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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纪贵妇生活by溯上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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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尔深吸一口气说:“好吧,我只是觉得这栋房子和二十岁出头、热情好客的年轻律师的形象不太符合,而且即使已经到约定时间了也没有门房出来迎客,或许他已经忘了昨天的约定。”
感受到对街已经有人好奇的看过来,海瑟尔只好示意詹森先生先去叫门。
显然詹森先生作为从业时间长达三十年的前贵族管家对这座房子远没有海瑟尔惊讶,他神态从容、礼节周全的和前来应门的门房交谈起来。
海瑟尔深觉自己还是见识太少,要论在上流社会的生活经验,或许身为伯爵夫人贴身女仆的蕾娜都比她厉害,毕竟两周之前她唯一比较了解的一百年前的英国贵族,大概只有唐顿庄园里那一家子了。
等到走进这间屋子,海瑟尔才发现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阴森可怕。
这栋房子从里面看并不沉闷,不临街的那面窗帘打开,光线明亮又不刺眼。所有的家具简洁规整的摆放着,经过的仆人也都训练有素的停下来安静示意。
美中不足的是太过安静,没有孩子的嬉闹声,没有女眷的交谈声,只有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的微不足道的脚步声。
男仆把海瑟尔引到二楼转角处最后一间房间的门口,并且拦住了跟在后面的蕾娜和詹森管家,态度恭敬的又不容置疑的表示自己的主人非常需要安静的环境进行思考。
海瑟尔觉得心里刚刚按压下去的疑惑又砰砰砰的跳出来了,她好像突然变成了准备应聘新工作的面试者,即将在一位资深的面试官面前假装从容的争取自己的权益。
一走进去,海瑟尔就发现那是一个铺满雪白毛绒地毯的书房。
居然是雪白的地毯,这得多难保持清洁啊,幸好今天穿了双全新的鞋子。
海瑟尔赶紧停止乱想,茫然的抬起头找今天的面试官,哦不,律师。
她花了大约五秒和那个一声不吭的先生对上眼神。
他站在临街那面窗子的角落,那个深色的半掩着的窗帘和他的黑色外套几乎融为一体,他就这样安静的、专注的直直看过来。
那无疑是个英俊高大的男人。
他有着一头深棕色的卷发,它们并没有被打理的服服帖帖,也可能是站在窗边被风吹的有些凌乱。他的五官看起来非常有气势,但是眼睛确是清透的蓝色,像阳光照耀下的大海的颜色。
海瑟尔刚被这个不出声打招呼的古怪先生勾出来的一点怒火,马上就被这湛蓝色的海水浇灭了。
算了,算你长得好看。
海瑟尔迎着男人的目光主动打招呼:“威斯丁先生,我是海瑟尔劳伦斯,很高兴认识您,希望没有打扰您的周末。”
男人面无表情,但海瑟尔总觉得他眼睛里带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你好,劳伦斯…夫人。”他弯腰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但语气仿佛有点迟疑。
海瑟尔努力微笑等着他继续介绍,不过他似乎不打算介绍一下自己,或者说正在犹豫着要说什么。
海瑟尔只好直接说:“威斯丁先生,我想您可能是忘记了和加德纳先生的约定,或者当时只是随口答应了我哥哥的请求。”
“我真诚的向您道歉,”他离开窗台请海瑟尔坐下,并坐在她的对面:“并且我非常乐意为您解决疑惑。我听说您是为了遗产继承的事来的?”
海瑟尔觉得假以时日对面的这位先生一定能成为不愁客源的大律师,因为他的举止是那样优雅又恰到好处,眼神也给人一种非常真挚的感觉,让人很难不信任他。
于是说:“是的,我确实有些苦恼。我的丈夫劳伦斯爵士在两个月前意外离世,事发突然他没能立下遗嘱。我对英国的继承法一知半解,只想尽可能保留下来他的遗物和一点银行存款维持生计,当然如果能留下一部分土地就再好不过了。”
海瑟尔尝试着扮演一个失去真爱的贵妇,但总觉得律师先生那过于专注的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如果能够得到我应有的财产,我将付给您丰厚的报酬。”她又心虚的补充道:“虽然您看起来可能不太需要。”
“所以,您是要继承丈夫的财产,您的丈夫已经过世了是吗?”
