也嘱咐了一句:“小、小心。”
这还真够能稳得住,等严继刚转回去,严雪忍不住在男人胳膊上掐了下。
不过严继刚既然喊棒槌,该看还是要过去看看的。
没想到严继刚说可多了,还真是可多了,两人顺着他的索宝棍望下去,前方草丛间露出的绝对不只一点红缨。
甚至从参种的大小来看,也绝不只是刚刚那种二甲子,小少年激动得脸都红了,还怕被人听到似的,小声问:“咱、咱们是不是要、要发啦?”
都说第一次进山的人运气好,严雪没想到自己三个凑到一起,运气竟然能好成这样。
她弯起眉眼,刚要说什么,脸色又一变,“小心!”
正要上前,祁放比她腿更长更快,已经扯住小少年衣领向后一拉。
严继刚都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经遮住他视线,下一秒,有什么擦着他刚刚所在的位置垂落而下,是一条足有近碗口粗的大蛇。
大蛇半个身体还缠绕在树上,张开大口,嘶嘶吐着蛇信。
严继刚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听到,小脸瞬间发白,却努力表现出镇定。
“没事,大参附近有野兽正常,吓走就是。”
祁放声音极其冷静,退后几步将他交给了严雪。
严雪也将他搂在怀里,拍拍他的肩,不见丝毫慌乱,“你姐夫带着枪呢,一枪就给吓走了。”
野生动物活在这山林间,比人类更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因此大参附近常有野兽守着,等着吃人参结出来的红果子。
相比于其他野兽,蛇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甚至体型要不是这么大,用索宝棍就能挑开。
祁放对着天空发了一枪,那大蛇果然重新钻回树上,一阵簌簌后跑不见了。
危机转瞬到来,又转瞬而逝,严继刚被严雪放开的时候,人还有点懵。
他眨眨眼,又眨眨眼,“这就跑了?”
“不跑难道还大战三百回合?这又不是志怪小说里的天材地宝。”
严雪弹了下他额头,那边祁放也“嗯”了声,从容收枪,拿出棒槌锁准备上前抬参。
这让祁放在严继刚心里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虽然他本来就挺高的。
小少年忍不住扯扯姐姐的衣袖,压低声,“姐、姐夫好厉害。”
“我们继刚也很厉害啊,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么多人参。”
严雪笑着摸摸他的头,带着他也走上前。
刚靠近,就听到祁放淡声说:“是有五品叶。”
竟然还真有,严雪看看严继刚,上前拨开附近其他草叶,不多会儿也发现了一棵五品叶。
五品叶在人参里面就算大参了,有拇指粗,重二三两,卖到收购站最少也能卖二百块钱,抵得上她跟祁放两个半月的工资。
“这回得记你首功。”她笑看了小少年一眼,看得小少年眉眼弯弯,赶忙也去旁边拨开一棵。
“这个!”严继刚声音骤然惊喜,“六、六品叶!”
严雪看过去,还真是六片巴掌叶簇着一簇红果子,严继刚之前一点都没说错,的确是五六品。
这下也不用再去其他地方找了,这么大的参抬一棵就要三四个小时,单这三棵,就够他们抬上一天。
而且几人把附近的杂草都清出来,还又发现了一棵五品叶,剩下的则是些三四品,显然都是那棵大参落子长成的。
祁放先把棒槌锁系在了六品叶上,严雪则拿出一根红绳,系住了旁边一棵五品叶,叫严继刚,“去附近找点枯枝过来。”
林深草密,蚊虫自然也多,这一路他们都在用进山时从树上掰下来一种叫老牛肝的菌类点燃了熏蚊虫。
这么大的工程,得在上风处点个火堆,上面盖上蒿子,一来防蚊虫,二来也能驱散野兽。
几人花了一天多时间,才把四棵最大的人参抬完。
那棵六品叶比人的大拇指还粗好几圈,两条腿都拖着长长的根须,粗略一掂最少得有个四两。
三棵五品叶虽然小一点,也有拇指粗细,至于那些三品叶、四品叶,几人只挑着挖了几棵四品叶,剩下的全做上记号,等着过几年再来挖。
人参头顶那些种子,也被几人撒在了附近,这是放山的规矩,总得给后来人留条路。
也因为这些规矩,这片大山才能绵延几百年,始终养育着依它而活的子民们。
前前后后一共在山里待了四天,眼见着天不好,带上山的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几人这才回去。
刚进院严继刚就喊了一声:“奶奶。”像只小鸟欢快地跑进去。
喊完却没听到回应,也没在屋里找到人,他不禁又喊了一声,才从后院传来二老太太的声音。
小少年立马又转身往后院跑,“奶奶!奶奶我、我们回来了!”
“哎你慢点,别摔了。”老太太忙接住小孙子,又问:“你姐姐呢?”
严继刚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别人,叫了声:“长、长安哥。”然后回二老太太,“姐、姐姐姐夫在、在后面。”
二老太太就朝前面喊了声,“小雪,你过来看看这木耳是不是要出了?”
严雪和祁放进门放下东西,正洗手,闻言应一声,匆匆擦过就来了后院。
“长安说像是要出了,我也不懂。”二老太太对她说。
严雪点点头,凑到郭长安搬着那根段木前看了看。
菌种接种后二十天,树皮帽就全部揭掉了,此刻钻孔里面已经长满了菌丝,段木表面也出现了小凸起。
“是快要出耳了,立架管理吧。”严雪当机立断。
立架管理,就是用四根长1.5米的木杆在两端做成人字形木架,在中间搭一根长杆,长杆距离地面大约70厘米。段木一端搭在木架上,在两侧人字形排开,倾斜45度左右,方便出耳和后续的采摘。
架子是之前就打好的,当初筛选树头和盖房子时特地留出来的木料,几人进门一口气都没歇,立即又开始给段木立架。
等都弄完,已经又是小半天过去,严雪和祁放这才有时间收拾自己,先去澡堂子洗个澡,再回来吃口热饭。
采回来的蘑菇果然被二老太太用辣椒炒了,大概是自己发现的,严继刚一筷子又一筷子吃得特别欢。
边吃,他还边和老太太讲自己这几天的见闻,虽说还是结巴,但表达欲空前旺盛,大眼睛一直亮亮的。
这对他这种一度恐惧与人交流的孩子十分难得,也是个非常好的转变,二老太太听得认真,不时附和几句,等他说完了,才看向严雪,“学校这几天是不是该报名了?”
一听学校,严继刚小脑袋立即垂下来,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不吭声了。
但这几天在山上,严雪就和他商量好了,闻言笑道:“是开始报名了,明天我就和继刚过去看看。”
逃避从不是面对困难最正确的选择,直面才是,严继刚不可能永远躲在家里做她的弟弟,奶奶的孙子。
她望向对面的小少年,“你答应姐姐要去试试的,对不对?”
见严继刚没吱声,祁放也看了他一眼,“等你去上学,姐夫给你做个小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