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长风by十三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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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灵在原地呆愣了许久。
第一次发觉自己当初对容承洲那点喜欢有多浅显,不过是表白被拒在房间里大哭一场,第二天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别人身上。
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是真的在拿命喜欢。
江茗雪忙到下午五点半,正打算给容承洲发消息,让他来接她。
医馆却临时接了两名食物中毒的病人。
医馆平时晚上不接急诊,但这两名病人家里离急诊医院太远,只能就近来元和医馆治疗。
其他医师都下班了,她当然不能把这两名病人推出去。
便删掉消息重新发:【临时接了两名急诊病人,我今晚就不回去了,你吃饭不用等我。】
食物中毒需要持续观察,不一定几点结束。
容承洲已经在来的路上,趁着红灯时间回她:
【C.Z】:晚上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知道病人品行,容易有危险。
【江茗雪】:不是,还有言泽。
容承洲敛眸,神色微沉。
【C.Z】:等会我去找你。
回完消息,反手打方向盘,回到松云庭,打了两份饭,带上江茗雪的换洗衣物开车到医馆。
第36章
临时接待的两名病人是因为吃了长有寄生虫的生腌海鲜中毒的, 好在就医及时,毒物还未吸收,催吐后针灸辅以用药即可。
两人情况相同, 江茗雪连着给两个人扎针, 有些分身乏术。
好在言泽每次都走得晚, 能帮她煎药, 照看病人。
忙完已经七点多了, 这两名病人暂且在诊室观察, 江茗雪从诊室出来,到休息室换衣服。
容承洲已经在休息室等了她半小时,见她进来, 缓缓起身:“忙完了吗?”
江茗雪点点头, 将诊疗服脱下, 挂在衣柜里:“暂时忙完了。”
患者的情况暂时稳定, 只是不知道后半夜会不会继续呕吐。
关上柜门转身时, 脚步忽然虚浮晃了晃。
容承洲眼疾手快扶住她:“还好吗?”
江茗雪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一整天连轴转, 脑袋有点发晕。
顺势靠在他身上, 疲惫地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不太好。”
容承洲眉头轻蹙,揽着她的肩膀坐在椅子上。
站在她身后, 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她的手,一下下在她太阳穴上按着:“我帮你。”
江茗雪顺从地放下手, 两个人之间隔着及腰的椅背,她的头微微后仰,靠在他身上,轻阖着眼眸。
容承洲一垂眸就能看见她秀丽的面容。
指尖不由滞了一瞬。
手指不轻不重地揉着,看着她疲惫的脸, 缓声道:“把所有事揽到自己身上,会过得很累。”
江茗雪缓缓睁开眼,仰头看他,眉眼带笑:“容上校,这竟然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
容承洲唇线拉直:“能学点好的吗。”
江茗雪笑意更深,唇边的梨涡隐约浮现:“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俩就别互嘲了。”
男人眉头松动,渐渐抚平:“的确。”
他按得力度刚好,江茗雪倦懒地靠着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容承洲没有喊她,身体稳稳托着她,给她当靠背。
怕吵醒她,手上的力度变得轻柔。
大约过了半小时,江茗雪就自己醒过来了。
睡得太沉,三十分钟像是只过了几秒,如果不是墙上的表走了半圈,她还以为自己只是稍微眯了一下。
动了动脑袋,一抬眼对上容承洲清晰的下颌线。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醒了?”
江茗雪睡眼惺忪地点头,坐直身子,转头发现容承洲还站在她身后,依然保持着她睡前的姿势:
“你这样站了半个小时吗?”
