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女的山村日常by夏天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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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泽心中很是受用,宠溺地掐了一把她的脸蛋,无奈道:“谁叫你是我媳妇儿呢,心思不放你身上放谁身上?”
陶枝羞涩一笑,只觉心中像打翻个蜜罐子似的,甜丝丝地往外冒。
夫妻两人锁了院门登上牛车,车把式扬鞭一挥,大青牛就稳稳的迈开蹄子。
二堂嫂今日瞧着容光焕发,脸上敷了粉,点了唇,一身水红的棉袄子,配的是柳青色的撒花裙。
她亲热地拉着陶枝的手,笑道:“说起来,还得谢谢你。”
陶枝大致猜到了她所言何事,向她确认道:“可是心想事成了?”
“没错。我们与公爹签了契,需要两年内还清欠银四十两,从此便与他们潘家再无瓜葛。我俩还被赶了出来,如今是在我娘家鹈鹕镇上落脚,我娘给我俩腾了一间屋子出来,还给了我二两银子家用。”二堂嫂说起来脸上满是兴奋。
“这是极好的消息,你娘待你可真好。”陶枝也替她高兴。
“是啊,我娘是个要强的人,她靠着绣活儿把我们姊妹三个拉扯大,从没叫我们受过委屈。嫁到潘家这些日子,我也是猪油蒙了心,一心以为孝敬公婆、多忍让些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被磋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正要狠心抛下这一切,还好你二哥他想通了,舍得和家里断绝关系,也不枉我们夫妻二人这几年的情分。”
她说到这儿,二堂哥面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陶枝看过去,才发现这些日子不见他果真瘦了好多,颊上都没几两肉了。
“你们夫妻同心,往后的日子也有了奔头!”陶枝笑着说。
“那是自然!”二堂嫂苦笑一声,“但四十两也不是个小数目,我想着正月天气还没暖起来,先让你二哥把身子养好,开春了再出去找活儿干,我也寻摸着看有没有我能做的活计。”
“是了,先把身子养好,这一关要是过去了,你们还有后福呢。”
“承你吉言了。”二堂嫂笑得眉不见眼。
姑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颇为投机,二堂哥看着坐在旁边的徐泽,吞吞吐吐了半天,“妹夫,你的腿怎么样?可好全了?”
“上回换药拆了夹板,如今活动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要想进山也要等到开春以后再说。”徐泽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以他对这个二哥的了解,他根本不是打猎的这块料子。
二堂哥面上明显有些失落,一时又沉默了起来。
牛车摇摇晃晃走到永福村时,日头刚升到正当中。
村子就在山脚下,沿着上山的路设了些摊子,多是些卖香烛纸钱的。因着今日是正月十五,灵山上的灵慧寺大办法会,来往的香客众多,村里人又支了些卖饮子、烧饼、素包子的摊子出来。
二堂嫂付了车钱,四人跳下牛车,徐泽买了一笼包子让摊主人用油纸包好,又另买了两把上清香。
“上山吧,香我买好了。”他向众人招手。
前几日才立春,山道旁的积雪渐消,枯枝败叶间有草芽夹杂其中,走到了向阳处,才能看到地面有浅浅一抹绿意。林间鸟雀啾鸣,老树发新枝,春芽还未生,只有山门前那两株老松还苍翠依然。
徐泽腿才好走得比旁人慢些,陶枝在后头搀着他,让哥嫂二人先进寺礼佛。
山道蜿蜒,石阶被融化的雪水浸得发黑,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山上走,与下山的香客们擦肩而过时,能闻到他们衣袍上沾染的香火气,越是往上走,空气中的香火气更甚。
过了山门,见他们哥嫂候在大雄宝殿外头干巴巴地搓着手,徐泽失笑,“瞧我,香在我手上拿着都忘了,还催你们先走。”
“无妨,正好我们一齐进殿拜菩萨。”二堂嫂笑着接过一把香。
