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门恶婆母,我反手扇醒世子by花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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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这大喜的日子,姜晚宁原本没想动手。
可一听沈玉安这屁话,她实在是忍不住,扬手就给了他一点母亲的关怀!
“放你的狗屁!芝芝是嫁给了你,又不是卖给了你,她去国公府当世子妃不香吗?凭什么要跟你这晦气东西绑上一辈子!把手松开!”
沈玉安哪里肯松手。
一个萧怀瑜突然冒出来同他抢夫人,他就已经很火大了。
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维护自己便罢,还处处替一个外人说话,他简直要恨死了!
“母亲,你就别来添乱了!普天之下,有哪个婆母会将自己的儿媳推给外人?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真怀疑,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萧怀瑜才是你在外头的野——”
“啪!”
沈偃才听闻外头的动静,从府里出来。
一出门就听到这个孽子张口说浑话,差点坏了他夫人的名声。
那他忍不了一点。
儿子可以不要,但他和夫人的关系,谁都休想离间半分!
“混账!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才让芝芝伤透了心,决意要休夫。但凡你对芝芝,有萧世子一半的赤诚与袒护,也不至于落得被妻子休弃的地步!”
父爱如疾风骤雨,来得又猛又烈。
沈玉安当场就被扇到了地上,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尤其看到萧怀瑜顺势握住了宋芝芝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挨在姜晚宁和沈偃的身侧。
还不忘朝自己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仿佛他们四个才是一家人。
沈玉安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父亲,平日你是最明事理的,我也最是敬重你……可今日之事,分明是萧怀瑜寻衅在先,你怎么也同母亲一样犯糊涂,不辨是非了?!”
沈偃并不与他争辩。
只淡淡道。
“家和才能万事兴,你母亲的对错,便是我的对错……你守不住芝芝,难道想叫我也惹你母亲不高兴?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
沈玉安:“……”
所以他是“轻”的那一个?
虽然父亲这话说得不中听,但仔细捋一捋,又挑不出什么错来。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只能恨恨地看向萧怀瑜。
“你得意什么?只要休夫的圣旨没有赐下,芝芝便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来染指!”
说着,沈玉安就踉跄地从地上爬起,作势要将宋芝芝从萧怀瑜的身前拽回来!
下一秒,却听身后传来杏儿清脆的嗓音。
“圣旨到——”
“长公主驾到——”
沈玉安身形一滞。
围观众人亦是面色一惊,随即齐齐俯身下跪,朝着缓缓驶来的马车行礼。
慕容箐坐在车厢里也是有点着急,手里紧紧攥着圣旨,生怕不小心弄丢了,毕竟这道圣旨价值二十万两,实在贵重。
都怪南宫璟,没事给她搞了辆这么豪华的马车,让她出行都有些不方便。
还有那个萧怀瑜也是,送聘的人把大街都堵住了,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国公府家底殷实。
他们俩一个个的,怎么都这样有钱?
帝京的权贵难道都这么富裕吗?
紧赶慢赶,被堵在半路的马车终于行驶到了侯府的大门外。
待车轱辘一停下,慕容箐就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车厢的帘子,拿着圣旨下了马车。
这时候四下已经齐刷刷跪倒了一片,只剩姜晚宁和沈玉安几人还站着。
慕容箐先是同姜晚宁对了一眼,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
才转头看向沈玉安道。
“陛下有旨,还不速速下跪!”
沈玉安心头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可瞧见长公主手中高高举起的圣旨,皇命难违,他只得跪到了地上。
宋芝芝与萧怀瑜也跟着跪了下来。
姜晚宁虽说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想误了芝芝的大事,便同沈偃一起下跪听旨。
长公主摊开圣旨,扬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阳侯沈偃次子沈玉安,德行有亏,枉为人夫。宋氏女宋芝芝捐银二十万两,求请休夫。朕怜其不幸、念其赈灾有功,特恩准之!”
众人:“……”
这就没了?圣旨这么短的吗?
