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灵师学院by伸出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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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我开车呢,先挂了。”
时灿刚挂断电话,手机界面就又来了个通话,显示的名字是“崔怡”。似乎是有什么顾忌,时灿把车直接停路边了,打开车门,拿着手机下了车。
闻觅烟笑着说道:“是他妈。”
“把人带回家养伤?”
时灿揉了揉额角,说道,
“你不要胡闹,人肯定是送去闻家比较好,咱家保姆请假了,全家上下没一个女的在家,我怎么给一个女孩子上
“哈?你要回家?妈你冷静点,你和我爸不是在执行长期任务吗?喂?”
时灿望着手机上“通讯结束”的字样,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能站稳。
自从林逐月来了天城,时灿有了新搭档,崔女士就嗑cp嗑得上头。
崔女士也不管时灿他搭档现在姓林还是姓凌,更不管在两个孩子怀都没怀上之前就定下的婚约有多荒谬,合不合法,就急着开始撺掇了。
时灿最近这段时间真的有些怀疑,凌家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孩,他妈是不是能把他打包到欧洲去结婚。不过多半不会是个男孩的,当初有多事的人给时英韶和他队友算,说两家的孩子会是一男一女。
时灿在车边缓了好一会儿,才拉开车门重新上车。
闻觅烟问:“阿姨要回家?”
“看我爸拉不拉得住她吧。”
时灿好像经受了什么蹉跎,疲惫的启动车子,对闻觅烟说道,
“回天城之后,你把林逐月带去你家养伤行吗?”
闻觅烟爽快地应下:“没问题。”
闻觅烟转向林逐月:
“抱歉,逐月,我在那个时候离开了你身边,给了小鬼下手的机会,才导致了你受伤,我真的感到很愧疚。给我个道歉的机会,好吗?”
“欸?不是,是我自己不注意,独自走去阳台的,不然也不会出事。”
林逐月想要扭头,却被安全带固定住了,
“那个……谢、谢谢?谢谢你愿意让我去你家养伤。”
两个女孩子都很擅长打直球,三言两语就商量好了。
“应该不能吃热量高的东西吧?”
闻觅烟坐在后排,拿着手机发消息,
“我让家里做点清淡的食物吧。”
“医生没说,上网查一下。”
时灿打开了车载音乐,说道,
“让我家厨师做好了送过去也行,虽说人是在你家养伤,但我要是什么都不管的话,我妈肯定会削我。”
他们很快就到了桃花涧。
提着三大包东西叶阳嘉就站在小区门口。
时灿十分嫌弃地看着叶阳嘉手里拎着的东西,他打开后备箱,铺了块防水的垫子,绝望道:
“回去得让灵师府把洗车钱出了。”
“我还想让灵师府把我的洗澡钱出了呢。”
叶阳嘉翻了个白眼,拿起免洗手消毒液搓了好几次手,差点把皮都搓掉了,
“换车吧哥们,就算你家的工人把这车洗干净了,你也会一直觉得它不干净的。”
时灿:“……”
是这样没错,只要一想到车子载过这种东西,就很难觉得它干净。
说到底,还是事主太离谱。
时灿盖上后备箱,抱怨道:
“怎么会有人能把这种东西供在家里五年啊?谁要是把这玩意儿带到我家,我连东西带人都给扔出去。”
时灿再回车上的时候,林逐月已经在副驾驶睡着了。少女歪着头,浓密的睫羽在眼下的白皙皮肤上打出一小片阴影,睡颜安静。这一个晚上,又是受伤,又是觉醒灵武,林逐月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时灿伸手将车载音乐关掉,闻觅烟和叶阳嘉也不想打扰林逐月,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聊天也是用手机发消息聊的。
而林逐月,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也就三四岁的模样,五官生得很漂亮,只是脸色和唇色都过于苍白,好像患有什么血液科疾病。衣服搭配得酷酷的,应该是个男孩子。
有许多差不多大的孩子围着他,孩子们在放肆地大声哄笑,口中吐出叽里呱啦的语言,应该是某种外语,不过林逐月却听懂了。
“你没有妈妈,所有人都有妈妈,只有你没有。”
“我有妈妈……”
男孩试着替自己辩解,
“我有妈妈的,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爸、爸爸是这么说的。”
有个很强壮的孩子站出来:
“胡说!你爸爸骗你。肯定是因为你病歪歪的,治病要花好多好多钱,还治不好,你妈妈才不要你了!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是!”
