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by柠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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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一个邮局门前,也都设有公告栏,上面贴着当天发行的所有报纸,供路人阅读。
单秋芳赶过去的时候,公告栏前已经挤满了人,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议论,“出息了啊,咱们澄水也上省报了。”
就是人实在太多,她又拿着筐,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还被后面赶过来的挤到了外面。
实在没办法,单秋芳只能换了个地方,去她丈夫所在的单位看,估计那边人能比这边少一些。
没想到人刚到,就碰到她丈夫从里面出来,看到她还愣了下,“我这就下班了,你来找我干啥?”
“谁来找你的?”单秋芳直接往公告栏那边望,“今天的省报你看了没?小雪上报纸了!”
“小雪上报纸了?”她丈夫显然是还没看,一听立马也折了回去。
这边人要比邮局门前少,两口子等了会儿,总算挤进去了,一看还真是,小雪爱人小祁也上了报纸。
“这可得留个纪念。”单秋芳兴致勃勃读了好几遍,一掏兜,去邮局买了一份。
身为被省报提及的单位,机修厂和金川林场更是多订了好几份,郎书记还专门留了一份在自己办公室。
小严这可不是一个人上的报纸,她那试点前面不是还有个金川林场吗?
林场想上个省报可太难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回,他这在市里也是独一份儿了。
怕场里有些职工家属不识字,不知道这个好消息,他还找了广播员,把新闻在场里广播了好几遍。
这下全林场都知道严技术员和小祁师傅上省报了,全省都知道他们林场的严技术员和小祁师傅有多厉害。
严继刚有天放学还偷偷回来跟严雪说,他们班里的同学写作文,有说将来想成为她这样的技术员的,还有说将来想成为祁师傅。
当然金川林场这边能看到报纸,其他林场也能看到,但就不是所有人看到后都这么高兴了。
反正秦玲看到后脸色铁青,拿着桶回去喂猪的时候,木桶在猪食槽上磕出好大一声,还撒了点出来。
看得旁边的人直皱眉,“你到底会不会干活儿?苞米皮子就不是粮食了?”
也有人阴阳怪气,“那人家跟咱们能一样吗?人家以前可是正式工,哪干过这种活儿。”
秦玲以前的确是正式工,在采伐队负责检尺的,她参加工作早,又运气好,恰好赶上了林场最后一次招工。
但检尺这个活轻省是轻省,工资也少,大冬天还得在寒风大雪里站着,所以她才想法子转到了耳场。
谁能想到就因为一个严雪,她好好的正式工作没了,只能来农业队干临时工,喂猪。
赵书记和他派去那个牛来旺也不是东西,活儿不干,一出了事就把她给开除了,好像这事儿他们就一点都不知道。
林场这些人也都是傻子,还把林场这次的损失全怪到他们头上,成天说三道四……
秦玲实在气得慌,气得晚上睡不着觉,干脆偷偷爬起来,出去了一趟。
第二天早上赵书记媳妇出来开门,一开就捂上了鼻子,“哪个生儿子没PY的往我家门口泼粪水!”
一直到报纸这事在林场的讨论度降下来,赵书记家门口那味儿都没散,一家人拿水冲了好几遍,还是觉得臭。
倒是瞿明理那边陆续收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其他市跟他打听拖拉机改装的,很快他就组织了第二次培训,在六月初。
除了打听培训,还有人想找他们机修厂给改装一台吊机,说是可以给改装费。
那边显然是有工程需要,要得还挺急,导致培训结束,祁放就只在家里待了半个月,便又得去镇上出差。
等他忙得差不多了,家里小肥仔都能自己坐了,严雪那边木耳也进入了采收期。
去年种的那些今年产量明显有所增加,加上今年新种的,严雪多招了好几个人,还是得每天早上起早去采收。
但她还是抽了一天时间去县商业局报价,一进去就被人给认出来了,“你不是上过报纸那个谁吗?”
