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刚骗了秦始皇的方士by周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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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扶苏倒台,他女儿,他外孙、外孙女……
不过朱丹仔细分析了一下,又觉得这很符合李斯的人设。
李斯本来就是野心勃勃之人。
他将女儿嫁给扶苏是因为政哥看中扶苏。
可扶苏崇尚的是儒家,跟修法家的岳父不是同一路人。
一旦扶苏上位,不仅不能获得国丈的至高无上地位,反而会被打压,相比之下胡亥就好忽悠得多。
胡亥愚蠢,根本不管事,他的权利欲将得到空前的释放。
在这样的大好局势面前,一个被推出去联姻的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朱丹看面前大美人的眼神又多出了几分同情。
李雪瑶:“……”
不太懂这位新晋国师在想什么,李雪瑶礼貌的寒暄几句,看出朱丹不耐烦这个,便主动说:“良人这会儿正醒着,听闻朱生来探望他,很是期待,要不妾现在领着朱生过去?”
“好啊。”朱丹站了起来。
一行人走进内室,朱丹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扶苏。
虽然知道不太应该,但这一刻朱丹诡异地想起了他的气运附带的属性,柔弱小白脸,呃……
“朱生。”扶苏微微一笑,那股病美人的感觉更明显了。
朱丹绷着脸,不想自己笑出来——她是来探病的,嘲笑人确实不仁道:“你怎么样了?现在还发热吗?我给你看一下?”
“那就多谢朱生了。”
虽然知道自己掉进水里是抽取气运所致,但扶苏对朱丹倒没什么怨恨。
相反,他很感激朱丹。
若非朱丹,他还不知自己竟能救下父王,他对父王也是有用的,并非一无是处。
不过是掉一次水里罢了,只要父王能长长久久的,让他折寿十年他也愿意。
朱丹用灵力给扶苏检查了一下。
确实没多大毛病。
就是风寒感冒。
不过这个天气不算太冷,就掉次水居然发烧了?
扶苏这身体……朱丹摇头:“你以后多锻炼下吧,有的人大冬天都能下河游泳。”
闻言扶苏面上温文尔雅的笑容一僵,拔高了些声音:“朱生,我真没你想的那么弱,只是我不会水,在河里待的久了些,很是呛了几口。”
“哦。”朱丹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反正你多养养吧,让你夫人给你多炖点鸡汤。”
扶苏挫败。
李雪瑶微微勾了勾唇:“多谢朱生提点。”
朱丹想到扶苏刚被抽取了气运,有点担心他高烧反复:“你们家里有酒吗?”
“有的,我夫人会酿酒,家中存了不少。”扶苏都习惯了朱生话题的跳跃,“你想喝吗?我送你几坛子。”
“不是拿来喝的,是给你用的,烈酒擦在身上能把温度降下来。”这是朱丹听来的土方子,据说小孩子不能用,也有一些别的风险。
但这不是古代没有退烧药吗?
扶苏一个大人将就着也能用用。
“对了,你酒精不过敏吧?”
有豆腐的例子在前,朱丹属实有点杯弓蛇影了。
“什么?”扶苏没听懂。
“就是你能喝酒吗?喝了酒后身上会不会起疹子难受?”
“我能喝酒。”扶苏脸红了红,不好意思说平时会和自家夫人小酌两杯。
“那就好。”朱丹看向李雪瑶。
李雪瑶心领神会:“妾让人送几坛子酒过来。”
没一会儿,酒到了,朱丹倒了一碗,尝了尝,摇头:“这个度数不够。”
“这还不够烈?”扶苏惊讶,“我夫人酿的酒,就连蒙将军尝了都说够味。”
“喝的跟用的不是一回事。”朱丹解释原理,“酒精挥发,也就是消散在空中,会吸收周围的热量,涂在皮肤表面就能达到降温的效果。不过你要记得多喝水,毕竟人体发热本来就很容易流汗。”
朱丹说得兴起,眉飞色舞:“不过酒精最大的好处是能杀菌消毒,有的人被刀砍伤了,破了口子就会有许多眼睛看不到的小虫子钻进去,然后就会高烧不退,这叫发炎,是身体在和这些小虫子厮杀。”
“有的人运气好扛了过来,但更多人却是不行,所以不少战场上的士兵不是当场被敌人砍死的,是死于身体上的炎症,死于破伤风,如果给他们包扎前先用酒精消毒就会好很多……”
扶苏还没被发配去边疆和蒙恬一起守长城,不了解军中种种,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朱丹直白的点出来,才不敢置信的开口:“这酒精能减少战场上的伤亡?”
