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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装修只能算是简装,但装得很舒服,浅米色主调的房屋被孙鲲瑶收拾得干干净净,整个屋子都很敞亮,也不失温馨感。
林逐月站在房子里,有些费解地挠了挠头。
这根本就不像是闹鬼的房子。
“我们需要在家里看一看。”
时灿从基础配置工具包里拿出罗盘,
“卧室、衣柜、浴室这种比较私密的位置也需要看,可以吗?”
孙鲲瑶同意了。
她当然得同意。
她请时灿和林逐月过来,是来解决问题的。在这类人面前表示衣柜隐私不让看,和在医院做心电图的时候不愿意掀衣服露胸口有什么区别?瞎矫情。
得到同意后,林逐月也拿起了罗盘,在孙鲲瑶的带领下开始检查。
房子里的灵异反应并不多。
林逐月和时灿在秦思远的小床上,主卧的大床上,以及客厅的窗台找到了一些反应,而且都不是很强。
比较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厕所里有灵异反应,而且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强。
林逐月仔细看了看,厕所这里似乎也没什么阴气,又去询问孙鲲瑶:
“孙姐,你和孩子在厕所里遇见过怪事吗?”
孙鲲瑶摇了摇头,又弯下身和秦思远交流,交流片刻后,孙鲲瑶回答道:
“我女儿也没在厕所遇见过怪事。”
时灿决定之后再去研究厕所,他靠近了秦思远,端着罗盘蹲下身。不出意料,秦思远的身上存在灵异反应,脚踝位置尤其明显。
“你们家的确不太对劲,但现在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时灿站起身来,说道,
“不过既然我们来了,就不会再让你们被这种事情困扰,今晚我会在这里布好阵法,有阵法的保护,你们就不会再遇见怪事了,至少可以安心睡觉。”
布置结界需要一些基础配置工具包里没有的东西。
时灿对陈君浩说:
“陈先生,麻烦去打一斤四十度以上的散酒,再买二两朱砂粉末回来。你们家有塑料膜吗?没有的话买一块回来,长款在一米以上就行。”
陈君浩却有些犹疑,说道:
“……公司临时派我出差,时间有点赶,我现在就得走了,你们要的这些东西,我让朋友买了送过来吧。”
才刚进家门没多久,陈君浩就拖着行李箱,在玄关换鞋要出
秦思远小跑过来,问:
“陈叔叔,你要去哪里啊?”
陈君浩回答道:“去给你买糖果。”
秦思远问:“你不会要自己去世界尽头吧?”
陈君浩笑着揉乱秦思远的头发:
“怎么会呢?你这么喜欢佛罗里达,我要是去佛罗里达的话,一定会带上你和你妈妈的。”
他亲了亲秦思远的额头,又和孙鲲瑶道别,才拉着行李箱出门了。
大约过了两小时左右,陈君浩的朋友将散酒、朱砂和厚塑料膜送过来了。
时灿戴上手套,把厚塑料膜铺在地上,从工具包里拿出用两层自封袋装着的香灰,全数倒在塑料膜上,他又把朱砂粉搀进香灰里,倒入白酒,像是和泥巴一样混合均匀。
他用的白酒不多,香灰只是微微潮湿了点,还很松散,并没有变得黏糊糊的。
时灿将香灰装了两个罐子,自己一罐,林逐月一罐。两个人开始分工合作,在窗台上洒香灰。还好孙鲲瑶家的窗台上都铺了光面的石砖,之后清理起来不会很费劲。
时灿还蘸了无根水,在窗台上画了一些符。水干后,时灿的字迹就消失不见了,但符已经留下,如果有哪个亡魂想要从外面进来,会当场被真火灼烧。
布置完阵法后,林逐月和时灿一起翻看资料,并且询问了孙鲲瑶一些问题,企图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能让事情有所进展的线索。
“我家妹妹一切都正常,倒是她哥哥,从婴儿时期就很敏感。我说的敏感是指……我丈夫死的一天前,他一直站在窗户前流泪。”
孙鲲瑶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儿玩陈君浩给她买的火车轨道玩具,说道,
“坠楼前,他好像有问我,能不能搬家,马上就搬走。我说这里是学区房,不能搬的。我要是答应他,也许就没事了吧?”
