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妖冶之花by白泽不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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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回头正想上说什么,他便笑着开口阻拦:“不要回答我,我不想听。”
刹罗苦笑一下,心里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同她确认一下,万一,哪天她不这样下意识地回绝了呢。
她叹气:“等你休息好,我们出去。”
刹罗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
他这人很奇怪,很强,却还是爱时不时的逞强。
分明站起来的时候,身子稍微倾斜一下,却笑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九渊走到他身边,揽过他的一只手臂,将他架着,继续寻找着生花。
费劲找到一处,又是一处,她伸出手,神力震荡,扬起地上的尘土,显露出一些荧绿色的痕迹。
可走着走着,身边一切景象有些眼熟,等九渊回过神来,发觉已是进了鬼蜮深处。
断裂的铁链仍在原地,他们走过时,脚边一阵风,便将那早已腐蚀的铁链吹散了。
九渊看着飘散不见的齑粉,一股不安的想法涌上心头。
那个大妖,跑出去了?
“救我。”
九渊回头看着刹罗,他头低着,口中发出并不属于他的声音,时而苍老时而少年,时而癫狂时而尖锐。
“救救我,我不想死,饶了我,求求您饶了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现在说话的,是一个女声。
刹罗的表情也开始扭曲起来,成了一副诡异的惊恐的模样,他推开九渊,慌张地朝着方才铁链所在的方向跪着,不断求饶。
他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对面,惊慌跌坐在地,不断向后爬去。恐惧过后,“她”看破了一般狂笑着。
“杀了我!杀了鬼蜮所有修罗,你以为你就翻身一变,纯洁无瑕了吗?总会有人!总会有人知道的!”
而后痛苦呜咽,似是叫对面“那人”所杀。
九渊:“刹罗……”
刹罗又慌张起身跑着,这次变成了个老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东西在哪……”
九渊想到,那些怨气应该是鬼蜮死去那些修罗的,此刻,正在他的身体、她的眼前重现全部消失的原因。
这些看似疯癫的呓语,听起来很重要。
眼看着刹罗跑去了一处血水之中,身边大片的沙华。九渊心道不好,任凭她怎样呼喊,刹罗神识未能清明一点,九渊追也追不上他的步伐。
鲜血般的沙华成片铺满,延伸至深处,再向里走,可真的回不来了!
顾不得那么多,也顾不得那些重要信息了。
九渊抬手结印,掌心发出暖黄色的光,狠地向着刹罗的方向打去。
“刹罗——”
声落之时,刹罗停驻在原地。
随着那道术法打入他身体,各式各样的怨念从他体内消散。
刹罗晃晃悠悠地站定,看着脚下成片的花。
看他方要转身走过来,九渊急道:“跳到翠色的花那边!”
刹罗停下脚步,疑惑地低头,看着两侧的花。沉思不久,他抬腿便向沙华那边走去。
沙华死花,这么成片的量难保出现什么情况。
九渊飞快跑去,揽过向着死花的刹罗,身体向后一倒,环抱着他滚到了另一边的生花处。
滚过的背上灼出一片红痕。
她愤恨坐起身,想埋怨他几句,却在开口时候叫他先打断。
他木讷地盯着他们此刻所处的的地方:“什么是花?”他双目失神,垂眸抚上一旁的沙华,任由沙华灼伤自己的指尖:“什么是翠色?”
“这样疼的感觉,是花吗?”
九渊拉回他的手,将他手带去另一处的生花上。
“这样柔软的,色彩缤纷的是花。”
他自嘲似地笑了笑:“我看不见颜色。”
他问时,九渊想过,目渊漆黑无光,他又鲜少出来,自然是不了解“花”是个什么东西的,但是听他自己说出目不辨色时,还是没来由的感到可惜。
漆黑无光的地界,目光所及皆是黑暗,渐渐地,便也什么颜色都看不出了。
九渊:“那你便记得它在你指尖的触感吧。花是脆弱的,娇艳的,却也是坚韧的,自土地里扎根,努力汲取一切生长,最终破土,来到这明媚的世间。”
刹罗苦笑:“这个地方,也算是明媚吗?”