“……是的,先生。”海瑟尔觉得律师先生的关注点似乎有点偏离。
律师先生看起来很满意这个答案,短暂思考后给出了回答:“那没问题了女士,存在银行的财产只需要提供婚姻证明和死亡证明等材料就可以转到您的名下。目前在您自己手上的财物也只需要一些手续就能确保它们的合法性。土地之类的不动产确实有点棘手,不过运气好的话我们或许能找到一些漏洞。”
他看起来胸有成竹,海瑟尔只用了一秒钟就相信了她。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立刻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早知道就早点咨询律师了,前几天我还偶尔愁的睡不着觉呢。”
对面的男人接着说:“当然,并不是所有律师都能处理您的问题的。要知道继承法的操作空间是很大的,一个没有人脉和能力的普通律师或许最多只能为您保住三分之一的动产。”
“所以,也许整个伦敦城,能为您争取全部财产的律师,不足五位。”

简直是太奇怪了!
一个家境普通的实习律师住在这样用钱堆起来的豪宅里,光书房角落里那座帝国风格的青铜镀金座钟看起来就值一个普通律师三年的薪水。
一个看起来举手投足都接受过严格贵族训练的严肃绅士,不仅不介绍自己的姓名,居然还能说出这么自信嚣张的话。
海瑟尔艰难的维持着僵硬的微笑:“这样啊,那我能结识威斯丁先生您这样有本事的律师,真是太荣幸了。”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努力假装信任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虽然他迅速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看起来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海瑟尔的表情快控制不住了。
他到底在高兴什么,上帝!
“恕我直言,幸好您出身优越,否则即使以您的容貌也很难当上科文特花园剧院的表演家,因为您完全不具备表演的天赋。”
他说完似乎又觉得语气恐怕会冒犯到对方,马上接着说:“抱歉,我只是觉得您不用假装出对威斯丁的信任,因为他确实并非一个值得您信任的专业律师,他只是一个靠着好运气进入最高法院学习的学生而已,也许他需要花整整一天查阅法律书籍才能给您一个不怎么实用的答案。”
海瑟尔忍不住说:“我可能误解了您的意思,不过您刚刚说的是“他”?”
“是的,女士,我并非威斯丁。请允许我补上自我介绍,罗伯特兰开斯特。我今天恰好也有事要找威斯丁,比您早大约半个小时到这里。不过显然他同时忘记了两个约定,这里的管家告诉我他昨晚彻夜未归,我本来打算等着他回来。”
海瑟尔这下彻底对那位威斯丁律师死心了,能轻易的答应别人
的邀约却同时忘记两个约定,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可靠的律师,更像一个玩心过重的花花公子。
她提出最后的困惑:“那么,兰开斯特先生,为什么您不在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表明自己的身份呢?”
“因为我不希望您在知道我不是威斯丁后立即转身离去,我非常希望能够帮到您。”
兰开斯特说完之后又担心自己表达的不够有说服力,要知道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如此字斟句酌的争取对方的委托。
大部分时候都只有别人求他的份,他懒得、也不需要主动去维系关系,这是他第一次强烈的希望和某个人保持联系。
兰开斯特想了想,又说:“而且,我是专攻贵族财产规划方向的律师,但是现在伦敦律师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即使是头部律师也有缺业务的时候。”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并不是非常足,但海瑟尔没有发现。
她恍然大悟,原来十九世纪英国法律行业的就业市场也很紧张呀,哪怕这样精英的律师也需要抓住每一次机会推销自己!
