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妖冶之花by白泽不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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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不相干,说得轻松。
族内人人表面和睦,背地里,都说怀苍是捡来的,养不熟的白眼狼。哪怕这次成婚,也是作秀给将陨之人看的,毫无真心。
却莺不认为,明知虚假,却仍去演这样一出戏,这才是真心。
怀苍不知道的是,在无数个陌路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是她的精心算计。
却莺早就动了心。
她偷看着怀苍一步步登上高处,看着他为了自己的理想,拜入殿下门下,别提有多酷了。
“他是要向上走的人,瞧不上我,也是正常的。”这是却莺常常安慰自己的话,灰心过一阵,再偷偷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
可亲眼见着怀苍说出那句“我不在乎”,却莺才真真正正的伤心。
“我只是觉得,我一辈子也成为不了您这样。”
九渊不解:“成为我有什么好?”
却莺停驻脚步,捏着衣角,低声道:“我想被怀苍喜欢,这就是好。”
怀苍喜欢的,是勇敢无双的武神,不是她这样子怯懦胆小的人。
她看着怀苍已然卷入这场战争中,已然是逃不出,便先行找出这条逃离的路。
为了怀苍。
却莺指向前方的光亮,前方,就是出去的路。
九渊同却莺站在此处,拜托钧辞上神前去引路,等众人都到时,一齐出了这里。
花川展开棋盘,凝视着盘上光点的位置,沉声:“他们还在追,我知一地,他们绝对进不来。”
他望向九渊,见九渊点头,便背起竺溪在前面带路。
是妖界。
妖医见了这一个个塞进她屋子的人,气得满头白发再次冲天,狠地一砸门,将伤号们都关在屋子里。
怀苍忧心盯着那门的方向:“殿下,他们……”考虑到眼下所处的位置,后半句“靠谱吗”愣是被他咽了回去。
九渊挥了挥手,不想被打扰,怀苍便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却莺,拉着她去了别处。
钧辞亦不知何时知趣的消失,妖医门前,只剩他们二人。
“可听到他们说的了?”
花川沉声:“嗯。”
“他们说的是真的?”说的,便是那群天将们说的话。
问罢,九渊催动神力,经脉火样燃烧,再次受了这股反噬之痛。
花川抬手按下她的手腕:“是。我本想告诉你的。”
“你早就知道?”不论他再说什么,九渊都不意外了。
花川摇头:“不确定。”
识海之中,瑶歌对他讲:“你千万不要和青禾的孩子有来往。”
天妖大战结束后,青禾被青云软禁与翠亭之中,美其名曰青禾伤心过度,需要休息。
青云戒心重,每天都找来不同的仙侍服侍着青禾。
听了福豆神的预言,瑶歌日日不安,这日,替了轮值仙侍找上青禾:“青禾武神,我需要你的帮助。”
青禾灰暗目光终于有了一丝生机:“你不是仙侍?”
瑶歌说明来意,希望青禾能出手,庇佑石族,拿回仙册,保护她的孩子。
青禾应下,手却不自觉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忧心神色。
瑶歌问道:“是你与长曜的孩子?”
她的手护着肚子的动作更紧了些,点了点头,没答话。
神与妖的孩子,是神是妖,全凭天定。
天妖大战轰轰烈烈,天妖两界已然是水火不容。
她手中肃雪刺向长曜,虽不致命,却也重伤,长曜应是恨极了她。
天界胜利已是大势所趋,可她仍盼着,长曜能跑得远些,再远些。
腹中的孩子,若是妖,定不叫天界所容。她没法赌这个可能。
若她是妖,所有人都定不留她,哪怕是青禾武神的孩子。
青禾不答话,瑶歌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她掌心凝结术法,召出一枚小小石子,缓缓覆在青禾腹上,直至光芒消失于她腹中。
石族既有复生之能,便也有生命之力。
她轻拍青禾的手:“放心,不论她是什么,今后都是神了。”
门外仙侍轻扣门催促,瑶歌慌张起身,道:“别忘记你答应我的约定。”而后匆匆退出了屋内,随着仙侍一齐离开翠亭。
只是,青禾想帮她的忙,却也有心无力。
她再也没能离开翠亭。
直至九渊出生后,她被幽禁到无极渊底。
九渊虽是疑问,可心中几乎是确定。
“不是!”花川急着劝诫她,可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灭石族的是羲和,他亦不知,羲和灭石族的理由为何。
羲和既然敢如此,也免不了青云的授意。
花川轻声开口:“阿渊,起初这只是我的猜想,没有保证的事情,即使是我说了……”
“我也不会信。”
九渊说着,仍不死心地运作神力,左手臂上出现经脉纹路的红痕,发光发烫,灼烧一般疼痛,叫她只能收手。
她叹口气,无奈笑了:“你看,即使说了,到现在我也不信。”
九渊忽然想起他们刚相识那会,在三重天水洞中,他们浑身湿透一齐躺在大石上晒太阳,自己总是缠着他同自己打一架,花川随口应下,说的那句话:“若我赢了,你便剜出你的一只眼赠与我,可好?”