大殿里头支着朱漆香案,正当中供着一尊一丈多高的鎏金菩萨像,菩萨慈眉善目,俯视众生。沙弥们在两侧打坐,一阵阵诵经声如潮水涌过,震得人耳膜发麻。
点香三支,笔直奉于掌中,闭目心中默念所求之事,叩首三次,将香插入香炉。
四人拜完菩萨从大殿出来,正巧午时的法鼓擂响,香客们挤在经幡下领开光的红线。
徐泽上前穿过人群从沙弥手中领了一根,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你来系上,为我们家驱邪避祟。”
殿外的菩提树下,多的是系红绳的香客,徐泽为她拉下一根树枝,让她上前来。满树的红绳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陶枝挽过颊边的碎发,回头望着他,眉目如春水乍起,眼底闪过一片潋滟银光。
徐泽失神了片刻,朝她皱一下鼻子,催促道:“你快些,我手酸了。”
陶枝踮脚去系绳,身子一晃,便有一个结实的臂膀拢了过来,他几乎将她半搂在怀里。
两人心照不宣地感受着这片刻的亲密,直到红绳系好,那揽在她腰上的胳膊都没放开。
“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有人搭话。
陶枝红着耳朵看去,是一个穿着灰布棉袍的老妪,她臂弯里挽着一个大竹篮,里头装的是一些草鞋、木梳和八卦镜。
那老妪正想上前兜售货物,徐泽却摆了摆手,一把拉着陶枝往偏殿去。
偏殿正在施粥,铁锅熬的菜粥咕嘟冒泡,混着供佛的干枣甜香在殿内飘散开来。
施粥的大灶前排的队伍很长,徐泽将陶枝安顿好便去排队,这时哥嫂二人也跟了过来,陶枝招手让他们过来坐。
人多嘈杂,不知二堂嫂说了些什么,二堂哥就转身排到徐泽身后去了。
“妹夫一个人也端不了四碗,我让你二哥一起排着去了。”二堂嫂解释。
“二嫂你方才在殿前许了什么愿?”陶枝与她闲聊。
“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么,我可不告诉你。”二堂嫂神神秘秘的一笑。
“哎呀,说说嘛,让我猜猜,莫非是早日给二哥怀个孩子?”陶枝促狭道。
二堂嫂面上起了一阵薄红,“你这嘴,还真让你猜着了,怎么?莫非你也许愿要孩子了?听说这里的菩萨求子可灵验了。”
陶枝干咳一声,“那倒没有……”
她与徐泽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哪里能凭空怀上孩子。
二堂嫂是过来人,以为她们新婚夫妻太过生涩,还没晓得其中的乐趣,平日里房事失和,一时才难以怀上。
于是颇有责任心的问:“你们二人的房事可还契合?要不我与你聊上一聊?”
陶枝:……
她闹了个大红脸,嗫嚅道:“这里可是佛门清净地,怎好说这些……”
二堂嫂豪气干云,“那下山的时候我同你说!”
这边徐泽他们端了粥过来,二堂哥一走近便听见自家媳妇儿说的话,他疑惑道:“你要同大妹妹说什么?”
“没什么,女人家的事儿,你别问。”二堂嫂从竹筒里抽了几双筷子分发给众人。
徐泽从包袱里取出山下买的素包子,又将带的吃食一一拿了出来,向他们哥嫂二人说:“不够这里还有。”
“尽够了,这灵慧寺的斋饭竟这么大一碗,我都怕吃不完。”二堂嫂端起碗喝粥。
陶枝和二堂嫂各喝了大半碗菜粥吃了一个包子,剩下的包子都进了两个男人的胃。吃饱之后,徐泽提议在庙里逛一逛,四人结伴而行,将后头的塔林转了一圈,便准备下山。
路上二堂嫂刻意让陶枝与他们拉开距离,姑嫂二人远远缀在后头说话。
“你们这半年来同房的次数多吗?”二堂嫂问得直白。
陶枝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答她。
二堂嫂只当她脸皮薄,与她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妹夫他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纵是房事上莽撞了些,你也别强忍着,重了,轻了,疼了,累了,一定要同他讲,这些只有你自己知道,别怕羞,两人都舒服才叫真正的床笫之欢。”
陶枝听得面红心跳,心中却想着原先娘亲与她说的,和二堂嫂说的却大为不同,究竟怎样为真,她也无从辨别。
二堂嫂趁热打铁道:“你知道镇上书铺有那种册子,你叫你男人买一册来,你们学着弄,可有意思了。”
陶枝好奇,红着脸问:“是何种册子?”