“世间并不是只有鬼蜮一处,它们花瓣所指的方向,也是它们努力向往的明媚世间。”
“你不该救我的,九渊。”
九渊愣住,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你叫我来,不就是想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确是如此。
刹罗一早就知道她的目的,也知道此行的凶险程度。
他盯着被九渊握过的手腕,确实是柔软的,坚韧的。
“花。我很喜欢。”
我不信天道,也不信天命。
顺应着我的,那便是天道命中注定的命运。不顺我意的,哪怕是天道,毁掉便好。
他倒在那名为天帝的人面前,任由身边那些个蝼蚁将他绑在沉重的铁链之下,永永远远的关在这鬼蜮之中。
「自以为是的神,便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等老者他们走时,他轻而易举的扯下手上铁链,在这鬼蜮之中闲庭信步。
他身上恐怖的威压,死寂的气场,叫鬼蜮之中所有修罗都畏惧。
他们知道,这个人,是比那些个道貌岸然的神仙更可怕的存在。若是惹上了他,就连死,都不能痛快的死去。
鬼蜮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可他却不得进这鬼蜮的门路,所以才装作叫那群蝼蚁打败的样子。
狂妄至极。
在那群蝼蚁们虚伪的来净化鬼蜮之前,他便会恢复被束缚着的模样,乖训地跪坐在那。
直到有一天。
有个人蹦蹦跳跳的逆光而来,停在他面前。
说要爱他?
“刹罗,抱歉。”
“没什么可抱歉的。”刹罗起身,率先向鬼蜮深处走去。“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
是刹罗的声音没错,可却一点都不像他说的话。
“天下路多了去了。”后半句九渊没有说出口。
有些同归,有些陌路。她与刹罗,显然是后者。
鬼蜮的线索,似乎随着她用术法祛除刹罗身上那些个怨念之时一瞬间全断了,二人沿着生花的方向走着,出去的并非是外界,而是一扇门。
门是纯银镀造,还有许多沾在上面的干涸血迹,自门中心处蔓延开四道沟壑。
而中心空下的一块,好似缺了什么东西。
一旁沉声不讲话的刹罗忽然开口:“是天道。”
“天道?”九渊歪头看向他,等待着他的解释,可他却没再解释一句。
她没趣的转回头,刹罗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头:“他们就告诉我这么多。”
生花绕过门,指向了一旁很小的一个洞口,约莫半人高。
想必这也就是最后出路。
他们二人一路气氛尴尬至极,弯腰沿着逼仄的小路走下去,路的尽头是一堵墙。
刹罗跨出一步走到她前面,弓起爪,狠地向前一击。
面前堵着的墙轰然倒塌。
“什……么?”
修竹惊愕回头,看着一旁闭目合眼的父帝,似是对千灵石中这景象并不意外。
“花川!花川!”
修竹望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吼着,向扑上前抓住他的袖子,却是扑了个空,本就刚治愈的腿还不是很灵便,只能伏在地上看着他离去。
听到后方修竹摔倒的声音,花川停下脚步,回头道:“在这等我,别跟上来。”
修竹想追,却又不得,只好停留在原地,等待着父帝的解释。
待花川走后,伏御帝不慌不忙道:“万年前,未青上神爱慕执月,学着执月创造了千灵石,起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对不对,于是分发给了很多人拿去玩。也正是因为有这个,才有了真相得以见光的机会。后来青云继位,天界肃清,各方都在打理战场残骸,其中就有些打理到了琼生,捡回了这块千灵石。”
修竹:“这些事情……兔神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万年前的事我都能查到线索在日月乡,难保别人查不到,比起放在日月乡,还是由我来保管比较安全。如今,玄地也不是什么安全地方。我带着千灵石出逃,只盼交于信任的人手中,可是,除了你我竟然想不起还有谁。”
听他说罢,修竹一脸不可置信,指着自己:“你,信任我?”