孩子们又哄笑起来,笑得越来越放肆。笑声犹如恶魔的恐吓,围绕在男孩身边,久久不散。
男孩眼里噙着泪,强忍着不哭,但整张苍白的脸都憋出了红晕,竟也因此有了点生气。他抬起头怒视着那个强壮的孩子,如同一头小牛那样冲撞上去。
“别过来!”
强壮的孩子连连后退,
“别把你的病传染给我!”
其他的孩子们也哄闹着四散而逃。
“我的病不会传染!”
男孩直接扑倒了对方,
“我妈妈没有不要我!”
两个孩子的力气有着悬殊的差距,强壮的孩子被推倒并且打了两拳后十分愤怒,很快就翻身将男孩压在地上,坐在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砸在男孩脸上。男孩慌乱地用手去挡,可还是有两拳落在了鼻子上。
一抹殷红从鼻子里流出。
强壮的男孩看到血,终于冷静下来,因为怕被大人责怪,站起身来转身就跑。
男孩坐起身,低下头,鼻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裤子上。他没有理会流得止不住的鼻血,而是捂住脸,抽抽噎噎得哭了起来。
画面一转,男孩稍稍长大了些,但是他变得更虚弱、更苍白了,他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病房对过的办公室里,医生正在和一个男人谈话。只看那个男人的脸,也能够明白,他和男孩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你儿子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
医生将报告单递给男人,说道,
“我们原本的计划,是等孩子长大一些,再进行骨髓移植术。但是,他的病情进展太快了,除了骨髓移植,没有能改善当前状况的方法。你和你儿子的骨髓配型刚好能配上,骨髓移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骨髓移植也有很大的风险,术后就算护理得再好,孩子也可能会因为排异死亡。”
男人接过报告单,沮丧道:
“我……考虑一下。”
他很快就整理了愁容,端着饭盒走进病房里,用勺子舀起煮得软趴趴的面条,往儿子的嘴里喂。
“爸爸……”
男孩的眼帘缓慢地开阖,虚弱道,
“我梦见妈妈了……妈妈说自己变成了星星,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我们会在夜晚发光,永远、永远照着爸爸。”
“不行!”
男人重重地将饭盒磕在桌上,道,
“你不能变成星星,你不能和妈妈在一起,求你了,爸爸除了你之外,真的、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
男人抱住儿子,因为男孩那叫人看着都心惊的检验报告,他只是轻轻地、丝毫也不敢用力。
“留下来……”
男人乞求般地问道,
“留下来,好吗?”
男孩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悲伤,他抬起手,回抱住父亲,应道:
“好……”
相拥的画面破碎。
一辆车在郊区停下,男人被从车上拖下来,一只脚的脚腕拴着绳子,倒吊在树上。
他原本是为了之后的骨髓移植,在医院服药打针养身体的,但这些人强行冲进了医院,将他从那里拖出来,一路带到郊区。
“求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我儿子后天就要进行骨髓移植了!”
他低声下气地哀求,
“他已经大化疗了,不移植会死的!”
“你儿子又不是老子的儿子。”
戴着墨镜,穿着衬衫和短裤的中年男人叼着根烟,他拿下烟,一口气吐在被倒吊着的男人脸上,说道,
“他骨髓移植关老子什么事?老子只知道你欠老子的钱不还。”
男人挣扎道:
“我会还钱的!我一定会还钱!你们要是把我杀了,钱就回不来了!”
“哟,还威胁起老子了?”
中年男人看向手握啤酒瓶的小弟,
“给他点颜色看看!”
小弟拎着啤酒瓶,狠狠地朝着男人的脑袋抡去。
哗啦——!
