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底鞋和钉子鞋by晒豆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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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点了吗?”姚和韵给她拿来了热水袋。
“好多了。”俞雅用热水袋温着小腹,“你说……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很失败?”
“都能勇敢跳水了,怎么还叫失败?”姚和韵自然是安慰她的,“别纠结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就是就是,要是让我去,我肯定在3米板上面哭,等着别人把我推下去。”白蔚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是觉得俞雅今天第一名。
俞雅摇了摇头,也心领了她们的善意。陶文昌说得没错,哪怕她做得再差劲,场务也只会说“俞雅老师辛苦了,做得很好”,身边的人也只会安慰自己。
要不说忠言逆耳呢,就他敢呲登人。
想着,俞雅拿手机订了一份简餐,收货地址则定位在隔壁。也是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原来陶文昌是在意的,他和身边人的思维方式完全不一样。
身边人都太知道流程,曝光照片之后会出声明,要是有人一直造谣还可以告。谁也不会去真正关心主人公是谁,要是真谈了也不可能承认。真真假假,仿佛已经成为了圈内的手段,雾里看花,大家都习惯藏在真相背后。
但陶文昌不是,他会在意,他会想要个说法。
一想到陶文昌委委屈屈的目光,俞雅又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结果手机音响了又响,那边的人就像睡着了,迟迟不接。
这个时间才不会睡觉,闹脾气呢。俞雅无可奈何,又一次拨了过去。
隔壁别墅的房间里,陶文昌正在举哑铃泄愤,要把满腔委屈发泄出去才行。手机在床上震动不止,比他的闹钟还忙碌,这一次他仍旧选择略过。
直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从“雅姐”变成了“张钊”。
“喂?”陶文昌气喘吁吁。
“昌子你搞什么啊,照片里的男人不是你啊!”张钊也是震惊了,“不是,也不是男人……”
“什么男人?”陶文昌将哑铃一扔。
“刚才,俞雅照片里的另外一个主角露面了,发了一条期待俞雅新戏的微博。然后就被人扒出小号,是个女的,你认不认识?”张钊模棱两可地问,“我第一次见这么像男人的女人……”
女人?陶文昌胸膛上的汗水流到了肋下,磕磕巴巴地问:“她……原来是她啊?她她……她啊?”
糟了,居然是狄又薇?我靠,自己怎么把她给忘了!
“我我我,我
认识。”陶文昌略微紧张起来,怪不得雅姐不解释呢,原来是个女生。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女生,只不过没认出来。
“你们怎么认识的?”张钊可八卦了,难得和娱乐圈的人扯上关系,“你现在也算半个男明星,讲讲呗。”
“别,我纯素人。”陶文昌自嘲了一番,语速也加快,“这事可就深远了……当初我和她还暧昧期的时候我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我看过她俩打视频。当时我和所有人的反应一模一样,我以为……她是海后,放海养鱼呢。”
张钊情不自禁地笑了:“别闹,谁能有您海?”
“我只要交往就只交往一个,没劈过腿,我只是以前……社交面很大。”陶文昌当然不怪别人,他以前亲手作的,稀巴烂的臭名声他自己接着,“当时吧,那位狄又薇小姐姐就不是很看好我俩的爱情,她还给我赐名‘蝴蝶哥’。她那时候短发,染灰色,银色,比现在黑发更雌雄莫辨!”
“干!好潮!”张钊摸了摸他的头顶,“我也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灰的。”
“你省省吧,到时候你们队第一个点名批评你。”陶文昌可不敢怂恿,国内抓得很严格,和国外的宽松度没有可比性。外国运动员浑身都纹花了照样上场,只要脸能通过证件识别就放行。国内……有点纹身最好遮上。
有的时候,也不是教练太严格,太迂腐,是小部分观众还投诉。说什么……啊,你们这为国争光的运动员怎么能有纹身呢?我带孩子来看比赛的,到时候我家孩子学坏了怎么办?
得嘞,干脆上头双管齐下,一刀切,齐活!陶文昌看了看自己肘内侧的小纹身,真对不起了心电图,爸爸上场的话,你也受点委屈。
“狄又薇当年对我可不客气了,我要是敢对不起她闺蜜,明天她的十八米砍刀就落到我头上。”陶文昌摸了摸额角,“不和你聊了!我这边还有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啊?你再给我讲讲你们节目组的趣味……”张钊满肚子都是想听八卦的内燃心,结果他话音刚落,昌子那边已经火急火燎下线!