待长公主宣完旨意,众人便依礼起身。
只有沈玉安还在地上跪着,一动也不动,俊脸上的神色灰败到了极点,好似阴霾下的雕塑。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慕容箐面露不耐,冷叱道。
“沈玉安,还不快点接旨!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不……我不认!”
沈玉安猛的反应过来,极力反诘。
“陛下不可能下这样的旨意,这道圣旨……一定是假的!”
慕容箐没有理会他,扬手将圣旨递给了杏儿。
杏儿接过圣旨,转而大步走到沈玉安的身前,一把将其塞进了他的怀里。
没好气道!
“拿着吧,圣旨是真是假,你自己看!你想死自己去死,可别拖累了侯爷和侯夫人!
二少……宋姑娘这般好的女子,也能叫你欺负到如此田地。当真是泼天的富贵送到你手里,你也接不住!”
霎时,沈玉安只觉得怀里有千斤重。
明明圣旨只是轻飘飘的一张锦缎,此刻却像是布满了毒刺,叫他险些捧不住。
他张了张口,还想说点什么。
嗓子却哑得厉害,连发出声音都无比艰难。
萧怀瑜打开扇子摇了摇,一脸心满意足。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想什么就来什么。这下好了,休书到了,芝芝就是自由身了!
虽然她已不再是人妻,但我确实是没资格染指她……不过,她可以染指我,尽情染指,我一点都不介意!”
这话,自然是说给沈玉安听的。
沈玉安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三分。
慕容箐径自略过他,走到宋芝芝的面前,恭贺道。
“芝芝,恭喜你呀!终于脱离苦海了……我瞧着萧世子还挺有诚意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宋芝芝微微颔首。
“我已经应下了,五百台聘礼,傻子才不要。”
慕容箐有些吃惊:“五百台?!那你岂不是比之前更有钱了?”
宋芝芝恍然:“好像是哦……”
见二人有说有笑地便往侯府里走,仿佛摊上了什么天大的喜事,连脚步都轻快极了。
众目睽睽之下,面对着看客的指指点点,沈玉安的面容上是从未有过的难堪。
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掐住,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好半晌,他才骤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就要去抓宋芝芝的手。
“不是的,芝芝!你不能这样抛下我,你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儿!
难道你要让他一出世,就见不到亲生父亲吗?!”
“啪!”
姜晚宁横手伸来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专等着他这话。
“沈玉安,你醒醒吧!孩子已经死了!”
甚至没盖过周围看客的议论声。
却像是一把冷利的刀子,笔直刺进了沈玉安的胸口,让他浑身猛然一颤,瞬间白了几分脸色。
“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惊愕地睁大眼睛,看向姜晚宁的目光中,甚至有几分慌乱和无助。
姜晚宁面无表情地开始胡说八道。
“那天庆功宴上,芝芝落了水,从宫里回来之后就染了风寒,夜里发了一场高热……孩子没保住。”
“不、不会的!我不信……”
不等话音落下,沈玉安就慌慌张张地抓上了她的袖子,手足无措地哀求。
“母亲,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芝芝打了一场马球,孩子都没事,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母亲,你快说,你刚才是吓唬我的……孩子他还好好的!”
“好你个头!”
姜晚宁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像是气不过,又往他胸口重重踩了两脚。
边踹边骂!
“都怪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把我的宝贝孙儿害没了!要不是你把野女人往家里带,府上也不会闹得这般鸡飞狗跳!
我生怕芝芝气坏了,好说歹说,才拦了她喝红花,求她把孩子生下来。芝芝本来都已经答应了,就算与你和离,也还让她肚里的孩儿认我这个祖母!偏偏你这个蠢货非要死缠烂打、揪着不放!
我可怜的孙儿,就这么化作一滩血水了……你还我孙儿!”
越骂越上头。
姜晚宁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有点喘不过来,身子一晃差点栽下去。
像极了痛心疾首的模样。
“夫人!”
“母亲!”