容承洲缓缓收回手,淡声:“嗯。”
江茗雪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不喊醒我,一直站着多累啊。”
容承洲神色浅淡:“还好,军姿站习惯了。”
江茗雪忍不住笑起来:“有个军人老公真幸福。”
容承洲也跟着她笑了下,很轻很浅。
走到桌子前,把保温盒打开:“吃点东西吧。”
江茗雪点头,睡了一会儿休息得差不多了,正要过去,忽然想起还在诊室看顾病人的言泽:
“阿泽也没吃呢。”
容承洲略一颔首,重新合上保温盖。
拎着两份饭出去,敲了敲诊室的门:“言医生,要一起吃饭吗。”
言泽坐在蓝色病床旁,一眼看见他手上的两个饭盒。
冷眼转过头,漠然拒绝:“谢谢,不用了。”
容承洲遂回到休息室,把饭盒放桌上,声音沉稳:“他说不饿。”
江茗雪信以为真:“好吧。那我们先吃吧,等会阿泽饿了再给他买。”
容承洲:“嗯。”
吃过饭后,江茗雪穿上诊疗服,到诊室检查病人的情况。
一个已经好转很多,另一个体质较弱的还处于昏迷状态,要等药效上来才能缓过来。
江茗雪给两个人各自把了脉,又给体质弱的病人扎了几针,转头对言泽说:“阿泽,你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言泽摇头:“没事,我不饿。”
“好吧。”江茗雪不再劝,让言泽陪她一起在旁边守着。
自己低头给容承洲发了条消息:
【我暂时走不了,不然你先回去吧。】
容承洲很快回她:
【C.Z】:没事,我在这儿陪你。
江茗雪有些惊奇地看着手机消息,怎么谁都劝不走。
她继续打字:【那你无聊的话可以看我桌子上的书。】
【C.Z】:好。
容承洲坐在江茗雪的休息室里,从她桌子上拿了本文学小说。
一枚枫叶书签夹在中间某一页,金黄色流苏挂在书脊上,她还没看完。
容承洲翻着她那本书,看了几页。
是一个探险家的故事,剧情跌宕起伏,还有些灵异元素。
没想到她会喜欢这种题材。
容承洲平时不爱看闲书,但这本莫名看进去了。
翻到后面几页时,书的一个配角名字被圈起来画上箭头,旁边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这个人一定是反派!】
还画了一个戴眼镜的侦探表情简笔画。
容承洲不禁提了提唇。
继续往后看。
到揭秘的剧情,江茗雪的批注是一个惊讶的表情符号:
【竟然不是!】
每一个重要剧情节点,都有类似的批注,他会不自觉在这些标记上多停留片刻,逐字逐句看她的字画。
绘声绘色,像是她在旁边陪他一起看。
不知不觉看到江茗雪插书签的那页,后面没她的批注了。
他合上书,重新放回原处。
起身接了杯温水,给江茗雪送过去:“怎么样了?”
江茗雪刚好把完脉:“应该没事了。”
有个病人刚刚吐了第二次,才缓过来。
她用消毒液洗过手,接过来水杯喝了几口。
忽然想起来,要起身去煎药:“对了,你晚上还没吃药。”
容承洲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回去:“不用管我,你忙完好好休息。”
“好,阿泽也休息一会儿吧。”
言泽正在收拾诊疗室的医疗垃圾:“嗯,好。”
她交代病人有事喊他们,就先回休息室了。
本来打算今晚将就着过,容承洲刚好给她带了换洗的衣物,能简单洗个澡。
她抱着衣服和洗浴用品走到他旁边问:“你要洗澡吗?”
容承洲微微侧眸,目光平幽看她一眼:“现在吗。”
“……”江茗雪尴尬地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医馆的浴室简陋,你今晚要洗澡的话,可以回家洗。”
“哦。”男人淡淡收回目光,“我来之前洗过了,今晚不洗。”
“好。”
江茗雪没再多问,快步从休息室出去,到浴室洗澡。
言泽收拾好诊疗室的垃圾,关上门,到休息室找江茗雪,却没见到人。
容承洲坐在江茗雪的椅子上,偏头看他:“我太太去洗澡了,你有事和我说也一样。”
言泽声音低冷:“患者的病情,你听不懂。”
容承洲眉梢微扬,不气不恼。
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站定。
言泽也有一米八几,但因为身形消瘦,在容承洲面前像是小孩。
他平声启唇:“医学上的事我的确不懂,但法律上你应该没我清楚。”
言泽抬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容承洲没回答他,只淡漠道:
“你的事我不会告诉她,但其余的,你也不要肖想。”
他说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不屑于用不光明的手段逼他离开,但言泽也别妄想破坏他们的婚姻。
医馆灯火通明,只有从隔壁传来的淋浴声。两个人站在休息室内外,中间仿佛隔着一条无形的线,久久对峙,谁也不肯退让。
言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又松开,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
良久,他唇边勾起一抹肆意的笑,与他本身的清冷气质全然不符:
“你的确比我先拥有她,但那又如何呢?”