嘿!张钊只好把话都闷在心口里,算了,反正节目后天播出,到时候全体院的人都得看。昌子你可别给我们丢人,不然口水都把你淹没。
陶文昌倒是没时间去考虑丢不丢人,反而是半死不活,微微喘气。今天他确实不该在俞雅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长段输出,火气一旦上头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再后来,人家都给自己打电话了,这么大——的一个台阶放在面前。
结果自己非要这个面子,非要装,就是不肯下去。
现在好了吧?现在我看你怎么办啊陶文昌!
陶文昌在屋里转转悠悠,走到窗口往对面看看。悔恨纠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每次都是败下阵来,在俞雅面前像个吵着闹着刷存在感的小屁孩。他不禁又捏紧了手机,或许,跨圈找对象真的挺累,特别是找比自己小的人。
不了解彼此的生态圈,掌握不了对方的日程表。陶文昌也回忆起了噩梦般的大二生涯,经常是一睁眼就在找女朋友,然后等到下午,俞雅的消息才发过来。
再给他们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还愿意接受么?他抬起头,深深地望着那扇窗。
勇气比胆怯更想占领高地,陶文昌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电话打了过去,只不过刚刚是他的台阶没下去,现在是俞雅那边正在通话中了。
俞雅面前是一个摊开的行李箱,明天上午他们就要转移阵地,姚和韵在帮她叠衣服。手机听筒里面是爸爸的声音,还是陈芝麻烂谷子老一套。
“嗯,好好好,我都知道了。”俞雅开始学会敷衍,那个将家里每个字都唯命是从的小姑娘早就玩疯了,“你们还不睡觉吗?”
陈纳尔听得出来这是转移话题,只好旁击侧敲:“你们这第一周的考核,成绩怎么样啊?爸妈相信你没问题!”
“爸,你们不要再说‘相信我没问题’了,这句话就是最大的问题。”俞雅终于指出了他们的语言暴力。哪怕从小到大家里人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连帮她扎头发拽掉几根都替她心疼。
可是,从嘴巴里面出来的文字,落在身上更是难熬。声音一旦脱口而出就变成了实体字,特大号地砸下来。每一个字的边边角角都能磕在俞雅的筋骨上,让她精疲力尽,头破血流。
“我们是真的相信你。”陈奈尔还在解释。这怎么能是问题呢?他们的女儿可是按照书本上的教学规范养大的啊!
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陈纳尔和俞迎琴从怀孕期就开始买书,生怕哪一步做错了,让女儿的精神层面受到打击。他们是把俞雅当成花骨朵在养,当年俞雅参加小艺考、大艺考,也是夫妻俩一起带着她往返北京、上海、浙江,从来没有送过手。
这……这怎么能叫问题呢?
“如果你们真的相信我,那就不要催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办,把时间留给我,让我好好想一想,好吗?”俞雅这回放慢了步调。
欲速则不达,陶文昌的话全部应验。她追求高风险高回报的拼搏,换来第一周的滑铁卢。虽然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前提是耕耘的方向对了。如果在水田的地里播土田的种子,哪怕施肥再多,终将颗粒无收。
“好,好,爸爸妈妈不催你啊。你慢慢想。但是你要相信自己,明白吗?你是最棒的。”陈纳尔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鼓励她,而且这一套一直都挺有用。
“我哪怕不是最棒的……我也相信自己。”这一回,俞雅反过来说。
陈纳尔在那边一愣,暂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结束了这通电话,新的一通电话打过来,来电人是唐弈戈。
俞雅想了想,到洗手间关上门来接:“唐总,我第一周的成绩不怎么好。”
“我不是你们节目策划,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接下来你自己调整,最后的结果好就行。”唐弈戈今天是另外一回事,“你的手语学得怎么样了?”
“八成。”俞雅回答。
“八成不行,你学到十成十才行。”唐弈戈这是挑明了和她沟通,“你有唐誉的联系方式吧?”