朱丹很肯定的点头:“多的不敢说,至少一半是有的。”
这个朱丹还真不是瞎说,她看过博主的科普。
尤其大秦仍以青铜兵器为主,远达不到后世铁器的锋利,是很难一击毙命的。
“那这酒精要如何研制出来?”扶苏迫不及待问,不等朱丹回答,又自言自语道,“酒精酒精,莫非是从酒里面提取的精华?”
“算是吧,是极高度数的酒。”朱丹直接说,“我给你淬取一坛子酒精备用。”
朱丹往周围扫了一眼,这房间不算小,但还是去院子里。
“我也去。”闻言扶苏也来了兴趣,又披了一件厚衣服。
一行人出了房间,
朱丹走到院子中央,将丹鼎放了出来,把一坛一坛的酒往里面倒,火种自发燃起。
放任它慢慢淬炼,朱丹一边告诉众人科技萃取的法子:“以大秦的条件,我们想得到酒精只能通过蒸馏法,首先是提供火力来源的灶台,再配合一个青铜天锅……”
朱丹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比画起来,“具体的原理就是通过蒸汽让酒精蒸发,再经冷凝收集。之前说过了,酒精是很容易蒸发的,但温度一降下来,它也很容易回到液体的状态,所以我们只要控制好温度,就能将酒精分离出来,一层一层蒸馏以提高酒的度数。”
朱丹虽然跟扶苏讲过水的三种形态与温度的重要性,但此时扶苏还是听得一脸懵。
倒是李雪瑶亲自酿过酒,看到朱丹画在地上的图案,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或许妾可以试一试。”
朱丹露出鼓励的表情:“加油,如果有不懂的你来问我,当然,如果我不在咸阳,你可以给我写信,交给云秋就好。”
一直跟个隐形人一样站在朱丹身后的云秋向前一步,躬了躬身,微笑示意。
“原来是云八子,那就拜托了。”
李雪瑶没有拒绝。
“主人,酒精淬取好了。”这时,汤圆从鼎口冒出头来。
虽然李雪瑶已经听说了朱丹的神异,也先看到了她凭空召唤出一个丹鼎,但鼎口冒出一个小孩模样的脑袋,还是超出她的承受力。
下意识的,她后退了一步。
见状朱丹道:“夫人你别害怕,这是这口鼎的器灵,不会伤害你的。汤圆,你吓到人了。”
汤圆砸吧着大眼睛,打招呼:“夫人你好,我叫汤圆,你长得真好看。”
朱丹很想捂脸,这个小颜控!
但某种程度上,汤圆说出了她的心声。
她一时还真不好怪她。
倒是李雪瑶噗嗤一笑,心里的恐惧散去:“你好啊,汤圆你也很可爱。”
汤圆捧着自己的腮帮子,婴儿肥嘟嘟的,相当的自恋:“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好看。”
扶苏没忍住,看了朱丹一眼:“都说物似主人形……”
“汤圆是独立的个体,这是她自己的性格,跟我没关系。”朱丹飞快撇开。
汤圆凉凉的戳穿:“主人,今早我又看到你对着水盆照了半天。”
“睡你的觉去吧!”朱丹黑着脸将丹鼎收回,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主人的恼羞成怒。
因这一插曲,朱丹有些小尴尬的把汤圆淬炼好的一坛子酒精递给了李雪瑶:“这个给你做样品,这坛子酒精度数很高,用我刚才说的法子淬炼大概率是达不到的,所以不用灰心。”
又看向扶苏,恨恨道:“至于你,都会挤兑人了,想来已经大好了。”
扶苏:“……”
见到良人难得被噎住的表情,想着从来只有他怼别人的,李雪瑶又忍不住笑了笑,这位国师可真是个妙人。
李雪瑶让下人将酒精收好:“朱生累了吧?我们去亭子那边休息会儿,之前做了糕点,不知朱生喜不喜欢?”
“只要是新鲜吃食,我都有兴趣尝一尝。”
于是一行人转到不远处的凉亭。
侍女给朱丹倒了一杯茶,朱丹本来不想喝的,但见那茶的颜色和上次不一样,便好奇的端起尝了一口:“甜的?这不像是饴糖,是蜂蜜水?”