酒瓶破碎了。
同时破碎的,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男人死在郊外,第二日被发现,登上了新闻头条。
他的相关信息很快就全部
被报导出来。
他曾经有一位妻子,妻子因为分娩时羊水栓塞死亡,只留下了孩子。妻子是孤儿,男人的亲人也几乎全部离世。被留下的男孩,是男人唯一的亲人。
可惜,这个男孩出生后没过多久,就被检查出再生障碍性贫血。男人一边工作,一边抚养孩子,工作的薪水比起孩子的医疗费用来,说是微薄也不为过。可他也没有能力和精力去提高收入,只能找人借贷,并且因为无力偿还贷款而被报复致死。
男人的孩子也被人们关注到了。
为了防止身体对新移植的骨髓的排斥夺走性命,男孩经受过大化疗,几乎摧毁了身体的所有免疫功能。要等骨髓移植成功,造血干细胞开始制造新的血液,他才能够得救。
但爸爸已经过世了,临时寻找能够配型的捐赠者也根本就来不及,男孩也只能在遗憾中死去。
男孩死去后没有往生。
他的灵魂停留在了世上。
因为爸爸曾经说:“留下来,好吗?”
而他说:“好。”
他答应了爸爸,他不能食言。
只是,爸爸到底去哪里了?
他的灵魂漂泊了很久很久,晚上到处寻找爸爸,白天就躲进阴暗处。
直到某一天,他遇见了一个黑衣师傅。
黑衣师傅问他:“孩子,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爸爸。”
男孩顿了顿,又说道,
“还想要妈妈。”
黑衣师傅对他伸出手:
“来我身边吧,我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黑衣师傅用骨灰、坟土、肝脏制造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像,是个穿蓝裤子的娃娃,他将小像封在塑料壳里,又注入尸油。他以术法,让漂泊已久的魂魄凭依在小像上,供在祭坛上,一日复一日地供奉、念诵咒语,将小像中的亡魂养得稳固。
“老婆你看,这个小娃娃真可爱。”
魏成功捧着小鬼像,说道,
“据说身世很悲惨,如果不是被师傅收留了,会在世上一直游荡,被其他鬼魂欺负。”
王梓美有点害怕,但也有点期待:
“我也觉得这个孩子是最可爱的,不过,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导游劝王梓美放心,说道:
“孩子就是张白纸,被涂成什么样,全看父母怎么教育。你们好好对他,别起恶念,他未来一定会修成正果,好好报答你们的。”
王梓美摇了摇头,说道:
“报答就不用了,只是觉得很可怜,想要帮帮他。”
“那我们就带他回家吧。”
“给他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小绵?”
“小绵,小绵,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我们要好好相处哦,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小绵站在看不见他的情侣中间,他有些茫然,心想:
原来师傅说的是真的,真的能找到爸爸妈妈啊。
梦境的画面渐渐消散。
林逐月没有醒来,眼里不知何时积蓄了泪水,那泪水太多,没能被阖着的眼帘关住,从眼眶里涌出,变成两颗泪珠砸落下来。
“怎么睡着睡着还哭了?”
时灿抽了两张乳霜纸,在林逐月脸上胡乱擦了两下。
天已经微微亮了。
他们已经回到天城了。
时灿把车停在闻家门口,拉开副驾驶的座位,解开林逐月的安全带,把少女从车上抱下来,往宅邸里走。
这么一番折腾,原本就疼的后背越发不舒服起来,林逐月终于睁开眼睛了。
“没事了,继续睡吧。”
时灿抱着林逐月,跟着闻觅烟上楼,
“今天给你请假,不用去上课了。”
林逐月闭了闭眼睛,很快就又睡过去了。
将林逐月安置在客房后,闻觅烟又和时灿一起下楼,回到车上,他们得去把后备箱里载着的小鬼像和阴牌处理掉。
而且,闻觅烟和叶阳嘉似乎有话要说。
叶阳嘉深吸了口气,说道:
“时灿,林逐月的灵武不止是浮世绘卷。”
时灿皱了皱眉:“不止是?还有什么?”