“就和店家说画两个小人的,只一开口,店家就懂了。”二堂嫂颇为熟稔。
“唔……”
陶枝抬头见前面两人站在路口等着,徐泽的目光投过来,她红着脸心虚的避开。
山脚下有载香客的牛车,他们两夫妻不同路就此分道扬镳了。一路上陶枝都攥着衣裳,脸颊红通通的,努力消化着二堂嫂教授与她的知识。
等回了家,徐泽疑心地扣住她的手,“你怎么了?从下山你就不太对劲……”
第62章
陶枝目光闪躲,“也没什么,二嫂她同我讲了一些女人家的私事。你今日走路多,别累着了,赶紧去躺会儿,我去后院给鸡喂食。”
说完,陶枝逃也似的推开他走了。
徐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起眉,他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显然对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他抱臂支着下巴,轻哼一声,“多半有古怪!容我夜里再细审!”
是以吃罢晚饭,沐浴过后,有人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榻边,目光如炬的盯着坐在窗边通头发的女人。
她将一头及腰长的墨发擦得半干,用梳篦慢慢梳通,坐在火盆边晾了好一会儿。直到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才起身解衣裳将棉袍挂到木架子上,一回身正对上徐泽狐疑的眼神。
陶枝把头发拢到身前坐到榻上,有些不解其意,“怎么?你脱了衣裳还不好好躺着。”
话音将落,徐泽突然欺身逼近,将她困在床边,双手沉沉地按在她的肩上。
陶枝愣了一瞬,抬头看他,正迎上他灼热的视线,他漂亮的桃花眼里带着一丝委屈,半晌,他憋不住了,“你瞒着我……”
陶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眸半阖,忽而俏生生的瞪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我的事你不是都一清二楚。”
徐泽迟疑,不甘心地问,“那下山的时候……”
陶枝顿时耳尖一热,垂目不敢看他。
原来他说的“瞒”是这个,可她又没法子与他挑明了说,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徐泽察觉到了她神色的变化,脸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有鬼的表情。
徐泽不满地摇了摇她的肩膀,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时,但看那双杏眼含羞带怯,盈盈水光如春塘初涨,一圈一圈漾开在他心头,抽丝剥茧般抹去他的心间的疑虑,反而勾起情丝万缕。
她的鼻息柔柔地拂在他的虎口上,他只觉血气上涌,心跳不自觉的乱了,眼中除了那嫣红的唇瓣,再无他物。
那唇瓣一开一合,也不知说了什么,他耳边仿佛隔着层纱并没有听清,唯有心跳有如擂鼓,振振作响。
他喉头微动,眼眸也暗了下来,一俯身就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陶枝顿时方寸大乱,想推开他,又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檀口微张,他的舌尖便趁虚而入,带着几分急切,勾着她一寸寸厮磨,时而抵死缠绵,时而轻衔挑弄。
一吻作罢,他气息微乱地抵着她的额头,却仍用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摩挲着那只娇艳欲滴的唇,眼中满是迷离的情欲。
陶枝此时面若红霞,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手心里也紧张得出了汗,潮乎乎的一片。
陶枝心中已做好了准备,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谁知他叹了一口气,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有点热……”徐泽起身,拉开衣襟透透气。
陶枝拉住他的手,扬起一张绯红的脸望向他,羞怯地说:“你不是想和我……同房么……”
徐泽眼中的克制顿时化作狂喜,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他坐下不放心的向她确认,“你是说,我可以……”
陶枝偏头不去看他,却没有否认。
他猿臂一伸径直将她搂在怀里,低头落下一片片细密的吻。
床帐落下,这一夜,火盆中的余烬燃到子时方歇。
徐泽起来点灯,又披衣打水来替她擦洗,累到不想动弹的人只能任由他胡乱摸索,谁料才擦洗完,他又有了反应哄着她还要再来一回。
陶枝晕乎乎地想,原来血气方刚是这么一回事。
次日,等到二人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陶枝只觉浑身的骨架都像散过似的,手脚都有些发软,两人相贴的肌肤也生了一层薄汗,她从未觉得另一个人的体温是这样的灼人。
他的手臂枕在她的颈下,在她微撑起身子往里侧躺的时候,就发觉了。
徐泽睁开眼,支起右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却连人带着被子将她捞了过来,他唇边含笑,声音甚至有些沙哑,“你躲什么?”