想来那时,纵使花川不知自己身份,也感应到了眼中那石子同他的联系。
在雪域原时,她那只眼痛极了。
九渊想着,抚摸向自己的眼眶。这便是瑶歌上神种下那粒石子的地方了。
压制住自己身体妖的部分,假装成神,认贼作父,虚假的、好好的生活。
青云,你当真恶心极了。
“这里交给你了。”九渊轻抱他一下,算是将自己满腔郁闷发泄了出去。
方才在窟内也是,九渊总觉得,自己的背后交给他才算安心。
既然是第二次来访,断然没有不见主人的道理。
九渊得了妖侍引路,走向那隐秘大殿内,门缓缓打开,她所要拜见那人正站在她的面前,敞开双臂,微笑道:“你终于来了。”
九渊端臂行了妖界之礼:“见过妖王,此前种种,多谢妖王。”
她没去看妖王的模样,只是颔首,垂眼看见那身墨绿水纹袍,应是天上地下的罕见料,这妖王当真是高雅极了。
“一家人何必言谢,快抬起头让吾好好看看。”
一家人?他这般套近乎,反而让九渊警觉起来。
九渊被他拉着,缓缓抬起头,墨绿水纹袍再往上是金丝祥云纹带,秀丽长发柔顺垂至腰间,肤若白玉,一双凤眼眯起,眉间一点金纹,笑得尽力和善。
九渊看着眼前的妖王相貌,倒觉得意外极了,这妖王长得也太年轻了些,莫不是妖王看轻自己,找来什么人假扮,不以真面目示人?
对面的妖王笑得更加灿烂,无视九渊的抗拒,热情地拉她上了主座。
“吾名长野,是你的叔叔。”
长野?长曜的弟弟?
九渊没接他的话,反倒叫他一时尬住,长野推过去酒盏干笑道:“你既要同天作斗争,便需要我,需要妖界的帮助。”
“你可愿相助?”九渊犹疑着还是问出了口。
“傻孩子。”长野指尖点在她脑门一推,“哪有求人这个态度的。”
长野叹口气道:“我自然是愿的,但是妖界之人不会听我的呀,如你所见,我没什么实权。”
妖王没实权之事九渊从花川那里听过一些,不过听他本人说起,九渊还是暗暗在心里吐槽了句:那你这妖王当的也够失败的。
长野捂着心口向后倒去:“啊!我听得到!太伤人了!”
他竟能读心?
九渊嘴角抽动,不敢看他,小声道:“抱歉。”
长野方才显然是装的,顷刻间恢复成没事人的样子,一握自己掌心的酒盏,将酒变成温的送入口中,末了还咋咋两声。
花川同九渊讲过他不得人心的缘由,这位妖王并不善战,不仅不善战,就连妖界任何大事小情也是事事不管,成日游手好闲,只知吃喝玩乐,纨绔至极。
先妖王长曜败于天妖大战中,妖界狼藉逃跑,躲藏于此,无奈之下需要推举出新任妖王,长野是妖王长曜的弟弟,纵使他长野再怎么不愿,也被强逼着上了这个位置。
此为其一。
其二便是与花川有关。
战败后,妖界子民始终憎恶着天界,可偏偏有一日,来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神君,妖界子民将满腔愤恨都发泄在这个少年身上,那少年始终不屈,任由他们怎样欺侮,一次次被打趴下之后再爬起,口中只不断说这一句:“我要见妖王。”
长野听闻此事,赶忙跑出来见他,怜他小小年纪决心如此,便不顾妖界子民的阻拦,说什么也将他带入妖界深处,治疗他。
花川所愿,有朝一日大仇得报,让他有本事杀了羲和,作为条件,事成以后他会为妖王效力。
竺溪自然是不信这个半大毛头小子,对长野道:“小心养虎为患。”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长野摸着熟睡的花川的头,“你不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什么老虎,就是个小猫罢了。”
这个无能的妖王不仅救了天界人,而且派出竺溪教他本领,妖界子民对这个妖王极为不满,不过不满就不满,长野也不在乎就是了。
就这样,过了这么些年。
好在花川事成,回了妖界,从未做过加害妖族之事,且看着还算忠心,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让长野的面子不是那么荡然无存。
九渊正视长野道:“既然如此,你如何助我?”