“有。”俞雅点头。唐誉是唐弈戈的外甥,但两个人就差了5岁,但俞雅和唐誉的相识不在樽唐,反而是大学校园,他们是大学同学。
“找他学,他教你。过程你自己把控,我要结果好。”唐弈戈对俞雅的能力非常放心,他们签一个艺人可不是单纯看眼缘,考核团队又不是吃干饭。
“没问题。”诶,这么说话,俞雅就舒服多了,她更习惯唐总这种大撒把的手段,中间的变量留给她,结果导向正确即可。
学手语不是小事,那部大荧幕作品的主人公就是一个听障患者,主要负责在村里杀猪。剧本目前暂定名叫《姐姐》,俞雅不止要挑战自己学习手语,还要熟悉听障患者的行为模式和微表情。
最难的是,《姐姐》这部电影的时间跨度非常大,俞雅要从18岁演到38岁,从一个淳朴的村妞演到生无可恋的村妇。目前她只知道配角里面会有一个男人饰演她的亲弟弟,但名额待定。
刚好了,她的校友唐誉,就是一个听障患者,所以唐弈戈才让他们联系。
新的目标已经产生,俞雅已经给自己设定好新计划,也是直到这时候,她才接到了对面的那通电话。
来电人的姓名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放闪,仿佛能可视化地看到对面的人多么着急,急得在屋里跳脚。
俞雅却没有马上接通,反而是走到了窗边,拉开了一半的窗帘。两人隔空对望,同时都把手机放在耳边,但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接啊!接啊!”陶文昌连续打了好多次才打进来,轻轻
地敲着玻璃窗,“姐姐行行好。”
“不接。”俞雅比着口型,还顺带附赠了一个手语的[不行]。
这是什么意思?手语吗?陶文昌身边有好几个人都会手语,但是他看不懂。现在他只能一只手晃着刚刚送达的简餐,另外一只手晃悠着手机,求求姐姐下个台阶吧。
俞雅再次摇了摇头,很风情摆摆手。
天啊……陶文昌看了看简餐上的备注,上头写的是[送给黄鼠狼先生],这是他们的特殊暗号。因为他的项目要精准增肌且控制体重,陶文昌基本上专门盯着鸡肉吃,哪怕白水煮鸡胸肉他也咽。
对成绩有利,他可以开所有的绿灯。久而久之,雅姐就送了他一个可爱的称号,叫“黄鼠狼男朋友”。而陶文昌也不甘示弱,回以她“菜篮子女朋友”之光荣称号。
到了这一步,陶文昌彻底没招了,只能另辟蹊径,剑走偏锋。他往后退了两步,将快餐盒和手机一起放在了床上,然后对着窗口鞠了一躬之后……
开始脱衣服。
刚才训练落汗,他怕吹空调感冒所以加了一件首体大的长袖队服,袖子上的两条红道衬得他的身型格外标准。拉练毫无阻碍地往下掉,从胸肌一直袒露到腹肌,陶文昌将领口往后趴地一甩,把坚硬的肩峰给剥了出来。
“……天呐。”俞雅无奈地遮了下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一招。
但是,俗话说什么来着,一招鲜吃遍天,她真的喜欢。这不,俞雅看似挡住了眼睛,实则目光穿透指缝,偷偷地看。
长袖的队服被丢在地上,陶文昌就穿着一条队服长裤和运动鞋了。跳高的人腿都直,他的腿又直又修长又好看,不管是大肌群还是小肌群都在展示中国教练的训练精髓。
等到他开始解裤带的时候,俞雅放下手,指了他一下!
臭小子!干嘛呢?悠着点!
吓你的,我没事在这里脱什么。再说长裤里面还有一条训练短裤呢。陶文昌甩掉了鞋,单手撑在床沿上飞身一跃,当着窗口噗通一把子跪下了。
这一招俞雅没见过,怎么,给我下跪吗?
而后陶文昌在她的眼皮底下,在床上做起了俯卧撑。
……好幼稚。俞雅敲了敲玻璃,可以了可以了,你接着打吧!
陶文昌这才一跃而起,把这关键的通话拨了过去:“喂,姐姐……”
“你好好说话,别夹。”俞雅忍不住又想笑。现在你夹起来了?今天上午当教练,你不是很爽吗?
“我没夹,我天生说话就这样,人家的嗓子就这么甜。”陶文昌夹得厉害,这种声音让张钊听到恐怕都要吐,“我看新闻了,照片里那个是狄姐?”
“你小心,她本身就看不惯你。”俞雅呵呵冷笑。狄又薇特别理智,她曾经就分析过自己和昌子的爱情长不了,除非两个人都开始让步。
“没事,等节目录完了我请她吃饭吧,也好久没见了。她曾经见过的那个版本的我已经淘汰,现在是新的我。”陶文昌顿了顿,“今天我语气有点冲,是不是生气了?”