陶枝身上寸缕未着,只隔着一床棉被,难免有些不自在。但她不敢乱动,只露出一双眼睛,想看,又不敢看。
两人的头发胡乱的纠缠在一起,徐泽揽着她用一只腿辖制住她的双腿,见她乖乖的不说话,又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吧……”
陶枝被他手臂箍的很紧,根本动弹不得,在他绵长的呼吸声中,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到了晌午,两人算是被饿醒的。
陶枝身子乏,徐泽便自告奋勇地替她穿衣穿鞋,端水洗漱,又包揽了午饭,让她在房中歇着等着吃。
人逢喜事精神爽,徐泽推门出去,恨不能大笑三声,哼着小曲转到后院喂鸡,又溜达到灶房煮了一锅米,炒了两个菜。
吃罢午饭,陶枝让他开窗透透气,又把床褥被单拆了下来,丢给徐泽去洗。
徐泽今日是无有不应的,乐呵呵地接过去,就去灶房烧水,在井边搓被单子时还没忍住笑出了声,惊得柿子树上的雀儿四散飞起。
到了夜里,他果然食髓知味,又缠着她来了几回。
这些天,夫妻二人过得蜜里调油一般,一晃就到了春分。
山里头已有辛夷花开了满树,碧草如丝,溪水潺潺,猫了一个冬天的野物们也开始走出洞穴觅食。
这日陶枝喊上徐泽,带上犁耙同她往地里去。
关了院门往村子西边的水田走,田里头已有了不少埋头犁地的人,走到山脚下,一大片的紫云英正到了盛花期,开得云蒸霞蔚一般。
“你大哥他们的田还没开始翻耕,趁这几日天气好,不冷也不热,一口气把这二十亩地弄完。”陶枝开口分配任务。
徐泽长吁一口气,认命地捡起犁跟她下田。
起初,他才犁了半垄,就被陶枝喊了回来,说他犁地犁得太浅,连草根都没翻起来。而后没一刻钟又喊他停下,说他犁得歪歪扭扭,都不成垄。
徐泽把犁往地上一撇,蹲在地上擦汗,嘀咕道:“这是把我当老牛使呢?”
陶枝过来给他递水囊,她方才离得远没听清,问:“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正好口渴了你就送水来,我俩还真是心有灵犀。”他笑着接过水囊,猛灌了一口。
一个上午徐泽就耕了两亩地,陶枝还比他多耕半亩,在地头草草吃罢午饭歇了一阵又接着干,终于在黄昏之前,耕完了十亩地。
回家时,徐泽累得瘫在他的躺椅上躺了好一会儿。
陶枝做好晚饭喊他吃,他连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洗完澡就去床上睡着去了,累得连想别的心思都没有。
次日又是干了一整天,二十亩地终于耕完了。
第三日,陶枝依旧早早喊他起床,徐泽拥着被子打了个哈欠,睡眼迷蒙的问,“二十亩不是耕完了?”
“这两日是浅耕,还要深耕一遍起垄,追粪肥,我们冬日里攒的鸡粪总算派上用场了……”
徐泽听了只想闭上眼,他直直的倒下去,长叹一声,口中念道:“两日复两日,两日何其多……”
在陶枝一声声催促中,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起床同她下地。
这回深耕加追肥,又花了足足三日才弄完。
翻耕结束,徐泽躺了一整天,陶枝也累得不轻,两人除了吃饭就没从榻上起来过。
隔天,陶枝还往地里跑了一趟,正巧碰上钱老汉一家子下地。他们同她打了一声招呼,就自去地里忙活了。
陶枝在地头检查堆垄的情况,跨过一处田埂,见沟边的野荠菜生得极密,都还嫩着,便弯腰掐了一把。林地边缘的枯叶中,生了些野葱,她也没放过,蹲在地上拔了一大把,随手扯了一根细藤,扭成绳打捆抱在怀中往家中走。
徐泽今日把他的箱子搬了出来摊在廊下,将里头的瓶瓶罐罐理一理,一抬头见陶枝回来了,便迎了上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田里长的?瞧着还嫩的很,这野葱切碎了摊鸡蛋饼吃正好。”徐泽说完都觉得馋了,自发地坐在灶房门槛上择起菜来。
陶枝半开玩笑的说:“你喜欢吃这个?我这个月都去地里给你拔。”
开春了便是有这点好,野菜生得遍地都是,还不要钱。
“什么菜再好吃也不能吃一个月啊,我又不是头牛……”徐泽没好气的说。
野葱的叶子又长又细,又是从枯叶里长出来的,千头万绪的理得他实在心烦,眼看着能炒一盘了就撂开手来,将择干净的拿去后院洗。
陶枝把地上的渣滓扫干净,把野荠菜也拿了过去,“怎么把荠菜忘了?”