伏御帝白了他一眼:“我去过木屿,栾华圣尊救了你收留了你,算是对我有恩,我便不能把这场灾祸带给他。我曾暗中跟着玄机,见他来这里,我便想着,也来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
想到这,他竟笑出声来:“没想到,竟叫自己儿子追杀了。”
修竹不解:“伏燚为何如此?”
“他归顺青云,仅此而已。若我想的没错,待他回去,便是要接管玄地,为青云所用。”
修竹赶忙起身:“那怎么行,你还没死呢?我们回去。”
伏御帝无语,歪着头看他:“我没死,叫我回去送死?我说过,天要变了,我们回去除了死,没有其他的结果。”
听着他们的争论,又枝探出头:“你老子说的没错。”
修竹:“你为何在这?”
又枝耸了耸肩:“先前放走萤璃之后,我叫执月追杀,终于逃出,关键时候碰上了蛇皇大人,救我一命,将我带回玄地。后有一日,我隐约有不祥预感,潜伏出来便见花川叫人追杀,拼了命救了他们,所以又流浪到这里了。”
说罢不忘感叹:“做鬼哪有我这样好心的。”
伏御帝掏出一块石头,随手丢给修竹,又枝见状,想去抢结果晚了一步。
伏御帝道:“他以前是神,上古石族。”
又枝又气又恼:“你给他个小屁孩干嘛,你救了我,你敢把我的诚意给别人。”
“不是别人,是我儿子。”
又枝:“关老子鸟事,还给我。”
修竹懵懂地看着手中石头,接着便听父帝道:“收好吧,别给他。有机会了可以给救我们的那个人,你的朋友。”
又枝无语:“你拿老子命卖人情呢?”
打闹中,千灵石还在无休止地转动着。
定格在天帝青云杀着琼生岛子民的一幕。
墙外,众多天将们围在此处,严阵以待。
九渊诧异,疑惑地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他们面前。
为首的是武神相生,他挽起长枪,枪尖指向九渊:“叛逃天界,勾结鬼王。北霜,你还有什么好说?”
叛逃天界?
九渊指着自己,“啊?”了一声,只觉荒唐至极。
“信口雌黄!你们这是污蔑!”
北霜武神府被天兵围得水泄不通,将怀苍、桦七、矢衣、阿郎等人一并扣押在此。
“是不是污蔑,一切等相生大人回来定夺。”
“你!”
怀苍走上前,拉住上前据理力争的桦七,只道一句:“好。”而后带着他们几人回了府中,不再做无用挣扎。
“他们分明就是冤枉人!北霜大人怎么可能会!”桦七急得快哭了,拉着怀苍的袖子,“我们得去说清楚,不能让大人蒙受不白冤屈。”
“够了!”
桦七,乃至府上所有人都没见过怀苍发怒的样子,叫他这么一吼,反而是一愣。
怀苍努力平复心情,几乎是自言自语似般低声怒斥:“我早就说过了,鬼王不可信,为何,就不听我的。”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自己耳朵。
耳中藏着一枚小小光点。
这是苏无走前送给他的一个小玩意儿,凭借着这个小玩意儿,能短暂的连上与他人的传讯。
另一边,在相生所带的天将队伍的末端,祖峰观察四周,点了点腕上光点。
不等怀苍开始听那边情况,府上门被推开,竟是一众审判官前来兴师问罪了。
他叹口气,安顿下桦七等人,叫他们无论如何也别冲动,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什么都别说。自己则是整了整衣领,同那群麻烦的审判官面对面交涉去了。
只是,如今他们又怎么能装作无事发生,只好在怀苍身后转悠着,呆坐着,听着他们这群审判官放的什么屁。
“相生前辈,这一切都是误会。”九渊无心与他们争斗,上前解释着,可直逼着她的尖枪却没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
“天帝陛下有令,有人与目渊鬼王勾结,务必捉拿叛徒。北霜,我也没想到会是你。”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身后的人忽然大口喘息起来,捂着胸口的手爬满鳞片。
蛟出了海,时间越长,便会越弱。这是玄机告诉过她的。
他们一起出来这么久,加上方才怨念所至,他此刻终于显露出脆弱模样,喘息不上来,眉头紧皱,倾着身勉强站定,深蓝色的发擦过肩头,垂在面前。
“刹罗?”九渊走去他身边,轻拍着他的背轻声问着:“你怎么样?”