俞雅飞了个白眼过去。
陶文昌的胸口突突直跳,雅姐都开始给他抛媚眼了!复合指日可待!
“还成,你说得都对,我接受。”俞雅也不再是老版本的她,“照片的事情我也没和你说清楚,所以算咱俩扯平吧。以后大家都注意点。”
正在她后头收拾行李的姚和韵对着白蔚直摇头,完了,现在去鸡鸣寺不知道赶不赶趟。
“嗯……我会注意的,我以后……说话过过脑子,批评你的时候语气好一些。但是平时我也没有什么机会批评你,还是你批评我吧。”陶文昌几乎趴在玻璃上,“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果然是小孩儿,给一点点的好脸色,他的控制欲就成吨成吨地开始发散,一点都装不下去。俞雅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想想,确实是她能给的太少。
“刚才是工作电话。对了,你和唐誉还有联系吗?我要找他学习手语,你说我突然找他,会不会太唐突了?”俞雅也开始和他分享自己的工作内容。
“唐誉?有啊!”陶文昌说,“那我可太熟了。手语是他的母语,找他学习肯定没错!”
话音未落,陶文昌脑海里忽然钻出一个事,唐誉也姓唐,樽唐不会和他有关系吧?
俞雅刚要开口继续聊,姚和韵突然朝她摆了摆手。她立即说:“我这边忽然有事,先挂,一会儿我给你打。”
“好好好,你忙,你忙。”陶文昌也不纠缠,换成以前,他真得让雅姐哄他几分钟再挂。
通话结束,俞雅转向姚和韵,知道出事了:“什么情况?”
“探行发来邮件,‘俞雅男朋友’和‘俞雅卖姬’两个敏感词条的搜索度正在上升,现在探行正在追踪信息源。”姚和韵说。
白蔚慌张地走来走去,这怎么办?
“没事,咱们稳住,我相信探行。”俞雅心口倒是突然一撞,该来的总会来,公关公司斗法的加时赛来了!
俞雅也打开手机,搜索了这两个词条。
词条很新,根本没有讨论量。但是新词条被顶上来就是靶子,一旦开始铺开,赛博用户可以在转瞬之间让它遍地开花。
一般这种没有来头就落地生根的关键词,背后肯定有鬼。现在就是看能不能查出来是谁在搞鬼。
俞雅也是当了艺人才知道,其实谁在背后搞鬼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要么说娱乐圈里友谊假,每个人在这里都有牵扯。只是她头一次被扣帽子说“卖姬”,这倒是让她措手不及。
都是那张照片引出来的蝴蝶效应。
“雅姐,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咱们就转移了。”白蔚递了一张面膜过来,她操心她家大明星的皮肤状态。
“好,我准备准备就睡。”俞雅接了过来。
敷面膜的空档里俞雅就联系了老同学唐誉,巧了,电话接通的一刹那,那边也在做面膜呢。
“你瞧咱俩这巧的。”俞雅的面膜是黑脸,“唐部长好啊。”
当年唐誉是学生会的财务部部长,大家都习惯这样叫他。唐誉被俞雅逗得一笑,脸上的白色面膜掉了下来,露出下面那张超级大浓颜,眼深鼻高挺,一头过肩长发扎成了丸子头。
这样的好长相,完全可以凭脸蛋硬闯内娱。俞雅坚信只要唐誉想进来,唐弈戈的樽唐就可以给他保驾护航。哪怕他演技平平,他的颜值就是圈粉利器。
可谁能想到呢,唐誉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资本家美男子”,偏偏性格温和谦逊,低调得要命。俞雅上学时和他关系就不错,现在再想想,这样的脸,这样的背景,换成别人指不定高调成什么样。
“雅姐,好久不见。”唐誉用擦脸毛巾拍了拍脸,“你瘦了。”
“这不都是拜你舅舅所赐嘛,他那个人说一不二。”俞雅看着唐誉的脸也有恍惚,要不都说外甥像舅舅,唐誉和唐弈戈是同出一辙的骨相,“你最近还好吗?”