长野一笑道:“很简单啊,换个妖王不就是了。”
换个?那他该如何?
长野叹气:“我本就不想座这个位置,现如今,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何人?”
长野眼睛一眯,泛着狡黠的光:“你呀。”
“我?”九渊指着自己,讶异出声,接着疯狂摇头。“我不成,简直荒唐。”
主座石灰色的痕迹慢慢褪去,显露出原本金光,察觉到这是妖界的王座,九渊被烫一般飞快弹了起来。
这倒是在长野意料之中,他向后一倒,瘫在那并不喜欢的王座上:“那没办法,只能等我表姐咯。”
门被推开,花川走入。
“阿渊,这个人你也见过。”
见他来了,九渊一时担忧起古昀那处,花川会意道:“无妨,修竹在那。”
他继而道:“那天的玄月,你有没有印象。”
九渊努力回想,月未升空环绕一圈,环出玄月的模样。
听他这么一说,确实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幻境之中,九渊知晓,未青上神曾是爱慕过执月武神的,所以学习了幻境之术,研究出了千灵石之类的神物。
幻境……九渊道:“是六重。”
花川继而道:“王姬镜生千叶,困在天界六重试炼之中。”
彼时花川在六重中死而复生,千叶那时已经等在他身边。
万年前的天妖大战,天界略有颓势,青云便派出执月执行此任务,执月带着一行战力不行的将士同妖界之人缠斗,执月趁着此时机会,创造结界,将整片战场困于结界之中,度过了无休止的时间,不断厮杀。
而结果,自然是天界胜了。
那片结界之中尚有实力强劲的妖族,所以青云便想出了六重试炼这种法子。
源源不断的热血小神一头冲进六重试炼之中,直面万年前的战场,若杀了妖,那便是赚到,若陨于其中,也不算可惜。
花川彼时没能参透结界的奥秘,却也心知,千叶等妖族是叫青云利用,他将这一想法告知于千叶,于是便有了之后的情况。
所有参与六重试炼的小神,皆是一头雾水,无伤出了六重试炼,各个连个怪物影子都没见到。
那时九渊伤心过度,也没注意到这点就是了。
长野一挥手,面前出现了三个石头,两颗明亮,一颗灰暗。
他指尖指过:“这个是我的命石,这个是千叶。”他停顿片刻,后开口:“这个是我的兄长,长曜。”
“看他命石越来越灰的时候我着急极了,我找了他几万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突然一天,他的命石就灭了。”
长野眼底是无尽的悔恨:“几万年……怎么就找不到呢。”
他眼底一闪而过晦暗神色,九渊本想开口安慰,顷刻间,长野已然正色谈论起正事:“你是妖,你想对抗天,自然少不了我的助力。率领全妖界的事我做不到,但是教你从头学习妖术,没有比我更好的先生”
无论怎么听,九渊还是很难接受,自己是一个妖的事实。
每每像从前那般操纵神力时,身体里每一寸经脉都火样的烧着,神力与她相伴千年,突然间就这么将她背弃了。
花川:“我与王姬达成过协议,告知过我的猜想,青云利用她之手帮天界筛选强有力的武将,自我从六重试炼之中出来后,王姬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仙神,想来六重试炼已被搁置百年。”
九渊想起,后来确实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六重试炼的惨状。
花川继续道:“王姬千叶那边,我来想办法。”
这便是要长野放心,安心教九渊研习妖术了。
此番匆匆,定下由花川思考对抗天界的办法,九渊则是跟着长野,进行闭关。
他说得轻巧,真要同天界打起来,又谈何容易。
数日后,花川苦着一张脸,找来了修竹与钧辞武神。
“你们做好了对抗天界的准备了吗?”