沈偃和宋芝芝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萧怀瑜趁机把沈玉安踢得更远了一些。
姜晚宁稍稍缓过来,拉着宋芝芝道叹了口气:“芝芝,委屈你了,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
宋芝芝虽然知道母亲是在演戏,可不知怎的,听到这话鼻尖顿时狠狠一酸,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见状,姜晚宁又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
“好芝芝,不哭不哭……都过去了!以后天天都是好日子。”
方才她也不全是瞎骂。
原文里,十月怀胎的是宋芝芝,哭瞎了眼的是宋芝芝,痛失孩子跪在雨夜的泥地里,刨土挖坑、十指染血的人,也是宋芝芝。
他沈玉安有什么资格,做孩子的父亲?!
她庆幸这一回,芝芝还没来得及怀上孩子,不用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
但沈玉安该挨的痛,一分也不能少!
宋芝芝拿着帕子,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瞧在旁人眼里,都心疼得不行。
只当她是刚没了孩子,纷纷转头低声斥责沈玉安。
沈玉安许是还没回过神,又或者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直愣愣地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半晌没有反应。
姜晚宁不再搭理他,拉着宋芝芝便往府里走。
一边走一边安抚。
“芝芝,走,咱们进府数聘礼去!五百台,也不知道侯府装不装得下,我偷偷藏两箱,你应该不会发现吧?”
“嗯……”
宋芝芝点点头,又被她逗笑了。
“母亲你可以多拿几箱,我会装作没看见的。”
“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
在众人的簇拥下,婆媳俩很快便进了侯府。
慕容箐和萧怀瑜后一脚也跟了进去。
原本聚在侯府大门外的一大群人,霎时走了干净,只剩下沈玉安还在青石板上失魂落魄地跪着。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捏紧拳头,重重地往地上连着砸了好几拳!
直到手背上渗满了血,也似乎感觉不到疼。
他伏在地上,如受伤的困兽般发出低低的呜咽和悲鸣。
想要大声宣泄内心的苦楚,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
“啊……”
“锵!”
送聘的礼仪队恍然回过神来,马上扬起铜锣重重敲了一下!
催促抬箱的小厮道。
“快快!把聘礼都抬进去了!宋姑娘已经应下了,咱们国公府马上就有世子妃了!公爷和夫人若是知道了,必定高兴得合不拢嘴,到时候咱们还能再拿份赏钱!”
听到这话,众人立时来了干劲,连忙起身抬起聘礼,纷纷绕着跪在外头的沈玉安进了侯府。
可见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看着几百台聘礼流水一般从国公府抬出来,又尽数被抬入了侯府的,众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忍不住议论纷纷。
“今个一早,我听国公府抬礼的人说,只要休夫的圣旨一到,萧世子就马上来侯府下聘……我原以为是玩笑,没想到竟是真的!”
“不是,这什么情况?现在下堂妇都这么抢手了吗?”
“老兄,你刚从城外回来吧?”
“人人都说萧世子纨绔浪荡,是个败家子,我瞧他聪明得很!娶了宋氏这样一个小财神回府,国公府怕是要富得流油了!”
“这沈二公子也是活该,换作是我娶了宋姑娘,我都要把她供起来!每日拜一拜!”
“话说这平阳侯府的风水,还真有点邪门!两个儿媳妇,休夫之后,一个当了公主,一个当了世子妃,比之前倒更好了!”
“侯夫人还缺不缺儿媳妇?”
“男的入赘行吗?”
季凌珠低着头藏在人群里,听着耳边众人的歆羡声,嫉妒得指尖死死抠进了掌心。
这五百台聘礼,原本应该是她的!
都怪宋芝芝那个娼妇,在庆功宴上抢了她的风头。
若不然,萧世子看上的女子,便是她了!
正暗暗咬牙切齿,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冷喝。
“她在那!快抓住她——”
没想到追债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季凌珠低咒一声,拔腿便要逃开。
慌乱之中却不知被谁绊了一脚,直直摔在了沈玉安的身前。
几个魁梧的大汉很快就围了过来。
冷笑道。
“臭娘们,看你现在还往哪里跑?!乖乖跟老子回去,还能叫你少吃点苦头……否则,休怪老子心狠,剁了你的手!”