“你未必有我了解她。”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便率先转身,到另一间诊疗室休息。
容承洲站在原地,瞳孔不由微微骤缩,凝神思考言泽的最后一句话。
比言泽更了解她吗?
他似乎的确没有。
江茗雪在浴室里对外面的剑跋扈张全然不知,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在她的房间里吹好头发才出来。
见容承洲还没离开,问:“你今晚要在哪里休息?”
医馆里有病床,铺上一层一次性的医疗床单,倒是也能将就睡一晚,但肯定会睡得不舒服。
容承洲比刚才脸色沉了几分,问:“你平时在哪里睡?”
江茗雪便带他到自己的小房间。
狭小的诊室布置简单,只有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单人床和一套桌椅。
她有些为难地看着他:“这张床应该睡不下我们两个。”
容承洲:“没事。我车里也能休息。”
江茗雪:“那也行。”
容承洲低头脱下她的鞋,让她躺平,盖好被子:“快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江茗雪点头:“嗯。”
容承洲关上灯,坐在她旁边守着。
深夜静谧,江茗雪躺在床上,知道容承洲在旁边,反而睡不着。
借着月光,容承洲看见她还睁着眼:“怎么不睡?”
“刚才睡了一会儿了,还不困。”
他抬手掖好被角,声音放轻:“那你怎么样才能睡着?”
江茗雪也不知道,只是侧过身面向他,凭着感觉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在黑夜中摸索。
看不清面前的场景,手先摸到容承洲的脸,然后向下移。
容承洲任由她摸着没阻止:“想找什么?”
江茗雪没说话,那只手从他的肩膀挪到胸肌,再到他的手臂。
一路坎坷,终于找到了容承洲放在腿上的手,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指钻进去。
一根、两根……没等到第三根,容承洲就已经反手握住她的。
两个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黑暗中轻轻碰撞,他牢牢扣住她的五指,声音沉沉:
“下次想牵手,可以直接告诉我。”
江茗雪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掺杂着一点婚戒金属的冰凉,却觉得格外踏实。
她回握回去,温声说:“好。”
她拉着他的手, 贴在自己靠近枕边的脸颊一侧, 缓缓闭上眼睛:“容承洲, 我先睡一会儿, 如果病人喊我的话你记得叫醒我。”
十指相扣, 他的手在上面, 手背贴着她的脸,就像是平时在家里躺在他怀中时的姿势。
容承洲右手放在她背上轻抚:“好,你放心睡吧。”
“嗯。”江茗雪安心睡去。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 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银辉。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听着她浅浅的呼吸, 什么也不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 隔壁的诊疗室传来病人虚弱的呼喊声, 嘴里不停喊着“江医生”。
容承洲眉心一蹙。
目光落在妻子恬静的睡颜, 不忍心叫醒。
她才刚睡着不久。
病人音量渐渐提高, 薄唇渐渐拉成一条直线,最终还是没听她的。
江茗雪睡着时手上的力度松了许多, 容承洲将左手一点点脱离,动作放轻, 悄悄开门出去,找言泽在哪。
不用他找,言泽也听见了病人的呻吟声,已经从另一间诊疗室出来。
以为来人是江茗雪,在见到容承洲的那一刻, 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两个人的脚步同时顿住,目光撞在一起,像是两道冰山碰撞,碎成一块块寒冷刺骨的冰晶。
言泽率先开口冷声问:“怎么是你,江医生呢?”
容承洲已经迈开步子向那两名病人所在的诊疗室迈去,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睡着了,我没叫醒她。”
“那你来干什么?”