海瑟尔放松下来,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没有什么比发现自己其实是面试官,而对面是履历完美、看着顺眼的求职者更快乐了。
“能找到您这样专业的律师实在太幸运了,我很乐意把财产继承的相关事宜全部委托给您。希望我们都能实现各自的愿望,合作愉快,兰开斯特先生。”
兰开斯特不知道是刚刚的哪一句话赢得了海瑟尔的欢心,但他确实被这莫名其妙的信任取悦了。
“能成为您的专属律师是我的荣幸。”兰开斯特轻轻握了握海瑟尔伸过来的手,仍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但海瑟尔总觉得他周身围绕着一种愉悦的舒适感。
海瑟尔在心里感叹,冰山都有融化的迹象了,看来他真的很想要这份工作呀。
财产保卫战的第一步相当顺利。
兰开斯特确实如他所言在这方面非常精通,短短两个小时他就迅速的理清了劳伦斯伯爵遗产的主要构成,交代了需要准备好向教会法院提交的各类证明和申请,并且毫无异议的接受了委托费用报价。
争取全部财产的流程并没有兰开斯特刚开始说的那样容易,事实上这需要漫长而复杂的过程。
但从兰开斯特逻辑清晰的陈述来看,律师先生对此确有十足的把握。
由于海瑟尔对这些东西都一窍不通,对于具体事项的交谈主要由被同意进入的詹森管家发言,海瑟尔只负责旁听。
一上午时间很快就在听讲和偶尔走神放空中度过了,兰开斯特先生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赏心悦目,让枯燥的法律条文和案例分析都变得不那么无趣。
直到海瑟尔一行告辞的时候,那位威斯丁先生也没有回家。
兰开斯特先生熟门熟路的把海瑟尔送下楼。
他站在马车边上,正午的阳光让他的头发几乎变成金色,使得他整个人柔和不少。
海瑟尔从马车上探出头来,找到合适的律师这个顺利的开局让这个午后时刻变成两周以来最轻松愉快的时刻。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奔向美好的新生活了,完全忘记了扮演刚刚失去丈夫的悲伤贵妇。
“谢谢您,兰开斯特先生,希望能够早日听到您的好消息。”
兰开斯特深深的看了海瑟尔一眼:“期待与您的下次见面。”
目送海瑟尔的马车离开后,兰开斯特很快也坐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离开了邦德街。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两条街外的上议院议事厅门口,兰开斯特从马车上下来,等在门口的助理埃文立马快速迎上来。
“阁下,日安。下午内阁紧急会议议题是战时经济政策,另外还是卡洛琳王后离婚案件,会议由管辖部门长官主持,您只需要参与讨论。”
埃文一边看手上的笔记本一边汇报,一抬头发现上司走得飞快,只能看见黑色大衣翻动的衣角了。
他赶紧小跑着追上去,在上司踏入会议厅的那一刻才成功的递上手中的材料。
会议厅的大门啪的在他眼前关上,埃文气喘吁吁的靠在墙上,他中午只来得及匆匆啃一个三明治,现在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了。
不过很快,走廊上就有男仆看到了他。
上议院的男仆恭敬的走上前,在询问之后立即把他带到走廊另一侧一间布置华丽的休息室,并训练有素的布置好精美的点心和热气腾腾的锡兰红茶。
给兰开斯特阁下当助理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显然是一件走到哪里都非常体面的差事。
因为,兰开斯特并不是他口中的清闲的等待着几个大客户召唤的财产律师,而是大英帝国衡平法院最年轻的最高法官。
兰开斯特说自己是伦敦排名前五的财产律师在某种意义上也不算骗人。
大法官负责审理普通法无法解决的案件。案件挤压的时候,一周就有几十甚至上百宗遗嘱执行、抵押纠纷等方面的案件需要加班审理。
因此,再老牌的财产律师也无法说出自己比兰开斯特法官更有经验这样的话。
时下的衡平法规则被戏称为“大法官的脚”,足见大法官的地位。
除了开庭和审阅卷宗,大法官同时还是内阁成员,时不时需要参加内阁会议,每日都奔波在权利的最中心。
所以,身为大法官的助理,即使有世袭爵位的贵族也不会轻易得罪埃文,毕竟谁家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碰上一件要上法院的案子。