“金珀火。”
闻觅烟点点头,说道,
“就是传说中,祖师爷用来炼丹,可以炼化一切药材的极阳之火。”
时灿琢磨片刻,问:
“你确定不是浮世绘卷里面留存记录下来的东西吗?毕竟是能够遗传的灵武,说不定是将祖辈记录在浮世绘卷中的金珀火也一起遗传下来了。”
闻觅烟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看得很清楚,金珀火不是从浮世绘卷里面冒出来的,而是和浮世绘卷互相转化,好像是一件灵武的不同形态。”
时灿正在思考。
金珀火如果也是灵武的话,很奇怪……
历史上也有过灵武是火焰形态的灵师,但从来没有哪个灵师的火焰是金珀火。而且,金珀火作为极阳之火,出现在女孩子身上就很奇怪。女孩子身上会出现的火焰,应该是琉璃火或者九珍火。
叶阳嘉问:“天才,有头绪了吗?”
“对灵武没头绪。”
时灿开着车往灵师府行去,说道,
“但是对任务报告怎么造假有点头绪了,如果顺利的话,能一劳永逸。”
“觉醒的不是浮世绘卷,是金珀火?”
傅星纬接过任务报告,大体看了一遍,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问道,
“你们确定吗?”
时灿撒谎撒得眼皮也不眨,点头道:
“应该没错,当时我不在,他俩都看见了。”
傅星纬松了一口气,说道:
“金珀火也好,金珀火说不定会比浮世绘卷强……最主要的是,只要不是浮世绘卷,她对那些人来说就没有威胁了。”
时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
“老师,原来你是凌家那边的啊?”
“我哪边都不站。”
傅星纬把报告收好,说道,
“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学生安全,你们回去上课吧,还有两分钟,上课铃就要响了。”
时灿还想再攀扯点什么,闻觅烟和叶阳嘉一人一边把他架起来,拖着人回教室了。
“放开我,我不上课,我要请假!”
时灿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你俩家里不让请假,也别拖上我啊……天都快亮了才回来,上什么课啊?牛马也不是这样当的!小心年少猝死!我要回家补觉!”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叶阳嘉幽幽地说道,
“想回家补觉?做梦吧你。”
时灿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还是找了个理由溜了。他拎着书包进了家门,穿过院子进了宅子里,换完鞋打着盹上楼。上楼上到跃层,他突然看见了鱼缸里的石斑鱼。
时灿对着鱼缸琢磨了半晌,拿出手机:
“老胡,在家吗?拿个家伙上跃层来,把这条鱼抓去厨房炖了。”
时灿在炖鱼的间隙里去冲了杯咖啡。
厨师除了鱼汤外,还做了几道小菜。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时灿才拎着保温桶和套装饭盒出了门,往闻家的方向走。时家和闻家相距不远,走不了几条路就能到。
闻家的人很清楚时灿是来看望谁的,都没怎么惊讶,就将时灿迎进了门,还十分热情地把他手里的保温桶和饭盒接过去,说去厨房找碗盘盛好就给送上去。
林逐月的房门敞着。
林逐月已经醒了,她坐在床上。闻觅烟就在床边,正在与林逐月说笑。屋子里有很重的药味,似乎是刚刚给林逐月上过药。
时灿敲了敲门,问:
“你怎么在家?午休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闻觅烟冷笑一声,反击道:
“只准你旷课,不准我逃学?”
就在这个时候,闻觅烟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到呼叫来电人的名字,眼神一震,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走人:
“喂,妈?我没逃课,我就是课本落在家里了,我回家拿个课本,这就回学校了。”
时灿走到床边。
林逐月显然才刚醒,睡得邋里邋遢,头发乱飞。时灿看她这发型,没忍住伸出手捋了两把,稍稍捋得板正了一些。
林逐月:“……?”
“任务报告已经交了,报告造假了,我们在报告里说,你觉醒的
灵武是金珀火,不是浮世绘卷。”
时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灵师府好像是觉得有点奇怪,要求你再单独提交一份任务报告。到时候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
林逐月叹了口气,问:
“浮世绘卷为什么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它见不得人,是有人见不得它。”
时灿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口,
“你不是很好奇你和凌言的关系吗?”