“好,工作和家庭都很顺利。”唐誉这才戴上助听器,刚才因为敷面膜他摘掉了,全靠技艺高强的读唇术。
[你是不是要学习手语?]唐誉开始打手语。
[是,我需要一些帮助。]俞雅也打起了手语,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学习,但总是学不到位。手语和口语的语序不一样,她不是听障患者,难免会带出口语的痕迹。和唐誉刚聊了这么两句,俞雅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同。
唐誉打手语的时候,最先强调的是“学习手语”,听障患者会
把一句话最核心的词放在前面。而且唐誉还会有一些微表情,在他动手指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是有情感流动的。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唐誉又换成了口语,“雅姐,你后天是不是要去试戏?”
“对,要抽空去一天,你要是方便……咱们见一面?”俞雅发起了邀请,“我们这个节目,一次性录制7天,算一个小周期,然后休息两天。要是普通的娱乐节目肯定不休息了,但体育节目还是得让我们缓缓。”
“好,那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我在你试戏的时候帮你调整。”唐誉是个善良的热心人,不管他和俞雅认不认识,能帮人的时候他肯定出手。说完这句,唐誉忽然间挑了下眉梢。
好小子,他要开始八卦了。俞雅做好了心理准备。
“咳咳,听我小舅舅说,这次那谁也去了?”唐誉眯眯眼笑起来。
“谁啊?”俞雅开始装傻。
“就是那个……你说谁啊?”唐誉不打明牌,“你们再见面,是不是好多话要说?”
“人家今天刚把我训了一顿呢,小嘴巴叭叭的,我以前真是小瞧他。”俞雅一想到陶文昌张牙舞爪又跪在床上认错就想笑,“他倒是过得挺滋润……”
唐誉刚要开口,又欲言又止。俞雅多精明,立即捕捉到他的吞吞吐吐。
“是不是他瞒着我什么?”俞雅一猜一个准,“他受伤了?严不严重?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不是受伤。”唐誉赶紧摇摇头,先把雅姐安抚下来,“嗯……他没告诉你?”
换成俞雅摇头,陶文昌还总说她是犟种,谁能犟得过他?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俞雅不是体育生,但她深深了解这个行业的喜怒哀乐,毕竟她有过一个竞体人男友。
“他瓶颈期了?是不是?”俞雅说出来的时候,多希望不是。
但唐誉的点头无异于给俞雅一剂猛药,俞雅肉眼可见地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受伤是纯粹的物理折磨,那瓶颈期就是魔法折磨。它深扎于竞体人的噩梦,把运动员的恐惧和焦虑当作养分,最后成为寄生物,和活人形影不离,永生相随。
直到一个运动员真正退役,瓶颈期才能安静。
“卡了好一阵子了,成绩上不去。”唐誉的爱人就是跳高运动员,和陶文昌关系特别近,所以昌子的一举一动他也了解,“为了过这次瓶颈期,他们团队已经上了两次高原。成绩还是不够理想,一直……没动静。”
没动静。俞雅的心脏一揪一揪。对那些以比赛为荣的人来说,“没动静”就意味着“职业生涯是不是到头”。
原来陶文昌嘻嘻哈哈没个正型的背后是瓶颈期,那还要抽出时间来录制节目?俞雅曾经陪着他度过一次瓶颈,那些日子真是折磨,她看着小太阳一样的人垂头丧气,终于被阴云笼罩。
“雅姐,你说我的身体素质是不是到头了?”
“我是不是过两年就该退役了?”
“姐姐,你知道我多怕‘退役’这两个字么?我都不敢想,我宁愿在场上跳折了腿,也不敢想。”
一揪一揪的劲儿又来了,俞雅突兀地快速眨起眼睛,从回忆里抽离。她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唐誉:“好,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以后再有这种事你早早告诉我,不然他永远不和我说。”
“嗯,他也是怕你操心。”唐誉又劝了几句,“那咱们就试戏那天见?”
“好,那天见。”俞雅心神不宁地回答。
她洗完脸才出来,老实讲,被陌生人发布黑词条进行恶意攻击她都没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她已经是一位成熟的艺人,被黑是家常便饭,她有十八般武艺去面对舆论,然而又在那个人的突发状况中败下阵来。
“查到了。”姚和韵也刚刚挂断一个电话,“今晚睡个好觉吧。词条正在清洗,现在还没人注意到它的存在,污染度为零。对面的公司也找出来了,是‘云深’的动作。”
“谁在云深?”俞雅是下意识地问,可双腿有意识地走到窗前,从窗帘缝隙里窥探对面。面对的窗帘已经拉满,那边的人是睡觉了还是洗澡呢?还是正在吃他的鸡胸肉简餐?