季凌珠慌忙抓住沈玉安的袖子,连声哀求。
“师兄!师兄救我——”
沈玉安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蓄了血泪,已是通红一片。
他狠狠拂开季凌珠的手,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要往侯府里走。
季凌珠急切不已。
“师兄!你看看我……我是凌珠啊!我在战场上替你挡过刀,你答应过我,会一辈子护着我!难道你忘了吗?!”
沈玉安仍是踉跄着往前走,仿佛听不到她的哭求,嘴里自顾自喃喃着几个字。
“孩子没了……呵呵,孩子没了……”
看他这副无可救药的样子,季凌珠接连唤了几声也没有反应,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眼见着那几个壮汉就要逼近身前。
不得已之下,季凌珠只得一咬牙,狠狠将他推了过去!
“该死——”
沈玉安本就没站稳身子,被她一推霎时撞到了那几人身上,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耳边,很快就响起了“噗通”一下的落水声。
紧跟着是众人的惊呼。
“快看,有人跳河了!”
“咦?好像是那个什么季小将军……听说她在万宝斋砸了一万两跟侯夫人叫价,结果付不起银子,被要债的押到了将军府。季将军一听她赔了万两白银,当场就翻了脸,扬言不要这个败家女,直接将她轰出了将军府!”
“活该!宋姑娘可不就是因为她,才跟沈二公子闹翻的。”
“沈二不是个东西,她也不是什么好货!”
“还敢跟侯夫人叫板,胡乱抬价……万宝斋又不是她季家的!”
“是啊,她也不打听打听,万宝斋背后的东家可是个狠角色,一万两银子咋可能说赖就赖?!”
沈玉安转过头。
看到季凌珠在水里扑腾,越游越远。
他忽然仰起头,大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喑哑晦涩,比哭声还要难听。
众人又纷纷回头看他,议论声跟着小了下来。
“他怎么了?突然又哭又笑的……”
“可能是疯了。”
“一下子夫人和孩子都没了,换谁谁不疯?”
“看到了吗,这就是不好好善待自己夫人的下场,长大以后你要做个疼爱娘子的夫君,别学他!听到没有?”
沈玉安双目愈发赤红。
他竟不知,季凌珠是会游水的!
可笑那日在宫里,他还以为她是溺水的缘故,才拽着芝芝不撒手。
她根本就是故意要把芝芝往水底拽,甚至芝芝落水……都极有可能是她故意推下去的!
她想淹死芝芝!
是她害得芝芝染了风寒,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沈玉安又恨又悔,是他引狼入室、咎由自取……哈哈,怪不得芝芝不要他,怪不得母亲那样骂他,原来都是他自己做的孽。
偏他到现在,才看清楚季凌珠阴狠歹毒的心肠。
太迟了……
瞧了眼沈玉安癫狂的模样,为首的魁梧大汉随手从马背上取下一张弓,又抽了一支箭,递到了他面前。
“听说沈二公子箭术了得,若能助我阻下此女,东家自有重金酬谢——”
一句话没说完。
便见沈玉安劈手夺过箭矢,拉了满弓,在众目睽睽之下“嗖”的射出利箭,笔直射穿了季凌珠的身子!
霎时间,殷红的血染透了河面。
季凌珠扭过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岸边那个手握长弓的人,会是沈玉安。
但很快,又一箭当空射来,狠厉得像是要将她钉死在水中。
“嗖!”
“杀人了!杀人了!”
众人见状先是一惊,随后回过神来,慌忙四下奔逃。
消息传进侯府的时候。
姜晚宁正拉着宋芝芝在一箱一箱地数聘礼。
听闻沈玉安被府衙的人带走,姜晚宁多少有点奇怪:“他哪来的弓箭?”
孙管家满脸焦急。
“好像是万宝斋的那几个打手带来的长弓……”
闻言,姜晚宁不由抬眸看了萧怀瑜一眼。
萧怀瑜侧过头,轻轻咳了一声。
佯作没有听见。
孙管家心痛不已,忍不住追问。
“侯爷,夫人……这二少爷当街行凶,恐怕会落下不小的罪名!要不要现在去府衙打点一二?!”