时间过去还不久,严雪这张脸又漂亮得太有辨识度,何况她还是头一个来商业局给木耳报价的。
只是认出来归认出来,今年的木耳还是没能报上个高价,主要是产量太高了。
商业局把零售价向下压了一毛,每斤三块四,批发价也压了九分,每斤三块一毛八,还是看在他们的东西品相确实不错。
这严雪早有所料,就算今年其他林场不种,他们去年卖了那么多,价格八成也得下调。
让她有点没想到的是,刘卫国拿着今年的新报价去供销社和蔬菜副食商店谈合作时,蔬菜副食商店的人竟然诧异问他:“货不是都订好了?你们咋又来了?”
“货已经订了?”刘卫国脸上难掩意外,“啥时候订的?”
“就昨天啊,不是你们林场另一个销售过来卖的?”
“我们林场就我一个销售。”刘卫国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在外面跑多了,见识多了,竟然还挺平静。
但他平静,蔬菜副食商店的人却懵了,“你们林场就你一个销售,那昨天来的人是谁?”
这刘卫国哪知道,想了想问对方:“你们定金已经交了吗?”
“对啊,交了30%。当初你们来卖的时候不就这样,剩下的货到了给?”
那这想退都退不了,除非蔬菜副食商店不想要那30%的定金了。
蔬菜副食商店的人提起来就懊恼,“你说这人咋回事儿?不是他倒是说一声啊!”
那肯定是故意不说的,不然像望山林场和小金川林场,提前就打听了他们都往哪里卖,就怕和他们撞了。
刘卫国心里已经骂上了,面上还得笑呵呵,“没事儿,这次弄错了,下次再订我们的不就行了。”
又问对方:“你们订货那单子能不能给我瞅瞅?好歹我也得知道是谁卖的吧。”
蔬菜副食商店前面是销售区,后面是办公区,此刻两人就在供应科的办公室,按理说拿个单子很简单。
对方那脸上却明显犹豫了下,才去拉办公桌的抽屉,“那你等我找找。”
这一看就是还有事,刘卫国脸上依旧笑着,“没事儿,你慢慢找,不着急。”
不多会儿单子找出来,刘卫国一看,就知道对方为什么犹豫了,对方一口气订了一千斤。
这可真不少啊,去年他们送了好几次货,单次也只有几百斤,加起来才将将过了一千五。
对方也知道,“我们这不是看去年跟你们合作得挺好,才一口气订了这么多,哪知道根本就不是你们的。”
这话也就听听吧,刘卫国去年跑了一年销售,还能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能一口气订这么多,绝对是有利可图,要么因为今年木耳降价了,要么有其他好处。
不过做生意本就是你情我愿,刘卫国也没必要非得戳穿,只扫了眼单子上的陌生手戳,把那个名字记了下来。
记完他将单子还回去,还又安慰了对方几句,才从蔬菜副食商店出来。
他又花了点时间,把县里去年供过货的几家都跑了一遍,又发现一家弄错的,还有一家直接说今年不要了。
也不知道这今年不要了,是买了别人家的,还是不打算买了,刘卫国回到林场后,直接去了试点。
“事情办得不顺利?”严雪一看他那表情,就猜出了个七八分。
“嗯。”刘卫国跟严雪是老熟人了,也不见外,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被人给冒名顶替了。”
“冒名顶替了?”今年木耳会不好卖严雪有想过,顶替这个倒还真有些没想到。
刘卫国就把情况说了说,听得后面进来的郎月娥和郭长安也皱眉。
郭长安更是直接问:“是不是红石林场干的?”他们就跟红石林场最有过节。
刘卫国也不清楚,把自己记下那个名字一说,还真是红石林场的,红石林场培育基地那个负责人。
“上次他们还没长记性是吧?又整这恶心事儿。”郭长安脸色不太好看。
郎月娥同样,周文慧还担心起更多地方,问刘卫国:“镇供销社和林业局那边卖出去了吗?”