林逐月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用我们的话来说,你儿子应该是灵感很强的那类人。”
时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问:
“你家这两个孩子,是几点出生的?”
孙鲲瑶回答道:
“在晚上十一点之后,零点之前。两个都是。”
时灿唰一下站起来。
他把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文件夹拿起来。
时灿对卜卦算命一道不擅长,但不是全然不通。
在遇到比较奇怪的任务时,时灿有时候要从当事人身上找原因。
特殊的八字有时候就是遭难的原因。
时灿有把资料里提到的当事人的出生年月日转换成农历,再将对应的天干地支标记上去的习惯,这样他就能得到八字的前六个字。
如果前六个字很普通,时灿就会把八字排除到遭难原因之外。
如果很特别,时灿就会问一问当事人是几点出生的,把八字补全,再看看和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
但只看年月日有时候会出错——
古代的子时是前一天的23点到第二天的1点,所以,出生在23点后,0点前的孩子,在计算生辰八字的时候,日子要按第二天来算。
比如农历01年1月1日23点生,换算八字的时候,就要按农历01年1月2日来算。
时灿把自己先前标注的龙凤胎的农历生日延后一天,再加上时辰。
林逐月掰着手指头,说道:
“……八字全阴,是纯阴命。”
高等部三年级一班给“纯阴命”起了个外号,叫“唐僧肉”。
气息美味,吸到就能灵力大增,而且还是十里八乡闻名的软柿子,好吃又好捏,深受亡魂喜欢,因此被亡魂百般纠缠甚至谋夺性命。
有些活人也很喜欢纯阴命,纯阴命的命往往比较好,而且灵力纯净,用来换运、增寿再合适不过。
而且纯阴命不止活着命好,做鬼也很出息,资质好,上限高,只要培养方式合适,说不定能够到明秽的一片衣角。
孙鲲瑶对纯阴命的了解并不像林逐月和时灿那么具体,但她也是听说过的。
孙鲲瑶磕磕巴巴地问道:
“我家孩子的事,和这个有关系吗?”
“暂时还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
龙凤胎中的妹妹所遭遇的事情,在刚刚来到夜北市的林逐月和时灿眼中,暂时还蒙着离奇和缥缈的面纱。
揭下这层面纱,正是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秦思远很快就玩累了,躺在沙发上呼呼地睡着了。她睡得很是安稳,丝毫没有先前被噩梦缠绕的慌乱,睡着睡着,脸上还露出笑容来,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
孙鲲瑶看到女儿的样子,稍稍安心了些。
林逐月和时灿都在的四人小群里正在吵架。
闻觅烟:【安宁晕过去了,都怪叶阳嘉。】
叶阳嘉:【这事能怪我吗?】
闻觅烟:【不怪你怪谁?】
时灿:【怎么了?】
林逐月也放了个问号:【?】
闻觅烟:【我俩刚刚带安宁去东海岸玩,安宁走着走着,脚上就挂了东西,她以为是海草什么的,结果上岸一看,是条小蛇。】
闻觅烟:【然后叶阳嘉就告诉她,这是蓝灰扁尾海蛇,混合毒,被咬一口多半就没救了。安宁当场就倒了,我还以为她是被蛇咬了,吓得我嗑了六粒速效救心丸。】
时灿:【@叶阳嘉,你是猪吗?】
叶阳嘉:【我也吓死了好不好?!】
叶阳嘉:【@时灿,你才是猪!】
群里还在吵着,林逐月就听见了门铃被按响的声音。
孙鲲瑶起身去查看,发现门外的人是楼下私厨烘焙的老板后,就把门打开了。
“孙姐,陈哥给你和孩子订了个蛋糕。”
老板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孙鲲瑶,叮嘱道,
“动物奶油的,容易化,吃不完记得放冰箱,麻烦您把单子签一下。”
孙鲲瑶牵了单子,接过蛋糕,关上门回到屋子里。
蛋糕不大,也就六寸的样子,造型倒是很漂亮,是冰雪奇缘的,上面还放了艾莎人偶。人偶之后洗干净可以给秦思远玩,她最喜欢艾莎了。
孙鲲瑶把人偶拔掉,将蛋糕切开,用小盘子盛好,连同叉子一起递给林逐月和时灿。
时灿接过蛋糕,说道:
“陈先生似乎是个很体贴的人。”
孙鲲瑶侧过头,瞧着睡着的小思远,语气柔和地说道:
“是啊,我本来不打算再找对象的,但是他那么体贴,对孩子又温柔,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错过的话很可惜。”