怎么样?
那些个天将们满身银甲,日光落在上面,刺眼的不得了。
他抬眸去看,仿若又回到了令他痛苦的那日。
那高高在上的人,刺穿他的那柄剑,也是散发这般强烈的神光。
问他……怎么样?
刹罗甩了甩头,甚是忍不住痛苦地砸着自己的头。即便如此,脑海中还不断回响着那个想法:是她,是她设计害你,叫你被这群蝼蚁围猎。
他红着眼,看着一旁装模作样焦急着的神,只觉得可笑至极。
相生:“误会?北霜,看看你如今在做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确实不好解释。
她压低声音悄声对刹罗说道:“我拦住他们,你快走。”
九渊挡在他身前,掌中银光尚显,还未等召出鸣霜,他便从背后靠近了过来。
鬼气凝成一把黑刃,抵在她的喉前。
刹罗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呼吸沉重,整个人都无力的瘫靠在她背上。
看着目渊鬼王这般举动,相生收回枪,倒是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天帝陛下下令是捉拿回去,说到底也是他的女儿、殿下,邛宁小殿下已是陨灭了,若是九渊殿下再有些差池,可不是他能担的起的。
九渊愣住片刻,尽力支撑着他的身子,用着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挟持我,先逃出去。”
随着他的脚步,九渊一步步配合着往后退去。
向后退,便是重回鬼蜮之中,她扯了一下刹罗的袖子,示意他向侧边跑去。
不知刹罗是意会还是没意会,久久地停驻在原地。
正当九渊再想暗示他的时候。
众天将无不瞪大双眼,一时间,四周的风都停滞下来。
匆匆赶来的花川,望向这边,惊慌吼着:“阿渊!”
那柄鬼气凝成的黑刃,狠地割开她的喉咙。
祖峰在将士队伍中吼着:“大人!”
他拨开前方的将士,想要冲上前去,却叫那群将士们按下,死死扣在原地,跪坐在地上。
另一边的怀苍本就无心同他们交谈,听到祖峰这般失态吼着,稀稀疏疏刃器碰撞声,料想是他叫天将们扣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焦急的喊着大人。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怀苍愤恨地拍桌起身,红了眼眶。紧握着的拳砸下面前石桌,砸出一道深深裂隙。
身后一双双眼睛盯着,瞧见怀苍这般举动,皆是齐齐站起,想开口问,却碍于这群审判官的架势,只好拼命忍耐下来。
那审判官不忙地问道:“怎么了?想起什么要说的了吗?”
怀苍紧扣着自己的指甲,极力不让后面的那群人看出自己的端倪,直至指甲都嵌进肉里,溢出血来。
他艰难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无事。”而后,费劲全身力气才能坐下。
那道白影很快闪至她身前,周遭空气再次流动起来,他疾驰而过的地方扬起一阵风。
风起了,尘起了,又落。
花川很想杀了那个逃窜走的黑影,手紧捂着她的喉咙。
可是血啊,还是止不住的从指缝间喷涌而出,他无措地只知拿手捂着,怕轻了,又怕重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而下。
相生一摆手,天将们便换成了个圈,将他们围在中间。
相生道:“我知道你是谁,杀了羲和上神的真凶。我要带她回天上,将她交给我,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花川视若罔闻,眼中除了口中不断呛血的阿渊,再也看不见、听不见其他。
“我说,将她交……”
“滚。”
相生震惊于他的反应,北霜伤得如此重,几是要陨灭了,或许带回天上,还有一丝渺茫的救回的可能。
自花川身侧震荡开猛烈神力,将周边天将们尽数震得东倒西歪,就连相生也是勉强站定。
“再上前一步,就杀了你们。”
话音一落,周遭快变成了雪域原一般的寒冷。
他撕下衣袖,将她颈部温和包裹起来。抱着怀中的九渊缓缓起身,一身白衣已成了一件红衣。
花川双目无神,道:“接下来就拜托您了。”
话音刚落,便不见人影。
相生欲带人前去追时,自虚空中,出来另一个人影。
一个他们都没见过,但是一见了,连手中的剑都开始震颤的人。
她环顾一圈,尽是一群没见过的生面孔,可有几个手中的剑,她确是有些眼熟。
片刻后,她开口道。
“将死折剑,我是怎么说的?”