“镇上的几家都没事儿。”刘卫国说,“镇上我跑得勤,大家也都认识。”
估计不只是他,其他几家林场的供销社那边也看着眼熟,抢生意很难抢得过他们。
所以就把手伸向了县里,还搞出个冒名顶替这么恶心人的事儿。
郭长安实在觉得厌烦,“技术学得不咋地,整这些歪门邪道倒是来能耐。”
“世界上就是总有人舍本逐末,喜欢搞歪门邪道。”严雪倒是很平静,“先说说都卖了多少吧。”
刘卫国说了说,情况确实不理想,真这么下去,他们恐怕要到过年,才能卖出去去年那些斤。
而去年那批耳木今年迎来了丰收期,今年他们还种了新的,最少也能采收个8000斤以上。
“咱们县这点儿地方还是不够卖。”刘卫国说,“要不我去市里其他县跑跑?其他县咱们还没去过。”
“我估计望山林场和小金川林场应该去其他县卖了,他们打听过咱们的销售范围。”
严雪并不看好,就算没打听的,猜到他们在本县已经有了销售渠道,多半也会避开,像红石林场这种才是少数。
虽说要比东西的质量和名声,他们谁都不怕,但澄水就这几个林场,着实没必要非得在一个地方竞争。
“那要不直接去其他市?”刘卫国想了想,“水泉和阳城离咱这都挺近的,就是我都没去过,不知道能不能行。”
“车不太方便吧。”周文慧就是镇上长大的,清楚这些,“去这两个市都得倒好几次车。”
运输货物最怕的就是频繁换车,不仅浪费人力,还容易在装卸的过程中出现破损或者遗失。
这下刘卫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他人同样觉得棘手,刘卫国甚至道:“要是咱们自己有车就好了。”
“跃进车能装三吨半,解放车能装四吨多,咱们用得着吗?”严雪好笑。
“那万一呢?”刘卫国一直是个乐观性子,“我看咱这试点搞得好,早晚有一天能用上大卡车送货。”
这话众人爱听,虽说也知道还离得远呢,但依旧都露出了点笑容。
严雪等众人笑完,才倾倾身吸引来众人的注意力。
“我觉得我们哪个市都不用去,我们直接去省城。”她说。
众人一愣,显然都有些没有想到,毕竟和这两个市相比,省城实在有点远。
但紧接着周文慧就回过味儿来了,“镇上有直达省城的火车,不用倒车。”
虽说远是远了点,要快十个小时才能到,可一个中途不用倒车,就比什么都强。
众人豁然开朗,刘卫国更是眼前一亮,“对啊,我咋没想到还能去省城卖?”
那是因为这年代交通不便,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几回门,考虑事情大多数都是就近原则。
严雪就不一样了,上辈子开网店,东西卖往大江南北,距离远近从来都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交通是否方便才是。
她没就这个话题多说,而是笑着问刘卫国,“去省城跑销售,你没有问题吧?”
如果是在去年开始帮试点卖东西前,刘卫国可能还会犹豫下,毕竟他长这么大就没去过省城。
可去年跑了一年销售,他发现做销售其实也没那么难,去省城,顶多是地方更大更陌生。
“试试呗。”他还是笑嘻嘻的,“不行我就拿着你和祁放那份报纸去,问他们上过省报的木耳买不买。”
这下把众人都逗乐了,周文慧还嗔了他一眼,“就你鬼点子多。”
“我是说真的。”刘卫国被媳妇嗔了,还笑得更欢了,“我吹一万遍,也没有严雪上一遍报纸好使啊。”
事情到这里,总算是有了解决办法,在场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省城可比江城大多了,人口多,又有大量的工厂,一万来斤也能消化得了。
不过严雪并没有让刘卫国现在就去,“这事儿不着急,你先把县里几个地方的货送了,我还有点东西要准备。”
晚上下了班回去,祁放已经回来了,就靠站在写字桌边,余光注意着炕上的胖儿子读信。
“谁寄过来的?”严雪随口问了句,放下包,那边小肥仔已经看到了她,抬手递过来一个二老太太做的布球,让她陪自己玩。
不仅递,他还雄心壮志想要爬两下,可惜腿上力气不够,就只是在炕上蹭了蹭。