李雪瑶轻轻点头:“我平时也喜欢喝蜂蜜水,想着朱生不喜咸茶……”
“哇你这也太体贴了!”朱丹一口饮尽,又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
不是她牛饮,是这杯子太小了。
见到朱丹这样不拘小节的样子,李雪瑶挥了挥手让面露紧张的侍女下去。
朱丹又喝完一杯,没有再倒:“其实还是白开水最解渴,对了,蜂蜜水虽好喝,但也不要多喝哟。”
如果是黔首,她也就不说这话了,但李雪瑶明显养尊处优,营养富足,这吃太多甜的就得当心血糖了。
李雪瑶想起扶苏告诉自己的养生秘诀,心中一动。
这时朱丹又对扶苏道:“你这一病,农药那边就要耽搁了吧?”
十分有资本家的潜质。
扶苏面色一苦:“朱生放心,只是会慢些,请多给我点时间。”
“我的意思是,你不行可以让你夫人来呀,我看你夫人也很细心的样子,没准做的比你还好。”朱丹笑着看向李雪瑶,“夫人有没有兴趣?这研究农药和酿酒说起来能归到一个大类里,都很好玩的。”
扶苏:“……”
李雪瑶:“……那妾就试试。”
不同于扶苏这个愣头青,李雪瑶对自家良人频频顶撞大王心中是很忧虑的,只是扶苏太过固执,不管她怎么劝说都不听。
如今面对大王信任的国师提出的要求,李雪瑶不敢也不会拒绝。
国师想要她做的,她会尽力完成,只求能看在这情分上,将来为扶苏说一说好话。
朱丹刚给李雪瑶科普了一下化学的概念,侍女走过来:“夫人,胡亥公子与赵中车前来探望。”
朱丹立刻坐直了身体。
这可真是巧了,她正琢磨找哪个理由去见赵高。
“竟是他们来了,可有好生招待?”李雪瑶起身,想要去见客,又看向朱丹。
朱丹毫不犹豫道:“我也去见见赵中车,久仰大名。”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李雪瑶心里咯噔一下。
她自然不知朱丹与赵高之间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只以为是赵高带回来卢林勇,朱丹因被怀疑是赵国公主遭到大肆弹劾。
虽然这并不能阻止她官拜国师,但想也知道她都上朝跟那些人正面刚了,对赵高怕不是讨厌得很。
李雪瑶心下担忧,朱生看着不是个脾气软的,两边别是闹起来吧?
朱丹随李雪瑶来到偏殿,见到了也在喝茶的胡亥和赵高。
“赵中车真是闲适啊,就不像我,领了七日的军令状,无论如何都把答应陛下的金丹炼出来了。”朱丹这话里的阴阳怪气,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她也从头到尾没有掩饰这一点。
毕竟朱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不是那等心机深沉,擅长掩饰表情的。
既然如此,那她就一贯打直球。
耿直的人正好可以像刀锋一样,把人扎得鲜血淋淋。
瞧瞧,这气运不就滚滚而来了吗?
听到汤圆兴奋的小奶音,朱丹嘴角勾起。
赵高面上故意露出一抹苦笑,放下茶杯:“是高无用,未能完成大王的交代,国师乃神仙弟子,天赋异禀,高不如也。”
朱丹表现在外的性格实在太容易看透了,赵高也毋庸置疑和李雪瑶想到了一块去,对此他只能示弱,只能避让。
如此在大王眼中,他是秉公办事,知晓朱生身份存疑,便把此事捅到了何奉常那里,因而被朱生记恨上。
他真的太无辜了。
以大王的赏罚分明,面上不会做什么,私下必会给些补偿。
同时赵高自恃自己对人心的拿捏,他示弱,朱丹才不会逮着不放,反而心中升起愧疚之意。
说真的,赵高并不想被一个神仙弟子记恨上。
虽有前面的恩怨,但他自信能化解。
然而朱丹并不按照套路来,虽然汤圆已经收集到了气运,也正在分析赵高的属性,但能多一点,谁会嫌少呢?