“被野葱盖住了,一时没看见,这个切些肉拌在一起用来包角子吧。”徐泽说。
陶枝笑着点头,“吃食上还是你比较讲究,我奶做这个就是焯水后切碎了炒着吃的,从没舍得拿肉配它,还包角子。”
“听我的准没错,你把面和好,包角子的时候我来帮忙。”徐泽把水沥干,就抱着一筐子野菜和她往灶房去。
野葱蛋饼香味浓郁,荠菜角子清爽不腻,一顿饭吃得他心满意足,他擦干净嘴,往椅背上一躺,“明日我便进山。”
第63章
这日徐泽独自进山,临走时陶枝还有些不放心,拉着他的手叮嘱了一番,让他早些回来,末了两人又站在院子里抱着说了一会儿话。
有了肌肤之亲后,两人成日腻在一处,形影不离,陡然分别一日倒还真有些难舍难分。
徐泽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搂着她的腰,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自信道:“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瞎担心。”
陶枝揪着他的衣襟,蹙着眉,“也不知道是谁胆子大得悬崖峭壁都敢去攀,好好一个人能让人架着回来,下回再冒冒失失的怕是要用抬的……”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徐泽不满地撇嘴。
陶枝心中也觉得话说得有点过了,但面上不显,只哼了一声,嘴硬道:“谁让你不长记性。”
徐泽佯怒,咬着牙问她:“好呀你个陶大丫,你究竟是不是我媳妇儿?这样咒我。你莫非在外面看上什么野男人了,把我咒得英年早逝了好给人家腾位置?”
“徐二!”
陶枝被他气得不轻,杏眼圆睁,上手就要拧他。
徐泽这才大笑着撒开手往后退,讨饶道:“好了,好了,我闹着玩的,你别掐我。”
两人的笑闹声,引得两只狗崽从堂屋探出头来,又跳过门槛屁颠颠地跑过来,摇着尾巴在他们脚边直打转。有一只忽然跃起,咬住徐泽的裤腿,后撤一步往外拽,毛茸茸的脑袋被力道带得左摇右晃的。
陶枝见了捂嘴直笑,“我们家二毛都看不下去了,这不眼巴巴地赶过来收拾你。”
两只狗崽毛色黄一些的叫大毛,肚皮发白的是二毛,他们家油水足,两只狗崽被养得胖墩墩的,睡醒后最是活泼好动。
徐泽俯下身去,从裤腿上拎起那只张牙舞爪的小狗崽,半是警告的说:“好好看家护院,我媳妇儿若是被野男人勾走了,我可拿你们是问!”
二毛不懂,一味地眨巴眨巴眼睛对着他吐舌哈气。
陶枝笑着把狗崽接过来,摸着它长着白毛的柔软肚皮,“这才多大点?你就对他俩委以重任了。算了,你走吧,磨磨蹭蹭的又半个时辰,菜地里我还有的忙呢。”
“明明是你不放心拦住我,不然我早走了……”徐泽只感觉天大的冤枉。
陶枝偷笑,转身往后院去,头也不回的喊:“记得关好院门。”
菜地里冻了一冬的土也要翻耕,空着的地块她打算点几垄豌豆,再种些小白菜和芜菁。去年秋天种下的萝卜到了开春都糠了不好吃了,只留几根等着开花结籽,剩下的都得拔了去。
正好这几日养的鸡有了产蛋的迹象,成日围着鸡窝咯咯叫,是该多喂一些鸡食的。拔下来的萝卜切碎了拌谷糠还能吃上一阵,后面再买上一麻袋豆粕,等到地里的菜长起来了鸡食就不用愁了。
陶枝挽起袖子,先从西边的树篱开始往东犁,埋头干起活来,时间便悄无声息的溜走,她一整个上午都耗在了菜地里。
午饭陶枝煮了一碗汤饼,配着一早没吃完的酱肉,一碗饭下肚,她困得睁不开眼,衣裳都没脱就倒在躺椅上盖着袍子睡了个午觉。
睡醒后,她又拿着扁担和筐头子去挑肥,是菜地东南角上去年沤下的草渣和淤泥,腐烂化渣后也是上好的肥料。
她端着畚箕站在垄沟里,边走边往垄上倒,施完肥又用耙子把土块敲碎,把土地平整好。菜地等到三日后撒上草木灰就能播种,如今让她头疼的就只有种子了。
乡里人家家户户都有自留种,这个菜园子也是她去年才开垦出来的,没有种子不说,菜苗也是上陶家讨的。
她划算着,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回去一趟找阿奶买一些,若是没有余的,就只能等十里八乡的草市开了再去买了。