姜晚宁道。
“赶紧去取文房四宝过来!我要写个断亲书,可别叫他连累了侯府!”
什么破儿子,一点脑子没有,就知道给她捅娄子!
赶紧死远点。
孙管家口吻一滞,顿了顿才道。
“夫人……不用做得这么绝吧?二少爷罪不至死啊!”
姜晚宁挑眉,反问道。
“你这么心疼他,要不让他给你当干儿子?”
孙管家连忙摆摆手:“不不不,老奴、老奴可养不起……”
姜晚宁冷哼:“那还不快去拿笔墨?!”
孙管家只得应下。
“是,夫人。”
唉,夫人心狠也就算了,怎么侯爷也不吭一声?
大少爷才被削了世子之位,逐出府去。
如今连二少爷也……
他以后都不敢去祠堂了,真怕沈家老祖宗的棺材板压不住,一个个从坟头蹦出来。
待孙管家将纸笔取来,姜晚宁当机立断写了断亲书。
沈老夫人闻讯急急赶来,哭天抢地地要拦她。
“姜氏!你好狠的心啊!玉安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眼睁睁地要送他去死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恶母,简直比虎还毒呐!”
姜晚宁看了眼被林嬷嬷拦在五步之外的沈老夫人,继而拿起刚写好的断亲书,对着未干的墨迹轻轻吹了两下。
像是没听到她的鬼哭狼嚎。
直接将其递到了孙管家手里,吩咐道。
“拿去府衙,就说沈玉安已经不再是平阳侯府的二公子,他是个成年人了,理应一人做事一人当。”
孙管家抖抖着袖子接过,忍不住抬眸看向沈偃。
沈老夫人见姜氏说不通,也跟着朝沈偃哭。
“侯爷!难道你也忍心……叫玉安白白丧命,让我这个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沈偃这才拢了拢袖子,开口道。
“母亲这话严重了,如今大晟内忧外患,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且不说那季凌珠如今是死是活,玉安本就有军功在身……他应该不会被砍头,最多就是被发配充军,只是要多吃点苦罢了!”
沈老夫人仍是痛心疾首。
哪能不知道发配充军是什么待遇,那跟之前沈玉安顶着武将之子的名头,从军立功,根本就是两码子事!
“那充军的,都是冲锋陷阵的活靶子,最是凶险不过……这万一玉安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有命去没命回了呀!”
沈偃道。
“我也是这样闯过来的,玉安就是太娇惯了,才养成这身坏习性!他若连那点骨气都没有,也枉做男儿,不配当我沈偃之子!”
“……”
沈老夫人见劝他不动,又转回头颤着指尖,对着姜晚宁怒斥。
“姜氏……你、你这是要我沈家绝后呐!”
姜晚宁言笑晏晏,不以为然。
“那怎么会呢?侯爷这么年轻,又不是不能生……不成器的儿子,留在身边只会是累赘!
大不了,让侯爷加把劲,再多生几个小的。”
沈偃沉着的俊脸不由有些松动,连嘴角都似乎快要抑制不住扬起来。
他眸光烁烁,忍不住转头看向姜晚宁。
就差脱口而出——
还有这样的好事?!
只可惜,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就听姜晚宁继续道。
“回头我给侯爷挑几个貌美如花的小妾,那生孩子还不跟兔子似的,一窝接一窝?”
沈偃笑容僵住:“……”
不嘻嘻。
就连沈老夫人都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你……脑子坏掉了?以前死活不让侯爷纳妾,现在怎的这般主动?”
沈偃摆了摆手,只当姜晚宁是在考验自己。
“夫人不过是说笑,母亲你可千万别当真……我早在夫人面前发过毒誓,此生只有与夫人所生的嫡子嫡女,绝无庶子庶女!若违此誓,当断子绝孙!”
沈老夫人脸色一白,差点气厥过去。
“你好端端的,发这种毒誓作甚!”
萧怀瑜在一旁摇了摇扇子,暗暗感叹,旁人都说平阳侯是妻奴,他还不大相信。
如今一瞧,当真是耳听为实,眼见更实!