林逐月点了点头,问:
“我不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吧?”
“嗯,不是。”时灿说,“你和凌家是直系亲缘关系,凌言是你的生父。”
林逐月露出错愕的表情。
“凌家是天城的一个大世家,这个家族很特殊,灵武会遗传,从老到少,灵武都是浮世绘卷。浮世绘卷是非常强大的灵武,也是凌家的象征。”
时灿直接戳破了真相,
“很久很久以前,灵师们犯下了一个错误,但这个错误,刚好是灵师们的势力、话语权能壮大的原因。如果没有那个错误,就没有如今的天城和灵师府。”
“而凌家意图纠正错误,在凌言这一代,甚至有了实际性的突破,这违背了很多灵师的利益。”
“简单点说,他动了别人的蛋糕。”
时灿的语气很平静,但他所讲述的,却是过往的,甚至现在可能还在持续的惊涛骇浪。
时灿缓缓地说道:
“当年凌家出事后,有人上下排查过,凌家的人是不是都没了。只有你,只有尚未出生、就连存在也还没被生母知晓的你,逃过了排查。”
“直到你打鬼的视频流出,灵师府对你进行了背景调查,才发现凌家可能还有一个遗落在外的孩子。”
林逐月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她年幼时,曾经问过妈妈,自己的爸爸是谁,在哪里。当时她还在吃糖,妈妈听见这个问题后,就很愤怒地将她推倒了,说再也不许问这个问题。
她当时还摔掉了一颗牙。
从那之后,林逐月会感到好奇,但再也不会开口去问了。而且,她对这个问题的好奇程度,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逐渐减轻了。因为对她来说,爸爸这个人,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林逐月惊讶之后,眉头就紧紧地绞在了一起,她问道:
“我妈妈知道他是灵师吗?”
林逐月一直不知道生父的身份,但她很清楚一件事——妈妈相对于天城的灵师们来说是普通人,虽然她在商场上杀得腥风血雨,但她没有特殊的血统,召不出灵武,也打不了鬼。
“不知道。”
时灿回答了林逐月的问题,
“凌言向天城申请了知情许可,当时也已经批准下来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向你母亲解释清楚这一切,就已经去世了。”
“灵师府不知道你母亲已经怀了孩子,秉持着不祸及无辜人员的原则,决定放弃向她揭露事实。”
林逐月偏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在痛。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妈妈到底是怎么承受这一切的?
“凌家能够用以纠正那个错误的,就是代代遗传的灵武‘浮世绘卷’。”
时灿对林逐月说,
“你从来到天城开始,就一直被某些视线紧紧跟随,有人担心你会做凌家未完成的事。但只要让他们误以为,你的灵武不是‘浮世绘卷’,而是‘金珀火’,他们就会放心了。”
“这样做,你的处境也会安全很多。”
林逐月低垂下眼眸,眼帘半阖:
“你告诉我这些,真的没问题吗?”
“违反了保密协议,你的知情许可还没批下来,向你透露这些事是天城严令禁止的。”
时灿翘起二郎腿,说道,
“不过,除此之外,应该就没什么其他问题了。我家里从很早以前就是站在凌家那边的,闻觅烟家里也是,叶阳嘉家里算中立派。哦,对了,我爸妈和你爸关系也很好。”
“凌家出事后,我家里一直偷偷留着一张照片,还没有烧掉,就是有点旧了,回头我带你去看。”
林逐月点点头。
片刻后,她忍不住追问:
“凌家想要纠正的,到底是什么错误?”
时灿没有回答,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这大概是不能说的意思。
林逐月不想为难时灿,就没有继续深耕这件事。
……那个知情许可会批下来的吧?