修竹皱眉不解道:“这还用问?小爷我可是一直站在你们那边的,管他对抗谁呢。”
这些日子,钧辞了解些青禾武神的事,冷道:“求之不得。”
得到他们二人的点头,花川一抖,展开手中白纸。
纸上密密麻麻记载了千万年来供青云驱使的将领,使用的武器,打斗的招式,再有些他不清楚的,便指望着钧辞武神能补充一二了。
修竹惊愕,看着蚂蚁爬一样的字迹,转头看他感慨道:“你这是搞了多久。”
花川拄着下巴,顶着黑眼圈:“十天十夜没合眼。”说完,修竹看着他的目光似乎带了些怜悯,好似白头发也一时间滋滋往外冒了起来。
第149章
修竹端详着他的记载,忽地指尖停在一处:“十二支未必全都站在天帝那边。在十二支之中,除却龙虎多武将,其余大多数都是头脑单纯不值一提的莽夫。其余的,唯独蛇族长龙氏有一战之力,手段狠厉,善刺杀。不巧,我长龙氏最近很是热闹。”
花川抬眉:“怎么说?”
“正打得不可开交。”背后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伏御帝。
花川背后登时起了一身薄薄冷汗,心中暗自感慨长龙氏确实擅长暗杀,能做到如此毫无声息地靠近。
天帝青云早在先前,以叛逃罪下令追杀蛇皇伏御,黑水玄地群龙无首,便叫伏燚接过,统领长龙氏,归顺青云,成供他差遣调配的私兵。
这样一来,蛇族不再是十二支独立族系,彻底沦为青云帝的傀儡。
长龙氏本就有人不满,伏燚便以武力平息,谁不满,便斩杀。
伏御说得闲逸,好似说的不是自己族类的事情一般。
“他敢干出这样的事,背后自然少不了青云的暗中推手。所以,我也在这把火上,添了一把柴。”
“我叫了真正能接手长龙氏的人回去。”
说罢,伏御浅饮一口茶。
“我大哥,伏狰。”修竹说这话时,语气中还带了点莫名骄傲意味,好似先前被伏狰控制欺负的不是他一样。
伏御帝垂眸看了一眼修竹,继而道:“论资历,论见识,各方面他都远强于任何人,这些年他从未叫我失望,我本就有将玄地交予他手的想法,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我将长龙印交给他,叫他带着长龙印回玄地,就当我死了,接手长龙氏,这是我下的最后一道令。”
伏狰带着长龙印回了玄地,伏燚自是不认,大打出手。原本对伏燚不满的长龙氏族顷刻站在伏狰那边,立刻分成两派,成天打的不可开交,伏燚那边自是无法向青云交差。
钧辞抬指指向一处:“皓未必会站在青云那边。我们逃跑时,他有意放我们走。”
“那是老子牛逼!”
一小朵黑雾膨胀,自雾中走出一个枯瘦少年。
钧辞不屑笑道:“是,你牛逼,死了八百回了居然还活着。”
又枝咬牙,很想揍他,无奈这厮在执月手中救过自己一命,只好愤愤扭头作罢。
钧辞指尖游移到另一处:“雷霆为十二支虎族,有勇无谋,应是顺应极了青云。他善正面开战,适当偷袭,必能取胜。”
“我来!”
不知是不是伏御夸伏狰的那句“强于任何人”刺中了他,修竹摩拳擦掌,很想在伏御面前证明自己是很强的人。“我是长龙氏,没人比我更适合。”
见花川仍忧心皱眉,他赶忙拍了拍自己的腿:“好着呢!我天天都有好好训练,不信你问他。”
修竹期盼看向伏御,却见伏御闭上双眼不看他,末了道:“让他去吧。”
“相生交给我。”钧辞指着白纸上相生的信息,“纵使他有背叛青云的心,也绝不会表露。我对付他,既能牵绊住他,又能给他的浑水摸鱼找到借口,不至于叫他在天界那边太难做。至于执月,我对他了解不多,不容小觑,青云更是高深莫测,妖王肯出手吗?”