时灿八卦之心高昂,问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带孩子去医院接种疫苗,两个孩子都在哭,都在往外面跑,我一个人实在是看不过来。”
孙鲲瑶并不吝啬分享自己的事情,
“君浩当时正在打流感疫苗呢,他看我实在是不容易,就帮我看了会儿孩子。”
“后来在公园里玩的时候,孩子闹着要糖画,我手机没电了,付不了钱。他碰巧就在附近,帮思博和思远买了糖画。我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想着之后把钱还给他,也就是这样正式认识了。”
“我家孩子事情实在是多。”
孙鲲瑶叉了一小块蛋糕,说道,
“我加君浩的好友是想还钱,没想到后来因为孩子的各种事情一再麻烦他,他倒是没有烦,帮忙帮得很热络。他说自己很喜欢孩子,思博和思远也很可爱……小孩子其实是挺烦人的生物,我家孩子也不例外,他会觉得他们可爱,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孩子吧。”
“思博喜欢玩具火车,君浩就给他买了一大堆,白天陪着他拼轨道,晚上又把玩具收起来。思远喜欢吃蛋糕,君浩就总是买给她吃,幼儿园的老师都说思远长胖了。”
林逐月倒是挺能理解孙鲲瑶的。
林琅和鲍嘉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两个人虽然是在长辈的介绍下认识的,但林琅和鲍嘉佑之所以能修成正果,其实是因为鲍嘉佑对林逐月的存在接受良好,并且对她非常非常好,带她去游乐园,在她闹着要上摩天轮、上去又被吓哭之后耐心地哄她,陪她喂长颈鹿……
林逐月小时候非常喜欢那种能飞起来的气球,但那时候的气球真的很易破,她手里的气球经常会突然爆掉,外公外婆和妈妈都会说破就破了,下次再买,只有鲍嘉佑会折返回去,给她重新牵一只新气球回来。
一只气球,对林琅和鲍嘉佑来说都算不上什么钱。但就是这一只气球,才让林琅同意和鲍嘉佑交往。
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对小动物和小孩子友好,都会成为其自身的一项出彩的优点。
秦思远很快就醒了。
她看着蛋糕和艾莎娃娃,露出惊喜的表情,小跑去洗手间,踩着凳子洗了手
,又回来在茶几前坐好,吃孙鲲瑶给她切好的蛋糕。
当天晚上,林逐月和时灿留在孙鲲瑶家里过夜。
家里一共有三个房间,孙鲲瑶的房间,秦思博和秦思远的儿童房,还有就是客房,不过客房早已不是客房了,而是陈君浩的房间。
时灿主动提出了要求,要住在陈君浩的房间。
本着执行任务时最好不要分散行动的原则,林逐月只能也住了进去,和时灿各自享有客房的半张床。
他们俩甚至盖了同一条空调被。
好在空调被很大,塞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林逐月看了会儿手机,把手机扔掉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时灿,闭上眼睛想要睡觉,又因为觉得烦,直接换成了脸朝下趴着的姿势。
“被子都被你卷走了。”
时灿扯了扯被子,问道,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我外公外婆以为我参加了高考,最近一直问我妈我分数怎么样,我妈只能告诉他们我之后要去元城大学读书。”
林逐月叹了口气,说道,
“我外公外婆非要给我办升学宴,还把什么所谓的‘小时候关系很好’的‘朋友’请过来了……关系好个屁,小时候他在幼稚园到处跟人说我亲爸死了。”
“我看见他就想打他。”
时灿侧过身,声音很轻地说道:
“这么过分?一定要把他介绍给我认识,回头我帮你打他两拳。”
过了一会儿,时灿又说道:
“你得小心点,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后,家里举办的宴会上,每个出场的年龄相仿的单身异性都是别有目的。”
“是啦……”
林逐月又叹了口气,说道,
“他家公司好像遇到资金周转问题了,需要我外公外婆帮忙,他和他爸妈肯定对我家的钱很感兴趣。”
“资金周转是很多人都要面对的问题。”
时灿坐起身来,他伸手把林逐月掀起来,让她从脸朝下趴着改为面对着自己,
“我爸说,很多企业都欠银行好多钱,企业法人辛辛苦苦几十年,最后的结局要么是把钱还清,要不就是坐牢。账面资产和持有资金完全就是两回事,所以有些人看着很体面,其实注定要进局子。我家倒是没有这种问题,不会坐牢,也不会图女孩子家里的钱。”
“你觉得怎么样?”