这个人他们是都没见过的,可这句话,却是熟悉的很。
相生惊讶地抬起头,手中长枪震颤不止,眼前这个人一身粗布麻衣,面容秀丽,看起来与普通常人无异。
可这句话是……青禾上神的遗训。
她站在原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是那小生召他前来,一定是小九碰到了什么紧急的事。
好久没有上战场,也没有活动过筋骨了,看着面前这一个个“老朋友”,她不免笑出声来。
相生最先叫出了她的名字:“青禾武神……”
此话一出,在场的天将们引起不小骚动。
“怎么会,青禾武神不是七万年前就……”
在场没有一个人见过青禾武神,相生自然也是没见过的,可他手中这把恐惧着、震颤不止的长枪告诉他,这就是那个本该死在七万年前的青禾武神。
将死折剑,这是她定下的规矩。
多数武将使用的武器,都是千锤百炼的上上品,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立下这个规矩,不容置喙。
武器是每一个将士的魂,倾注了最多心血,倘若将士们不幸战死,那些个费劲毕生心血铸就的良器,便会落入他人之手。若是落入了恶人之手,便是带来坏的恶果。
她不喜欢恶果。
可却还是有些武器有了魂,宁愿当个贪生怕死的苟且之徒,不断落入一个又一个神将手中,供他人使用着。
她抬眸看向相生手中长枪,轻笑着,而后,用着在场所有人都没看见的速度,闪身至相生身边——徒手折断了那柄神枪。
众将士见了此景,许多手中的剑更是震颤到装死,纷纷从他们手中脱落。
在场诸将,一时竟无力相对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武神?
她慢慢悠悠从他们中间穿过,那群将士们便畏惧地退至一旁,只见她走过的地方,那些个剑刀枪锤,尽是碎裂开来。
人群中有人瞪大了眼睛,颤声嘀咕着:“她……她做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做。
远处飞来银光,骤然降落在她面前,刺入地中,震起周遭,扬了漫天尘,还带着晶莹的霜雪,一并落下。
待尘定时,众人皆是看着面前,那柄剑。
剑芒锐利,寒冷似雪。
“是……神剑肃雪?”
他们可以认错人,那些个兵器可以认错人,可肃雪不会。
那是专属于青禾武神的一柄剑。
青禾武神陨后,那柄剑也不知所踪,史书记载,它是同青禾武神一道殉了。
可青禾武神殉于何处,那柄剑又在何处,这倒是没有记载。
不少神将既是决定走武神的路子,自然少不了了解这些,也在许多史册记载之中,窥见肃雪样貌。
本该消失的剑,本该陨灭的神,皆是好端端地出现。
青禾看着肃雪,笑着拔出,可笑着却噙出眼泪来:“好久不见,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了。”
她收起肃雪,转向相生:“你们都走吧,替我告诉青云,我们终要一见。”
听她说罢,相生拱手领命,率着天将们乌泱泱地回去。
回去的路上,天将们还有些嘀咕着:“不是神侣吗,天帝陛下不知道青禾武神未陨吗,说话怎么还像仇人一样……”
相生武神回头一瞥,嘀咕着的天将们即刻都静下声来。
那处幽静的谷底,叫不速之客闯入,门也不敲,一脚踹开进来。
“救救她,我求你,救救她。”
玉尘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见花川紧握着萤璃的手不放,红透了的眼眶,和一旁叫他不知何时安稳放在床上的……殿下???
“我实在没办法了,实在没办法,她不能回去,回去就是真的陨了,我真的没办法了。”
虽是请求,可他紧握着萤璃的手腕,几乎是要将她手腕捏碎了一样。
玉尘看到这点,拉出萤璃的手,一把将他推开:“你这是干什么!”