怪不得芝芝要休夫,有这么一个公爹在,她看沈玉安指定哪哪都不顺眼。
看来他还得再努努力才是!
姜晚宁也没想到沈偃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说得郑重其事的,搞得她都有点压力了。
但她肯定是懒得再生了。
高龄产妇风险太大,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更何况,她早就想好了对策。
拉过宋芝芝的手,姜晚宁又道。
“其实也不用非得是亲生的,如今芝芝已不是我沈家的儿媳,又与宋家断了亲……我同她商量过了,等圣旨一下,我便将芝芝认作义女。
如此,她有了侯府当娘家,我又得了个孝顺能干的女儿,岂不是两全其美?”
沈老夫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姜氏的每一句话,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简直惊世骇俗!
闻所未闻!
认儿媳妇做义女,关系岂不是全乱套了?这是什么馊主意,亏她想得出来!竟还沾沾自喜!
一旁,萧怀瑜倒是反应极快。
立刻一甩衣摆,跪在了姜晚宁的面前,拱手施礼道。
“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沈老夫人见状一个踉跄,若不是被嬷嬷扶住,差点没跌坐在地。
这一个个的,怎都如此离经叛道?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仿佛她才是那个异端!
见萧怀瑜恭恭敬敬地朝自己拜了个大礼,姜晚宁却没有急着应下。
只清了清嗓子道。
“萧世子,你这人我倒是挺喜欢的,不过芝芝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我可不能叫她再吃
第二回……你要娶芝芝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萧怀瑜立刻道。
“岳母请讲。”
姜晚宁让宝鹃取来了之前没用完的和离书,递到了萧怀瑜的面前。
本着写都写了,不能浪费的原则。
开口道。
“我朝现今的律法,女子休夫的代价太大,你若要求娶芝芝,便先签了这纸和离书。到时候,你要是敢负了芝芝,那这五百台聘礼,你一台也别想拿回去……如此,你可愿意?”
闻言,萧怀瑜一拨鬓角的骚毛,笑着道。
“这有何难?!”
说着,便直接拿起笔,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即摁了手印。
仿佛写得迟了,媳妇便会跑了似的!
姜晚宁都怀疑,就算让他签卖身契,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真是活该他抢到芝芝这么好的媳妇儿!
不过侯爷近来表现也不差。
就是老了点。
唉,不知道还行不行。
自从沈玉安被关进了牢里,姜晚宁难得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掐指一算。
沈玉麟那小子也该回来了。
有时候姜晚宁真觉得原主挺不值的,她巴巴地讨好三个儿子,结果一个都没讨好到。
三兄弟私下都觉得母亲偏宠别的儿子,所以关系并不好。
正因为他们三人在一起容易起争执,才各自去了不同的营地。
还是老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碗水端不平,给再多都白瞎。
还不如不给!
宋芝芝虽是收了聘礼,但并不想那么快嫁去国公府,便只是约定了婚期,暂时还是住在侯府。
只不过换了个身份,现在是侯府的四小姐。
为了把“庆芝”这块御赐招牌打响,做好赈灾之事,这几日她都在外头奔走,常常是天没亮就出了府,忙到宵禁才叫萧怀瑜一路送回来。
今日倒是太阳还没落山就回了府,还带回了一个戴孝的姑娘。
侯府的下人,多是沈偃入京之后才添的,对沈家的事了解不多。
姜晚宁听到来报,不免多问了一句。
“那姑娘可是姓叶?”
丫鬟忙道。
“回夫人,正是叶小姐……现下正坐在前厅哭着,二少夫、咳,四小姐陪着安抚,可也劝不住。”
姜晚宁颔首,说着便站起身来。
“我知道了,我过去瞧瞧。”
林嬷嬷后一脚跟在了她身后,神色间满是怜惜。
“奴婢听闻,晋城一战甚是惨烈!叶家死守孤城,男丁尽数战死,叶姑娘这回,怕是托孤来的。”
姜晚宁的表情同样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