林逐月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怎么样?”
“我不会因为需要钱而对一个人好,也不会因为对方没钱而变得态度恶劣。”
时灿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林逐月,说道,
“不过也不太确定,如果我家以后是我对象管钱,她给我发个仨瓜俩枣的零花钱,我可能就会很高兴。”
林逐月不太相信,问道:
“你是那种会让对象管钱的人吗?”
时灿问:“不然呢?”
林逐月用非常正经的语气揣测道:
“我感觉卡内余额低于一百万,就能逼疯你。”
时灿是个用真金白银堆起来的人,从小就很能花钱,小时候喜欢买杯子和陶瓷套娃,长大了爱买车,还有玩帆船之类的很烧钱的爱好。
林逐月看过他的账单,有时候一个月支出两百万都不止。
时灿躺了下来,憋着笑说道:
“没事的,到时候我多哄哄她,每个月都送礼物,哄得她喜笑颜开,零花钱不会少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等时间逐渐靠近二十三点之后,两个人都安静下来。他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但是谁都没有睡觉,而是在静悄悄地等待着什么。
一只灰白透明的小手扒住了窗台,他缓缓爬上来。窗台上用无根水绘制的符咒逐渐亮起来,散发出金色的光辉,将透明的男孩灼烫得发出无声地喊叫。但即便被烫到,他也没有后退,而是尽己所能地抵抗着符咒,穿过了玻璃窗,进入到房间里。
林逐月和时灿一左一右地躺着。
男孩从床中间爬上去,他靠近了林逐月,伸出手来,眼看着就要掐上林逐月的脖子。他被灼伤的可怕面颊上,嘴巴不停地开合,念着三个字——
对不起。
在小手落在林逐月脖颈上的瞬间,林逐月睁开眼睛。她和时灿同时坐起身来,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用空调被将男孩整个罩住。
空调被的内侧贴满了有镇压作用的黄符纸,被这张被子罩住,就相当于被镇压阵法困住,如果被罩住的鬼魂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是没办法挣脱的。
“你看,我就说他今晚会来。”
时灿把被子卷起来,又小心翼翼地从一侧扒开。
被子里的孩童才只有四岁,还很小很小。他的双眼没有神采,黯淡无光,但却在流着眼泪。他的嘴巴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有气流在传达着他最想说的话语。
“对不起……”
“……救救我……”
时灿仔细地观察了片刻,右手食指凝聚灵光,点向孩童的额头。
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额头时,孩童的额头上浮现了猩红的符文,符文好像爬藤类植物,拥有着细长而复杂的触须,触须数量繁多,延伸至男孩身体的每一处。
林逐月站在旁边,摇了摇头,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文字。”
“大概是来自某个少数民族,或者是什么宗门教派。”
时灿放下手,说道,
“这下就可以确认了,有人在炼厉鬼。对方的目标应该是秦思远,因为妹妹和哥哥有相同的八字,哥哥能被炼成厉鬼,妹妹多半也可以。”
秦思远过去也经常做哥哥拖拽着她的脚,对她说对不起的噩梦。
现在看来,那应该不是梦。
而是有人操纵哥哥在作祟。
“而且那个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林逐月抱起手臂,说道,
“因为今夜秦思博的目标不是妹妹,而是来到这个家的我们。欸,被子……”
林逐月和时灿将秦思博用被子卷成了非常扎实的一卷,而现在,空调被正在逐渐塌陷下去。
被子里的秦思博的身形,正在渐渐地消失。
秦思博用气音说着什么:“……”
林逐月靠近了些。
“……去、找、我。”
“我、在、厕、所……”
说完,秦思博的身形就彻底不见了。
林逐月和时灿立刻就去了厕所,他们甚至还把孙鲲瑶所在的主卧厕所查看了一遍,但根本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但秦思博应该不会乱说话。
时灿拿出罗盘,重新检查次卫和主卫。
主卧卫生间里依旧没什么灵异痕迹,但与客厅相连的次卫之中,却有着非常明显的灵异痕迹。
但是林逐月却发现了问题。
她和时灿都捧着罗盘,但她手上的罗盘指针的转速,似乎比时灿的罗盘指针要慢一些。
是罗盘有什么区别吗?