“赵中车可真是谦虚,谁不知陛下信任你丝毫不逊色于丞相李斯,陛下一贯英明神武,哪有看错眼的时候?必定是你赵忠车有过人之处。但你此次居然只抓了一个卢林勇,也不知是不是收了他们的重金或者有什么交情……”朱丹啧啧两声,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赵高面色微变:“国师此言高可不敢应,卢生侯生背叛大王,车裂腰斩都不为过,高与大王同心,急大王之所急,所以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为大王做事,得了几分”怜惜。
“此次马失前蹄,高也很是惭愧。”
“那卢生与侯生亦非普通人,似乎与六国余孽有勾结,本来高都快要抓住卢生,却生生叫一人救了回去,那人武力不俗,高与甲卫皆不如他……”
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个一来一往——朱丹是冷嘲热讽,赵高是我惭愧,我无能所以我真的很惭愧,纷纷低头喝茶,不敢插嘴。
扶苏了解朱丹的性格,深知自己只要插嘴,朱丹就会怼上他,这……虽然扶苏
并不知道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俗语,但想法是一样的。
李雪瑶则比扶苏想得复杂些。
良人将胡亥视作亲弟弟,一贯照顾,从不往歪处想,但她身为女人的直觉,却早早的发现了这个才九岁的幼弟的恶意。
所以她可不会帮赵中车说话。
这两人不开口,赵高能预料到,他忍不住看向胡亥,胡亥眼神躲闪,屁股往另一边挪了挪。
赵高都要气笑了。
你一贯的嚣张呢,肆无忌惮呢?
本来还想借胡亥一质子童言无忌打断朱丹的攻势,毕竟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跟国师顶撞的。
胡亥却不然,结果他怂了?!
胡亥躲开自家老师看过来的眼神,心里也很不安,但让他和朱丹对上?
不不不!
胡亥长这么大,少有不如意的,他需要小心对待的只有父王一个,可他却在朱丹那里吃了好几个亏,父王甚至因她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
而且朱丹不像其他人一样畏惧、恭维他,她的声音像刀子,使唤他则跟使唤奴仆一样,不对,她对那些奴仆都比对他客气!
一贯欺软怕硬的胡亥怎么能不怂,怎么能不退?
赵高孤立无援,又没办法和朱丹撕破脸,最终只勉强坐了一刻钟,就强忍着怒火与憋屈离开了。
他一走,朱丹冷着的脸瞬间变成了如花般的笑容。
扶苏很无奈:“朱生,知道你因为朝堂上的事生气,迁怒于赵忠车,但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我这都是为了谁?”朱丹都要被气笑了。
扶苏一脸茫然,李雪瑶却已经懂了朱丹对自家良人的维护,赶紧开口:“朱生莫气,良人脑子有疾,跟他计较只会气着自己。朱生对我等的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朱丹意外地看着李雪瑶,感叹道:“也不知扶苏修了多少年的福分才能跟你结婚。”
李雪瑶羞涩一笑:“虽然良人常常气我,但他对我也很好的。”
扶苏:“……”
明明一个是他夫人,一个是他先结识的,但莫名就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扶苏委屈,看看朱丹,又看看自家夫人。
两人才懒得搭理他这个榆木疙瘩,自顾自说起话来。
“我知道朱丹你因为自己被诬陷为赵国公主很生气,但以父王的心胸,早就不把赵国放在眼中了,就算你真的是,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扶苏不甘寂寞的表示存在感。
朱丹:“……”
李雪瑶:“……”
朱丹一把拉住李雪瑶的手,深情的说:“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了!”
李雪瑶失笑。
这边两人在姐妹情深,另一头赵高回到胡亥的宫殿,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他忽然问胡亥:“她之前有没有故意气你、还有气扶苏?”
胡亥正有些害怕——渐渐长大懂事的他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对赵高颐指气使,也不再觉得脸上常常挂着笑的赵高和善可欺,一路上都在琢磨要怎么解释,突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我跟她相处不多,但她确实时不时就嘲讽我一下,看到我生气还露出开心的表情,至于扶苏……”
胡亥回忆半晌,肯定得道:“虽然她在父王面前多维护扶苏,但对他也没多好。”
他说了一下三人相处的画面。
赵高目光越发深沉:“果然,她盯上我了。”
一开始他确实觉得朱丹迁怒自己,对方又是小孩子心性,有那种表现不奇怪,但渐渐的,他发现朱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什么戳心就说什么。
虽然有些点他并不在意,但在外人看来,他应该是很在意的。
胡亥不太明白:“她喜欢扶苏那个假惺惺,看不惯我拿宫人取乐,还特地向父王告状……”胡亥撇了撇嘴,他觉得自己宫中侍女被父王换成甲卫,就是朱丹在父王面前进谗言。
因为自己进而讨厌他的老师赵高,这不是很正常?