花川叹气:“肯是肯的,但是他的修为……”他摇了摇头,言尽于此。
他葱白指尖指向执月:“真正的妖王在这里,我们需要他的帮助,整个妖界才能齐心。”
可执月那长镰又该怎么摧毁。花川没忍住再次叹息,心里不由得想:若是沉泽天尊还在就好了。
又枝沿着他的手看过去:“镰刀?给他撅了不就得了。”
钧辞噗嗤一笑:“若真有你说得那样容易,你也不至于叫他追杀的如此狼狈。”
又枝负气,瘪起嘴不再说话。
不过多时,一人急匆匆破门而入,花川等人起身。
来人是寅成,他费力站定,带有一丝怜悯、一丝祈求似的目光望向花川。
如果说神非要赐予他们这样无能之辈特殊的能力,寅成最厌恶的便是目族之能。
九渊出关那日,妖界门前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门前守卫的小妖纷纷在他手下丧命,九渊出关后便听闻此事,想也不想地冲出门外。
九渊和长野学习了这么些时日的妖力术法,用起来虽不似神力顺手,可确确实实再没有那股子锥心刺骨的感觉。
长野说,神力与妖力一脉同源,只是顺逆之分,这样倒叫她也好理解了些。
只是,她没想到,来人是青云。
“我没来得及去找你算账,你倒先找来了。”话毕,鸣霜已握在她掌心。
青云好似听见了极为好笑的话一样,皮笑肉不笑地问:“见到父帝,这般开心?”
父帝……她的父帝早在她坠落南海之时,化为海上的浮沫。
九渊咬牙,提剑而袭。
“你该死。”
纵使她比先前长进不少,可纷纷攻击下来,皆叫青云轻松闪避。他甚是有闲心左顾右盼,似是在找什么人。
大地震烈,远处有人一掌击入地下,自地面腾空升起数十根藤蔓,蜿蜒曲折地向着青云而去。
青云顺着这藤蔓来路,看到花川时,眼前一亮。
他无暇与九渊这股子小孩子家家的争斗纠缠不休,金光一震,猛地将她击退,花川正欲向九渊那处赶去时,叫青云轻松钳住,瞬时二人消失不见。
九渊起身欲追,不知何时寅成出现在她身边。
寅成握着九渊的手腕:“可以了殿下。”
九渊收起鸣霜:“我气不过。”
她虽有意藏拙,可真面对起青云时,仍是忍不住恨上心头,宁愿玉石俱焚也想将他撕个粉碎。
她与青云之差距,还有许多。
寅成沉重叹了口气:“还有一事,我并未与花川说。”他抬眸看向九渊,“殿下,还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
“殿下,你还得再去一次。”
他应是见到了什么神秘莫测的未来,九渊也很讨厌目族这般能力。
“好。”那个地方,上次她也有未调查尽之事。
“殿下不可!”怀苍自妖界冲出,紧攥着九渊的袖口。他鲜少有直视着九渊的时刻,此刻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他要你去哪里?他要你去哪里!”
这是个他们心里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若说有什么地方只能她去,便是只有那一处了。
九渊看着怀苍,他眼眶不知何时红了起来,害怕着上次的事情重蹈覆辙。
“青云不可能没有弱点。”
她握住怀苍的手腕,一点点推开。
在他放手的时刻,九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妖界。
刹罗也没有想到,此生还有再能与她相见的那天。
看清来人时,他眸中一片灰暗阴翳顷刻驱散,眼中闪烁着跳动的光。
“萤,你来啦。”
“我叫盛九渊。”
刹罗奔来的脚步忽地缓慢下来,笑了笑:“我知道。”抬起的手在马上要触及她脖颈之时又灼伤般收回,无措问着:“还疼吗?”
“托你的福,差点陨了。”
陨灭是什么意思?