都上了两次高原了,也学不会和我诉诉苦。俞雅有时候觉得昌子是绝顶聪明,狗群里边牧犬一般的存在,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小狗就是小狗,总有他脑袋不够用的地方。
姚和韵也看得出俞雅走神:“沈瑜的公关合作挂在云深呢。”
“果然是他。”俞雅心口里阵阵恶心,一边是费尽心机要把自己黑到底的沈瑜,一边是卡着瓶颈期还要装乐观的陶文昌。她真怕那些人会发疯,最后把战火引到昌子身上。
“放心吧,云深的规模只有探行的十分之一大,探行想要在赛博世界碾压它,和打死蚊子没什么区别。云深的污染深度不够,后续跟进也很乏力,只能说这笔钱他们花得冤枉,最后还白白暴露了沈瑜。”姚和韵从不担心探行的出手,探行就是行业第一。
“我当然放心。”俞雅仍旧看着对面的窗。说完之后她瞥向化妆台,把每日都换新的花瓶放到了窗台上,里面斜站着一支耷拉脑袋的向日葵。
向日葵在等第二天的阳光。
第二天,光线充足,阳光普照。陶文昌做了个不坏不好的梦,梦里他仿佛进入了重复的梦核世界,空无一人的北京市就他一个人逛街,所有人都消失了。他在他能去的范围里徒劳转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死胡同,两条腿疲于奔跑。
一边跑,他一边害怕,脚下穿的可是跳高鞋啊,他现在就这么一双了,可千万别跑坏了鞋底。
现在他躺在床上发呆,五分钟后,迷信的陶文昌从枕下抽出了一本翻旧的《周公解梦》。
杜磊进屋的时候就看到陶文昌在解梦,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快点洗漱,今天咱们换地方了!”
“杜教练,以后您能不能别掀开我的被子,万一哪天我光着睡,多尴尬啊。”陶文昌还没解好他的梦境,无奈只能打断施法,起床洗漱。等他叼着牙刷、含着薄荷味的牙膏沫拉窗帘时,对面那一株向日葵刚好对准了他。
“咦?对面还有花呢?”卫哲跟着一起进屋帮忙收拾行李,“怎么男嘉宾的屋子里没有?”
“刻板印象,这是刻板印象。”陶文昌说,“节目组觉得女人肯定喜欢香喷喷的花朵,所以天天给她们送。”
“哦,那那个谁……”杜磊放低音量,“她不喜欢?”
陶文昌又看了看向日葵几眼,回忆着以前说:“她其实还真不太喜欢,以前我也送过向日葵,她说养大了可以嗑瓜子。”
杜磊一下就乐了,行!务实派!
几辆阿尔法早早停好,专门等待他们的降临。陶文昌还是和周学真一辆车,上车之后就开始翻《周公解梦》。
“你要笑死我啊,原来你也相信玄学?”周学真发现那本书都快要翻烂了。
“学习最重要,我是一个好青年,追求进步。”陶文昌伸了个懒腰。
腰上的手机响起来,来信人是俞雅!
妈诶,好刺激!周学真就在旁边,雅姐一大早给他发甜蜜小信息?陶文昌捂着屏幕,背着周学真点开,只见一行“悦耳”的字映入眼帘:[明天我去试戏,你要不要一起去?唐誉也去。]
明天!可以的!明天他刚好休息!陶文昌立即回复她,并且谢谢周公,原来那个梦是暗示他时来运转了。
不过提起唐誉……陶文昌终于忍不住点开了他的聊天页面,把昨晚就想问的话发了出去:[唐部长,你认识唐弈戈么?]
消息发过去之后,周学真又递给陶文昌一沓子纸:“这是咱们第二周录制的几项大活动,你好好预习一下。”
“谢谢周哥!”陶文昌发现周学真这几天对他莫名亲切,就聪明地问,“周老师,您是不是有事找我?”
周学真开着车,倒是欣慰
:“你说,要是全制作组都和你一样聪明,我得省下多少事啊!”
“您有话就说,我能帮就帮!”陶文昌一拍大腿,跟上了他的人情世故。
“就是吧,我有个小外甥女,今年正好11岁了。”周学真娓娓道来,“他从小就对体育特别感兴趣,家里人也培养着他,现在主要项目是羽毛球。昌子,你和老大哥撂一句心里话,你觉得当职业运动员……前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