不过埃文可没有外界想象的那样呼风唤雨,因为他的顶头上司是个作风强硬、严肃冷酷的工作狂。
开庭的时间虽然取决于大法官的个人行程安排,但兰开斯特当法官之后一周的开庭时间甚至经常能达到六天。
而不开庭的时间里,他要么在皇家法院顶层的那间办公室里办公,要么就在内阁开会。
这也导致跟随在他身边的助理根本没时间出去和权贵们交杯换盏,更不要说接受关系疏通。
如果没有下午的紧急会议,今天本来应该是埃文难得的假期。
因为兰开斯特先生决定趁休庭期去突击考察一下那个被他放养的侄子,或者说他未来的继承人——乔治威斯丁。
埃文曾经也是攻读法律专业的学生,虽然上司兰开斯特先生在工作中要求极高、心思也很难猜,但他那极强的工作能力和深不见底的法律知识储备还是会让周围人发自内心的崇敬。
在埃文心中,兰开斯特先生的每一个决定几乎都是英明的。
除了一个,那就是这个忙到快四十岁还未婚的冷酷工作狂选了一个热衷于社交且四处留情的草包做准继承人。
埃文认为,那位威斯丁先生除了一张比较拿得出手的皮相和他的社交手段外,完全没有任何过人之处,特别是在法律专业方面。
更重要的是,他和兰开斯特先生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上都完全没有共同之处。
埃文甚至觉得,兰开斯特先生选择这样一个人作为继承人,完全是因为威斯丁是他唯一近亲的最大的一个儿子,而由于他的工作过于忙碌,对于家族财产的传承也没有什么执念,所以他在草率的选定继承人后也没有对其进行后续的考核和培养。
除了偶尔带侄子参加一些推脱不了的上流社会社交活动,兰开斯特极少单独召见他的继承人。
兰开斯特对侄子的唯一要求就是定期旁听开庭,并告诉他缺席或者迟到一次下月零用钱就减少一百磅。
这个要求并不苛刻也无法真正约束到威斯丁,除了那几个小时的开庭时间,他一天中绝大多数时间都不见人影,至少不会出现在法学院、书房或者任何一个和专业有关的地方。
威斯丁的“好人缘”其实稍微打听一下的人都能知道,不过埃文不确定自己的上司是否了解侄子的生活作风,因为他除了扣钱从来不多浪费口舌。
他从车夫那里打听到兰开斯特先生今天上午利用空闲时间去了一趟借给继承人住的那栋房子,正撞上侄子彻夜未归,那里的管家还表示经常被要求派车去一些娱乐场所接人。
埃文以为这次兰开斯特先生就算不暴跳如雷、将其扫地出门,至少心情也不会太好。
然而恰恰相反,就在从门口走进会议厅的那短短一分钟里,埃文就发现上司阁下今天
的心情居然意外的好。
虽然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雷厉风行的样子,但跟随了他四年的贴身助理先生非常确定,兰开斯特阁下的脚步都是轻松愉悦的。
抓到继承人出去鬼混,又在休息日被拉去开会,兰开斯特先生居然心情很不错!
难道上司是因为下定决心要换一个继承人而感到轻松?埃文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埃文的直觉没错,兰开斯特今天确实心情愉悦。
但却不是因为那个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继承人,而是因为他上午碰到的那位女士——海瑟尔劳伦斯。
那是一个光站着就非常显眼的女士。
他站在窗边等待威斯丁的时候,正好目睹她从马车上下来。她穿着一身深紫罗蓝色丝绸礼服,带着同色的帽子,帽子上别着一朵白色山茶花,表明她家中近期办过丧事。
兰开斯特端起手边的红茶,无所事事的随意分析起她的身份。
她显然来自贵族家庭,不会是威斯丁那个每月等着零花钱的穷小子的相好。
她的裙子是伦敦常见的样式,裙摆却层层叠叠的装饰着法国蕾丝,裙裾边缘绣着繁复的家徽纹样,彰显着她的贵族身份。
兰开斯特见过英国绝大多数贵族的家徽,却对她身上的图案十分眼生,这说明她的家族或许来自国外,也许是法国,也许是希腊。
应该是法国。楼下的贵妇摘下了帽子,抬起头向上张望,她的发髻是并未完全遵循英国贵妇的严谨,几缕金棕色的卷发刻意垂落在颈侧。她长得成熟美艳,深邃的五官和精致的妆容让人隔着几米都能感受到她的风情。
兰开斯特往后退了一点,确保她在打量这栋房子的时候不会瞥见窗户后面的人。
他以为她很快就会让随从去叫门,然而她没有。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几次从手提包里掏出皱巴巴的小纸条又提着裙子上前亲自去核对门牌号,似乎对这栋房子非常意外。
兰开斯特很有耐心的等着她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然后深吸一口气让她的管家去敲门。