好在小家伙也不生气,爬不动就不爬,小肥屁股坐回去,还咧了刚冒出小乳牙的嘴冲着严雪笑。
这一点倒和他爸爸不太像,他爸爸那脸上就少见个笑模样,从小就是。
严雪接了儿子手里的球,才听到那边祁放说:“是师娘的信,告诉我项目已经停了。”
竟然是这件事,严雪回头看看男人,没急着说话,又笑盈盈逗着儿子玩了会儿。
等二老太太拿了碗进来给小肥仔喂辅食,她才起身到桌边,接过祁放递来的信看了看。
开头照例先问候祁放和她,关心他们家的小肥仔,然后才说到正事。
研究所那边又拖了近一年,经过多方努力,还是没能解决系统设计上的缺陷,只能被迫叫停。
这一停,等于宣布之前做那些都是无用功,先后负责此事的吴行德和林教授自然要被怀疑能力,尤其是林教授。
他本就是为这事被调回来的,项目一停,也就没了事做,虽说没被送回去,待在研究所也就是个打杂。
而研究所的规定,手里没项目,就只能拿到工资的60%,估计日子也不比在厂里拧螺丝好过。
其实过后他还找过几次魏淑娴,都被魏淑娴拒了,倒是吴行德自那封信后就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处境不好顾不上,还是在憋坏。
严雪看完,将信纸重新塞回信封,递还给男人,“停了也好,至少有些人不用再成天惦记着了。”
祁放“嗯”了声,抬手却没有接信,而是握住她的手,将长指穿进她指间。
男人常年与机械打交道,指腹有茧,指节有力,倒和她的白皙小巧形成了对比。
严雪下意识就回头去看二老太太,发现老太太正低声哄着小肥仔再吃一口,并没有注意这边。
再回头,男人一双桃花眼还静静注视着她,手上的力道也紧了紧,她就没有动,任由男人这么牵着。
有些事,是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有些心情,也只有他们彼此最能理解。
在这还有两个人存在的房间里,在这无人注意的地方,夫妻俩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然后两人就听到身后“啊”地一声,下意识看去,小肥仔已经望着这边,连辅食都不吃了。
尤其是见两人望过来,他小手指着这边,啊啊又连叫了好几声。
这回连二老太太都看了过来,看得严雪赶忙抽回手,祁放也从她手里拿回信,“都看完了?”
两人神色如常,就这么把牵在一起的手松开了,然后那边小肥仔竟然也不叫了。
这让祁放不禁看了他一眼,等二老太太转回去,立马重新牵起严雪的手。
小肥仔那嘴都张开了,大眼睛看到,马上又转过来,啊了一声。
这回不仅啊,他小手还撑着身子往这边使劲挪,冲着严雪和祁放一通比划。
老太太只能又拿着勺子看了过来,“这是咋了?”完全不明所以,“是不是想要妈妈喂啊?”
要不是这父子俩一个不爱说话,一个不会说话,严雪都觉得他俩要隔空吵起来了,只得过去接了碗和勺子,“我来吧。”
一到炕边,立马就被小肥仔拽住了衣摆,小肥仔还紧贴着她,朝男人又啊了一声。
这可真是,见过和别的小孩子争怀的,这还有跟自己爸爸争怀的,严雪都感觉男人脸色不好看了。
果然辅食喂完,二老太太拿了碗和勺子下去,祁放立马走过来,低头看儿子,“祁严遇。”
祁严遇小朋友表示不听不听我不听,整个人都扑到妈妈怀里,两只小肥爪将妈妈抱住。
“她先是我媳妇,才是你妈妈。”祁放竟然还试图跟儿子讲道理。
然后祁严遇小朋友干脆连脑袋都钻进了严雪怀里,只留给爸爸一个刚剃了胎发的后脑勺。
祁放还想再说什么,严雪实在被这父子俩弄无语了,“祁放你七个月大的时候,就能听懂人讲道理?”
祁放不说话了,就是桃花眼还看着儿子,让人很怀疑他是不是想攒着等儿子能听懂的时候一起算。
严雪干脆给他找点事做,“我去商店要了几个烟盒,你帮我写点东西。”
这回男人的目光总算从儿子身上挪开了,“写什么?”
“就写江城市长山县澄水镇金川木耳栽培基地。”严雪说,“前面几个小一点,金川木耳栽培基地大一点。”
祁放立马拉开写字桌的抽屉拿了钢笔和纸,“一前一后还是上下两排?”