在这近乎永生的生命里,他好像丧失了生与死的概念,存在或是不存在,二者无甚区别。
可是小狐狸说:陨灭就是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了,一丁点痕迹都不会有。
他忽然害怕起来。
一瞬间,生死的概念忽然对于他明晰了起来。有她存在的世界,是生,无她,则是死,是他一如往常在沉寂海底下,见不到阳光的数千万年。
九渊:“有一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
刹罗几乎是下意识、不假思索地便回答了她。
九渊弯起嘴角,眼神却并无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她:“上次你也是这样,问也不问便答应了。”
此话一出,刹罗垂下头来,深蓝的发自肩头滑至胸口。
“抱歉。”说罢,指尖凝爪,抬手间便向着自己的脖颈处刺去。
尖锐指甲撞上鸣霜剑鞘,他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她面无表情的收起剑:“帮完我再死也不迟。”
“好。”刹罗笑着,收起了手。
“作为交易,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九渊:“什么条件?”
“事情结束后,我要你永永远远在南海陪我。”
“绝无可能。”
听她拒绝的这样痛快,刹罗退步,声音软下:“那一百年,十年,或者是……一日。”
九渊抽出一把短匕,九天寒刃刺进她的心口,引出一滴血来。
那滴血飞至她掌心,递到他面前。
“早有听闻,你每杀一个鬼王,便会吃掉他们的心。”
飘荡在他眼前的那滴血刺目异常,鲜红的,嘲笑着他的不堪。
“如果你想赢我,待事情结束后,我自会来找你拼个你死我活,当然,如果你愿意从此各不相干那便最好。”
刹罗痴痴地盯着那滴心头血,喃喃道:“我想要的……是这个?”
九渊:“我只能给你这个。”
他目不辨色,却唯独这滴血能看的清晰异常。
刹罗叹气,收下那滴血。“走吧。”
“我试过太多办法,最后只能用目族禁术,淬取空壳,做上一具我可以操纵的傀儡。”青云叹气,“可结果如你所见,傀儡终究是傀儡。”
他的视线落在被束起双手的花川身上。
“当傀线断掉的那刻,除了死不会有任何别样的结局。”
花川不屑,抬头直视着他:“禁术?傀儡?神的寿命千万年漫长,你竟还活不够。”
青云缓缓摇头:“并非是我私心欲念,天下混沌,除了我,又有谁可以统治如此。”
天道伦常,守序并进。生老病死,岁岁历新。
听这话,花川笑回:“放什么屁呢。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世间有你没你,无甚区别。”
“不。”青云确实不像开玩笑,目光坚定,笃定道:“没了你们确实如常,没了我会不一样。”说罢,嘴角流露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他挥手,二人面前展开水幕,花川看到倒映着的一幕,控制不住地愤怒涌上心头,向前挣着,却叫铁链拉回原地。
水幕之中,九渊与刹罗再次去了鬼蜮。
刹罗一如上次那般,揽着她的肩,庇护着她进入鬼蜮。花川咬牙,满眼憎恨。
青云按着他的头,迫使他看着水幕中的情形:“看啊,睁开眼睛看啊。被人背叛的滋味好受吗?”
水幕之中瞧着不真切,可刹罗抓着九渊的手腕,清晰异常。
脑海之中,忽然多了许多莫须有的画面。
花川看着,他的阿渊在刹罗身侧笑颜如花,二人甜蜜着,凑得愈来愈近。唇侧相抵,呼吸缠绵。
“够了!”花川拼命扭着头挣脱,“从我脑袋中滚出去。”
青云故作一副无辜样子,“你怎么会以为是我搞的鬼?我做不到的。”
“但是我可以与你交易,我帮你杀了刹罗,将她盛九渊永永远远捆在你身边。”
花川挣扎无果,头痛如针扎。再次抬眸时,眸间森冷。
“好啊。”
九渊同刹罗进了鬼蜮,她说不清有什么要寻找的,就连寅成与她说时也不清楚。
刹罗走在前开路,他目不辩色,很多时候是九渊及时拽着他的衣襟,将他拉去另一侧。
越入深处,空气中弥漫越浓郁的血腥味。
九渊拉住他衣襟,“你闻到了吗?”
刹罗笑着,将自己的手藏在袖子中,摇了摇头。
九渊嗅到源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举起。长袖滑落至他手肘,他指尖满是鲜血。
刹罗自知败露,将另一只手中的指甲全都抛在地上。“卸去了些不重要的东西罢。”