还是说……端着罗盘的人有区别?
“时灿,我们换一下罗盘。”
林逐月把自己的罗盘塞进时灿手里,又把时灿的罗盘接过来,
“……嗯,跟刚刚一样,我手里的比较慢。”
林逐月把罗盘举高了一些,举到和时灿端在手中的罗盘一样的高度,这次,两个罗盘的指针转速终于一致了。
时灿和她的区
别,在于时灿个子比较高。
罗盘这东西,离灵异反应的源头越近,转速就会越快。
林逐月抬头望向天花板。
一只小小的手,从天花板上伸了下来,在林逐月和时灿的注视下,无力地摇晃了几下,就又收了回去。
林逐月眨了眨眼睛,说道:
“……我大概知道他在哪了。”
“我也知道了。”
时灿转头看向已经被他和林逐月吵起来,十分担忧地站在厕所门外的孙鲲瑶,问道,
“楼上,陈先生买的房子,你有钥匙吗?”
“没有。”
孙鲲瑶似乎也察觉了怪异之处,她顿了顿,补充关于“钥匙”的信息,
“他经常出差,有时候会发生装修工人来了却进不了门的情况。我想避免这种情况,就找他要钥匙,但是他一直都不给我。他说,想等装好之后,给我一个惊喜。”
时灿说道:“现在可能只剩下惊吓了。”
时灿从厕所里退出去,拉开基础配置工具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开锁工具。
他打开门,进了楼道,走消防通道上楼。
林逐月顾忌着孙鲲瑶和秦思远的安全,没有跟着时灿一起上去。
但只是片刻后,时灿就下了楼,说道:
“上楼吧,孙姐也上去看看,仔细看清楚所谓的‘温柔君子’的真面目。”
孙鲲瑶犹豫片刻,抱着还在睡觉的秦思远,跟着林逐月和时灿一起上楼。
楼上的房子的门框周围,贴着一张巨大的黄色和黑色拼色的胶纸,胶纸上大大地标注着“装修中”三个字。门锁的位置被时灿撬过,门已经打开了,露出里面装修到一半的房子。
时灿进了门,直接朝着厕所走去。
这种楼房,楼下和楼上的布局是一样的,这座房子的次卫,刚好就在孙鲲瑶家的次卫楼上。
次卫还没装修好,就连马桶都是给工人用的临时马桶。但马桶旁边,却放着一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精致的大箱子,箱子上挂着把锁,这把锁也被时灿撬过了。
时灿打开箱子。
箱子里摆着香炉、蜡烛、牌位,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小的物件。
林逐月看到,秦思博就蜷缩在这箱子中,虽然箱子很大,但孩童缩在里面,还是显得很可怜。他稍稍抬头,望向孙鲲瑶和秦思远,被符咒灼烧过的脸上的伤疤正在逐渐修复,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骇人了。
秦思远还在睡着。
孙鲲瑶也看不见他。
林逐月觉得遗憾,但又觉得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看见秦思博这个样子,孙鲲瑶该多么心疼啊?