五分钟之后,男仆进来传话,她果然是一位从法国回来的伯爵夫人,可惜非常不走运的找了威斯丁这个半桶水实习律师来解决财产问题。
兰开斯特罕见的感受到了一丝没有教育好继承人导致他去外面招摇撞骗的心虚,于是他让仆人把她请进来,又吩咐不要告诉她威斯丁不在这里的事。
她叫海瑟尔。
短短十几分钟,兰开斯特就察觉到海瑟尔身上那种矛盾而糅杂的气质。
她像许多人一样维持着弧度完美的社交微笑和优雅的姿态,然而她装出的那副端庄高贵又有一定亲和力的面具下面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的迷茫和不谙世事。
她敏锐的直觉让她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和别人介绍的威斯丁的不相符,但又轻易的被兰开斯特随口说出的身份骗住,并且毫不怀疑的信任起他来,迅速的把一切都委托给了他。
她还在不需要讲话的时候偷偷欣赏他的脸,回神后又悄悄的脸红不自在。
兰开斯特突然觉得有趣极了。
他在最会戴面具的一群人中长大,能轻而易举的识破任何人面具下的伪装。他也一样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海瑟尔的伪装,但是却无法理解她面具下的真人和她身份的矛盾。
一个嫁到国外十几年的贵妇,一个外表艳丽风情万种的大美人,面具下面居然是那样看起来单纯好懂、容易满足。他能看出海瑟尔对最难拿到也最值钱的土地和房产并不太在意,只要能成功继承其中一部分动产她就心满意足的放松下来了。
她满意之后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伪装,看起来就像一个对新生活充满期待的明媚少女。
好消息是去世的家人是她丈夫,而她不甚熟练的悲伤表明她并不在意亡夫。
兰开斯特决定抓住和她继续接触的机会。他愉快的将晚上的就寝时间再往后延了一个小时,用来扮演好她的精英律师,帮助她顺利继承那笔财产。
他想慢慢看看海瑟尔劳伦斯在拿到遗产彻底变成无人约束的单身富婆后又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与之相反,海瑟尔根本没有时间去揣摩兰开斯特是什么样的人。
在找到一个看起来很靠谱的律师后,她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毕竟劳伦斯伯爵在英国没有任何其他亲属,无论如何,拿到银行里的那笔钱都不成问题。至于其他的,海瑟尔觉得拿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海瑟尔只在见面后的当晚对哥哥和嫂子描述了一下委托律师的情况,表示他看起来能力很强而且相貌也十分英俊,然后就再也没想起兰开斯特这个人了。
姐姐派来接海瑟尔的仆人已经到达了格雷斯丘奇街,不出意外她会在三天之内收拾好必要的行李,准备好带给贝内特一家的礼物,前往离伦敦路程大约半天时间的朗博恩。
这几天整个加德纳家都忙得人仰马翻。
从法国带回来得箱子实在太多,海瑟尔将其中的大部分仍然存放在加德纳家请哥哥帮忙管理。
加德纳先生做生意,家中也有用来囤积贵重物品的仓库和房间,放在这里比出去另租房子再找人看守要方便很多。
詹森太太带着蕾娜在家里收拾行李,加德纳太太就带着海瑟尔和两个女儿一起上街去买给贝内特一家的礼物。
海瑟尔本来只准备从自己的箱子里找一些首饰或者帽子送给侄女们,不过又怕显得敷衍,就拉着加德纳太太去买些伦敦特有的点心和朗伯恩买不到的时尚杂志,又买了优质中国茶叶准备送给贝内特先生。
时间紧迫,海瑟尔没空再单独给哥哥一家挑礼物,只在逛街的时候抢着结了所有的帐,说好圣诞节回来后再给哥哥家的侄子侄女准备礼物。
海瑟尔也没要哥哥给的钱,哥哥家条件虽然相对富裕,孩子也少,但当初海瑟尔出嫁的时候除了父亲给两个女儿一人四千磅的嫁妆,哥哥嫂子还另贴了一千磅,生怕她在法国有急用钱的地方。
现在银行的钱还取不出来,从法国带回来的又大多是不方便兑换的法郎,去除路上的花费,海瑟尔手上还有不到两千五百英镑。
不过这笔钱倒也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贝内特先生一年的收入也就两千英镑,原著中提到他们家基本没有攒下什么积蓄,可见一家六口一年的开销也就不到两千磅,而贝内特五姐妹的嫁妆也只有每人一千英镑。