赵高无语,这个蠢货,自己都提醒到这份上了!
只能说得更直白些:“她也想要用我来炼丹。”
自从回宫,知晓宫中种种后,赵高便一直在琢磨,所谓能炼丹的气运到底是什么?
胡亥被抽走气运,就摔断了腿,扶苏亦生了病,这是他们两个运势低所以倒霉的表现。
这气运还可以化作神力!
然而除了他们两人,并没有其他人也跟着倒霉,赵高还特地让人去蓝田县调查了朱丹身边之人求证这一点。
因此赵高大胆猜测,除了抽取,还有别的气运收集之法。
再结合朱丹在蓝田县的做法,一切就很明显了。
只要有人得了她的好处,就可以回馈给他气运,不过扶苏、胡亥明显与那些人不同,被她气到,也可以得气运……等等!
或许只要被她影响到,就可以。
赵高凭借着从胡亥这里得到的消息以及宫中收集的种种线索,几乎将朱丹的神力和炼丹的原理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继胡亥与扶苏之后,朱丹又盯上了他,想到两人被抽取气运的下场,赵高眉头紧皱。
他又发现了一处关键,胡亥是摔断了腿,至今都没好全,扶苏却只病了一场,今日他们去探病,那脸色不算差。
这差别……太明显了。
朱丹就不怕……
赵高的眼睛暗了暗,是了,她并不吝啬表现自己喜恶分明这一点。
她讨厌的人就会多抽一些,更甚者同样被抽取气运,她还可以选择帮忙化解或冷眼旁观。
毋庸置疑,自己也是朱丹讨厌的人,赵高心想:得给我们的国师大人找点事做。
大王已经康复,这炼不炼丹就没有那么紧迫了。
可如果最终避免不了要被抽取气运,赵高希望是在已经化解了两人恩怨的前提下。
不是很出人意料,虽然朱丹觉得赵高是个胡亥还阴毒的幕后黑手,但他的气运分析却比扶苏和胡亥加起来都麻烦。
比起胡亥纯粹的毒属性,却更偏向于幻觉系。
想到他的指鹿为马、瞒天过海,朱丹难得耐下心来。
赵高这边还没有结果,但朱丹官拜国师一事却在朝堂上得到了所有人的赞成。
李斯查古论今,琢磨这个诏书要怎么写。
何奉常和胡太祝被嬴政要求安排典礼,要隆重,要前所未有的隆重。
过往没有先例,两人只想到了大王泰山封禅一事,但那个结果可不太好。
而且以大王对朱生的重视,肯定是要求更高的。
一个是人间皇帝封禅,一个却是神仙弟子下凡授官,这两者的偏向也不同。
想到其中的工作量,何奉常与所有属官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们仿佛已经想到了多次上奏,被大王打回来要求重写的悲剧未来。
他们的痛苦朱丹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只会幸灾乐祸——让你们针对我!
当然,她此时也顾不上幸灾乐祸,因为少府来给她量体裁衣了。
但量体裁衣还在其次,关键是少府表示我们都没有见过神仙,所以这典礼当天的祭服还要朱丹来给意见。
朱丹:“……”
仿佛一瞬间梦回那些年陪发小逛街、试衣服试到手软脚软的经历。
幸好秦朝尚黑,这样的大场合毋庸置疑只能是黑色的祭服,不然搭配不同的款式还会更加五花八门。
当然,少府很贴心地表示,朱生还可以选一些布料与款式,用作次一等的见大王与朝中公卿的场合以及平时随性穿着的常服。
朱丹:“……”
她怎么觉得少府是在点自己?
不就是匆忙从蓝田县赶来,衣服忘记换了吗?
她不脏的,要知道自从灵气充足后,朱丹偶尔没时间洗漱,都会记得给自己掐一个清洁法诀。
而且引气入体后,身体也不像凡人时那么容易沾染尘埃与污垢,无时无刻都能展现出一种
区别于凡俗的仙气。
但少府没直接说,朱丹也不好解释。
就,憋气。
衣服之后是玉冠。
朱丹并不知道相关人员在来找自己之前,还经历过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争论的点就在于这玉冠与配饰应该选哪种?