花川倒在地,赶忙跪着,面对着萤璃。
“求你,求求你了……”
一介神明,此刻却向那些个求神拜佛的凡人一样,诚心的跪着,求着。
花川突然发了狂,一只手径直伸向萤璃,另一只手紧握着一柄黑刃,发狠向前刺去。
不能……不能伤害萤璃。
他紧握着黑刃,刺穿了自己的掌心,迫使自己的手钉在原地,好遏住胁迫萤璃的念头。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要我的命也可以,求你,救救她……”
滴答滴答。
他面前的地面落下三三两两的水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疼痛带来的冷汗。
玉尘又忙着去扶他起来:“要你的命有个屁用,给老子起来,别像个烂泥一样……”
玉尘曾和萤璃说过,不要暴露自己,不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命去救任何一个人。
可眼前,是将要陨灭的殿下,是冒着风险,将他们二人救出来的殿下。
他小风师向来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却也不是言而无信之辈。
他犹豫片刻,看着萤璃沉默着,鼓起了勇气想当一把坏人,转头面向花川时,却听见萤璃开口:“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这似乎也是玉尘意料之中的结果,他松了一口气,轻声道:“萤璃,别太勉强自己。”那些很难愈合的伤口,至今尚未愈合,玉尘是知道的。
萤璃道:“你说过,让我选择我该如何,我想如何。”
他确也说过这句话。玉尘扶起烂泥一样的花川,向门外走去。
花川哑声道:“多谢您。”
玉尘同他一起在门外坐着,本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却突然想到他出现在这里,不禁问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他都能找到,若是让天界找到,岂不麻烦了。
见花川不做声,玉尘忽然想到什么,起身愤恨给他一圈,将他打倒在地。
“疯子!你他妈就是疯子!王八蛋!”
“抱歉,对不起,对不起……”花川只是不断重复说着。
玉尘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又怕影响到屋内的萤璃,咬着牙低声在他耳边道:“我以为我们自由了,我能带着她避开无数天上地下的神明,躲到这无人也无仙气的山谷里,就这么憋屈的过一辈子。”
“你留着你的小把戏,始终知道我们的位置,你想做什么?”
花川黯然道:“我什么都不想做,我也绝不会出卖你们,来的路上我极力隐匿我们二人生息了……我只是怕,怕会有今天这样情况发生……”
“玉尘,我真的是没办法了,不然我不会出现的,这辈子都不会的。”
“我这人自幼便是这样,事情总爱往最坏处想,凡事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是我抱歉,是我对不起萤璃,对不起你。”
说着,便从玉尘的额间召出那枚光点。
方要捏碎之时,玉尘望着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抓住他的手腕:“少给我装可怜。”
若非如此,他确实没法救不回来伤的这样重的殿下。
花川此人,他算是了解一些,偶尔烦他,偶尔又有些敬佩他。
可如今听着他的剖白,倒叫人怪不好受的。
玉尘叹了口气,重新坐在他身边,安慰似地拍了拍他肩膀。
第137章
他的阿渊算是捡回来一条命,却始终不见醒来的迹象。他焦心的在床边等,不眠不休,握着她的手,讲好多好多的话。
许多个夜半时分,他心焦地甚至想杀了萤璃,他怕得很,怕自己这样做。
所以,快点,再快点醒来。
花川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侧:“求你,阿渊,求你了。”
察觉到来人的靠近,花川恋恋不舍地放下九渊的手,给她掖了掖被角,柔声道:“阿渊,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花川推门出去时,玉尘还在忙前忙后,寻了个人间法子,变着法地给萤璃煮着红枣水喝。
他看了看花川,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密林深处。
郁郁葱葱的密林之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
玉尘霎时警觉,掌心凝风。
花川走到他的身前,有礼向那来人一拜:“云庚上神。”
玉尘纳闷地收起掌心术法,恰逢此时萤璃出门晒晒太阳,来人见了萤璃,却是脚步一顿停在原地,泪流如注。
萤璃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的方向,疑惑地看着来人。
花川讲述了前因后果,这便是灼族仅存的后人——萤璃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