海瑟尔决定先给姐姐八百磅作为生活费,这个金额既不算太高又可以堵住姐姐的嘴,以免她在久别重逢的喜悦过去之后就开始心疼钱。
既然给了姐姐,那自然要一碗水端平也给哥哥家八百磅,海瑟尔决定在走之前塞在枕头底下的信封里,以免哥哥不要。
一切准备就绪,就已经到了离开伦敦的前一天。加德纳夫妇要在家里举办一个小型午餐会,邀请一些邻居朋友一起给海瑟尔送别。
在丘奇街住的这段时间,海瑟尔认识了不少邻居家的太太小姐。这条街上大多都是生意人家,不少还和加德纳先生是生意伙伴,因此即使加德纳夫妇更喜欢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呆着,也无法避免一些必要的交际。
不过海瑟尔很喜欢和这些太太小姐讲话,她在现代的时候经常是班里的透明人,穿到十九世纪后不用愁生计也不用考试,心态上轻松活泼了不少,再加上这里的一切都是这样新奇有趣,海瑟尔很乐意听任何人讲话。
午餐会的食物一如既往的乏善可陈,英式的冷肉拼盘和各式馅饼很难整出什么花样,好在午餐会的重点本来就不在吃饭,而在餐后的聊天活动。
用餐过后,男士们留在餐厅喝葡萄酒、抽雪茄,女士和孩子们则转移到客厅。
太太和孩子们都很喜欢围在海瑟尔旁边。她在时下引领时尚潮流的法国生活了十几年,自然受到太太小姐的欢迎,关于巴黎风光的只言片语也受到孩子们的欢迎,毕竟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踏出英国领土。
虽然海瑟尔大多数时候都在安静的听大家说,但她的经历在商人阶级中太过传奇,所以即使只是偶尔发言也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兰开斯特来到加德纳家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海瑟尔劳
伦斯穿着比初见那天更简单随意的浅绿色丝质长裙端正的坐在会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旁边围着一群太太小姐们。她又保持这那副亲切又疏离的贵族式微笑,理所当然的当着人群中的焦点。
这几天兰开斯特挤出空余时间加班加点的拟写了向教会法院的初步申请,这对他来说其实信手拈来,但他还是反复改了好几版,力求言辞恳切、态度坚决。
刚刚写好他就迫不及待的打算亲自上门向大客户汇报新进展,等马车停在加德纳家前,兰开斯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就像急着上门求婚的毛头小子,连拜帖都没送就不请自来了。
兰开斯特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过去四十年他都对任何女性,或者男性,都产生不了一点兴趣。
可以说,他在成人后就没有可以称之为兴趣爱好的东西了,他习惯于用密密麻麻的工作填满自己的生活,除此之外或许只有观察并揭露人们的真面目能让他产生一点波动了。
而现在,他只见了海瑟尔劳伦斯一面,就对她产生了深深的兴趣。
还没等兰开斯特转身离去,加德纳家的门房就过于热情的叫来了主人。
加德纳先生一看见兰开斯特就觉得他不是普通人,听说他是海瑟尔请的律师,就立刻邀请他进了家门。
经过客厅的时候,兰开斯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海瑟尔。
他发现,她又带上了那副伯爵夫人的面具,而且这次看起来熟练多了。

被女仆叫出来的海瑟尔疑惑的看着走神的律师。
“抱歉,劳伦斯夫人,我正好经过这里,就想着把拟好的申请书给您看看,不过似乎打扰到您了。”
海瑟尔把兰开斯特带到另一间没有人的休息室里,说:“我们只是在聊天,这有什么打扰的。”
她接过申请书,又看了眼兰开斯特:“您是不是熬夜加班了,这么快就写好了吗?”
兰开斯特问道:“只是一份不太复杂的申请书而已,您怎么知道需要熬夜写呢?”
海瑟尔小声嘀咕:“因为你已经有黑眼圈了。”
兰开斯特看着对面那个心虚的低头看文件的女人,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艰难的开口转移话题:“劳伦斯夫人在法国也这样交友广泛吗?您看起来走到哪里都非常受欢迎,或许将来等您继承了遗产之后很快就能融入伦敦上流社会圈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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