容承洲推门进去:“替她帮你。”
“……”
言泽听懂了,怪不得刚才看容承洲出来的方向是去找他的,他这是早就打算好了让他当主力。
一小时前还在警告他,现在就使唤上他了。
这种感觉很不爽。
言泽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重新抬脚跟进来。
虽然很想见江茗雪,但更想让她好好休息。
两个互相看不对眼的情敌,第一次达成了共识。
言泽跟着江茗雪学习两年多,一些小病他自己就能上手诊治。
这两名病人经过江茗雪的治疗,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半夜又有些呕吐,需要推拿按摩。
好在症状很轻,言泽知道该按哪些穴位。
他站在病情较为严重的那位病人床边,一手拉起病人的手臂,另一只手按在他臂弯内侧,教容承洲的语气很不耐烦:“看见了没,按这儿。”
容承洲瞥过去,一下就记住了位置,手法不太熟练地按着。
两位病人面面相觑对视两秒,一眼就看出这两人不和。
被容承洲按摩的那位病人踌躇半天,小心开口问:“那个……江、江医生是有事吗?”
容承洲渐渐找到节奏,平声回他:“嗯,很急的事。”
“好吧。”
病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来就是他们非要在医馆治疗的,江医生能牺牲自己的时间,答应给他们看诊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按了半个钟头,两位病人好受了许多。
言泽低头收旁边的垃圾桶,一边指挥容承洲:“你那边的垃圾也要丢掉。”
垃圾桶里都是病人的呕吐物,虽然吐得都是酸水和药,但容承洲的眉头还是不由蹙起。
忍着不适收起垃圾袋的提手,丢到医馆外面的垃圾桶里。
然后回到医馆,用消毒液和肥皂洗了五六遍才关上水龙头。
一番折腾结束,两名病人终于消停,容承洲轻轻推开门,回到江茗雪的房间。
没有回车里休息,而是靠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将就了一晚。
床上的女孩睡颜沉静,呼吸清浅,似乎知道有人在旁边守着,睡得安稳。
一夜无梦,第二天睁眼时,手本能地去摸枕边,却一下摸到狭窄的床边。
她睁着眼看了周围的环境,恍然想起她昨晚是在医馆休息的。
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觉和容承洲已经同居半个多月了。
平时隔三差五就会留宿的医馆,如今竟成了陌生的环境。
这是她之前从未想过的事。
门从外推开,容承洲拎着早餐走进来:“醒了?”
江茗雪点头,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手机,竟然一觉睡到七点。
“昨晚的病人没再喊我吗?”她问。
容承洲将早餐放在桌子上:“喊了,没什么大事,我和言泽解决了。”
江茗雪眼中闪过一抹意外,浅笑:“你现在不仅会认草药,还会给患者治病了。”
容承洲提了提唇:“江医生教得好。”
江茗雪弯腰穿鞋,她是和衣睡的,不用换衣服:“对了,你昨晚在车上睡得不舒服吧。”
那么高的个子,就算是车体宽大的越野车,也很难躺得开。
容承洲神色微滞,继而云淡风轻说:“还好,座椅能放倒。”
江茗雪不疑有他:“今晚我们回家睡。”
容承洲:“好。”
医馆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容承洲还带了两套,江茗雪洗漱过后,拿了一套新的,打算分给言泽。
又拿了一份水晶虾饺和豆浆:“阿泽昨天晚上就没吃饭,我去给他送点吃的。”
容承洲买的本就是三人份,算是感谢他让江茗雪睡了个好觉。
淡淡嗯了声:“不用说是我买的。”
江茗雪诧异问:“为什么?”