孙鲲瑶抱着秦思远,在箱子边蹲下身,她从里面拿起一把银锁,说道:
“这是他的长命锁,从出生一百天开始就一直戴着,他去世的时候,锁子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坠楼的时候摔丢了。我贴了有偿寻物启事,让邻居们帮忙找,可也没找回来。”
“现在这把锁不是长命锁。”
时灿语气平稳地对孙鲲瑶说,
“有人把它改过了,它现在是一把魂锁,紧紧地将秦思博的魂魄锁在这里。”
时灿又拿起个白色的小瓷瓶,递到孙鲲瑶手中,说道:
“这里面是你儿子的身体部位,我打开过了,气味很臭,用灯去照里面的时候能看见毛发,应该是一块头皮。”
“这个箱子的主人,将你的孩子炼成了厉鬼,并加以控制。而且,他还不满于现状。”
时灿拿起个扎满针的小稻草人,说道,
“背面写着秦思远的名字和她的生辰八字,草人里面应该有指甲或者头发。秦思博会将名字、八字和身体部件所对应的人当成目标,加害对方,直到对方死亡为止。”
“死去的人的灵魂不会拥有自由,会被困进这稻草人中,以便阴师掌控和炼制。”
孙鲲瑶浑身都在颤抖。
她既愤怒,又伤心,她不想吵醒在怀里睡觉的秦思远,可是她又忍不住抽泣。
是谁在加害她的孩子?
还能是谁呢?
谁能拿到思博的长命锁?谁又能把这些东西藏在楼上的厕所里?
孙鲲瑶问:“那,我儿子的死……”
“是意外的可能性很小。”
时灿将稻草人背后的纸撕掉,说道,
“你或许想说,秦思博出事的时候,陈君浩根本就不在家里。但一个专研于邪法的阴师,想让一个孩子自己从楼上跳下去,有一千种方法。”
孙鲲瑶再也无法忍耐住眼泪。
她以为遇见了一个很不错的人,对她好,对她的孩子也好。可是,那其实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糖果的外衣下,藏着的是割喉的毒药。
“都怪我,都怪我……”
孙鲲瑶泣不成声地说道,
“我觉得一个人抚养孩子会很辛苦,我不愿意维持丧偶后独身一人的情感状况,都是我的错,是我给了他害死思博的机会。”
林逐月偶尔会遇见蠢得要命的当事人。
但她并不觉得孙鲲瑶愚蠢,她只觉得对方非常、非常的可怜。
一个普通人,在被接近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接近自己的人是阴师?最多只会猜测对方不安好心,是搞诈骗的,或者搞传销的。
孙鲲瑶好歹是确定了陈君浩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身体健康,处于单身的状态,没有不良嗜好,为人口碑不错,才开始交往的,她已经做得比很多人都好了。
孙鲲瑶忽然感觉到,一只小手摸上了她的脸颊,为她擦拭眼泪。她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这只小手是谁的。
“思博?思博……”
被装在箱子里的小小魂魄,正努力地伸出手,去安慰正在哭泣的母亲。
秦思远也渐渐醒来了,她迷茫道:
“妈妈,你怎么哭了?”
她伸出手,小小的手,和秦思博的手重叠在一起,擦掉孙鲲瑶的泪水。
“他、他在出差。”
孙鲲瑶放下秦思远,将东西塞回箱子里,说道,
“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他回来,然后、然后我们抓住他。他……能被判罪吗?”
“他没在出差,他在忙着跑路。”
时灿拿出手机,点开消息界面,说道,
“他的日本签证还在有效期内,他上午还在餐馆里吃饭的时候,就定了一张飞往东京的机票。起飞的地点,就在隔壁市的国际机场。”
“他设在厕所里的这个祭坛比较邪门,要想平安无事地撤掉,至少需要七天的时间。不然他一定不会把祭坛留下,好不容易才炼成的厉鬼,跑路的时候一定要带上。”
第77章 我要杀了他
孙鲲瑶一听见,陈君浩买了前往东京的机票,就立刻变得很着急。她拉着林逐月和时灿的衣袖,悲怆道:
“不能让他逃走!他害死了人,他是个恶魔,他应该得到惩罚!”
“他逃不掉的。”
时灿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孙鲲瑶眼前,屏幕上是国安部门发给时灿的消息,
“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让人查了他。国安部门的特勤已经在机场警岗和工作人员的配合下将他拦截下来了,没有让他跟着那艘飞往东京的飞机离开国境。”
怀疑是从陈君浩对“时”这个姓氏感到惊讶开始的。
陈君浩在解释自己的惊讶时,说是从来没见过这个姓氏。
这听起来是个合理的理由。
但是,在这个时代,稀少的姓氏有很多很多,谁没见过几个稀有姓?时灿是姓时又不是姓屎,有什么好惊讶的?
人感到惊讶也可能有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