这般一想,她倒是忆起埠田村的大集来,等徐泽回来,得让他去小东村找张卫打听打听去。
陶枝从菜地里把农具搬出来,放在后院的棚子里,又打水洗手洗脸,回卧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她预备出门往陶家走一趟,院门一开,两只狗崽迈着小短腿就撵了过来,陶枝吆喝着赶它们回去,捉了这一只又跑了另一只,几次下来,她也放弃了,只好落了锁带着它们一齐走。
陶枝走一步它们就跟一步,脑壳直往她小腿缝里钻,不小心被她绊到了也不恼,反而兴奋地往她腿上扑咬。
陶枝忍不住想笑,“就算是替你们亲爹看着我,也不用跟这么紧吧。”
狗崽子以为陶枝逗它们玩,仰起头朝她汪汪叫了一声,用湿漉漉的鼻子去蹭她的脚背,尾巴摇得和船桨一样。
陶枝一只手捞起一个,将两只狗崽整整齐齐的抱在胸前,无奈道:“被你们缠得都走不动路了,我还是抱着吧。”
到了陶家,两只狗崽立刻吸引了两个小孩的注意,抱在袁氏怀里的陶彬咿咿呀呀的向陶枝伸手。
陶桃动作比他快,立马就上前抱走了一只,走回去的时候还神气的昂着头瞟了他弟一眼。
陶彬急得手脚并用胡乱扑腾,袁氏搂紧孩子的脊背,笑着问她,“你们几时还养了狗?”
“徐泽他请人在隔壁村讨的,说缺个看家护院的。”陶枝边说话边用手中的狗崽逗她三弟玩,她话头一转,“娘,阿奶留的菜种还有多的吗?”
“前几天你阿奶才撒到后头,你那儿缺菜种?”袁氏说。
“那算了,赶明儿我去草市转一转。”陶枝实在不想跑第二遍,陶阿奶那儿总不肯好声好气的同她说话,她也自觉避开为好。
袁氏皱眉,“花这些冤枉钱做甚么,我和你奶说一声,等苗出了你来拔就是了。”
陶枝直接拿徐泽当幌子,只道:“还不是因为你女婿,从不肯亏待那张嘴,一早就同我说好要搜罗一些稀罕的菜蔬来种,不来这儿问,也是要去一趟转一转的。”
袁氏这才没再劝,又与她说起陶大姑的事来。
他们分家这事儿陶枝已经在二堂嫂那儿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只是不知大姑因此还病了一场。
“正月里你爹去看过,你大姑人都瘦一圈,如今是你大嫂子在床榻前照料着,也不知她这病能不能好起来。你姑父那个人你也知道,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到底是数十年的夫妻,又同他生儿育女,没日没夜的操持着一大家子,你姑父竟一点怜惜都不曾有……唉……”袁氏说着都觉得心酸。
陶枝知道潘姑父的为人,他向来是个心狠的,她一点儿也不意外,倒是大姑,她身子一向瞧着不错,怎么会突然病倒?
“大姑是怎么病倒的?”陶枝问。
“还不是让你二哥气的,你爹问了,说是急火攻心,呕出一口血来,当时就晕过去了。”
说到底,这事儿也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真让大姑病倒了,她还有些过意不去。
“过几日要是去镇上,我和徐泽去看看她。”
“好孩子,你大姑见到你定然高兴。”袁氏很是赞许。
该说的都说了,也快到了做晚饭的时辰,陶枝便要家去。
陶桃抱着狗崽不撒手,撅着嘴,“阿姐,你有两只,给我留一只嘛……”
陶枝勾唇一笑,“我当然可以留给你,但是你要给它吃,给它喝,还得给它搭个窝睡觉……”
“那我把我的饭分一半给它,夜里抱着它和我睡不就好了。”陶桃如壮士断腕般,这回下定了决心。
她循循善诱,“可我家的小狗要吃肉吃骨头的,它喜欢睡自己的窝,要不这样,我们两家离得又近,你想它了就随时来我家看它,等你以后长大了,想养几只都行。”
陶枝知道陶阿奶定不会允许陶桃养狗,况且她还真舍不得在自家养了三个月的毛孩子。
陶桃泄气了,把狗崽还给她姐,眼睛里泪汪汪的,“大毛,我明天去看你。”
“好啦,小屁孩还掉金豆豆了。”陶枝笑着揉了一把陶桃的头发。
“我才没哭!”陶桃喊了一声,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