容承洲没解释多余的:“小孩脾气怪,可能不喜欢我吧。”
江茗雪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有他坐下时才能摸得到:
“阿泽性格就是如此,你别在意。”
她拿着吃的到外面给言泽,照容承洲所说,告诉他是自己买的。
闻言,言泽果然脸色缓和许多,接过来:“谢谢。”
江茗雪神色古怪地看着二人,无法想象昨天被他们两个诊治的病人,是什么心理反应。
吃过早饭,容承洲陪江茗雪到休息室换衣服,然后收拾好她昨天换下的脏衣服,带回家洗。
临走前,他在她面前站定,顺手替她整理衣领:“晚上我来接你。”
江茗雪点头:“好。”
说完却都没挪开目光。
静默了几秒后,男人握着她的肩膀,微微低头,温热的唇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没有辗转,只是静静贴着。
肌肤相触的瞬间,江茗雪的心跳不由漏了半拍。
等她反应过来时,容承洲已经起身,手轻轻按在她的肩头,温声:“别让自己太累。”
额头上残留的温度还未消散,江茗雪轻抿了下唇:“好,你路上慢点。”
“嗯。”
话落,容承洲转身走出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是虚掩的,所有人都能进。
一拉开门就看见许妍、柏东和几个其他没见过的学徒在外面齐齐站着。
被抓包后一齐尴尬地干笑,然后异口同声喊:“老板爹好!”
容承洲:“……”
江茗雪:“……”
江茗雪没想到外面有人偷看,一边脸色微微泛红,另一边又庆幸容承洲刚刚只是亲了下额头,不至于让她在学徒面前太失颜面。
容承洲对此倒没什么所谓,合法夫妻在没人的房间亲一下,再正常不过。
他只是失语于这个奇怪蹩脚的称呼。
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取名的来源,他哑然失笑,回过头看向江茗雪:“你同事取的名字很有意思。”
江茗雪故作淡定地笑一下:“……是。”
容承洲穿过几人腾出来的过道,从医馆开车回松云庭。
系好安全带后倏尔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才不紧不慢收起来,启动车子。
等他走后,几名学徒纷纷上前当面八卦:
“啊啊啊老板爹好man啊!这体型这身材这身高,姐,我都不敢想你私底下吃的有多香!”
“长得也好帅!不像网上那些小白脸,姐夫一看就很有男人味。”
许妍抱着胳膊一脸傲娇:“我早就说了吧,姐夫比你们追的男明星帅,你们还不信。”
另一名学徒频频点头:“这不是茗姐平时藏得太严实了吗,咱们这是第一次见着本人。”
平时都是容承洲把她送到门口放下,她自己进医馆,所以别人只知道他这个人,却没见过脸。
虽然都是夸容承洲的好话,但江茗雪还是听得耳根一红,正色道:
“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快开馆了,都赶紧去换衣服准备一下吧。”
几人就没想着能从江茗雪这里套出更多信息,听话地回更衣间换衣服。
半小时后,医馆进来一名穿着黄色衣服的跑腿小哥,提着一个大的保温箱进来:“请问江茗雪是在这里吗?”
江茗雪听见声音从诊疗室出来,不明所以问:“我就是,怎么了。”
跑腿小哥卸下保温箱,从里面拿出几十杯带着绿色标志的透明杯子:“这是客户点的咖啡,一共四十杯,请您查收。”
江茗雪心下诧异,心中隐约有了猜想,但还是确认性问:“你们客户叫什么名字?”
跑腿小哥低头看了看单子:“客户的名字被隐去了,只看得到备注。”
“备注是什么?”
跑腿小哥对着单子一字字念:
“备注是——”
“江茗雪老公。”
江茗雪愣了下,道过谢,把这些咖啡分给医师和学徒。
医馆工作人员总共只有三十多名,还有人不喝咖啡,最后还多出几杯。
学徒们忙完手头的活,边拆包装边感慨:
“老板爹太大气了吧,这可是星巴克,一杯三十多呢,居然一下买这么多。”
“我宣布,以后就是老板爹的腿毛,以后谁都不许违背老板爹!”
“……”
身后叽叽喳喳的,比平时还要热闹。
江茗雪拎着自己的那杯回诊室,接待完一位病人才得空拆开包装。
没急着喝,先拍了个照发给容承洲:【大家收到了你的咖啡,都很高兴,谢谢。】
容承洲刚回到家洗完澡,正准备躺在床上补一会觉,昨晚基本没睡着。
听到消息提示音,又把手机拿过来回她。
【C.Z】:不用客气,拿到就好。
简单聊了两句,江茗雪正准备收回手机,忽然又收到容承洲的消息。
【C.Z】:言泽喝了吗。
她拧了下眉头,这两人什么时候闹的矛盾,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立刻回,喊来许妍问:
“阿妍,你知道容……你姐夫和阿泽有什么矛盾吗?”