“上下两排,下面再另起一排写‘联系电话:XXXX……’”严雪要做的是简易版的名片,红石林场这事还是给她提了个醒,得防着点人冒名顶替。
生意被抢了倒是小事,还可以重新找,要是名声被人搞坏了就不好了。
别的她不敢说,至少红石林场的木耳品相肯定不如他们金川的。
那边耳场通风本来就不好,木霉又耽误了一段生长时间,还换了两个核心成员。
严雪有时候都怀疑赵书记是想把这个基地搞好,还是不想把这个基地搞好。
还是弄个名片,以后要订货,统一打金川林场的电话,省得再有人冒名顶替。
严雪跟商店要的是那种成条的烟盒,拿回来剪成一样的大小,在背面写字。
两口子商量了下,最终决定上下两排都用钢笔写,中间“金川木耳栽培基地”用毛笔,写簪花小楷。
刘卫国一看到那些名片就“哟”了声,“这玩意儿好,你家祁放写的?”
“你先凑合着用。”严雪说,“回头我看看能不能弄到厚纸板,找个印刷厂印。”
市面上目前能买到最厚的就是牛皮纸,做包装袋行,做名片还是薄了点。
名片准备好,再就是要带去省城的样品,刘卫国出发前,还被严雪安排着又去了趟县里。
回来忍不住跟严雪说:“还真让你料中了,东西确实不如咱们的,县蔬菜副食商店还当成咱们的卖。”
这让他脸色着实有些不好,如果不是严雪有准备,他们之前的好名声就要被搞臭了。
严雪倒不是特别意外,任何年代山寨这东西就没有少过,何况他们这连个品牌都没有,怎么说还不是人家一张嘴的事。
金川林场的木耳可是上过省报的,蔬菜副食商店的人不说木耳是金川的,难道说是红石的?
而且他们去年卖的就是金川的,很多人也知道,谁会想到今年突然换了供应商。
其实一开始看到红石林场的货,县蔬菜副食商店也想皱眉,照比去年金川林场的实在差太多了。
品相就不说了,金川林场的晒得各个整齐漂亮,个头也大,红石林场这些却明显参差不齐。
负责这事的采购员当时就和红石林场的人理论起来了,“你们这明明不是金川林场的货,为啥不说清楚?”
红石林场的人脸皮也是够厚,“我们这也是金川林场的,金川林场买的菌种,金川林场指导种植的,不然谁会种这个。”
又信誓旦旦,“不是我们卖给你的东西不好,是今年年景不好,不收山,金川林场今年的木耳也这样。”
这县蔬菜副食商店的人就不太敢确定了,主要是不了解木耳种植,不知道这东西根本就和收不收山没关系。
他们县就在长白山脚下,倒是知道山货存在收不收山的说法,要是哪年不收,不仅数量少,个头也不大。
而且最关键的是,定金他们都交了,东西又不是坏了,想退也没法退。
红石林场的人也知道,“再说我们这不是给你们便宜了吗?比去年便宜不少呢,你们三块四卖,怎么也能卖出去。”
说着还朝他眨眨眼,什么意思蔬菜副食商店那采购也知道,脸色虽然不好看,还是把货款结清了。
去年木耳卖得快,没等过年就全卖光了,蔬菜副食商店的人也等着今年进新的呢。
东西到了,照例内部的人先买,然后搬过来一看,全都皱起了眉,“咋和去年的差这么多?”
“今年不收山,木耳品相不好。”那采购能怎么说,只能搬出红石林场那套说辞。
他还劝众人,“也就是看着没去年的好看,吃起来一样的。再说这不是还便宜不少吗?去年可没这个价。”
但还是有不少人都打起了退堂鼓,“我去年买得多,家里还剩了点儿,就先不买了。”
东西摆出来,来买东西的也都嫌没去年的好,在柜台前犹豫来犹豫去。
那采购就怕卖不出去,自己一下子进了那么多,会被上面批,时不时便要出来看一眼,见状赶忙吹了吹。
话术无非就那两种。
东西看着不好是因为不收山,吃着一样的,这不比去年还便宜吗?
金川林场的东西你还信不过?这可是上过省报的。
然后陆陆续续,东西还是卖出去了不少,毕竟确实便宜,还有省报这个大招牌。
采购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有人拿着泡好的木耳来找他们了。
“你们跟我说吃着一样的,这叫吃着一样?去年的泡出来多大,今年的泡出来多大?”