一部分人觉得,朱丹现在是女身,有可能是仙界某位仙子下凡,自然应该选女子爱好的首饰,那便可以参考后宫妃嫔与各家夫人的穿戴。
在这个基础上去设计尽量偏于仙神属性的装饰。
但也有一部分人坚决反对,表示朱丹虽为女身,其地位却如同朝中公卿一般,所以一应制度要跟随朝堂这边。
大王规定官员带高山冠、法冠和武冠,还会佩戴绶。
不同等级的官员所配绶的数量、颜色、纹饰都不一样,因神仙弟子与凡人不同,这玉冠和绶可以在庄重之余设计的精巧飘逸些,突出国师的特质。
他们争论不出高下,只好去请教大王。
而大王很直接的选了后者。
朱丹在内廷发表的一番对未来良人的要求,他也是听了甲卫汇报的。
虽然因为朱丹的心性,嬴政一贯将她看作如同自家子女的后辈,但也未尝没有在某个时刻产生过这种想法。
这可是他执着了这么多年才求到的真仙。
活到一百多岁固然好,但长生谁不想要呢?
不过现在心底的最后一抹遗憾消失,嬴政想的是两人为长生双修,不涉及男女情欲,但很显然,朱丹不这么想。
由此可见朱丹只是神仙弟子,却到底不是神仙,既为女身,不可避免有着凡俗女子的矜持与保守。
于是嬴政果断打消了想法。
不着急,慢慢来。
朱生不愿意、也不急着用此法,想来还有别的修炼长生的门道。
他有这个耐心。
他对朱丹的定义是比朝中下属更高一级别的合作者,所以一切方方面面又哪会让她不喜?
嬴政不想让朱丹误会,但朱丹见到来了一趟又一趟的少府,心中不祥的预感攀到顶峰,她直接去找了政哥,询问典礼的流程。
刚好何奉常那边给拿了粗糙的第一版,虽然已经被嬴政给否了。
他把这奏折递给朱丹:“大体框架和这差不多,但具体还要更隆重许多。”
朱丹:“……”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文盲,但还是第一次为文盲这件事感到羞愧。
她转头把竹简递给王常侍,“给我念一下。”
嬴政:“……”
王常侍:“……”
朱丹恼羞成怒:“我只是不认得你们大秦的文字!”
她可是既懂简体字,又懂修真界的文字。
她会的可多了。
王常侍默默接过来,开始念,然而他才念了一半,朱丹的嘴巴就已经惊讶的合不拢了,忍不住出声道:“这么复杂的吗?就不能一切从简?”
她很想说这比她所看过的古代大婚仪式还复杂。
而且人家大概率只折腾一回,但她这边,为了典礼上不出错,肯定是要彩排的。
折腾的不仅是她,还有其他人。
然而这回一贯随朱丹心意的嬴政却是拒绝了:“无论是神仙弟子,还是我大秦国师,都应当有这样的尊崇。”
“放心吧,不用你操心,全程都有礼官陪同指点,就这一次,朱卿就当为寡人辛苦一回。”
“……行吧。”朱丹干巴巴的应道,或许……仪式感还是很重要的?
呜呜白毛的政哥这样温柔的对人提要求,完全扛不住啊。
朱丹在咸阳宫多待了一段时间,直到关于典礼的一切能确定的都确定了,剩下的不需要她配合,她就马不停蹄的回了蓝田县。
这让还在思索朱丹会不会来找自己炼丹的赵高有些懵。
朱丹身边有哪些人很好捋清,但想给他们找麻烦进而影响到朱丹却不容易。
跟她交好的两秦墨、她师弟公孙柳都留在蓝田县没回来,刘白倒是回来了,但跟朱丹形影不离学习绘画。
比较容易做突破口的是素,可此人待在方士殿不出门,有什么需要的自有云八子去找少府。
此女狡猾如狐,又是大王特地放到朱丹身边的人,小磕小碰对她没有影响,还容易打草惊蛇,闹大的话,被她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于是七八天都过去了,赵高一直没有行动。
比起气运被抽取会倒霉,还是针对朱丹被发现的后果更严重,更让他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