许妍是除了她之外,与言泽和容承洲交际最多的,兴许会知道些她不知道的。
许妍拿着药剂瓶,认真思考了半天,才摇头:“没有啊,我都没见他俩说过几句话,不可能有矛盾吧。”
江茗雪还是困惑:“那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他们两个之间有敌意。”
但昨天又能一起给病人治病。
许妍:“茗姐,是你感觉错了吧。但言泽哥那个臭脸谁看了都觉得不爽吧,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姐夫才会不喜欢他?”
整个医馆就没几个能和言泽相处得来的,江茗雪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连一向是小道消息第一名的许妍都没看出来,江茗雪便不再多疑,回容承洲的消息:
【没有,阿泽说他不喝咖啡。】
容承洲对此早有所料,靠在床头,平静打了几个字:
【C.Z】:我有买他的。
【江茗雪】:我知道,你买的很多,还剩了好几杯。阿泽年纪小,比较特立独行,你不要在意。
【C.Z】:你放心,我不会和一个小孩计较。
【江茗雪】:那就好,我先接诊了,有空再聊。
【C.Z】:好。
晚上,容承洲照例接江茗雪回松云庭。
吃完饭时,他问:“这周末有时间吗?”
江茗雪不紧不慢咽下口中的食物,才道:“周六值班,周日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有什么事吗?”
容承洲视线望过来:“妈约的摄影师空出档期了,我们还没拍婚纱照。”
如果不是他提醒,江茗雪都忘了还有婚纱照这一环节,今天是周一,离周日只有几天时间了。
她低头看了看面前诱人的饭菜,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然后默默放下筷子。
容承洲看着她面前才吃了两口的米饭:“怎么了?”
江茗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情绪有些低沉:“我该减肥了,最近胖了好多斤,上镜不好看。”
婚纱照的事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力让成片好看些。
容承洲失笑,没再讲究,用的是他自己的筷子,给她夹了块糖醋排骨:“拍得不好就把摄影师换了,你再吃点。”
江茗雪垂眼看着那块糖醋排骨,语气果决:“我就只吃一块。”
容承洲:“好。”
然后在容承洲的不断怂恿下又吃了两块菠萝牛肉、几只他亲手剥好的虾、一块没刺的鳕鱼,还有一只可乐鸡翅……
江茗雪站在电子秤上,看着比昨天还重的体重,无比懊悔听信了容承洲的谗言。
洗完澡后,照例先到厨房给容承洲煎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吃药。
容承洲喝完,想起早上睡醒到她书房没找到书,问:“对了,那本《本草纲目》是你拿走了吗?我在你书架上没找到。”
江茗雪接过药碗的动作顿了一瞬,眼底的异样一闪而过:“对,医馆来了几名新学徒,他们想看我就拿过去了,你如果想看医书,我书架上还有其他的,你都可以拿。”
容承洲略点了下头:“没事,我看其他的也一样。”
只觉得有些遗憾,才看完一半。他做事不喜欢有头无尾,看书也一样。
“嗯,好。”
江茗雪没再多说,拿着药碗出去。
容承洲重新洗漱上床,江茗雪已经躺在床的另一侧了。
主卧用的是德国进口的床垫和被芯,比她在医馆睡得小床舒服许多。
昨晚两个人没有一起睡觉,今天没等容承洲主动抱她,她就自己躺在他的臂弯上了。
怪只怪容承洲不给她买抱枕,那就只能抱他了。
容承洲身子一僵,长臂伸到床头柜上方,关掉灯。
另一只空着的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柔软的身体靠在胸前,体内那股莫名的热气又忽然涌了上来。
手臂搭在她的腰间,盈盈一握的腰肢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她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他不应该在此时乱来。
他抱着她,克制地隐忍了两分钟。然而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的江茗雪对此毫无察觉,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地扑在他胸前,隔着衣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