女人“哐当”将两个盆砸在柜台上,“我三块四一斤买的,算算还顶不上三块五一斤,你们坑谁呢?”
柜台边本来有几个人正准备买,一听忙放了手,“这么不出数吗?”
“出不出数你们不会自己看?”这女人显然是个泼辣性子,嗓门又尖又大。
那采购听得心里一跳,都没等售货员说什么,已经过去劝:“同志咱有话好好说……”
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扬声打断,“我说啥说?咋啦?上报纸就牛逼啦?上报纸就能卖这种次货了?”
她直指金川林场,“我看他们是在省报上露一回脸,就飘得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东西品质差太多,确实有不少人都在心里嘀咕,女人这一闹,立马就有在旁边附和的。
还有人说应该给省报写信,反映一下情况,听得那采购在旁边一个头两个大。
他忙又去劝那女人,让对方消消气,劝众人冷静,就这么点事儿不至于。
蔬菜副食商店的售货员都忍不住拉拉他,压低声,“是金川林场的货不好,他们骂的也是金川林场,你跟着掺和啥?”
可问题是根本就不是金川林场的货啊,采购员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旁边突然有人道:“这不是金川林场的木耳吧?”
这一声实在有点突兀,众人当时就都看了过去,发现是个同样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人站在门口,显然是刚进来,立马就有人皱起了眉,“不知道别瞎说,不是金川林场的还能是哪儿的?”
这些人又不是澄水下面那些林场的,哪知道今年其他林场也种了,尤其是来闹事那女人,说话很不客气。
中年女人被怼了几句,也来了气,把胳膊上的菜篮子拿下来往前面一推。
“我瞎说啥啊我瞎说?刚我去联营商店,在那边买的金川林场的木耳,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儿。”
联营商店,指的是多单位联合经营的商店。
这种商店跟镇上的供销社很像,什么东西都卖,但以前的确没听说过还卖菜。
众人都有些不信,尤其是那采购员,但顺着对方的动作望过去,篮子里的确装着一包干木耳。
中年女人着实是被气到了,还把纸包里的木耳抖了些出来,“你们自己看是不是。”
单看个头,就显然比蔬菜副食商店卖的要大,更别提形状还整齐漂亮。
当时就有人凑过来看了看,“我去年买的就是这样的。”
其他离得远的人一听,也赶忙上前几步,“我去年买的也是这样的。”
“我没说错吧?”中年女人把菜篮子展示了一圈,“还我瞎说,不知道是谁搁那儿瞎说!”
众人立马去看怼她怼得最欢那个,被对方瞪了眼,“都瞅我干啥?又不是我先说的。”
可是谁先说的大家也有些想不起来了,最终干脆看向蔬菜副食商店的人。
来闹事那女人最先发难,“你们不说你们这是金川林场的吗?咋跟人家的差这么多?”
“就是。”她旁边有人差点就买了,想想都觉得自己差点上了当,“人家金川林场的比你们这个好太多了。”
这还只是差点买了的,真买了的脸都气青了,“你们这咋还骗人啊?”
“还今年不收山,不收山人家的木耳品相那么好?”
别说来买东西的,蔬菜副食商店自己的员工都有看向那采购员的,眼神质疑。
采购员被看得额头见汗,但还是不死心,问那中年女人:“你这真是在联营商店买的?”
“不是真买的还是假买的?”中年女人不乐意了,“是不是你们一去不就能知道?”
她就纳了闷了,她不过是说句实话,招谁惹谁了,凭啥进来就被人怼,被人说瞎说?
“那你这木耳多少钱买的?咋也得三块五一斤吧?”这是采购员能抓住最后的稻草了。
他实在没法睁着眼睛说他们的能赶上金川林场的,但东西好歹便宜不是?
只要东西够便宜,稍微差点也没什么,你还指望跟人家贵的一样好啊?
结果那中年女人说:“哪用三块五啊?三块四。”
“三块四?”那采购员还没说什么,周围其他人先震惊了。
“对啊,三块四一斤,我要不是看比去年便宜了,也不能一下子买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