不一会儿,鱼汤和小菜就送上来了。
保姆将食物放在离床有些远的一张小圆桌上,然后走到床边,扶着林逐月起身坐过去。
时灿站起身来,道:
“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时灿让他家里帮忙买的轮椅晚上就送到了,挺高级,电动的,坐上去可以自己控制轮椅往哪边走。问题就是闻觅烟家没装电梯,而轮椅这东西,再怎么高级,它也学不会走楼梯。
林逐月背后的撞伤的疼痛程度在第二天加重了,但在第三天又减轻了很多,第四天虽然还是很疼,但已经能站起来到处走了。
她换衣服的时候拿着镜子,和洗手间的镜子呈对立角度看过,自己的背上一片骇人的乌黑色,好像全是淤血,就跟中毒了一样。
任务报告也在时灿的指导下写好了,他们对具体事宜更改得其实不多,就是林逐月遭遇生命危险后觉醒了灵武,但当时出现的只有金珀火,根本没有见到什么卷轴的踪影。
林逐月收到了一份请帖。
是叶阳嘉亲自送过来的。
他表哥要订婚了,订婚宴大概半个月后举办,就安排在游轮上。那个时候林逐月背后的伤估计就好得差不多了,参加个晚宴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时灿真的把他那辆A8L的后备箱洗了。”
叶阳嘉坐在椅子上,吐槽道,
“但是洗了也不开,最近天天开保时捷去上学,每天早上都被人围观。据说还订了辆宾利,还没提车。他怎么不干脆直接买架直升机呢?”
闻觅烟说道:“有啊。”
叶阳嘉手里的薯片差点掉地上:“哈?”
“咱们在初等部的时候,海上不是搞什么帆船比赛吗?时灿是坐直升机看的。”
闻觅烟从叶阳嘉手里的袋子里捏过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咬碎,说道,
“不知道平时都停在哪,反正不在灵师府顶楼,可能已经卖了,也可能是放在时家别的房产的所在地了。”
林逐月向后一仰,也不管后背疼不疼,直接倚在靠枕上了。
闻觅烟问:“逐月?”
林逐月说道:“我在想我家有没有直升机……话说,灵师这么有钱的吗?”
“灵师执行任务能赚几个钱啊?大家分一分,见习灵师阶段,再难的任务他撑死了也就拿小七位数,一打头的,根本不够他买车折腾的。”
闻觅烟摆了摆手,说道,
“时灿他家根本就不靠这个赚钱,他家里有别的产业。以后就算灵师这行突然闹出什么大事,不能接着干了,他和他家里人也能全身而退。”
“不过他本人还挺有职业操守的,虽然很欠打,但看起来好像是立志在灵师这条路上一直走到黑。”
叶阳嘉把薯片袋子递给闻觅烟,
“刚升进高等部的时候,老傅在班会上提了一个问题,问大家如果以后当不成灵师的话,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我想去从事汽车行业,闻觅烟要当美食博主,宫永元说可以去搞乐队……轮到时灿的时候,他问为什么会当不成灵师。能让他放弃成为灵师的原因绝对不会出在他自己身上,只要没发生灵师府崩溃之类的事情,他未来一定会是灵师。”
闻觅烟也将思绪放回从前。
“我记得这事,
然后傅老师就问他,‘那要是灵师府和天城崩溃了呢?’”
闻觅烟学着傅星纬的语气,学完后清了清嗓子,又有模有样地学起时灿来,说,
“‘我会成立个公司,就叫灵师府。虽然在座诸位的水准很不怎么样,但到时候如果还有成为优秀的灵师的心志,欢迎来投奔我。’”
林逐月:“……不会被打吗?”
她听着都觉得拳头痒痒,想把时灿挂到训练馆里当沙包,戴上拳套暴揍他半个小时。
她都想打人了,一班这群人肯定更是忍不了,这群小天才们从小就走在同龄人前面,心气高傲,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
“是很想打人。”
叶阳嘉遗憾地叹气,道,
“但谁打得过这个活爹?学院里也不是没人试过,我们还在初等部的时候,高等部就有人看不惯他,在放学的时候把他堵在楼道里要收拾他,然后他们全被抬进校医室了。”
“那天我正好留下值日,楼道里那个惨叫声啊,我都以为学校闹鬼了。”
林逐月一边很专注地听着,一边趁着闻觅烟和叶阳嘉不注意,不动声色地伸手摸向放在床头柜的香辣鱿鱼味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